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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提笔泼墨     我用阵法补天地txt下载     我用阵法补天地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607章、灵禅,卜探不透

    陆风确定炽元轻状态无恙后,心中算是落下了一块大石,以后者眼下的实力和状态,足可挽青山于水火之中。

    短暂的相处了一个多时辰下。

    陆风将自身领会较深的几种剑意给炽元轻演练了一通,此外还传授了部分虚元神决的奥义,以便其于剑意的领会上能走得更远。

    唯有摒弃单一的炽阳剑法,百花齐放,于青山剑宗内部,他才能更好的服众。

    最后,陆风有意将青山剑宗宗主剑令传给炽元轻,让他回去执掌大统,却遭到了他言辞抗拒。

    炽元轻对于师傅夏未央死在自己手中这点,终究还是跨不过去,觉得难堪大任。

    陆风一番游说,晓之以理,分析青山剑宗现今局势下,炽元轻才终是肯接下宗主剑令,但却是以着另一种形式,偏向于代为保管的形式,直到合适的新宗主出现。

    最后的最后,陆风犹豫下还是将荀长关那得来的压制魔性手段传给了炽元轻,尽管他短时间内应该不再需要,但难保有一天会出现力竭再度魔性肆虐的情景,届时,也能有一定应对的退路。

    临别之际。

    炽元轻忐忐忑忑的过问了有关尹飞素的事情。

    陆风介于二人关系,思量间,将月尸吊坠之中,一部分有关凝丹聚气类的功法取了出来,这些功法虽比不过正统的九纹凝丹秘法,但在各自偏门的领域,却都有着出彩的地方。

    想着以炽元轻如今实力,若是苦心钻研的话,或许有一天,能对长寿谷的伪九纹凝丹之法,改良提升,予以创新,帮着重兴宗门。

    陆风一行并未在清修禅宗耽搁太久。

    很快便又踏上了赶赴云英观的路上。

    夜色朦胧,小院清幽。

    陆风一行尽管已经离去许久,妙青的心却依旧没能如往日那般平复。

    恒怡禅师少见的走出自己禅舍,来到妙青身边。

    慈态的目光落在妙青身上,微微叹息了一声:“若实在放不下,不妨试着再入一回俗世。”

    妙青闻言惊愕了一瞬,转而沉寂了片刻,似在做着什么心理斗争,良久,抿着嘴唇挤出一丝淡笑,“徒儿与陆施主他们已经是两个世界的人了。”

    恒怡禅师眼中闪过一抹宽慰,又叹息道:“留下也好,适逢乱世,外头愈发不太平了。”

    妙青虽已定下心神,但心中依旧起着波澜,犹豫再三,终还是询问出声:“师傅,徒儿此前卜探他们命理,唐施主和江施主的灵禅很是紊乱,呈现着损命伤身的大凶之兆;但陆施主的命理,却是无论如何也卜探不透,不知是何缘由?”

    恒怡禅师顿了顿,开口道:“灵禅之术本是为卜探天地气运而生,用以卜挂命理,有所偏差与探查不明,都是情理之中,许是他体内的玄气,盖住了灵禅的展现。”

    恒怡禅师嘴上如是说着,但心中却也在犯着嘀咕,灵禅之术,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有机缘修行的,若非妙青天生七魄,有着得天独厚的天地灵气亲和力,比常人的感知更加细致入微,否则绝难有资格修行,也不可能修行成功。

    也正因此,她尤为清楚妙青于灵禅一道的造诣,尽管修行不久,但于自己实力所能波及的‘领地之中,对于领地内灵禅的变化与感应,可以说,都已经不属于她自身了。

    按说连天道都能卜探一二,不该看不透一个普通人类才对。

    炽元轻因为魔性暂且得到妥善解决的缘故,也离开了清修禅宗。

    在出山门,前往官道,转而传送回青山剑宗的路上。

    炽元轻突然听得距离官道不远的一座山峰上,崖顶的破庙之中,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以他如今天魂境后息的实力,不说此般动静叫嚷声极大,饶是轻声细语,他静心捕捉下,也能清晰入耳。

    确信是尹飞素的声音下,炽元轻毫不迟疑的潜上了崖顶。

    尽管已经夜深,但此刻这座荒山崖顶上,却依旧聚集着不少人。

    基本都是长寿谷的弟子,以尹飞素和尹飞乔为首的年轻一辈居多。

    先前的叫嚷声,正是因尹飞乔蛮横的抓握住尹飞素的手腕,探查出后者如今实力状态下,暴怒甩去的一个巴掌。

    尹飞素吃痛下发出的惨叫声。

    待得炽元轻潜伏接近,瞧见的是尹飞乔居高临下啐骂倒在地上的尹飞素的画面。

    四周围观着的弟子,一个个敢怒不敢言,隐忍的握着拳头,明显都是站在尹飞素这边的,只是迫于尹飞乔的威势不敢出声。

    尹飞乔又一把抓起地上的尹飞素,紧扣手腕,灵气顺着脉络再度试探,得到同先前一样的结果下,终是接受不了,暴怒呵斥道:“你个贱种,说,把父亲渡灵给你的灵气,都奉献给谁了?”

    “我若知晓你外头养着男人,势必不会让父亲渡灵给你。”

    “今日若不老实交代,休怪我不顾兄妹情,当场了结了你。”

    感受着炽元轻散发的凌冽杀意。

    人群中,一名女子终是坐不住站出了身,维护道:“飞素师妹她去寻青山宗主报复,才会变成这样的,你不也曾栽在那人手中过,有什么资格教训……”

    砰!

    话音未落,尹飞乔暴怒下的掌势便已盖来。

    仅是瞬间,便叫那开口之人震飞出了数十米,筋骨尽断。

    “范师姐!”尹飞素霎时红了眼,绝望怒吼道:“尹飞乔你太过分了!怎可同门相残,枉费长老们渡灵给你那么多灵气!”

    尹飞乔不屑的讥笑道:“枉费?灵气还在我手,实力还在我身,怎可说是枉费,我可不像你,父亲那么多精纯浓郁的灵气渡灵给你,你却吃里扒外的去奉献给外人,还被宗门的死敌给活活糟蹋清白!”

    “我没有!”尹飞素倔强的目光中满是愤怒火焰。

    尹飞乔冷蔑吼道:“没有?渡灵之术我可比你更清楚,非我门人,绝难适宜;你周身灵气没了,势必渡灵给了外人,而外人想承下这份渡灵,唯阴阳和合之道方有可能,还敢说你不是被人糟践了?”

    “我……”尹飞素一时哑口,但当着这么多门人的面,却又不甘心就此被盖上这般污名,当下倔强开口道:“我不是被人糟践,我是主动献身的!”

    一语既出,诺大的山顶都为之寂静了片刻。

    继而便是尹飞乔愤怒阴冷的叫骂声传来:“你个贱种,早知你如此厚颜无耻,春性难收,我就该在父亲渡灵给你的第二天,便将这部分灵气抢过来!”

    “你闭嘴!”尹飞素凶恶的瞪了尹飞乔一眼,顶着嘴角血迹,满目坚毅:“我是失了身不假,可你又何尝没栽过,若非你屡次不得手,我又如何会亲自上阵!”

    “素来听闻青山宗主喜好美色,我才出此下招,想着诱他欢愉失神之际,以渡灵之术,强行将其冲爆当场,哪料一切都顺利,却造化弄人,识别错了对象。”

    尹飞乔怒不可抑,俯身一把扼住尹飞素的脖颈,逼问道:“说,识错了谁?谁拿走了你那部分灵气!?”

    尹飞素冷蔑的哼了一声:“你既已不顾兄妹之情,且管杀了我就是,我是不会说出那人来的。”

    “很好!”尹飞乔狰狞的看向远处一众弟子,威胁道:“你不在乎自己的贱命,那我就先杀了那些你在意的门人!”

    “尹飞乔,你敢!”尹飞素睚眦欲裂的怒吼:“你给

    我清醒点,你何时变得这般嗜血无情了?她们可都是我们从小一起修行长大的同门师兄弟,是宗门赖以发展的根基!”

    “根基?”尹飞乔轻蔑的冷笑了一声:“她们也配?就她们这点破实力,最厉害的也不过地魂境,要靠她们,宗门几世几代都发展不起来。”

    尹飞素眼中彻底失望,“只要你答应放了她们,我承诺给你一场造化;我虽施了渡灵之术,但未完全渡尽,且体内尚存着一缕阴阳反哺来的灵气,我可以以此做基重新修炼,等我实力提升,我将周身灵气渡灵给你。”

    ‘师姐、师妹~

    场上众多门人得见尹飞素为了他们如此牺牲,满目不忍。

    尹飞乔冷厉依旧,不屑道:“我可没这闲工夫等你重新修炼起来!说是不说?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了她们?”

    说着手掌高抬,天魂境后息层面的雄浑掌势毫不留情的劈向人群。

    “不要!”尹飞素歇斯底里的怒吼,几近抓狂。

    心绪濒临崩溃的那刹。

    一道赤红身影闪身而出,以着一道凌厉剑芒劈开了那道掌势,将一众门人生生护下不说,还将尹飞乔震退了数丈。

    尹飞素还未来得及反应,只觉身子一轻。

    那身影便已将她揉抱着,拉开了同尹飞乔的距离。

    绝处逢生下的尹飞素,只觉这一刻的怀抱似有着一种久违了的温馨暖意。

    尹飞乔平稳身形,怒目朝着炽元轻看去,继而发出渗人的冷笑:“好啊,好啊,还说不是狗男人,他就是把你糟蹋了的人吧!”

    “住口!”炽元轻长剑横指,厉声喝道:“若再出言不逊,休怪我剑下不留情!”

    几近天魂境八息层面的气息也于开口的同时,朝着尹飞乔盖了过去,直将后者震慑的脸色大变。

第1608章、五行观变故

    尹飞乔短暂的心慌过后,强定心神,喝道:“你是何人!?”

    在他印象之中,年轻辈似不曾有这号人物,此般岁数,此般年纪,简直比自己还要逆天了。

    要知道,他可是强忍着负荷,拼了命才接连承受了两次渡灵的存在,饶是如此,也不过堪堪接触天魂境七息层面的实力。

    炽元轻冷傲的自报家门:“青山剑宗,炽元轻!”

    对于身份,他毫不掩饰,这是属于他的骄傲。

    尹飞乔闻言神色顿时一冷,憎怒的瞪了尹飞素一眼,似在不喜后者便宜了外人也就罢了,竟还便宜了死对头的麾下门人。

    但顾及炽元轻的实力,他又没有绝对的把握取胜,甚至清楚,一旦动手,落下风的大概率会是自己。

    故而在短暂的阴鸷目光过后,尹飞乔审时度势的一改前态。

    笑着朝炽元轻道:“你既拿了我妹的灵气,咱们也算一家人了,你也算是长寿谷的一份子,当为长寿谷发展考虑,与我联手,一起杀了你们宗主如何?届时,你便是新的青山剑宗宗主,而我也将统率长寿谷,咱们结盟,一起壮大。”

    炽元轻眼中闪过一抹冷意,不善道:“为长寿谷发展考虑,为何要杀我宗宗主?是他阻碍着你了?还是不让你发展了?还是说你只是气不过,因为私仇寻得报复!私仇公报,要拿整个长寿谷陪你寻衅?”

    尹飞乔愤懑道:“若非因他,我长寿谷怎会落得今日田地?想发展,自是要先宰了他,以涨士气!”

    尹飞素这时不满叫嚷道:“你少杀几个门人,便已是涨了天大士气!”

    炽元轻也道:“我宗宗主至今未主动杀你宗任何一人,反倒是你,就刚才这一会,便已不止一次动过杀心,照我看,要涨士气,把你先杀了更好!”

    不远处的一众弟子听言,短暂的沉寂下,一个个义愤填膺,纷纷闹起轩然:

    “杀了他!他杀了范师姐,给范师姐报仇!”

    “杀了他,他不配当我们领头的!”

    “杀了他,我们拥飞素师姐为新谷主。”

    俨然,尹飞乔的行为,已是让得他们彻底寒心。

    尹飞乔愤怒吼道:“谁敢再叫嚷,信不信我先灭了谁!”

    喝停一众门人后,转而又厉声朝炽元轻喝道:“小子,我的建议如何?若答应,则双赢;若不应,你便会多我一个死敌!”

    炽元轻毫不犹豫:“宗主于我恩重如山,我死,他都不会死,至于你,我还不曾放在眼中。”

    尹飞乔被彻底激怒,浑身杀意暴涨,一言不合下,待要动手。

    尹飞素凄凉的话语传来:“哥!停手吧,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哥了,你若再执迷不悟下去,只会让得长寿谷更难发展。”看書菈

    尹飞乔不屑的冷哼了一声:“执迷不悟的是你!丢了一身灵气就罢了,连斗志也丢了,简直可悲;且就等着看我杀了那狗贼,取了那丰富的悬红吧,届时,可别哭着喊着求我收容你。”

    说着,手指猛地一点,指着炽元轻警告道:“小子,你给我等着,待我灭了你宗主,回头再来找你清算。”

    随着尹飞乔的离去,山顶上的压迫顿时消散。

    仅存的一众弟子连番低语声过后,突然齐齐朝着尹飞素所在跪了下去,高声请令道:

    “请少谷主执掌谷主令,率我等重建山门。”

    尹飞素脸色先是一喜,转念又黯淡了下去,为难道:“诸位同门,以我如今的实力,恐难堪此任。”

    炽元轻于旁连道:“我可以帮你。”

    尹飞素俏脸一红,想着若不断的进行阴阳合修,短时间内倒是确实可以反哺回

    一部分实力,因为本就是渡灵过去的灵气,比较契合与熟悉的缘故,较之寻常阴阳合修速度应该还要快上不少,只是想着同炽元轻的关系,毕竟才见过一回面,就要如此亲昵的连番进行房事,多少有些不合人伦,心中难免有些不大适应。

    炽元轻这时又道:“宗主给了我十余套有关聚气凝丹的功法,各有偏长所在,若能集思广益,许能悟出延续发展之道。”

    “这样啊,”尹飞素愣了一下,发觉自己想歪了后,俏脸更红了几分。

    她如今虽然实力不复,但毕竟曾经的修为造诣不弱,仅是勘悟研习功法的话,倒是不在话下。

    简短的思虑过后。

    尹飞素坚定的目光看向长寿谷残余部众,“诸位可愿与我,携手悟道,共创未来?”

    众弟子齐齐应声:“我等愿誓死追随少谷主。”

    尹飞素看着众人心齐模样,眼眶不禁湿红了起来,不由明白了陆风的那句,只要人心尚在,何愁不能强大。

    天明时分。

    陆风一行辗转终是来到五行观地界。

    还未临近。

    秋霜惊恐的声音突然响起:“不好,五观联盟战阵开启了!”

    春雪看着远处广阔的区域中,六个巨大的护山屏障依次笼罩,外五内一,犹似一朵圆鼓鼓的花朵,不禁脸色大变。

    外面五个乃是五行各观所在,中央处则是五观共同的一处古战场。

    五观联盟战阵,乃是同归元璞阵一样,但压制程度更深范围更广的存在,是属于五观之间共同的一座防御大阵,一般只有在五观内斗大比等特殊阶段才会打开。

    眼下五观之间并无盛事,不该出现开启情景。

    除非是遇上了什么变故,逼迫得五观不得不开阵御敌。

    陆风脸上满是不安,十分担忧若水的安危,就眼下情景来看,五观战阵俨然已经开启有一段时间,若血族真的有备而来,凭着破观诀的绝对压制性,此刻里面恐怕已经是尸山血海。

    五观怕是遭到了满门屠戮。

    念及此,陆风急忙跟着秋霜二人一起朝着云英观赶去。

    临近,左方鸣带着一众兽谷弟子却是从里头走了出来。

    萧姣儿连忙上前,“左师兄,里头发生什么事情了?”

    春雪虽然满目急切,但当瞧见左方鸣一行衣着整洁完好,没有与人动过手的痕迹,心中不由安定了几分。

    左方鸣带着几分憋屈的回应道:“别提了,这趟啊算是白忙活了,人家压根领不了这个情。”

    萧姣儿疑惑。

    左方鸣接着道:“自己去看吧,里头压根不是什么血族不血族的,纯粹就是他们五行观自个儿内部斗争,咱跟着瞎掺和个什么。”

    这下不止于萧姣儿,连带着春雪她们也都疑惑在了原地。

    五行观这些年来虽说没有如其他势力那般拧成一根绳,呈现着各自为营的局面,各种比斗不断,但大多都是名誉排名的比斗,从未有过什么生死仇怨,按说不该存在什么内部斗争。

    带着疑惑,一行人朝里走去。

    踏足五观战阵下,所有人都清晰的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压迫附加在了身体之上。

    陆风原本对于这般禁制的感应较弱,但此刻,双腿之中存着的阴阳二气,却是像被施加了禁制一般,难以调动,为此,也算切切实实的体会了一把五行战阵的威势。

    怕足以影响撼动天魂境后息层面的魂师。

    此刻的云英观之中,出奇的热闹。

    流火观、星土观、金雷观、朽木观、云英观。

    五观齐聚于演武场之中。

    其中属星土观的人数最为居多,且最为康盛;

    其余四观或多或少都有着负伤的弟子存在,老一辈的长老或是观主都神情极其严肃与凝重。

    众观全场,还有着不少源自五观以外的势力旁观着。

    唯独不见血族存在的迹象。

    也不见若水的身影。

    陆风不禁萌生狐疑,暗想莫不是自己多虑了,五观眼下,并非因破观诀一事而齐聚?

    但当得见演武场上,冲着云英观所属叫嚣的星土观弟子后。

    从他连番的叫嚣话语之中,陆风听明白了不少,也为之深感震撼。

    同他想象的不同,血族并没有大举来犯,直接堂而皇之的扫除五行观;

    而是推出了星土观这个‘傀儡,血族应该早已将星土观内部所渗透,暗中掌控了这个势力。

    血族所要的竟不是五观的覆灭,而是有着更大的野心,想将五观掌控于手。

    陆风心头不禁一阵发毛,五行观可以说是魂师修行的中坚学府,是魂师想最快最好掌控五行之力的最直接选择。

    若是没了五行观,魂师界少说超一半的年轻魂师,于五行境的修行速度将极度滞缓下来。

    血族这是想延缓人族修行速度?

    亦或是想直接借此渗透或是策反年轻代的魂师?

    眼下,其余三观弟子,已全部败下阵来。

    祝一重因为旧伤的缘故,虽勉强上场战了几场,但介于破观诀的针对,终究还是没能力挽狂澜。

    云英观,已是五观最后的希望。

    而让陆风没想到的是,若水竟在此前已经上场过一次。

    但却仅是一场,便即败了。

    这让他很是疑惑。

    按说以若水五行纯水体的特殊性,和对云英清灵诀已经失传了的几式深谙于心,不该如此轻易就被破观诀针对的败下阵来。

    其中定是发生了什么!

    陆风心中更觉不安。

第1609章、若水出事了

    演武场上,星土观的弟子叫嚣声愈发大了起来:

    “你们云英观,还有没有人要上台比划的!”

    “若是没有,那今后,可就也同其余几观一样,唯我星土观马首是瞻,听从号令了!”

    秋霜和春雪脸色一变,纷纷来到云英观所属的一名长老跟前,请示着出战。

    她们作为年轻一辈的首席弟子,此般情景,出头作战,乃当仁不让之事。

    那长老却是叹息的摇了摇头:“没用的,咱们的云英清灵诀已经尽数被他们所破,无论如何也是斗不过他们了。”

    秋霜在意问道:“若水师妹呢?她是五行纯水体,那人为何连她都轻易打败了?”

    长老欲言又止,叹息道:“且等雨虹长老回来再说吧。”

    陆风看着那长老欲言又止的模样,心中愈发不安,犹豫之下,上前询问道:“若水她现在在何处?”

    那长老本就有些焦躁不安,得见陆风这一介陌生面孔下,顿时不悦:“你又是何人?”

    秋霜连忙介绍了一遍。

    那长老得知陆风身份,又听得是冲着若水而来,脸色更难看了几分。

    陆风不安之下,更为确信若水定是遇上了什么麻烦,态度顿时变得更为强势:“说,若水现于何处?”

    冷厉的气势直冲那长老盖去。

    尽管只是五行四气境的修为,但在这众生平等的五观战阵下,这股气势却不亚于天魂境层面强者对普通五行境魂师的震慑,直叫那长老脸色煞白,心率不稳,犹似一柄尖锥刺在心口。

    秋霜这时也瞧出了不对劲的地方,忧心着问道:“秋英长老,若水她到底出什么事情啦?您就告诉我们吧?”

    “她……”秋英长老趿拉着脸色,欲言又止的望了眼观内后山方向,“她中毒了。”

    话落的瞬间。

    秋英长老直觉陆风身上散发的那股气势,冷冽了无数,像是能把人活剐了一般,让她心跳都不由慢了半拍。

    看着陆风毫不迟疑的朝着后山方向奔去。

    秋英心中浮现起浓烈的不安,冥冥之中仿若有着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在她们云英观头上了。

    只是此刻的她,却是什么也做不了,唯盼着照料若水的雨虹长老,莫要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为好。

    与此同时。

    云英观后山的修养室之中。

    若水脸色苍白的躺在卧榻上,昏迷不醒,外表看上去像是几天几夜没喝过水的普通人一般,口唇开裂泛白,头发枯燥,皮肤干瘪暗沉,浑身上下没有半点生气,体内灵气运转犹如龟速,缓慢至极。

    全然没了平日的半丝水润之态,整个人都死气沉沉,宛若大限将至行将就木的老妪。

    此般模样,叫人看了止不住的揪心,抑不住的心疼怜惜。

    围在她旁边的是三名云英观本属的药师,此刻她们的脸色尽皆难看到了极致。

    观主‘流烟和长老雨虹静候在一侧,待得三名药师诊断完的那刹,齐齐关切出声:“结果怎么样?”

    三名药师齐齐摇头叹息。

    其中一人道:“若诊断不错,她应是中了传说中的‘瓷灵鬼蔓剧毒。”

    “此般剧毒,乃由深海‘灵瓷藤蔓为基底融合各系阻灵药材所炼制而成,专门针对水行气凝练的魂师,中者体内水行气会犹似附着无数碎瓷片一般,一经运转保管叫经络割裂,承受万般折磨,所中时间越久,那些碎瓷片便会越根深蒂固,直到将经络血管全部割裂,使人活活疼死。”

    另一人补充道:“瓷灵鬼蔓虽说只

    是五行境品阶的剧毒,但却是无关境界、药石无医的存在,古往今来,中者但凡体内有一丝水行气,便绝难再有活路。”

    观主年迈的脸上满是愤怒:“这摆明了是冲着她五行纯体来的,星土观当真是好歹毒的心计!难道上天真要亡我云英观不成?”

    雨虹沉闷的脸上,浮现一抹狠厉,朝三名药师开口道:“若是以禁术封禁她周身大穴,使她感受不到疼痛,可否能让她再有上场比斗的机会?”

    三名药师震惊的看了雨虹一眼,继而脸上尽皆浮现不忍犹豫之色。

    雨虹长老又道:“事关云英观存亡,还请诸位莫在顾及什么道义,眼下当务之急是保住云英观千百年来的基业!纵使牺牲掉她一个五行纯体魂师!”

    其中一名药师终是狠下心来,“若是以金针封住她几大经络,将剧毒逼迫至其中一处,并将之截断,短时间内倒是可以让她恢复平素的实力,但顶多支撑半个时辰,届时剧毒扩散,她势必活不过今日,且将承受比之此刻剧烈千万倍的折磨。”

    雨虹扫了眼若水,抬手道:“且动手吧,待得解了我观之危,剧毒发作之时,我会动手让她走得安详一些。”

    那药师叹息了一声,取出一包金针朝若水靠去。

    秋霜这时引着陆风一行快步来到修养室外。

    院落中,跪着三名弟子,正是负责教授若水云英剑法的三人。

    秋霜看见她们被罚跪地的情景,顿时明白过来什么,愤懑呵斥道:“若水中毒,是你们所为?”

    三弟子连忙摆手,纷纷推卸责任。

    陆风顾不得理会,径直朝有着气息传出的修养室靠去。

    还未临近,雨虹长老的身影突然出现,拦在了门外。

    “闪开!”陆风厉声呵斥,指责的目光满是愤怒的瞪向雨虹,“你将若水带走,就是这样照顾她的!?”

    雨虹长老脸色出奇难看,俨然没想到陆风竟会于此刻出现在这里,想到里屋正在进行的事情,当即制止道:“我观药师正在为她解毒,你此刻闯入,打搅了治疗只会害了她。”

    事到如今,她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唯有学得云英剑术,且本身是五行纯体的若水,方有资格解眼下之局。

    若是以前,她或许会忌惮重视陆风几分,但如今,知晓后者身上有着无数悬红下,她浑然不再将陆风这个必死之人放在眼中。

    就算事后被陆风知晓了若水处境,在她看来,后者也难有命和机会,再寻她云英观报复。

    陆风听得治疗二字,短暂迟疑了一下,面露犹豫。

    这时,院中跪着的一名弟子突然叫嚷:“我刚都听到了,若水她中的是瓷灵鬼蔓,无药可解,她们方才在里屋商议着要牺牲她。”

    “秋谷!”雨虹长老眼冒怒火,愤怒的一掌盖向院中弟子,直将后者拍飞了数丈开外,生机奄奄。

    陆风闻言,又见雨虹长老此般行径,哪能不明现状,当即强闯进了修养室之中。

    入眼,看到的是三名药师手持金针,正在朝若水身上扎去。

    陆风匆匆一眼,判定若水状态下,当即暴怒一剑劈去。

    三名药师本就不擅武道,此刻又处在实力压制的大阵之下,当即被轰飞撞到了一侧桌椅之上。

    作为观主的流烟虽然第一时间反应,抵挡向了陆风的这道剑芒,但同样因大阵压制的缘故,受制于玄气的强劲,被震飞了数丈。

    陆风俯身查探起若水症状,简单的过目下,额头顿时暴怒起根根青筋,直冲着门外走进的雨虹,怒喝道:“这就是你说的救治?”

    此刻他的声音就犹似九幽地狱的厉鬼,压抑着让人心

    悸的杀意,叫人后背发凉,不寒而栗。

    雨虹受到陆风冷厉目光注视,内心不自觉有些发怵,强定心神下喝道:“此地乃我云英观,青山宗主莫不是要强抢弟子不成?”

    陆风守在若水跟前,无形的剑意笼罩四野,“强抢?呵……今日,我便拆了你这云英观又如何!”

    “竖子,尔敢!”观主手握玉符,天魂境后息的实力猛然迸发而出。

    陆风冷眸一凝,明白应是此刻笼罩在外的五观大阵阵符,借此可不受阵势压制,发挥原本实力。

    对此,陆风却依旧气势凌冽,杀意不减,不说观主仅有天魂境六七息左右的实力,就算再强,他今日豁出去也要叫对方不得善终!

    秋霜自懵神中醒转过来,怎么也没想到事态竟会发展到这般地步,连忙带着哭腔来到观主身边,求情道:“观主,你们这是做什么啊,陆师兄他们是弟子请来帮着解围的,不要动手啊。”

    雨虹长老不屑道:“五观内斗,他一个外人解什么围?人家星土观要领教的可是我们五观纯正的本事。”

    秋霜急道:“陆师兄他修行过咱们云英清灵诀失传的后面部分功法。”

    一语出,满堂寂。

    连带着倒在地上哀嚎的三名药师,此刻都平息了痛意和怨怒。

    没有人比他们这些纯粹的五观弟子更清楚,修行过云英清灵诀失传的那部分意味着什么。

    如若属实,那是足以挽当下于水火,扶五观于将倾的存在!

    观主更是双目放光,激动的气息都焉了下去:“当真,他手中真有完整的云英清灵诀?”

    雨虹长老质疑:“若真有,他会藏到今日?”

    秋霜笃定道:“是真的,陆师兄来时路上已经同我演示过几招,当初破观诀现世的消息,他也曾好意传达给过秋辞师妹她们,可惜秋辞她们一行都没能活着回来,这事祝一重师兄也是知晓着的,他能证明。”

    观主闻言,当下对于秋霜的话深信不疑。

    雨虹长老却依旧存着狐疑,不善的看向陆风,“你既知晓着破观诀现世,为何那日仁心学院大典上,只口不提?”

    “你莫不是同星土观沆瀣一气,等着看我其余四观好戏?”

    陆风冷眸如剑,直冲雨虹望去,带着讥讽的呵斥,一字一句道:“说?你给过我机会说?”

    “当日你等上来便端着架子蛮横讨要归元璞阵,何时给过我好脸色?”

    “就你们这般态度,不说我不知消息未曾传回,就算知,那时,也断不会好意提醒你半句!”

    “再者!你若那日不自私自利的急切带走若水,可以耐心听听我接下来的交易,也不至于错失完整的云英清灵诀,让得云英观落得今日田地。”

    “可以说,云英观的今日,都是你一手造成的!”

第1610章、你!自裁吧!

    “我……”雨虹长老一时语塞,脸色僵硬的可怕,神情复杂。

    观主流烟这时朝陆风讨要道:“赶紧将完整的云英清灵诀还回来,本观不予追究你今日冒犯之事。”

    陆风气怒,冷笑了一声:“若水落得此般境地,我还未寻你们要个说法!你们反倒有脸提追究二字!”

    观主瞥了眼屋外的三名弟子,直言道:“若水的毒,乃是源于早前吃下的灵膳,她们三人均接触过那些食物,你要说法,本观可将她们三人交于你处置。”

    陆风将若水交给身旁的江若云和唐元照料,转而朝门口走去,冷厉的瞪向那三名弟子:“谁干的?”

    问话间,剑指尖锋处已是凝聚出一缕骇人的剑芒。

    先前吱声的那名弟子,吱呜着回应道:“不是我,我没有给若水师妹下毒,我若要她死,方才也不会好意提醒你了,毒铁定是她们下的。”

    另两名弟子连忙急道:“谁知道这是不是你的苦肉计,想借此洗脱嫌疑。”

    “就是,我们刚才也都听到里头的话了,我们不提是怕开罪长老她们,你连长老都不怕开罪,肯定也有胆子下毒加害同门。”

    秋霜这时冷着脸抱不平道:“你们平素便仗着资历没少欺负若水师妹,赶紧交代了是谁下的毒,否则等送去了戒律堂,可都没好果子吃。”

    陆风闻言,气息陡然更冷了几分,“平素你们都欺负过若水?”

    问话间,陆风朝着雨虹长老发出了一声瘆笑,讥讽着对方就是这样照顾若水的?

    这一笑,也将陆风心中最后的一丝耐心消磨殆尽。

    谁下的黑手,已无关紧要!

    手指横劈,凌厉的剑芒直射而出。

    三名弟子惊愕的瞪大了瞳孔,三道血痕划过她们的脖颈,鲜血四溅。

    她们怎么也没想到陆风会如此决绝,这可是在她们云英观的地盘,竟还敢如此肆无忌惮的杀人。

    “青山宗主!”秋霜也是被这一幕所惊,看着倒在血泊之中的三名弟子,神情满是愤怒。

    陆风脸上寒意不减,看着憎怒的秋霜,冷言问道:“你可有欺负过若水?”

    毫无疑问,秋霜若是敢点头,下一刻,剑芒势必劈落在她头上。

    骇人的气势直叫秋霜一阵木讷,心胆俱寒。

    观主流烟的声音这时悠悠响起:“人你也杀了,算是报了仇了,可该将完整的云英清灵诀拿出来了?”

    平静的语气仿若死的不是自己观内弟子,而是不相干的人,毫无半丝怜悯。

    “报了仇?”陆风冷笑着瞪了一眼观主,“若是死几个杂鱼也算报仇,那若水的命也太过儿戏了些!”

    说着冷厉的目光朝雨虹看去,严肃道:“你!自裁吧!”

    若仅是照看不力,陆风还不至于那么大杀意,但先前的牺牲若水行径,着实激怒到了他的底线。

    雨虹长老顿时眉目一凝。

    秋霜脸色大变:“青山宗主,适可而止吧。”

    于旁一众药师不忿道:“小子,你当这是哪里?”

    “云英观可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陆风神色依旧冰冷,不带半丝感情的继续说道:“今日她若不死,你云英观此后必将永无宁日!”

    话语十分平静淡漠,但所有人都感受到了那份不容置疑的决绝杀意。

    雨虹长老不屑道:“小子,你未免太过高看自己,如今悬红在身,你且自身难保,有何资格威胁老身!”

    陆风失望的叹了一声,“早晚有一天,你会知道我有没有资格的!”

    说着从唐元手中接回若水,径直朝外走去。

    江若云和唐元紧随其后,发生这样的事情,二人脸色同样布满了寒意,再无半丝先前援助时的热情。

    这样的云英观,已然不值得去救。

    观主流烟握着玉符的手一紧,作势便想拦住陆风,但想着若是于此般情景下大打出手,打过尚且还好,若是没能完全胜过,反激怒对方大开杀戒,那她云英观恐比破观诀来犯还要遭重。

    当下跟随陆风一行走了出去,想着静观其变,先看看陆风口中的威胁再说。

    秋霜浑浑噩噩的跟在最后头,心中空落落的,云英观是她一直以来的家,可在若水一事上,她感受到的唯有冷漠与不顾人情,让她第一次觉得这个家,很是陌生。

    演武场上。

    春雪终究还是上场同星土观的弟子交手战斗了几回,想着尽可能的行拖延之举,以待陆风等人归来。

    但却连十招都没能撑住,便被轰出了场外。

    唯有亲身经历下,她才真正了解到破观诀的恐怖克制力。

    不论她如何变招,但凡体内云英清灵诀运转方式不便,手中不管是用剑,还是直接对掌,一招一式仿若都被对方提前预料到了一般,处处都遭受着慢上一步的绝对克制。

    明明感觉自身五行气的掌握超于对方,但却就是寻不到任何机会,被克制的死死的。

    星土观那名弟子再击败春雪后,脸上的得意叫嚣更浓,云英观四大首席弟子,已败其三,且是实力居傲的三人,剩下的秋霜在他看来已掀不起任何浪花,大局已定。

    星土观大部队的人群之中,锦官轩静立在最中央处,带着斗笠,掩盖着容貌,得见大势迎合自己规划所走,一颗心不由安定不少。

    ‘还是少主英明!

    锦官轩心中赞佩着,若是由他原本的规划,直接大举进攻,扫平五观并取而代之的话,怕是会横生枝节,引得兽谷这些驰援插手。

    哪像眼下,以五观内斗名义,于暗中驱使星土观这个傀儡予以掌控,简直神鬼难查,不费吹灰之力便可坐收囊中。

    外来势力尽管驰援而来,却也寻不到出手的由头,只能眼巴巴看着星土观为首,一统五观,重建属于他们血族所控的‘新玄门。

    随着场上弟子叫嚷声不再有人执异。

    锦官轩朝着身边的中年男子使了个眼色,后者当即会意走上演武场去。

    锦官轩对于这位一手扶持上任的星土观新观主‘化尘,有着十足的信任,也有着绝对的掌控。

    正当以为一切就要尘埃落定之时。

    流火观那边,炎明长老却是突然站了出来:“诸位且慢……”

    化尘当即不悦,呵斥道:“你流火观已然败下阵来,还有何话可说?”

    炎明长老看了眼云英观所处领地,“我们流火观虽是不敌,可云英观尚未战完,且等陆小友他们回来再说。”

    化尘不满:“等他一介外人作甚?今日比的乃是我五观主流功法,而不是谁的五行气品质高低。”

    炎明长老脸色阴沉道:“你观侥幸得了破观诀罢也,有何脸谈五观主流功法,没有那见招拆招的克制本事,你拿什么赢我们?”

    化尘不屑一笑:“你就说输没输在我星土观的星土紫云诀手底下?”

    炎明长老阴沉着脸又道:“你当真没和血族同流合污?成了血族走狗?”

    化尘厉声呵斥道:“本观主早前应你所邀,便已然发下过魂誓,你还存此疑心,莫不是故意想要抹黑本观?”

    尽管心中隐隐预感到了锦官轩身份有异,但想着后者许诺的那些条件,以及自己

    体内被钳制的剧毒,化尘毅然选择漠视忽略这点,全然将狐疑抛之脑后。

    适才敢不顾一切的以魂誓自证清白,也是因此才有资格,借破观诀对五观功法的绝对克制力,强行以战收服五观。

    炎明长老见拖延无果,脸色黯然了几分,恰逢此时,陆风怀抱着若水自远处靠近。

    炎明长老见状,当即一喜,“我们其余四观还未完败,陆小友不是外人,他修行过失传了的五观绝学,可不受你破观诀的克制!你观要想一统,可得先胜过了他先。”

    “如若不然,可证明不了你观星土紫云诀,有着强于我们四观功法的能耐。”

    祝一重疲乏虚弱的立在炎明长老身后不远,看着陆风的出现,脸上也泛出了惊喜,不枉他鏖战多时,拖延到了现在。

    星土观这边,锦官轩看着陆风直面朝着演武场走来,脸色却是沉了下去。

    他清楚,若是陆风真的学得失传了的五观功法,那他这一统之局,怕是要不攻自破。

    饶是今日星土观站住了脚,他朝五观只要各自学得失传了的本门功法,势必不再受破观诀压制,那他一统的根基便就不存在了,势必会回到分立之局面。

    然。

    当陆风径直来到演武场边界过道,迎向炎明长老的话而顿步。

    所有人的目光齐齐注视而来的那刹。

    陆风却是阴沉着脸回绝道:“我非你五观中人,对你们五观内斗不感兴趣,谁输谁赢也与我毫不相干;”

    “纵使,星土观背后是血族在潜伏着,于我也无关紧要。”

    “你们五观尚且涂毒同门,与之血族并无两异!”

    ”他们想要一统,反是好事,总比一直隐于暗处的好。

    炎明长老一怔,脸色顿时难看到了极点,愤懑之余,又见陆风怀中是早前战斗失利的若水,隐隐像是中毒之兆,结合陆风的话,当即明白过来。

    连忙解释:“小友可是误会了什么?我五观素来戒律严明,绝不会涂毒同门!”看書菈

    锦官轩瞧此情景,隐于斗笠下的嘴角却是笑开了花。

    ‘少主真是鬼谋神算!竟还有着如此一石二鸟的后手,除了五行纯水体隐患不说,竟还拉成了那小子的仇视!

    ‘眼下情景,纵使他真学得了五观失传的后半部分功法,怕也绝不会拿出帮五观解围!

    正当锦官轩再度以为尘埃落定之际。

    演武场上的化尘却是不屑的朝陆风吼了一句:“小崽子,你猖狂个什么劲,也敢污蔑我星土观……”

    锦官轩嘴角猛地一抽,目光朝陆风看去。

    见其浑身杀意毕现,凌冽的气势直冲演武场中央而去。

    锦官轩心中顿觉不安,恨不得活剐了化尘这厮。

    都尘埃落定了,你非惹他做什么!?

第1611章、雨虹长老的后悔

    陆风正值气头之上,满腔的怒火未寻得发泄口,化尘的挑衅算是直接撞了个正着。

    没有过多的废话,陆风来到演武场上,迎面便是给了化尘三剑。

    并没有以着玄气带来的超境界实力仗势欺人,而是压低在了同水准实力下的三剑;

    施展的基础还是他星土观的星土紫云诀运气之法。

    前两剑,是星土紫云诀前半部分衍化而出的剑式,化尘轻松接下,脸上泛起冷蔑不屑的笑意。

    待要出声讥讽之际。

    陆风的第三剑直接迎面朝他劈了过来。

    这一剑,不禁让得他惊恐得瞪大了双眼,破观诀所载有关星土紫云诀的各系破剑之招,疯狂闪现脑海,却是无一能匹配得上眼下的这一剑。

    全无半点破绽可循。

    作为新人观主,他完全确信陆风的这一剑乃是实打实的基于星土紫云诀运气功法所衍化的剑式,也正因此,被打击下才更为惊惧骇然。

    直到剑式成功荡开他的防御落在身上,将他整个人荡飞出去,他才浑噩醒转过来。

    满目震惊彷徨。

    “难不成是……是失传了的那部分星土紫云诀!?”

    也唯有此,方可能避开破观诀的克制!

    流火观这边,炎明长老瞧见星土观第一次吃瘪,脸色顿时大喜,激动喝道:“好样的,给我狠狠的教训这仗势欺人的狗东西。”

    祝一重这时脸上却没有了半分喜色,瞧见场上陆风扶着的若水,看着她那昏迷不醒病态苍白的脸色,结合陆风暴怒出手以及对云英观展露的敌意,顿时预感到了什么;

    明白过来先前若水的下场,恐不是云英观解释的那般行气出岔,而是中了毒!

    当即,整个人慌了神,紧张得不行;

    自陆风的态度,他意识到,若水所中之毒,恐绝不简单,如若不然,也不至于发那么大火。

    祝一重忧心之下,不顾五观规矩,直接朝若水靠了过去。

    而此刻场上,碍于炎明长老的叫喝,星土观这边脸色尽皆不大好看。

    化尘短暂惊慌过后,鄙夷喝道:“小子,你若代表云英观出头,便且使她家的云英清灵诀对战,施展我观的星土紫云诀算怎么回事?”

    化尘心中唯盼着陆风仅仅只是有幸学得了一小部分星土紫云诀失传了的部分,而不是全部的五观功法。

    如此,他扬言此般限制下,或可依旧维系现状局势,让得陆风翻不起什么涛浪。

    陆风不屑的瞪了化尘一眼,“云英观,他还不配我出头!”

    顿了顿,陆风冷眸朝着远处的雨虹长老扫了一眼,继而接着开口:“我来到这里,除了教训你这目中无人的老家伙外,还有就是要让某些人知道,我到底有没有资格!”

    “什么资格?”化尘错愕了一瞬,不待进一步过问,陆风的剑势突然又落了过来。

    且不再仅仅一剑,而是连绵的数十剑。

    每三剑换一观的功法,展现出了其余四观核心功法所衍生的不同风格的剑法。

    惊艳夺目!

    叫人眼花缭乱。

    直打的化尘这个新任的星土观观主毫无还手之力,节节倒退。

    期间有星土观长老上台,以着或长刀、或长棍或赤手空拳的应对陆风的剑势,均想着以破观诀攻而破之,但结果却都毫无意外的败下阵来。

    根本寻不出陆风剑招之中的半点破绽;

    仅是眨眼功夫。

    陆风便压制得整个星土观喘不过气来。

    这一次。

    不止于炎明长老激动喝彩。

    其余几观的人纷纷都惊喜的站起了身,一个个激动得不能自抑。

    ‘是我金雷观的极金引雷决!完整的,完整的啊……

    台上,金雷观的金华容满目激动,老泪纵横。

    ‘朽木往生诀,返生之剑!是失传了的返生一剑!

    朽木观的腐真人饶是一大把岁数了,也都险些激动的落下泪来,也唯有他这等老一辈五行观魂师,才知陆风展现出的这一剑,意味着什么。

    不出意外的话,他们五观重返鼎盛的时代就要来到了!

    唯独云英观这边,观主流烟短暂惊喜过后,脸色复杂到了极致;

    雨虹长老脸色更是铁青一片,隐隐似明白了陆风所言的资格二字。

    眼下情景,陆风若是以这部分失传了的功法作挟,她云英观怕立马会成为五观的众矢之的。

    而她也将成为罪人。

    星土观这边冷静下来,也是看清了局势。

    化尘当即一改阴怒铁青的脸色,腆着脸恭迎道:“小友好本事,是老夫有眼不识泰山了,老夫在此赔个不是。”

    趁势又道:“小友既学得了我星土观的完整功法,便也算是我们星土观的一份子了,不如加入我星土观如何?待得本观完成一统,老夫许你作为下一任观主,统率新玄门。”

    陆风还未开口,其余几观愤懑的叫骂声便即传了过来。

    “老家伙,你少恬不知耻,”炎明长老率先叫骂:“要入也是入我流火观,他可也学得了我观完整的流火逆炎诀。”

    腐真人苍老低沉的声音也急切喊道:“我朽木观完整的朽木往生诀可也不是外人能学去的,他必须入我朽木观!”

    化尘不管不顾,继续朝陆风邀约道:“小友可要睁大眼睛看清局势,如今五观属我星土观最盛,其余四观可都势微,唯有入我星土,方有未来。”

    陆风冷言回应道:“我并无加入各观的打算。”

    众人听言,脸色尽皆一沉。

    有部分更是手中悄然握住了玉符,一副作势就要出手,先拿下陆风的架势。

    陆风冷眼看着一切,对于各观势利这点他早就有所领会,有此小动作也并不觉太多意外,缓缓将若水扶正几分,朝众人开口道:“诸位拉拢在下,无非就是想要在下手中完整的各观功法。”

    “在下今日既上得此台,展露此般手段,便不打算藏着掖着,也是冲着传扬给各观的。”

    听得陆风此话,各观的脸色顿时好转,有些甚至都止不住浮现出了期待的笑意。

    这时,陆风话风一转:“但,在下得此失落的功法,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炎明长老眼中闪过一丝精明,不待陆风说完,便抢着答道:“小友有什么要求但提无妨,只要我流火观能满足的,定不会吝啬。”

    金雷观观主闻言,连忙朝身侧的金华容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连忙也站出身许诺道:“我金雷观亦是如此,小友若愿传承给我观完整的极金引雷决,我观除了满足小友任何合理的条件外,还愿奉小友为座上宾,终身享我观长老待遇。”

    朽木观见状,顿时急了,众高层简单交流下,腐真人出面说道:“他们两观的条件,我观皆可满足,另外,若得完整的朽木往生诀,我观还可许诺,只要小友入得我观,我观定竭力帮小友摆平外界那些悬红的威胁,只要小友身处我朽木观之中,可保永世无恙。”

    不少外来势力的魂师听得此般条件,还是争先恐后的许诺,一个个都惊呆在了原地,说不出的羡慕,其中任何一条放在外界,那可都绝对是无价的存在。

    唯独云英观众人

    ,此刻的脸色却是阴沉到了极致。

    秋英长老不住的使着眼色,见观主依旧无动于衷下,更是急得暗传起了魂识:‘观主,赶紧表示一下啊,若得不到完整的云英清灵诀,我观可就一辈子都要受制于星土观之手了;

    ‘要是其余各观都传承了各自完整的功法,那我们云英观,今后发展的处境可就极其艰难了。

    见观主流烟还在犹豫。

    秋英余光扫见场上的若水,和脸色奇黑的雨虹长老,眼中闪过一抹冷厉,“观主,雨虹长老这些年来于我观可以说过大于功,德不配位,早该废去她长老之位了,还望观主大局考虑,莫执拗于旧情,将她逐出云英,以消那人怨气吧。”

    观主流烟终是有所动容,眼中闪过一抹不忍的决意。

    雨虹长老自嘲的冷笑了一声,失神的望向万众瞩目下的陆风,嘴角满是苦涩,整个人都犹似苍老了许多,‘这就是你的手段吗!真是后生可畏啊!

    这一刻的她,不禁有些后悔起当日曲阜山上的决意;

    真可谓是,一子错,满盘皆输;

    如若那时不执拗于带走若水这个五行纯体魂师,或许云英清灵诀真可能早就到了手中。

    那今日风光大显的可就是她云英观了,力克破观诀扬威的声望,足可让得云英成为五观之首。

    可惜,落子无悔,人生更是如此。

    陆风脸上带着讥讽的冷意,那些诱人的条件于他看来却是那么的讽刺,明眼人都看得出此刻的他最需要的是什么,却无一人提及;

    当真是让人心寒。

    或许,人命于他们眼中,是真的廉价如蝼蚁。

    陆风失望的叹了一声,厉声朝各观开口道:“诸位,还请派各自的药师过来,若能治好舍妹的病,各观完整的功法,在下立马无条件双手奉上。”

    虽然外界有着更厉害的药师可寻,但针对五行境层面的剧毒学识上,俨然还是五观本属的药师,要来得经验更老道一些,许能有解救之法。

    这才是他此番高调登场的最主要目的。

    各观听得陆风的要求,尽皆一怔,而后连忙催促各自的药师上前。

    外来那些势力,则是不禁都为陆风口中的‘无条件三字所骇然,那般多诱人的条件,竟比不过一名女子的性命?

    这在他们看来,是无比荒谬愚蠢的事情。

    星土观所属,锦官轩冷眼看着一切,本都作好计划又一次被陆风搅乱的准备,但就陆风扬言的要求看来,却又让他不禁蒙生一丝希冀。

    瓷灵鬼蔓之毒,可是无解之毒!

    一旦若水身死,仇恨激化……

    那他便还有机会!

第1612章、一人做事一人当

    锦官轩审时度势,明白只要陆风今日不将五观完整的功法传出,待得离开此地,他便有法子让得这部分失传了的功法,继续保持失传!

    这样的话,他于五观的布局,便还能维系现状,星土观势必还能仗着破观诀之势,继续完成一统。

    他的任务,便不算失败!

    一念既起,杀意顿生。

    锦官轩朝着身侧的一名男子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下,以星土观的药师身份朝着演武场走去。

    其实在锦官轩心中,应对眼下情景最合适的还是锦官裴裴,若是后者在,保管可以叫若水死的悄无声息。

    场上。

    陆风护着若水,放任各观药师依次上前诊断。

    云英观的那三名药师也在一侧,同其余四观的药师陈述着自己先前的诊断结果。

    众人听得是瓷灵鬼蔓这等罕见邪异的剧毒下,一个个本存着期待的脸色都黯然了下去。

    金雷观的药师经过一番诊治下,率先开口道:“若她仅是中了瓷灵鬼蔓剧毒,借助我观的‘金雷塔洗礼,辅以我观至宝‘金雷玉髓,外加在‘金鳞湖泡上一泡,三年五载下来,许有着可能一点点的清除,但她体内的瓷灵鬼蔓剧毒被人为干涉,试图截断在主经络之中,眼下再稍有异动怕会扩散的一发不可收拾,此般状态下,我观的金雷淬体对她起不到效果了。”

    朽木观的腐真人遗憾开口:“我观的木系治疗手段,于她现下状态也很难起到作用,不过倒是可以借助我观内的‘青玉泉,辅以‘玄木林的浓郁生气,延缓她毒发的时间,保底可让她多活上一年。若小友给予完整的朽木往生诀,我观可以考虑拿出至宝‘木源丹珠供她吸收一阵,如此许能撑上三年。”

    见陆风脸色阴沉,俨然对此很不满意。

    腐真人黑着脸不忿道:“要怪便怪那下毒的歹人,手段实在残忍,于此般小的女娃子,下瓷灵鬼蔓这等惨无人道的折磨之毒也就罢了,竟还想以着金针逼迫这等剧毒陷入死地。”

    云英观的三名药师闻言,脸上尽是羞愧,难堪的低下了头。

    其中一人叹息着解释了一句:“那金针是我等下的手,一时愚昧,糊涂了啊,我等皆是罪人。”

    若早知陆风手中有着完整的云英清灵诀,给他们一百个胆子,他们也绝不会听从雨虹长老的话,做出这等反医修之道的事情。

    眼下,祸已酿就,唯盼着陆风不要因雨虹一人之过,迁怒于整个云英观才好。

    流火观的几名药师暗自商讨下,开口说道:“常规医治之法,我观同样束手无策,但基于这妮子乃是五行纯水体这点入手,我观的火系治疗手段,许能护她一命,只是她这一身修为会被废去,五行纯水的体质也会不复存在。”

    祝一重跟在身后,听言整张脸顿时化忧为喜。

    陆风也是神情一松:“实力没了便没了,命能保下便好,不知前辈所言的手段,具体为何?”

    流火观的药师直言道:“阴阳和合,让得我观的五行纯火体,来承接消磨这份剧毒。”

    祝一重一怔,惊喜之余不免有些尴尬,此等趁人之危的事情,他有些不忍。

    陆风面色凝重,陷入犹豫。

    这时,怀中的若水突然呢喃低语了一声:“风大哥~若水,不想,风大哥,带若水,走吧,若水不怕死。”

    声音异常轻弱沙哑,有气无力,给人一种随时都要咽气一般的感觉,惹人心怜,听之揪心难受。

    其实她早在五观下场治疗的那刻,便恢复了意识

    ,只是因太过虚弱的缘故,连睁眼的气力都提不起来,浑身像是扎满了细针一样,轻轻一动,就刺痛无比,连呼吸都疼痛异常。

    若非见治疗之法,实在有违心中所愿,她是不会忍着剧痛开这口的。

    此刻的她,只想寻个安静的地方,就这样依偎在陆风怀中,悄然的死去,就已经是最幸福的结果了。

    星土观的药师瞧见此般情景,心中一度暗笑不止,云英观那几名药师的针,还真是帮了大忙。

    念及此,他果断收回了藏于袖口的毒针,此般情景,显然已经无需他再出手,若水必死无疑了。

    贸然出手,怕反弄巧成拙。

    锦官轩远远看着,也是认同着派上场的药师做法,同时遣走了身侧另一名男子。

    在他看来,若水之死,既已板上钉钉,那么接下来,他主要目的便只需除了陆风这个使绊的存在即可。

    而要对付陆风,完全不需亲自出手,借刀杀人即可。

    他遣走的那弟子,便是去通知那些悬红势力去了。

    随着三观出面,星土观的药师也出面表示了无能为力。

    “小友,可否换个条件?”

    众人齐齐看向陆风,商议别的途径换取完整版功法。

    陆风冷着脸不予回应,只是漠然的扫了远处雨虹长老一眼。

    众人齐齐会意,明白若水的伤势,恐基于雨虹所起,只要解决了这份仇怨,那兴许还有着商量余地。

    雨虹长老这时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致,愤懑的朝陆风呵斥道:“小子,你当真以为今日不交出完整的五观功法,能有命活着离开?”

    陆风冷笑了一声,直言道:“我可从未说过半字不交的话语。”

    继而看向其余四观,朗声道:“极金引雷决、朽木往生诀、流火逆炎诀、星土紫云诀,失传的部分,一月之内,在下会遣人送来!”

    众人闻言顿时一喜。

    雨虹长老焦急不安道:“那我云英观的云英清灵诀呢?”

    陆风摊了下手,满目皆是冷意。

    杀人莫过于诛心!

    相较于逼迫雨虹长老自裁谢罪,让她亲眼见证,云英观因她而没落,对她的打击无疑更重。

    雨虹长老短暂失神下,意识到陆风此般决意所会带来的后果,心中一片死寂。

    观主流烟等其余高层此刻的脸色尽是铁青,不仅于陆风存下怨恨,于雨虹长老更是怨恨至极。

    若非因她一意孤行,云英观的处境断不至于此。

    雨虹长老感受着昔日同门的不忿目光,浑身一颤,连忙朝各观开口:“诸位莫要轻信这小子的话语,今日如若放他离去,完整功法势必再不可得,你们别忘了,他身上可有着无数悬红在,难保他明日就横死了。”

    说完,又催促道:“大伙不妨一起出手,先拿下他再说,甚至可一并逮了他伴侣作挟,不愁问不出完整的五观功法。”

    众人闻言,隐有所意动。

    悬红一说,不无道理,确实存着极大的风险在。

    陆风杀意凛然,眼中满是寒意,“不过是区区几套功法罢了,在下当初既然连萍水相逢的云英观弟子都舍得相授,近日又给过流火观的祝一重几式,又岂会独存于手,就算在下身死,也保管有人会送上门来。”

    众人闻言,又是一惊。

    祝一重适时出面迎合道:“不错,我确实得蒙陆大哥相授,学过一小部分流火逆炎诀,早前的比斗大伙也都见识过了,若非依仗于此,我这副病恹恹的身子,也断不至于能撑下那么多场。”

    众人转念又想到陆风与仁心学院的牵连,恐大概率早已将五

    观完整功法传授山上的那些年轻弟子。

    之所以没有当场给出,怕是考虑着为那些弟子谋一场造化,将早前承诺的那些条件转嫁给那些弟子所用。

    明白这点下,众人当即于陆风的话深信不疑,也再无后顾之忧。

    反观锦官轩此刻的脸色却是阴沉到了极致,若是旁人也学得,那他要杀的人可就多了!

    若不杀尽,那他一统五观的计划,怕是难了。

    不过,只要赶在功法公示前解决掉陆风,激化与五观的矛盾,想来他背后的人即使学得那部分功法,也不会大度得献给五观。

    雨虹长老脸色逐渐变得绝望下来,于陆风承诺的那些话语间,她收到了观主及其余一众长老传来的魂识,满是指责与威胁。

    眼看四观与陆风达成协定,后者待要离去。

    雨虹长老终是坐不住,凄切开口:“是不是只要我死了,你就肯放下对云英观的仇怒,将完整的云英清灵诀交出来?”

    陆风望了眼怀中再度昏厥过去的若水,叹息着摇了摇头,“你死与不死,已经改变不了任何;”

    既已定下要让云英观付出代价的念头,陆风对于雨虹活着与否,其实已经没有那么在乎了。

    后者之所以伤害若水,无非是为了云英观大局考虑。

    那他,毁了云英观便就够了。

    雨虹长老心中最后的希冀彻底破灭,脸色一片死寂,她不怕陆风提什么条件,就怕陆风表露此般什么都不在乎的态度。

    “一人做事一人当!”

    雨虹绝望的吼道:“请莫要牵连云英观!”

    话毕,周身灵气如潮水般朝着四周卸去,整个人霎时萎靡的瘫倒在了地上,本乌青的头发瞬间花白,生机极速流逝。

    竟是自绝心脉,废了周身修为,应了陆风的那句自裁!

    本是大义之举,但清楚来龙去脉下,云英观上下弟子,却是无一人对此怜悯出声,一个个尽皆怆然叹息。

    观主流烟这时朝陆风开口道:“伤害若水的人已经付出代价,还望小友可以不计前嫌,给与完整的云英清灵诀。”

    见陆风依旧无动于衷,神色漠然。

    观主流烟心中一急:“若水并非毫无解救之法,若寻得北精之水,以北精之水的精纯,许能化解其体内的瓷灵鬼蔓之毒。”

    陆风神色一凛。

    心中的某些念头,悄然为之改变。

第1613章、悬红,追杀

    离开云英观后。

    陆风一行神色尽皆十分冷肃。

    气氛显得有些沉重。

    陆风没有再开口,但江若云和唐元都领会到了他心中的念头。

    “何时启程?”唐元没有过多的言语,直接询问出声,语气十分坚定自然,仿若去的不是凶多吉少的险地,而是什么游山玩水的景地。

    江若云默默挽住陆风的胳膊,帮着扶住昏迷的若水,一切尽在不言中,不管是无渊冥海,亦或是别的什么险地,她都会一同前往,生死与共。

    对于若水的伤势,她很清楚陆风心中的难受,除了本身是义妹一般的情谊外,还有着一份愧疚在,若非当初应下若水跟随的话语,后者也不会落得如今的田地;

    是以,她比谁都希望若水可以康复,好让自家的风哥哥不至于心中一直存有这份自责。

    唐元无疑更能切身体会这般情绪,想当初,还是他帮衬着开口,若水才得以跟随在他们身边,所以,他心中的悔意与自责,全然不比陆风少多少。

    此前如果陆风不出手的话,他同样也会宰了那三名欺负若水的弟子,同样的,也不会让雨虹那老妇好受。

    仅是逼她自裁,以唐元的性格来看,无疑还是太便宜她了,该让她也尝尝瓷灵鬼蔓的折磨之痛才好。

    陆风不忍的目光看向江若云,“云儿,此行……”

    仅是开了口,江若云便抬手掩住了陆风的嘴巴,决绝道:“风哥哥莫要再说什么让云儿不讨喜的话了,云儿知晓此行凶多吉少,恐不一定能活着回来,正因如此,风哥哥才休想撇下云儿,若是风哥哥出了事,云儿不会独活。”

    陆风无奈,又想着劝说唐元。

    但却仅是一个眼神投去,便即迎来唐元哐当的一记闷拳。

    俨然,若是开了这口,唐元非暴起和他急不可。

    萧姣儿在一侧不忍道:“唐师兄,你能不能别去啊,你要是出了事……”

    唐元脸色一沉:“若水不止是老陆的义妹,也是我的,如今她伤重成这般模样,我如何能坐视不管!”

    决意过后。

    陆风三人各自写了几封书信,转交到萧姣儿手中。

    此去,生死难料,宛若诀别,自有着不少事需要交代。

    萧姣儿离去后。

    唐元又问了一声:“我们是直接去无渊冥海,还是先去购置些防身的物件、丹药之类?”

    陆风摇了摇头,“先去南沽镇,找老叶。”

    唐元一怔,“看我急的,都把老叶这家伙给忘了,他寻玉菩佛燧的小镇就是南沽镇吧?就在无渊冥海边界不远,也不知老叶有没有应对瓷灵鬼蔓的手段。”

    陆风想了想道:“回头到了南沽镇,你们先寻地休憩,我独自去见老叶,他若知晓应对瓷灵鬼蔓的办法,我们再来寻你们。”

    唐元短暂失神下明白过来陆风用意,苦涩一笑:“瞒着老叶也好,要让他知晓遭重的是若水,怕也会执拗的来冒风险,他要是出了事,他那么多女人可就要守寡了。”

    转念想到自己的雪儿,唐元又是不禁一阵黯然神伤。

    路上。

    唐元主动承担起了驱策马车的活,但仅是行驶出了十余里,连最近的传送阵都还未抵达,便即停了下来。

    目光朝着云霄上空望去。

    唐元神色凝重:“老陆,我们被盯上了。”

    陆风同样察觉到了上空的气息,不用想也知,定是他们出现在云英观的消息传了开去,那些悬红势力寻了过来。

    有一便即有二,绝不会只是单一势力。

    若以常规途径堂而皇之的赶赴南沽镇,怕是路途艰辛,会有数不尽的追杀。

    陆风思虑间,朝唐元开口道:“绕道而行,朝‘铁棘沉木林方向赶。”

    事关五行观方圆百里的地域图,陆风早在来时路上便记在了心中,铁棘沉木林便即是他们此刻前行另一个方向上的一处著名地带,用以摆脱那些缠人的追杀势力最适合不过。

    延绵三十余里的铁棘沉木林,灵气紊乱,沉重如沙,是出了名的禁空地带。

    若放任那些人一直在云霄上空追踪,地上跑的,是无论如何也难甩得掉天上飞的,唯有叫他们滚下地来,方可摆脱。

    唐元会意下,当即朝着铁棘沉木林方向赶去,对于这片特殊的地带,他也曾有过听闻,兽谷之中不少困兽的牢笼和捕兽的陷阱,都是基于里头的铁棘沉木所制作的。

    铁棘沉木的质量虽然比不过精铁,但较之寻常的石头却都要来得坚硬,对于灵气还有着一定的抑制特性,接触下,能叫人或者兽体内的灵气运转变得沉重缓慢。

    随着马车驶入林中。

    上空追击的气息明显停顿了下来。

    十余道身影自云霄落下,来到铁棘沉木林边界。

    为首的是姬家与武家两方势力。

    姬兰心因为身处玄金城的缘故,消息最为灵通,陆风出现于五行观后不久,她便收到了消息,率着族内的天魂境魂师,追杀到了这里。

    武家二家主武宏,也就是武惊雷的舅舅,在收到姬兰心传信下,也一并来到了此地,基于武惊雷的死,他带来的天魂境魂师比之姬兰心还多,足足有着六名。

    “还愣着干嘛?”武宏有些急躁,朝姬兰心催促道:“一起杀进去,咱们这么多人,还逮不住一个毛小子。”

    姬兰心犹豫道:“再等等,若要动手,也不至于拖到现在,那姓陆的手段颇多,若是借着阵法,我们轻易怕逮不住他,等玲珑阁的人过来,我们再杀进去。”

    武宏脸上浮现几分不悦,想着玲珑阁插手,到时候悬红势必又要被瓜分出去一部分,当下不满道:“他实力虽不差,但终归不是真正的天魂境阵师,借不了天地之力布阵,区区兽丹玉石之力布就的阵法,老夫挥手可破之。”

    “你姬家若是要等,且就在这等着吧!”

    武宏放下一句话后,径自率众闯入了铁棘沉木林之中,“事关惊雷的仇,老夫可等不及了!”

    姬兰心看着远去的武家一行,脸色满是阴霾,恨得牙痒痒,哪里瞧不出武宏的心思,报仇是假,觊觎悬红才是真!

    她也清楚,若非陆风本就有着那么多悬红在,她就算借了长舌老怪之势,怕也很难拉拢得了武家结盟。

    想到长舌老怪,姬兰心脸色更为难看。

    她清楚,此行若想万无一失,她该请得长舌老怪出手同行才好,但想到请那人自己所要付出的代价,姬兰心便觉一阵反感恶心。

    索性,这段时间发生在自己身上的那些凌辱与不堪,她可以寻别处发泄出来。

    念及此,她已是有些迫不及待想见着玲珑阁的雁南秋了,想着这段时日来自己被当狗一般欺凌的待遇,她也要让雁南秋这条属于她的狗,好好的尝一尝那番滋味。

    不多时,身穿玲珑阁服饰的两道身影自远处赶了过来。

    姬兰心眉头一喜,但瞧见来的人之中并没有雁南秋的身影下,眉头又不禁蹙了起来,心中不住啐骂,暗自发誓回头定要叫雁南秋这条忤逆主人之意的狗,付出代价!

    短暂的阴霾过后,姬兰心脸上浮现伪善的假笑,迎向玲珑阁两名老者。

    魂号为‘文光的老者开口道:“吾宗内比在即,吾徒南秋他闭关去了。”

    另一名魂号为‘天玑的老者,上下打量着姬兰心,笑呵呵道:“南秋闭关前,收到姬小姐来信,可是再三叮嘱恳求我们二老,跑上这一遭,姬小姐于南秋心中的地位可不低啊。”

    姬兰心知晓二老的身份,都是玲珑阁有头有脸的存在,当即摆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带着几分腼腆羞怯的躬身道:“雁大哥于兰心而言,地位也很高,兰心在此谢过二老不远千里赶来。”

    末了,又于心中补充了一句:‘还算雁狗有些自知之明,要随意找来两阵师敷衍自己,保管叫他身败名裂不可。

    只是对于天玑那一副长辈看待儿媳妇的姿态,让她心中很是反感,不用想也清楚,雁南秋定是说了什么让得二老误会关系的话。

    对于雁南秋,姬兰心自问就算自己身子不干净,也绝不会瞧得上他,一条狗,又如何配得上自己!

    天玑将姬兰心的姿态看在眼中,后者诚惶诚恐般的态度很是得他心意,暗自感慨着若雁南秋寻此伴侣,以姬家千金的身份,倒也勉强算是般配。

    文光亦是如此,作为师傅的他,得见姬兰心外表端庄贤淑,举止大方,颇有一种老父亲的宽慰感。

    二老基于对姬兰心的满意下,暗暗将之视作了‘自家人,转念想着此番前来的目的,是为了教训那个曾意图女干辱姬兰心的Yin贼,当下均是生出一股怒火。

    内心也从受雁南秋所请,转变为了帮姬兰心出头!

    “那小子跑进铁棘沉木林了?”

    天玑阴沉着脸,杀意隐露。

    姬兰心连忙点头,心中不禁满是窃喜,看着二老真情流露,盘算着倒是可以好好利用被误会的这层关系。

第1614章、阵法气息

    姬兰心实力最为弱一些,入得铁棘沉木林后,所受到的影响也最为明显。

    她近乎可以清晰的感觉到,自己体内的灵气变重了数倍,就好似自汩汩流淌的小溪,变作了淤泥流沙一般,整个人都变得笨重了起来。

    虽然行动不受影响,但却再没了往日的轻盈。

    文光和天玑二老倒是基本没受多少影响,帮着姬兰心抵挡掉一部分环境所带来的压迫后,一行人前行的速度,并没有太大变化。

    约莫奔行数里。

    负责开路的一名天魂境魂师放缓下脚步,朝姬兰心禀报道:“小姐,前方有打斗过的痕迹残留,看来我们没跟错。”

    姬兰心一喜,便要挤上前去。

    “小心些,”天玑开口提醒道:“那边有着隐晦的阵法波动气息。”

    文光摆了摆手:“无碍,仅是些破阵后的残余气息弥留。”

    姬兰心听言,还是存了一份小心,朝前靠去,同时心中不禁再度惊叹二老实力,她擅修着补阵一道,对于阵法气息的感应自问比之一般天魂境阵师都丝毫不弱,可眼下,她却连半点气息都不曾感应得到。

    二老自不会虚言,那便即意味着前头的阵法,要么品阶极高,要么异常隐蔽,超出了她的感应能力。

    “有血迹!”走在最前的那名天魂境魂师惊疑出声。

    姬兰心凑上前看着地上呈喷溅状的血液痕迹,脸色凝重道:“血液还未干,应该是武宏他们一行人被伤着了。”

    “不能吧?”那名天魂境魂师错愕道:“武二家主带去的可都是天魂境层面魂师,该是那小子等人流的血吧?”

    姬兰心冷肃道:“你们可别太小看他了,他的阵道造诣,可是都曾唬住过长舌老怪,一手雷霆大阵,更是灭杀掉了天霆剑宗的少宗主荀长关。”

    众护卫听言,神色顿时严肃起来。

    天玑这时却饶有兴趣的开口道:“那小子手中还有能威胁得到天霆剑宗弟子的雷霆大阵?”

    俨然,对于此般阵法,起了几分觊觎。

    文光同样有着贪念,能威胁到本就擅修雷霆剑道的天霆剑宗少宗主,足可见此般阵法的非凡之处;

    同时也清楚,这样的大阵布置起来绝不容易,于眼下仓促追击情景下,应很难呈现,倒是不用太过忌惮。

    姬兰心确定的点头,事关肴仙宴中发生的事情,她自长舌老怪口中可已知道的一清二楚。

    也正因此,此行才足够重视的率了一众天魂境护卫不说,还去请了玲珑阁阵师助阵。

    为首的护卫警惕的看着四周,朝文光二老询问道:“这里的铁棘沉木有着不少枝干被削断的痕迹,不知是基于哪一类阵法下?回头遇上了,我等好有所戒备。”

    二老闻言,脸色不约而同的闪过一抹隐患的尴尬。

    他们自瞧见血迹的那刹,其实便已经在暗自感应阵法残留气息的虚实了,但却发现,竟瞧不透究竟是何类阵法所致。

    这以他们的阅历而言,多少有些不大合理。

    惊鸿一瞥的对视下,二老均是看到了对方眼中的诧异之色,魂识隐晦的交流起来。

    ‘可有别的发现?

    ‘仅是发现了一座不入流的灵风阵。

    短暂的交流过后,二老眼中的诧异更浓了几分。

    就四周铁棘沉木被削断的痕迹来看,俨然绝不是普通灵风阵所能呈现出的威势。

    此般切割,都堪比天魂境层面武师的刀砍了。

    正因如此,才让得他们心中更为的困惑。

    面对护卫的询问。

    二老同时轻咳了一声,含糊其辞的敷衍了过去。

    一行人继续朝前追击。

    不足一里之地,突又停了下来。

    相较于先前的‘些许痕迹,此刻于他们眼前呈现的,足可以‘狼藉来形容。

    一眼望不到头的大片铁棘沉木为之倾倒,无数枝丫被切割成了匕首一般大小的尖锐片条,四散斜插在地面,不少还残留着血迹。

    往前细看下。

    一名护卫突然惊呼。

    自其不远处的碎木堆之中,竟横陈着一截血淋淋的断臂,看其上服饰,郝然是武家中人。

    “这才过去多久?就有天魂境魂师被砍断胳膊了?”

    “而且这里的痕迹又是怎么回事?怎么如此激烈?”

    “看情形,怎么好像武家一行只有被动防御的份?他们到底遭遇了什么啊?”

    众护卫面面相觑间,脸上尽皆浮现出忌惮之色。

    姬兰心俏脸也是煞白,心生退意,她还是太过低估了陆风的手段,就此情景来看,以眼下阵仗,怕是追上了也难灭杀得了。

    该牺牲一下,请得长舌老怪来的!

    天玑这时于一堆碎木中拾掇出了一块碎玉,神色惊疑不定的来到文光面前,“师兄,你看这……像不像是……”

    天玑声音带着几分微颤,像是极度惊喜前的压抑。

    文光微一愣神,定睛下又细看了几眼,满目激动道:“大羿惊鸿阵!这是布置大羿惊鸿阵的核心阵纹,早已失传了的古惊鸿纹啊!”

    文光话语越说越激动,捧着一块碎玉犹似无价至宝一般,“绝不会错,这般繁复亘古的玄奥阵纹,天下无出其右,绝对就是古籍之中才有着记载的惊鸿纹!”

    天玑激动附和:“没想到这等稀世罕见的古阵纹,竟还有重现天日的一天。”

    说着就好似迷了心窍的淘金者,躬着身子急切的于碎木堆中翻找起来,饶是被凌厉的碎木片划破,也丝毫没有半点停顿。

    “怎么会这样……”

    但很快,天玑脸上的激动神采便转为了错愕,握着新捡回来的碎玉石,满是失魂落魄,“灵风纹,又是灵风纹,怎么全是灵风纹?”

    文光这时也意识到了不对,目光再度望向手中碎玉,彷徨失落道:“这古惊鸿纹,也像是仅有残缺的一小段。”

    “像是被强行拧合掺杂在了灵风纹之中。”

    天玑闻言,顿时惊骇失声:“难道……我们先前所见并未错?那真是灵风阵的痕迹残留?”

    姬兰心于旁暗自看着二老的表现,将他们的惊喜激动与错愕都看在眼中,虽不明具体,但还是将隐约听得的‘古惊鸿纹、‘大羿惊鸿阵类话语,暗暗记在了心中,明白二老应是瞧见了什么了不得的失落之阵,才如此失态。

    正当想着此般失落古阵纹,莫不是出自陆风之手的关头,耳旁护卫的声音又一次传了过来。

    “小姐,武家的一行人在前头不远。”

    姬兰心闻言回过神来,示意道:“过去看看,寻上他们,这里发生了什么就都知道了。”

    天玑这次出奇的跑在最前头,相较于旁人,他此刻心中的急切无疑更浓,迫切需要一个答案,来解开心中的疑惑。

    然,当他瞧见武家一行此刻的惨状下,整个人却是不由一怔,连带着那份急切都搁了下去。

    实力最强的武宏,此刻再无半丝先前的气焰,浑身上下数之不尽的划痕,一身灰袍已是遍布血迹。

    于旁一众天魂境魂师更是惨不忍睹,以遍体鳞伤来论都是少的,简直可以称得上是被凌迟了一般,每个人身上都有着肉片裂开挂着,最严重的那人除了被削断胳膊外,心口还刺着一长条铁棘沉木片,仅仅蓄着最后的一口气。

    场景异常血腥瘆人,叫人看了心跳都不由慢一拍。

    姬兰心凝重开口:“你们这是遭遇了什么?怎么会被伤成这样?”

    武宏沉着脸满是愤怒:“那小子贼他娘的阴险,给我们设了套,一时不察,险些折在他手中!”

    旁边一名包扎伤口的魂师附和道:“好在这小子实力弱,阵法威势有限,不然结果还真不好说!”

    姬兰心嘴角一抽,看着众人触目惊心的伤口,‘就这,还实力弱?实力弱能一下把你们伤成这德行?

    武宏似察觉到姬兰心的轻蔑,开口道:“别看我们一副狼狈模样,除了小四,大多可都只是受了些皮外伤。”

    姬兰心细看了一番众人伤势,结合各自实力下,发觉确实如此。

    于天魂境魂师的恢复力而言,断肢虽然难续,但被削开些皮肉的伤势,的确不足为道,影响不大。

    天玑带着几分急切开口:“仔细说来,方才的经历。”

    武宏脸色一沉,有些不喜于天玑的态度,但见其一身玲珑阁阵师袍,外加几近天魂境后息层面的气息隐露,知晓来者身份,想着此后的路定少不了阵师相助,当即阴沉的脸上涌现一抹柔和善意。

    回想姬兰心早前的话,他心中不由一阵懊悔,早知会遇上此般诡谲防不胜防的阵法,他就该听话等着玲珑阁阵师到来,在一起行动的。

    想到先前的遭遇,武宏有些后怕的述说道:“他们早就察觉到我们跟在后头了,我们一行自闯入铁棘沉木林后不久,便遭遇了埋伏。”看書菈

    “陆风那厮只身一人,拦住了我们。”

    姬兰心一惊:“他一人,拦住了你们这么多人!?”

    天玑皱眉:“借助了阵法?”

    武宏点头,带着几分不自信道:“是阵法,又不完全像是阵法……”

第1615章、众人对阵法的分析

    “最开始,我们遭遇的仅是几座不入流的灵风阵,”武宏说到这,脸上浮现几分自嘲的苦涩,继续道:“那时我们还不以为然,当做是那小子逃跑提速用的。”

    “哪曾想,那小子压根就没想着靠灵风阵逃命;”

    “自我们踏足的那刹,那小子突然一个人杀了出来,迎面便即朝着我们劈来三道凌厉剑芒。”

    “说来也怪……”武宏脸上浮现一抹诧然:“他的那几道剑芒,起势分明不快,我们都第一时间察觉到了,也以着预判的轨迹准备做出防御,但仅是瞬间,那剑芒却又似雷霆霹雳一般,快得叫人反应不过来。”

    武宏说着指了指自己胸膛口最深的一道剑痕,“我这伤口,就是那时伤的,若再深那么一寸,可就危及性命了。”

    旁侧的一名魂师心有余悸的附声说道:“那小子的剑势确实怪异至极,像是劈砍出去还能再度提升速度一般,我们本都捕捉到他了攻势,但那中途突然的爆发提速,直轰得我们那叫一个措手不及。”

    天玑惊愕:“剑势出手,还能二次提速?你们确定没看错?不是什么快剑之流?短时间劈砍出了肉眼所难察觉的第二剑?”

    武宏冷哼道:“老夫纵横魂师界多年,自问遇上的剑客没有一千也可过百,是不是快剑还不至于看走眼!”

    天玑存着几分质疑。

    文光回想着先前所见的一幕幕,若有所思道:“如若是融入古惊鸿纹的灵风阵……”

    念叨间却是自顾自的摇了摇头,否定道:“那也不对,古惊鸿纹同样也是提升速度一类的阵纹,不该出现二次提升的情景……”

    天玑灵光乍现,看着四周环境,猛然惊道:“是这铁棘沉木林的压迫!他竟能想得出如此刁钻诡谲的阵法运用!”

    “灵风阵本身不可怕,但却被他玩出了花!”

    文光短暂迟疑下,也是明白过来,惊骇道:“明明只是座不入流的辅助阵,却能如鬼斧神工般赋予幻阵一般的特性,这小子对于阵道的领会力,不简单呐!”

    姬兰心听着二老对于陆风的赞叹,脸上满是寒霜。

    武宏则是一脸疑惑:“你们到底再说些什么?什么古惊鸿纹?这林子的压迫又怎么?区区厚重感,除了御空有些乏力外,于地面之上以我等实力完全可以忽略。”

    “边走边说吧,别叫那小子跑远了,”文光示意了一句。

    武宏连道:“放心,这小子跑不掉,早前我于他们的车辇上,打下了一道精血印记,三十里内,可轻松感应得上。”

    天玑一惊,“武家的‘敕魂印’!”

    知晓对方颇有些手段下,天玑的态度好转不少,赶路同时,解释道:“你们此前遭遇的剑势,并非二次提速,而是遭了那小子的障眼法。”

    “障眼法?”武宏一怔:“阁下莫不是在说笑。”

    其侧护卫傲然道:“我修过一门瞳术,可破万千迷障,就算是天魂境层面的幻阵,轻易也难迷惑得了我。”

    天玑冷蔑的扫了二人一眼,继续道:“目力再强,瞧不清本质又有何用!”

    那护卫脸色一沉,“那你倒是说说,怎么个障眼法?”

    天玑抬手一扬,凭空打出一掌,他虽为阵师,但这凝聚三成力量的一掌,却也威势不俗,堪比地魂境魂师的全力一击了。

    武宏瞧着那掌势自侧方轰出,本不以为然,突见那掌风猛地快了数倍,不由瞳孔一缩。

    先前开口的护卫,更是惊诧失声:“对,没错,就是这种情景,突然变快了。”

    回想天玑先前的出手,恍然惊叹:“原是如此。”

    武宏也瞧明白了过来,“那小子先前出手的三道剑芒,刻意放缓了速度,适才借灵风阵之威,爆发出那等恐怖的提升速度。”

    “也不全是,”天玑纠正道:“若只是如此,以你们的修为,如何看不透?”

    武宏疑惑道:“阁下还请明言。”

    天玑见武宏态度放低,轻笑着道:“也不是什么大把戏,只是你等都误会了一点,那小子不是刻意放缓了速度,而是借着四周环境的压迫,将剑势凝聚了,十分力道只爆发出三分,待得途径灵风阵时,借着那份提速导致同环境压迫脱节,那份凝聚的力道失控,才会爆发出远超灵风阵所能赋予的疾速提升,避开尔等的捕捉与感应。”

    武宏狐疑:“区区灵风阵,还能有这般特性?”

    文光这时开口,接话道:“寻常的灵风阵自是不能,但若融合有古惊鸿纹的灵风阵,他那凝聚的剑势承载不住那份疾速,一下爆发出来也是情理之中。”

    天玑笑呵呵道:“输在这等防不胜防的剑势下,你们伤得不冤。”

    武宏强撑着脸面,道:“这算什么防不胜防啊,以我等实力,尽管被那些剑势打了个措手不及,倒也不至于被威胁到,那小子出过三剑,见识到我等实力下,也只有逃命的份,真正叫吾等防范不及的是接下来的遭遇。”

    天玑好奇:“接下来发生了什么?那片区域的铁棘沉木怎么会被轰碎成那样?”

    武宏啐骂道:“那哪里是什么铁棘沉木,简直就是数之不尽的铁棘飞刃,我们闯入那片区域后不久,简直就像是被困在了万千飞刀的器阵之中,那叫人眼花缭乱的铁棘片,凌厉如刀也就罢了,速度还都奇快无比,不亚于吾等甩出的暗器之速。”

    顿了顿,接着道:“此前还不明白,现在想明白了,那片区域,应该被那小子布下了一圈你们口中的特殊灵风阵,才造就了那等恐怖的攻势。”

    “这不可能!”天玑斩钉截铁的打断道:“那小子就算有幸获得了一小截古惊鸿纹,也绝不可能大规模的复刻出来,还用以不入流的灵风阵之中,这简直暴殄天物,有这精力和时间,他完全可以准备更多更厉害的阵盘。”

    文光轻叹了一声:“如他这般的灵风阵,可算不得暴殄天物;不过你这话说得倒也在理,应仅是一两座灵风阵融合了古惊鸿纹,其余的都是寻常的灵风阵,虚虚实实下,才造就了这般威势。”

    武宏将信将疑的点着头。

    只是心中依旧存着一分违和,回想此前情景,那时四面八方袭来的铁棘飞刃速度似乎都奇快无比,根本瞧不出半点不一样的地方;

    如若不然,他们也不至于连反抗的机会都寻不得,一度被压制得只有被动防御的份。

    姬兰心这时狐疑开口:“先不提灵风阵的事情,覆盖面那般广的阵势,那般多的铁棘片条,他哪来那么多时间布局啊?”

    天玑回过神意识到这点下,脸上也是浮现几分疑惑,喃喃道:“灵风阵且不论特殊与否,倒是都可以事先准备好相应的阵盘,一些贪生怕死的阵师手中,常年备上十个八个的也是情理之事,但这借灵风阵发挥攻势的媒介,那么多的铁棘片条……”

    武宏苦涩的打断道:“最开始的情景可不是如你们后来瞧见的那般,我们闯入那片区域时,除了个别被事先削断的枝丫外,其他的铁棘沉木树都是完好着的。”

    文光忽然想到什么,惊诧道:“莫非是因后续攻势之故?从树上削出了更多的铁棘片条?”

    武宏凝重点头,“我们便是亲身经历,眼巴巴看着铁棘飞刃数量以极其可怕的速度变多的。”

    天玑质疑:“这不能吧?若是如此的话,要多惊人的布局掌控力才能办得到?”

    姬兰心眼中满是惊骇,她理解二老的话,明白此间布局难度;

    单是以一片铁棘飞刃削出另一片铁棘飞刃不难,以她的实力也可以轻易办到;

    难得是从树上削出的同时,还要留有余势,将之带到灵风阵提速的轨迹之中,这就要求十分惊人的布局掌控能力了,且还需确保削出的新一片铁棘飞刃,在被提速后,还能继续削出新的飞刃,如此才有可能形成循环往复,造就眼花缭乱的漫天飞刃攻势。

    这于各处灵风阵之间的布局位置、提速强度配合,简直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苛刻难度。

    姬兰心毫不夸张的说,就算给自己一年乃至三年的准备与尝试,怕也不一定有把握布置成功。

    但就武宏一行的表现来看,陆风无疑在极短的时间办到了这一切。

    这让她不禁蒙生强烈的挫败感。

    饶是文光和天玑二老,基于猜想的一番推演下,也都不禁受到了浓烈打击。

    难以想象,这要消耗何等多的心力,拥有如何恐怖的算计能力,才能办到。

    武宏凝重的脸上这时突然闪过一抹愣神,诧异开口:“那小子一行的车辇停下来了,已有一会没再变动距离。”

    姬兰心疑虑道:“难道他们发现你留的敕魂印了?”

    武宏摇头,“我看未必,许又想着法的在布局,视图彻底摆脱开我们?”

    姬兰心一急:“事不宜迟

    ,我们赶紧寻过去,可莫再给他布阵设局的机会。”

    天玑冷笑道:“放心,有我们在,那小子手段再多,也定插翅难飞。”

    众人于武宏的带路下一路疾追。

    约莫赶了七八里地后。

    天玑突然出声喝道:“大伙且慢,前方有动静!”

    文光脸色一凝,静心感应下,不禁狐疑开口:“那好似……九宫混元阵的气息!?”

第1616章、九宫混元阵?

    天玑听言,不由一愣,随即玩味笑道:“师兄,你确定没感应错?”

    文光戏谑笑道:“你自个儿感应下就知道了。”

    天玑这时也已经洞察得到,脸上的玩味更甚:“还真是九宫混元阵,那小子鼓捣这鸡肋玩意有什么用?”

    武宏同样讥笑道:“九宫混元阵的破解之法不都是已经烂大街了吗?别说是天魂境魂师了,就算地魂境魂师全力之下都可破之,他不会想凭借这破阵拦住我们吧?”

    姬兰心思虑间开口道:“他素来不按套路行事,九宫混元阵解法虽然流传甚广,可这毕竟是天品层面的困阵,难保他不会有所创新……”

    天玑不屑的打断道:“就他一个毛头小子,提什么创新?想当初九宫混元阵解法被公之于众,流传开去后,我玲珑阁想要挽救,可饶是集结近百阵师联合研讨,也没能予以改革提升,不论如何布局,都逃脱不开那简单暴力的解法。”

    文光认同道:“若是换作其他多变的阵法,在已知解法下,倒是可能还需提防一二,但这九宫混元阵,却是不必,此阵不论如何变动,仅需记得万变不离其宗,捋顺了九宫气息,便可轻易破之。”

    然,当众人来到九宫混元阵外的那刹,却都不由为之一怔。

    “好……好浑厚广阔的阵势!”

    武宏忍不住惊叹:“以我的实力轻易竟感受不到边际,那小子如此费力布局,是打着累垮我们的念头不成?”

    “不至于!”天玑冷蔑的摆了摆手,“九宫混元阵本就不难布置,那小子有着媲美天魂境的实力,倾尽灵气下,布置出覆盖数里的九宫之势,不算困难,若是我和师兄联手,困住这百里的铁棘沉木林都不在话下。”

    姬兰心隐隐有些不安:“这几里的阵势覆盖,他这是不给我们绕开的机会啊,摆明了引我们直闯此阵,会不会有猫腻啊?”

    文光傲然轻笑:“区区一座九宫混元阵罢了,能有什么猫腻,那小子多半以为你们还是原来这些个人,想着借这大范围的九宫之势,消磨掉你们的灵气。”

    天玑认同附和:“我想的也是这样,你们不谙阵道下,想捋顺这巨大九宫内的阵势气息,唯有靠蛮力,饶是合力之下,怕也至少要被消耗过半的灵气,大大延误追击的进程。”

    武宏惊了一下,转而问道:“若是二位出手,需得多久可破之?”

    天玑傲然笑道:“区区九宫混元阵,我一人出手,须臾之间,即可轰而破之。你等且在背后跟着就行。”

    众人顿时一喜。

    随着众人齐齐入阵。

    阵法另一边,疾驰的马车之中,江若云看着脸色有些疲态的陆风,关切道:“风哥哥,你消耗那么大就为了布置一座九宫混元阵,值得吗?”

    唐元也道:“尽管那阵势范围不小,可他们都是天魂境魂师,怕困不住片刻,依旧难以拉开距离吧?”

    陆风调和恢复着体内灵气,沉声回道:“若仅是普通的九宫混元,我又何至于消耗那么大,还搭进去了身边所有的源石资源。”

    见二人错愕。

    陆风接着道:“放心吧,他们很难再追得上来了,我们少说有三四个时辰的时间,拉开距离。”

    二人再次一惊。

    “九宫混元阵居然能把他们困住三四个时辰?”

    “难道是因为他们此前都受了伤?”

    唐元想着陆风先前出手后的述说,改口道:“也不该啊,你不是说他们大多都只受了皮外伤吗?”

    江若云狐疑着也道:“方才你布阵时的九宫混元气息我也感受到了,那般威势,我都有把握一炷香内捋顺破开,他们那么多人……”

    陆风意味深长的一笑:“那都是表象,若他们如你们这般,将之当作普通九宫混元阵看待,势必要为之付出惨痛代价。”

    唐元更为好奇:“老陆,你可别再打马虎眼了,赶紧说说,再藏着掖着,我可就杀回去看戏了。”

    陆风神色认真几分,缓缓开口:“天有九星,地有九宫;”

    “九宫混元阵,乃仅次于奇门九星阵的无上困阵,其真正的威势,可不是外界流传那般粗浅。”

    “九宫困阴阳,混元逆乾坤!”

    “阵成,天地之力受九宫之势相隔,宛若形成一片片独立的封闭区域,在这片御空乏力的特殊环境下,更可比喻作是九个封闭的巨型盒子。”

    唐元听言一惊:“你还融入了这里的环境压迫力?”

    江若云错愕道:“我怎么把这给忽略了,要是九宫之中所敛的是这般沉重黏合的灵气,想捋顺的难度可就大幅提升了。”

    陆风轻笑道:“这仅是其一,我虽借灵犀巧手将这一方特殊的天地之力敛入了九宫之势中,但此阵最大的依仗并不是这份天地之力,而是我那些消耗的源石。”

    唐元不解:“老陆,你说你都以着那新学的奇门布阵手段,敛入天地之力了,干嘛还要搭进去那么多的源石啊?”

    陆风轻叹了一声,解释道:“为了冲乱这部分天地之力。”

    “我尽管知晓着逆转阴阳的布局之法,但实力太弱,抗衡不了这份天地之力,想逆转九宫内的阵势流转,唯有靠这部分精纯的外力。”

    陆风说及此,眼中闪过一抹深意,“九宫混元阵,真正的核心永远不是九宫之势,而是其核心的混元之力,唯有营造出混元之势,才可称真正的九宫混元阵。”

    “也唯有此,才能不为外界广为流传的那粗鄙破阵之道,所破之。”

    唐元听得云里雾里,虽一知半解难以领会,但直觉告诉着他,陆风定又是做了一件足以让得阵师界震惊的事情,这让他止不住的好奇,真心想要去看上一眼那群人的遭遇,看看真正的九宫混元阵是怎样的威势?

    与此同时。

    九宫混元阵之中。

    姬兰心一行人闯入后,天玑须臾之间,便辨别出了所处的九宫位置。

    确定自身所处乃是九宫中的乾宫之位下,当即满怀自信的凝练气息,以着特定的手法拨动引调阵势,借力打力般,朝着临旁的兑宫方向轰去。

    其余人瞧着天玑的表现,除了惊艳于他的手法外,均不觉任何不妥。

    对于九宫混元阵的破解之法,他们可以说都了然于心。

    九宫混元,顺逆皆可破,一力穿九宫,往复一周,自出中宫,九宫散,混元消。

    可以说,九宫混元阵的破解之法,近乎都已经成了耳熟能详的童谣了。

    仅需辨别出所处宫位,不管是顺着攻破,还是逆着攻破,只要实力足够,都可轻易解开。

    在武宏等一众武师看来,眼下九宫混元阵的布局范围虽大了些,但只要是拥有天魂境层面实力,应该还是可轻易将力透过九宫,归于中宫,从未破之。

    想以此来困住他们,实在是太不将他们放在眼中了。

    只能说陆风蠢到极点。

    但很快,随着天玑的一声惊诧声响起,众人脸上的轻蔑逐渐为之收敛。

    “怎么回事?”武宏惊疑的看向一脸错愕的天玑。

    文光这时也不明所以,单就天玑先前的破阵表现,他并没有瞧出半点不对的地方,按说此刻顺利的话,九宫之势已然被打开才对。

    天玑沉着脸困惑道:“师兄,好像有点不对劲,我方才的这股力道,少说耗去了两成灵气,按说都足可破开更强一些的九宫混元阵了,可于此阵之中,却堪堪只穿过了三片灵宫区域,便被阵势消磨得无影无踪了。”

    “什么?”武宏一惊:“若如你所言,想穿过九宫,岂非要耗去九成九的灵气方有可能办到?什么时候九宫混元阵也能有如此威势了?”

    文光想了想,道:“许是同这片特殊的环境有关,这里的灵气较之外界沉重黏实,想于九宫之间穿透的力道消耗也会相应增加不少难度。”

    “原是这样,”天玑眼中闪过一抹恍然:“那小子还算有点精明,竟投机利用上了这里的环境。”

    说着朝武宏开口道:“派几人随我一并出手,每人供我差遣三四成灵气,如此应能轻易破开。”

    武宏犹豫的看向姬兰心,推辞道:“我等方才经历苦战,消耗不小,烦请姬小姐出手。”

    姬兰心脸色一沉,哪看不出武宏盘算,前一刻还都在撑着面子说是皮外伤,根本没消耗多少,之所以不愿出手,全然是想留着余力,用以接下来的争抢悬红罢了!

    换作平时,姬兰心定是不愿接下这活,但碍于天玑二老的价值,以及需要二老的这份好感支撑,无奈只好应下。

    有着姬家的几名天魂境魂师加入,天玑再度出手下,果然顺利了不少。

    文光于旁暗自感应着,见天玑顺势一连穿透七个宫位,脸上浮现一抹不以为然的轻松笑意。

    就算借了此地特殊环境又如何?

    归根结底,还是不堪一击的九宫混元阵罢了。

    “噗~”

    这时,天玑突然猛地喷出一口鲜血。

    整个人神情满是癫狂,难以置信,不住咂舌惊嚷:

    “九宫错乱;”

    “阴阳互逆!”

    “师兄,快……这阵,有问题!”

第1617章、同认知的不一样!

    不待文光反应,姬家的那几名天魂境魂师突然齐齐痛吼,“灵气,我的灵气……”

    “这阵在吞噬我们的灵气。”

    “快,快撤开!”

    随后,众人便惊愕发现,因为先前纵容天玑引调的缘故,此刻根本撤离不开这双重的限制,只能眼巴巴看着周身灵气如决堤般流逝。

    天玑此刻同样满脸惊慌,头一回感受到了惊惧,他的周身灵气也犹似被融合进了这座阵法之中一般,难以抽离,那股可怕的牵扯力,一度让他难受得呼吸都有些困难,如针刺喉,说不出话来。

    文光反应过来下,连忙出手,先是震散开了那几名被天玑引渡着的天魂境魂师,继而才将天玑自那份阵势拉扯中扯离出来。

    解脱之下的天玑大口呼气,心有余悸道:“还好师兄先扯开的是他们。”

    文光沉声道:“师兄还不至于这点眼力劲都没有。”

    此前那般情况,要是先救天玑,凭着阵势带来的那份吸扯,辅以那些天魂境魂师被吸扯的势头,前后夹击下,非把天玑重新冲回阵势不可。

    而没了天玑这个中转点下,那些天魂境魂师怕会顷刻间被一股脑榨干。

    武宏看着二人表现,满是骇然,这要换作他独自遇上,非全军覆没不可。

    “好歹毒的阵法!”

    念及此,武宏惊骇不已:“这他娘的还是九宫混元阵吗?”

    姬兰心满脸煞白,仅是一次出手,她带来的那些人,便几近被吸扯走了八九成灵气,已很难再有多少战力!

    再想追杀陆风,基本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这不禁让她同样满是骇然于此般阵法,同时心中也不住啐骂天玑二老的自大,若早听她所言,仔细勘察,也不至于又一次着了陆风的道。

    “小心!”

    文光刚要开口,突然察觉什么,倏的脸色大变,望向另一侧相邻的坎宫方向。

    武宏一众听言,尽皆冷不丁一颤,回首望去,只见一股犹如巨龙狂潮一般的磅礴阵势,正朝他们所在疯涌扑来。

    来不及下达任何指令。

    众人齐齐以着各自防御手段,迎向这股恐怖阵势的轰击。

    砰!

    仅是瞬间,众人的防御便被彻底轰散。

    除武宏和二老外,近乎所有人都倒飞出了数十米,有甚者更是直接被轰飞撞在了后方的铁棘沉木树上,被那尖锐的树枝贯穿了身子。

    姬兰心虽有着文光庇护,但千钧一发的危难关头,文光率先庇护的是天玑,仅是一部分余力落在了姬兰心身上,她本身实力又最弱,是以直接被轰得震碎了数条经络,整个人不住喷吐鲜血,遭到了极重的伤势。

    她的那些护卫,本就灵气被抽离,根本抵御不住这般突然的攻势,本尚存的实力,此刻也已倾覆,均勉强只撑下了最后一口气。

    咳~

    武宏止不住的轻咳出一口鲜血,俨然也被这突如其来的轰势伤得不轻,看着于旁比自己还伤重的护卫、客卿,整张脸霎时阴沉到了极致,心中杀意升腾。

    众人极度警惕的望着四周,眼中尽皆泛着余惊,见那股阵势消散归于平息,不再有新的动静出现,一个个才缓和下来。

    姬兰心苦撑着身子来到二老身侧,畏怯道:“这阵怎会变得如此厉害?”

    天玑脸上透着几分窘迫,气愤道:“老夫着了那小子的道!”

    “九宫异位,中宫不复!”

    “这完全不是九宫混元阵的布局,我们看到的表象,全都是幌子!”看書菈

    文光皱眉,质疑道:“将你方才的感受说来听听。”

    从他自身对于阵法的洞察来看,属于九宫混元阵的气息断不会错,应不是幌子那么简单。

    天玑直言道:“我以着攻破九宫混元阵的方式,一路引着集结的那股势头,先后破兑宫、坤宫、离宫、巽宫、震宫、艮宫,横跨数里,最后入得坎宫,一鼓作气朝着核心中宫灌去;”

    “哪曾想,轰破中宫的那刹,一股极其混乱嘈杂的气息突然笼罩,将我的那股势头瞬间吞没,并随着我一路打通的轨迹反冲于我,继而整个阵势混乱的像是一个无底深渊,引得我体内灵气不受控的吸附而去。”

    文光瞬间捕捉到不对劲之处,惊疑道:“中宫有问题!”

    天玑摇着头纠正道:“哪有什么中宫,这都不是九宫混元阵,应该是那小子故布迷障,以着九座独立的幻阵营造出了九宫混元阵的模样,又将中宫替换作了敛气的杀阵。”

    “敛气的杀阵?”武宏一惊,随即啐道:“难怪方才那股轰击我们的阵势有着几分熟悉之感,原来是你们此前破阵凝结的那股势头!”

    其侧护卫满脸苦涩:“险些死在你们手底下了。”

    另一人也道:“还好你们没使全力破阵,不然这股力道反冲,可真扛不住。”

    二人后怕的话语犹似一记闷锤轰在众人心中。

    众人这才回过神,真正意识到眼前之阵的可怕,如若他们先前没有轻视,而是全力以赴的去破阵的话,此刻恐怕已经被轰成渣滓了。

    姬兰心基于对阵道的熟悉,脸上始终存着惊疑,她并不认为眼下之阵乃是九阵相合,刻意伪装营造出的九宫混元阵;

    不管再怎么完美,阵与阵之间相合总会有着气息参差,她补阵一道的经验丰富,或许洞察不出一处,但绝不会九座阵法一点都察觉不出。

    是以,眼前的阵法,她确信绝对只是单一的一座阵。

    而且大概率切切实实就是九宫混元阵。

    只是她想不明白,广为人知的九宫混元阵为何会有这样的威势?

    先前的那股反冲之势,感觉都比得上一般的天品层面杀阵了,尽管是基于内敛了几名天魂境灌入的气息所致,可这份力量,又岂是寻常阵法能敛得住的?

    她实在想不明白。

    这时,文光低沉的话语缓缓响起:“这确切就是九宫混元阵,只不过……同我们认知中的不一样。”

    天玑皱眉,脸上下意识的透出一抹不可置信,但碍于对师兄的尊重与信任,还是运转恢复不多的灵气朝着阵内感应了过去。

    随着感应,天玑脸上的质疑逐渐化作震惊,转而又满是困惑。

    “师兄,那小子,怎么办到的?”

    天玑得见阵法气息如旧,并未如猜想那般九阵相合下,话语顿时再无半点开始时的傲气;

    遭到一个小辈所布的阵法打击,甚至重创下,一度让他觉得有些老脸无光,无地自容。

    问出话的瞬间,一个念头浮现天玑脑海,转而惊疑改口道:“不对,眼前这阵的品阶不对!”

    武宏诧异:“哪里不对?难道不是天品层面的阵法?”

    天玑惊骇失色道:“是天品阵法不错,可却不是基于玉石或兽丹等凡俗之物供源所布,而是真正借助天地之力的大阵。”

    武宏并没有意识到天玑话中的震撼,脸上依旧带着几分困惑不解。

    姬兰心这时却捕捉到了重点,先前的疑惑霎时犹如灵光乍现,惊叹叫嚷道:“他一个五行境的魂师,哪能布置得出真正借天地之力的大阵?”

    武宏依旧不解:“他此前于曲阜山上,不是就布置出过斫龙阵这等惊世骇俗的大阵?还把牧云宗一行轰得鸡飞狗跳。”

    对于悬红目标,武宏来时便做了丰富调查,是以知道着不少陆风的实力底细。

    姬兰心纠正道:“他那斫龙阵并未发挥全部威势,也不是借助的天地之力,而是基于一些极品罕见的玉石为根基,布置而成的;而且就事后呈现的威势来看,以他的实力恐还是在天魂境层面的阵师帮衬下,才驾驭布置得出那般大阵。”

    文光赞赏的看了姬兰心一眼,认同点头:“姬小姐说的不错,眼下之阵,绝不是他一介五行境层面的阵师所能布置得出的,玄气虽说威势不凡,但充其量也就压制得住地品层面的阴阳二气,让他有着独立布置地品阵法的能耐,想借天地之力来成阵御敌,却是远远不能。”

    武宏疑惑:“那眼下这座天品阵法怎么解释?是他请得旁人制作的阵盘不成?”

    文光点头:“目前来看,这或许是唯一的可能。”

    天玑惊骇道:“只是假借他人阵盘所布,还能有如此威势,那制作此阵阵盘的人,实力该有何等强大?”

    文光长长的叹了口气,“或许阵法本身并不强大,只是我们的错误认知,使得它变得强大了起来。”

    武宏疑惑:“什么意思?”

    天玑顿了顿,明白过来师兄的话,开口道:“意思是我们破阵的方法错了!自己伤到了自己,先前的威势呈现,并不是阵法自身所带,而是因我们的纰漏所赋予的。”

    武宏显得有些不耐烦起来:“可这不是九宫混元阵吗?破阵之法众所周知,如何会错?你们先前不还称集结了无数阵师,都想不出革新之法,救不了这鸡肋的九宫混元阵吗?现下又如何个解释?”

    文光怆然叹道:“我们想不出,不代表世间就彻底无人能办到了。”

    天玑一惊:“师兄,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第1618章、九宫可破,混元无解

    文光有些惆怅的开口道:“可还记得当初我们研讨的最终结果?”

    天玑下意识道:“当然记得,我们那时尝试万千手段,最终一致认定,九宫本身断无可提升,唯有想方设法从固有的破解手段入手,让得最终冲击向中宫的那股势头,不至于轻易抵达、轻易轰破中宫界线……”

    转念想到什么,猛然一怔,不可思议道:“师兄的意思是……那小子解决了中宫薄弱问题?”

    文光怆然点头:“不是那小子,是那小子的阵盘,我们眼前这阵,属实解决了这个问题。”

    文光说着自纳具之中取出一本褶皱泛黄的古籍,抽出其中的一片残页,看着其上仅能依稀辨别的八个大字,喃喃失神道:

    “九宫可破,混元无解。”

    “原本只道是残页所载夸赞九宫混元阵的话语,此刻想来,恐怕不止于夸赞,我们都对这九宫混元阵存在着天大的误解啊。”

    天玑喉咙一哽,惊得说不出话来,回想先前引渡灵气轰击向最后的中宫,所迎来的那股混乱奇异势头,不禁猛然惊觉:“师兄……这这……这难道才是混元真意?”

    因为激动,连带着声音都有些颤抖和结巴。

    文光深深的舒了口气:“想来正是如此,九宫混元阵,其核心不在九宫,而在于世人所不知悉的混元二字,九宫破解之法固然流传甚广,可世人对混元一道的威势,却是一无所知!”

    天玑突然想到什么,浑身直冒冷汗:“师兄,你说会不会那个先辈有意传扬开这等破解之法,为的就是让世人自入迷途,如我们这般自大的面对九宫混元阵,从而被那混元之势伤得一塌糊涂?”

    武宏于旁听着冷不丁一个激灵:“若是如此,那传扬开破阵之道的那人,不免太太太……”

    震撼间,竟一时寻不得合适的话语来形容,憋了半天只道:“他那是戏耍了全天下的魂师啊。”

    文光苦涩道:“混元无解……他传扬开九宫的破解之法,不仅不会削弱阵法威势,反倒会从另一个层面,大幅提升此阵出其不意的威势。这是连人心都算计进去了啊。”

    天玑失神道:“混元无解,破无可破,我们这是出不去了吗?”

    武宏脸色大变:“出不去?这阵这么玄乎?能把我们这么多人都困住?”

    姬兰心惊骇出声:“尽管这九宫混元阵与世人所知不同,可毕竟比不过那些天魂境后息层面的绝世大阵啊,当真一点办法也没有吗?”

    文光叹息道:“或许原先是有办法的,但我们错失了唯一可能出去的机会。”

    姬兰心不解:“什么意思?不是说混元无解吗?”

    天玑略加思索下明白过来,惊道:“是那股混元之势反冲我们的那刹?那是我们唯一闯出去的机会?”

    文光点头:“尽管迎头直上,会遭受比之被动抵御更严重的伤,但无疑那或许是唯一可行之法;只不过,也不排除,此阵布置者于这般解法上还有着后手,迎头直上,面对的会是更大的凶险。”

    武宏咬着牙坚决道:“那也总比一直困在这好,回头恢复好,我们试着再尝试一次。”

    文光摇了摇头,“已是晚矣。”

    武宏一怔,不明所以。

    天玑帮着解释道:“九宫移位,中宫不复,九宫之势随着那股混元冲击,已是发生翻天覆地的逆转,我们此刻所处,已是在那中宫之中。”

    武宏一惊,“那岂不更好,大伙合力冲出去不就行了?”

    文光伸了下手,“你姑且可以试一试,便明白我们此刻的处境了。”

    武宏茫然,顾及文光不会拿大伙性命开玩笑下,试着朝临宫方向,轰去了一股掌力。

    但随即,感受到那股掌力被凭空消解融入阵势之中,不禁脸色大变,满是骇然:“这阵竟吞噬了我轰出的那股力量。”

    文光感叹道:“此刻的我们,犹似瓮中鳖,不管如何折腾,除非轰出远超阵法承载极限的力量,否则一切的徒劳,都只会成为这座阵法的补给。”

    天玑惆怅苦笑:“活了一大把年纪,没想到有朝一日,竟会于阵道上,折在一介小辈手中。”

    余众听得二老的话,开始不淡定起来:

    “难道我们就只能白白耗在这里?”

    “不会一辈子困死在这吧?”

    文光摆了摆手,安抚道:“这倒也不至于,此阵混元之势非天地之力所成,而系源石供源人为所造就,维系不得太久,至多一两天,便会衰减溃散,届时就可以出去了。”

    天玑附和道:“倒也不用被困那么久,那小子那么多的悬红在身,必有其余势力追击而至,想来用不着多久,我们便可借那些追杀而来势力的手,一点点消磨掉其中的混元之势,从而离开这。”

    众人闻言不禁长松了口气。

    没了性命之忧下,有人开始起觊觎之心,好奇问道:“这阵是如何布置成这般威势的?”

    二老互视一眼,均是摇头不语。

    如若知晓此般布置手段,他们又何至于如此被动。

    文光尽管有着把握凭借绝对实力,动用秘法,再借着奇门手段强闯出去,但那样无疑要冒极大风险,有着遭到重创的可能,眼下非生死绝境,没必要涉此不必要的险;

    再者,他也不可能带得出去所有人。

    适才选择留下来,主动受困。

    除了未免不必要的消耗外,主要也是想着留守于此,试着能不能感应出更多此阵的端倪。

    若能悟得相应布阵之法,那他玲珑阁定可借此于阵道界声望大涨。

    天玑明白师兄的心思,故才没开口提及别的手段,也是安心感应起来,至于其他伤重之人,急需药师治疗之类的,他可不会去理会,死活也与他无关。

    武宏见状,无奈也只能耐下性子等候,唯盼着后续追杀的人马快些到来,好让他不至于跟丢陆风。

    同一时刻。

    碧云涧宗门内。

    苗秋芸跪在汝纪婕跟前,神色前所未有的郑重与执着。

    “想好了?”汝纪婕阴沉着脸,有些不喜。

    苗秋芸坚定点头,“多谢师傅这些年的教诲,可我在宗内并未寻得适宜家族生存发展的阵法之道,但在他身上,我看到了希望。”

    苗秋芸的话语有些直,让得汝纪婕脸色更为难看几分。

    沉默良久。

    汝纪婕语重心长道:“你既有此决意为师也不留你,但有句话为师却要说在前头,一旦今日你选择离开宗门,从今往后,便不再是碧云涧的弟子,你我师徒情谊,也至此为止。”

    沉重的话语,直叫苗秋芸心头一震,眼眶霎时湿红了起来。

    尽管她投身碧云涧的初衷是为了家族,但这些年的学艺,多少还是于此存着不少感情的。

    汝纪婕见状,心有不忍,开口道:“不要因一时冲动,而误了自己,就算不为自己也要为家族考虑,你此番离去,极可能什么也得不到,你该清楚,他如今的处境,能否活得下来,可都还未知,你去追随于他,不说是否能得到收容,生死怕都难保。”

    苗秋芸无助的落下两行清泪,彷徨的目光却就此坚定了下来,哽咽道:“弟子前阵子收到族内来信,阿父他在族内的处境,愈发不好了,留给弟子寻道修行的时间已经没有多少了,就算不追随他而去,弟子也要回阿父身边,不能继续留在宗内了。”

    汝纪婕不再开口,脸上泛着一抹沉重。

    苗秋芸同样不再开口,朝着汝纪婕重重的磕了三个头。

    师徒情谊,就此终了。

    汝纪婕瞧着苗秋芸那张清秀的面孔,瞧着她那因为年幼时生活环境导致的粗糙肌肤,看着她磕红的额头,眼中忍不住泛出一抹晶莹。

    这些年来,她身边倚重的弟子就夏仪韵和苗秋芸二人,说没感情是不可能的事情。

    而因为夏仪韵身世和长相性格更为可怜与讨喜的缘故,她不可避免的存着几分偏袒与照顾。

    而今想来,苗秋芸的身世际遇同样坎坷得紧,汝纪婕心中不禁于那份疏于照料,浮现一抹愧意。

    “这些你拿着。”

    汝纪婕自纳具之中取出三个阵盘,这是她作为师傅这个身份下,所能给与的最后一份庇护。

    苗秋芸俨然被这一幕呆愣住了,伸出的手微微颤着,一时竟没敢接下。

    汝纪婕瞧此情景,明白苗秋芸的惶恐表现,应是源于自己这些年的偏袒疏于照料,自卑的让她觉得这份待遇该是夏仪韵才配有的。

    不禁又是一阵愧疚。

    为人师者,一碗水不曾端平,确实有些不大称职。

    如此想来,汝纪婕内心于苗秋芸这段时日来‘争风吃醋的小动作,不禁统统释怀了。

    出于照料。

    汝纪婕将最新的消息信轴取了出来,示意道:“若还是执意要去,且寻着上头的消息跟过去吧。”

    苗秋芸止住心绪,再次磕了下头,将所有的赐予都接了下来。

    “谢谢……师傅。”

    尽管师徒情尽,但这一声师傅,却依旧发自着她的内心。

    人生有路,一念之差,渐行渐远。

    汝纪婕怆然叹了一声,最后郑重叮嘱道:“此去,前途未知、生死难料,且自安好吧。”

第1619章、南沽镇,封城

    几经周转,陆风一行终是驶出铁棘沉木林,来到了最近的一处传送驿站。

    因为已经地处偏远的缘故,驿站显得有些破旧,人影稀薄,连带着外头插着的灵狱标识旗帜,都褪去了色泽,在夕阳的余晖下,无力的垂着。

    陆风未免还有被追寻得到的可能,事先已经将马车拆解,放生在了驿站之外;

    一行人走进驿站,瞬时便引得里头守卫的注意。

    不大不小的驿站之中,负责传送事宜的仅有三名守卫,一老二小,三人瞧着陆风等人出现,目光顿时移动不开,纷纷投向了江若云身上。

    如此偏移之地,鲜有女子出现,更何况还是如此光鲜亮丽绝色容颜的女子。

    老者压抑着激动,按例上前询问:“诸位自何处来,欲往何处去?”

    问话间,目光依旧死死盯在江若云身上,邪光隐现。

    另外两名男子凑近下,自惭形秽的不敢去看江若云,转而看向了陆风搀扶着的若水身上,下意识舔了下干燥的嘴唇。

    “南沽镇!”

    唐元沉声回应,于三人的表现心生反感,一股霸道的气息朝着三人盖去,直叫三人气息一怔,脸色煞白。

    老者仅有地魂境实力,浑然扛不住唐元的震慑,看着唐元的年纪,不由满目心惊胆颤。

    两名男子同样惊了一跳,明白踢到了铁板,再不敢造次。

    但当三人听得南沽镇一词时,惊慌的脸上却是都不约而同的浮现一抹戏谑与冷意。

    驿站一角,一名商贾扮相的中年男子听言,嚷声提醒道:“年轻人,那处地方现下可不太平,还是别去为好。”

    陆风一惊,“多谢阁下好意,不知南沽镇发生了什么事?”

    中年男子犹豫着道了一句:“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也不知,只是这几日封城了,许进不许出,若非如此,我昨日就该在那咯。”

    负责传送的老者打岔道:“诸位莫听他瞎说八道,南沽镇上没发生什么大事,仅是一位有名望的‘沙医遭了窃贼,丢了个宝贝,才组织封的城,想来现下估摸着都已经找上了。”

    陆风意味深长的看了老者一眼,也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总觉老者此刻的态度比之先前多了几分殷切之意。

    仿若很希望他们去往南沽镇一般。

    唐元在意问道:“丢了什么宝贝?谁偷的?”

    老者迎合道:“敢对沙医下手的窃贼,那定是外来的无知魂师了。”

    唐元这才听得重点,“沙医是当地较为有名望的药师吗?”

    老者轻蔑一笑,似在嘲讽唐元又是一个无知的存在,“在南沽镇,你可以得罪当地的名望大族,可以不将灵狱乃至任何魂师放在眼中,但却不可遭惹沙医。”

    “沙医是南沽镇所有人最看重的存在;地处无渊冥海边界的南沽镇,时不时的都会有各类古老罕见邪异的病,随着尘沙吹拂降临在人们身上,若没有沙医庇护,南沽镇势必成为一处死亡绝地。”

    一名年轻的守卫接话道:“何止啊,若是没了沙医,保不准那里的疾病会蔓延开来,涂毒其他城镇呢。”

    唐元暗自记下,念及药师一词,冷不丁的想到了叶梵身上,意有所指的朝陆风看了一眼。

    陆风会意,隐晦的点了下头。

    事关药师,这外来的窃贼,估摸着还真有可能会是叶梵!

    二人心中都一致这么认为着,而所窃之物,也都隐隐有着猜测,许可能就是玉菩佛燧。

    结合封城一说,叶梵眼下的处境,怕是不大妙。

    当下,二人都展露出了一丝急切,催促着老者赶紧准备传送事宜。

    老者阴沉一笑,直言道:“此处不比外头,因为偏远之故,传送阵的维护消耗颇大,相应的传送费用也要大些,每人需得十块中品源石。”

    陆风一怔,相较于外头以魂币定价或是以下品源石定价的传送费用,确实昂贵太多太多。

    眼下他手中其他资源倒是还有着不少,唯独源石却是挥霍得差不多了。

    老者捕捉到陆风神色间的踌躇,暗道后者许是个外表光鲜实则没钱的主,顾及唐元实力,以及江若云和若水的姿色,不愿放过下,改口道:“老朽见诸位年纪不大,便且行个方便,说来也是你们运气好,正巧本站的传送阵也到了测试的日子,就让你们赶趟免费传上一次吧。”

    唐元拱手:“如此,便多谢了。”

    “且在这等候一会,一切就绪后,会来唤你们。”

    老者说完,携两名年轻守卫朝着驿站后头走了过去。

    “有问题!”

    老者几人一走,唐元低沉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他可不认为老者会那么好心,几十块中品源石的资源,可不是小数目,若真定下此般规矩,他作为灵狱下辖的管理者,可没那么大权限说免就免。

    陆风点头:“表露的太明显,都留个心眼。”

    唐元转而朝角落的商贾开口:“这位仁兄,此地的传送费用当真如此吗?”

    那中年男子轻笑了一声:“不过是看人下菜罢了,如我们这些常年往来各地的游商,是不收任何费用的;”

    唐元闻言心中的狐疑少了几分,若那三人真有免去传送费用的权利,顾及那三人看若水和江若云的眼神,多少就解释得通了。

    不过天底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说不准此刻三人正于驿站的后头,设下着什么肮脏的埋伏。

    若水依旧处在昏昏醒醒的极度虚弱状态下,但因陆风以着体内四类玄气,平衡她周身的水行气下,疼痛感算是缓解了不少,但也仅仅只是缓解。

    众人等候了小半个时辰。

    忽然一道隐晦的阵法波动气息传出。

    陆风顿时脸色一凝。

    唐元并未察觉违和气息,但见陆风神色异样,不由明白什么,“可是感应到了什么?”

    陆风沉着脸,点头道:“走,我们去后头。”

    唐元闻言,气愤愤的于前开路,待得来到驿站后方,见传送阵基旁仅剩下两名年轻男子后,脸上顿显愠怒。

    “那老头呢!”

    唐元怒斥,此刻也是捕捉到了阵法运转过的气息弥留。

    不用想也知,大概率是顾及他们实力,去请援兵了。

    那两年轻人面对唐元的怒火,神色有些慌乱。

    其中一人故作平静道:“大人他先一步测试了传送阵。”

    另一人闻言,连道:“对对对,没错,大人怕传送阵有什么变故,以身作则,先试验了一番。”

    唐元愤懑:“此前不是说叫我们赶上这测试的机会?”

    二人脸色大变,一时语塞。

    陆风冷厉的声音响起:“你们立个魂誓,所言不虚?”

    二人当即恼怒。

    “我们可是灵狱派遣来的,你有什么资格命令我们?”

    陆风适时甩出一枚令牌。

    二人接下,脸色倏得大变,齐齐跪了下来。

    陆风冷哼一声,没想到自公孙颚纳具中得来的便宜令牌,倒是于此派上用途了,当下厉声喝道:“还不算眼瞎,既识得这总狱狱长令牌,还不如实交代!”

    二人面露犹豫。

    其中一人大着胆子道:“你如此年轻,怎么也不似总狱狱长,如何会有这般令牌?”

    另一人闻言,顿时大了几分胆子:“你莫不是偷来抢来的!?”

    陆风杀意隐现,直冲二人:“这令牌确实不是我的,但却不是偷来抢来,而是杀了人得来的!”

    “杀……杀了人……”二人顿时一颤,浑身寒毛直竖,“你……你杀了总狱狱长!?”

    体会到陆风那股冰冷的杀意下,二人再不敢质疑话语的真实性,也明白远远低估了眼前这些人的实力。

    陆风沉声道:“我既连总狱狱长都敢杀,自不会将你们放在眼中,若不老实交代,信不信我立刻就叫你们下去见那位狱长。”

    二人面露惊惧,浑身直颤,畏怯间似存着什么忌惮,不敢言语。

    唐元见状,朝着其中神色较为坚决的人便是轰出霸道的一拳,直叫那人轰飞数十丈开外,生机奄奄。

    另一人吓得顿时下身一暖,湿漉袭卷,再不敢有半分迟疑,连道:

    “我说,我什么都说给你们听,别杀我。”

    “大人他去往南沽镇了。”

    “他去禀报那里驻扎的狱主大人,想埋伏截杀你们。”

    陆风闻言,脸色不由一变,他没想到这般偏僻险地,竟会驻扎有总狱下遣的狱主;

    既为狱主,实力少说也有着天魂境层面,要是事先设局,他们一下还真不好应对。

    唐元愤怒间一掌拍向那男子,直接震断了他周身经络,废去了一身实力。

    那男子摔落在地后,满目皆是阴毒狠厉,但却不敢再表露分毫。

    见陆风径直朝传送阵走去,挥手间修复了运转之势,眼中的阴毒不禁化作畏惧。

    他明白,自己或许依旧远远低估了陆风一行实力,没想到他们明知传送另一头有着危险等着,竟还敢迎头直上;

    看着几人消失在传送阵之中。

    男子惊惧的目光渐渐平复,转而朝另一边残存着一口气的同伴看去,眼神狠厉而又坚定。

    撑着身子靠近,以着最后残存的余力,拧断了后者的脖子。

    他清楚,唯有将泄露出卖消息的责任推卸,他或许才有一丝苟活的可能。

    那位新任狱主的狠辣手段,他可是见识过的。

第1620章、冤家路窄

    驿站传送阵的终点设在南沽镇外三里处的据点。

    陆风一行顺利传送而至,走出的那刹,顿时被眼前的情景所吸引。

    不是源自潜在的凶险,而是为这片不同往常的天地景色所引。

    举目望去,黄沙遍地,生机萧索,整片天空都是黄蒙蒙的,空气之中充斥着难以言喻的闷热,比之酷热的夏日还要让人不适,呼吸间仿若都有着看不见的细小尘沙没入鼻腔,说不出的难受。

    自打离开传送阵后,若水整个身子都开始间歇性的抽搐,脸上满是痛苦之色,冷汗遍布。

    陆风明白,是因此地环境的土行气太过强盛,紊乱了他外在的五气平衡帮衬,才让得若水体内的剧毒有所异动。

    对此,陆风尽管可以进一步提升帮衬力度,减缓若水的痛楚,但心中却是挂上了一层更浓厚的担忧;

    眼下所处,不过只是无渊冥海的边界小镇外,距离真正的无渊冥海,少说还有几十上百里地,单是这里的环境便已对若水造成如此影响,要是真到了无渊冥海之中,可否还能支撑得住?

    此般担忧并未持续多久,隐晦的杀意忽然袭卷而至。

    四面八方,十余头由黄沙凝聚而成的人影,朝他们齐齐攻来。

    陆风神色一凝,“虚魔影杀阵!”

    尽管早有预料,却不曾想,上来便会遇上这等几近天品级别的杀阵。

    且看眼前情景,那一头头黄沙凝聚的阵傀,似还不止于虚魔影杀阵单一的阵势,那本该是虚实相合的攻势,借由黄沙凝聚,似都变作了实质化的攻击。

    江若云持鞭抵挡在前,唐元双拳凝聚气力抵御在后。

    眼看黄沙傀儡即将逼近,大战一触即发,突然,所有的沙傀倏得都停在了半空,以着手中凝聚的或刀或剑或长枪直直指向众人。

    这时,远处走来一队人马,正是为首之人的掌控,才叫得阵内的沙傀,停下了进攻,仅呈现包围之势。

    “冠大人,就是他们,没想到竟提前闯来送死了,”驿站的那名老者恭维的跟在为首的中年男子身后,邪邪的目光打量向江若云和若水二人:“小人没说错吧,那两丫头属实好看。”

    那中年男子满意的点了下头:“确实国色天香,世所罕见,若得手,记你一功。”

    而后冷笑着朝前走去,天魂境层面的气息直冲陆风等人,厉声警告道:“不想死的话,将身上的修行资源留下,男的自废修为,女的自缚手脚。”

    说话间,还指挥着一众沙俑朝前逼近了几寸,满是威胁。

    却不曾想,迎来的并不是陆风一行胆颤害怕的模样,而是一个个嘴角浮现出了瘆人的冷意,像是在蔑视他的无知一般。

    冠中禹心中闪过一抹不安,但见陆风众人一个比一个年轻的模样,当下也不放在心上,摇头叹息道:“尔等既不识好歹,便且试试这阵的威势吧!”

    话落,一众沙俑疯狂刺向陆风等人。

    轰!

    但仅是瞬间,那些沙俑便被唐元霸道的一拳,轰散在了半途,漫天的黄沙四溅飞扬。

    偌大的阵法也因陆风远超级别的木行气压制,暂时失去了效力。

    江若云的长鞭趁势出击,在黄沙的掩盖下,抽向不远处的冠中禹。

    这一幕,直叫冠中禹神色一凛,寒毛直竖,愤怒的目光瞪了身侧老者一眼下,容不得多虑,径直便将老者一把扯过,丢向了江若云的攻势。

    凌厉的长鞭,抽击在毫无反应过来的老者身上,恐怖的劲力袭卷下,犹似大刀劈砍般,刹那间便叫老者皮开肉绽,身骨寸裂。

    其余人不禁都为这一幕所惊,怎么也没想到一群看上去只有二十岁上下的男女,竟都会有如此恐怖的实力。

    几近天品层面的杀阵,竟于这些人面前如此的不堪一击?

    一力破万法,在绝对实力面前,就算天品阵法又算的了什么?

    冠中禹瞬间明白过来,眼前这些年轻人的实力,均不在自己之下,当即一改轻蔑脸色,恭维道:“误会误会,都是误会,我们这是将诸位误认作窃贼了,才以阵法相对,还请诸位不要介意;不知诸位自何处而来?是哪方势力的弟子?”

    其后站着的一名青年见此欺软怕硬的迎合情景,心中不住鄙夷啐骂,但碍于冠中禹的权势,却是不敢声张半句。

    重伤倒地的老者见状,不愿自己就这样白白受伤下,咳嗽着喊道:“冠大人……”

    但仅是出了个声,便被冠中禹甩出的一柄匕首,了结了最后的性命。

    杀得那叫一个果决。

    冠中禹眼中没有半点怜悯,有的只是憎怒,若不是轻信了老者的话,以为来的只是群乳臭未干的小子,实力只是五行境、地魂境层面,他也不会上来就以着虚魔影杀阵对付。

    唐元冷着脸讽刺道:“男的自废修为,女的自缚手脚……呵,这可不像是对付窃贼的手段!”

    冠中禹脸色微变,见自己给的台阶众人不下,知道矛盾无法挽回,当即暗自捏碎了一块传信玉符。

    陆风捕捉到这一微末动作,眼神顿时一沉,魂识涌动间,唐元和江若云同时朝前冲出,一左一右疾攻向冠中禹。

    “大胆!”

    冠中禹神色大变,后撤拉开距离的同时,掏出一个阵盘,但却还不待进一步举动,阵盘便被江若云的长鞭抽离了掌心,唐元的身影也已闪身至后,以着绝对实力,将之打趴在了地上。

    单论实力而言,冠中禹勉强仅算是刚突破到天魂境一息,自身还是个阵师,根本不是唐元和江若云的一招之敌。

    轻松被制服下。

    冠中禹神色更显慌张,惊惧吼道:“你们不能动我,我是灵狱的人,动了我,新任的狱主势必不会放过你们。”

    见众人无动于衷。

    冠中禹又道:“新任狱主可是魂师界响当当的人物,你们不惧灵狱,那‘破灵杵,萧庶,萧大人的名头总该怕了吧!”

    说完,冠中禹脸上下意识的浮现一抹得意。

    但当瞧见陆风一行非但没有半丝惊惧,反而神色更加冷厉,隐隐杀意毕现的模样下,不禁心中咯噔一下。

    完了!

    看这情形,怎么好似搬出萧庶来非但没镇住场子,反而进一步激化仇怒了呢?

    难道……他们有仇!?

    此般念头仅是刚刚浮现,冠中禹便觉脖颈传来一阵剧痛,下一刻,整个人一阵恍惚便即昏厥了过去。

    唐元得到陆风示意下,已知冠中禹传出了求援信号,下手自不会迟疑半分。

    刚想解决剩下的那些灵狱弟子;

    回身的那刹,却见其中一名年轻男子,兀自跪了下来。

    “诸位侠士,还请救南沽镇于水火,杀了萧庶那个恶贼。”

    男子重重的朝着地面磕下了头,尽管满地黄沙,这一磕依旧将他的额头磕得满是红肿,足可见力道之大,仇恨之深。

    不待陆风开口,男子身侧的几人却是先一步愤懑啐骂道:“苗秋平!你个吃里扒外的狗东西,若不是萧庶大人放你一条生路,你早已身首异处,怎敢如此恩将仇报!”

    苗秋平满目阴霾,冷哼道:“恩将仇报!好一个恩将仇报!若不是那狗贼,我苗家又岂会沦落至今日任人宰割的地步,我与那厮只有泼天的仇恨,哪来半点的恩!少将他说的那么仁慈!他就是个虚伪的恶魔!”

    “你找死!”那几人纷纷抽出腰间环刀,朝苗秋平劈砍而去。

    苗秋平冷蔑的扫了眼众人,跪地拔刀,以着一记抽刀之势,轻松便将那些人斩在了刀下。

    “狗当久了,还真把我当狗了!”

    苗秋平神色冷厉,抹杀掉一众狱子后,又上前将冠中禹的头砍了下来。

    唐元感受着苗秋平近乎直逼天魂境的气息,脸上稍显动容,就先前那些狱子的表现看来,苗秋平的这般实力,俨然一直隐忍着,如此年纪,本该正值张扬跋扈显摆之际,却能有如此隐忍力,属实非一般人能办到。

    惊愕间,苗秋平再一次跪了下来。

    他本还有着几分踌躇犹豫,但见唐元等人再看到自己灭杀灵狱中人,还都表现得异常淡定,不惧萧庶之流赶来下,心中不由更为坚信几人的不凡。

    这时。

    三里外的南沽镇之中,一束璀璨的烟花升腾,于漫天黄沙的天空之中轰鸣炸开。

    苗秋平一怔,“是那狗贼的集结信号!”

    唐元惊诧:“难怪那厮这么久了都不过来驰援。”

    陆风暗自叹了一声,本还想着于此等候萧庶赶来,前仇旧怨一并做个了结。

    他可还记得当初被萧庶坑害的一幕幕,假意送他入战境,实则却打着牺牲他,来彻底封禁东元灵狱战境入口的主意;

    若非他于给出的琼音纹上留了个手脚,势必早已死在那时的七封磬阵之中。

    此后等他活着出来,萧庶已经离去无影,甚至还卑鄙的借着此番功勋,一路仕途高涨,升到了如今的准狱主地位。

    这等生死之仇,陆风可一直记在心中;

    当初于太虚幻境之中的止戈山上,也曾向灵狱执事打听过萧庶的下落,得到回应只是称萧庶被破格提拔,去往了一处危险之地,荡平流寇;

    却不曾想,竟会是在这南沽镇之中。

    还真是冤家路窄!

第1621章、浮沙螺都

    苗秋平看着众人尽皆年轻的模样,脑海不禁浮现另一道同样是外来者的年轻身影,而后猜测的问了一句:“诸位……可是来寻一位姓叶的药师的?”

    唐元一惊:“你认识老叶?”

    苗秋平看着唐元的表情以及熟络的称呼,当即大喜,“何止认识,叶大师可于我有着再造之恩,你们这是要进城吗?我这就带你们进去。”

    见陆风一众面露狐疑,存着几分警惕。

    苗秋平连忙发起魂誓:“我所言句句属实,绝无虚假,也绝无害诸位之心;”

    “对于此前的请求,诸位若是不愿助我复仇萧庶那狗贼,我也不会再强求,毕竟这非寻常之事。”

    唐元当下少了几分戒备,“苗兄弟哪里的话,我们本就同那萧庶老贼有仇,自会去寻他,此事回头再谈,且先同我们说说老叶近况。”

    苗秋平听得众人同萧庶也有仇之下,神色更为惊喜,连道:“叶大师这阵子可于我们这小小的南沽镇上,闹出了不少动静,先是以着一手神乎其技的炼丹之术,胜过了萧庶麾下的沙医,逼得他下不来台下,赢得了玉菩佛燧;”

    “后在萧庶老贼的报复下,叶大师非但没有直接逃命,反而折返窃走了那沙医的炉鼎。”

    “简直为我们这些遭受欺凌的人,大大出了口气。”

    “可惜,他现下遭到了萧庶老贼的满城通缉追杀,不知道情况怎么样了。”

    说着突然想到方才的信号,神色一怔:“不好,先前的集结信号,许是那老贼寻到了叶大师的踪迹,快,我们快去……”

    陆风一众为苗秋平焦急的情绪所染,当下神情也都开始急切起来。

    跟着苗秋平一路来到镇门口。

    唐元看着苗秋平取出一块狱子令牌,待要入城,扫了眼门下仅有两名看守,不由狐疑:“怎会防范如此松懈?不是说封城了吗?”

    陆风轻声示意道:“这城镇,有阵法在!”

    唐元一惊,超出他感应的阵法,品阶恐不会太弱。

    苗秋平这时解释道:“自打封城,整座南沽镇便都被萧庶布下的阵法给笼罩了起来,许进不许出,一经有强闯出城的异动,他顷刻间便能感应得到。”

    “原本每个出入口都有着六名看守,眼下只剩二人,其余看守许都去了集结之地。”

    “我们抓紧赶过去吧,若真是叶大师被发现的话,我就算豁出这条命不要,也定要帮着他杀出一条生路来。”

    陆风看着苗秋平满目肃杀的认真之色,不禁有些好奇叶梵到底于他施了什么恩,竟得以叫他如此还报。

    正在这时,一辆疾驰的车辇快速驶来。

    苗秋平得见车辇款式下,脸色当即一变。

    陆风等人的目光同样也在那架车辇之上,不同于寻常以骏马驱策、或是猛虎异兽为架,眼前的车辇前头绑着的是一头罕见的四足奇异兽类,身似犀牛,浑身覆盖古黄色的绒毛,四足异常宽阔厚实,如似大象,浑身散发着浓厚的土行气。

    “这是‘驮犀,”苗秋平简短的吱了一声,便不再开口,阴沉的目光死死盯着从车辇中走出的一名俊俏男子,浑身杀意凛然,俨然与着那名男子存着仇怨。

    唐元看着那男子长相,怔了一瞬,随即下意识的看向苗秋平:“你们长得好像?那人是你兄弟?”

    “以前是!”苗秋平憎怒得后槽牙都在格格作响。

    唐元瞧着不禁领会到什么,估摸着是什么兄弟反目的戏码。

    陆风则是注意到苗秋平不经意间又将自身逼近天魂境层面的气息,藏拙似得,压低到了五行境层面。

    “他是萧庶的人,别

    起冲突。”

    苗秋平压着声示意了一句,而后朝着镇门内走去。

    只是入镇没几步,便被自车辇走出的男子喝停了下来。

    随即便是难听的讥笑声传来:“哟呵,这不是我那废物大哥吗?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冠大人他们呢?”

    讥讽间,目光上下打量着陆风一行;

    于江若云和若水二人的玲珑身段上逗留了许久。

    但因陆风一行未免再起不必要麻烦刻意遮盖了容颜的缘故,倒是并没有引起进一步的觊觎冲突。

    苗秋平故作怯懦的回应道:“冠大人去往了驿站,他命我先将这些抓来的人带回他府上。”

    听得冠中禹不在,那男子神色明显轻松了几分,目光更为肆无忌惮起来,凑上前邪邪笑道:“这该不会就是驿站那老头口中的绝色女子吧?且叫小爷先品鉴品鉴再说。”

    “苗金象!这可是冠大人的人!”苗秋平怒斥,拦下苗金象试图扒拉开江若云脸上面纱的手。

    苗金象不屑的啐了一声:“冠中禹他又不在,不怕告诉你,我就是听到消息称有送上门的美人儿,才赶过来的,没想到还真能捡着这便宜的事。”

    苗秋平惊愕道:“你疯了!冠中禹的人也敢抢?不怕他找你麻烦?”

    “呵,”苗金象不屑的冷笑,“我可与你不一样,你是他的狗,我可不是!”

    苗秋平脸色顿时阴沉,有些看不透苗金象的行径,往常的后者,可比他伪装出来的还要殷勤还要献媚,眼下怎会突然不将冠中禹放在眼中了?

    苗金象很是满意苗秋平这般错愕神情,大笑道:“事到如今我也不怕告诉你,冠中禹也好,萧庶也好,可都没几天好活了,往后这南沽镇,可是我苗金象的天下!”

    苗秋平神色骇然,难以置信道:“你什么意思?你要对萧庶下手不成?就算没了他,一家独大的也不会是我们苗家……”

    “呸!”苗金象愤怒斥骂道:“苗秋平啊苗秋平,当了这么久的狗,你居然还有脸称是苗家的人,我们苗家可没你这样的狗。”

    “识相的,赶紧将这两个小美人交给我,然后给我跪下磕几个头,小爷心情好,许还能留你多过些快活日子,让你亲眼看看小爷是怎么一统这南沽镇的。”

    苗秋平冷蔑鄙夷道:“痴人说梦!今日只要有我在,你休想……”

    话音未落,苗金象突然伸手,刚猛的爪技猛地探来。

    换作平时,苗秋平势必顷刻间遭受重创。

    但眼下,却是轻易躲闪了开去。

    这一幕不禁让得苗金象瞳孔一怔,不可思议道:“你实力没废?这怎么可能?枯经散的毒,你怎么解得开?”

    看着苗秋平意气风发的模样。

    苗金象气恼不已,也不再执拗于解毒一事,放声喝道:“别以为你解了毒,就能改变得了什么,这样只会让你死得更凄惨!”

    话落,朝后退了一步,继而立在车辇旁的一名中年男子突然飞身上前,直逼苗秋平而去。

    感受着天魂境二息层面的凌厉气息,苗秋平顿时吓得浑身一颤,身子朝后仰去。

    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看似车夫扮相的男子,竟会有如此实力,且看情形,还以苗金象唯命是从?

    难道苗金象背后真有他所不知道的势力存在?

    凌厉的一掌眼看就要盖向苗秋平头上之际,一道剑芒突然自侧方劈落。

    那中年男子瞳孔猛然一缩,意识到危险逼近下,探向前的手死命的回伸。

    但终究还是剑芒快了一步,一道血痕劈落在他手腕,深可见骨,鲜血飞扬。

    “什么!”苗金象震

    惊的看着这一幕,俨然没想到被他视作阶下囚的陆风,竟会突然出手,还有着如此可怕实力。

    不待回过神,整个身子陡然一轻,便被中年男子提携着跑向了远处。

    中年男子不傻,深知抬手间能把他伤成这样的存在,绝不是他所能招惹的,跑,是唯一选择。

    陆风瞧着中年男子如此果决的表现,眼中不禁浮现一抹深意,此般表现,可不是寻常护卫所能有的。

    且自中年男子毫无顾忌的一把扯过苗金象来看,二者似也不大像是主仆关系。

    面对陌生的环境,陆风并未选择深追。

    镇门下的两名守卫这时已经看傻。

    面对苗秋平的上前问话,二人惊恐得连头都不敢抬,生怕对视下遭惹对方的不快。

    毕竟,诸如苗金象表现出的轻蔑与讥讽,他们可也都曾有过。

    谁又能想到,苗秋平竟会是一直在扮猪吃虎,实力压根没被废。

    这让他们心中一度都想骂娘,明明有着这般厉害实力,被人骂了这么久的废物,居然都不吭声,这什么恶趣味!

    “可有最新消息!?”苗秋平冷漠的瞪着两名守卫。

    若不是苗金象逃走,他们的行迹免不了会被曝光,否则他势必不会留这两名守卫活口。

    “回,回苗大公子的话,”其中一名较为机灵的守卫惊颤着说道:“廉家的人寻到了那姓叶的踪迹,将他逼向了‘浮沙螺都方向,萧庶大人发出集结指令,正在朝那围剿而去。”

    “浮沙螺都!?”苗秋平浑身一颤,满目惊忧。

    唐元适时询问:“那是什么地方?”

    苗秋平满目死寂,绝望道:“浮沙螺都,生进死出,可以说是无渊冥海的大门!”

    “叶大师若被逼入浮沙螺都的话,恐怕就凶多吉少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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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用阵法补天地介绍:
所谓阵法,不离阴阳,不离天地自然。
布阵者,乃借天地之力御敌。
所布之阵,优以稳胜,劣以险胜。我用阵法补天地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我用阵法补天地,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我用阵法补天地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