第1532章、江若云的‘自私’
一众刀宗势力的魂师尽皆被一把刀所吓退后,断崖之上瞬间安静了不少。
陆风将众人的反应看在眼中,见那份惊惧畏怯不假下,不由更为好奇凌天这柄刀的来历。
‘芽刀’之名,他依稀好像在哪听说过。
同时,九环宗龚虹艇临走前,朝他投来的那抹阴险笑容也让他颇为在意。
隐隐觉得龚虹艇好似有着什么阴谋要落于他头上一般。
“云姑娘~”王崇虎兀自朝江若云开口道:“主人近日来时常念叨着您,可是想您想的不轻,且随王叔一并回去吧?若生什么意外,王叔可担不起这个责。”
江若云闻言,紧张的目光瞬间朝陆风投去,生怕后者生出什么误会。
叶梵和唐元二人也都齐齐朝陆风看了过去,原先他们还道王崇虎之流背后的主人怕是个行将就木的老人,但就其这般话语透出的在意来看,怕是个年轻男子的成分多一些。
且这个男子,怕还对江若云有意。
这就有些不好看了,此般明目张胆的抢女人,多少有些挑衅意味。
二者都不禁担忧起陆风会如何应对,若是动手,又如何招架王崇虎的实力,白驹之流可否会插手相助等等……
思虑间。
却见陆风轻柔的拉起江若云的手,云淡风轻的笑了笑:“多谢阁下好意,待回头,在下定会应约备上薄礼,携内人一并前往,以谢过您的那位主人。”
江若云脸色一红,被握住的小手隐晦的挠了
挠陆风的掌心,似在对‘内人’二字表达着不满,不是不满于称呼,而是不满于少了的那些该行的步骤。
陆风感受着江若云调皮的小举动,将她的小手握紧了几分,不时还捏了几下,软糯糯的,手感出奇的舒服。
叶梵听着陆风此般直面王崇虎,宣誓主权,不禁竖了个大拇指,刚要悄声赞上一句。
却觉腰间传来了一股隐晦的掐痛。
回头,是荷甜甜那鼓着脸,酸溜溜的目光,“瞧瞧人家~哼哼~”
俨然,是气叶梵三心二意,身边女子太多,都不宣誓她的身份地位,有些不开心了。
王崇虎见着陆风此般亲昵的抓握江若云的手,脸色霎时寒了下去,但介于主人来时叮嘱的话语,并未发作,厉声告诫道:“小子,别怪老夫没警告过你,云姑娘不是你能染指的,小心回头别丢了命!”
江若云脸色一板,不喜的瞪向王崇虎,“前辈,我敬你相救之恩,但与谁相好,是我自己的事,既遇良人,此生不悔,还请前辈回去后转述长恨公子,莫要干涉我的私事。”
王崇虎忿忿不平的哼了一声,但却不是冲着江若云,而是冲向着其侧的陆风,临走前,阴沉着脸留下了一句:“小子,云姑娘若有闪失,老夫必取你小命。”
面对警告,陆风冷傲的哼了一声:“无需阁下多虑,云儿若有闪失,我必先她一步而去。”
王崇虎走后,顾乐白同荷甜甜说了两
句,也径直离开了断崖。
有着白驹在,他的护卫之责俨然无用武之地,若说连白驹都护不下的凶险,那他留下也只有等死的份。
再者,不清楚白驹此行目的下,贸然留下,怕保不准反惹起他的忌讳。
“呃~”
这时,凌天低沉的咆哮声传出,像是沉寂多时的猛兽突然爆发一般,透着股股凶厉。
叶梵惊愕叫道:“不好,他挣脱开了我们的禁制!”
唐元错愕,感知下也是惊道:“他竟将我们传输的那份压制之力,转化作了冲破禁制的力量。”
荷甜甜闻言惊讶的杵在原地:“他那什么血屠三刀,这么厉害吗?还能转化别人的气息?”
白驹没有开口,径直朝凌天走去,磅礴的气息震慑下,叫的凌天动弹不得,犹似被点穴一般。
自凌天暴怒瞪大的瞳孔,以及额头冒出的青筋不住颤动来看,明显在行着极力的挣扎。
陆风见状,急切出声:“松手,再下去他会爆体!”
他并不清楚白驹对于凌天到底持什么态度,但就目前看来,白驹应该并不存太大杀意。
这点倒是挺让人意外的,毕竟,白驹前一刻还扬言他那胳膊是凌天的刀所砍断的,按说有着这层关系在,对于凌天多少有些敌意才对。
可就其第一时间挺身相护,试图压下凌天的魔性来看。
分明很是在意凌天的死活。
而就白驹的实力,俨然也不会将血屠三刀之流的刀法放在心上。
是以,他
应是冲着凌天这个人来的。
这就不由让人有些好奇,白驹与这柄‘芽刀’上一个主人的关系,莫不是也同王崇虎与疯和尚的恩怨那般,想着以凌天来引出那幕后之人?
以报断臂之仇?
陆风见白驹不甘就此放手,执拗与无措的还想竭力救下去看的架势,连忙急切的转向江若云这边,“云儿,快,白玉魔莲。”
听得白玉魔莲四字,白驹压制的气势陡然一缓,眼中闪现一抹惊喜与安心。
江若云却是有些扭捏起来,捂着手上的纳戒,一副欲言又止的委屈模样。
“云儿~”陆风有些讨好的语气求着江若云。
“风哥哥,我,我不想~”江若云还是捂紧着纳具,带着几分酸楚的委屈姿态,“这是留着给风哥哥你的,要是用了,下回你……怎么办呀。”
陆风苦涩叹息了一声,上前温柔的摸了摸江若云的脑袋,一副语重心长的模样,宠溺道:“风哥哥不是没事嘛,以后会小心些的,咱们先拿来救人,好不好?”
唐元没有开口,或者说沉默就是他的态度,他心中认可着江若云的选择,也是不大想陆风再度消耗这种于自身有着救命之用的东西。
他怕陆风会再一次步当初青龙镇时的后尘,再次发生如龙涎水不足而留下修行缺陷的问题。
他相信,凌天此刻若是清醒,心中将陆风当做兄弟的话,也是不愿接受的。
毕竟,接受后的内疚和愧意,他最清
楚不过。
“给他吧。”
最终,竟还是叶梵开了这个口。
这让得唐元不由一怔,满是诧异的望向叶梵。
他可清楚叶梵性格的,别说是同自己没有太多交集的凌天,就算换做亲近些的,面对这样的选择,他怕也会偏袒向老陆,此刻又怎么会说这样的话?
难道怕白驹一言不合下撕破脸皮动手抢夺?
面对唐元的质疑目光,以及江若云的犹豫不决。
叶梵长叹了一口气,埋汰的骂了一句:“老陆的性格你们又不是不清楚,这要是不给他拿去救人,他这辈子心里头怕是都要留下个疙瘩。”
“换作是老唐你,出事的若是我和老陆,设身处境下,你就明白老陆此刻的心境了。”
“我……”唐元一时语塞,他先前的顾虑完全是介于自己同凌天关系而生的,经由叶梵提醒下,恍然反应过来,凌天于他们关系虽然泛泛,可于陆风却是不然。
于陆风心中,凌天的交情,怕是不会弱于他们。
这就好比陆风可以为了凌天不惜冒险深入此般凶地,他们为了陆风,同样可以,是一个道理。
若换做他们出事,陆风怕是会更急,又如何会顾及得上自己未来还不知道会不会发生的潜在风险,定是要不惜一切先解决眼下困难的。
这就是陆风的性情,让人又气又动容,又拿他没有半点办法。
江若云听完叶梵的话下,也是明白了过来,但脸上的不舍与犹豫却依旧存在着
,不过却不再是为了白玉魔莲本身,而是此刻拿出相救凌天,值不值得?
江若云自问不是什么大度之人,她可不想陆风牺牲自己未来的这份‘保险’,来救一头白眼狼什么的。
当下,取出白玉魔莲的同时,朝凌天靠了过去。
“我不管你此刻状态能不能听清我的话,但有些话我还是要事先说与你听。”
“这株白玉魔莲是风哥哥用来保命用的,他体内也有着魔性盘踞,今日被你用了,那是风哥哥心好重义气,但我不同,若有朝一日风哥哥起了魔性,而你不尽最大努力救他的话,我无论如何也是要找你算账的。”
江若云嘴中虽然说着严厉的狠话,眼眶却不禁湿润了下来,滴滴璀璨晶莹噙在眸底深处,叫人看着不禁倍感怜惜。
俨然,是个不擅说狠话的主。
话落,见凌天毫无反应。
江若云气恼的一咬牙,忍着心痛将手中的白玉魔莲丢给了白驹。
“云儿~”陆风愧疚的将江若云揽入怀中,赔歉的同时,苦涩的叹了一声:“你这样说,风哥哥都快要成一个施恩必图报的小人了。”
嘴上虽如实说着,但却全然没有半分怪责,或者说,不论江若云做什么,在陆风心中便唯有宠溺惯着的份。
同为女子的荷甜甜看在眼里,浑然不觉有什么不妥,反倒开始喜欢起江若云的这份性情。
她明白,江若云的此番话语自不是真的自私不愿相救,而是基于
救人,和对于自己男人安危,两者重要性选择中,选择了后者,是基于对陆风的那份在意。
换作是她,自问可能都没江若云这么大度,叶梵哥哥要是遇上了事,她可不愿拿出保命的东西来救别人呢。
同时,也明白叶梵当初于剑墟之中生死一线时,同她说的那些话了,明白为何在自家哥哥心中,愿意视陆风作生死兄弟的缘由了。
第1533章、凌天的身世
随着白玉魔莲的花瓣一片片消散,那份清心静气的芳香受白驹牵引下没入凌天体内。
凌天的状态肉眼可见的平稳了下来,散发的那份凶厉,逐渐被圣洁纯粹之气所抚平。
回过神来的凌天,愕然的望着身前白驹,一眼之下,目光又停留到了一侧竖在地上的那柄芽刀之上。
此刻的刀身虽然褪去了那份黝黑光华,外在看上去有些陌生,但凌天却依旧十分熟悉与亲切,这就是自他年幼握刀那一刻起,一直伴随身边的那把刀。
“跟我走,”白驹严肃的看着凌天,“带你去见一个人。”
凌天神色一凛,面露提防。
陆风皱眉看向白驹,直言问道:“不知前辈要带他去往何处?”
白驹冷冷的瞪了陆风一眼,“这不是你配问的!”
“我不会跟你走的!”凌天不满白驹对于陆风的态度,沉着脸道:“阁下若想打血屠三刀的主意,我也是不会给你的。”
白驹不屑一顾:“老夫对这短命的刀法,没兴趣。”
“短命?”陆风一怔,他虽对血屠三刀有所耳闻,知其只需不断杀人,通过旁人的精血就可以提升实力,具体细节却并不得知。
凌天解释道:“血屠三刀一经开始修炼,仅有三月可活,三月内若不提升境界,定遭血损反噬,必死无疑。”
荷甜甜惊讶失声:“难怪你出名后一直有消息传出在不断的杀人,如此来看,你也是被逼无奈,为了活下去呀。”
凌天眼中泛起几分冷意:“我所杀的,都是觊觎这套刀法,意图于我不利的人,都是死有余辜之徒,即使没有这血损的隐疾,那些人,我也会一一杀之。”
叶梵好奇:“若如你所言,血屠夫入清修禅宗静修下,可未曾再杀人,他如何活下来的?”
凌天听得血屠夫之名,眼中的冷意更浓了几分,回应道:“那是因为他杀的人已经够了,此套刀法修行至天魂境后息层面,可压制住修行带来的气血亏损,不用再刻意杀人炼化精血。”
荷甜甜又是一惊:“那要杀多少人才可以突破到那个境界?”
凌天直言:“自五行境起,每百名同境界魂师的精血,可助力突破一层境界,实力越高,所需杀的人越多。”
荷甜甜数着手指头,茫茫然道:“你如今突破至天魂境,那岂不是说,已经杀了三四百个同境界的敌人了?”
凌天点头,并未多言,虽说他炼化的精血大部分都源自比自己修为境界更高的敌人,那份反哺之力一个顶多个,但一路走来,少说也斩杀了百余人之多,一双手,早已布满血腥。
白驹瞧着你一言我一语的情景,脸上浮现几分不耐烦,待要再一次催促凌天随他离开之际,却被陆风突然的询问引起了在意,催促之念也缓了下去。
陆风道:“早前我们路过一处岩壁,瞧见你所书写的‘爱妻’字眼,你何时完婚了?莫非是同消息中的那名云英观女子——秋辞?”
之所以有此一问,倒不是介于关心凌天的私事,而是有些放心不下破观诀一事,想知道凌天同秋辞相识的时间段,秋辞是否有传信回云英观。
毕竟,眼下若水可还在云英观之中,若生什么变故,难保不会遭受什么牵连。
凌天神色显得有些伤感,喃喃开口道:“是在被各大刀宗势力第一次逼入绝境下,阿辞临死前完得婚。”
见凌天不愿透露过多细节,陆风也没深入过问,直言道:“秋辞她可有同你提及过云英观之事?”
凌天愣了一下,转念反问道:“是云英观出什么事了吗?”
陆风摇头,示意并未有事发生。
凌天安下心来,继续道:“我与阿辞初相识的时候,她正遭人追杀,受了不少的伤,事后得知,她是掩护同门回宗报信,刻意舍身引开的那伙追杀她的人。”
陆风闻言也是安心了几分,自凌天话语来看,秋辞应该将传信的重任托付给了自己的同门,想来破观诀现世的消息,理当已经顺利传回了云英观。
就是不知道,云英观等势力是否做好了应对的准备。
凌天神色黯然道:“那时我为了救阿辞,暴露了血屠三刀,自己也受到了不小的伤势;本想着那些人均不是用刀好手,应该不至于会引起太大波澜,碍于伤势,也就没多耗费气力清理干净,却没想到冥冥之中还是因此被刀宗的人寻迹找了过来。”
“说来之后发生的事情,都可以归结为是我的大意所致,阿辞若不是受到了我的牵连,也断不会被木易跋之流所盯上,沦作要挟的筹码,而受到残害。”
“唉,”白驹兀自叹了口气,感慨道:“命运总是如此相似。”
凌天一怔,狐疑的看向白驹:“何意?”
白驹看了眼周遭的人,虽有些在意浣绣斋和体宗以及陆风等不相干的在场,但犹豫之间还是道出了压在心中的辛秘。
“此番我要带你去见的人,是这‘芽刀’的上一任主人,也是你的——生父。”
白驹短暂接触下也知凌天的性情,若是不直言,今日怕是很难让其心甘情愿的跟随自己离去。
凌天满目愕然,握刀都不曾有过颤抖的手,此刻竟因紧张微微发颤着。
鸿藏真人神色有些复杂,朝白驹确认道:“妖刀魇君,真还活着?”
对于这个记忆深处的名字,哪怕仅是提及,鸿藏真人都不禁有些不寒而栗。
可以说,此人简直就如他魂号那般,是无数人心中的梦魇。
陆风乍一听‘妖刀魇君’四字下,终是反应过来,芽刀的来历,和这位传说中的魇君!
此前他觉得芽刀之名耳熟,还在心中不断回忆着是何人的配刀,无一匹配得上下,暗道自己见闻不足。
哪曾想,芽刀之名并非于刀,或者说并非固定某人的配刀,而是一柄三人共用的刀。
这才没有对应上妖刀魇君这号人物。
眼下,得知凌天长久以往使用的刀,竟有这般来历下,不禁大感惊骇,更为惊骇的还是白驹的那句‘生父’。
凌天,竟是妖刀魇君的儿子!?
若有此身份,那此前吓退天梭一行,以及吓得天狼宗老者下跪,也就都说得过去了。
毕竟,妖刀魇君可是曾经冠绝黑榜,并超脱于黑榜的可怕存在!
其凶名在外,可比王崇虎之流,要来得可怕多了。
陆风对妖刀魔君虽不慎了解,但却也依稀听闻过一则有关他的传闻,那可是能在一怒之下,灭一个盟的恐怖存在。
莫说区区一个天狼宗了,怕是八大刀宗放在一起,也难架得住妖刀魇君一人。
妖刀魇君既冠以‘君’名,且有着超脱黑榜的实力,那无疑定是接触到了圣境层面!
只是没想到,这样的人物,竟还存活于世间。
白驹冷傲回话:“自还活着,老夫所言,何时有过假。若非应魇君所邀,帮其寻子,多年来老夫何至于四处奔波!”
凌天迟疑开口:“前辈如何认出在下?单凭这长刀吗?前辈就不怕这刀是我夺来的?”
白驹直言道:“早在你一战成名传出消息之时,老夫就留意到了你的存在,顾及你的年纪和手中长刀制式,与老夫所寻之人契合,适才在飞鹰谷出手帮你拦下了那些追截者。”
凌天一惊,“原是如此。”
前阵子飞鹰谷一役,他搏杀多名天魂境刀客,被逼绝境,还道断无活命机会,却没想到身后突然无人再追击过来,让他有了逃出生天的机会。
这一直是他心中存着的疑惑,却没想到是白驹在背后出的手。
解了心中疑惑后,凌天于白驹的提防不禁少了许多,若是后者对自己存着什么心思,那于飞鹰谷时出手,俨然比此刻要更好千万倍,也更掩人耳目,悄无声息。
白驹自顾自接着说道:“那时老夫见你鏖战强敌,所表露出的那份坚毅与意志,有着你父亲几分影子,加之确认了你手中的长刀正是你父亲当年用过的那柄后,心中对你的身份,其实已经确信的八九不离十;”
“但为保万一,老夫特意去了一趟雪域边界,寻上了你父亲当年的仆从,当初是他抱着你离开的那个纷争圈子,至你成年前,他也一直于暗处守护着你。”
凌天一怔,脑海不禁浮现出幼时教授他刀法的那个神秘人,以及后来那份‘机缘’让他有幸入得猎魂师团历练的经历。
此刻回想,怕都是白驹口中的‘仆从’在暗处引导着他成长的轨迹,而他所知的那个平凡身世,怕也是那人胡诌,为了激励自己练刀,和掩盖妖刀魇君这层关系刻意所为。
荷甜甜忍不住打岔道:“这里距离雪域边界可远着呢,你就不怕这一走,他死在这儿了呀?”
白驹轻哼了一声:“若他这么轻易就死,那他也不配当魇君的儿子!”
看着凌天满身狼藉的伤势,白驹的话风转念又柔和了几分:
“当然了,这也算是老夫于自己内心的一个赌约,赌他能撑到老夫回来那天!”
“毕竟,当初应下魇君的这份委托,老夫可同样受了不少的苦楚。”
事实上。
白驹心中所想,远不止于此,放任不顾,也算是他自身于凌天的一个考验。
一个看凌天是否够资格,传承他衣钵的考验!
第1534章、万道不离其宗
凌天听着白驹的话语,心中陷入了一番纠结。
说实话,他有些抗拒见这位传说中的父亲,这些年来,他也从未奢望过自己有父亲。
甚至,内心深处还存着一丝隐隐的恨意。
恨父母年幼时的遗弃,恨父母的不作为。
但想到父亲的身份,代位思考下,凌天又觉这一切,或许都有着身不由己的无可奈何在。
遗弃,是为了让他更好的活下去。
所以,他内心很是矛盾。
正在这时。
断崖上空,突然传来一声刺耳鹰啸。
紧接着,一头碧眼苍鹰自云霄上空俯冲而下,锋利的爪子冒着幽蓝色青光,直冲背过身的凌天和唐元二人抓去。
俨然将二人视作了捕猎的食物。
感受着苍鹰散发的可怕气势,直逼天魂境四息层面。
陆风和叶梵察觉之下,脸上同时浮现一抹惊惧与忌惮,贸然之下,他们可轻易难接下这股俯冲之势。
“找死!”
正在这时,白驹身形微微上前迈出半步。
一股无形的恐怖气势直冲那苍鹰而去。
下一刻,陆风不禁见到了让他目瞪口呆,惊骇在原地的一幕。
只见那气势汹涌,异常凶厉的苍鹰,竟于俯冲的半途,被一道道看不见的刀芒生生肢解,血肉横飞,漫天黑羽飘散四野。
“怎么做到的!?”
陆风惊骇,他甚至都没有捕捉到白驹出手的迹象,但那苍鹰却切切实实死在了他的刀芒之下,其体表残留的刀痕断不会有假。
饶是他的无剑之境所凝剑刃,也断没有这般奇异表现。
一时间,陆风脑海再也思考不了任何事情,完完全全被方才的这一幕所占据,整个人都沉浸在了那场景之中,一点一滴抽丝剥茧般回忆着白驹的‘出手’。
凌天察觉下回身见着被虐杀的苍鹰后,同样如陆风那般,在短暂的惊愣之下,陷入了呆滞的思神之中。
一时间,二人犹似两尊静置的雕像一般,立在这断崖之上,任凭风吹雨打,都不见半点反应。
一片片苍鹰黑羽落在二人肩颈,头上,也都没有激起二人任何变化。
“他们这是……”
荷甜甜刚欲开口问上一句,便被白驹抬手遏停了下来。
白驹眼中透着严肃的目光,示意众人保持安静。
身为过来人的他,很是清楚凌天和陆风此刻正在经历的事情,遥想当初,他同样在妖刀魇君的一刀之下,陷入过此般顿悟。
只是没想到凌天二人竟会因自己随手的一记攻势,引得对刀道的感悟。
此般际遇,实在是可遇不可求。
生平能遇上一次,已属不易。
眼下,却有幸亲眼目睹二人。
遥想当年自己初次感悟已近第一纪年,远比眼前二人年长不少。
白驹看向凌天的目光不禁满是欣赏和满意,这般天资,已然不输于他当年分毫,未来的成就必然远超于他。
放眼年轻一辈,也难寻第二名刀客能出其右。
眼下居然还有一人能……
想到这,白驹突然一怔。
猛地看向同在顿悟状态下的陆风,瞳孔一缩
,心头掀起千重浪。
‘这小子不是修剑的吗!?’
白驹不可思议的看着陆风,难以想象后者何以也会因他的一刀,而陷入顿悟。
突然,白驹意识到什么……
脑海不禁浮现当初魇君同他提及的话语。
继而,眼中那份不可思议不由转为了震撼。
其言:万道不离其宗!
刀道也好,剑道也好,修行至终,都是一样的。
可这样的境界,连他自己都不曾触及……
白驹难以想象,眼前这比自己不知小了多少的年轻小子,何以竟能达到这般剑道境界?
若非亲眼所见,他是不论如何都不会相信的。
可眼下,却由不得他不信。
能自他的刀道之中,启发对剑道的领悟,唯一的解释便是后者于剑道上的造诣,已经达到一个极高的境界层面,超脱了剑道本身,此刻所领会感悟的也不是那份刀道,而是刀道中透出的宗理。
感受着陆风身上散发的气息,自柔和逐渐转为凌厉,隐隐泛出几分奇异的意境。
感受着此般气息的强度。
白驹不由暗自松了口气,自陆风的状态来看,应是还没触及自己预想的那个不可奢求的境界,不过只是无意中受到了自己这一刀的影响,有了些许皮毛感触。
距离真正跨入那个境界,还相差甚远。
对此,白驹倒也没想去点拨一二,不管是刀道还是剑道,修行至这般境界下,旁人随意的点拨,有时候反而会带来自身感悟的紊乱。
一切都需靠自己摸索,才能走的更远。
对于凌天,白驹同样持着此般态度,他可以传授刀法,陪着练刀,但却不会于境界层面指点任何。
感受着凌天此刻散发的气势,虽较之陆风有所差异,甚至隐隐有所不如,但那份真切实意的气势,却比之陆风凝实许多。
白驹明白,于这般感悟下,凌天的感触明显是要多于陆风的,于刀道境界的提升也要多上不少。
估摸着,已是接触到了融刀之境的真意。
但转念想到有关陆风的消息传言,白驹又是不禁一阵感慨,刀道的融刀之境充其量不过同剑道的无剑之境相对应。
自己还在感慨凌天的天赋有望跨入融刀之境。
却忽略了陆风如今已是完完全全领会了无剑之境。
这一相对较下,白驹不禁暗叹,凌天还是略微差了几分。
而这时,白驹突然再一次将注意投向了陆风身上,感受着后者散发的那份‘意’比之先前又多了几分差别下,不禁为之惊在原地。
‘感悟……竟还在提升?’
‘这小子……竟能同时掌控两种剑意?’
震惊的念头才堪堪闪过心头。
白驹猛然察觉,陆风那云淡风轻的气息之中,竟兀自又萌生出新一种剑意……
这不禁让的白驹有些五味杂陈起来。
剑有剑意,刀有刀意,饶是他如今的刀道造诣,也绝难如陆风那般随意变换表露出的意境,这份收放自如的态势,让他都不禁有些望尘莫及。
‘这小子的天赋……真此般妖孽?’
白驹眼中惊骇不止,有些在意起陆风的身世。
此般年纪,此般实力,此般天赋,其生父生母断不可能是普通人,普通人也绝难留下这等品质的血脉!
‘难道这小子的父母,比之魇君还强?’
白驹心中莫名的闪过这么一个念头,随即不由荒谬一笑,暗道自己真是想多了。
血脉一说,可不单单是靠父辈实力所能决定的。
放眼天下,虽有着强过魇君这般的人物,但若算上凌天生母,可就很少再有能与之相较的了。
‘许是这小子体内的玄气作祟,让他有着对天地之理更强的感悟吧。’
白驹思虑间,将陆风的表现归功在了那玄之又玄的玄气头上,毕竟,玄气一说乃是天地五行气之最,有此傍身,对于天地感悟有所助益,也算情理之中。
良久。
轰!
一股几近相似的气势自陆风身上爆发而出。
白驹离得近,虽第一时间以着绝对压制的实力荡平了这股气势,但自这股气势之中,他却切切实实感受到了陆风剑道境界的变化。
已然有了几分他灭杀苍鹰时,同境界下的剑道造诣。
陆风回过神下,愣神了好一会,待得沉淀下心中的那份感悟,才缓过神来。
作揖朝白驹所在拱了下手。
虽非刻意,但也多少蒙其‘指点’,理应还之一敬。
白驹见凌天依旧沉浸在那份感悟之中,示意着众人走到一侧。
直言道:“诸位若无别事,且先离开此地。”
陆风面露迟疑,明白白驹此番逐客之意,许是妖刀魇君的藏身之处多有不便,不想让旁人掺和进来。
想着白驹这些年来于魂师界的‘风评’,也算是一个敞亮的人物,当不至于存什么奸邪心思。
加之其展露出的对凌天的那份在意,确实不似有假下。
陆风终还是应了下来。
远远朝凌天望了一眼,心系血屠三刀的那份邪性下。
陆风自麒麟环中取出了数枚月尸吊坠,交付于白驹之手。
“前辈,这些都是有关刀法的记载……”
陆风话还未说完,便被白驹打断了下来,“有老夫在,那小子不会缺刀法!”
陆风惊疑了一瞬,直言道:“我知前辈实力非凡,但有关血屠三刀存在的隐患,怕轻易也难弥补,这些吊坠之中,所载的刀法多少都带着邪气魔性,许能于老凌修行血屠三刀时,提供别样的领会,争取能寻得法子解决那血损隐疾。”
白驹这才接下,顾及陆风与凌天这份,千里涉险驰援的情谊下,兀自于纳具之中取出一物。
“这东西老夫轻易也用不上,你且拿着,此行回去,若有意外,可保一命。”
陆风一怔,见是一个古朴的阵盘,当下也不推辞,毕竟,确如白驹所言,以他此刻负伤的身子,若回去路上遇上青芒石蛤亦或是弱一些的岑喉王、幽灵弦蛛、白玉蟒之类的,怕轻易很难应对得了。
虽说有着鸿藏真人和浣绣斋的长老在,但二者是冲着唐元与荷甜甜来的,自要以保护二者为先,总归不好处处依仗他们。
离开断崖后不久。
荷甜甜再也压不住心中的好奇,出声问道:“你们口中的妖刀魇君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呀?”
第1535章、妖刀魇君的生平
“他是个不折不扣的邪修,杀人魔……”
鸿藏真人带着几分忌讳,小声回道:“当今魂师界,估摸着有一半以上的势力,都同他有着血海深仇。”
“我们体宗也不例外,当年分流出去的炼骨一脉,被他杀得一个不留,几近断了传承。”
荷甜甜脸色一变,难怪方才见鸿藏真人的脸色一直很难看。
鸿藏真人叹息道:“不过这都是陈年旧事了,体宗即使放不下这段仇恨,也不会算到魇君儿子头上。”
“再者……”鸿藏真人感慨道:“当年的他,入魔之前,也是个遭人算计的苦命人,若非被逼到了尽头,也不会有此后的魇君之名。”
陆风想到白驹此前提及的那句‘命运总是如此相似’,结合鸿藏真人的‘苦命人’三字,不由好奇问道:“凌天他父亲当年也经历了同他一样的事情吗?也被人蒙骗逼迫着修行了魔性刀法?”
“这倒不是,”鸿藏真人摇头,沉声道:“他父亲是自主选择的堕入魔道,是为了拥有绝对的实力复仇。这一切,都要从当年享誉盛名的关元铁三角说起。”
荷甜甜打岔:“关元?是关元山脉的‘关元’吗?”
鸿藏真人点头:“正是这个关元,凌天他父亲便是关元山脉脚下,关元镇上的人士,其原名‘凌霄’。”
“同他一道从关元镇走出的,还有着另外两人,诸葛弋与洪月半。”
“三人的修行天赋虽参差不齐,实力也有强有弱,但放在一起,兄弟齐心之下,却是能很好的补足对方所不足的这一部分,以至于,三人联手闯荡出了一番名堂后,饶是当时的青榜前十存在,也很难从他们手中占得半分便宜。”
“一时间,他们三人的风头,甚至一度都盖过了青榜之上的那些天之骄子。”
“也因此,惹来了好事者的不忿,觉得他们三人合力下才那般坚不可摧,若是拆分开来,没有一个能拿得出手的。”
“为此,那好事者还与人对赌,称不需吹灰之力,便可叫三人组消寂于魂师界之中。”
陆风隐隐意识到什么,开口问道:“那好事者是谁?”
鸿藏真人道:“焚月掌——邹楚溪。”
陆风一惊:“焚月谷的人?”
叶梵诧异:“焚月谷的灭门,难道是妖刀魇君干的?”
鸿藏真人点头:“焚月掌邹楚溪,可以说是害得凌霄走向魔途,成就妖刀魇君的始作俑者,其所在势力焚月谷最终也是因他之故,覆灭在的魇君刀下。”
荷甜甜好奇道:“这人都做了什么恶事?居然能把人逼成那样?”
鸿藏真人叹息:“这一切的一切,都要自一名女子说起。”
“一名女子?”荷甜甜又是一惊,“是妖刀魇君的爱人吗?”
“后来才是,”鸿藏真人有些不耻道:“那女子最开始是同邹楚溪一伙的,或者说,是被邹楚溪同他那些狐朋狗友的对赌,所吸引过去的,她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顽劣脾性的姑娘。”
“许是家境关系,平日里平淡惯了,听得邹楚溪的计划后,起了玩心,才寻的这一回刺激,却没想到寻出了影响
一生的事。”
“家境?”荷甜甜好奇:“她家境很好?”
鸿藏真人惊羡道:“她是当今圣宗宗主的亲妹妹,也是当初青榜位列第三的‘红椒仙子’,其名寒卿月,是随的母姓,并非继承复姓武夷。而其红椒仙子之名,则是因她喜穿红衣,性情如椒似火得名。”
陆风眼中带着几分肃然,问道:“凌前辈入魔之事,难道是这红椒仙子害得?”
鸿藏真人摇头,“倒不是她害得,但却可以说是因她而起。”
荷甜甜焦急催促道:“前辈你就别打哑谜了,赶紧说呀,急的我心痒痒。”
鸿藏真人莞尔失笑,缓缓说道:“红椒仙子接过邹楚溪一众的赌约,成为赌约中的关键人物,满是傲慢的许诺:三个月内,必然搞定那三人小组。”
“而后她便化名‘芽儿’,寻机会混入到了凌霄三人身边,初衷是按邹楚溪的计划,试图博取最为文静儒雅的诸葛弋欢心,而后再寻机会营造出移情别恋凌霄的戏码,亦或是来一出被洪月半酒后轻薄的情节,来让得他们兄弟关系出现决裂,铁三角不攻自破。”
“却没想到,事情的走向,全然同她设想的不同,在一次次的意外下,她从设局者,逐渐成为了入局之人,且还是无可自拔深陷其中的那种。”
“短短三月,她已被凌霄完全吸引,甚至做好了与之相伴终身的打算。”
“那时的凌霄虽然天资卓越,自命非凡,但也没逃过红椒仙子那绝世容颜下的死缠烂打,被其活泼烂漫的性格所吸引,生了浓厚情意。”
“二人互相生情下,一发不可收拾,你侬我侬的过了大半年,红椒仙子也几近忘了初衷,彻底以‘芽儿’之名融入了铁三角小团体之中,两位义兄,一位情郎,彻底成为了他们三人掌中宝,被保护照顾的无微不至。”
“期间,四人历练,于一处荒谷秘境之中所获的无名长刀,也因三人宠爱红椒仙子的缘故,特意命名作了‘芽儿’。”
“可以说她的出现,让得本可能为奸计破坏的三人团体,多了一层无形牵绊,变得更为坚不可摧了。”
鸿藏真人说到这,兀自叹息了一声,“但好景不长,邹楚溪见红椒仙子久久不归,且传回消息的频率越来越低,放心不下下,派人找寻了过去。”
“派去的人寻上红椒仙子后,又被后者敷衍拖了数月。”
“待得邹楚溪彻底得知内情时,已然为时晚矣,红椒仙子与凌霄已经私定终身。”
“这让得邹楚溪险些抓狂,他一直偷偷爱慕着红椒仙子,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这等消息,是以便动了拆散的心思,将对赌之事说与了凌霄听,让得凌霄与红椒仙子生了嫌隙。”
“但毕竟二人已经心意相通,此般拆散的伎俩仅仅让得二人小吵了一顿,不稍半个时辰,凌霄便懊悔跑去寻红椒仙子去了。”
“然,就是这半个时辰里,红椒仙子却被邹楚溪偷袭,藏了起来,取而代之的是早已设伏好的人马,杀了赶来的凌霄三人一个措手不及。”
“那一战,三人都不约而同的受了极重的伤势,其中洪月半更是落下不可磨灭的隐患,也算是为
他将来的死埋下了一个伏笔。”
“待得红椒仙子醒转找寻而来,已不见凌霄等人踪迹,邹楚溪谎称三人已死,一度叫得红椒仙子心灰意冷。”
“但终究不愿相信三人死讯的红椒仙子,振作之下,于此后的很长一段日子,一个人游荡在世间,不断找寻凌霄等人的下落。”
“二人这一错过,就是大半年。”
“一则藏于深山养伤,一则混迹世俗养胎。”
“再见,已是红椒仙子十月胎满,即将临旁之际。”
“那时,依旧是邹楚溪带人寻上的凌霄三人,并布下天罗地网,将三人围困在山谷之中,洪月半为护凌霄和诸葛弋,战死当场;”
“诸葛弋发动燃血亡命秘法,拼死相搏,肉身尽毁,独留一丝残魂,藏身芽刀刀柄。”
“凌霄走火入魔,拼至最后一息,终是等来了日思夜念的红椒仙子。”
“因为红椒仙子的出面,邹楚溪顾及圣宗未敢下最后的死手,由着二人逃离远去,事后,顾及红椒仙子怀孕一事,心中愈发不忿,派遣亲信暗中追杀了过去。”
“虽追杀的目标仅是凌霄,但阴差阳错下,却害得红椒仙子受到了牵连,于临盆之后,惨死当场。”
“至此,凌霄也彻底陷入复仇的深渊之中,开始修行于荒古秘境所得的那篇魔功,待得再度出山时,直接便是覆灭了焚月谷整个宗门,邹楚溪更是被其以最残忍的手段,折磨了数个时辰才死。”
陆风等人听着鸿藏真人讲述凌霄的生平过往,无不动容失色,难以想象亲友之死,爱人之死接连落在凌霄头上,给他带来的打击和痛苦有多么的深沉。
江若云此刻的脸色同样有些失落,同情之余,心中不禁暗自发愁与担心起自己的未来。
想着自己若有朝一日也出了什么意外,自己的风哥哥会不会也布上如凌霄那般的后尘。
转念扫了眼同样低沉着脸的唐元,想到了他与乔雪儿的事情,想到了乔雪儿死时,唐元的悲怆与厌世。
心中不禁于自己的未来更为担忧起来。
悄然拉过陆风的手,轻声细语道:“风哥哥,若是有朝一日云儿出了事,你答应云儿千万不要做傻事。”
陆风因为受凌霄一事所感触,散发的气息有些冰冷,蓦然听得江若云此话下,那股气息不由一凝,直摄的江若云脸色一变。
“风哥哥不会让这一天来临!”
话语冷厉的同时,透着一股骇然的肃杀。
这让得江若云更为不安心起来,执拗道:“人生总会有意外发生的,风哥哥,你答应云儿好不好?”
“不好!”陆风严肃的看向江若云,只觉后者的情绪似有些反常,所问的问题也有些莫名,像是遇上了什么难解难分的麻烦似得。
江若云见陆风此般笃定的回答,心中欢喜的同时也有些苦涩,毫无疑问,就自家风哥哥的表现来看,若是自己出了事,定是要发狂发癫的,入魔怕是跑不了的事情。
念及此,江若云思索着改口,道出了一句让人瞠目结舌的话语:
“风哥哥,要不云儿为你再寻一个伴侣吧?”
第1536章、一人之错,累及全宗
唐元听得江若云轻声的话语,下意识瞪大了几分瞳孔,暗道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哪有女子主动让得自家郎君去寻新欢的?
莫不是二者感情出了什么变故?
这可不兴,同是青龙镇出来的,他这当大哥的可要好好开导开导才行。
“云妹子好生开明!”
反观叶梵却是竖起了双手拇指,一副欣赏赞佩的模样。
末了,还朝一侧的荷甜甜挑了下眉,似在说;“你瞧瞧人家,这格局,这气量!”
滑稽的模样不禁惹得荷甜甜又气又恼又好笑,同时也很是诧异江若云的反常,按说以此前展露出的那份在意来看,不该是甘心同别的女子分享自己郎君的存在啊?
对此,陆风却全无半丝喜悦,反倒心中的那份不安与担忧提升到了极点。
江若云的这番没来由糊涂话语,定不会空穴来风,也不该只是受凌霄一事触动所发,定是感同身受下,自身也遇上了难解难开的***烦。
甚至,有着性命之忧,这才会有此一问。
陆风明白,江若云这是在害怕自己万一出什么意外或变故下,他一时接受不了,误入歧途。
当即凑上前去,俯身严肃的看向江若云,不让后者回避开自己的目光。
四目相对下,这才出声回应:“云儿,可是体内的那道气息,近日出现了什么变故?”
江若云眼神不受控的一慌,随即恢复平静,摆手掩饰道:“不是的,云儿真的只是害怕自己实力弱,会生什么意外,独留风哥哥一人于世,那多孤独呀,能再有个伴,也好聊以慰藉。”
陆风苦涩的笑了笑,以着指尖盖住了江若云的嘴,已是用不着江若云的此番多言。
他对江若云实在太了解了,一个眼神,便知对方心中所想,自那惊鸿一瞥的无措慌意下,他便已明白,江若云困扰心中的那份不安与害怕,应该便是源自她体内的那股气息。
“云儿~”陆风语重心长的握住江若云的手,“你信风哥哥吗?”
“自是信的,”江若云温顺点头。
陆风笃定承诺道:“那就不要去想那些未曾降临发生
的事情,若真有意外来到的那天,相信风哥哥,一定会妥善完美的解决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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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狂报复,灭杀了他在内的炼骨一脉上下百余位好手。”
说到这里,鸿藏真人目光朝唐元看了过去,认真问道:“小唐,一人之错,累及全宗,对此,你如何看待?”
唐元迟疑,良久,开口道:“我觉得有些过了,冤有头债有主,不该累及无辜。”
鸿藏真人似笑非笑的叹了口气,拍了拍唐元的肩膀,“你有此赤子之心固然是好,但需明白,修行界的残酷。”
“冤有头债有主不假,但冤冤相报亦是常态,若不灭门赶尽杀绝,有时候只会徒增是非,给自己带去万劫不复之地;”
“这也是为何我们体宗现年来,严于律己,对门人异常苛刻规矩的缘由,一人之错,虽按常理而论不该累及宗门上下无辜之人,可既为宗门一份,便与宗门是一体的,一经出事,宗门是无论如何都难逃其咎的。”
“那时我那老友在得知焚月谷被灭后,第一时间寻其子问了个明白,若事后选择
领他去赔罪,而不是私心庇护,将之藏起来的话,怕也不会惹得魇君那般暴怒,行灭门之事。”
唐元有些在意问道:“魇君他灭我体宗一脉,又灭了焚月谷等势力,他就没想过后果吗?此般滥杀,岂非要成为魂师界的公敌?”
鸿藏真人叹息道:“那时候的他被仇恨蒙蔽,哪里顾及得了这些,接连灭了几大势力后,很快便被魂师界那些名门正义之辈联合组成的同盟所针对,一度对峙了好长一段时间,直到魇君接触到圣境,才打破这份平衡。”
“取而代之的是,联合同盟迎来魇君疯狂的报复与屠戮,几近覆灭,魇君之名,也是自那时沦为每个魂师心中噩梦般的存在。”
“这一切,直到圣宗当时的老宗主出面,才平息下来,此后大陆上也再无魇君消息。”
“近乎所有人都暗以为魇君死在了圣君之手,却没想到,今日竟会听闻其还活着的消息。”
“更没想到的是,他的儿子,如今在刀宗势力圈内,也激起了这般大的风波。”
“也不知他会不会继承魇君当年那身本事,若是继承下来,于魂师界而言,怕又将会是新一轮的噩梦。”
……
与此同时。
幽灵三角域,断崖往西近百里之地。
一处荒无人烟的深山峡谷之中。
白驹领着凌天行走其中,沿途不见任何草木,也不见任何飞禽走兽,连带着岩壁的石块都看上去死气沉沉的,像是一处没有任何生命可以存活的死地。
凌天很难想象自己从未见过面的父亲,竟会存活于这样的环境下。
“魇君的身体状况,有些差。”
白驹又一次提醒向凌天,在来此的路上,这已经是他第三次提及相同的话语。
凌天也是早就有所心理准备。
但想着自己这位父亲再不济当年也有着接触到圣境的实力,身体状况再差,也应不会差到哪去。
直到,他瞧见一处岩壁底下,随手开凿的一处石梯上,坐着的那道人影下。
凌天整个人不禁呆滞在了原地。
一时竟找不到合适的话语来形容眼前所见。
第1537章、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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贴切的讲,那已经算不上‘人’。
远远看去,就犹似一架骨骼,一架仅剩一张黝黑色的皮肤包裹着的骨骼,全身上下好像没有半点血肉,看上去异常紧实。
形象点说,就犹似一块风干的腊肉。
包裹在这架‘骨骼’上的衣衫因为岁月的关系,已经褪去它原本的色彩,或者说它本来就是灰麻麻的,处处透着破损,十分的褴褛。
骨骼的手臂、胸骨、大腿等部位上,均缠裹着治伤的白布,依稀还能看出血液干涸被岁月风干的迹象。
这些白布条露在那破烂的灰衣外头,让得这架骨骼看上去有些凄惨,透着一股子岁月留下的沧桑感。
骨骼呈坐姿倚靠在崖壁,微微低耸着头,一副思忖入定的模样。
如刀斧凿般棱角分明的脸上,五官瘦削的让人看着心疼。
那内陷的眼眶中是一对空洞灰暗的眸子,犹似行将就木的老人所特有一般,死寂沉沉。
但正是这么一对眼眸,却又深邃得令人看上一眼就发自内心的胆寒畏怯,仿佛有着一股可怕魔力般,能把人生生活剐吞噬。
这具瘦削骨感十足的身影就这样以着思忖的姿态静坐在那,也不知道坐了多少个年头,自其身侧竖着的乌黑刀鞘风化程度来看,少说也有个十年八载。
唐元难以想象,竟有人可以这样一动不动的待上这么久的岁月。
而这样人,竟还是自己的父亲。
若非白驹一直强调父亲还活着,凌天这一眼下,定要以为见着的是具尸体。
但就眼前这‘人’的状态来看,怎么看也都不像个活人了。
但也不像个死了很久的死人。
白驹领着凌天来到毫无动静的凌霄跟前,兀自于纳具之中取出三副尸体,震碎尸身上下衣物,而后逐一放在了骸骨跟前。
动作之熟练,俨然不是头一回做。
凌天认识死去的这三人,正是此前参与围剿他的一众刀宗势力人员,每一个都有着天魂境三息以上的实力。
只是不明白白驹灭杀这三人,将他们的尸身带至此处有何用意?
莫不是这几人与自己父亲有仇?
很快,凌天便明白了缘由。
只见那三具被搁置到他父亲跟前的尸体,突然齐齐散发出丝丝幽绿色气息,没入到了他父亲周身骨骼之中。
这让得凌天不禁大为骇然。
虽察觉这般异像隐隐似源自父亲散发的一股奇异气息所致,乃是主动而为,但依旧止不住心惊。
随着残存于体内的生命精气被吞噬,那三具尸体,像是移形换影一般,以着肉眼可见的速度腐化,眨眼功夫便化作了三具干尸。
取而代之的是凌霄的身影,逐渐有了几分人的样子,虽依旧是一张黝黑的皮肤包裹着骨骼,但里头却似隐隐有了几分血肉和灵气流转的迹象。
最主要的是,多了一丝此前所不具有或者说没那么明显的——人的生气。
凌天感受到这股气息的出现,这才确信下来,眼前的这道身影,自己的生生父亲,确实还活着。
只是,这存活的方式于他而言,实在太诡异了一些。
说难听些,竟是要以吸食尸体精气而活。
这让他一时有些难以接受。
随着三具尸体的腐化,凌霄空洞的双眸之中逐渐有了一丝丝神采。
紧接着,一道如山岳般的巨大虚影,浮现在了他那破碎不堪的骨骼上空。
虚影同先前那三具尸身传出的幽绿色气息一辙,乍一看,就像是亡灵残魂一般,透着令人心悸的震慑力。
感受着虚影之中充斥的强悍到极致的灵魂波动。
凌天明白,这道虚影应该便即是自己父亲的命魂所化。
白驹看着虚影的出现,整个人变得异常肃然,站姿都拘谨了几分,全然再无此前一刀震慑各大势力的豪气。
若非相识,凌天甚至都要当他只是个普通的断了胳膊的老头子了。
而当虚影没入那骨相嶙峋的躯体后。
白驹的神色更是庄严肃穆到了极致,身子也朝着那道身影微微躬了几分,像是迎接主人出关的老仆一般,说不出的恭敬。
咔~嘎~咔~
伴随着身影起身,沉闷的骨脆声频频响起。
凌天呆愣的看着这一幕,一时竟不知如何应对,整个人看上去很是木讷与无措。
要他杀人简单,要他认亲,还是从未接触过的父亲,多少有些困难。
他甚至都不知如何与自己的这位父亲相处,该说些什么话语?
凌霄于道道骨脆声中起身,内陷的眼眶之中,凌厉的目光自凌天身上一扫而过,继而停留在其旁的芽刀之上。
虽仅是一眼,但给凌天的感觉却犹似自己所有的秘密都被看穿了一般,那眼神冷厉的让他心头直发怵,但却又蕴含着一股内敛的亲切感。
“很好!”
凌霄质感十足的骨手猛地朝刀一引,芽刀瞬时如听话的鱼儿一般,跃入了他的手中,发出着微微轻颤的动静,像是表达着久别重逢的喜悦。
只是凌霄这低沉沙哑,喉咙像噙着泥土般声音的‘很好’二字,却是不知是在夸着芽刀一如当年之好呢,还是在夸赞白驹此行的功劳。
亦或是冲着凌天如今长大成人的表现很是令他欣慰而言。
总之,二人在听的凌霄的这声‘很好’后,心中都不禁一喜。
白驹是因没有辜负所托,完成了当年使命的轻松之感。
凌天则是因这声话语,让他感受到了一股从未有过的认可之念,这种情绪他还是生平头一回出现。
似隐隐有些可以体会得到,儿时记忆中,那些表现好的孩子,蒙父母表扬夸赞时候的心绪了。
“这一刀,你们,且看好!”
没有过多的话语,没有父子重聚的含蓄,凌霄径自握着芽刀来到了一侧空地。
下一刻,带着圣蕴流转的幽红色魂火覆盖刀身,让得整把芽刀看上去异常妖冶美丽。
于二人惊骇的目光之中,凌霄朝着身后的山崖上空轻轻挥动了手中长刀。
一刀之下,山崖霎时犹如豆腐一般被切割成两半,截面光滑平整的犹似水平面。
刀芒直冲云霄,同白驹重创咏叶的那一刀相仿,也将上空的云层给生生切割了开来。
但不同的是,凌霄的这一刀,不论是威势还是透出的气势上,都远超出了白驹那一刀数倍不止。
上空被切开的云层虽同样是一道绵延的口子,但白驹的那一刀,很快便恢复了平静,而凌霄此刻的这一刀,却犹似真的将天空劈开了一般,久久不见复原动静。
那妖冶的幽红色魂火在刀芒的宣泄下,犹似于天际划出了一条漫长的火海长龙。
原本紧凑的云层也不似被切割,反更像是被生生撕裂一般,破坏了原本的样貌,蒸腾似得朝着两侧滚滚扩散,像是在逃命。
一刀之下,天空撕裂成两岸的情景一度持续了很久。
突然,那撕裂的云层开始如江河一般倒流,自两侧疯狂没入那道裂开的刀痕之中,仿若试图要将那道火海所填充湮灭一般。
围绕火海两翼的乌云滚滚翻涌,时不时迸发出雷霆轰鸣,昏天暗地,耀眼夺目。
自下看去,说不出的宏伟壮阔。
一刀之下,天地失色,万物皆寂,犹似末日涤尘,世界将毁于一旦。
凌天再次被震撼在原地,内心深处源自白驹一刀所带来的感触还未彻底领会之下,又一次陷入了新一轮的别样感悟之中,牢牢记下了这惊世骇俗的一刀。
自这一刀之中,他所见到的比之白驹的那一刀有着明显不同,他开始不再局限于这一刀的形,更多的是沉浸在了这一刀所散发的意之中。
自这一刀之中,他感受到了一股勇往直前,视死如归,天地皆可一刀斩之的无上霸气之意境,仿若世间万物于这一刀之下,没有任何能拦阻得了一般。
自这一刀熟悉的起势之中,他还认出了正是他自幼便了然于心的刀法——‘魔刀诀’,但却同他所知的截然不同,让他有种错觉,自己这么些年来受尽苦楚修行的魔刀诀,仿若只是这一刀的基础与入门。
仿若自己所修行的魔刀诀最后一重,都只是这套完整刀法的起手式。
白驹立在一侧,眼中同样尽是凌霄那一刀的无上风华。
同凌天一样,他也呆滞在了原地,陷入了细微的入定之中,感悟着这一刀的奥妙。
他清楚,凌霄这一刀除了传承教授儿子外,也是在履约着当年于他的那份委托,在如约帮着他提升桎梏多年的刀道境界。
可以说,这一刀之中,蕴含着凌霄毕生于刀道的感悟,饶是他,轻易也断难全部领会得了。
但哪怕仅是分毫,于他而言已是巨大提升。
凌霄这一刀的影响,远不止于二人身上,饶是隔了极远的陆风一行,也都感受到了这道直冲天际的刀芒,感受到了那份天地唯我,不可匹敌的霸气一刀意境。
一时间,近乎整个三角域内的人类、魂兽都被这一刀所惊在了原地,万兽蛰伏不敢嘶鸣。
天梭一行人几近都快离开三角域地带,都仍旧受到了这一刀透出的气息所震撼。
感受着天空中蕴含的那股圣意,所有人对于妖刀魇君还活着的消息,再无半丝存疑。
然,叫人没想到的却是……
这一刀,乃是凌霄竭力下的最后一刀。
一刀过后。
世间再不存妖刀魇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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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8章、芽刀,刀鞘
凌天自那一刀的震撼中醒转,蓦然朝自己父亲望去,却见后者犹似定格一般呆立在原地,双目再次失去了神韵。
手中紧握的芽刀依旧朝着那一刀砍出的方向微微竖着。
但那空洞的目光方向,却是投向着他。
目光无神,人有神。
凌天自这目光之中,感受到了一份内敛的期许,感受到了一股千言万语凝结其中的深厚情感。
隐隐似明白了父亲这一刀的深层用意。
这时,幽红色的火焰突然自凌霄衣衫下的内骨滋生,瞬息间将之整副身躯包裹在了熊熊烈火之中。
但其手中的芽刀却依旧死死紧握,不曾有半点松懈。
凌天百感交集的看着这一幕,一时难受的说不出话来。
在他得知身世,知道自己父亲身份后,他内心曾无数次的期许幻想着见面情景,以后相处的情景等等,但却怎么也没想到,仅是短短一会会,甚至连话都未曾来得及说上两句,自己才拥有的父亲,就这样于自己面前燃成了灰烬。
失而复得的喜,得而复失的悲,两种极端的情绪于极短的时间内充斥凌天心头。
让得他一时间整个人都有些恍惚。
甚至,连悲伤的情绪都忘了是什么感觉,整个人陷入一种麻木状态。
久久。
才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
白驹自化作灰烬的骨渣中拾回芽刀,眼中带着几分悲戚,朝凌天开口道:“你父亲的这口气,已经撑了很多年,若非放不下你,早在当年,怕已是……”
话至最后,黯然神伤。
未曾见过面的父子,和多年的老友,这两份感情的份量,其实是差不到哪去的。
白驹的胳膊虽说是为凌霄所断,但这断臂却并非绝对是仇,有时也会是‘恩’的存在。
当初若非得蒙凌霄危难之际出手,他怕早已走火入魔而亡;
此后若非得蒙凌霄点悟,他也断不会有今日刀道上的成就。
二人沉寂良久。
“同我说说他吧,”凌天声音有些沙哑,接过白驹手中的芽刀,温柔的擦拭起其上的尘埃,犹似怀抱着至亲。
自握把处,隐隐似还能感受到源自父亲的那抹温热情感。
白驹沉沉的舒了口气,调节了一下自己悲戚的情绪,开口道:“你诸葛叔都曾同你说过些什么?”
“诸葛叔?”凌天一怔,见白驹意有所指的看着芽刀刀柄,惊觉道:“里头的残魂就是你口中所言之人?”
想着残魂一路以来对自己修为和刀道的指点,以及几日前不惜燃尽最后一丝灵魂之力助自己脱围逃生的情意。
凌天不禁怵目。
从白驹话语来看,残魂同他俨然绝非泛泛关系!
难怪一路走来,会如此不计回报的帮衬自己。
凌天一时百感交集。
白驹见凌天懵然的模样,不由感慨的叹了一声:“看来他什么也没同你交代。”
末了,细细打量了凌天一眼,顾及凌天而今的实力
和所处的复杂大环境。
白驹犹豫间开口道:“也罢,该知道的终究都会知道,继续瞒着,哪天敌人来到面前你也不识得,反而不好,便且说与你听罢。”
“你口中所言的残魂,其名诸葛弋,乃是你父亲的手足兄弟,还有一个早些年就死去的胖子,名洪月半,他们三人在那个时代年轻一辈之中有着铁三角之称。”
“但在我看来,除却铁三角之名外,他们三人的感情,更像是一把刀。”
“你父亲为铁三角之首,天赋非凡,实力超群,犹似刀锋一般的存在,负责斩尽一切宵小敌对;”
“你二叔洪月半,排列老二,敦厚老实,皮糙肉厚,极擅防身之术,犹似刀身一般存在,为你父亲提供敦实的后背。”
“而你三叔诸葛弋,则是刀把,其人平静少话,但聪慧绝顶,每每出声,势必是至关重要的大事,你父亲和洪胖子于他的话,基本听无不从。”
“你三叔他也是三人中看似最无害,最和善的一位;”
“但这都是他的表象,一旦你父亲和你二叔遭受变故,遇上麻烦,他整个人便会变得异常凶厉,那个状态下的他,就不再是刀把,而是握刀的手了。”
凌天认同的点着头,回想这些年来诸葛弋藏于刀柄之中带给他的一系列指点,无不儒雅温润之态,像是名教书先生。
但前几日,自己遭遇围困生死一线下,后者凶性大发的姿态,也着实颠覆了他的认知。
那一刻的诸葛弋,让得凌天甚至一度都觉像是尊魔神,竟直接附身,操控起了他的手,握着芽刀生生劈出了一条活路。
白驹继续道:“他之所以不告诉你真实身份,应也是想更好的保护你,觉得以你目前的实力,尚不足以应对你父亲遗留下的那些因果仇怨。”
“若非机缘巧合下你趁他沉寂时意外修行了血屠三刀,以他对你的看重,怕此生都不会让你卷进这场风波。”
……
凌天听着白驹的话,内心不禁沉重异常,哽着声问道:“那我母亲呢?她是什么人?”
“她啊~”白驹惊羡说道:“她同样是个风华绝代的存在,她于你父亲他们而言,可以说是‘刀鞘’一般的存在,你父亲他们成名后,多少有些傲气与年少轻狂,当然,以他们的天资与实力,也确实有着狂傲的资本,但也因此,无形中得罪了不少人。”
“你母亲的出现,犹似在他们这柄利刃上套了一个刀鞘,制约住了他们的锋芒,让他们收敛了不少,避开了不少灾祸。”
“但也因此,迎来了更大的灾祸。”
“这一切都要从你母亲的身世,以及她接近你父亲时的情景说起……”
白驹挑着重点,言简意赅的向凌天介绍着父母的过往。
凌天听得邹楚溪之名,以及此后他出于嫉妒所行的报复,整个人都不禁变得凶厉起来,体内压抑着的魔性,似都隐隐有着破体而出的趋势。
也终是明白自己三叔何以只剩一缕残魂苟延残存在刀柄之中,原来都是拜邹楚溪所赐。
白驹陈述至洪月半之死、诸葛弋燃魂后,径直朝着山壁走了过去,取来了那柄竖在那里已经很多年头的乌金色刀鞘。
重重的叹了一声,似做了个艰难决定。
终将这刀鞘送入了凌天手中。
“后来,你父亲便是凭借着这个刀鞘之中所载的旷世邪功——魔刀诀,实力突飞猛进,大半年功夫下已有横扫各大势力的能耐。”
“此前你所见的吞噬尸体精气,便是此套魔功中所载的一门延续寿命的手段。”
凌天闻言惊愣的看着手中接过的刀鞘,震散其上灰尘后,见有着七个棱格圈一样的东西铸在刀鞘之上,每个棱圈相隔距离一模一样,隐隐透着一股令人心悸的能量波动。
白驹介绍道:“这七道棱格中都有着一片独立空间,每个空间之中记载着对应的修行之法,只有修炼有成,才能闯至下一空间;”
“于这刀鞘特定的空间之中,修行这门魔功比之外界快上许多,你父亲于每个空间中弥留的那份杀意,也能让你更好的掌握融洽这门功法。”
凌天并未因此般消息而惊喜,反而迟疑的望向白驹,质问道:“你既然知道这些,为何自己不拿去修炼?”
白驹无奈轻笑了一声:“我倒是也想,可这刀法有着限制,仅限第一纪年以下的魂师修行,也唯有年轻的血脉经络能契合此门刀法的修行之理,爆发出最强大最极限的威势。”
说着还不忘夸赞凌天一句,“你如今的年纪,比你父亲当年还要小上不少,但实力和天资却高于他不少,若是修行此刀诀,保不准能练至最后一重,迈出你父亲当年没有迈出的最后一步。”
凌天依旧迟疑:“既是魔刀诀,定有着致人入魔的风险,你为何还执意劝说我修炼?”
白驹无语:“你不是已经修炼了?诸葛弋这些年没少指点你这套刀法吧?再者说,你当真以为你父亲此前竭力的那一刀,只是为了让咱们感受更高造诣的刀道境界?”
“你是说……”凌天瞳孔一怔,回想着定格在脑海的那一刀画面,感受着那一刀的果敢无畏,无所顾忌的霸气,以及毫无半丝魔性掺杂的纯粹……
凌天不禁隐隐猜到什么。
白驹点着头道:“诸葛弋之所以敢指点你这门刀法,除了防患未然打算外,也是因他相信你父亲终能寻得克制魔性成功修成之法门。”
“而这法门,就藏在那惊世的一刀之中,需靠你自己边修行边领会了。”
凌天动容的杵在原地,紧紧握着手中的芽刀和刀鞘,终是定下心来彻底修全这套魔刀诀。
但却并不是因为白驹的话。
而是他预感到了白驹劝说自己修行背后的用意。
沉寂片刻。
凌天沉重问道:“父亲为何会在这里?”
“是谁害得父亲最终落得如此境地?”
“你要我修行此刀法,是怕背后之人寻上门,以我之能,不可匹敌是吗?”
“那人……是谁?”
凌天握着芽刀的手微微颤动,心中杀意凛然。
第1539章、叶梵的‘格局’
白驹沉闷了一会,看着凌天这幅杀气冲冲的模样,终还是没有直言出口。
“那人,以你现在的实力依旧对抗不了。”
白驹要求道:“哪天你将这刀法练至第五重以上,我再说与你听。”
凌天一怔,就其方才对魔刀诀的整体感受而论,想闯至这刀鞘的第五层空间,怕是没天魂境七息以上的实力,断不可能做得到。
这不由让得凌天更为在意,好奇问道:“那人到底是谁?告诉我。拥有绝对实力前,我不会傻到去复仇。”
白驹惆怅的叹了一声:“你不去寻他,但他却是会来寻你。”
“我叫你修行这门刀法,也不是为了让你复仇,而是要你拥有自保的能力。”
“至少,再遇上那些个刀宗势力,不止于落得此般狼狈逃窜的地步。”
凌天隐隐猜到什么,惊疑道:“邹楚溪并不是害我父母的关键,他背后还有更厉害的人?是那人指使邹楚溪布局坑害我父母的?”
白驹摇头:“那人想对付的只有你父亲。”
凌天想到自己母亲的身世背景,对于白驹避讳未提的那人,隐隐有所眉目。
不再言语,握紧了手中长刀,神色复杂。
……
陆风一行,这时已经顺利离开了幽灵三角域。
虽然中途有过一些凶险出现,但都被鸿藏真人随手给解决了下来,一路倒是也算得上安然。
依旧是来时的那条路,只是此刻出口处却不再有各宗势力的弟子盘踞,有的只是横七竖八倒地的尸体。
陆风被这一景象所惊,刚要上前查看,却遭叶梵突然的咳嗽声打断了下来。
【鉴于大环境如此,
唐元适时帮衬着开口:“咳嗽什么,有话你俩去那头说就是了。”
叶梵迎着话语将陆风带到一侧,仅是一语,便将陆风的狐疑自那些尸体上转移了开来。
“宁香的状况,不大稳妥。”
叶梵声音有些沉重,脸上也带着几分愧色。
陆风一怔,明白是因肴仙宴灵粥一事,碍于此前有着外人在,他不便开口问及细节,当下迎着叶梵的话,开口道:“宁香如何了?赤火长老的死,可与你们有关?”
叶梵摇头,先是解释了一下有关拿取灵粥一事的经过,因知晓陆风不喜无端作恶这一套,故而在提及赤火死因时,尤为仔细,着重点名了自身的清白,也陈述了拿取整锅灵粥实属无奈之举。
事后他也想过还回去,但因开锅不慎触发禁制下,导致灵粥药力外泄,若不及时处置,就要暴殄天物。
是以,未免浪费考虑,最终他只好与宁香将整锅灵粥都给吃了个精光。
陆风听着此般消息,嘴角猛地一抽,“所以,宁香是因灵粥喝多了?药力难以消解,出了变故?”
“哪能啊,”叶梵自傲一笑:“有我这当师傅的在,怎么会出现这么愚蠢的纰漏,宁香的变故不是因为灵粥药力问题,相反,灵粥入体后,经由我的帮助和她自身的引导,那份蕴含圣力的药性于她体内相融的很是完美,但也正因为太过完美了,同她体内的毒形成了泾
渭分明的分割盘踞。”
“宁香虽说因此彻底保住了性命,不会再有毒发的风险,但就好似一个普通人突然体内有了阴阳之力一般,她根本控制不了这两股力量。”
“或者说,此刻她体内的两股力量都满格了,轻易都不好动上半分。”
陆风凝重道:“连你的九龙截脉指都没办法引导这两股力道
?”
叶梵苦笑:“若是能寻得剩下的几个九龙鼎,习得其他几类九龙截脉指,许有着几分可能,但就我目前的手段,很难。”
陆风惋惜的叹了一声:“索性她的命保住了就好,实力没了,倒是可以慢慢找机会再恢复。”
叶梵憧憬道:“若有那天,倒不是单纯恢复那么简单,就她这小身体里面如今蕴含的能量,怕是都足以冲破天魂境门槛了。”
陆风一惊:“灵粥效力这么猛的?”
转念想到灵粥是赤火这么一个天魂境后息魂师以着本源之力烹饪,外加各系顶尖的天地灵宝,乃至圣宗圣琉梨果都搭进去了,有此效力倒也不足为奇。
想到这,陆风惊疑的目光不由瞪向叶梵:“灵粥此般效力,宁香这体格应该喝不了一碗半盏,剩下的都给你吃了?”
言外之意,俨然也在狐疑叶梵这身实力,怎么就能驾驭消化得了那般多的药力?
叶梵悻悻一笑,脸上浮现几分尴尬,瞥了眼远处时不时瞅着自己的荷甜甜,歪过头轻声道:“灵粥虽然被我喝了个底朝天,但那部分药效,其实我只受益了那么一丁半点。”
“以我的实力,也很难全部吸收进去。”
“但我作为一个药师,深知这灵粥的价值,不甘心就这么眼巴巴浪费,所以就硬着头皮多喝了几口。”
“哪知道,仅仅几口下去,险些被那过量的药力撑得爆体;”
“好在我家欣欣及时寻上了我……”
“之后,我体内大部分药力都通过帝龙诀,传输给了她。”
“也因为帝龙诀于消化这份药力上有着出奇的效果,可以化作阴阳调和补给的精气藏于对方体内,不会如直接喝下那般需当场吸收炼化,可以再日后的日子里慢慢吸收。”
“所以,我们才将剩下的那些灵粥都吸收了个干净。”
陆风嘴角又是一抽,自叶梵的称呼来看,他与清修禅宗的普欣禅师之间的关系应该稳定了下来,涉及此般私密,难怪要刻意避开荷甜甜这个小醋坛子。
“就没想给自己留点?”
陆风调侃的目光看向叶梵,虽知后者对于每个伴侣都十分无私和看重,但如此般机缘全部奉献给普欣,不为自身考虑,多少有些不像叶梵性格。
按叶梵以前的话来说,好东西自是要自己先留着,自己实力强了,才能有更大的能力保护好自己的女人。
这和眼下情形,俨然不符。
再者,如此奉献给同一个女人,就不怕荷甜甜以及夜瑶等人知晓后,心生嫉妒?
一碗水,可得端平。
哪料,叶梵接下来的一番话直接让陆风石化在了原地。
叶梵邪邪一笑:“通
过帝龙诀留存的那部分精气,炼化吸收要有些时日,还要静坐不受打扰才好,我懒得浪费这部分时间,交给我家欣欣最为合适,等她实力大幅提升上去了,回头反哺给我,带给我的提升,可比这部分精气炼化容易吸收多了。”
“到那时,甜甜、瑶瑶她们也都能受益,不至于让得后房失火。”
陆风无语,只得竖起大拇指。
到头来,还是他自己格局太小。
叶梵哪是不为自己考虑,实在考虑得太好了,算盘打得都冒精光了。
陆风不惯着叶梵的这份得意,正了正脸色,问道:“那九龙鼎有新的消息了吗?”
叶梵点头,又叹息道:“自阿欣口中知晓了些许消息,但想来轻易很难寻得。”
顿了顿,叶梵犹豫着道:“除了九龙鼎的些许线索外,倒是自阿欣口中还知晓了另一则可能
于宁香有所帮助的消息。”
“与其将注意放在不知何年马月何处才能寻得的九龙鼎上,倒不如考虑考虑阿欣的办法。”
陆风认真看去:“什么办法?”
叶梵直言:“在清修禅宗的禅医宝典中,记载着一味天地灵药,名——“玉菩佛燧”,有着贯通提升身体经络,洗涤提升灵魂强度等强悍效力。”
陆风一愣,玉菩佛燧四字,他好似曾经于君子默口中听闻过,依稀记得后者好像对此也有过索求,但却是渴望不可得的存在。
当下已是明了此物的珍稀,不禁好奇:“这味叫作玉菩佛燧的灵药,能解决宁香的桎梏?”
叶梵点头:“玉菩佛燧除了洗精伐髓的基本特性强悍外,还有着一个世间独一无二的功效,那就是“开窍”!炼化这味灵药后,且不论体内有多少混杂的气息或是力量,都能在极短的时间内融会贯通,就好似普通人突然学会了行走、握筷、算数那般,自然而然就能掌控体内那些属于自己的气息。”
“以宁香为例,按禅宗的话将,玉菩佛燧的效用,就等同是于她体内那一分为二泾渭分明的两股能量中央的隔阂处,安装了一道可以进出,随心所欲开启的门户,能借此宣泄掉两股能量紧绷下猛然失衡所造成的爆体张力。”
“久而久之,宁香便可借助这“门户”,彻底掌控这两股力量,甚至有机会造就万中无一的完美版摩诃毒体——圣摩之体。”
陆风听得怔怔出神,“此物真有这般神奇之效?”
叶梵点头:“阿欣说在禅宗医典之中有过明确记载,有过服食此类灵药康复的病例,那人的症状同宁香相差不多。”
陆风惊喜:“何处去寻这玉菩佛燧?”
叶梵皎然笑道:“也算宁香运气好,前阵子刚有消息传出,在靠近无渊冥海的一处边界城镇上,有人瞧见了玉菩佛燧的出现。”
“只是……我担心此般消息也会传入君家耳中,会引来他们的抢夺。”
陆风不禁想起君子默的话,沉声道:“此物于君家的分心控气一道也有帮助?”
叶梵点头,“玉菩佛燧能让君家的乱剑之道带来质的变化。君家历来都对此物趋之若鹜,求之不得。”
第1540章、秋霜、春雪
一番商议下。
叶梵毅然决意由自己先行去往那处小镇走上一遭,看看能否顺利将玉菩佛燧给带回来。
陆风本也想跟着同去,以便有个照应,但却被叶梵拒绝了下来。
“老唐此次回兽谷,怕是不太平。”
叶梵顾虑着开口:“咱们的兄弟可不兴让他受委屈了,有你在,我安心。”
陆风想了想,道:“一个月,若届时你还未归,我便来寻你。”
叶梵轻笑:“一个月,怎么也够了,且等我好消息。”
临走前,叶梵突又想到什么,顿下脚步,犹豫着开口道:“此前从那些刀宗弟子的对话中依稀听闻,近日你那青山剑宗似遭遇了什么变故。”
陆风一惊,“因我而起的?”
叶梵道:“这就不得而知了,回头你到了兽谷,取个最新的消息信轴看看。”
陆风想了想道:“若不是什么大变故,应该不会有太大影响,我早前给老黄送去过一封书信,若真因我之故惹来的麻烦,他会做主,公示那封书信,对外卸去我那甩手掌柜的宗主之位,将仇怨一揽子归我个人头上。”
叶梵脸色一沉,“若他们真这么做,未免太自私了些,你毕竟帮了他们这么多。”
陆风纠正道:“我与青山剑宗本就是互惠互利关系,这段时间来,因为背后有着剑宗关系,我也挡下了不少麻烦事,总不能再厚着脸皮拖累他们。”
叶梵调侃的问了声:“若他们有点良心,执拗的不愿放弃你这位宗主呢?”
陆风叹息一笑:“真到了那天,为了宗门发展,将我推开是最正确的选择,若坚持,那整个宗门的发展恐怕都要迎来历史性的灾难,今后的路也将无比艰难。”
叶梵脸上闪过一抹凝重,拍了拍陆风的肩膀,“若遇麻烦事,且等我回来,以我如今的手段,多少也能替你摆平几个仇家。”
陆风欣然一笑,“那我可要仰仗着你了。”
“兄弟间无需客气,”叶梵说着走向荷甜甜那边,背着身朝陆风扬了扬手作别,同时狡黠的话语传来:“我仰仗你才是。”
陆风一懵,不明所以,看着叶梵同荷甜甜远去,不由狐疑的看向唐元。
唐元忍不住笑了声,直言道:“老叶这家伙把你的家底掏空了,全置换成了傍身的毒物、丹药。”
陆风嘴角一抽,“全花完了?”
回想当初自己因为怕横生枝节变故,特意将大部分源石资源都留在曲阜山上,陆风不禁一阵肉疼。
唐元失笑,丢出一个布馕,“里头装着不少从老叶手里头薅来的丹药,给你回一波。”
“这还差不多,”陆风好受了些,挑选着对自身伤势恢复有益的吃了几颗后,转而问道:“你留点?”
唐元拍了拍手上纳戒,表示早就已经备好,转而想到纳戒中获得的有关天罡钵一事,又同陆风行了一番探讨研究。
不多时,鸿藏真人突然靠了过来,警惕道:“有几道气息潜伏在暗处,怕是来者不善。”
陆风脸色一凝,就此行唐元表现来看,应该尚不至于树敌,是以,那些气息应该是冲他来的。
之所以迟迟不出手,恐怕是忌惮着鸿藏真人的实力。
江若云来到陆风身边,忧心忡忡道:“我们快些赶路吧。”
俨然,是想着尽快赶至兽谷,打着大树底下好乘凉的心思,认为背后不轨的那些人,当不至于在兽谷动手。
……
另一边。
叶梵离去后不久,同样也被人盯上,但却不是暗处,而是直接拦住了去路。
荷甜甜看着拦路的是几名如花似玉的女子,脸上顿时浮现三分委屈,噘着嘴幽怨的瞪向叶梵,似在问后者是不是又是他惹出的风流债。
这让得叶梵很是无辜,看着眼前陌生的几名女子,连忙开口撇清干系:“诸位有何贵干?”
几名女子齐齐拱手:“云英观秋霜、春雪、秋禾、春柳……”
为首的秋霜接着问道:“诸位可曾在三角域内见着我们同门秋辞?”
叶梵听着来人是五行观之一的云英观后,沉着脸反问道:“你们既在此等候,难道不知你们的同门秋辞,已经死在那些刀宗势力手中了?”
秋霜脸色一凝,“我问的是,你可有见过她的尸体!”
“我为何要告诉你?”叶梵戏谑一笑,刚要趁机调侃上几句,逗逗这些姑娘,突觉一旁荷甜甜快要发怒的目光袭来,只好收敛住那份坏心,改口道:“这事你们得去问那个姓凌的,你们口中的秋辞可是他媳妇,又不是我媳妇,我哪知道这些个破事。”
‘媳妇’一词让得秋霜一行瞬间脸色阴沉了下来。
俨然均不喜这般称呼,替秋辞的境遇感到万分不忿。
叶梵感受着几人气息突然变冷,皱眉道:“虽然我与那姓凌的不大相熟,但也要多嘴说上一句公道话,你们那同门可不是遭受他迫害才做他媳妇的,而是心甘情愿……”
“你闭嘴!”秋霜愤懑啐骂道:“若非是那魔头,秋辞师妹又岂会落得此般下场!”
“唉~”叶梵鄙夷的叹了一声。
秋霜眼中冷意迸现。
一侧的春雪挽了挽她的手,站出身道:“你叹息是什么意思?我们说错了吗?”
“当然!”叶梵冷哼,“且是大错特错。”
春雪质疑:“哪儿错了?”
秋霜更是直接握紧了手中长剑,一副只要叶梵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就要动手的模样。
叶梵轻蔑笑道:“一看诸位,怕都是未经人事的处子吧?情情爱爱这一块,你们又如何会懂!试问为了心爱之人,敢于叫板八大刀宗的男子,世间又能寻得出几个?要说害人,应该也是你们那同门连累了他。”
“你!”秋霜气得直咬牙,她多么想回上一句‘我哪里不懂了’的话语,可事实却是,她真的不懂。
她理解不了秋辞为何会为了一个初次见面的男子,久不归宗;
不能理解秋辞为何会为了一个一无所有的男子,私定终身;
更不能理解,为何她为了不拖累那男子,而甘心赴死;
一切的不理解加在一起,就成了执拗的不满,死脑筋下,就认作成都是凌天背地里蒙骗了秋辞。
春雪沉默片刻后,知晓于叶梵身上问不出什么有用的话,顾及那句‘姓凌的’判定后者与之凌天不大相熟,关系泛泛,也不愿过多纠缠下去,转而问道:“那魔头如今在何处?”
秋霜回过神附和道:“我们自己去寻他讨个说法!”
“得了吧,”叶梵无语的啐了一声:“秋辞要泉下
有知,非被你们这幼稚行为气活过来不可。”
“而且,那些刀宗的人没同你说,这姓凌的小子他老爹可是妖刀魇君!”
“你们要不想云英观赴了当年焚月谷的后尘,还是老实点吧。”
秋霜和春雪被叶梵的话唬得怔怔出神,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二人身后的秋禾这时却站了出来,不满于叶梵这咄咄逼人的态势,出言斥责道:“你吓唬谁呢,别忘了,若水可也在我们云英观里头,我可听她提起过你,我们云英观要是没了,她也别想好过!”
轰!
叶梵的气息霎时冷到了极致,手中折扇猛地一扇,一道夹杂着无数青色粉尘的风刃直劈秋禾而去。
“小心!”
秋霜和春雪惊喝出声,齐齐抵挡向叶梵的这股攻势。
却不曾想,那风刃逼近的那刹,竟兀自撇开到了一侧,犹似避险般闪开了她们抵挡而出的掌风。
继而于闪开的那刹,自后侧崩散了开来,无数粉尘朝秋禾迎面盖了过去。
仅是瞬间,秋禾便痛苦的倒在了地上,双手死死掐住喉咙,双眼犹似要瞪出眼眶一般爆到了极致。
“把解药交出来!”
秋霜长剑直指叶梵,已是动了真怒。
叶梵不予理会,径直伸出三根手指,比划了三个手势:
‘三、二、一’!
待得最后一根手势摆出,地上的秋禾突然停下了哀嚎。
不是死了,而是突然没事了。
这一幕不由惊得秋霜等人一愣一愣,她们哪里见识过这般奇异诡谲的手段。
叶梵这时冷冷的话语响起:“小姑娘说话可要注意分寸,今后若再如此口无遮拦,可就不是这般小小惩戒了;”
“还有,”叶梵目光直视云英观一众,厉声警告道:“若水妹子在你们那要是出了什么事情,我保管叫你们整个宗门永无宁日!”
秋霜等人一个个面若寒霜,碍于叶梵的手段,敢怒不敢言,听着他那告诫的话语,一个个心中都不禁蒙生一股胆寒。
单是自这手神出鬼没的用毒手段,她们便清楚,眼前这个男子,绝不是简单说说而已。
如果若水真出了什么事情,她们宗门上下就算不被覆灭,怕也会被搞得鸡犬不宁。
毕竟,一个天魂境层面的毒师,可不是什么势力都得罪得起的。
看着叶梵一行走远,秋霜等人心中的那份压迫感才得以缓下来。
“这什么人嘛,”秋禾埋怨的嘀咕了一句:“脾气也太差了。”
春雪轻叹:“是你说话太难听了,若水师妹既入了我们师门,就是我们的一份子,哪能如你这般说的。”
秋霜不做言语,神情依旧有些呆呆愣愣的。
“怎么了?”春雪关切道:“他暗中伤着你了?”
秋霜摇头,眼中泛出几分迷茫:“阿雪,你说秋辞她真是动了真情才……”
春雪苦涩摇头:“我也不懂这些呢。”
秋霜喃喃念叨:“情爱一说,真有这么大的魔力吗?”
春雪感受着秋霜低迷的心绪,开解道:“好了,不去想这些了,既然从他口中问不出什么,我们便去一趟体宗,问问看鸿藏真人吧,他与我们宗门有些交情,应该能告诉我们一些秋辞的事情。”
第1541章、分明是个巨人
叶梵刚走没多远,就被荷甜甜气鼓鼓的拉停了脚步。
“她们口中的若水,是谁?!”
荷甜甜昂着头插着腰,酸涩涩的目光瞪着叶梵,“你都没为我发过这么大脾气!我要生气了。哼。”
叶梵失笑:“你忘了?我同你提过的。”
荷甜甜一怔。
叶梵提醒道:“老陆买回的那个哑巴妹子。”
“是她呀,”荷甜甜神情一松,继而又问:“既然是他买回的,你这么在意做什么,难道心中对她有什么小九九?”
叶梵义正言辞道:“若水性子好,我可一直把她当亲妹子看待的。”
“只是妹子?”荷甜甜狐疑的目光都快顶上叶梵鼻梁了。
叶梵趁势直接吧唧一口,亲得荷甜甜面颊绯红,再无半点怨气。
继而压低了几分声音,犹似悄悄话般咬着耳朵道:“若水妹子心中惦记的是老陆。”
荷甜甜听得此般秘密,小手捂住了小嘴,眼睛都瞪大了一圈。
……
翌日,正午。
陆风几人一路隐匿,避开着背后的那些不轨气息,终是平安抵达兽谷地界。
兽谷虽以“谷”为名,但却不是单一的一座山谷。
同天厨山庄有些相似,但兽谷并不是依靠着某一山脉而建,相反,当年他的创立,是初代谷主直接以非凡手段,将选址定格在一条超大的山脉之中,犹似在玄幽山脉的最深处,开辟了一座宗门。
当然了,这山脉比之玄幽山脉要大上无数倍。
其名:九龙山脉。
所指并非是蕴含着真龙生存的山脉,而是山脉外延出了九条小山脉之理。
兽谷宗门便是建立在九龙山脉最核心地带,毗邻着九条小山脉,可以说有着数之不尽的兽类资源。
也因此,兽谷才有着全大陆豢兽、驭兽、卖兽之最的盛名。
此刻,陆风等人正穿行在其中的一条小山脉之中,迎着兽谷宗门所在而去。
虽以“小”而论,但这“小”字乃是基于九龙山脉而言,可不是真正的小。
相反,就算比之玄幽山脉稍显不如,但也绝不会差得太远。
临近九龙山脉区域。
鸿藏真人突然抬手,目光直视前方。
唐元惊疑:“有打斗动静!”
江若云附声猜道:“该不是兽谷弟子遇上什么麻烦了吧?”
“过去看看,”鸿藏真人示意着朝前靠去,因为距离兽谷已经不远的关系,倒不怕再生什么事端,一旦爆发天魂境层面的战斗,势必能惊动兽谷来人。
“是她?”
临近之下,陆风突生惊疑。
江若云一愣,狐疑看去。
“她是兽谷谷主的孙女,萧姣儿。”
陆风解释了一句。
江若云压着声惊道:“那她岂不是唐大哥的亲妹妹了?”
陆风轻声解释道:“不算亲妹,老唐的外公是兽谷大谷主,这些年来已经鲜少插手谷内事务;一切都是萧姣儿的爷爷在主持,她爷爷同老唐外公算是弟兄关系,严格来讲,她确实该唤老唐一声哥哥。”
这时,鞭子挥舞的呼啸声突然传来。
啪嗒~
鞭子落空抽在地面,落下一道长长痕迹。
一头暗红色的小兽迎着抽起的尘埃,一溜烟跑没了影。
“炽翎狸?”陆风一怔。
还不待反应过来,萧姣儿破防啐骂的声音便传了过来:“又是你!”
萧姣儿气得
直跺脚,牙齿咬的咯咯作响,想到一连两次被陆风坏了好事,害得她到现在都没逮住一头炽翎狸,当下再也压不住怒火,猛地一鞭子便朝陆风抽了过去。
江若云见状,霎时甩出长鞭回应,精准的卷住萧姣儿抽来的长鞭头。
伴随着嘴角微微上扬的一记冷笑下,手中力道猛地一发,便是将萧姣儿的长鞭崩断在了半空。
论修为,她虽同萧姣儿一样均处在地魂境层面,但论实力和力量,二者的差距可绝不是一星半点。
即使抛开这些,单以江若云于戏龙鞭上的造诣,也绝对远超着萧姣儿对长鞭的把控。
瞬时崩飞萧姣儿的长鞭后,江若云冷声呵斥道:“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讲理,你自个儿没抓着魂兽,怨我们做什么?”
萧姣儿气恼道:“要不是你们这些人突然闯来,惊扰了它,姑奶奶保管已经将它逼入设好的网兜里头了!”
唐元朝远处扫了眼,见确实有着几处设置好的捕猎陷阱,想着萧姣儿是兽谷中人,不愿徒生事端,以免影响到此后入谷接回父亲一事,当下出面调和道:“此事算我们不妥,这么着,回头补你一头如何?”
萧姣儿不满,咄咄逼人道:“什么叫算,本来就是你们不妥!好话谁都会说,你知道这炽翎狸多难抓吗!这么久了我也才寻得两只。”
说着瞪了眼陆风,接着道:“你要真心实意认错,也别回头了,他手里就有一头,你叫他给我,这事就算了!”
唐元无奈,询问的目光看向陆风。
陆风爱莫能助的耸了耸肩,“我的那头已经送走了。”
“什么?!”萧姣儿闻言当即暴怒,以为陆风“送走”二字是吃掉的意思,气急败坏的一连甩出数个毒瓶:“我非给你吃些苦头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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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拳一握,差点就又要冲上去找回场子,得见江若云手中长鞭一紧,这才收回这份冲动势头。
深知自己势单力薄,不是对手。
下一刻,萧姣儿双手抚向嘴巴,以着扩音之势突然放声叫嚷道:“江山叔,你快来!我被人欺负啦!”
声音异常尖锐刺耳,穿透性十足,朝着远处迅速扩散。
俨然蕴含着某类奇异音波之术,实力弱些贸然受这么一嗓子下,怕耳膜都要遭受侵害。
一声喝完,萧姣儿得意轻狂的看着陆风一众,“这里可不是玄幽山脉,我可不怕你!”
砰砰砰!
话音落下瞬间,地面突然传来震荡之感。
鸿藏真人脸色一变,兀自皱了皱眉。
陆风则是惊疑的望向了震荡传来的方向,此般大地震颤的感觉,让他不禁想到了当初的午夜叉罗,感觉好似同样是因巨力踩踏奔行所产生的。
轰!
人未到,一柄巨大的锤子却是先一步落了过来。
巨锤落地,轰出一个巨大凹坑,溅起无数泥沙,就这样如小山般横陈在众人跟前,隔绝开了与萧姣儿的位置。
“好大的锤子!”
唐元惊呼出声,啧啧称奇。
陆风惊骇间目光也被这甩来的巨锤所吸引,重型武器他见得不少,但如这样巨型的,还是头一回撞见。
单是巨锤的横截面,都比之寻常方桌子还要大了。
这一锤子当头落下的话,怕是五六个人扎堆站在一起都能挨得下。
其纵截面更是大的夸张,估摸着都够好几个成年人躺在上头睡觉。
还有那锤柄,比之常人的胳膊都要粗上一大圈,难以想象这么粗的锤柄,怎么抡得起来?
下一刻,一道高大的身影,自远处猛地跨越而至,那冲锋的势头比之寻常虎豹还要凶猛,但落于锤身的那刹,却是稳稳停了下来。
“好高!”江若云惊吓的脸色都白了几分,仰头看着落在巨锤上的身影,单是后者散发的气息就已让她不禁有种胆颤心惊之感。
陆风同样被这道高大的身影所惊,单以其体型而论,比之常人两三倍怕都有余,站在巨锤上,那居高临下的姿态,估摸着都有四五米之高。
这哪是普通人类所能有的体型。
分明是个巨人!
难怪能抡得动那般巨锤。
第1542章、金裴裴
“三锤定江山!”
鸿藏真人脸色凝重的喃喃出声:“他就是兽谷的申屠江山!”
众人闻言尽皆一怔。
唐元惊道:“天榜位列三十的那位?”
鸿藏真人点头,警惕的望向申屠江山。
他知对方性情,就同他的锤法一样火爆,常常会有一言不合就动手的情景发生。
唐元确定眼前巨汉身份下,微微侧身护在了陆风和江若云跟前。
他自鸿藏真人口中可听过不少兽谷内人物的事迹,眼前这位有着‘三锤定江山’名号的人,算得上是兽谷谷主之下第一战力的存在了。
兽谷近些年的声望,都是他一锤一锤打出来的。
当年兽谷处于最混乱的时期,正是他出关后的惊世三锤,奠定得兽谷于魂师界内继续发展的资格,也打消了那些觊觎九龙山脉的宵小念头。
陆风轻轻拉着江若云的手,提防来者的同时,又觉这道身影的样貌隐隐有些熟悉,似在哪儿见过,但结合他那巨大体型,又觉若是见过断不可能忘记,不禁一时有些茫然。
申屠江山回身看了眼萧姣儿,护短道:“他们怎么欺负你的?”
萧姣儿立马气冲冲指着陆风所在道:“这人又一次吓跑了我的炽翎狸!江山叔,你替我砸他一锤子!给他些教训!”
申屠江山眼中冷意一闪,巨大的手掌下意识便扶上了那粗壮的锤柄。
鸿藏真人深知申屠江山巨锤的可怕,连忙开口:“我们无意冒犯,都是误会,我们是体宗来的,特为老谷主的赌约而来。”
鸿藏真人只好搬出老谷主名头,盼着能让申屠江山忌惮几分,不至于动手坏了赌约。
哪知申屠江山听得此话,扶着锤柄的手突然一紧,眼中冷意毕现。
不善的目光先是扫了陆风一眼,见其文弱,又将目光锁定在了更为壮实一些的唐元身上。
俨然,唐元才是他所想找的人。
申屠江山在唐元长相上失神了两秒,而后喝道:“谷主不是给了你一年时间,这才过了多久,来做什么?还选这么个节骨眼来!”
因为那时他不在谷内缘故,是以并不清楚更多的细节,但依稀听闻是给了唐元一年成长期限的。
唐元一怔,有些不明白申屠江山这无端动怒的缘由,这节骨眼来怎么了?兽谷难道有别的事情缠身?
但还是直面回应道:“一年太久,我放心不下父亲。”
事实上,以他如今的实力,稳固融合那颗五行之极兽丹下,已是到了一个阶段的饱和点,身体需要一个适应过程。
若是耗上一年,那他大概率都是在修行炼体之术,提升身体强度,以及找寻合适的下一颗兽丹路上,实力能否进一步提升是个极大的不确定因素。
保不准一年之后,同现下差别不大。
与其那样,倒不如直接上门!
毕竟,这一年的期限,他不一定能成长,但兽谷年轻辈却是都在成长,在相同的考核或者说刁难下,俨然以他如今的年纪与实力,更能折服对方。
“江山叔~”萧姣儿努着嘴催促了一声。
申屠江山自巨锤上跃下,手中力道猛地一震,巨锤竟被他生生扛了起来。
犹似山岳般厚重的巨锤高抬,让人仅是看着,便觉一股钻心的压迫感袭来。
申屠江山朝唐元喝道:“既如此,我便替谷主先试试你的实力!”
鸿藏真人惊道:“阁下留手,何必跟个小辈过不去,试问阁下的一锤,年轻辈又有谁能接得下来?”
申屠江山脸色一板,“再啰嗦,我先把你这老家伙锤了!”
鸿藏真人无奈道:“阁下若真想出气,且由我这把老骨头来受着吧。”
“不行!”萧姣儿气道:“是他们欺负的我,还轮不到你出头。”
申屠江山左手一摊,似在说‘你也瞧见了’,‘这锤可不兴旁人来受’。
唐元见状,冷着脸道:“晚辈若是接下这锤,前辈是否便不再行任何为难之事?”
“少耍滑头!”申屠江山不满道:“这一锤是为姣儿出气,你想接回唐玄那杂逼狗巴子的,我手中的锤可就没这么好说话了。”
“来吧!”唐元阴沉着脸,眼中闪过几分怒火,旁人骂他辱他都可,但羞辱他父亲,却是万万不可!
同时也明白,申屠江山这刁难的一锤若是不接,怕是连兽谷的大门都闯不进去。
陆风暗自叹息了一声,见到最后还是避不开要受这一锤下,朝唐元说道:“这一锤,起因在我,就由我来受着吧。”
“开什么玩笑,”唐元严肃道:“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人什么身份,他这一锤寻常天魂境后息魂师怕都难招架得住,你又不谙炼体之道,怎么抗得下来?我上,至少还有两三成把握。”
陆风摇头,苦笑了一声:“两三成,然后呢?顶着一副重伤的身子,你还能有多少余力应对入谷后的刁难,不想接你父亲回去了?”
“可你……”唐元不忍,虽知陆风所言在理,但看着后者一身伤势,还是执拗坚持了下来。
申屠江山已是等得有些不耐烦,见二人还在婆妈,手中巨锤猛地抡起,作势就要朝二人一并砸过去,一了百了。
却听身后萧姣儿嬉笑声突然响起:“金姐姐,你怎么来啦?”
申屠江山抡起的巨锤戛然止住,重重的落回地上,也朝身后不远突然走来的一行人看了过去。
适逢,那行人中,一道铿锵有力的笑声朝他传来:“申屠啊申屠,你这都一大把年纪了,怎么还好意思为难几个小辈,臊不臊。”
说话的是一名留着山羊胡的中年男子,一身赤色花纹长衫,配以一柄犹似岩浆般色泽的古朴长剑,剑鞘上刻有云霞纹路,颇为精致华丽。
自其说话腔调带着几分调侃来看,俨然同申屠江山关系匪浅。
“赤霞剑,俞子平!”
鸿藏真人惊疑念叨了一声:“他来这做什么。”
唐元跟着道:“天榜八十四的赤霞?”
“正是他,”鸿藏真人点头,紧绷的神色略微松了几分,“这人颇具侠名,有他在,或许能调和眼下的矛盾。”
江若云秀眉微微紧蹙的道了一句:“他旁边的女子是什么人?”
之所以有此一问,倒不是她心中好奇,而是莫名的有种感觉,那女子出现后,目光似若有若无的总往她这边瞥着。
准确的说,好像在打量偷看着自己的风哥哥。
这才让她蒙生在意。
陆风同样也注意到了那名女子,见其年芳二十上下,穿着一身淡粉色布裙,小小的脸蛋上五官十分的精致协调,整个人瞧着颇为文静。
山风轻拂,微微吹起她那海浪般的裙摆,雪白纤细的长腿展露在外,明亮的像是黑夜里的光。
此般扮相不像是山脉历练的,反倒像是外出游山玩水来了。
而女子给人第一眼的感觉,也像是天生的富家千金小姐一般,透着一股金枝玉叶般的贵气感。
这份贵气又不似君子雅那般带着权势,亦或是洛小惜那般带着娇纵,而是偏向于书香气的文雅贵气。
鸿藏真人远远看着萧姣儿同那女子亲昵模样,又见俞子平护在一侧,不由猜疑回了一句:“许是他家里的小辈吧。”
江若云一怔:“前辈也不识得那女子啊?”
鸿藏真人点头,“若不是那柄赤霄剑,老夫或是连那俞子平都认不出来,这人虽所行善事不少,但却鲜少抛头露面,往往救完人,做完事就销声匿迹了。”
唐元好奇:“我记得咱们体宗内的名人典录里头,记载他是个散修啊,怎么又冒出个家里的小辈?”
鸿藏真人解释道:“宗内的名人录已经许久没有更新过了,你看的还是很早之前的消息记载,前几年‘三元客栈’遭势力排挤遇到麻烦,这赤霄剑出过一次头,也是自那时起,魂师界才知,他同三元客栈背后的老板是一家的。”
“他这天榜排名虽然比较靠后,但毕竟是天榜,含金量还是在的,远非寻常势力的魂师可比,足够震慑那些宵小了。”
“三元客栈也是因他在外的名声,这些年才发展的如此迅猛,几近都快成为第二个君满楼了。”
萧姣儿这时领着金裴裴走了过来。
江若云如果说先前只是自己敏感多虑的话,那么此刻,她已是确信,这走来的女子,百分百是冲着她风哥哥而来的!
那目的性的眼神,她绝不会看错,那眼中的‘感兴趣’之意,就差直接写在脑门上了。
萧姣儿冷哼了一声,不屑的冲着陆风道:“今日看在金姐姐为你求情的份上,姑奶奶大度,不同你计较了。”
一侧的金裴裴适时朝陆风轻点了下头。
这让得陆风不禁顿感错愕,分明没做过半点错事,下意识看向江若云的目光却起了几分心虚感,生怕对方误以为有点什么。
这时,却听金裴裴突然出声:“小女子的父亲当年受过流光剑宗的恩惠,近日听闻青山宗主让得旧宗新立,小女子心中欢喜极了。”
“今日有幸得见青山宗主天资,确如传言中那般英俊倜傥,疏狂不羁,实在令人打心里钦慕。”
陆风无措的愣在原地,这被人直勾勾袒露心意虽不是头回,但这被第一次见面的陌生女子如此直白表达敬慕之情,倒还是头回。
感受着一侧江若云脸上的寒霜都快结成冰了。
陆风不禁一阵头大,暗想这金裴裴是天真无脑呢,还是真就单纯的傻到半点都没瞧出他与江若云伴侣关系?
否则怎么能如此视若无睹,平和的说出这样的话来?
第1543章、兽谷双塔
“挑衅,绝对是在挑衅!”
江若云气得心中犹似一团火再冒,看着金裴裴那人畜无害的天真女孩模样,本能的就觉是在伪装。
摆明了有备而来!
哪有人山脉历练穿成这样的,露个白花花的长腿!
分明就是来诱惑男人的!
当下,一把挽住陆风胳膊,回应过去一副亲昵姿态。
待要开口宣明***。
却见金裴裴温婉一笑,仪态大方的道:“公子,我们回头再见啦。”
临走前,还留下了一个春韵绵绵的眼波,惹人遐想。
江若云彻底怔住,一把掐向陆风腰间,“她什么意思?你和她什么时候约过了?”
陆风满是无辜,“我没有啊,我也是头一回见着她。”
唐元帮衬着开口:“看她离去的方向,还有同萧姣儿的关系,应该也是去向的兽谷,可能因此才说的回头再见。”
陆风朝唐元投去一个感激目光,这解围解得最是时候不过。
江若云心中的怨气这才消下去几分,警告道:“回头不许招惹她,听见没有!”
“是是是,”陆风宠溺笑着,恭顺极了。
见江若云晃动着可爱的小拳头,酸溜溜的模样,看得心都不禁酥了几分。
鸿藏真人适时开口:“兽谷眼下莫不是有什么事情?”
唐元想了想也道:“方才申屠前辈说了句“这节骨眼”,给人的感觉,好像他们谷内现下不大方便似得。”
江若云不忿道:“这人都没给我们好脸色,那么咄咄逼人的,你还对他这么客气。”
唐元无奈苦笑,尊称前辈尽管内心存着几分不大欣然,但顾及两宗祖祖辈辈至今的恩恩怨怨,申屠江山多少也算得上是他的长辈,唤一声“前辈”也是情理之中。
毕竟,唐元心中可从未将兽谷当作敌人看待。
那可是他母亲的家。
……
一行人来到九龙山脉,距离兽谷宗门所在千米之处。
远远看去,已是能瞧见一座巍峨宗门屹立在那群山之中,宗门的建筑群错落有致,恢弘大气。
在那片琳琅的建筑群之中,有着两座直冲云霄的高塔,最为惹人瞩目。
塔身灵蕴流转,俨然有着极高深的阵法布局。
鸿藏真人出声介绍道:“那就是兽谷最有名的两座兽塔——“盘龙”与“铁戟”。”
“盘龙塔内豢养的是兽谷历代精心培育的兽宠、战兽;层数越高,内里豢养的兽类品阶越好,传说最顶层更是有着一头天魂境后息战力层面的顶级战兽。”
鸿藏真人介绍时眼中泛着丝丝惊羡,俨然对那层面的战兽也存着几分憧憬。
顿了顿,继续道:“而那铁戟塔则是用以囚禁难以驯化的凶兽,亦或是刚捕猎回来还未进入驯化环节的兽类。”
陆风远远打量着鸿藏真人口中的两座高塔,对于这两座塔,他早些年前便有过耳闻,可以说兽谷之所以能屹立不倒,除了有三锤定江山之流的顶尖强者外,还有很大一部分是基于这两座宝塔的存在。
尤
其是那座铁戟塔,里头的那些凶兽尽管未曾被驯化,但若是用以战争,一股脑释放至敌人闯入的区域,凭它们那份仇恨的势头,怕足以将任何胆敢来冒犯的势力都扯成粉碎。
随着临近,细看之下,这两座高塔虽然高度相近,顶层都耸入着云霄,但还是有着不少差别的。
铁戟塔单是看一眼,便给人一种十分压抑的感觉,其上每一层檐角处都悬着青黑色的大铁链条,像是连贯
成了一张巨大的捕猎网,罩在整个铁戟塔上,它的外墙看上去也异常厚实,加上内嵌的阵法,怕是寻常天魂境后息层面魂师,也难破得开。
反观那盘龙塔,给人的感觉则要温馨许多,每一层窗外都种植着各式各样安神宁心的花卉不说,透光性设计的也十分完美,辅以各式有助于成长的阵法,宛若真就给里头的兽类安置了一个适宜居住的家。
众人来到兽谷山门。
“吼~”
一左一右两声咆哮同时传出。
目光看去,见巨石刻成的大门旁盘踞着两头大型的鬣虎,正冲着他们这些外来之人龇牙咧嘴。
鬣虎旁各自走出一名弟子,警惕的打量向陆风一众。
其中年长的一位缓步上前,径直朝众人伸出了手。
唐元皱眉嘀咕了一句:“怎么进个山还要过路费。”
嘴上虽抱怨着,但手却已经摘下了腰间的钱袋子,将里头的些许魂币外加几块中品源石奉献了出来,安稳的放在了那人手掌之上。
“诸位当这什么地方!”
却不料,此举不仅没能讨得那人欢喜,反倒是被讥讽给的不够多?
唐元蒙生怒意,斥责道:“说吧,要多少才能进去?”
“啐,”那人啐了一声,冷蔑鄙夷道:“兽谷可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进的。没有邀请函,给多少都进不去!”
另一人见众人齐齐沉下脸色,连忙引着鬣虎上前,半提防半警告的喝道:“诸位莫不是来闹事的!?”
唐元狐疑出声:“什么邀请函?我们是体宗来的,同你们老谷主有过协定。”
年轻的守山弟子闻言脸色松了几分。
但那年长的守山弟子却沉闷下了脸,明显流露出几分厌恶,“谷内没下达什么协定的指示,诸位哪来回哪去吧。”
竟是下达了逐客令。
陆风板着脸冷笑了一声:“你确定要逐我们离去?”
那守山弟子冷傲的仰着头,一副老子说了算的架势。
陆风同样摆出一副冷傲姿态,轻蔑道:“既是你们兽谷怂了怕了,自认输了协定赌约,那我们且就离去好了。”
“你胡语什么!”那守山弟子脸色凝了凝,意识到贸然驱逐不妥,朝身侧同门使了个眼色后,喝道:“就你们几个,我们兽谷还不放在眼里,且在这等着吧。”
说着便径自去往了谷内,俨然是去核实所谓的协定赌约一事去了。
“什么人嘛,”江若云不喜的嘀咕了一声。
另一名年轻弟子含歉开口:“诸位莫往心里头去,吴师兄他素来有些不喜你们体宗,有些脾气也属正常。”
唐
元不满:“我们体宗招他惹他了?”
年轻弟子迟疑着道:“是当年小师叔被你们体宗拐跑,落得生死异地的事,那一辈的同门心中,多多少少都存着些怨气。”
唐元一怔,脸上不禁浮现几分愧色。
年轻弟子口中的小师叔,俨然说的就是他的生母。
明白这点下,唐元对那年长弟子的冷眼嫌恶,也是隐隐表示理解了。
换作自己,怕也绝不会有好态度。
陆风见唐元此般神情,不忍其低迷伤感,转移注意向守山弟子问道:“不知方才你们所言的邀请函,具体所指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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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宗各派懂得驯兽之道的朋友前来品鉴一事。”
守山弟子话落的同时,远处熙熙攘攘的走来了一伙人。
江若云认出来者服饰,脸上瞬时浮现几分寒意,压着声道:“是无极宗的人。”
当初她自情墓出来,险些遭遇无极宗门人迫害的情景,可还历历在目。
陆风扫了来者众人一眼,狐疑不解:“他们也是来品鉴的?”
唐元莫名:“无极宗不是修行的阴阳和合之道,怎么对驯兽一途也有浸Yin?”
鸿藏真人暗自抬了下手,示意噤声,莫再悱恻,以免引起不必要麻烦,影响此行目的。
众人会意,礼让的站到了一侧,将山门入口让了出来。
哪知他们客套了,礼让了,迎来的却不是相安无事,反倒被视作了软柿子怂包。
无极宗队列中的一名男子邪笑着上前,一双窄小的眼眸死死盯在江若云身上,放肆的来回不停打量,满意的啧啧称赞:“小娘子哪方人士?可有婚配?”
江若云不喜那男子恶心的姿态,冷着脸不屑回应。
这反倒让那男子更起了兴致,“哟嚯,还是个清冷妹妹。”
说着看了眼山门,邪邪笑道:“妹妹这是被堵在山门外进不得?要不哥哥带你一遭进去怎么样?”
陆风微微侧身,将江若云拉至身后,冷眸瞪了男子一眼。
碍于唐元关系,他并不想徒生是非。
这还未入宗,便于外动手,传扬开去,可会给唐元带去不好的印象。
那男子见陆风出头,虽被后者冷蔑的目光怔了一瞬,但并未起太大忌惮,反倒因为陆风同江若云的关系,嘴角的邪笑更欢了几分。
于旁的一名同门上前,本意是想着催促,却同样被江若云的容貌所引,舔了舔嘴唇道:“祺哥,想不到这荒山野岭的居然还有此等品质的美人,这可比紫霄山送来的那些女的漂亮多了。”
那被叫“祺哥”的男子,咧着嘴笑道:“可不止人美,她还是个有伴侣的美人,玩起来保管得劲。”
“二位!”陆风终是忍不住,眼中满是冷意,指尖剑芒凝显,厉声警告道:“二位若再多说半句,在下保管叫二位下半辈子再也碰不了女人!”
二人脸色一凝,尽皆被陆风的杀意摄得胸口发闷,说不出话来。
其后一直冷眼看着的一名长者,见势不妙,这才缓缓走上前来。
第1544章、帮裴裴姐一个忙
“三指老魔,芮鹰。”
鸿藏真人轻声向陆风介绍了一句。
对此,陆风仅是惊了一瞬,眼中冷意不减,看着无极宗的这位中年男子,全无半丝好感。
此前若是那两男子占据上风,就他冷眼旁观的表现来看,分明持着纵容态度,明显的一丘之貉。
“年轻人还是别这么猖狂为好!”
芮鹰阴厉的目光瞪着陆风,“小心回头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末了,余光也是朝着江若云所在瞥了眼,同样惊为天人。
唐元不满反斥道:“要死也是你这把老骨头先死!”
尊重也好,不惹事也好,那都是建立在相安无事份上,如今旁人都欺负上门了,他要再忍下去,他就不叫唐元了。
尤其是见对方居然还胆敢惦记自己兄弟的女人!
简直欺人太甚!
唐元一时间甚至都想直接动手了。
芮鹰脸色一沉,不再开口,短暂的沉寂下,突然抬手抹向唐元双眼。
让人惊奇的是,他那黝黑的手掌上,竟只有食指、中指、无名指,三根手指头,左右手均是少了拇指和小指。
说不出的丑陋怪异。
但那三指前探的动作却异常柔滑,整条手臂就好似化作了一条布带,伸出的三根手指就似在这条柔顺布带上游行的鱼儿。
起势自唐元双眼而抹,终势是冲着站立在旁的陆风而去。
俨然,一招之下,意在攻击二者。
鸿藏真人见状,当即一步上前,澎湃的气势汇聚,震退开了芮鹰这手阴毒的攻击。
被震荡开的芮鹰明显脸色一变,忌惮的看向出手的鸿藏真人。
同样脸色大变的还有唐元和陆风,二人分明未曾自芮鹰方才的这一抹上,感受到太大威势,但被震击落空,那指劲落在一侧地面留下三道深痕下,才惊觉芮鹰这手攻势内敛的那部分力道有多么可怕。
这要是被抹上,别说双眼,怕是整个魂海都会被震穿。
从这被震击开的那瞬展现的气息,二人也瞧出了芮鹰的实力,至少有着天魂境五息往上的层面。
芮鹰自鸿藏真人的出手也认出了对方,眼中冷意依旧,只是不自觉的朝后退了些许,依旧没有再开口,阴沉着脸带着门内众人入了谷内。
唐元不忿道:“鸿叔,对这种人这么客气做什么,以你的实力……”
却见鸿藏真人竟暗自逼出了一股阴寒气息。
唐元大惊:“鸿叔,你受伤了?”
“伤倒不至于,”鸿藏真人摇了摇头,“只是这歹人下手阴毒得很,那股指劲略微有些难缠了些,不过他贸然遭受我那一震下,更好不到哪去。”
“噗~”还未入山走出多远的芮鹰,猛地喷出一口鲜血,受那一震之力下,体内气血止不住的翻涌。
想到唐元和陆风二人的嘴脸,眼中不禁满是阴鸷。
唐元远远瞧见芮鹰扶着山壁的模样,心头的气这才舒缓几分,好奇询问道:“这人什么来头?那手指劲何以如此怪异?还有,为何他只有三根手指头?”
鸿藏真人解释道:“他曾经入过天榜末位,但因作恶欺辱良家,遭到了同是天榜强者的虹鹰的教训,实力大受影响跌出天榜不说,左右手还都被削去了两根手指,再难施展成名爪技。”
“但却没想到,这些年来他另辟蹊径,于那套爪技基础上,研发修炼出了一套‘三指’爪技,一定程度上,比之他原先的爪技还要来得让人难以防范。”
陆风认同点头,自地上痕迹残留的气息来看,里头混杂着阴阳两股力道,隐约还有着一股暗劲,想来这应该就是三指爪技的精髓,一旦受招,势必会遭受三股力道侵袭。
或者说,那股暗劲才是这套指法的关键,而那阴阳之力,只是附加在这股暗劲之上,让得对手更难防范。
就算防得住阳劲指力,也防不住阴劲指力亦或那股本身的暗劲。
若不分心抵御住全部的三股力道,定会被其中一股趁虚而入。
不可谓不阴狠奇谲。
饶是鸿藏真人这等修行炼体之术的魂师,仓促接下,也难全部抵消住三股力量,需得事后再将之消散。
“呃~”唐元这时突然发出一声闷哼。
众人目光齐齐看去。
见唐元吃痛的揉着自己手指,一副哭笑不得的苦涩模样,喃喃悱恻道:“他是怎么把这三股力道揉合的这么完美的?”
“不管是手太阳还是太阴亦或是其他的经络,都不该支撑的住啊?”
“即使靠着惊人的掌控力,勉强做到了阴阳平衡,可又如何能挤得进手指头这般狭窄的部位?势必会因靠的太近互生排斥啊,我仅仅只是调度了一丝水行气和火行气,可险些把手指头都炸掉了。”
“哪怕抛开这些不谈,他真就有超人一等的控力能力,也不该施展时还能保持那般丝绸柔顺的仪态吧?”
唐元悟定失神,自问自答着,脸上满是沉浸的困惑神采。
陆风等人见状也不去打扰,就安静的候在一旁,每每唐元道出一个问题,他们就在心中也思量一番。
但却发现,结果同唐元一样,均是难以想明白。
陆风甚至一度也暗自尝试了一番,哪怕不用水火两种排斥的行气,单是两股寻常力道,于经络汇集至指尖时,也都会或多或少生出排斥,根本做不到如芮鹰那般柔滑自然。
思虑间,那原先去禀报的守山弟子走了回来。
依旧是那张冷冰冰不讨喜的脸色。
“随我来吧,”那弟子颇为不耐烦的将众人一路带至宗内前院,而后朝唐元示意道:“等会你们先在待客厅候着,老谷主他们忙完了便会来见你们。”
说着指了指待客厅一侧新陈列的书架,“老谷主交代,那些典籍都是为你准备的。”
唐元一愣,狐疑道:“那都是什么书?”
那弟子已径直朝着山门外走去,头也不回。
唐元又喊道:“老谷主是啥意思你倒是说一声啊?”
那弟子依旧不予理会。
无奈,唐元只好自行入得待客厅内。
迈步间,突听萧姣儿不喜的声音自廊道一侧传来,“吼什么吼,吵死了,大爷爷叫你看你就看,哪那么多话!”
许是得知了唐元的身份,萧姣儿给人的态度同先前隐隐有些不一样了。
嘴上虽冷冰冰的埋汰着,但话语明显有意引导着唐元去做正确的事,而不是如先前那般,动不动就想教训报复。
见唐元迟疑发愣。
萧姣儿板着脸又道:“你爱看不看,回头大爷爷要是拿这些考你,你答不上来的话,看你怎么接回你老爹。”
唐元一怔,见萧姣儿已经走远,也不再多问,径直走向待客厅中的书架。
粗看一眼下,不由惊疑:“这些……都是讲述驯兽之道的书籍?”
鸿藏真人欣慰一笑:“看来兽谷那边还是有意想接纳你的,这些典籍,应该是每一名兽谷弟子必须学习的知识。”
唐元脸色一黑,沮丧道:“可我从小到大,最烦的就是看书了,还这么多书,哪里看得完。”
说着,不怀好意的目光朝陆风和江若云看去。
“老陆,这里足足三大架子,分你两一半怎么样?”
陆风无语失笑:“这些可都是兽谷专门留给你的,想叫他们接受你体内的这半份兽谷弟子的血,可要好好记下这些典籍才行。”
唐元闻言苦丧下了脸,“不是我不学啊,可这这么多,哪是一时半会能记得全的。”
说着只好将目光投向江若云,盼着后者能帮着说两句了。
江若云同样无语的笑了笑,但还是出声道:“风哥哥,要么我们就帮着看掉些吧,回头兽谷那边如若刁难唐大哥,保不准我们还能帮着提醒一二。”
嘴上如是说着,但心中想的却是让陆风有机会接触一下兽道,增加点旁类的本事也好,保不准哪天就有用得到的地方。
鸿藏真人这时也道:“大伙一起帮着看看也好,兽谷那边也没个明确表示,回头保不准真如姑娘说的,我们可以帮着提点提点。”
……
与此同时。
临得不远的一处厢房之中。
金裴裴喊住了回来的萧姣儿,悄声说道:“姣儿,帮裴裴姐一个忙。”
萧姣儿拍着胸脯笑道:“裴裴姐你有什么事直接说好了,咱们这关系,不管什么忙,我铁定都会帮的……除了别打鉴兽大会的主意,那魂兽爷爷可宝贝着呢,连我都不兴靠近的,真要去偷出来,非把我手脚打断不可。”
金裴裴嫣然一笑,“哪里的话,我怎会让你做这么唐突的事情。”
萧姣儿疑惑:“那你要我做什么?”
“也不是什么大事,”金裴裴摆出一副扭捏姿态,带着三分羞意道:“回头安排下榻厢房的时候,帮着将青山宗主的厢房安排的离我近些。”
萧姣儿闻言,眼珠子都瞪大了几分,继而窃窃笑道:“裴裴姐原来打的这个主意啊?放心,这点小事,包在我身上,保管安排的妥妥当当。”
“不过话说回来,那冷血无情的家伙,有哪点好?怎么连裴裴姐你都心悦于他?”
金裴裴狡黠一笑,没有回应。
只是这笑容让得萧姣儿看着有些发寒,让她感觉好像并不是基于爱慕的笑靥。
第1545章、各有算计
入夜时分。
萧姣儿再次来到待客厅外。
同行的还有早前山门口见过的那位,年长些许的守山弟子。
唐元和陆风等人此时不过才看了数个时辰,满满三大架的典籍,不过才堪堪消化一半左右。
若典籍之中所载的均是些死记硬背的东西,那以他们的实力倒是可以勉强死记硬背下来,但典籍之中不乏涉略有捕猎兽类、驯化兽类的手段、功法乃至驭兽音律等等,这些都需要他们好好琢磨才可领会得了。
唐元看着门外二人,于那年长守山弟子身上意外了一瞬。
俨然,若仅是名普通守山弟子,怕是没资格于这个点同谷主孙女单独在一起的。
此人,定还有着别的身份。
“左师兄,你来吧~”萧姣儿客套的示意了一声,看向唐元的目光,带着几分看好戏的坏笑。
唐元自萧姣儿的称呼下,也确信了心中猜测,既然是萧姣儿的师兄,那定不会是普通守山弟子,许是犯了错,被罚去守的山门。
难怪存着那般大的脾气,还敢直面摆出来。
左方鸣点了点头,继而脸色一冷,朝唐元严肃说道:“承老宗主之令,命你明日一早去演武场接受我宗弟子挑战。”
“挑战?”唐元一愣,“即还是要动手,那叫我浪费那么多时间,看这些典籍做什么?打赢了你宗那些弟子,是否就让我接回父亲?”
左方鸣不屑道:“猖狂,打得赢再说,明日我将是你第一个对手!”
萧姣儿附声了一句:“那些典籍,要你打赢了比斗,才用得上,不然就只能算你白看咯。”
唐元脸色一冷,感受着左方鸣刻意散发的气息,竟有着天魂境层面实力,不由感到一丝凝重。
倒不是忌惮左方鸣,而是自左方鸣年纪不过三十这点来看,兽谷俨然并没有想着派第一纪年以下的弟子出战,那么比之左方鸣厉害的定还有着不少。
他想自证实力,让父母扬眉吐气,轻易怕是很难了。
陆风出于在意,出声问道:“共有几场比斗?比斗赢了才会用得上那些典籍又是何意?”
左方鸣冷声回道:“老宗主交代,需得过三关斩六将,他才有资格得到我们兽谷的认可!”
萧姣儿笑着道:“这六将,就是明日出战的六人。”
左方鸣接过话:“六将在前,三关在后,你要接回你爹,明日就得连续胜过我们六人,丑话先说在前头,六人之中,我的实力是最差的一个,你可别倒在我手下了!”
唐元严肃的看着左方鸣,并未答话,单是自左方鸣散发的气息来看,倒是还威胁不到他,但若是再来五个比他还强的,可就有些难以应付了,关键还是车轮战。
这于他的耐力不免将是极大的挑战。
陆风带着几分不满道:“贵宗认可人的方式不免太苛刻了些,就这要求,老唐即使连斩六将,又能保留下多少余力来应对剩下的三关?”
“放心吧,”萧姣儿不忿道:“我们兽谷可没你想得那般不讲理,剩下三关,鲜少还需要他动手的地方。”
江若云埋汰了一句:“讲不讲理,我们都看在眼里,不用想。”
俨然,是在指责萧姣儿白日山脉无端埋怨一事。
萧姣儿愤怒的瞪了眼江若云,“这里可是兽谷!小心我叫你好看!”
陆风沉着脸护在江若云跟前,反斥道:“萧大小姐还真是好大脾性,若不怕传扬开去辱了兽谷的待客之道,且管动手试试?”
“你!”萧姣儿气得脸色都红怒了几分,“真不知裴裴姐看上你哪点!”
暗自嘀咕了一声后,顾及金裴裴的面上,咽下了这口气。
只是话却不愿再多说。
这时,一名丫鬟自远处走来。
萧姣儿心中发笑了一声,暗道:“且容你再猖狂一会,等裴裴姐得手,看你们还怎么恩爱下去!”
自丫鬟手中取过一枚号牌后。
萧姣儿径直朝江若云飞掷了过去。
“这是你今夜下榻的院落,可别不检点的挤在男人窝里。”
此举,是为迎合金裴裴的安排,以免陆风和江若云住在一起,乱了她的计划。
陆风下意识还以为是什么暗器,一把接下,险些给震碎开来,入手才发现上书有“东七”的字号。
左方鸣见是陆风握着号牌,告诫道:“东边是为女子宾客准备的厢房区,严禁男子入内!”
萧姣儿又取过三枚号牌,先是飞掷向了唐元和鸿藏真人二人,随后才掷给陆风。
左方鸣察觉萧姣儿这手小动作下,皱了皱眉,待得萧姣儿走后,朝陆风三人告诫道:“你们的厢房离我宗受邀的贵宾别苑较近,若无要事,莫要胡乱走动。”
说着快步追上了远去的萧姣儿,压着声问道:“你方才刻意给那人留了个角落处的厢房,有何用意?”
萧姣儿脸色一板,“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东西?我讨厌那人还来不及,哪会有什么用意?”
左方鸣遣散开其侧的丫鬟后,直言道:“你是不是要借那些宾客,引起他们同体宗的矛盾?可千万别这样,宗主最不喜这套背地里的手段,你若记恨,明早我们这些当师兄的,定帮你好好出口恶气。”
萧姣儿呆愣,转而一脸诚恳,“对对对,姣儿本意确实想这么做来着,左师兄教训的是,那既然如此,姣儿就回房不去惹事了,明日可要看左师兄你们好好表现喔。”
左方鸣欣慰点头,余光朝着远去的丫鬟扫了眼,见被无极宗的弟子纠缠,刚想上去帮衬一二,却见那弟子识相的走了开去。
另一边。
唐元看着手中的号牌,脸色有些难看,不喜啐道:“这兽谷也太狗眼看人低了,我们体宗哪点比无极宗之流差了?居然给我们安顿在普通厢房,而他们却都住着环境优美的独栋小楼别苑。”
陆风忍俊失笑,调侃道:“那不然兄弟给你去拆了他们的住处?给你出口气?”
“可别……”唐元也是笑了一声,“地位也好、尊重也罢,靠自己拳头挣回来的,才够香。且等着吧,明日小爷非将他们揍得满地找牙,让他们见识见识什么才是兽决最准确的打开方式。”
……
与此同时。
宾客区的一处小阁楼之中。
无极宗的梁祺与娄丞满脸Yin邪笑意的走进芮鹰房间。
“
芮长老,妥了,”梁祺邪笑着比了个七的手势,“那小娘子今夜下榻在七号厢房。”
娄丞恭敬请示道:“等夜深,我和祺哥去将她给掳来?”
芮鹰沉思了一下,问道:“紫霄山的人可来了否?”
娄丞一怔,“这个我们倒是没留意。”
芮鹰脸色一板。
梁祺见状,连道:“长老是想借紫霄山的人出面,去掳来那小娘子?”
“还算机灵,”芮鹰消下怒气,直言道:“厢房区各个屋舍毗邻较近,于那动手,难保不会惊动旁人,你二人去一趟紫霄山下榻的阁楼,叫她们出面,引那女子来我们阁楼区。”
【鉴于大环境如此,
说着将
一个紫色小玉瓶取了出来。
“你们应该清楚此毒的贵重,可莫要失手!”
梁祺惊道:“极乐百日散?长老,您确定要用这么珍稀的毒吗?”
娄丞肉疼道:“对付她一个普通女子,犯得着搭进去如此珍贵的春毒吗?而且这毒一经染上,待得春劲过去,她可必死无疑了啊,那般姿色,那般身段,单是玩一晚上,岂非可惜了?”
芮鹰鄙夷的瞪了二人一眼,“好物自是要用在好刃之上。此般绝色女子,世间能有几人?既有幸遇上,若不尽兴,这辈子可都要遗憾的!”
梁祺二人光是听着,都觉有些口干舌燥,***中烧。
娄丞求道:“长老,回头等那娘子伺候完您,可否允我们口汤喝。”
梁祺于旁闻言,立马一脸憧憬的点头也求道。
芮鹰邪邪一笑,“今夜若成,老夫便准你二人于旁候着,且看看老夫雄风!若那小娘子撑得过老夫的折辱,回头你二人便接着上。”
“若最终能叫她发泄了百日春毒的劲头,保下性命,便将她永久赐予你二人。”
二人齐声,连忙恭谢。
心中已是想好无数寻欢折辱的手段。
中了极乐百日散的女子,他们这辈子可都没玩过。
至于发泄掉那份春劲,他们倒是没奢望,也知自己能耐有限,饶是再寻来几十号同门,怕也难解得干净。
芮鹰遣散二人后,眼中顿时闪过一抹阴霾。
他素来不喜与人分享此等欢愉,准许于旁伺候,不过是为了自己完事后,一旦东窗事发,能有两个适宜的替死鬼罢了。
这里毕竟是兽谷地界,真闹出事来,他也不好善了。
但相较于这区区风险,能一偿那般绝色女子,怎么也是值得的。
甚至,基于极乐百日散的药性,或许还能在欢愉之中,助他突破多年的桎梏,重回往日实力的巅峰。
……
芮鹰这边暗自盘算着,另一片区域的小阁楼上,金裴裴同样也在暗自算计着。
昏暗的闺房之中,缕缕阴风自开合的窗户吹来,吹得桌上的烛火不住摇曳,忽明忽暗。
金裴裴慵懒的坐在四方桌前,逗玩着桌上一个竹篮子里头养着的小条巴掌小蛇。
小蛇吐着红漆漆的信子,撩拨着金裴裴的指尖。
“养了你这么些年,可别让我失望呀。”
金裴裴暗自呢喃,慵懒的目光之中浮现三分决绝,像是下了什么狠心决定。
第1546章、金裴裴的牺牲
时至夜深,点点星光铺洒在沿途的碎石小道。
陆风一行各自回了所属的厢房,以他们的实力虽然可以辟谷修行不吃不睡多日,但必要的入定修炼还是少不了的,经由灵气运转一周天下,才能消减掉那份不吃不睡的疲劳感。
陆风手中捧着一摞带回的典籍,打算修行完后再行看上一会,但在刚放下典籍的那刻,敲门声便响了起来。
“何人?”陆风本能的警惕了一瞬。
待得听闻外头只是个例行前来送点心、茶水的丫鬟后,才消下疑心。
看着丫鬟摆放在桌上的三盆点心、一壶茶水,制式都同外界有些许不同。
陆风出于好奇问了一句:“这些都是你们兽谷自产的?”
丫鬟点头,介绍道:“这道是雪酥麻花,是我们谷内最可口馋嘴的点心,来得客人无一不喜欢的,还有这道……”
陆风听着丫鬟绘声绘色的一一介绍,心中不禁也是多出几分馋念。
待得丫鬟离去后,陆风本着好奇取了一小根雪酥麻花品尝了起来。
果不其然,确如丫鬟所言,口感十分丰富。
入口酥香,甜而不腻,甘甜爽脆,咀嚼之下,齿颊留香,回味无穷。
一连吃下小半盆后,依旧有些意犹未尽之感。
这时,敲门声再度响起。
陆风还道丫鬟又送来什么别的点心糕点,下意识便允了进来。
但在房门被打开的那刹,却是不禁呆愣在了原地。
来者并非是先前的丫鬟,而竟是金裴裴!
此刻的金裴裴穿着十分简约,仅是一袭浅白色素布内衫,外加一层绣着精致山水花鸟的华贵轻纱包裹,头发下围还有些湿漉漉的痕迹,像是刚洗完澡出来的模样,带着几分仓促之态。
其红润的脸颊上,经由水汽蒸腾的那份红晕还未完全消退,看上去红彤彤粉嫩嫩的。
但在这份红润底下,却是透着一抹病态的苍白。
陆风很快留意到这份苍白的由来,目光扫向金裴裴的右小腿脚踝区域,见那有着一道触目惊心的蛇类咬痕,伤口外圈粉红,咬合处已现紫黑之色。
金裴裴开门的那刹,神情十分惊慌,喘着沉重的粗气,不待陆风再行示意,便已经闯了进来。
顺势关上房门的同时,拍着胸脯,重重的沉了口气,道:“太,太好了,青山宗主,这儿竟是你的厢房,快救救我。”
陆风看着金裴裴一副慌不择路胡乱闯入的姿态,心中少了几分提防,顾及其此刻的伤势和她白日提及的同流光剑宗渊源,将之带到了桌前坐下。
“怎会伤成这样?”
陆风狐疑的看着金裴裴,顺势帮点住了脚踝处的经络穴位,谨防毒素蔓延开来。
金裴裴带着几分哭腔,娓娓可怜道:“我也不知道谁要害我,方才我洗完澡出来,刚替换好内衫,还未来得及梳整,一条碧青色的小蛇就从我床底下爬了出来,将我的脚给咬伤了。”
说着轻轻将内衫的裙摆提上几分,虽意在展示伤口,但更多的却是露出了诱人的白皙小腿。
而后金裴裴又将受伤的脚从莲花布鞋里伸了出来,径直
朝陆风靠了过去,忧心道:“青山宗主,你快些帮我看看,我这伤要紧吗?会不会以后走不了路了?”
陆风见金裴裴险些要将脚掌架到他的大腿上,不由惊了一跳,本能的将凳子往外挪了挪。
“虚伪!”金裴裴捕捉到陆风的动作,心中不住的淬了一声,将此做作行为,视作了陆风的假正经。
见陆风迟疑,金裴裴进一步引诱道:“青山宗主,裴裴听族内长辈说,被蛇咬了,将毒吸出来就没事了,可以……劳请宗主帮……”
金裴裴的话语越说越轻,脸颊已是羞得通红,给人一种说出此话鼓足了莫大勇气一般的感觉。
事实上,金裴裴虽有意借着陆风“恋足这一怪癖”行着引诱,以此博得好感亲近,但说及此话时,她确实鼓足了不少勇气,此般神态倒不算全是做作而为。
她为女子,素来也知清白廉耻,如脚掌这般私密部位,从小到大可从未有过男子触碰,更别提是送至男子嘴边,让人给吸食毒素。
金裴裴做出此番决意前,其实早已做过很大心理斗争,基于血族发展需要,她必须得到陆风身上对于血色战尸的炼制之法,以及让得兽体完美融合人身的手段。
她一次次的告诉着自己,这点牺牲,不算什么。
心中也做好了,一旦事成,定要将陆风这个Yin徒浪子,挫骨扬灰,以泄遭辱之仇的决定。
“冒犯了,”陆风顾及金裴裴身份和同宗门关系,终做不到见死不救,但在救之前,先是朝着房门扇去了一道掌风,将闭合的门窗给震了开来。
如若不然,深更半夜,孤男寡女,多少有些不妥。
金裴裴瞧着陆风这手“故作清白”的行径,心中没来由一阵鄙夷,暗道许是初次见面缘故,后者有贼心没贼胆,于自己尚存着戒备。
既没贼胆,那自己便再帮上一把!
金裴裴鄙夷归鄙夷,还是带着三分羞意的将脚掌主动送到了陆风面前,轻柔的搁在了他的膝盖之上。
许是因为本能也有些紧张缘故,五根青葱如玉的脚趾,不受控的微微并拢在一起,大有几分欲拒还迎的半遮面诱态。
陆风无暇顾及这些小动作,探手触向金裴裴小腿,以着灵气试探间,狐疑呢喃:“姑娘这毒……”
金裴裴感受着陆风手指的触碰,小腿本能的紧绷了一下,又听陆风迟疑话语,一颗心也不由为之紧张了几分,“这毒怎么了?很严重吗?”
金裴裴试探的回问了一句,深怕陆风瞧出什么端倪来,她也好进一步掩饰。
陆风直言道:“这毒中的倒是挺巧妙,虽有着几近天魂境层面的威势,但却说深不深说浅不浅,深一分入骨,浅一分无碍,像是有人刻意控制好的一般。”
金裴裴一惊,眉宇间闪过一丝不自然,掩饰道:“眼下受邀的宾客多少都懂些驭兽之道,难道那小蛇是有人故意放入我房间的?咬我的力道是受人所控才那般精妙?那幕后之人意不再杀我?而是想于我有别的企图?”
“我住的小楼同无极宗那伙人离得不远,该不会是他们……想于我行不轨之事吧?”
金裴裴有意将凶手朝着无极宗引,借此分散着陆
风对自己的狐疑。
“许是吧,待明天禀明兽谷,查上一查便好。”
陆风碍于金裴裴的话,倒也没太过深想,丝丝缕缕的木行气萦绕而出,依附向她的小腿,朝着伤口弥漫而去。
“嘶~”金裴裴轻轻嘶吟了一声,一股温热自小腿油然而生,她可以清晰的感受到陆风指尖在自己小腿肌肤上贴合划过的痕迹,那份温柔之中带着如电流般酥酥麻麻的触感,让她竟有些发自内心的痴迷和享受。
目光自然而然的瞥向陆风脸庞,见其正一脸专注认真的看着自己脚踝的伤口,不禁有些呆了。
“分明长得不赖,怎么偏偏有这样的癖好。”
金裴裴心中暗自叹息,将陆风的那一脸专注认真神情,视作了其对自己脚掌打量迷恋的色心。
陆风若是知晓金裴裴此刻的念头,怕是想找块豆腐撞死,虽说金裴裴的脚掌确实生的不错,白皙又柔软,足弓也十分好看,但相较于褚佑薇和君子雅的可差上不少,且不说他没有那般怪癖,就算有,也断不至于轻易就能被吸引得住。
此刻他心中想得更多的还是伤势的由来,想着若真是无极宗所为,他们胆敢于兽谷内行龌龊之事,那么会不会对其他人也下黑手?
那他的云儿是否也会遭遇什么不测?
想到江若云,陆风也不知怎地,心头没来由的闪过一阵心慌。
起于心,浮于表。
这份心慌传至金裴裴眼中,全然成了另一种姿态,一种被自己美丽的脚掌所吸引住的痴迷之态。
金裴裴嘴角扬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得意笑容,暗道:“不枉本小姐牺牲这么大,得亏把你这小Yin贼给引诱住了。”
看着自己脚踝处的毒伤渐渐消下,淤红褪去,独留两点蛇牙印记。
金裴裴不禁于陆风这手木行气的强悍所惊羡,若无东魂之木提升下的木行气带来的强悍恢复,哪怕是她事先于体内存了一份蛇毒解药,没个一天半日的也绝对恢复不了。
哪像现在,近乎已经好的七七八八。
这般恢复,简直赶得上她族内的生生决了。
做戏做全套。
金裴裴自手腕上的玉镯之中取出一个小药瓶,递向陆风,“青山宗主,劳请帮着裴裴倾洒些许在伤口之上,并以掌心余温将之催化,裴裴不想留下疤痕。”
陆风并未接过药瓶,反而将金裴裴脚掌从自己的膝盖,缓缓搁到了凳子上。
“姑娘的毒已经无碍,剩下的,姑娘回去后自己便可完成。”
金裴裴脸上闪过一抹不自在的愠怒,俨然没想到陆风竟会于此般节骨眼拒绝自己,她很是想不明白。
这分明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可以进一步触碰抚摸自己的脚掌啊?
如此好的台阶,都不顺杆往上爬?
不免太过假正经了吧?
还有,就算假正经,也不至于这么着急就赶自己走吧?
难道自己引诱失败了?一点也没激起他的***怪癖?反而想让他避嫌了?
看着陆风那波澜不惊、云淡风轻的正人君子模样,金裴裴更觉不解。
难道是自己牺牲的还不够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