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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提笔泼墨     我用阵法补天地txt下载     我用阵法补天地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742章、入战宗

    唐元和叶梵对于陆风的‘借口’并没有多想,下意识以为后者的私语是想同江若云解释与薛紫儿的关系,当下都识相的走上了石梯。

    待得二人踏足,感受到石梯上传来的那份重力压迫后,依旧没有太过狐疑,在此之前,他们都已经感应到了此般重力压迫类阵法的存在。

    然,当二人往上走了十余个台阶过后,四周的重力突然如山般重重的砸向了他们,周身覆盖的那份压力瞬间提升了无数。

    二人脸色同时一怔,齐齐回头朝陆风所在看去。

    只见后者正一脸玩味的笑看着他们。

    这一幕,顿时让得二人确信,此般违和的重力提升,全是后者搞的鬼。

    且看陆风领着江若云闲庭信步的沿着石梯最侧面上行,二人不禁气得大骂:

    “老陆,你早知道这山门石梯的古怪了是不是?”

    “故意坑的我俩走中道?”

    “你那侧道是不是上山很轻松?”

    陆风平和一笑,抬手间又微微加重了几分重势,“且当这是次难得的修行吧,于你们有益无害。”

    唐元二人闻言,朝边上靠的脚步一顿,沉默了片刻。

    叶梵苦笑道:“来都来了,且上行看看吧。”

    唐元这时也起了几分斗志,捋着袖口嚷道:“就这点重力,差得远,给我往大了整。”

    叶梵嘴角一抽,看着唐元身上浮现黑纹,下意识的后退了一个台阶,似要与唐元这上纲上线动真格的划清界限一样。

    他的体质可扛不住施展炼体之术的唐元,自不能处于同一线的重力压迫下。

    陆风示意道:“每十个台阶,会提升一部分重力,你们扯开十阶为好。”

    唐元会意,蹭蹭蹭的朝上走了十步,虽有重力加持,但还算轻松,此刻石梯所带来的重力,勉强也就压迫压迫得了地魂境层面魂师,远没到限制他的地步。

    陆风这时又道:“回头我再加大这边的阵势,管增不管减,你们自个量力着来啊。”

    这里毕竟是别人的地盘,他虽然有着些许了解,但远达不到接管大阵的程度,只能做到加重部分阵势,而不能削弱这份压迫。

    随着上行。

    陆风将阵势激发提到了天魂境层面。

    唐元二人顿时压力成倍增加,每踏出一步都感觉尤为沉重,仿佛驮山抗海,受重力压迫影响,二人的呼吸也愈发急促起来,呼吸也没了此前的顺畅。

    又行进了一大截后。

    陆风看着二人的表现,得到授意后,进一步撼动阵势;

    接连几道挑衅的气息没入下,直接让之阵法进入到了迎敌状态,压迫威势提升到了最大程度。

    叶梵霎时脸色涨得通红,胸口紧绷,好似周身血液都被限制的慢了不少,攀登间,脊柱都开始弯曲起来,身体前倾,手脚并用下才勉强抵得住这几近天魂境后息层面的重力压迫。

    反观唐元,却依旧有些游刃有余的样子。

    若是细看,可以发现其周身覆盖的那些黑纹比之以前更为细腻匀称了许多,俨然,一路上行,在这份霸道的压迫之力下,他于九转不死决的领会又有着不小的提升。

    江若云此时同样有些气喘吁吁的模样,脸颊两侧有着不少汗珠,虽说侧道上的压迫比之正道少许多,但在陆风接连提升下,也受到了波及。

    当然,江若云此般消耗,倒不全是受重力压迫所致,而是在迈步行走的同时,一直在以着周身灵气蛮横的冲击着盖在身上的那份压迫;

    反过来讲,是她在借着这份压迫不断的锤击着周身的灵气,使得灵气更为的凝实浑厚。

    临近山顶。

    战宗山门口守卫的两名护卫警惕的望着陆风一行。

    “来者何人!?”

    “为何擅闯我宗山门?”

    在护卫身后的不远处,有着两支巡逻队伍行色匆匆的朝着门口赶来,俨然是收到了这两名守卫先前的传信。

    不待陆风答话。

    其中一支护卫队伍的头领闪身来到山门口,戒备的盯防着陆风一众,而后侧身向身边两守卫问道:“‘威岳大阵’是谁彻底开启的?不是同你们说过,来人未露明确敌意前,轻易不要解禁至这般程度吗!”

    另一支队伍的头领来到身侧,附声喝道:“还不赶紧恢复!”

    在他们看来,上山的不过几名俊秀,且都面色温润尔雅不显山露水,根本不像是来犯之人,将威岳大阵开启至这般程度,着实有损宗门的待客之道。

    保不准要给人挂上一种战宗怕事胆小的念头。

    听得两领队的呵斥,那两守卫顿时满脸苦丧,其中一人委屈道:“厉师兄,这不是我们开启的呀,他们自个闯上来才弄成这般程度的。”

    另一人补充道:“我们此前见来人闯山,还想着禀告你们,再行考虑要不要开启威岳大阵来着,可不待通报,他们自个儿就把这大阵激发至最强的程度了。”

    领头的感应了一番大阵,松了口气:“索性仅是中间正道上的阵势解禁到了极致,两翼侧道还算正常。”

    另一名领头这才看向陆风一众,调侃道:“你们也真够命大的,再冒险胡来些,怕是要被碾成肉泥。”

    陆风刚要开口,又被打断下来。

    领头后边站着的守卫怯怯的说道:“那个……厉师兄,他们有两人就是从正道一路走上来的。”

    轰!

    此话一出,顿时让得山门口立着的十几二十余名战宗正式弟子全都惊愣在原地,一个个不可思议的望向着叶梵和唐元。

    就二人满头汗水一副大战后疲惫的模样,俨然即是守卫口中的那两人。

    一名天魂境前息魂师,一名地魂境魂师……

    就这?

    能闯得过解禁状态下威岳大阵的中央正道?

    那可是连寻常天魂境后息都难安然走过的存在!

    所有人都表示着狐疑。

    厉牧白收敛起了几分轻蔑,正色的看向叶梵,“不知诸位是哪一宗的弟子?来我战宗所为何事?”

    其余一众弟子目光也都齐齐汇聚到了叶梵身上。

    一副将之视作了最强领头的存在。

    这可让得唐元有些不满起来,纠正道:“都盯着他问做什么?他可是我们中最差劲的,陪着来见见世面的罢了。”

    “呲!”叶梵气得龇牙,“比划比划?”

    “行啊,”唐元得意一笑指了指身后的威岳大阵,示意去那比划。

    叶梵脸色一僵,顿时泄气,平素状态他或许还有着信心拿下唐元,但在这威岳大阵里头,怕只有被唐元虐的份。

    唐元看着叶梵吃瘪模样,得意一笑,轻声安慰了一句:“现下又没姑娘,你挣个什么面儿!”

    叶梵听得唐元暗自应诺有妹子在的场合给足他面子下,脸色这才恢复。

    然这一幕在厉牧白等一众战宗弟子看来,简直就是在惧怕忌惮唐元的模样,这让他们不禁甚是骇然。

    想到唐元先前的话。

    厉牧白连忙转移目光,朝唐元开口:“倒是我等有眼不识泰山了,不知阁下名讳?”

    在这一刻的厉牧白看来,唐元极有可能是某些隐匿势力,伪装成年少模样的隐士高人了。

    如此,才有可能轻易的闯过这威岳大阵,还能蒙骗过他对实力的感知。

    “咳,啥名讳不名讳的,我叫唐元,”唐元爽朗的笑了声,“我就一个普普通通的修行之人罢了,说来你们应该也不认识,不过我兄弟的名头,你们应该知道,他是你们战子的结义兄弟。”

    众人听言,脸上再度浮现惊容,齐齐的朝唐元所示的陆风所在看去。

    厉牧白连忙上前,恭敬的上下打量:“您就是楚老大时常提及的陆风陆师兄?”

    陆风平和点头,有些被唐元这般尴尬的介绍所汗颜。

    于厉牧白等一众哗然惊叹的声音中,缓缓开口:“老楚在宗内吗?我有要事寻他。”

    厉牧白顿了顿,摇头道:“您来得不巧,楚老大前阵子回来后,又匆匆忙忙赶赴前线战场去了。”

    陆风眼中闪过一抹失落,希冀问道:“那同他一起从前线回来的,可有谁尚在宗内?”

    厉牧白摇头,隐隐猜到了陆风意图,“陆师兄是想打探前线之事?”

    见陆风没有否认。

    厉牧白又道:“我宗除了一名重伤昏厥至今未醒来的长老外,再没人是从那活着回来的,陆师兄要是想打听,可能去寻君家比较好,楚老大此番就是护送着默公子一道回来的,默公子身边的亲信应该尚还在他身边。”

    陆风轻叹一声,无奈下也只能如此了,只是顾及君子雅层面,想见上君子默一眼怕是不大容易。

    此间凶险,怕是不比直接前往前线战场来的少。

    平复了一下心绪后。

    陆风接着问道:“近日你宗可有一个名叫邵阳的新弟子?”

    “有的,有的,”厉牧白连声应道:“楚老大刻意关照过,我对邵师弟还是颇有印象的。”

    另一名领头失笑道:“就算没有楚老大的关照,就那小子前阵子整出的动静,我们想没印象也难。”

    其后一众护卫纷纷附和:“是啊,这新师弟的风头可比我们这些老一辈的师兄们强盛多了。”

    “入宗第二天就敢挑衅同组师兄,还扬言一挑三的人,关键还给他打赢了,单这一手可就比我们当年狂多了。”

    “狂得好啊,咱们战宗这两年来死气沉沉的,多来些这样的苗子才好。”

    陆风起了几分兴趣,好奇道:“他这刚来战宗就这般张扬了?”

    厉牧白看了眼天色,说道:“眼下时辰也不早了,陆师兄和诸位不妨随我进宗,咱们慢慢相谈,回头我再叫人去唤邵师弟一起过来。”

    另一名领头犹豫着说道:“老厉,都这么晚了,就别打扰邵师弟了吧?他这才刚从外头回来,明早还有场比斗要打,且就让他好好休息一晚吧。”

    陆风一边随着厉牧白朝宗内走去,一边好奇道:“邵阳他还离开过宗门?明日的比斗又是什么?”

    “边走边说,”厉牧白一脸憨笑:“咱们边走边说。”

    嘴上如是说着,但似乎并没有进一步想解释的意思。

    其余一众弟子跟在后边,隐隐都在流转着周身气息,感觉就全然一副热身备战的架势。

    陆风和唐元等人尽皆留意到了这一幕,但却并没有揭穿,留了个心眼继续走着,也想看看这群人到底要做什么。

    在他们一行人浩浩荡荡的离开山门口后。

    两名守卫这才反应过来,面面相觑的望着底下绵延的石梯,尴尬道:“厉师兄他们兴头上来,也不帮着把威岳大阵恢复,要再有人来咋整?”

    “能咋整?”另一人沮丧着脸,无奈道:“只能靠咱俩一点点慢慢恢复了呗,待得天亮差不多也能恢复正常了。”

    话音刚落,阵法异动的声响便即又一次传了过来。

    二人顿时神色一紧,不约而同看向山脚下方向,心中同时暗想:

    ‘平素好几日都不见有人上山门,怎么今日短短功夫就又有人来了!?’

    与此同时。

    山脚下,一名留着八字胡的中年男子习惯性的踏上了石梯,手中还拎着两大袋子点心,模样十分的怡然自得犹若归家的野鹤般,透着三分洒脱与自在。

    可就在他踏足的一瞬,因为威岳大阵被激发至极致的缘故,恐怖的重力一下灌来,他整个人都冷不丁的为之一个踉跄,跌倒在了地面,若非眼疾手快,非老脸贴地不可。

    饶是反应过来,稳住了手中两大袋子点心不至于倾洒开去,但腰间的酒葫芦却是掉落了下来,酒香四溢。

    这气得他两撇胡子都翘了起来,怼着上边山门就破口大骂起来:“他娘的,谁给这大阵开成这般地步了?”

    说着又无助的望着石梯上洒满的酒水,“可怜我跑了几十里地辛苦打得桃花灵酿啊。”

    但很快,他便意识到了不对劲之处。

    脸上的心痛与闲散顿时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满目凝重:

    ‘阵法,是被迫开至这般程度的!’

    ‘里头残存着外来人的气息!’

    一时间,一股浑厚而又磅礴的惊人战意直冲云霄。

第1743章、战宗,战意

    “回禀三长老……”

    中年男子自侧道闯过威岳大阵,来到山门口,待听完两名守卫的汇报后,那份凌冽冲天的战意才消减下去。xь

    转而一副兴致勃勃的笑态:“小荆的结义兄弟又上山来了?”

    平稳下去的战意隐约间好似再一次冒了出来。

    两名守卫木讷的看着远去的三长老背影,不由自主的都咽了口口水。

    “瞧三长老的架势,怎么同厉师兄他们那么像呢?”

    “他该不会也要寻那些外来人比划比划吧?”

    “不该吧,三长老可是天榜上的人物,怎么会同几个年轻小辈比划。”

    气氛安静了一瞬。

    一名守卫突然咧嘴女干笑道:“好兄弟,值夜的事你帮兜着点,此般难得一见的比斗场景,兄弟我说什么也要去看上一眼。回头这个月的修行资源分你三成。”

    说着惊喜若狂的紧随三长老背影赶去。

    独留下另一人于风中凌乱,好久才回过神,破口大骂:“胡金铭,你他娘上个月欠我的那三成还没匀给我呐!”

    另一边。

    三长老火急火燎的赶去招待外客的客房区域,心中祈祷着厉牧白一行可别这般快开始挑衅比斗才好,争取能等到他来旁观旁观。

    可当赶至客房区域处,却发现适合比斗的空地上空无一人,独留过道处幽暗的烛火不断的摇曳着。

    胡金铭在后边铆足了劲追赶,待得赶至后瞧见空荡荡的坪地,不由咧嘴喜道:“太好了,他们还没开始打。”

    三长老叹了一声:“已经打完了。”

    胡金铭一怔,“打完了?不可能吧?前后才隔了多久?而且这四周也没有多少打斗痕迹残留啊?”

    三长老眼中闪过一抹精光,“一招解决的事,能有多少打斗痕迹。”

    胡金铭再次一怔,不可思议道:“一,一招?”

    “三长老,您是说厉师兄他仅仅一招,就败下阵来了?”

    “以厉师兄的实力,就算是楚老大恐怕也很难一招赢下吧?”

    三长老沉着脸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说道:“不止于厉牧白,是他们所有人,一哄而上下,被人家给一招全都料翻在了地上。”

    自四周弥留的那股霸道气息,他已是隐约能推演出先前这里的情景,那般阵仗,怕是连他出手都不一定能做到如此程度。

    “小荆的这个兄弟,越来越不简单了啊!”

    三长老感慨间寻着远处一座客房别苑走了过去。

    胡金铭惊愣间回过神,连忙跟上,只是脸上的震撼惊容却是怎么也消不下去。

    还不待他们靠近,别苑中阁的庭院之中,一道道喧嚣的声音便传了出来,大多都是恭维之声。

    透过拱廊远远可以瞧见厉牧白一行人正东一簇西一簇的立在院中,围在一侧的石桌前,一个个衣着形貌虽然有些破损狼狈,但神情却无比激昂亢奋。

    他们作为战宗弟子,打小就信奉着实力为尊的准则,此番不仅证实了陆风身份,连带着也为他的实力所折服,自然而然的表现得更为热切激动了一些。

    桌边坐着的是陆风几人。

    厉牧白手中此刻正捧着酒壶,满脸堆笑的给桌上倒着酒水,边倒边还不忘奉承一句:“陆师兄,您方才这一掌可真是绝了,感觉把我聚集的那份战意都给顷刻间打散了开去。”

    另一名弟子笑着接过话,带着一丝自嘲:“原以为陆师兄就比我们强一些,看来还是太天真了,这岂止是强一星半点啊,想到方才的挑衅,我都替自己感到羞愧,这简直就是以卵击石,鸡蛋碰石头,太不自量力了。”

    “不愧是咱们楚老大的兄弟,这实力,简直牛上天了。”

    “要我说啊,就陆师兄方才展现的实力,楚老大恐怕也不是对手……”

    这人的话还没说完,厉牧白脸色便板了起来,“胡说些什么!楚老大以前或许有所不如,可你们不知道,他这次回来,实力早就提升了一大截,他早前抽空料理过我一次,他都不用出手,就他那份战场厮杀后的恐怖战意,就已经足够震慑得我全无还手之力,那一战我缓了好几日才回过劲头来,楚老大如今的恐怖程度,可不比陆师兄差。”

    众弟子皆惊。

    惊骇过后一个个又都面露喜色,满是自豪。

    像是在为有这么一个老大而骄傲。

    陆风此刻的心绪同样如此,他也从未有过与楚云荆比较的念头,后者厉害,他是打心里感到着高兴。

    趁着这般融洽的气氛。

    陆风待要再一次开口询问之际,胡金铭和三长老二人的身影走了过来。

    陆风一怔,转而立马恭敬起身,笑着迎向了走来的中年男子。

    三长老:楚三通;

    天榜五十一,魂号:九霄奔雷。

    对于此般人物,陆风可熟悉得紧,不止于魂师界的传闻,还有当年的那一枪。

    那一战他被揍得……至今回想仍觉屁股发麻。

    楚三通看着朝自己走来的陌生男子,定了定神,惊愣了好一会才确信下来,怅然大笑:“小荆上回提及你如今容貌大变,我还不以为然,没想到真就变了个人一样,比以往更为成熟俊俏了,不错,不错……”

    楚三通上下打量着陆风,眼中满是欣慰慈态。

    “三叔~”陆风亲切称呼,放眼整个战宗,除了楚云荆外,他最为相熟的便是眼前之人了,可以说当年若不是楚三通一直的‘暴揍",让他时常浸Yin在那份霸道绝伦的战意之下,他于剑意一途的领会怕是很难达到如今的成就。

    楚三通足可称得上他的半个老师。

    “新鲜带回来的,”楚三通抬了抬手上拎着的点心,将其中一袋丢给了陆风,“这里头有你爱吃的桃花酥。”

    说着扬了扬手中另一袋,“可惜了这玉须糕,只得我自个吃了,小荆是没你这福分咯。”

    陆风原本见楚三通塞给自己桃花酥,介于后者居然还记得当年自己爱吃的点心,鼻尖忍不住一酸,再听得提及楚云荆喜好和瞧见楚三通话语间的失落后,眼眶不禁湿润了起来。.Ь

    回想当年,于此历练的那一小段时日里,每逢酣畅淋漓的战斗过后,他们三人总会坐在一侧悬崖口,迎着落日夕阳,尝着此类点心。

    如今,时局动荡,世态不稳,也不知还有没有再现这样的机会。

    感怀间,陆风的情绪也随之变得有些黯然低落起来。

    楚三通适时大笑了一声,笑声很是畅快爽达,强行将陆风的怆然情绪给荡开了出去。

    随着笑声,楚三通佯怒的看向陆风,“听说你这刚一上门,就将我战宗的一大伙弟子给揍翻了?”

    厉牧白在旁听着,连忙解释:“不是陆师兄,是我们主动寻他的麻烦,才给揍了。”

    楚三通冷着脸,“最后三字,再说一次。”

    “给,给揍了。”厉牧白吓得一颤,老实的重复。

    楚三通脸色更冷了几分,朝一众弟子指责道:“还知道被揍,枉你有着天魂境层面实力,连人家一招半式都接不住,可真够丢人的,回头都给我去战心崖面壁去。”

    厉牧白苦丧下脸:“三长老,不是我们太弱,是陆师兄太强了啊,他强得简直和怪物一样。”

    “很强吗?”楚三通冷傲的瞪了众弟子一眼,继而向陆风扬了扬手,“来,过上一招。”

    “三长老,”众弟子齐齐紧张开口,他们是都知晓三长老有着旧疾在身的,平素动动手倒是没什么,可遇上强一些的对手,久战下怕是要出大事。

    也正因此,这段时日来才被安排留守在了宗内,而不是赶赴战场。

    陆风同样知晓着这点,也自问如今的实力应该足够与之比划上一阵,可要想分出胜负,怕是非动上几分真格不可。

    此般风险的事情,他是绝对不愿去做的。

    当下,满是惧色的摆手,“三叔,您就别开我玩笑了,我哪里扛得住您的一招半式啊。”

    说着还刻意压低了几分声音,诚恳道:“当年被您踹的屁股至今还疼呢,今日个兄弟和媳妇都在~三叔就给留些面子吧。”

    语气竟透着几分软态,完全像是小辈在同长辈撒娇一般,颇为讨喜。

    这一幕也是让得楚三通乐得不轻,仿佛记起了当年那阵,陆风同楚云荆捂着火辣辣的屁股,互相咬牙切齿给对方涂抹伤口的情景。

    含着笑意的余光扫向江若云所在,暗自点了点头,流露出一副长辈认可的欣慰模样。

    虽仅是不经意的表现,却是不由让得江若云一阵羞怯,脸颊红红的,仿若有种见家长的既视感。

    楚三通笑声缓缓停下,转而正色的看向陆风,“既不想过招,便叫三叔看看你如今的战意,到了何等层次。”

    厉牧白一众弟子闻言纷纷识相的退散开去,领会过陆风惊鸿一瞥下展现的实力后,他们可不敢继续逗留在此。

    那般程度的战意可不是他们能承受得住的。

    要是无意间再流露些许杀意出来,那保不准可就要叫他们心灵滋生梦魇,惊恐上好一阵了,严重的怕是都要累及正常的修行。

    毕竟,战意和杀意其实并没有太明确的界线,往往战红眼,保不准杀意就不由自主的出来了。

    随着厉牧白一众散开,几近退出院外。

    楚三通的目光又看向了江若云等人。

    唐元一愣,随即笑道:“不碍事,老陆的杀意我们都领教过。”

    楚三通犹豫了一瞬,没有再度开口,简单的向着陆风点了下头后,一股无形的战意弥漫而出。

    顷刻间,整个院落仿佛都被一层阴寒所笼罩,气氛一度压抑得不行。

    唐元等人感受到这股战意下,脸上的笑意顿时敛去,转而满是凝重戒备之色。

    此般表现倒不是基于对楚三通的防范和敌意,而是身体本能的一种表现,在感知到危险下的本能反应。

    厉牧白一众虽然相隔有着一段距离,但依旧被这股恐怖的战意波及到了些许,体表不由自主的竖起了汗毛,心中本能的产生一股战栗。

    在楚三通散发的这股战意下,他们只觉好像被一群饿狼包围,死死盯着一样,仿佛下一刻就要被吞噬。

    余旁感受尚且如此,陆风身处这股战意直面笼罩区域,感受更是尤为深切。

    若非早在多年前就有幸领会过楚三通的战意,如若不然,光是这突然的一下,保管就要让他失态,断不可能如眼下这般还保持着镇定。

    在这股恐怖的战意下,陆风只觉楚三通整个人都发生了变化,犹若出鞘的宝剑,锋芒毕露。

    这般状态下的楚三通,给他的感觉就好像一言不合就要如疯魔般攻过来一样,势要将他狠狠的给揍趴下。

    寻常人在瞧见对手散发出这般战意下,定会生出几分对手失了理智会发狂发疯一般进攻的念头,往往还未交手,便已生出了退怯之意,更有甚者甚至可能直接会罢战逃避,不愿交手。

    陆风虽然保持着镇定模样,但介于楚三通的这份强悍战意,内心还是不由自主的生出了几分不敌怯懦之念。

    直到楚三通的呵斥提醒,他才缓缓蒙生战意,相迎了过去。

    换做以前,因为对楚三通并没有多少敌意和比斗心思下,陆风断难生出什么像样的战意出来;

    但在领会虚元神决下,他发现自己不止于剑意一途把控提升了许多,在战意的驾驭上也更为得心应手了,完全可以随心所欲的收放自如。

    虽然面对的是并不会与之交手的对象,但周身的战意却依旧能维系在最鼎盛的一个状态,同面对穷凶极恶的敌人并无太多差异。

    战意与战意剑拔弩张的对冲下,整个庭院的气氛彻底阴沉了下来,无形之中,好似要给生生撕裂开来一般,令人喘不过气来。

    此刻的陆风和楚三通均犹似拉着一张满弦的长弓,紧绷的弦随时都要崩断一样,一时间陷入了一个偏于极限的僵持局面。

    单论战意而言,陆风自问就算释放到这般鼎盛地步,于楚三通面前多少还是差了一筹。

    总觉好似有些不大尽兴的感觉。

第1744章、不战而战

    陆风不知如何表述此般玄之又玄的体会,这就像是一种奇妙的感觉,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一般,难以描述。

    楚三通对此却似了然于心一样,朗声说道:“是不是感觉明明很努力了,却依旧有些力不从心,感觉总有力量憋着使不出来?”

    陆风惊愕,而后小鸡啄米似得狂点头,此刻的体会被直言道出,让他有种遇上知心人的感觉,说不出的激动。

    “三叔,我应该要怎么做?”陆风脸上满是诚挚,就楚三通此刻散发的战意表现来看,明显跨出了这一层境界。

    “简单!”楚三通笑了笑,又严肃道:“于心中给自己找一个理由!为何要战的理由。”

    陆风一愣,思绪转动,可却茫茫然一怔,大有几分不知所措之态。

    他此番不过是应邀而战,根本不是主动而为,也根本没有要战的理由?

    勉强要说,那也只能算是尊重长辈,听长辈的话语而战?

    此般念头下,散发的战意浑然没有半点变化,反而更受楚三通压制了不少。

    这也让得楚三通涌上了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愤怒:“你小子当年不是挺机灵的,如今怎么这般蠢笨。”

    陆风脸色一僵,满是尴尬:“还请三叔指点。”

    唐元一行此刻已是憋足了笑意,他们还是头一回见陆风如此直面的被人呵斥蠢笨,居然还被骂得服服帖帖。

    这一幕蓦然让他们于陆风天才怪物的印象平和不少,无形中被压的那些许自卑感也散了开去。

    厉牧白一行远远看着,却都没有任何嬉笑,反而一个个均带着惊羡的目光;

    这一幕于他们而言最为熟悉不过,数月前,他们的楚老大楚云荆就是被这样呵斥的;

    然后在呵斥完的第二天,就被丢去了前线战场,经历无数生死杀戮战斗,待得再回来时,已然成了他们高不可攀遥不可及的存在,料想应是寻到了那般答案。

    他们隐隐都意识到,战意修行的顶峰,所迎来的桎梏应该与此般答案有关;

    若寻不得,将终身受困在寻常战意之境下。

    “指点不了!”三叔沉着脸失望道:“连自己为何而战都需旁人指点,你空有这身实力做什么用?”

    陆风脸上闪过一抹愧色,思绪混乱间,散发的战意于此刻节节败退。

    楚三通见状脸色更为难看,不忿的一步迈出,浑身战意如九霄之上的雷霆般猛然朝陆风盖去,直将后者的战意完全冲散,让得后者跌跌倒退。

    陆风脸色被震慑的惨白,浑身不自主的战栗……

    但在短暂的胆寒下,受这股恐怖战意震慑影响,目光却是第一次变得坚定起来。

    待得再度抬眸迎向楚三通时,气势已然发生微妙的转变。

    “三叔,”陆风傲然一笑,此前的局促仿佛于这一瞬完全不见,整个人透着一丝云淡风轻的意味;

    也不再像是比斗,更像是拉家常一般,无形的战意再度升腾,直面向楚三通而去。

    “我想……我知道答案了,为何而战的答案!”

    “面对三叔您,我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战斗理由,也从未将三叔视作过对手……”

    楚三通眼中泛起精光,喜道:“那你为何而战?”

    陆风淡然一笑,“我没想要战,但既已站在此,我更不想输。”

    “方才被三叔震慑的那一波,可着实不好受,心都快颤得裂开来了,这样的感受一次就好,可不兴再承受第二回了。”

    “为此,我必须不战而战!”

    陆风说话间同样如楚三通先前那样,一步迈出,但浑身凌冽的战意却不是一股脑的朝楚三通疯涌盖去,而仅是柔和的将后者的那份战意拨开到了两侧,让得后者的战意再难影响分毫。

    旁人看上去此般战意的散发着实普通,毫无气场;

    但楚三通亲身体会下却是明白,这样的战意已浑然不输于自己先前的雷霆一震,甚至比自己那直冲冲的战意还要来得难缠。

    受这股战意笼罩下,给他的感觉就好似不管怎么折腾战斗,都难敌得过对方一样,好似被人下了一手指导棋一般,似孩童面对着大人,大人的手就这样按在脑袋上,任凭孩童怎么反抗,都够不到大人的一丝一毫。

    楚三通脸上终是浮现出宽慰的笑容,满意的迎着陆风的这股势头,后退间敛去了自身的战意。

    而他的后退,却是不禁让得远处厉牧白一众惊骇的瞪大了眼。

    “怎么可能,三长老居然被震退了?”..

    “难道陆师兄真的这么快就寻到答案了?”

    “不想输,不战而战?这也能算答案?”

    “若仅是如此,我也行啊,我也不想输啊,可是为什么我的战意还是这么弱的可怜?完全不成气候?”

    楚三通听着厉牧白一众嘈杂的议论,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不战而战,可不是单纯的嘴上一说,真要达到此般心境,可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得到的。

    更别提厉牧白这些人对于战意连基础的收放自如都难做到,每次都需外在刺激下,才能燃起战意,距离不战而战那等心境造诣,实在差得太远太远。

    就拿‘不想输"三字而言,厉牧白一众想得更多的或许是输了之后的丢面子,受耻辱或者累及宗门,以及赌注资源得失等等,顾虑乃至承受不起输的后果与风险;

    但于陆风而言,就真的只是单纯的不想输三字,并没有任何杂念想法,也不会去想输了后的情景。

    换言之也可以说是将俗气的输赢看得极其淡漠,已然不局限于对手带来的比斗输赢,觉得那毫无意义;

    而是于心而起,将比斗视作了人生道路成长的一小部分,输赢仅限于自己,赢是赢了自己,不想输也只是不想输给这个阶段的自己。

    看似普通简单的三字,实则上乃是一种极其超脱的心境。

    此般层面的战意,楚三通自问连他都才于几年前受伤后才达到,还是托了在清修禅宗那几个月里头日夜熏陶下的福。

    也正因此,得见陆风此般,才觉尤为难得。

    众人重新围拢过来。

    叶梵脚步稍微慢了些许,朝着唐元拱了拱肘,“你有没有觉得,老陆的气质……”

    唐元懵然,细看下惊道:“好像比先前有些不一样了。”

    江若云甜蜜的笑道:“比之前好像更加威严了呢。”

    就她这边的视角看去,厉牧白等围聚在陆风跟前的战宗弟子,这一刻好像无形中都矮了一截似得。

    或者说,陆风此刻无形中散发的气场,已然超脱于厉牧白一众,大有几分不怒而威睥睨群雄的傲然之姿。

    此般情景下。

    陆风顺势再问及邵阳的事情,厉牧白等人回应得出奇恭敬了许多,真就有几分同面对楚云荆时的场景一样了,发自内心的尊崇着。

    先是有关邵阳前几日离宗外出一事。

    从厉牧白等人口中得知,是去往了器宗,足足待了七天才回来。

    问及具体做了什么,却并不知晓。

    陆风本以为邵阳是因自己于战宗稳定过后,去器宗探望蛮钟离,但在听得足足待了七天才回宗,又打消了此般想法,单是探望断不至于久待如此。

    总归应不是什么大事,陆风也就没太过在意,想着等见了邵阳后再问也不迟。

    厉牧白这时开始说及邵阳入宗后的事情,说之前还煞有其事的干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

    “我们战宗一般每年仅对外招收两次新弟子,邵师弟来宗门时都不处在这招收期间,按说宗门应该不会将之收入才是,但却出奇的留了下来;”

    “不仅如此,还让他跳过了新弟子阶段,直接归整入了最近一批正式弟子的队列之中,还是最为厉害的那几支小队之一。”

    “此般突兀的情景,顿时惹得宗内好些正式弟子与新弟子的不满,当然,都是背地里悄默默的不满,新弟子觉得他们不远千里又是排队报名又是各种考核检查身体素质等等,才获得的一个名额,认为邵师弟一蹴而就直接跳过太不公平;”

    “这些人倒还算好的,在见到邵师弟有着地魂境层面的修为实力后,都消停了下去,许是觉得如此实力,破格跳过新弟子考核阶段也情有可原。”

    “但在正式弟子中,对于邵师弟这般走后门进来的,可有不少人存着意见,为此还引发过不小的争执。”

    说着还不忘朝着自己身后不远的一名男子挑了下眉,“是吧,田小锋?”

    那被点名的男子尴尬一笑,憨厚说道:“俺那时不是对邵师弟不了解嘛,后来俺不是最挺邵师弟的一个?那日他一挑三把那些不服气挑衅的人统统揍趴下的时候,俺可是咱们里头下的最多的一个,他那份狂傲气头,俺现在可钟意得紧,咱们下一届的师弟们中,俺现在可最看好他,等新一届的首席弟子选拔时,俺还是要下……”

    话还没说完,便被临旁一个弟子窘迫的捂住了嘴。

    厉牧白脸色也满是尴尬。

    一个个均悻悻的瞥向楚三通所在,见对方没有什么反应,适才松了口气。

    哪料,叶梵这时却邪邪的笑了一声:“下什么?赌注?啥时候选拔,押注的时候算我一个。”

    “别……”厉牧白想要阻止,却已然来不及。

    楚三通重重的哼了口气,严厉道:“参与赌注的,待明日一战过后,都给我主动去戒律堂领罚。”

    厉牧白等人瞬间跨下了脸色。

    但随即又都眉目一惊。

    ‘明日一战过后……"

    ‘那岂不是……"

    想到楚三通竟默许了他们明日还可以再开上一次盘,一个个立马都起了精神。

    “谢过三长老,明日我等一定自行前往戒律堂。”

    陆风通过厉牧白等人你一言我一句的陈述,也算是于邵阳入宗后的经历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

    对于后者一挑三胜过战宗新一届的几名弟子,也并没有多少意外,毕竟邵阳有着九纹凝丹秘法在,同境界下他的实力本就能胜得过旁人不少,加上枪道造诣的不俗,此般结果本就在情理之中。

    经由他这么久的调教指导,要是连几个同境界的对手都敌不过,那才叫不正常。

    而对于挑事后邵阳会面临的处境,陆风也并没有多少担心。

    只因这里是战宗!

    若是换作别的宗派势力,陆风还有可能会担心那些被邵阳揍的人会不会因为一场战斗输了就生怨气,从而背地里进行恶意报复什么的。

    但战宗的正式弟子,绝不可能做出这等卑劣无耻的事情,因为这对于他们而言,乃是对‘战"这个字的侮辱。

    战宗作为一个以战为核心的宗门,毫不夸张的讲,宗内三天一小战,五天一大战,那都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

    就拿厉牧白一行人而言,外表看着都人模人样光鲜整洁的,但实则上没有一个不是带着伤在身的;

    衣服下的一道道伤痕,早已成了他们的荣耀的标志。

    哪天要是身上没伤了,定要立刻去打上一场,直到力竭负伤才好。

    所以,战斗于战宗的每一个弟子而言,绝对不止于输赢那么简单,能被人揍,能被人疯狂的揍,对于他们这些人而言不仅不会滋生怨气,反而指不定还会异常兴奋,此后会一直缠着索战,直到战胜那天为止。

    战宗的弟子,在外界看来,可都是疯子一般的存在!

    事实也是如此。

    那些挑事后被邵阳给揍的人,在事后态度立马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变,甚至一度将邵阳捧坐上了小组老大的位置。

    用实力说话,在战宗各处都体现得淋漓尽致,哪怕是小小的弟子团体之中也不例外。

    了解完邵阳这段时日经历后。

    陆风进一步问道:“此前提及邵阳明日还有着比斗,是什么类型的比斗?”

    厉牧白笑着回应:“是资格选拔赛,只有赢下明日的比斗,才有资格参加一个月后的新一届首席弟子争夺大赛。”

    另一人附和道:“明日的比斗一般都是各个战斗小组老大间的比斗,邵师弟这一届共计划分出了三十多个战斗小组,明日会决胜出最强的八人。”

    厉牧白带着几分憧憬接过话语,“一个月后,这八人中的一人,也将成为继楚老大后新一届的首席弟子。”

    陆风认真听着,打消了立刻去见邵阳的念头,觉得还是不要于这般节骨眼去影响后者的心境为好,且让他好生备战。

第1745章、邵阳主动惹事?

    翌日一早。

    厉牧白等人天才刚亮就又来到了陆风一行下榻的院落。

    经过后半夜的恢复休整,觉得自己又行了的他们再一次向陆风发出了挑战。

    但并没有如愿。

    在陆风应下之前,叶梵和唐元先一步站了出来。

    厉牧白一众因为对陆风实力折服震撼的缘故,一度忘却了上山时的情景,对于叶梵和唐元有些不以为然。

    结果可想而知;

    一个个的又一次被无情的揍趴在了地上。

    中途有人不服气,觉得不可能每个都这么厉害,强撑面子莫名来了一句:至少那姑娘我们能应付。

    结果话才说完,那人便迎来了江若云完全碾压式的暴揍。

    厉牧白等一众十几二十人全程被揍趴下不过大半炷香的时间,这也让得他们被陆风四人的实力彻底折服。

    果然啊,怪物身边的同伴,又岂会是正常人。

    这一战过后,他们只觉世界观都有些崩塌了,想不明白都是差不太多的年纪,实力差距何以会差得这么离谱;

    前有一个楚老大也就罢了,怎么现在又一下多出四个这么怪物的存在。

    这让他们有些接受不了,太挫败了。

    不过作为战宗弟子,他们的这种挫败情绪仅仅低迷了一小会,一个个便又像打了鸡血一样,恢复了元气。

    于他们这类人而言,其实强者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连同强者交手的机会都没有;

    如今他们不仅被楚老大揍过,还被四个强得离谱的怪物接连揍了,深刻的体会到了彼此的差距,在他们看来,这般经历,可是无数人怎么都不会拥有的机遇!

    而他们的人生之中,那‘无数人"才是他们该真正面对的存在;

    毕竟,怪物天才、妖孽强者,古来有之,一山更有一山高,俨然不能将目标执着于这点上。

    翌日,日出时分。

    陆风等人随着厉牧白一路朝着战宗第七号演武场走去,这是***于新一届正式弟子比斗实战用的场地,比之一般的坪地要更为坚固稳定许多,足可抗住天魂境层面的攻势,轻易不会被损坏分毫。

    邵阳今日要参加的比斗便是在那里。

    一路上,随处可见三三两两的战宗弟子正激烈的切磋着,凛然的战意东一簇西一簇的尽情释放,叫人看了不禁热血昂扬。

    去往演武场的途中,时常会有弟子冲着厉牧白等人打招呼,大多带着恭敬态度。

    陆风这才发现,厉牧白这群人,在战宗年轻辈中声望居然这么高,绝不是简单的巡逻弟子那么简单,昨夜的巡逻或许恰好只是他们修行轮值的一部分。

    厉牧白似感受到陆风的惊讶一样,带着几分骄傲,笑道:“我们能有如今的地位,得亏托了楚老大的福。因为楚老大带着我们打服了我们这一届的所有弟子,我们的战斗小组也自然而然成了当届的第一,地位也就都上去了。”琇書網

    陆风恍然,继续走过一处拐角,远远已是可以瞧见演武场那边的情景;

    场上此刻已是聚集满了无数的弟子。

    厉牧白远远瞧着演武场一侧高台上的老者,笑着说道:“看来我们还是来早了,二长老他老人家还在长篇高谈着,他素来最啰嗦,怕是还要一段时间才能开始。”

    陆风此刻已是在搜寻演武场上邵阳的身影,凭着祛邪灵眸所带来的目力,如今千米之内的任何事物他都能清晰的捕捉得到。

    但一番看下来,场上却并没有瞧见邵阳的存在。

    狐疑间,田小锋自远处走了过来,恭敬道:“陆师兄,俺刚去打听了一下,邵师弟他

    自外头回来,就一直在闭关,到现在还都没有出来。”

    陆风一愣,眼中闪过一抹疑惑,有些不解邵阳好端端怎么就闭关了?

    按说以他的实力,该没这么快突破才是。

    难道急于求成服用了什么突破境界的丹药?

    顾及邵阳那执着想变强的心,此般推论还真有可能。

    厉牧白这时开口:“这比斗都快开始了,他这还不出来?难道要放弃此般机会不成?”

    田小锋苦闷叹气:“真不知他怎么想的,好不容易揍翻同组那些弟子才获得的这般机会,居然关键节骨眼掉链子,难道我白看好他了?”

    “不急,”陆风定了定心神说道:“距离比斗开始还有一段时间,先过去看看。”

    嘴上如是平静的说着,但心中却已打算一旦比斗开始还不见邵阳出现,便立马赶去闭关之处看看究竟。

    在他看来,邵阳的心性为人不该是如此不靠谱的存在,定是遇上了什么麻烦。

    一行人来到演武场。

    因为四周观看的人同样已经不少的缘故,陆风随便选了个不起眼的位置。

    厉牧白本想借着身份去往最佳的观看区域,但见陆风等人已经落坐,也就随之坐了下来。

    坐下后,他看了眼演武场上的众多战斗小组,指着东南方标注有十八字样的一群人,开口说道:“那就是邵师弟所在的团组,为首的那个……对就是抠着鼻屎的那人,就是前阵子被邵师弟给揍趴下的三人之一。”

    田小锋补充道:“别看这小子吊儿郎当的样子,他原先可是这小组的头儿,实力算是这一届蛮不错的存在了,哪怕遇上地魂境后期层面的魂师,也有着资格碰上一碰。”

    陆风在意问了一句:“可有问过他邵阳闭关之事?”

    田小锋有些不忿道:“早前遇上时顺带着问了句,可你们猜这小子怎么说?”

    见众人目光看来。

    田小锋继续道:“这小子拽得很,居然贼兮兮的来了句回头我就知道了,很不屑与我说的样子,实在气死俺了,要不是看在是同一个乡疙瘩里头出来的,俺非揍他一顿不可。”

    厉牧白饶有兴致:“这么看来,邵师弟此番闭关不简单呐,许有好戏看了。”

    说话间,远处演武场上突然迎来一阵熙熙攘攘的动静。

    不少战斗小组本都各自有规律的站在所处地盘,这时纷纷都凑到了入口区域。

    竟是为了迎一名青年的到来。

    青年约莫二十上下模样,眉目俊朗,不失坚毅之气,身姿挺拔,步态沉稳,浑身散发着一股凝练的气息。

    “好小子!”厉牧白惊喜笑道:“居然真的半只脚踏入天魂境层面了。”

    “他是谁?”陆风好奇询问,看场上众多弟子相迎的情景,隐约捕捉到一丝不寻常的味道。

    厉牧白介绍道:“他是纪灵尘,算是他们这一届最出色的弟子,也是最有希望夺得首席弟子位置的一个。”

    田小锋附和道:“邵师弟的一挑三,纪师弟一年多前便就试过,且是完胜同组成员。”

    厉牧白补充道:“他还同战意全开状态下的楚老大交过手,虽然只撑住了一招就给打趴下了,可单这一招已然足可称是其他同届弟子望尘莫及的存在;他能有今日这般威望,算是一场一场战斗垒起来的,于这一届弟子中极具威望。”

    陆风听完,眼中不禁闪过一抹忧心,就厉牧白二人所述这般,这纪灵尘绝不是简单人物,实力俨然定也在邵阳之上,后者若是于比斗中对上,恐怕胜算极低。琇書蛧

    简单的几句对话过后,陆风目光再度看向场上,见熙攘的人群已经在纪灵

    尘的示意下全部归位,纪灵尘也已来到了他所属的团组之中,场面一度又恢复作了井然有序的安静模样。

    这一幕让得陆风不禁于纪灵尘这个人物更为高看不少,从后者身上他隐约看到了楚云荆当年的影子。

    虽还未被封作首席弟子,但这架势却已然有了首席弟子的模样。

    相较于纪灵尘出场所引起的轰动,邵阳这时从那入口出现的情景则要显得安静许多,甚至都没引得多少人的瞩目。

    陆风一众因为正好在入口后侧不远位置的缘故,邵阳没有回头的情况下,是很难留意到陆风等人存在的;

    邵阳一个人悄然朝着十八号战斗小组区域走去。

    陆风感受着邵阳气息变化,嘴角莫名扬起了一丝欣慰笑意。

    叶梵这时却愕然开口:“老陆,这小子好像也没多少变化嘛,实力依旧停留在地魂境初期层面,他这闭关都闭了点啥玩意?鼓捣枪术去了?”

    不待陆风解释,唐元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不太对劲,他的实力虽然没有多少变化,但那股散发的气息好像比以前凝练了许多,更具压迫力了。”

    顿了顿,唐元又道:“给我的感觉,有点像我那时成功炼化狏祸阳斗兽丹之后的情景,虽然境界提升不大,但真实的实力却已天翻地覆。”

    叶梵狐疑,他可并没有此般感受。

    陆风出声道:“确实如此,邵阳的五行气品质提升了不少强度,他隐藏得很好,才不易被人洞察。”

    得见邵阳此般变化下,陆风已是猜到他前几日立宗去了何处,多半按他所示那般,已经去过了五行观。

    唐元同样猜到了此般情景,回想当日他们前往南沽镇前,委托萧姣儿给的那些书信之中,便有着叫邵阳等一众弟子向五行观传扬各自失落功法的意图。

    并在此基础上刻意点拨了索要好处一事,邵阳五行气品质的提升,极有可能便是源于此。

    只是让唐元有些不满的是,他那时分明抢过了陆风的书信,在上面多加了一句,让邵阳他们别太容易传扬给五行观的话语,尤其是云英观,还强调了若水被害之事,想着能借此尽可能的多捞些好处。琇書蛧

    但就短短时日邵阳便即回了战宗来看,俨然已经传授完毕,这多少有些过于便宜五行观了。

    尽管知晓了邵阳如今五行气品质有着不少提升,但于他即将迎来的比斗,众人却依旧不怎么看好。

    就方才的感知来看,场上除了纪灵尘外,少说还有十几个实力不弱的弟子存在,邵阳要想在这些人中脱颖而出抢得一个资格名额,怕是有些困难。

    然,还不待比斗开始,场上再一次出现了嘈杂熙攘的动静。

    陆风等人目光齐齐看去,见居然正是邵阳所处的十八号团组,不禁齐齐皱眉。

    此刻的十八号战斗小组,似与临旁十九号战斗小组起了什么争执,两拨人剑拔弩张的叫嚷对峙在了一起。

    看情形,好像还是邵阳主动挑起的矛盾。

    这让得陆风等人不禁都十分疑惑,以邵阳的性情按说不该会出现此般主动惹事的情景。

    其中定有着什么惹恼他的缘由!

    场上。

    纪灵尘仅是几个眼神示意,便有着两队人马齐齐的冲向了争执区域,将邵阳同另一伙人分隔了开来。

    纪灵尘走近,冷蔑的看着邵阳与另一组领头的陈元庆,带着几分不喜呵斥道:“我不管你们有什么矛盾与恩怨,现在都给我消停下去!”

    “真要有什么解决不掉的矛盾,回头就给我去台上解决!一味逞口舌之争只会叫人瞧不起!”

    “这样的事情,我不希望再

    看到第二次!”

    “可懂!?”

    凌厉的目光直瞪得陈元庆一阵胆寒,连忙躬身应‘是",连解释半句的胆气都没有,唯唯诺诺的退了下去。

    反观邵阳,面对纪灵尘的冷眸凝视,身板依旧坚挺,头也不曾低下半分,脸上依旧存着浓厚的煞气。

    俨然没将纪灵尘的呵斥听进去,或者说,先前的气愤根本没有因纪灵尘的出现减退半分。

    甚至,竟还盯着纪灵尘的目光,朝前迈了一步,一副并不准备善罢甘休,还要找陈元庆麻烦的模样。

    纪灵尘脸色霎时沉了下去,除了不满于邵阳的态度外,心中居然对于后者莫名的高看不少,也开始有些在意起此间矛盾的缘由。

    同辈之中,他还是头一回瞧见如此不将他放在眼中的存在。

    但邵阳当众驳了他颜面,甚至还要当着他面动手时,他的怒火也被彻底燃了起来。

    见邵阳愤懑迈步,纪灵尘同样踏了出去,浑厚的战意直冲邵阳而去。

    眼看着二人都要动手的关头;

    演武场上的鼓声响起。

    高台上二长老恐怖的威压席卷全场,扼止了此般动手的苗头。

    鼓声响,意味着比斗开始。

    邵阳想到纪灵尘先前的话语,应势撤回步伐,冷眼瞪着陈元庆和他身侧的众人,“给我等着!”

    简短的四字,却同样散发出了一股凌冽的战意,让得四周所有人均是为之一怔。

    唯独纪灵尘皱下了眉头,隐有不喜。

    自邵阳的这股战意之中,他捕捉到了一股潜藏的杀意!

    于同门身上起杀意,这是他绝不容许的事情!

    同时也更为在意,邵阳与陈元庆一众究竟因何会起这般大的矛盾!?

    大到都叫邵阳起了杀心?!

第1746章、都给我滚上来!

    鼓声再起。

    战宗二长老‘孤鹤"独立高台,俯瞰全场,扬声传达着比斗的规矩。

    看台上,厉牧白也在向陆风等人解释着。

    此般资格选拔的比斗规则较为简单,三十二个战斗小组直接对半开,通过抽签方式,领头的两两相斗;

    待决出十六个名额后,略加休整再度两两而战。

    直到决出最终的八个名额。

    此刻二长老孤鹤正命着一名弟子,将高台一侧早已备好的签筒取出。

    先是随机选出十六个战斗小组的领头。

    再根据选出的顺序,由这十六名弟子先后在剩下的那些人里,挑选出自己想要的对手进行比斗。

    虽然此般随机的出场存着些许不公平性,有很大运气成分,但这是在竞争首席弟子之位,顺序先后与否并没有那么重要,因为不论如何,想安稳坐上首席弟子的位置,就唯有一步一步脚踏实地的来,对手是谁都一样的,反正都需要打败的。

    即使这一次错开了对战,待回头有弟子不服气,还是有机会可以发起挑战的,若等那时候再输,反而更加可惜。

    战宗历来每一届首席弟子,那都是一路打上来的,打得所有人都自心底认服。

    现下,也不知是巧合还是什么,那弟子第一个抽出的签,居然便是纪灵尘所属战斗小组的编号。

    随着纪灵尘应势上台,场上瞬间发出山呼海啸的喝彩声,就算是那些可能被纪灵尘选作充当接下来对手的弟子也不例外,于他们而言能被纪灵尘淘汰可是件值得骄傲的事情。

    然,纪灵尘上台后,目光却是落在了唐元身上。

    这一幕,顿时让得所有人为之惊叹,议论声此起彼伏。

    “这人是谁啊?纪师兄看着他做什么?该不会是要选他做对手吧?”

    “这人……好像是前阵子才加入咱们宗门的新弟子吧?”

    “开什么玩笑?一个新弟子,他也配当纪师兄的对手?”

    随着台上纪灵尘开口发话,真的确定选下唐元作为对手后,那些议论狐疑的弟子瞬间哗然,满是惊讶不解。

    “纪师兄为什么要选他啊?”

    “难道这人很厉害?厉害到纪师兄想以最全盛的状态来面对他不成?”

    有知情者这时反应过来,笃定道:

    “我明白了,定是因为这小子先前大庭广众与那陈元庆发生争执,连纪师兄出面劝说都不给丝毫面子,惹恼了纪师兄,纪师兄这才选择得他,想教他做人!”

    “这小子也太愣头青了,连纪师兄都敢藐视,活该被选中。”

    “真想看看他接下来被揍趴下的丑样,看他还敢不敢那么嚣张!”

    看台上。

    陆风一众同样也为这一幕所惊到。

    原以为还要持续好一阵才能看到邵阳比斗,没想到竟会是这般得快。

    “这姓纪的好像有点针对小邵啊!”

    叶梵略微有些不忿,明眼人都瞧出了此间的猫腻。

    唐元狐疑:“这人该不会是同陈元庆交好,帮着对付邵阳的吧?”

    厉牧白打圆场道:“纪师弟不是这样的人,他素来公正不阿,脾气比楚老大还直,不可能偏袒徇私。”

    陆风兀自皱眉,明白纪灵尘多半是基于邵阳先前的那场纠纷之故。

    知晓后者实力下,陆风不禁开始为邵阳担心起来;

    若纪灵尘真如厉牧白所言那般,就邵阳的实力恐怕绝不是对手,上台后,多半会被揍得颜面尽失。

    场上。

    十八号战斗小组边上。

    陈元庆呆愣了一瞬后幸灾乐祸的大笑起来,直朝满脸铁青的邵阳喝道:“小子,你先前不是很嚣张吗?有本事再狂一个试试啊?看你怎么被纪师兄揍得!”

    见邵阳满目阴沉的瞪向自己。

    陈元庆略显胆寒,强装镇定的又道:“先前的那些话语,我不仅不会道歉,回头等你被打得卧床不起后,还要天天在你床头说!”

    于旁另一名弟子叫嚣着也道:“不仅要说,还要轮番着说,你越不爱听,我们便越说。”

    另一人讥笑着也道:“轮番着说还不够,该写出来四处张贴才好。”

    “找死!”邵阳的杀意终不再克制,但并没有径直冲着陈元庆一众出手,而是满目阴沉转身走向了最前方的高台。纪灵尘看着走来的邵阳,目光同样阴沉,他见此刻处境,后者竟还要同陈元庆争执,很是恼怒,心中已是盘算好等会要如何教训邵阳这不知天高地厚藐视规矩的东西。

    然。

    当邵阳上台后,却是连正眼都不瞧他一眼,而是径直朝二长老所在躬身说道:“孤鹤长老,我不想与他相斗,可否准我另选对手?”

    孤鹤脸色一沉,“你当本宗的规则是儿戏?”

    四周一众弟子也被邵阳的话所惊,继而满是嘲讽。

    “他定是怕了纪师兄,才如此怂包的想要换人。”

    “临阵退缩,毫无胆气,他根本不配为我战宗弟子。”

    “我战宗弟子就算输就算死,也要堂堂正正不退半步的输!”

    邵阳并没有理会四周杂乱的声音,此刻的他怒火蒙心,也根本听不进这些无关紧要的闲言碎语。

    见孤鹤不理会他的话。

    邵阳转身朝纪灵尘说道:“你要与我一战,我可以满足你,但在此之前,我需先战上一场。”

    纪灵尘微微蹙眉,对于邵阳此般平静的模样感到有些意外与不满,那感觉就仿佛他好像才是实力更弱的那个挑战者一样,能不能顺利比斗还要看对方给不给机会?

    而且他于邵阳脸上竟没有瞧出半丝怯战畏惧的神态,根本不像是底下那些弟子所言的那般。

    纪灵尘虽然察觉到了邵阳的不凡,但并没有为此动摇,冷漠回绝道:“不论如何,你与陈元庆的恩怨,都需与我先战后再说!这是规矩!”

    邵阳见状,脸色更沉几分,连纪灵尘也不愿理会了,直面朝台下的陈元庆一众怒喝道:

    “姓陈的,你不是喜欢嘴碎吗?有胆的给我滚上来!”

    “还有你们!”唐元指着陈元庆身侧的一众,“既然都是一丘之貉,那就都给我滚上来!”

    轰!

    邵阳此话一出,整个演武场霎时为之满场轰动,哗然四起。

    “他什么意思?要以一己之力对付陈元庆他们这些人吗?”

    “难道还要来一次一挑三?”

    “他当这里是什么地方,岂能由着他如此胡来?”

    场下议论不止。

    但出奇的,二长老孤鹤这时却沉默了下去,一脸玩味的看着,似没有要阻止的意思。

    纪灵尘一直皱着眉头,见二长老如此姿态,也不敢越俎代庖的去指责邵阳,当下同样静默了下去,由着事态发展。

    看台上。

    叶梵一脸错愕:“邵阳他什么时候这般狂傲了?好小子!有点意思啊。”

    竟隐约有种大为长脸的感觉!

    陆风同样如此,但见邵阳脸上满是寒霜怒意,又觉这里头怕没那么简单。

    ‘难道陈元庆一众欺负了邵月?"

    陆风心中暗自想着,以他对邵阳的了解,恐怕也只有亲妹妹受辱才会恼怒成此般模样了。

    当下,看向陈元庆一众的目光也为之多了几分冷意。

    场上。

    因为邵阳的话语,陈元庆一众瞬间成了全场的焦点,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的看向了他们。

    迫于邵阳此刻散发的那股怒火,陈元庆内心其实是有几分胆怯的,但众目睽睽下,他作为小组的领头却又不能表露分毫,只得硬着头皮站出身来。

    “上来又如何?”陈元庆恼怒的望向邵阳,开始拿规矩说事:“你又没选中我,有何资格挑战我?!”

    邵阳冷哼,手中长枪惊现,猛地杵地,厉声喝道:“不是挑战你,而是你们全组上下!”

    邵阳眼中透着怒火,一字一句喝道:“今日我邵阳,于此向你组上下十八人,宣战!”

    “生死不论!天地为鉴!”

    “诸位若还有一丝男人的血性,就都给我滚上来!”

    轰!

    此番话语一出,再度引得全场一片惊骇,哗然不止。

    但这一次,人群中讥讽奚落邵阳的声音明显少了下去,不少人甚至都被邵阳此刻散发的那股战意与胆气所折服,生出了丝丝敬意。

    隐约觉得此刻立于纪灵尘身边的邵阳,竟有那么一瞬间,毫不逊色的感觉。

    先前鄙夷邵阳的那些弟子,此刻纷纷开始疑惑起来:

    “他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做啊?”

    “竟要决生死战?咱们宗内同门间可好久没这么大的仇怨了。陈元庆那些人究竟做了什么事情让得邵阳那么大杀意?”

    “以一敌十八,就算是纪师兄上场怕也有些吃力吧?他这不是摆明了送死?还是说想不惜以死为代价,也要让得陈元庆一众付出些代价来?”..

    “这是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啊?他不是还只是个新入门的弟子吗?”

    人群中,不少人隐隐开始偏向邵阳,觉得邵阳今日此举,定有着天大由头,比之性命还重要的由头!

    一个人连命都可以豁出去了,自然而然不会是过错的一方。

    这是此刻很多弟子心中的想法,战宗义气作祟下,甚至有不少人开始为邵阳出起头来。

    此时,陈元庆几人刚靠向高台。

    身后便有嗓门粗犷的一名弟子怒声吼道:“姓陈的,你们这群人到底怎么欺负这新来的师弟了!?”

    随着此人的发声,其余一众弟子的风向也随之彻底改变,一个接着一个站了出来:

    “邵师弟既已入得战宗,便是我们战宗一份子,你们这群老油条是不是倚老卖老抢夺他修行资源了?”

    “还是背地里做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坑害了他?”

    陈元庆面对满场弟子的怒火注视,终是有些坐立不住,心虚的回道:“我没有!我根本没有半点对不住他的地方啊!”

    见众多弟子明显质疑不信的目光。

    陈元庆迈步走上高台,带着十足的憋屈朝众多弟子喝道:“我陈元庆在此言明,绝对全程没欺负他分毫,完全是这小子借题发挥,纯粹找事!”

    其侧同伴帮着解释道:“我们跟他甚至都谈不上什么交集,此前也没什么恩怨矛盾,就这小子先前路过我们这听到了我们的对话,莫名其妙的就突然炸毛发飙,然后就一副喊打喊杀的模样,这不是找事是什么!”

    场上一众弟子无不惊奇,满是愕然。

    这叫什么事?

    听得别人几句不好的话语,就暴怒要杀人了?连命都不要了?这心态也未免太差劲了些?

    不少人心中又开始狐疑起邵阳真实的用意。

    莫不是敌对势力潜入来搞事,挑拨离间来了?

    纪灵尘这时疑虑问道:“陈师弟,你们到底议论的什么?”

    陈元庆无所谓的啐道:“也没什么,就提了几句最近风头很火的那个魔头,就是那被无数势力联合悬红的青山剑宗宗主咯。”

    “怎么提的?”纪灵尘似有些明白过来邵阳怒火根源。

    陈元庆耸了耸肩,满不在意道:“也没提什么,就是说了句这魔头能被这么多势力联合悬红,也不知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就是不知道这块肥肉最终被哪个势力吃了去。”

    邵阳气息猛地一沉,咬牙切齿的吼出两字,“不止!”

    陈元庆冷蔑的白了一眼,“哦,对,还有就是说这魔头被追杀逃入了无渊冥海那等鬼地方,咒了他几句必死无疑之类的话语。”

    说完,陈元庆大感委屈的向周遭众人摊手:“你们说他这叫什么事?我不过就咒骂了几句一个不相干的人还是个人尽皆诛的魔头,关他什么个事啊?”

    话音刚落的一瞬。

    邵阳凌冽的长枪便直刺了过来,直取陈元庆喉咙。

    恐怖的势头直将众人震慑的心头一阵骇然,反应不及。

    所有人都不曾想,一言不合下,邵阳竟会如此不顾一切的奋起杀人。

    好在二长老及时出手,于千钧一发之际截住了这抹寒芒。

    如若不然,陈元庆怕是早已横死当场。

    二长老孤鹤带着质问的目光直视向邵阳,肃然道了两字:“解释!”

    虽说于心中已然明白缘由,但这般话语,在他看来还是需得由邵阳亲口说出,方可平息众怒。

    邵阳此刻怒火如鲠在喉,满腔杀意堆积,根本提不起半点开口的欲望;

    但面对二长老恐怖的气息压迫下,却还是不得不张口回应出声:

    “辱我师者,死!”

    “咒我师者,万死!”

    声音因为怒火显得极其悲愤沙哑,叫人听着大有不寒而栗,身冒冷汗之感。

    看台上。

    陆风听得邵阳不惜豁出性命强出头的缘由,竟是因为旁人说了自己的一句不好;

    鼻尖没来由涌上一股酸楚,双眼不经意间也红了起来。

第1747章、战宗:囹圄战阵

    陆风心中明白,邵阳此般表现,多少存着对他的担心彷徨在,按说此刻他应该现身,告知后者还活着的消息。

    但在感受到邵阳先前那一枪,竟有着几分他佛怒之剑的霸道意境下,不由犹豫了起来。

    此般状态下若是能迎上一战,于邵阳心性的打磨和实力的提升,无疑都有着极大帮助。

    待得不敌或是出现不可控形势,再行现身帮助也不迟。

    叶梵和唐元脸上此刻也满是宽慰。

    “没想到邵阳个闷葫芦,竟如此重感情。”

    场上。

    纪灵尘此刻的脸上已没了先前的那份冷意,知晓邵阳惹事的缘由是为了自己师傅后,于他的这份血性,甚至都起了几分敬意。

    设身处地代位思考下,若是楚云荆遭人此般咒骂,他保不准比邵阳还要来得愤怒。

    有些人,在心中是容不得被人提及半丝不好的!

    二长老看着邵阳的怒吼,脸上虽然没有太多表情,但心中却不乏欣赏。

    以他的实力自也感受到了邵阳此刻心境的特殊,那份怒火杀意若是把控得当,于战意的修行同样是一场极大的机遇。

    当下,向着纪灵尘和另一名护签的弟子点了下头,将战台全部让了出来。

    “战宗弟子,心中容不得存有半点怨气!”

    二长老朝着邵阳和陈元庆一众发话道:“一战十八,不用顾及,不用留手,一切以实力说话。”

    “我……”陈元庆更觉憋屈了,不明邵阳怒火起因前,他还能凭着满腔不忿叫邵阳好看,打得对方服服帖帖;

    但此刻自知理亏下,那份做错事说错话的愧疚心理萦绕,根本发挥不出多少战意,这还战个什么战啊?

    ‘以后还真不该这么嘴碎了!"

    ‘鬼知道那人居然会是他师傅啊?"

    陈元庆于心中暗自扇了自己嘴巴一巴掌,但转念又觉不大对劲。

    自己的那些话语,好像并没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啊?

    骂一个魔头怎么了?骂了又怎么样?

    被那么多势力悬红,他不是魔头是什么?定然不是什么好人。

    他是你师傅,又不是我师傅,做了恶事还由不得别人骂上半句了?

    这是哪门子道理?

    转瞬间,陈元庆的不忿再度浮了上来,战意升腾。

    受其影响,周遭兄弟同样一个个燃起熊熊战意,恶狠狠的盯向邵阳。

    战斗一触即发。

    原本的战台面积可容得下四组比斗,此刻因为二长老有意安排的缘故,邵阳与之陈元庆等十八人齐齐战于台上,倒也并不显拥挤。

    台下其余一众弟子此刻都出奇的安静了下来,似都被台上一战十八的画面所震撼到一样,每个人脸上都透着几分肃然敬意。

    且不管二人谁对谁错,陈元庆口中的魔头是否真的该骂,至少邵阳的这份袒护师名,并没有半点不妥,值得他们每一个战宗弟子给予最高的敬意。

    尽管邵阳只是一个新入门的弟子,但在这一刻有不少人心中已然彻底认可了他!

    单就这份心性和胆气,足可称得上当他们的兄弟,也有资格与他们一起出生入死。

    纪灵尘于台下看着,眼中的冷蔑同样化作了敬意,但心中的战意和想要教训一番邵阳的想法却并没有改变;

    他是一个素来注重规矩的人,容忍不了有任何人违逆规矩行事。

    同时也有些好奇,能让邵阳不惜豁出性命也要袒护的人,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

    战台上。

    陈元庆等十八

    人已经齐齐将邵阳包围在了最中央;

    除陈元庆外的另外十七人,此刻均已手握长枪,浑身战意凌然,摆好了战斗架势。

    枪术并不是战宗弟子修行的唯一,曾经的战宗百花齐放修行刀枪棍棒的弟子应有尽有,但在这些年的发展下来,每一位修行有成的大人物所擅长的皆是枪道后,渐渐也就形成了主流;

    近年来楚云荆两兄弟作为宗内百千年来最杰出的存在,同样擅修着枪术,无形间在宗内年轻辈中进一步掀起一波主流趋势,近乎超九成的弟子无不选择了枪道一途。

    陈元庆算是比较特殊的一个,他虽自小被战宗收纳,但因为体质的缘故,并不擅武道;

    是如今台上这些人中,唯一一个修行阵道的存在。

    战宗的阵道,与外界主流不同,因为一座奇异的战阵——‘囹圄战阵"的存在,战宗的阵师,是能如武师一样,堂堂正正直面对手而战的,在他们身上同样能散发如武师一般狂热凌然的可怕战意。

    此刻的陈元庆居于所有人之后,随着气息的调动,一股玄奥的阵法波动自其身弥漫而开;

    随之而现的还有两具犹若真人一样的战斗傀儡,一左一右分立在他的两侧,手中同样如其余弟子一样紧握着长枪。

    ‘以身成阵?"

    邵阳看着陈元庆展现的这一手,兀自皱了皱眉,经由陆风灌输的那些阵道知识,他一眼便即瞧出了是某类将自身化作核心的杀阵,隐隐也猜到了可能是战宗最有名的‘囹圄战阵"。

    短暂的惊讶过后,邵阳的脸色很快便即恢复成了波澜不惊的模样。

    此般战阵,师傅可同他提及过!

    没什么好怕的。

    看台上。

    唐元看着陈元庆的特殊架势,不由惊疑:“老陆,你瞧那人,怎么突然整出来两幅战斗傀儡?”

    陆风已然捕捉到这一幕,当下回了一句:“就一座普通的囹圄战阵罢了,同一元牵丝阵、牵丝傀儡阵之类的阵法本质上并没有太多的差异,只是阵心替换成了他自身罢了,阵法一旦被破,他也会为之受到极大的伤势。”

    “不是……”唐元道出心中惊讶所在:“这玩意他是个阵师啊?”

    他自然瞧出了傀儡阵的底细,他惊讶点其实是在陈元庆身上,一直以为后者同样是个武师来着,突然的转变让他有些没反应过来。

    一个阵师,居然能打得赢其他十七人,当上这战斗小组的领头?

    “这人不简单啊!”

    叶梵总结了一句唐元心中的惊骇。

    此时,战台上。

    随着二长老的一声喝令,战斗瞬间爆发,围困邵阳的十七人之中,立马有数人脱手长枪,朝着邵阳飞袭而去。

    正是战宗基础枪技中的‘飞枪术"。

    且看这几人同时出手,同时逼近的架势,隐约间似还存着不小的配合在,单就这份默契而言,俨然早已预谋。

    近乎在这几人逼近的同时,又有几人策应而上,堵住了邵阳所有闪避的方位。

    这近十人的巧妙围攻场景,顿时让得场下一片肃然,无数弟子都为之紧张的屏住了呼吸。

    代位之下,他们无一有把握挡下此般攻势。

    纪灵尘虽说自问可以轻松应对,但如邵阳这般,都到这个节骨眼了依旧杵枪而立,不动如松,错失最佳反应机会下,再想抵挡怕是不易。

    唐元和江若云亦是如此想着。

    就在这时,邵阳突然动了,手中长枪以着凌厉的势头挥舞,轰出一道弧形气浪,生生震退了袭来的那几柄飞枪,且将之震飞的轨迹十分巧妙

    ,完美的反刺向了其后跟来的弟子。

    不仅如此,一枪之下,第二波袭来的弟子也再难形成围夹之势,遭第一波袭击的那几人影响到了攻势。

    大有几分借力打力,让得对手有力使不出之感。

    本井然有序的围攻之局,也在顷刻间变得混乱起来。

    “好枪法!”

    这一击,顿时迎得场下一阵欢呼。

    纪灵尘眼睑也不由为之高抬了几分,‘是巧合,还是……"

    心中思量着,若这一击是在邵阳意料之中,那后者于枪道上的造诣……

    纪灵尘自问单是这份对出枪时机的把控和抓机会能力,邵阳似乎并不在他之下。

    唐元提着的一口气这时也松了下去,看着陆风一脸平静的模样,狐疑道:“老陆,怎么感觉你好像一点也不担心的样子?陈元庆那些人绝大多数实力可都不比邵阳弱啊。”

    厉牧白附声说道:“场面于邵师弟可很不利啊,尽管一对一他或许不比任何人差劲,但这么多人,耗也能把他给耗趴下了。”

    陆风冷傲一笑,“人数优势于邵阳而言,可占不得半点便宜,他素来最不怕的便是人多,人越多,他越容易找机会逐一攻破,要真一个一个上,那才是于他的不利。”

    “此话怎么说?”厉牧白和田小锋等一众不明所以的人纷纷将目光投了过来,完全听不明白陆风话语中的这份自信源于何处?

    陆风努了下嘴,示意众人看向战台。

    厉牧白等人狐疑的看去,只见邵阳此刻提枪冲入围攻的人群之中,竟浑然没有受到多少阻碍,仿若滑溜得泥鳅一般,游刃有余的面对着四方攻势,好像有着三头六臂,不管哪里袭来的进攻都能轻易挡下不说,还能趁势将攻势偏转向临旁的其他人身上。

    虽说是混战,但给人的感觉却有着一种条理清晰,掌控全场的味道,好像对于其他人是混战,但于邵阳却并没有混乱分毫。

    “好高明的枪法!”厉牧白惊艳的瞪大了眼。

    田小锋满是羡慕开口:“好像不仅是枪法,邵师弟的身法也是绝佳啊。”

    “这并不单纯是身法,”陆风纠正了一句。

    二人一怔,有所不解。

    叶梵笑着说道:“这是他常时间被老陆打下练出来的反应闪避能力。”

    众人皆是一惊。

    唐元知晓着此般,还是好奇枪法一事:“老陆,老叶你两就别卖关子了,他这到底是什么枪法?”

    陆风微笑道:“混战无双,单兵为王!”

    叶梵补充:“单王枪是也。”

    “原来这就是单王枪啊,”唐元恍然,在曲阜山上时,邵阳的打斗他并不是没见过,只是因为没有混战局面,这才有所不知。

    叶梵进一步道:“这虽然是单王枪,但又不全是单王枪,最初的单王枪可没有这般惊艳的表现,邵阳此刻的实力可完全是在老陆魔鬼般的调教中衍化出来的。”

    想到那时在曲阜山上见着的那座困阵,那里头密密麻麻所设的百来号傀儡,还是暗含着陆风对于武道战斗理解的傀儡布局……

    叶梵嘴角就不自觉的抽搐,这要换做是曾经的他压制在邵阳那般实力闯入,怕是别说活着闯出来了,能撑上半个时辰就算好的了。

    想到邵阳于那魔鬼般折磨的阵法中一次次出来时浑身伤痕累累的情景,叶梵心中便不由起几分敬意。

    如邵阳那等一次次被打趴下又一次次自己爬起来的意志力,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具备的。

    后者于单王枪上能有如此的领会,他一点也不觉意外。

    看着此刻场上邵阳轻松应对十七名

    对手的围攻,毫不费力的打开局面,并且已然成功打趴下数人的情景,叶梵也觉完全是在情理之中。

    毕竟那些被揍趴下的弟子,实力都比之邵阳还要差一些,在单王枪的威势下,根本不可能是邵阳的对手。

    只是,看着最远处的陈元庆……

    叶梵兀自皱下了眉头。

    战至此刻,都有着几名队友给揍趴下的情况下,陈元庆居然依旧维持着一开始的姿态,控着跟前的两具傀儡并没有任何举动,冷眼看着一切。

    这让得叶梵总觉有些不大对劲,像是藏了什么大招一般。

    厉牧白捕捉到叶梵的狐疑,开口道:“陈元庆师弟这个人吧,平时虽然嘴碎了一些,性格也不大讨人喜欢,但究其根本并不算是个恶人,只是性子直了些,容易得罪人;但他实力还是过关的,勉强能算是他们这一届排进前十的存在,他此刻不为所动,可能是想着等其他人多消耗一丝邵师弟的气力,再行入场,这样局面才能朝最有利方向发展。”

    田小锋摇了摇头给出了不一样的看法:“我之前同陈师弟接触过几次,他虽然是个阵师,但骨子里的那股战意却不比咱们武师弱,也因为是个阵师的缘故,平日里没少被人瞧不起,自然而然的会生出一丝属于他的傲气;我琢磨着他此刻的不动声色,可能是不愿意趁人之危,想要等其余人打完,再堂堂正正的同邵师弟战上一场。”

    陆风眼中透着一抹深意,遥望着陈元庆跟前的那两句傀儡,意味深长道:

    “恐怕不止是这些,他真正在做的,是在蕴养他的那两具傀儡。”

    “蕴养傀儡?”厉牧白等人同时一惊。

    唐元等众好奇的目光也都看了过来。

第1748章、邵阳的实力

    陆风点头,解释道:“囹圄战阵于最初涉略的人来说,同一元牵丝阵之类的主流傀儡阵并没有什么不同,都需通过阵势凝成灵丝予以控制对应的傀儡;”

    “但像陈元庆这样已经达到两具傀儡层面的囹圄战阵,操控方式将不再局限于低级的灵丝,而是可以通过共鸣傀儡体内的气来予以掌控,这个层面下的阵势就好比我们的意识一样,眨眼之间便能像傀儡传达相应的指令,或攻或守,皆只在一念之间。”

    “这么玄乎?”唐元木讷的望着场上,似有些不解其中奥妙。

    江若云好奇道:“那他现在蕴养傀儡是指什么?能更好的掌控它们吗?”

    陆风笑了笑,抬手像是抓握了什么东西一般向江若云递了过去;

    江若云下意识伸手去接,但却发现陆风递来的手中空无一物。

    这一瞬间,江若云似明白了过来。

    陆风的话适时响起:“蕴养一说,便是如此,傀儡一道多为人所控,凡控必有间隔,很难做到随心所欲;”

    “而他此刻的蕴养,便是在尽可能的同傀儡体内所敛的气相融,达到犹似人器合一的境界,让得战斗时傀儡能做出犹似方才你这样下意识接东西的行为,此般状态下傀儡所能表现出的战斗力,基本如真人无异,操控者下意识的反应都能及时传达。”

    “换作正常一对一的对战,他是很难有如此蕴养机会的。”

    江若云想了想道:“若是这样子的话,那这囹圄战阵在一对一的比斗中,岂非很难发挥出真正极限的作用?”

    陆风摇头,解释道:“真正的囹圄战阵并不会限于此般桎梏,陈元庆之所以要蕴养傀儡,只是因为他于战意一途的修行道行尚浅;”

    “战宗内真正厉害的阵师,能于成阵的瞬间,便即以绝对浑厚的战意点燃傀儡体内的气,使得彼此处于同一份战意之下,成就身外化身之境。”

    “那等境界下,所能掌控的傀儡远不止于二头,所能发挥的战力也远不是此般蕴养所能比的。”

    此刻。

    战台上。

    邵阳已经干翻超一半的对手,剩下的那些人此刻都意识到混战局面对于邵阳威胁甚小,在邵阳那份滴水不漏的枪法下,根本占不得多少优势。

    当下,一个个都撤去了围攻之势,转而车轮战上场,一个接着一个攻向邵阳。

    厉牧白瞧着此般情景,叹息道:“场面开始于邵师弟不利了啊。”

    但在他话音刚出的瞬间,场上局势便发生了转变,那第一个攻上前的弟子,竟在邵阳手底下仅仅只坚持了三个回合,便被掀翻在了地上。

    厉牧白嘴角忍不住一抽,怎么看上去场面不利的更像是他战宗的那些弟子?

    田小锋此刻同样惊愕的瞪大了眼,他怎么也想不到邵阳混战那么厉害也就罢了,怎么单打独斗反而好像更厉害了?

    明明才地魂境初期的实力,何以能这般随意的干翻地魂境中期层面的对手?

    对于这点。

    战台旁观战的纪灵尘倒是并没有太多震撼,自方才邵阳的表现,他已是瞧出后者有着远超对手的实战经验和战意展现,更有着比对手精妙绝伦太多的枪法,还有一身浑厚的灵气也远在对手之上,此般多的自我优势层层相叠下,能越阶战胜那些对手,并不是什么意外的事情。

    但见邵阳如此轻易的连挑数人,压得对手全无反手之力下,还是让他小小的震惊了一下。

    尤其是邵阳此刻施展的那套‘天意四绝枪’,那份精妙程度不禁让他都有些为之忌惮,有种轻易不好招架的感觉。

    “他师傅一个修行剑道的人,怎么会传授他如此精妙的枪法?”

    纪灵尘有些疑惑的询问向身旁的二长老,原本对于邵阳这个师傅他并没有多少在意,虽知被不少势力悬红,但这也与他并无关系,但此刻,他很是好奇,邵阳这一身枪术的由来。

    能带出这样弟子的师傅,绝不是简单人物。

    二长老轻笑了一声,意味深长道:“继续看下去就知道了。”

    对于邵阳的身份来历他是知情的,原本他对这样中途安插进来的弟子并不存什么好感,但就方才邵阳一系列的表现,以及此刻展现出的惊人战力下,已是彻底改观。

    这样的弟子,天生就该是他战宗的人!

    这份热血,这份胆气与心性,只有在他战宗才能发挥出最大价值!

    此刻台上还能站立着的仅剩不到五人。

    邵阳心中的怒火不减半分,长枪直指陈元庆一众,给出最后的机会:“道歉,或者……死!”

    陈元庆此刻已经完成蕴养,满目寒霜的喝道:“想叫我道歉,那便看看你有没有这个实力了!”

    控着两具傀儡走到最前,朝身侧几名队友说道:“辛苦诸位,接下来,且交给我来。”

    这几人身上或多或少都被邵阳的枪锋刮出过伤势,虽有一二再战之力,但也深知绝不可能斗得过邵阳,当下迎合着陈元庆的话,识相的退到了台下。

    唐元有些鄙夷的看着这一幕:“都到这节骨眼了,才开始一对一,这人还要不要脸?”

    厉牧白维护道:“他若是不要脸,也就不会让剩下几人下台了,留着那些人,多少还能进一步消耗邵师弟一些。”

    江若云忧心道:“他既然敢单独应战,想来是已经蕴养好了吧?邵阳他会不会有危险?”

    陆风平和的笑了笑:“放心吧,他已经不是在曲阜山上时的实力了。”

    对于邵阳的表现,陆风同所有人一样,也被惊讶到不少,不过不是表面看到的这些;

    虽然邵阳有意隐藏得很好,但他还是清晰的感知了出来,邵阳如今的五行气品质,比之曲阜山上时,足足提升了一大截。

    若将五行纯体魂师的五行气质量比作十,普通人的五行气质量比作三,那么此刻邵阳体内的五行气质量少说有个六、七的程度,已然大大超出普通魂师水准。

    此般变化,俨然同他五行观之行有关。

    陆风原本还有些遗憾如此轻易就遂了五行观那些人的心,传了剩下的那些功法,但见邵阳有此实力提升下,感觉一切都值了。

    再怎么为难苛刻别人,也远不如见自己弟子实力提升来得畅快。

    场上。

    陈元庆控着两具傀儡呈包夹之势攻向邵阳,左右配合间,两具傀儡手中的长枪犹似混合成了一副巨大的枷锁,直朝邵阳所在扣去。

    “陈师弟的实力……”

    厉牧白惊骇的看着这一幕,有些难以反应过来。

    一旁田小锋开口道:“俺见过他的实力,没这么厉害啊,就这一式的表现来看,实力少说比平时提升了三四成。”

    厉牧白想到先前蕴养一事,心头更觉骇然,“单是他此刻呈现出的实力,怕是都有资格挤进前五之列了。”

    “没想到蕴养傀儡能给他的实力带来那么大的提升。”

    纪灵尘看着台上陈元庆的表现,同样有些出神,单就这份攻势,已然有了威胁到他的资格,但想胜过,却还差得远。

    砰!

    陈元庆的表现十分惊艳,但邵阳的表现同样不遑多让,仅是一击,便化解开了此刻围剿的攻势。

    不仅如此,凭借着天意四绝枪第二式的霸道,邵阳反客为主,震退两具傀儡的瞬间抢攻而上,直逼陈元庆而去。

    这惊险的一幕霎时让得场上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无形中都为陈元庆所捏了把冷汗。

    在绝大多数弟子眼里看来,这样惊艳的一击,陈元庆是断不可能抵挡得住的,作为一名阵师,被人找到机会如此逼近,乃是大忌。

    正当所有人都以为胜负已定的关头。

    陈元庆气息猛然回拢,那两具被邵阳震退的傀儡竟以一个骇人的速度快速回挡,先邵阳一步护在了跟前,长枪直刺而出。

    整个过程陈元庆双脚不曾挪动半分,给人就一种十分平静,掌控全场的感觉。

    “好快的速度!”

    这一幕,同样让得叶梵等人发出了惊骇之声。

    唐元愕然:“他这什么身法?太离谱了吧?”

    难以想象地魂境层面的实力,会有如此恐怖的速度。

    在他看来,就算是陆风当初借着黑白云气下的瞬间爆发速度,都顶多如此。

    凭着这份速度,陈元庆完全可以立于不败之地了,邵阳根本不可能近得了身。

    陆风平静解释道:“不过是囹圄战阵的阵势表现罢了,并不是纯粹的身法速度,那两具傀儡之所以能这般快回防,完全是受了陈元庆在后头拉扯之故。”

    唐元恍然,心中的震撼顿时消了下去,若是这般原理,那他好像也能做到,当初被陆风那辅助阵推冲出去的速度好像比这还快……

    叶梵看着被迫取消攻势后退的邵阳,有些担心:“就算如此,陈元庆有着这份速度在,邵阳怕是很难找到完美的机会了。”

    江若云也道:“而且那陈元庆全程都没有动半步,那么淡定自若的样子,应该还有着后手吧?”

    陆风依旧一脸平静,解释道:“囹圄战阵,身陷囹圄,陈元庆他不是没有动,而是不能动,以身成阵的他,等同于画地为牢,是不能迈出自己设定的阵心地界的,往往迈动半步,都有可能紊乱阵势,影响到对傀儡的掌控。”

    江若云哑然:“那岂不是成了活靶子?”

    陆风点头:“理论上确实如此,但你也看到了,就算是活靶子,也并不是轻易就能接近得了的,那两具傀儡可缠人的紧。”

    “不过也不用太担心,邵阳除了不惧混战,面对此般缠人的局面,同样十分擅长。”

    话音落下的同时,战台上邵阳的攻势已然再一次发生变化,手中长枪攻向傀儡的速度明显快了数倍,且极具连贯性,每一枪刺出,仿若都有着为下一枪相叠之力弥留。

    一枪接一枪,连环得都袭出了道道残影,使人根本捕捉不到具体枪锋轨迹。

    “好凌厉惊艳的枪法!”

    厉牧白双眼一凝,止不住的惊羡:“邵师弟究竟有着多少令人惊喜的本事?”

    田小锋疑惑道:“魂师界什么时候有这般厉害的连环枪法了?俺怎么从未听人提及过?”

    二人目光齐齐看向陆风,带着几分讨好与索求的味道。

    陆风意有所指的点明道:“这是洛家小姐于君满楼竞拍所得的‘绫花枪法’。”

    心中想着,虽知战宗内部修行氛围良好,但也难保不会有良莠不齐的存在,会眼红邵阳的枪法,搬出洛家名头,一定程度上也能杜绝这份潜在的觊觎。

    厉牧白二人其实有想过回头要不要接近邵阳,看能不能学得个一招半式,但听此话下,立马打消了念头,洛家重金拍下的枪法,他们可不敢轻易修习,保不准惹恼了对方,被废了实力可就得不偿失了。

    场上,邵阳凭借着绫花枪法连环攻势下,一度压得那两具傀儡腾不出任何还手余地;

    在这般攻势下,他自身的灵气消耗也再大幅提升着。

    陈元庆同样如此,为了抵御住这份猛烈霸道的连环攻势,他必须竭力调动两具傀儡,相应的自身消耗同样再以一个可怕速度提升。

    ‘这是要耗死我啊!’

    陈元庆心头发怵,实难想象邵阳接连战斗了那么多人,到了现在这个节骨眼,怎么还敢行此般战斗策略。

    但在有意试探下,却是惊人的发现,邵阳此刻的灵气竟依旧十分充盈,全程下来,顶多消耗了才四五成的样子,远达不到竭力的极限。

    若真这么对斗耗下去,陈元庆自问定然会是他先支撑不住。

    必须打开局面才行!

    邵阳此刻才理会不得陈元庆的想法,满腔的愤怒化作无数枪影疯狂的宣泄在那两具傀儡之上,凭着九纹凝丹秘法铸就的九纹魂丹,他有着绝对的自信,比陈元庆坚持得更为持久。

    这一刻的他,心中没有任何杂念,想的便只有叫眼前这个辱骂自己师傅的人付出代价。

    此般心境下,他的枪势鬼使神差的开始变化,从人控着枪,逐渐朝着由枪控着人方向衍化。

    纪灵尘离得不远,第一时间察觉到了此般异样,眼中闪过一缕惊羡;

    此般耍枪的感觉,他仅在楚云荆身上感受过,没想到一个新入宗的弟子身上竟也会呈现出此等枪道造诣,这让他隐约有些不服气。

    与纪灵尘不同,二长老此刻的目光却满是忧虑。

    邵阳的此般状态固然难得可贵,掌控得住那还好,可若掌控不住……

    邵阳恐怕会被那股枪势带的走火入魔,心性大损。

第1749章、他师傅居然是……

    “杀!”

    邵阳声嘶力竭的怒吼着,手中枪势愈发凶猛,整个人此刻已是变得极其癫狂,眼中满是嗜杀之意,犹若一头发狂的凶兽。

    拦在他跟前的两具傀儡,在他恐怖的枪势叠加下逐渐抵挡不住,开始出现裂痕。

    傀儡身上每每多出一道裂痕,都会以阵势反噬的形式灌输到陈元庆身上,此刻的他身上同傀儡一样,均出现了一道道血痕,伤口很是狰狞,嘴角也为之溢出了鲜血。

    但他的眼神却尤为坚定,并没有被邵阳的这股凶戾气势所吓退,反而变得决绝起来。

    被彻底逼至绝境下的陈元庆,此刻的战意反倒变得比平素强盛,周身气血四散而出,直冲前方的两具傀儡而去。

    经由他的气血相融下,那两具傀儡竟于刹那间爆发出了远超先前的灵敏速度,于邵阳那狂风暴雨般的枪势之中,抽出了身,并予以一枪挡了回去,生生将邵阳逼退。

    但邵阳还不待安稳落地,便借着长枪杵地之力,强行扭转身子再次攻了过来。

    此般强行调整,于身体俨然存着不小负荷,稍有不慎怕是要撕裂筋腱,乃至行气出岔的。

    是以,这一幕在不少人看来,多少有些疯狂,加上邵阳此刻凶戾杀意,完全像是丧失理智一般。

    与陈元庆同组的队友颤声喊道:“陈哥,别打了,他就是个疯子,赶紧下来吧。”

    “是啊,感觉他都入魔了,没必要和他打下去啊。”

    “你的囹圄战阵就两具傀儡的程度,拦不住他这样不要命的攻势的。”

    “下来吧,陈哥~”

    陈元庆听着底下吵嚷的喊话声,神情变得尤为肃然,厉声喝道:“两具不够,那便三具!”

    说话间,又一口鲜血猛然喷出,一具崭新的傀儡横立跟前,沐浴着那口喷溅的鲜血,犹似披上了一件血色斑驳的披风。

    陈元庆此刻的战意同样变得有些癫狂,新傀儡尽管没有蕴养,但于甩出的那刹,却依旧爆发出了惊人的战力,像是受到了他此刻战意的渲染一般,有着一股同仇敌忾之感。

    邵阳眼中冷意一闪,得见新出现的傀儡加入下,并没有太多慌意,他最为不惧的便是人多,两具也好三具也罢,并没有差别!

    但这次他并没有再度施展单王枪,在这些傀儡迅捷的灵敏反应速度前,单王枪虽然能够自保,但却很难打开被围攻的局面,反而会被活活缠死。

    基于此,邵阳施展出了一招让得场上所有人都为之震惊的枪法招式。

    逆龙破军!

    战宗绝学,狂龙八式的第一式!

    以着绝对无敌的横扫之势,生生震荡出了一条灵气长龙,直破陈元庆的三重攻势。

    原本这一式仅堪堪能打开一丝局面,让得邵阳进一步抓住机会抢攻逼近。

    但没想到陈元庆在这一式下居然会惊愕慌神,以至于都没能反应过来及时去驱策傀儡回防,一度主动放给了邵阳直取命门的机会,整个人都敞开暴露在了邵阳的枪势之下。

    事实上,这也怪不得陈元庆会恍神,毕竟逆龙破军这等枪法,于整个战宗弟子心中都是高深禁术一般的存在,非核心弟子绝无资格修行。

    眼下,这样的枪法却是在一个新入门的弟子身上呈现了出来,怎能让人不为之震惊?

    纪灵尘此刻脸色难看到了极致,心中满是惊羡,他步步为营努力修行,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有资格修习这般极品的枪法,成为战宗最核心的那部分弟子。

    原本见邵阳竟能施展出这等枪法,他下意识还以为后者是偷学而得,但见一旁二长老神色淡然隐有欣慰的表情下,不禁恍然明白过来,邵阳的那位师傅恐绝不简单,定和战宗有着极深渊源。

    眼看邵阳的长枪即将刺穿陈元庆身体之际。

    二长老缓缓抬起了手,一股磅礴的掌力凝聚其中。

    但还不待其贯出偏移开邵阳的那份枪势,后者突然自个停了下来。

    这一幕让得所有人都为之一愣,不明所以,目光齐齐看向战台。

    邵阳此刻长枪直指陈元庆身体,但却没了进一步的举动,身上的那份凶戾也在顷刻间消散无影,整个人瞧着无比温润和气,全然瞧不出经过一番生死力竭的大战模样。

    邵阳呆滞的目光看向着入口方向的看台区域,扫视着看台上的一众密集人影,神色肃然又专注,像是在找寻着什么极其重要的东西。

    直到锁定在那道脸上挂着浅浅笑意的年轻身影。

    看着那熟悉的身影,邵阳鼻尖蓦然一酸,百般情绪再难抑制,哽咽的奔下了战台。

    “站住!”纪灵尘在旁喊话,“你去哪里?这就想走了?”

    邵阳全然没有理会分毫,奔向看台的步伐加快了起来。

    纪灵尘这时的目光也向看台之上扫了过去,一眼便发现了人群中陆风的存在。

    也不知为何,明明感受不到分毫陆风的气息,但后者就是这样光光站着,纪灵尘便觉仿佛受到了莫大的威压,有着一股发自内心无可匹敌之感。

    这样的感觉,饶是在楚云荆身上,他都不曾有过。

    “这人……”

    纪灵尘痴痴的问向一旁的二长老,“就是他的师傅吗?”

    二长老点了点头,沉声道:“不止是他的师傅,也是小荆最铁的兄弟。”

    “楚老大的兄弟!?”纪灵尘脸色一惊,蓦然于陆风增添无数好感,连带着于邵阳也变得异常顺眼起来。

    战台上。

    回过神的陈元庆依稀听得纪灵尘二人的对话,整个人不禁呆愣在了原地。

    “楚老大的兄弟?”

    “他师傅居然是楚老大的兄弟?”

    “怎么可能?楚老大的兄弟怎么可能是魔头?”

    陈元庆心中猛地掀起滔天巨浪,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但随即又猛然惊醒。

    啪!的一声。

    竟是重重的抽了自己的一嘴巴子。

    “楚老大的兄弟怎么可能会是恶人!”

    “那份悬红定是因他遭到了敌对势力的针对!”

    “我真该死啊!”

    “怎敢诋毁楚老大的兄弟!”

    陈元庆又重重的抽了自己一下,想到自己先前嘴碎下咒骂的那些恶毒话语,心中的愧色歉意简直比之他此刻受伤的痛还要来得难受百倍。

    “陈哥~别~”底下同组的弟子连忙冲上战台,急切宽慰:“陈哥你别这样,就算输了比赛也不用这样折磨自己啊。”

    “这也不全是你的错,我们这么多人不也都没打过他吗。”

    “而且陈哥你突破了自己极限,比起我们这些被轻易撂倒的人而言,已经非常厉害了啊。”

    陈元庆愕然呆愣在原地,有些哭笑不得,“我像是输了比斗会抽自己的人吗?”

    众人尽皆一愣,随即有人居然木讷的点下了头。

    陈元庆一阵无语:“先前骂过他师傅的人,都给我抽自己一嘴巴子!”

    众人不解,隐有不满:“就算输了也不至于吧?他就算打赢了又能怎样?”

    陈元庆苦涩的叹了一声:“他师傅是咱们楚老大的结义兄弟!咱们骂错人了啊!”

    众人齐齐惊愣,满是难以置信。

    他们一直处在战宗,鲜少有机会知道外界消息,前阵子恰好看了君满楼最新的一则信笺,知晓了悬红之事,才嘴碎的讨论乃至谩骂起来,对于陆风这个人的背景也仅限于那信笺所载,根本不知更深层面。

    此刻,得知一直咒骂的对象,竟是楚老大的兄弟下。

    每个人的脸色都如陈元庆一般彻底垮了下来,一副憋屈做错事的窘样。

    啪!

    随着第一道嘴巴子响起,其余人纷纷也开始抽击起来。

    抽得那叫是一个没脾气。

    这是他们该受的!

    四周众多旁观的弟子,此刻依稀也都知晓了一些来龙去脉,不少先前参与鄙夷邵阳的弟子,此刻脸上都浮现出了尴尬愧色。

    虽不至于也抽自己几个嘴巴子,但心中却已是盘算好了回头定要当面配个不是才好。

    战宗的修行氛围即是如此,性起而生,性起而落,一个个可都算是极为刚直的性情中人,拿得起放得下,做错了坦然认,做对了执拗前冲。

    邵阳此刻已是来到看台,虽远远捕捉到了陈元庆一众的动静,但此刻见着陆风还活着下,心中的那份怒火怨气老早消散得一干二净,于陈元庆等人的不满也在方才的教训下退了下去。

    仿佛只要自己的师傅还活着,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了。

    “不错!”

    陆风满意的朝邵阳点了下头。

    因为此地不宜交谈的缘故,一行人回到了早前下榻的小院之中。

    ……

    “师傅,太好了,我就知道你们一定都会没事的。”

    一路上,邵阳已是重复了无数遍这样的话语,直到来到小院之中又忍不住说了一遍。

    这段时间来,自收到萧姣儿的书信,得知陆风一行去往了无渊冥海后,他便一直处在焦虑担忧之中。

    任何风吹草动的议论,仿佛都能点燃他的情绪,使得他烦躁不安。

    也正因已经焦虑不安到极致的缘故,陈元庆一行的嘴碎议论才会如此轻易就惹得他那般动怒,可以算是正好冲在了他发泄的枪口上。

    也正因这份久蓄心中的焦虑不安得到发泄的缘故,他于战台上才能在那几近入魔的凶戾状态下勉强克制得住。

    若是冷不丁进入那般状态,怕是心神早已失守,也根本不可能在最后关头还能感应得到陆风刻意传来的气息,中断最后夺命的一枪。

    陆风听得萧姣儿书信一词,更是确定了邵阳如今的实力,定是同已经去过五行观有关。

    不禁有些庆幸,那日前往南沽镇前,安排下了此般事宜。

    “说说吧,去五行观都行了什么事情?”陆风含笑看着邵阳,越看越是满意:“其他兄弟姐妹可都还好?”

    “都好,都好着,”邵阳满是激动点头:“除了宁香外,我们其他人是一并去往的五行观,按照师傅您的嘱咐,可是狠狠的宰了他们一大笔。”

    叶梵错愕:“老陆,你都嘱咐啥了?”

    邵阳抢先回道:“师傅嘱咐我们不要让五行观轻易得到失传的那部分功法,可以借此敛一波修炼资源,将之价值发挥到最大程度;”

    顿了顿,邵阳有些气愤说道:“拿阿月的话来讲:就算没有师傅的嘱托,我们听得若水姐受了那云英观那么大的委屈和痛楚下,也绝对不会叫他们太容易得逞的!”

    说着环顾四周不见若水身影,脸色蓦然一僵,“那个……若水她……”

    “放心吧,她没事,”陆风轻笑道:“此行还算顺利,若水得蒙天雨族相救,如今正在族内疗养,待得过阵子我再去将她接回来。”

    叶梵和唐元听言下,脸上皆是浮现出一丝黯然。

    邵阳暗自松了口气,开始陈述起来:

    “那日我收到师傅您托人送来的书信后,便第一时间去找胖子他们了,花了大半日功夫才重新凑齐在一块;”

    “我们商议下,想着从金雷观开始挨个上门谈判,争取资源最大化;”

    “但却没想到在去的路上遭遇了血族的偷袭。”

    陆风脸色一凝,想到五行观此前的破观诀一事,已知血族掺和其中,信中也有过提及提防之类的话语;没想到后者竟还是会为了阻拦五行观得到完整功法,不惜堂而皇之的在人族领地发起偷袭。

    邵阳庆幸的解释道:“好在小依这次背后跟着的前辈实力不弱,君家想来也很重视小依此番五行观之行,在那前辈的帮衬下,我们轻松化险为夷,击退了那些宵小。”

    “待得我们成功抵达金雷观后,按小依和她背后那位前辈的意思,直接将那些偷袭我们的尸体甩了出来,将责任全部推到了他们头上,并扬言要与他们撕破脸皮,不愿再传达剩下的那部分极金引雷决了,有着那位前辈坐镇和散发的压迫,他们金雷观那些人简直连大气都不敢喘。”

    陆风莞尔失笑,此般局面下,金雷观无疑是要被吃得死死的了,就算猜到这可能是欲加之罪,怕也断不敢推脱分毫。

    叶梵玩味笑道:“然后呢,你们在那金雷观里头都捞着了什么好处?”

    唐元满是惊喜的看着邵阳:“你的这身五行气品质能提升至如此层面,都是受益于此行吧?”

第1750章、对五行观的剥削

    邵阳欣喜点头,畅快笑道:“我们此行收获可以说是丰富得超乎想象,先说金雷观吧,我们先是在他们的‘金雷塔"最顶层的核心区域里头扛着那份金雷威压,上上下下完完全全的淬炼了一番体质;”

    “而后又在他们的圣地‘金鳞湖"里头浸泡了大半日,不仅进一步淬炼了内在根骨经络强度,连带着一些金创旧疾也借此全都治愈了;”

    “最后,我们还在那位前辈的震慑帮助下,狮子大开口要来了他金雷观的至宝‘金雷玉髓",我们攒聚在玉髓四周放肆汲取,犹若易经伐髓般大幅提升了本源金行气的质量。”

    叶梵嘴角一抽,忍不住笑道:“强盗,一群强盗啊!不过,干得漂亮!对那些无情的人,就该这样使劲的剥削!”

    邵阳受赞后脸上浮现一抹得意,进一步道:“此后我们在那前辈的护卫下,去了朽木观,基本也是一样,先是拿遇袭一事震慑了一通,之后又在那前辈狮子大开口下,占了他们‘玄木林"、‘青玉泉"乃至‘木源丹珠"的造化,大幅提升了本源木行气的品质。”

    “再之后的流火观,星土观基本也是如此,尤其是那星土观,君家那位前辈事先居然早有准备,冷不丁拿出了星土观亲和血族的证据,而后当场诛杀了几个混迹观内的血族贼子,叫得他们全观上下脸色尽皆铁青,半个不字都不敢再提,再我们离开时还讨好的送了我们一人好多个土系灵果,别提有多殷切了;”

    “最后,我们去往云英观前,小依让我们刻意放缓了行程,她叫人先一步将我们在星土观愤怒杀人的消息传到了云英观之中,并着重强调了星土观在我们杀了他们弟子后,还一副殷切的态度;”

    “有着此般消息在前,等我们赶到时,云英观的表情别提多搞笑了,对我们也是殷切与惧怕的不行,都不等我们开口,便主动送了一大堆的修行资源过来;”

    “对此,我们自然不会客气,除了进一步大肆剥削,几近搬空了大半个云英观底蕴外;大伙基于为若水出气,一致决议到最后也没有将全部的云英清灵诀传授给她们,只是传了六七成左右,刻意克扣下了三成;”

    “并严令告知了她们,等什么时候能取得了师傅您的谅解,才会传授剩下的部分;”

    “如此一来,云英观在五观中的地位势必将很长一段时间里都处于末流,甚至若得不到那部分功法下,永远也无翻身可能。”

    叶梵一惊,玩味笑道:“这么一来,她云英观怕是要不惜一切代价求索老陆的谅解了。”

    邵阳尴尬笑道:“确实是这样的,在我们离开时,小依背后的那个前辈感应到观内对话,称她们的观主将取得师傅原谅的任务交到了她们观内的云英四秀手上。”

    “啧啧啧,”叶梵听言咂了下嘴,戏谑笑道:“这云英四秀可是现今年轻辈里头一等一的美人儿,各有各的韵味,四个在一起的含金量可是不输任何绝世美人的。”

    说着朝陆风玩味的笑了笑:“老陆,回头你可要悠着点,她们保不准会施展美人计之类哦,要真那样,可要记得用上我的那套帝龙诀,替若水好好的出口气。”

    陆风一阵无语。

    江若云瞪了眼叶梵,略有些醋意。

    叶梵见状爽朗的笑了起来,他此番话语自不是没眼力劲得执意要当着江若云面说,而是存着故意点拨试探之举,想着看看江若云于陆风身边出现别的女子一事,宽容度有多少。

    ……

    陆风了解完邵阳等人近况下,心中的一块大石头算是安稳落了下来,尤其是听得邵月和蛮钟离在各自的花仙谷与器宗内都有着不错的环境适应后,更是心安。

    只是对于君家莫名开始这般器重君子依,存着几分在意。

    换作以往,是断不可能给她安排这等实力的护卫的。

    陆风心中暗自想着,君子依的地位变化,与君子默的归来是否有着联系?

    可惜自邵阳口中询问下来,依旧仅知道君子默剑心受损的消息,并没有更多深入的了解,饶是君子依似乎也接触不得更多的消息。

    就此来看,除非是亲自去一趟君家,否则恐怕是很难查探得了任何有用消息。

    邵阳见陆风一脸思虑的模样,犹豫间开口说道:“师傅,阿月她虽然在花仙谷适应得不错,同门间相处得也很是融洽,但似并没能得到太大的重视,一些修行资源倾向方面……”

    叶梵突然笑了声:“这点不难,回头我去一遭花仙谷,给小月妹子涨涨势头。”

    陆风一愣:“你在花仙谷里头都有着关系?”

    唐元打趣道:“该不会是还藏着什么红颜知己吧?”

    叶梵爽朗一笑:“这次倒还真不是,我于花仙谷这个势力可半个人都不相熟,不过以前在药谷修行那阵,她们谷内有着好几个长老,乃至是她们上一任的谷主,都来求过病,说是去了一处阴寒古墓后染上的病症,我恰好听得了此般秘闻。”

    “呵~”叶梵说到这里阴险的邪笑了一声,“那等罕见的病症,虽不至于让她们丢了性命,但每月总会有那么几天生不如死,严重影响到了她们实力的精进,甚至都衍化出了畏惧的心魔。”

    陆风听明白过来,惊道:“你能诊治这等病症?”

    叶梵傲然一笑:“我的这一身药道本身,七成都源自药谷,那些老家伙都束手无策的病症,我以前同样也是毫无法子的,但此行无渊冥海,恰巧在那浮沙鬼阁之中瞧见了这类病症的记载。”

    唐元惊道:“你懂得了药谷都治不好的病症,岂不是比药谷所有人都要厉害了?”

    叶梵脸上的傲意更甚不少,“可以这么说,至少在某些领域,如今的我自问是并不差他们的,甚至基于手中那几个九龙鼎的关系,还要远远胜之。”

    顿了顿,叶梵脸上浮现一抹郑重之色,怆然笑道:“真想看看过阵子我回药谷后,那些老家伙们的脸色,定出奇的精彩。”

    唐元喜道:“那回头我和老陆随你一起?给你壮壮士气?”

    叶梵哑然:“我就回个家,要壮什么士气,放心吧,药谷虽然对外悬红过我,但里头看重我的老家伙也有着不少,不会出什么意外,那里毕竟是我从小长大的地方。”

    陆风点头:“有需要,随时招呼。”

    叶梵嘴角的散漫笑意微微一凝,鼻尖隐有酸意。

    是啊,如今的他,再不是孤身一人了,也有了可以依靠和依仗的兄弟。

    就算药谷如以前一样不要他,他似乎也不觉再有什么难受的了。

    沉寂了片刻。

    叶梵忍着微微泛红的眼,朝陆风说道:“此番战宗之行,你没能见着楚云荆,接下来如何?一起去玄金城走一遭?”

    陆风严肃的摇了摇头,“这次……我独自去。”

    唐元神色肃然的看着陆风,“想好对策了?”

    以他对陆风的了解,后者说出此般果断的话语,心中俨然已有计划,不惧君子雅的觊觎。

    陆风点头,直言道:“此番去,我打算绕过君子雅,直接找上君子朔或者君家上一代掌权的那些老家伙们。”

    见陆风确有计划,众人不再多提。

    江若云听从的点着头,想到情墓诸多事宜,思量着说道:“那我先回宗门一趟,咱们回头在穹岭相汇?”

    唐元想了想道:“我与老叶同去花仙谷,正巧算在穹岭同一个方向。”

    众人商议既定,待了一阵后纷纷下山离去。

    陆风多待了一阵,直到日落时分才离去。

    期间除了指点邵阳一些修行上的不足外,还让他感悟了一番佛怒之剑的剑意,以便更好的把控在战台上那份特殊心境的感觉。

    当然,也免不了以大衍之术帮着邵阳进一步提升五行气品质。

    尽管说邵阳如今五行气的品质已经大大超出寻常人,但相较陆风的那份天地玄气还是差了一大截,比之五行纯体都远远不如。

    受益于大衍之术的提升,虽不至于让他蜕变超过五行纯体,但基于五行观那些绝无仅有的特殊辅佐提升为基础之故,他的提升比之叶梵江若云等人还要多的不少。

    而今的五行气质量就算比不过五行纯体魂师,也绝对不会相差太远。

    单论实力而言,五行纯体魂师仅是单一一味五行气的缘故,甚至还比不过如今已经达到地魂境,体内五类行气质量都极高的邵阳。

    陆风和邵阳二人虽仅是相处了数个时辰,但邵阳却可以说已然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此刻的他,受益于陆风一剑之下的感悟,整个人看上去有了一种不怒而威之感,简单的站立在那便即散发不小的压迫。

    整个人的气息也变得更为内敛许多,仿佛一柄经由打磨好的无上利剑,配上了一把精美的剑鞘,透着一股独特魅力。

    在陆风离开后的一段时间里,邵阳依旧待在院中静坐了许久,看着自己身边空落落的石凳,他的心也为之空落落的。

    直到陈元庆等一众先前被他打败的弟子找上门来,他的这份空落低迷情绪才撤去。

    看着院落外黑压压的众人,邵阳脸上泛起一抹寒意。

    还不待开口。

    陈元庆却是先一步率众排列在了他的面前,挥手示意向众人:“道歉!”

    突然的一幕,让得邵阳整个人都懵在原地。

    直到震耳欲聋的齐呼声彼彼响起:“邵师兄,抱歉~”

    “邵师兄,我们错了~”

    “邵师兄,请宽恕我们的无礼。”

    虽然邵阳比他们都要晚入门,但因为实力的缘故,经由陈元庆决意下,一致以着师兄定作了称呼,也算是诚意表现的一部分。

    学无长幼,达者为先,这于众人心中倒也不觉有什么违和。

    邵阳看着眼前突如其来的一幕,被整的鸡皮疙瘩都浮了出来,满是尴尬:“无需如此,你们只是不了解我师傅为人罢了。”

    顿了顿,略显严肃道:“再听得那般话语,我依旧还是会不计后果的向诸位动手。”

    “不敢,不敢,”陈元庆连忙摆手,满是诚恳愧疚道:“若早知你师傅是楚老大的兄弟,就算拿刀架在我们脖子上我们也断不会说那样的话语。”

    邵阳脸色一板,显得有些不喜:“所以你们此番来道歉,都是因为楚大哥的缘故?而不是为了自己所说的那些咒骂我师傅的话语?”

    众人脸色一僵。

    陈元庆旁边的一名小弟连忙打圆场:“都一样都一样,楚老大的兄弟我们相信绝不是什么恶人,此番来是专门诚心为那些话语赔歉的。”

    “不一样!”邵阳满是执拗的瞪着说话的那人,肃然喝道:“诸位若是因旁人之面才来道这个歉,恕我无法接受。”

    陈元庆苦闷着脸:“他就值得你如此袒护和信任?”

    邵阳坚定不移道:“自然!师傅是我在世上最敬重的人,若没有他,绝不会有今日的我;我如今的一切,都是他给与的,别说他根本不会是你们口中辱骂的那样,就算有朝一日真的如此,我也会义无反顾的站在他那边!”

    众人听言,冷不丁皆为邵阳此刻的威严气场所骇然。

    短暂的沉寂后。

    陈元庆满是感触道:“邵兄弟,今日之事,是我错了,自今日起,我再不会嚼任何人的舌根,道任何人的是非!”

    “我等也是!”其余众人纷纷跟言。

    邵阳见此情景,心中的气头才消减下去。

    带着一丝歉意开口:“今日之事我做的也有些过了,打搅了诸位的比斗,回头我会向二长老请罪,争取能与诸位再有比过的机会。”

    陈元庆嘴角一抽,连道:“可别~邵兄弟的实力已折服了我,再比上百次,我怕也不会是邵兄弟你的对手;再者,今日之战,我接连施展秘术,短时间内并不适宜与人交手了。”

    邵阳见众人尽皆此般表现下,眼底不由闪过一抹深意。

    正在这时,纪灵尘的身影突然也找了过来。

    陈元庆等人见状,纷纷识相的退出院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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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1章、孤身入城

    邵阳看着走来的纪灵尘,下意识涌上几分提防,暗以为后者是来寻他补上未完成的比斗。

    此般备战的念头下,本收敛得十分完美的气息不经意间为之流露出了一丝。

    纪灵尘原本平静的走着,但在感应到邵阳散发的这股气息后,脸色不禁为之一变,莫名竟自邵阳身上感受到了一丝威胁。

    这在此前是从未有过的,于他眼里,邵阳虽然实力不俗,但还远达不到能能让他忌惮的地步;

    但此刻,不仅是忌惮,他居然还被邵阳气息所震慑得都隐约产生了一丝不安的感觉。

    此般心绪下,他靠近的步伐都不由沉重了几分。

    纪灵尘径直来到邵阳跟前,并未直接开口,而是撇过身朝院外扫了一眼,将陈元庆那一个个探着脑袋好奇观望的弟子全都瞪退了出去。

    待得四周再无嘈杂人影后。

    纪灵尘这才缓缓开口:“放心吧,我不是来寻你比斗的,仅是来问个问题。”

    似看穿了邵阳此刻戒备缘由一般,纪灵尘直入主题的道明了来意。

    “什么问题?”邵阳有些意外的看着纪灵尘,隐隐觉得后者好像有些疲惫的感觉。

    纪灵尘深邃的目光死死盯在邵阳脸上,一字一句道:“你今日公然挑衅的行为,并非突兀所起,而是经由缜密思虑后的行为吧?”

    邵阳脸色一变,但瞬间又恢复了镇定模样,“这等事情需要什么缜密思虑?”

    纪灵尘见邵阳这般神色,嘴角扬起一抹自信笑意,进一步直言道:“你想要的应该不止是为师傅正名,教训陈元庆一众吧?”

    邵阳板起脸色:“不然还能有什么?”

    纪灵尘见邵阳还强撑着,挑明道:“你真正的目的,是想要让战宗新一届的弟子,都知道你这号人物,积累声望吧?为师正名这个由头,只是你的一个切入点对吧?”

    邵阳板着的脸色隐有动容,见纪灵尘说得此般直白,短暂思虑下也不再端着,坦率应了下来,“不错,我确实非冲动行事,确有你所言的目的和心思在里头;”

    纪灵尘嘴角扬起一抹冷意。

    邵阳不以为然,继续道:“但有一点你说错了,为师正名并不是由头,而是目的,或者说,是我此谋的目的之一,甚至也可以说是我来战宗的目的之一。”

    纪灵尘皱了皱眉,“确定不是在拿你师傅打感情牌?博得新生代弟子的好感?你今日种种可于那些人里头累下了不小的声望。”

    邵阳毫不掩饰的点头:“不错,我就是在打感情牌,搏声望,因为我想要的远不止于为师正名那么简单。”

    纪灵尘想到什么,沉声道:“你还企图着首席弟子之位?”

    邵阳依旧没有掩饰,同纪灵尘这等聪明人掩饰并没什么用途,再次直言道:“不错,只有这样我才能真正受到战宗的扶持与重视,才能于魂师界之中拥有一定的话语权。”

    纪灵尘神色复杂的看着邵阳,问道:“为何这般?你要这地位与话语权做什么?”

    邵阳怆然笑了笑,“战宗首席弟子的身份,应该没有哪个势力胆敢轻易诛杀吧?”

    “有了这个身份,将来师傅遇上什么危险,我多少可以护他一次,就算只是一次,也好。”

    纪灵尘张了张嘴,没有再开口,本想着问一句‘如此行径不怕给战宗惹来麻烦"之类的话语,但听邵阳最后那决绝的语气,他心中已然有了答案。

    ‘一次"便是最好的答案。

    那是值得豁出性命的一次。

    命都没了,再大的麻烦也都揽得下了。

    纪灵尘深深的呼了口气,明白邵阳心中真实想法后,对于后者的态度改观不少。

    “待得一个月后,我们这一批弟子,会入‘战墟空间"历练,等历练结束,你我战上一场,若能胜得过我,这首席弟子之位,便是你的。”

    邵阳惊疑,“要战随时都可以战,为何要等历练结束?还有就算胜过你,其余人难道就都会服我了?”

    纪灵尘冷傲道:“没有其他人了。”

    说着咳嗽了几下,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你受伤了?”唐元愕然。

    纪灵尘无畏的摆了摆手,“学着你一样,早前连挑了十余个战斗小组的领头。”

    邵阳嘴角猛地一抽,敢情没有其他人的意思是,全给纪灵尘料理完了?

    短短大半日功夫,他一个打服了所有人?

    跳开规则不说,已然有了首席弟子的实际事实?

    “你也别这么惊讶,”纪灵尘适时开口,“那伙人的实力虽然不弱,但我对他们的战斗习惯和所学手段都实在太了解了,适才能接连胜过。”

    邵阳回过神,“所以你与我定在历练之后再比,除了是因需要时间恢复伤势外,还想着对我的实力也有进一步了解?”

    “不完全是,”纪灵尘神色认真道:“来此之前,我本意是想约你十天后比斗,我身上的伤势七八日光景便能完全恢复;之所以临时改作历练之后,是因为我对你如今散发的这股气息感到了一丝不安,没有了先前那般能绝对胜过你的自信;想借历练一事,进一步提升自己的实力,再来胜过你。”

    邵阳见纪灵尘坦言此般想法,心中不免生出几分好感,回应间语气也变得随和不少,“那你可有想过,入战墟空间有机会提升的可不单单是你?保不准我提升的比你更多呢?回头你可更没有机会胜过我,选择十天后比斗,可能会是你此生唯一能胜过我的机会。”

    纪灵尘桀骜一笑:“我对自己实力有信心。”

    ……

    入夜时分。

    陆风孤身来到玄金城外,并没有以着雪晳玉柔晶面具易容,堂而皇之的凭着青山剑宗宗主的身份入了城内。

    一时间,各大势力尽皆收到了消息。

    君家别苑。

    君子雅所属的修行室内。

    焱雀第一时间来禀告了此般消息。

    君子雅沉闷多日的脸上,终于久违的浮现出一抹傲然笑意,“可算来了!”

    “吩咐下去,叫晏叔随时准备好那座阵法。”

    “我先去小默那边,等着猎物送上门,来手瓮中捉鳖!”

    洛家别苑。

    洛天赐皱眉听着密卫的来报,神情显得有些复杂。

    碍于前阵子洛天福的死,家族将之算在了陆风头上的缘故,他有些不好插手,甚至基于族内压力,他明面上还安排过杀手掺和悬红之事。

    眼下,陆风贸然进城一事,让他有些顾及彼此间的交情,又有些心动陆风头上的那份巨额悬红。

    洛天赐犹豫间,向一侧候着的密卫问道:“可有查到前阵子是何人在幕后帮着青山宗主,解决了我派去的那些暗卫?”

    密卫摇头,恭敬道:“依旧还是前几日的进展。”

    洛天赐面露思虑,满是凝重,因为洛小惜苦苦相求的缘故,他其实有设想过背地里来上一出戏,明面上迎合家族对陆风的悬红派出杀手,背地里再行派人予以保护。

    可没想到,他前脚刚派出的杀手,才堪堪出了玄金城不到数里,后手还没来得及跟上,便被两名神秘女子给轻松了结在了郊外。

    关键还是凭着硬实力生生灌死,并没施展任何功法招式,现场痕迹根本瞧不出任何师承来历,只依稀辨别残留的气息乃为女子所留。

    这让他极其在意,想不明白魂师界何时出现了此般厉害的女子?还一下子两个?

    顾及此,洛天赐终究还是打消了觊觎悬红的念头。

    月弥河,霖硫阁之中。

    正在梳妆打扮的孙柳柳同样收到了陆风入城的消息,下意识心动的要派出杀手寻过去,但在起身吩咐的那刹,蓦然想到自己早前收到的指令,不禁又坐了回去。

    ‘算你命大!"

    孙柳柳有些不忿的啐了一句,想不明白栢哥哥何以要对她下达那样的指示,为何不让她对陆风下手?

    但基于对后者的爱慕和信任,她自然而然的选择了听从。

    与此同时,武家的武宏和姬家的姬兰心同样都收到了此般消息。

    与洛孙两家不同的是,二人毫不犹豫便派了自家暗卫寻了过去,就算没有那份巨额悬红,单是南沽镇之行所受的苦难,她们也绝不会放过陆风。

    秦家因为恰逢族内子弟秦泰恒与潘家潘莲青定亲的缘故,热闹非凡,并没能第一时间接收此般消息。

    准确的说,是那传话的密卫恰好被秦素给截了下来,先一步取走了此般消息,并没有流传开来传入秦不二、秦三诺或者秦天良这些人耳中。

    不过尚在玄金城内的几大剑宗和刀宗势力魂师,却都在武家的知会下知晓了此事。

    一时间,整个玄金城内风起云涌。

    正当众势力蠢蠢欲动之际。

    君家别苑,君子雅脸色却是阴沉难看到了极致,似有些不敢确信的再问了焱雀一通:“当真确信他没往我们这方向来?而是去往了律司楼?”

    焱雀笃定点头,“绝不会错……朔公子这段时日来都在律司楼里头,青山宗主会不会去寻他了?”

    “寻他有何用?”君子雅下意识辩驳,“小朔如今的实权大多都移交到了我手里,没我的准许,他根本见不着小默。”

    说话间,隐隐意识到不对,“除非……”

    焱雀惊疑,“除非什么?难道那厮想掳劫朔公子作挟?”

    “他不至于蠢至这般地步,”君子雅眼中闪过一抹深意,下意识排除了此般可能;

    眼下还不到绝路关头,陆风不可能鱼死网破的做出这等事情,公然掳劫君家嫡系这等事情,没有任何人或者势力承受得住这份怒火。

    君子雅排除开一众不可能的分析后,眼中蓦然闪过一抹惧意。

    “若是小朔还有着从前那般地位……那他此去找寻的情况就不一样了!”

    若是如此,那她不仅布局无效再难抓到陆风,就连这段时日来于族内地位的苦心谋划,恐怕都要付之东流,好不容易得来的实权,也都要归还回去。

    “必须阻止!”君子雅头一回有了慌乱,急忙出门而去。

    焱雀虽然木讷不解其中之事,但见君子雅如此慌张模样,她整个人立马都为之紧绷了起来,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这么多年来,她还是头一回见自家小姐如此失态。

    ……

    与此同时。

    君家律司楼内,属于君子朔的那间专属小隔间外,陆风的身影悄然出现在了门口。

    透过门帘,依稀可以瞧见里头昏暗的烛光摇曳,君子朔有些颓丧的瘫坐在椅子上,独自饮着酒水。

    整个人全然没了半点往日的精气神,显得无比沮丧,叫人看着不免有些怜悯。

    “谁!?”

    不待陆风闯入,一道苍老的声音突然自里头传来。

    陆风刚抬起的脚戛然一凝,脸上闪过一抹惊惧,自方才的感应,他竟没有察觉君子朔此刻所处的小隔间之中,竟还有着另一人的存在。

    以他如今的实力,竟感应不到分毫对方的气息。

    若擅隐匿之术那还好,若不擅,那对方的实力,实难想象。

    陆风虽说心中忐忑,但还是迎面走了进去,见一名黑袍老者正如影子般静立在角落。

    君子朔浑浊的眼眸微微抬了一瞬,得见来者是陆风下,眼中不经意浮现一抹精光,握着酒杯的手也为之微微颤了一下。

    随手将酒杯搁在一侧的茶案后,君子朔带着几分震惊开口:“你竟还活着?”

    陆风一愣,俨然没想到君子朔竟会问出此般话语,按说以君家的消息渠道,他还活着的消息断不可能如此闭塞。

    看来君子朔的处境,比之他打听到的还要严峻许多,实权少得竟连打听最新消息的资格都没了。

    这让得陆风不禁有些踌躇起来,此般选择寻上君子朔作为切入口,到底是对是错。

    但事到如今,他也没了别的选择。

    当下,直接开口点明了此行前来的意图:

    “我手中有着能让你实力不输君子雅的手段。”

    简短的话语,顿时震得君子朔整个人都从椅子上昂了起来,身体坐的板正,满是惊喜道:“此话当真?”

    “世间当真存有那等化腐朽为神奇的逆天手段?”

    “是你从无渊冥海之中带出来的?”

    短暂的激动过后。

    君子朔很快恢复了冷静,肃然看向陆风:“说说吧,有何条件?”

第1752章、邪元煞心忏

    “不急。”

    陆风平和一笑,转而开始说道:“我这般手段并非源自无渊冥海,而是源自一个名叫邪吟太岁的邪修之手。”

    君子朔脸色一沉:“非正道手段?”

    这一刻,君子朔整个人的气色明显又萎靡了下去,先前的惊喜荡然无存。

    能让他实力提升的手段固然是好,可若非正道手段,他势必为君家所不容,那样的话,他就算有了实力,也改变不了任何。

    角落中站着的黑袍老者这时突然说道:“阁下可否详细说说此般手段?”

    他自幼看着君子朔长大成人,实在有些不忍后者如今颓丧的模样。

    就算是邪修手段,只要掩盖得好,也是可以蒙骗得过君家的。

    陆风感受着黑袍老者散发的阴冷气息,只觉浑身都有些不自在,后者给他的感觉就好似一条潜伏在阴暗处的毒蛇,随时要咬他一口。

    隐隐散发的威压,甚至比之天榜前十的一指屠还要来得恐怖。

    可天榜前十之列的那些人,根本无一能对应得上眼前的老者。

    这就有些有趣了。

    非天榜之列,却能有此实力,莫不是乃黑榜顶尖的存在?..

    可一个黑榜上的人物,如何会心甘情愿隐于幕后,给君子朔当护卫?

    碍于老者的话。

    陆风解释说明道:“邪吟太岁所修行的功法名为‘邪元煞心忏",这门功法本质上其实算不得邪异手段,一定程度上可以说同长寿谷的渡灵之法有着异曲同工之处,乃是一门嫁接他人灵魂之力的手段。”

    “只是邪吟太岁着了相,被其中所载的‘窃魂补给"之道迷了心智,才走上的邪修道路,短时间内通过歹毒掠夺他人的灵魂力量,才将自身实力提升到了一个可怕的地步。”

    君子朔脸上浮现几分思量。

    陆风继续道:“你虽自幼废根,很难于修行一途走得太远,但这般桎梏大多仅限于肉身层面的修行,于灵魂一途的修行影响较少,若是得以跳开借着肉身打基础这个环节,一下被传承以天魂境层面的灵魂力量,再行强横的打磨魂海根基,适应此道修行,未尝没可能成就一代魂修强者。”

    君子朔兀自皱眉,眼中隐有心动之色。

    此般反其道而行之的修行,或真有机会!

    沉寂片刻后,君子朔目光坚定的问道:“说说条件吧?”

    陆风嘴角微微扬起一抹弧度,心中最后的一丝担心退了下去,他原本还想着以君家的能耐会不会早就知晓邪吟太岁的此般手段,甚至于族内就有着此般手段的修行法门;

    但就君子朔的表现来看,应该并未有过涉略。

    想来也是,就邪吟太岁本身那胆小谨慎的性格,大概率是从来没有敢在任何活人面前暴露此般邪异手段的,故而才不怎么为外界所知。

    毕竟,此般杀人就能变强的功法若是暴露了,他的下场怕就要和血屠三刀一样,被无数人给觊觎盯上,断不可能存活得了。

    陆风刚要回应君子朔话语关头,律司楼内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动静。

    黑袍老者适时低语:“是雅小姐来了。”

    君子朔眼睛一眯,隐有不喜之色,连道:“陆兄,借一步说话。”

    话音落下的刹那,其身后的一道暗门被推了开来。

    里头竟藏着一座小型的传送阵法。

    陆风愕然看着眼前情景,看着这间略显狭窄的隔间,不免有种狡兔三窟之感。

    君家子弟果然没一个简单的。

    陆风虽不是很清楚这段时日来君家内部的斗争,但就君子朔早就布局好此般防备的后手来看,其心中无疑早就对君子雅有所提防。

    甚至,早就料到了会有这么一天。

    更甚至,此前的颓丧低迷状态,都有可能是故意伪装,用以迷惑君子雅的。

    这一瞬,陆风只觉愈发有些看不透君子朔了。

    “赶紧!”君子朔急切的催促了一声,“别再犹豫,你没别的选择!”

    陆风一怔,当下紧随其后跨了进去;

    在此之前,他确实还在犹豫戒备着此般传送阵凶险一事,谨防出口会于自己极为不利,但在君子朔的点明下,不由放下了这般顾虑。

    他确实没得选择,要么随之传送离开,要么就落在君子雅手中。

    在这律司楼之中,陆风还不至于托大到能逃开君子雅的掌心,单就外头驻守的白驹,他就绝难抵挡;

    此前之所以能如此顺利抵达隔间寻上君子朔,还都是基于白驹曾经跟随过君子朔的情分关系,暗中照拂了一手;

    如若不然,陆风是绝难轻易见得着君子朔的。

    眼下,因为君家内部的权势转变,白驹这位客卿已被分配到了君子雅麾下;

    此刻正主到后,但凡君子雅喝令,他定当是要竭力出手,截下陆风的。

    “滚开!”君子雅满脸寒霜的呵斥开一众堵在楼内的护卫,清出通道直奔君子朔所在的隔间。

    待得看见隔间暗门里头那座已经平息运转之势的传送阵后,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铁青。

    “这里何时有的传送阵!?”

    君子雅冰冷的目光直视向跟随上来的一众护卫。

    见无人敢应,各个惊愕交加模样。

    君子雅又朝焱雀喝道:“君子谦人呢?叫他滚过来!”

    “他……”焱雀欲言又止,低声回道:“谦公子他跑去秦家吃喜宴去了。”

    轰!..

    君子雅气怒之下,直接将隔间的门震得粉碎,木屑四散飞扬。

    俨然很是气忿君子谦对于律司楼的管控,竟会存着如此她所不知的疏漏。

    余光四扫,得见白驹立在远处。

    君子雅收敛几分气怒,上前问道:“可知他何时布下的这座阵法?具体通往何处?”

    白驹轻笑着回答:“通往的祖山。”

    君子雅秀眉一蹙,心中那份失去一切掌控的感觉愈发浓厚,接连出现超出她预料的事情,让她很是不安,烦躁心绪下,也再难有往日的运筹帷幄气场。

    带着一丝愠怒质问道:“你早知此处有着传说阵?为何不说?”

    白驹依旧一脸平静:“雅小姐也不曾过问过。”

    君子雅眼中冷意毕现,愤怒的瞪着白驹,但却并未当场发作出来。

    她清楚,白驹作为君家的客卿,于她的诚服性还尚浅,对前主子君子朔有所情分也是理当。

    如今分配到她手中,使唤使唤还行,要真叫对方诚服忠心,俨然不大可能。

    “走!”

    当下,只得阴沉着脸领着焱雀朝君家祖山方向赶去。

    因为祖山规矩森严的缘故,她手中可没有如君子朔那般的传送阵准备,只得凭着坐骑慢慢赶回。

    走出律司楼,焱雀好奇的问了一句:

    “小姐,祖山内的每一座阵法都有登记,朔公子是怎么做到悄无声息布下的?”

    君子雅眼中满是寒意:“他定是报备过的,此般传送通道无疑于给祖山的防御开了个后门,未经同意,断不可能私下布置得逞。”

    至于自己为何不知……

    君子雅能想到的便唯有一个可能,那便是权限未到!

    君家高层依旧于她有所保留,偏袒着对君子朔的照拂。

    且自那传送阵存在并非朝夕时间来看,君子朔俨然也再一直隐瞒着她。

    换句话说,后者从未于她有过彻底的信任,始终有着对她隐瞒和保留,甚至是提防的敌意。

    这让她心中很是心寒!

    眼神也开始变得狠厉阴寒起来。

    早知有今日情景,她绝不会顾及姐弟情谊,留下此般隐患,给了君子朔翻身的机会。

    想到那日针对夺权的布局,刻意给君子朔留下的生路……

    君子雅心中忍不住一阵懊悔,以及隐隐的后怕。

    就君子朔这段时日来的表现,以及传送阵一事的知而不报,恐早就猜到那局是她所布,一切都是做给她看的。

    自己这位弟弟的心机城府,已经在不经意间成长到了连她都要忌惮的地步了。

    与此同时。

    君家祖山之中。

    陆风没想到藏于律司楼内部的传送阵,竟会是将他带到的这里。

    看着眼前的一座亭台小筑,以及远处群山环伺中一簇簇巍峨古朴的建筑群,陆风神情有些呆滞。

    这里他曾经来过一次,是被君子默强硬着拉过来一起学剑互相喂招的;

    一别多年,再临之时,却没想到还是为了君子默,只是如今的后者……

    君子朔这时缓缓走近,因为实力低弱的缘故,经受传送阵的影响,他此刻的脸色有些发白,但神情却显得无比精神。

    “你是为了子默的事情来的吧?”

    君子朔短暂的冷静后,恢复了往日睿智洞察一切的心境,已是猜到陆风此行意图。

    陆风在意问道:“老默他怎么样了?听传闻说他剑心崩塌,时日无多了?”

    君子朔摇了摇头,带着一丝冷意:“此般传闻都是君子雅故意传出去的,为的引你上钩。”

    陆风一喜,“这么说老默他没事?”

    君子朔依旧摇头:“时日无多是假,剑心崩塌却是真;子默他如今被关在他曾经最喜欢的那个小山坳里头,已如疯子无异,族内的药师都来看过了,剑心之伤,药石无解。”..

    “带我去见他,”陆风神色无比凝重,不容拒绝道:“等见完他后,我将功法给你。”

    君子朔面露迟疑,为难道:“那山坳被君子雅接管过去,我可能靠近不了。”

    陆风脸色一沉。

    君子朔思虑着说道:“不过若是小依出面,许能求得族内长辈开启禁制,准入一回。”

    陆风惊愕道:“小依她……地位这么高了?”

    君子朔感慨道:“比如今的我都要高了;君家就是这样一个家族,若自身有价值,便会得到重视,反之便会被当做弃子;”

    “曾经的小依因为上一代的恩怨,遭到了族内不少人的偏见和排挤,地位可以说卑微至极;”

    “但如今,她得蒙你所赐的机遇,于五行观一役中脱胎换骨,一身实力已足够引起家族重视,并为之不遗余力的培养,处境已然不比当年的子默差;”

    “尤其是她这次回来后的性情变化,成熟稳重得简直像换了个人,一举一动都和以往大不一样了,仿佛一夜之间褪去了青涩,再无半点活泼朝气的表现,给人的感觉像是自己独自承受背负了很大压力一样,一言一行都无比的谨小慎微;”

    “我无意间看过一次她小心翼翼讨好族内诸多长辈的模样,乖巧懂事的实在惹人心疼。”

    陆风听着君子朔对君子依近况的陈述,心中没来由涌上一抹酸楚;

    曾答应了老默要好好照看她,而如今却还是让她回归到了这片‘无情"的环境。

    在君子朔的引路下,陆风来到了数百米开外的一处偏僻坪地。

    还未临近,便已听得坪地区域传来阵阵急促的长剑挥舞的唰唰之声。

    陆风本还想着君子朔不带自己去往住宅,好端端来偏僻坪地作甚?

    此刻已是全都明白过来。

    时至深夜,君子依竟还在独自一人努力练习着剑法。

    黯淡的月色倾洒在她身上,于坪地上落下一道倒影,远远看去,说不出的孤寂。

    虽才短短时日,但夜羽剑法在如今的君子依手中已是演练的有模有样,就算中途穿插别的剑招剑式,整体演练的节奏也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无疑,她于君家乱剑之道上的造诣,也比以前涨进了不少。

    随着陆风几人走近。

    君子依出招的姿势陡然一凝,似感应到什么,神情猛然一震,继而急促回头。

    待得瞧见后方正朝自己走来的那道熟悉身影后。

    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发颤,手中的剑仿佛变得奇重无比,再也抓握不住一下就掉在了地上。

    “师傅~”

    君子依百般情绪上涌,瞬间湿了眼眶,不顾一切的朝陆风飞奔过去,恨不得插上翅膀才好。

    这段时日来,她一个人实在承受的太多太多。

    前有师傅前往无渊冥海的噩耗;

    后有混蛋老哥剑心崩塌的归来;

    人生之中最重要的两个人先后如此……

    让她一度感觉难受得快要喘不过气来,说不出的窒息与无助。

    为了不让自己崩溃,她只得一味的将所有情绪都融于剑中,拼命的去练,没日没夜的去练;

    麻木自己,麻木心中的万千思绪。

第1753章、君子依的变化

    君子依的情绪发泄比之邵阳要直接露骨许多,飞奔扑入陆风怀中后,便止不住的抽泣痛哭了起来,仿佛这段时日来的焦虑与不安都在这一刻得到释放。

    整个人都为之酥软了下来,紧紧怀抱着陆风,生怕后者再一次消失不见一般。

    这一刻的她仿佛找到了主心骨,混乱无助的内心终是得以平静下来。

    良久。

    君子依稳住情绪,焦急的抓住陆风的手,“师傅,快和我去看看老哥,想想办法救救他。”

    陆风迈步跟随间,突觉手掌传来些许粗糙,低眸看去,见君子依抓握的手,虎口已是开裂出了无数的伤口,瞧着极其的狰狞恐怖,俨然不止于一两次撕裂又恢复那么简单。

    君子依似察觉到什么,回头捕捉到陆风痛心的目光下,连忙撤回紧拉的手,下意识藏到了背后。

    “长大了~”陆风眼含泪光的欣慰一笑;

    换作以往的君子依,势必要故作可怜巴巴的给他展示手上的伤口,不说求着帮吹吹,也要各种撒娇求索新的剑招剑式,或者别的手段。

    而如今,竟学会了独自忍受,不让他担心。

    君子依俏脸一红,心中欢快下,刚想着如往日那般撒娇上两句,转念又想到了邵阳同自己说的那些话语,内心陡然沉重下来,收敛了那份调皮撒娇情绪,郑重道:“是啊,师傅~小依长大了,总要长大的呀,总不能一辈子都依赖着师傅吧。”

    嘴上如是说着,但心中却已遍布泪花,一遍又一遍的暗自告诉着自己,绝不可以让师傅再为自己挂怀了,不能再成为师傅的牵绊和累赘了。

    自己要努力成为可以让师傅放下心的人。

    可是……真的好想和以前一样,肆无忌惮的撒娇啊……

    好想好想在师傅面前得意的显摆一下这段时日来的进步啊。

    众人临近小山坳。

    君子朔看着远处入口旁的藤屋前坐着的一名老者,向君子依开口道:“小依,你来介绍一下。”..

    君子依连忙应下,转身朝陆风说道:“师傅~那人是九爷爷,也是子默哥剑道上的师傅。这段时日来都是他在看护着子默哥;子默哥变成如今模样,九爷爷是族内最难过的一个。”

    “嗯,我知道,”陆风自是清楚远处那人的身份;

    当初随着君子默一起来此练剑喂招,于剑道上的一些薄弱处,曾受过此人的点拨提醒。

    陆风于其还是存着不少好感的,

    抛开这些不谈,单就他‘九剑无双李剑心"的名号,以及这些年来在江湖上的侠名,便值得陆风予以投去诚挚的敬意。

    君子朔这时开口:“我与九爷早年存下过些许芥蒂,使唤不动他,但里头的另外几名护卫,本质上算是我的人,你们可以以我的名义说服。”

    说着顺手将自己随身令牌递给了陆风,算是交易示好的一部分。

    “你们且管见面,”君子朔冷峻说道:“我替你拦着可能会过来的人。”

    “多谢,”陆风思量下取出邪元煞心忏的手抄本递给了君子朔;

    此举,倒不怕后者会生出变卦一说;

    陆风相信君子朔这般聪明人心中自有衡量,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的道理定然明白,断不可能帮着君子雅这边对付他。

    君子朔看着手中的典籍有些发愣,“就这样?没别的条件了?”

    仅是帮见上一面君子默,就给他这般手段?

    是不是太轻易了一些?

    轻易得让他都有些狐疑起真实性来。

    陆风平和一笑,直言道:“你前阵子于青山剑宗的照拂虽存着用心在,但君家的

    名头确实让得青山剑宗平稳渡过了这段凶险的时日,你既有意交好,我又怎好挟宝索求?”

    君子朔嘴角扬起一抹笑意:“看来我这步棋下对了。”

    陆风还以一笑,“棋局还在继续,青山剑宗不会让你失望。”

    君子朔眼神变得深邃起来,紧握着手中的典籍,郑重点头。

    虽然棋局的走向同他预想的些许不同,但大致并没有偏差太远,也算达到了他想瞧见的局势。

    自一开始,陆风是否能活着归来,便是他棋局中最重要的一子,也影响着接下来的走势。

    就如今来看,走势一片光明。

    君子依听着二人的对话,有些云里雾里,“师傅~你们在说什么棋局啊?我怎么一点也听不明白?”

    陆风平和一笑,没有多言,自当日君文欣来造访青山剑宗的那时起,他便对君子朔的布局隐隐有了猜测。

    此番归来,又自白狸口中得知青山剑宗近况良好,且时常有君家来人善意走动后,更是确定下来。

    君子朔有着动摇八大剑宗老牌格局的心,且将青山剑宗视作了手中的一柄开路利剑。

    而目的,恐仅仅只是为了他所心爱的女人,唐婧。.z

    事实上。

    君子朔此般谋划从前确实仅仅为了唐婧,但如今却并不止于唐婧了,还有针对君子雅。

    他可以纵容忍受君子雅的一切行为,甚至移交部分权势给她,但唯独不可原谅后者将局设计到唐婧身上。

    这是他的底线!

    原本他还需多隐忍一阵,待得时机成熟……

    但如今,时机已至。

    君子依接连走了一段路,都见陆风不答,转而又悄声问道:“师傅你刚给了他什么厉害的功法吗?单单只是帮着带来一趟祖山,会不会太……”

    陆风这次没有隐瞒,直言解释了两句有关邪元煞心忏的事情,末了叮嘱道:“若无意外,今后的君子朔可不能再以没有实力的人看待了,你相处时要多加留意这点。”

    君子依听完脸色陡然严肃起来,虽仅是只言片语,但让她隐隐有种感觉,君家的天可能要因此变了。

    而这起因,可能仅是一本功法。

    陆风对此却并不以为然,君家越乱于他而言越是有利,至少那样君子雅就抽不出闲工夫来打他玄气的主意了。

    这也是因何他会如此轻易就将邪元煞心忏给出的缘由。

    二人来到山坳口子。

    陆风主动朝守候着的老者,行了个半师礼:“李前辈。”

    当年的指点之恩,值得他这一礼。

    李剑心明显愣了一下,打量着陆风这张陌生的容颜,一时间有些对应不起来具体是谁。

    君子依连忙介绍:“九爷爷,他就是我提及过的师傅,也是子默哥的结义兄弟。”

    李剑心听闻脸上依旧存着几分狐疑,俨然不大相信君子依的话。

    陆风没办法,只得悄声说道:“李前辈,当年胳膊上那一剑的伤,没留下什么疤痕吧?”

    李剑心一怔,随即双眼陡然亮了几分,凑上前直勾勾的盯着陆风,“你是当年给子默喂招的那个小兔崽子?”

    君子依此刻却是已经惊得说不出话来,她心中向来无敌般存在的九爷爷,竟被自己的师傅早年前砍伤过胳膊?

    难以想象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这实在太骇人听闻了。

    李剑心嘴上虽然还在问着,但心中早就对陆风的身份再无半点怀疑。

    当年受伤的糗事,全天下可就只有三人知道,一个是他自己,一个是君子默,在一个就是陆风了。

    “好小子!”

    李剑心眼中毫不掩饰的闪过一抹赞赏,尤其是感受到陆风如今的实力后,眼中更是不可遏制的浮现出了一丝希冀。

    ‘如果是这小子的话……"

    李剑心内心悱恻,想到陆风在君子默心中的分量,保不准真有那么一丝机会可以让得君子默恢复理智。

    “好小子~”李剑心再一次的感慨了一声,前一句是赞叹着陆风如今的状态与实力,而这一声,则是在明白陆风是为君子默而来后,动容着二人间的兄弟情。

    陆风在李剑心的带引下,穿过禁制与众多护卫,来到山坳深处。

    入目的一瞬,他便惊愕在了原地。

    不大不小的山坳之中,竟无一完整的区域,处处遍布着狼藉的剑痕,萤萤剑意萦绕四野,极其的混乱。

    一侧破碎的山壁底下,君子默披头散发的蜷缩在塌陷的凹槽之中,警惕的看着四周,身体时不时的发颤,像是在害怕着什么一般。

    远远看去,简直犹若一只淋了雨无处躲藏的小野猫无异。

    陆风看着这一幕,对比上一次见面时君子默那意气风发的模样,只觉钻心的难受。

    “唉,”李剑心重重的叹了一声:“他自回来后便一直就只有两种状态,一种便是眼下这般怕东怕西的蜷缩在碎石堆里头,谁靠近都能把他吓得浑身发颤;”

    “另一种就是会突然暴起,发疯似得胡乱劈砍,各种剑招剑式毫无章法的凌乱使出,混乱得犹似街头混混打架,极其的疯魔,每每都要把自己弄得遍体鳞伤才会罢休。”

    陆风忍住心中的难受,严肃问道:“到底是谁把他害成这样?以老默的心性,单单只是血族之中的一名剑客如何会有这般本事?”

    李剑心脸色沉重,摇头道:“那人仿佛就是冲着小默来的,那一战过后,便再没有出现过;”

    “有一点可以确定,那人的剑道造诣定绝不简单,甚至不会在我之下,如此方有可能一下让得小默受不住巨大差距带来的打击,心境崩塌。”

    “我对小默这孩子了解,若仅是涉及自身实力的强弱,断不至于承受力那么差,他定是见识到了让他感觉终身无法企及的剑道高度,甚至觉得整个人族剑客都难企及那般高度下,一时钻了牛角尖,极端心绪下,才落得这般田地。”..

    陆风听言,脸色说不出的沉重。

    沉寂良久。

    倏得开口:“我想试试,看看能不能帮得上他。”

    陆风心中盘算着,将过往同君子默一起修习的那些剑术一套套的呈现施展出来,看看能不能凭借着彼此的过往,唤回君子默的一丝清明。

    李剑心略微犹豫了一瞬,开口道:“也好,小默于你的剑道颇为熟悉,且尽全力认真的与他战上一场;”

    顿了顿,神色变得肃然:“光战可能还不够,这段时日来我没少出手,让他胜和让他输,乃至平手等等,各种场景都试过,可都无一起效,这许是因为我非他同龄之辈,对他的冲击影响有限,换作你来或许有用;”

    “先让他熟悉一番你的剑道,再使出你最大的本事,给我狠狠的把他揍趴下!”

    “或许让他再一次意识到自己多么弱小,情况才可能有所好转;”

    “唯盼着他可以自己从哪里跌倒,从哪里给我爬起来!”

    陆风一怔,随即应了下来。

    山坳外。

    君子雅同焱雀二人终是赶回祖山地界,但还不待有机会靠近,便即给君子朔拦截了下来。

    二人尽皆没有言语,仅是以着冰冷凌厉的眼神互相注视着对方。

    一切,尽在不言中。

    无形的交锋下,二人都感受到了对方绝然的态度。

    不止于眼下之事上的态度,还有着对未来以及彼此的态度。

    仔细想来,这还算是君子朔从小到大第一次这般直视向君子雅,也是头一回毫不掩饰的正面与之相抗,忤逆后者的意愿。

    四周气氛在二人的对视下压抑的令人窒息。

    焱雀立在君子雅旁,大气也不敢喘,心跳仿佛都慢了半拍。

    这么多年来,她还是头一回瞧见君子朔在君子雅面前,表现出如此强硬的姿态。

    隐隐感觉都像变了个人似得。

    或者说,这才是君子朔真正的模样。

    山坳中,彼时传出阵阵铿锵对战之声。

    那是陆风已然开始同君子默交手的动静。

    君子雅听后铁青的脸色更为难看下来。

    没有对君子朔多说半字。

    “我们走!”

    冰冷的喝声下,绝然远去的背影显得有些萧索。

    焱雀跟在后头内心直发怵,怯怯的说了句:“小姐,咱们回自己接管的山坳,他凭……”

    话语未曾说完,便被君子雅凌厉冷肃的目光给瞪退了回去。

    若仅是君子朔拦阻,她自不会就这般善罢甘休,但山坳中传出的打斗动静,让她清楚,陆风无疑已是成功见着了君子默;

    山坳之中有着她安排的护卫在,若非君家高层插手,凭君子朔亦或是君子依都是断不可能办到这点的。

    换句话说,眼下情景,君家高层是默认的。

    事态都这样发展了,若她再无趣的强拧下去,最终只会落得一个自讨没趣的下场。

    她素来聪明,聪明的女人从不做无趣的事情。

    再者,没了君子默这个诱饵,再想引陆风上套,也是很难办到了。

    只得再以新一轮的局,来谋这份机缘!

第1754章、君子默伤势有问题

    山坳之中。

    君子依和李剑心守在远处,看着陆风和君子默激烈的战斗。

    一招一式尽皆都是所熟悉的剑法。

    且陆风为了迎合君子默,绝大多数招式还刻意效仿着对方;

    只不过明眼人一眼就能瞧出二者间的优劣差距。

    “这小子……”

    李剑心有些吃惊于陆风如今的实力,单就这份游刃有余,淡定自若的表现,便比之他对上君子默时要强上许多。

    此外,陆风展现出的剑道造诣,他竟有些看不透具体的高低强弱。

    按说不该出现此般情景才对,除非……

    李剑心脑海浮现一个猜测,但随即便觉有些荒谬的退了下去。

    以他同样领会无剑之境的剑道造诣,要想出现这般探查不透的情景,除非对方已然超脱开这个境界。

    可陆风才此般年纪……

    他是无论如何也不相信能达到那般层面的剑道造诣的。

    君子依看着远处战局平稳,一时半会停不下来后,基于心中那份好奇,借着眼下机会悻悻问道:“九爷爷,我师傅早前说得您胳膊上的伤口,是怎么回事呀?”

    李剑心脸色一窘,“大人的事情,小孩子不要打听。”

    “说说嘛,”君子依讨好的轻声细语。

    见李剑心不为所动,又一改语气,恍然笑道:“噢,我明白了,定是九爷爷剑法比不过我师傅,被他伤着了。”

    “嗯,肯定是如此,不然怎么会羞于启齿呢?”

    “你!”李剑心被气得眉头直竖,无语道:“少用这些低劣的激将法。”

    君子依泄气道:“九爷爷,您就说说嘛,我保证不和其他人说,我就想多了解一些师傅的过往嘛。”

    李剑心挑眉多看了君子依一眼,叹息道:“其实也没什么,不过只是当年的一场玩乐罢了,那时你子默哥也在场。”

    君子依眼睛更亮了几分,满是期待与好奇。

    李剑心缅怀笑了笑:“原本是想着给那两家伙些教训,压低着实力同他们打了一场,没曾想,他两配合极其出彩不说,最后还精妙的以一手佯装负伤的策略,吸引开了我的注意,划破了我的衣衫。”

    “勉强算来,这还是我近百年来,唯一失利的一场比斗。”

    “不愧是我师傅和我老哥,”君子依眼中满是惊喜笑意,刚要进一步开口,却听远处突然一阵轰响。

    回眸看去,只见陆风的身影猛地被震飞撞击到了一侧山壁之上。

    这一幕,霎时让得君子依的笑意完全凝住,满是惊慌,“怎么会,方才师傅不还战得好好的吗?”

    李剑心皱着眉,凝重道:“他怕伤着小默,在一式以伤换伤的攻招上留了手;但小默并没有半丝收意,为了不让小默受伤,他撤势抗下了这一击。”

    君子依心中陡然一怔,“师傅他……”

    目光再度看向远处重新交战在一起的两人,一度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此刻的君子默打法极其的疯癫,只攻不守,浑然不顾自身的破绽,所施展的剑法也没有任何章法可言,确实如疯子无异。

    但只要还能握得住剑,还能施展出一招一式的剑法,剑心便不算完全崩塌!

    这是陆风唯一值得庆幸的。

    自一番交手下来,他已是对君子默的症状有了更进一步的认知;

    君子默虽然看上去确实像是剑心受损丧失理智的模样,但自他毫无章法的一剑剑之中,却又感觉并不大像是单纯的剑心受损之症。

    陆风于这些剑招剑式实在都太过熟悉了,熟悉得甚至比君子默本人还要

    更深,以至于代位思考下,觉得若是自己剑心受损下施展此般招式,应该不该是这样的表现。

    尤其是其中的几式基础招式,可以说简直已经刻印在了骨子记忆之中,就算剑心失守,凭着身体本能的施展,也断不至于会潦草混乱到这般地步。

    陆风察觉一丝违和猫腻,应战的神情更为专注起来。

    又一连番的激战过后,于心中的这份猜想更为确信许多。

    就这一系列他所熟悉的招式看下来,君子默给他感觉就好似实在没办法的安稳操控手中长剑一般,而非寻常普通的剑心失守之症。

    更像是……被什么迷惑了心智,让他很想施展出想施展的剑术,但却受到着阻碍,无法完美呈现。

    就好似整个人精神意识被捆缚在某座牢笼之中,彻底隔绝开了外界一般,只能表现出一些无意识的疯子行为。

    混乱的战斗,可能就是他竭力反抗那座捆缚囚笼下的外在表现。

    只因不为外界所洞察,才会误以为他剑心遭到了损伤。

    基于此般发现下。

    陆风刻意施展出了几式存有破绽的剑招,亦如当年那般朝着君子默喂了过去。

    但却得不到任何反应表现。

    这让得陆风彻底坚信下来心中的想法。

    一个人就算再怎么剑心受损,也断不可能连这种印刻在骨子里的反应都完全消失不见。

    这就好比一个普通人,在面对着突然被人用长针刺眼睛时,都没有半点反应一般。

    此般情景,可不足以用疯魔来形容。

    陆风发现这点下,再无继续缠斗下去的心,再打下去只会更加的消磨君子默的心力,于他状态根本不会有半丝好转。

    凭借着绝对实力将之震晕后。

    陆风回到李剑心二人身旁,关切问道:“可有寻清修禅宗的禅医来看过老默的症状?”

    君子依连道:“有过的,老哥回来后,族内长辈便立马请来了三名禅宗的药师,她们同其他受邀来诊断的药师一样,均判定老哥是因剑心受损才变成此般模样的,都没能帮上太大的忙。”

    李剑心微蹙眉头,在意道:“你是不是瞧出什么了?”

    陆风直言不讳道:“我觉得老默的伤势并非寻常的剑心受损,甚至都不是剑道之伤,而是中了某类特殊的灵魂层面攻击,使得他丧失了意识,或者说被人囚禁住了九成九的自我意识,剩下的那一缕意识因为很难沟通得了外界缘故,只能下意识的自我抵御,或将自己蜷曲在一地,或像刚才那样疯魔般的胡乱不分敌我攻击,这都是他潜意识保护自己的方式。”

    “不会吧?”君子依惊得瞪大了眼,“那些来诊断的药师里头,可有着不少是药谷来人,他们都是享誉盛名的大药师,什么灵魂层面的伤势连他们这些人都瞧不出来?”

    李剑心沉默了片刻,竟有着几分认同的点了点头,“或许你说得才是对的,自这段时日相处下来,小默的伤势我隐约也觉得不大像是剑心受损的样子,或者说应该不完全仅是剑心受损;”

    顿了顿,李剑心狐疑道:“可若说是灵魂层面的伤势,小默的魂海分明没有遭到外力损害的迹象,且什么样的灵魂攻势,药道界那么多顶尖的药师都没能发现得了?”

    陆风陷入沉思,细想下确实存着说不过去的点。

    君子依苦丧着脸,叹道:“还是师傅你们厉害,我连老哥居然不是剑心受损这点都瞧不出来,真是太差劲了。”

    陆风听言,脑海突然灵光一闪,惊道:“李前辈,我们都是擅修剑道的存在,适才能发现这点,可惜于灵魂一道所涉不深;那些所请的药师也大多如此,擅长诊断灵魂伤势的未必会

    对剑道有所涉略,你说会不会有这么一种可能……”

    陆风迟疑间,李剑心蓦然会意,接过了话语:

    “如果说血族那人懂得的手段,是基于以灵魂力量直冲魂师剑心而去,而非攻击魂师魂海命魂的话……”

    二人异口同声:“确实很难会被人所察觉!”

    君子依听得这般话语,整个人都不禁呆愣在了原地,痴痴呢喃:“世间真的存在如此诡谲的手段吗?”

    陆风笃定点头:“相较于剑心受损的说辞,我更相信是基于此般缘由;”

    “老默的剑心就算再差,那也是见过我剑道的存在,当不至于如此脆弱。”

    “再不济,也还有我给他兜底,大可如当年那样输了跑回来叫我给他找回场子。”

    “怎么也不至于被人打得剑心都给崩塌了。”

    君子依含笑听着陆风的此般自夸话语,并不觉有丝毫违和,反而觉得很是温馨,心底为老哥同师傅间的感情所羡慕。

    李剑心神色凝重:“小默若真是基于此般伤势,普天之下,又该上哪去找能诊治得了此般症状的药师?”

    陆风分析道:“治疗手段应该不会过于苛刻,如若不然,血族凭此一手,便可叫我族所有剑客为之胆寒了。”

    李剑心认同点头:“确实,他们当不至于强到这般地步。”

    说着目光看向陆风,郑重道:“可有应对之法?若能救得小默,但凡条件,且管提及。”

    陆风淡然笑道:“前辈哪里的话,老默可是我出生入死的挚友,条件什么的,不免太过见外了。”

    “至于应对之法,”陆风脸色肃然凝重道:“我并没有很好的手段应对,只能用最笨的法子,通过共鸣看看老默究竟在承受怎样的痛苦,试着将他从那份痛苦之中拉出来。”

    “那个……”李剑心有些尴尬道:“此法族内已有药师尝试过。”

    君子依急道:“师傅你不可以这样,族内那个药师再探究完老哥的心境状态后,当场承受不住疯了过去,前两日已经死去了。”

    陆风决然道:“总归要试上一试,老默这般情况可撑不了多少时日,总不能眼巴巴看着他一直疯魔至死。”..

    “师傅~”君子依眼含泪水,满是呜咽。

    “那就试试吧,”李剑心虽然同样不忍,但相较于对陆风的看重,明显更偏向君子默,只要能有机会救得了君子默,他可以不在乎陆风的生死。

    “九爷爷~”

    只有君子依满心满意的不想陆风去尝试这般。

    她已经几乎失去哥哥了,不想再一次经历失去师傅的痛苦。

    若看着师傅在自己眼前出事,那她真的不敢保证自己还能不能撑得下去。

    陆风眼中透着坚定,迈步朝君子默再度靠去,不管是出于彼此间的情谊,还是基于对前线战场局势的询问,他都必须将君子默恢复正常。

    此举倒也不是走投无路下的莽撞行事,而是在几番接触下来的慎重决定。

    自君子默交手和李剑心的谈话下,陆风隐隐已是意识到君子默的伤,很有可能是源自灵魂层面的攻势,且攻势之中甚至是带有剑意一类,能直破人剑心的存在。

    唯有此般情景,寻常药师在不谙剑意下,才会束手无策,才会将之视作寻常的剑心崩塌一类。

    陆风虽然不谙多少灵魂层面伤势的诊治手段,但自身有着御魂族的固魂之法,灵魂强度较之常人抵御能力要强上许多,加之本身的剑道造诣下,就算抵御不住那般层面的攻势,救不得君子默,但自保应该还是有着把握的。

    反正总归是不可能袖手旁观得了的。

    陆

    风来到君子默跟前,按部就班的布下数座戒备类阵法后,将昏厥状态的君子默盘膝扶正,而后坐到了他的跟前。

    随着一指点在君子默眉心,灵魂力量没入彼此完成互通后。

    陆风的意识猛然为之一怔,眼前的景象也为之迎来一阵恍惚。

    下一刻,互通的魂海几近要被撕裂一般,一股恐怖到极致的凛冽剑意肆虐其中。

    陆风整个人都被震慑得冷汗直冒,御魂族的灵罡诛邪法决运转至极致下,才勉强抵御住这份被撕裂的痛苦,好不容易稳定心神下,又猛然遭那股恐怖的剑意侵袭。

    一时间,陆风只觉天地好似都要为之崩塌一般,山河倒转,日月无光,整个世界陷入了一片死寂与黑暗,唯独一柄覆盖天地的巨大长剑横空劈落,仿佛世间万物在这一剑之下,都失去了光彩和存在的价值。

    陆风感受着这股灭世一般的恐怖剑意,心中满是死寂与绝望。

    也终是明白,君子默何以会变成如今这般模样。

    这股以着灵魂之力裹挟的灭世剑意,不管哪个剑客贸然接触下,定当都不会好受;

    药师更是如此。

    这根本非寻常的伤势!

    君子默能坚持到今日,没有彻底被这股剑意所湮灭,只能说已是十分了不起的表现。

    陆风眼看着这股恐怖剑意即将落下,自己又受困于所施展的灵罡诛邪法决的抵御圈内,根本腾不开手来还击。

    君子默此刻的表现同样极其痛苦,不住的发着嗡嗡哀鸣痛吼。

    陆风感应着君子默的痛,心中满是愤怒,得知就是眼前这般手段害得君子默饱受疯子般折磨下,怒意似潮水般疯涌,浑然不受控制,压不下分毫。

    亦如当日在兽谷之中,剑劈山虎楼的情景。

    陆风此刻虽受缚于灵罡诛邪法决的抵御之中,但佛怒之剑却还是再次呈现在了身后,滔天的怒意凝练其中,直面朝着劈来的灭世剑意轰去。

第1755章、剑道新境界

    没有用手,却凝聚出了远胜剑指凝形下的恐怖剑势!

    这一刻,陆风沉浸其中,终是触摸到了更高境界的剑道门槛。

    完成了自无剑之境的状态,朝着无形之境状态的跨步。

    剑指未出,却呈现出了剑势!

    若把剑指也比作是剑,那么这一刻的他,才终是做到了真正的无剑!

    一念即起,剑势顿生!

    剑势无形!

    这便是于剑道新境界最好的诠释。

    当然,因为初涉此般境界的缘故,陆风于‘无形"二字还并不能做到百分百的完美,暴怒之下呈现的剑势,依旧呈现着一柄山岳般宽大的巨剑。

    只不过,巨剑仅是剑身,并没有剑柄的存在,一定程度上,算是勉强褪去了一半的型。

    但相较于劈来的那份灭世剑意所呈现的完整长剑而言,明显更强了不少。

    两股恐怖的剑势猛然对冲,内敛其中的霸道剑意疯狂绞合在一起。

    一时间,陆风只觉魂海都要为这股能量所撑爆一般。

    灵罡诛邪法决的防御都几近为之崩溃。

    噗!

    陆风受这股冲击侵袭,猛地喷出一口鲜血。

    君子默同样如此,嘴角不住的有鲜血流出。

    但此刻,二人的意识前所未有的清明,尤其是君子默,皱眉间已是可以隐约感应到外界的情景,终是重新占据回了自己的意识。

    近乎在二人吐血的同一时刻。

    随着那两股剑势的碰撞消散,在血族领地之中,同样有着一名老者猛地喷出了一口鲜血;

    因为是‘战败"方的缘故,那老者的状态比之陆风二人明显要更差不少,一口鲜血喷出后,整个人都倒在了地上,抽搐不止,直到昏死过去。

    陆风这边,于第一时间稳定心神后,连忙上前查探起君子默的状态。

    李剑心和君子依也都在第一时间来到了君子默身边,紧张的憋住了呼吸。

    直到君子默缓缓睁开双眼,流露出此前所瞧不见的那丝清明后,陆风等人悬着的心终才得以放下去。

    “老陆~”

    君子默死死扣着陆风的手,一时语塞,千般话语、万般情绪直涌心头。

    陆风一改脸上的轻松笑意,认真道:“先别急着叙旧,稳定伤势,感悟先前的剑势剑意。”

    说话间连带着他自己也再次盘膝坐了下去。

    那般场景,于他新触及的剑道境界的巩固和提升,同样有着十分重要的领会价值。

    君子默毫不迟疑,顾不得同君子依二人寒暄,立马坐到了陆风身边,静心感悟起来。

    虽说那般境界于他而言还太过遥远,但哪怕触及领会丝毫,于自身的提升也是极大的。

    君子默甚至觉得,此般机遇恐怕这一生都未必可能再遇一次。

    君子依激动的心蓦然平缓,有些错愕的看着眼前这一幕,“九爷爷,他们这是都怎么了?”

    李剑心神情凝肃,隐隐竟有一丝骇然羡慕,“你哥他们应是于剑道造诣上有了新的领会,正沉心感悟着。”

    二人静静守在一侧。

    直到天明时分。

    陆风同君子默二人先后从沉心入定状态中醒转,睁眼的一瞬,看着对方释然的脸色,不约而同的会心一笑。

    “领会得如何?”君子默有些惊羡的问。

    陆风傲然轻笑:“十之八九。”

    君子默不得不服的叹了一声:“我才十之二三。”

    说着,眼眶满是湿红,朗声道了两字‘风哥!"而后一个熊抱重重的拥住了陆风。

    “没想到还能有命再见到你!”

    君子默满是感怀,自遭重的那一刹,他还真以为自己这一生就要到此为止了,心中不住暗骂上天无眼,好人薄命。

    没想到不仅挺了过来,醒来的第一时间竟还能看到自己最好的兄弟。

    这一刻,君子默又觉上天似乎待他并不薄。

    君子依这时关切问道:“老哥,师傅,你们身体都还好吗?有没有事?”

    陆风轻点了下头,示意无碍。

    君子默宽慰道:“小依,九爷爷,劳你们担忧了,此番好在风哥及时拉了我一把,不然我还真要折在那厮手里头了,没想到血族之中竟有着如此歹毒邪异的手段。”

    说着想到什么,满是急切道:“九爷爷,前线那边怎么样了?血族突然发起这场战斗应不是一时兴起,可有查出他们的预谋何在?”

    陆风神色肃然,这同样是他最关心在意的事情。

    李剑心神色凝重,犹豫间并未直面回应,“你伤势刚愈,先调息恢复一阵吧,前线的事,等你完全恢复了再了解也不迟。”

    君子默闻言,脸色陡然沉重起来,“九爷爷,是不是前线出状况了?”

    李剑心见君子默一脸执着,无奈开口道:“自你负伤后,血族势力便罢战退了回去,可没几日便又重整杀来,这次连他们的血子都加入了战场,同夜羽剑主第一次真正的交了手。”

    君子默听言,心中一宕,紧张道:“结果怎么样?轻……夜羽剑主胜了吗?”

    陆风脸色极差,心中最担心的事情终究还是出现了,神树哀泣的那名圣位,竟真的与轻雪有关。

    李剑心脸色暗沉,摇头道:“他们二人战于九霄之巅,具体战况不为人知,但最终落回地面的仅血子一人,不见夜羽剑主的踪迹,直至今日也仅寻得他那柄佩剑,不见尸身。”

    君子默脸色一片死寂。

    君子依同样也是头一回听得这般消息,眼眶霎时通红下来,内心难受到了极致。

    她虽然与夜羽剑主素未谋面,但却神交憧憬已久,后者更是她学剑的初衷与理想,加上这段时日来和夜羽剑侍齐绾素的接触,夜羽剑主在她心中的份量与日俱增。

    而今听得这般消息,她的痛楚浑然不比老哥与师傅出事来得差。

    仿佛好像被人剥夺了理想与目标一般,一度有些仿徨不安。

    “不会的,不会的,”君子依有些无措的呢喃:“夜羽剑主那般厉害的人物,定不会如此轻易死去的。”

    君子默余光看了陆风一眼,想到自己出事前在前线营地的种种迹象,思量着开口:“风哥,借一步说话。”

    君子依当场就急了,哭起了鼻子:“老哥,有什么是不能当着我面说得吗?”

    这一刻,她是真的委屈了,明明她才是最关心夜羽剑主的人。

    君子默无奈,只得安抚道:“一些男人间的私事,你不方便听。”

    君子依脸色一红,这才收敛住了小脾气。

    李剑心看着陆风二人走向远处的背影,眼中闪过一抹思虑,隐隐觉得二人接下来的谈话恐定然不简单。

    但碍于身份,他心中虽说好奇,却也是无论如何做不出窃听这等事情的。

    君子默将陆风带到山壁一侧,脸色凝重道:“风哥,我出事前几日,轻雪她曾经同我提及一事,她称营地之中,我们人族内部可能有人被血族策反收买,她的身份恐怕已经暴露。”

    陆风脸色一变。

    君子默继续道:“她吩咐我暗中着手调查具体是谁,可还未来得及查明,血族便发动了进攻,虽然同往常一样,依旧是小打小闹试探之举,并没有天魂境九息或是半圣级别的参与,但没想到这一次他们的目标竟会是我。”

    “结合现今局面,我怀疑我的负伤应不是意外,而是血族对轻雪身份所怀疑下,做出的试探之举。”

    “怎么说?”陆风面露疑虑。

    君子默分析解释道:“那一战虽然是混战,但我可以感觉得到,伤我的那名血族老者明显有意压低着实力,故意平衡在与我相差不大的境界下,于混战之中顺利接近到我身边后,明显有着机会展现真实的实力将我轻易灭杀,但他却并没有这样做,而是借着与我剑术比斗的过程中,暗施了此般灵魂偷袭,使我迷失在那般恐怖剑意之中,落得一个犹似剑心受损的局面。”

    “只伤不杀,必有所图,他血族的目标可能不是我这个小喽啰,而是背后的轻雪;”

    “这段时日来,我与剑侍可以称是轻雪身旁最得力的左膀右臂,有我们两人在,轻雪基本不会有出手展露实力的地方,一切都被我们所挡了下来,营地之中血族的女干细可能探究不得轻雪真实身份,才想着将我这个碍事的人除去。”

    “甚至说,我的诡异伤势,便是他们想出

    ..来试探轻雪身份的重要一环。”

    “正是因为轻雪没能帮我恢复,他血族才在我被送回族内后立马发动了大战,还是血子亲自上场的大战,他们定是已然知晓夜羽剑主身份作假,乃由轻雪假扮的事情。”

    陆风细想之下,认同的点了点头,“你这伤势非寻常药师所能看透,需要依仗着绝对的剑道造诣才可能发现得了虚实;如果说你这伤是血族特意送给轻雪的见面礼,那一切就都说得过去了;”

    “在血族看来,如果轻雪真的是夜羽剑主,那她的剑道造诣定然可以轻易看透你的伤势,并以着半圣实力轻松帮你恢复,可她并没有察觉,仅是如一众药师一般,将你视作了剑心失守。”

    君子默点头:“这无疑坐实了她身份为假的事实,也间接成了血族发动后续战斗的导火线。”

    “如今轻雪出事,于血族而言,无疑是在告诉着他们,我们人族自一开始就没有能真正纯粹的破圣潜力的魂师,对他们的那份潜在的威胁根本就不存在;”

    “经此一役,他们俨然再无远虑,一旦等他们的血子成功破圣,我们人族恐怕就要迎来覆灭性的危难了。”

    一股无形的压迫仿佛如山岳般盖在二人心头。

    陆风沉重道:“难怪那一战后,血族还甘于平静,没有趁势追击,原来是在等一个足以将我们人族彻底倾覆的契机。”

    “不行,我需尽快赶回前线商议对策,”君子默神色严峻,“还有不把那血族内应揪出来,我心里头终归安稳不下来。”

    陆风动容道:“你伤势刚愈,且休息两日,两日后待我处理完事情,随你一起去。”

    君子默一愣,脸上的焦急压了下来,沉默良久,郑重开口道:“风哥,你不能去,前线太危险了。”

    “胡话!”陆风无语,斥责道:“我如今实力已经恢复不少,更胜曾经,已经能出上一分力。”

    “正因如此,风哥,你才更不能去,”君子默冷静分析后,严肃道:“风哥,这么多年兄弟,我从未求过你什么,这次,算我求你,别去。”

    陆风皱眉,态度坚决,“你和老荆都在那,我又怎能坐得住袖手旁观?”

    君子默摇头,“风哥,自初见那时,你就一直在带给我各种颠覆认知般的奇迹,在我心中,你就是一个什么都能做得到的人,这次轻雪出事,人族势微,迫切需要有人能站出来,在我心中,你是那独一无二之选……但绝对不是现在!”

    君子默一把抓住陆风的手,郑重承诺道:“风哥,等我一阵,等我和老荆把那个吃里扒外的血族女干子揪出来,你再过来;眼下敌人在暗处,若你贸然去往,我怕血族会暗施什么黑手,轻雪已经出事,你无论如何都不能再出什么意外了。”

    “有把握吗?”陆风凝重的看向君子默,脸上存着几分犹豫不决。

    君子默点头,严肃道:“原本就有所眉目了,我和轻雪都曾怀疑过,那贼子可能是驻扎在营地中的总狱来人中的一个,具体是谁,尚不确定。”

    陆风兀自皱眉,俨然没想到血族的手居然伸得这么深,连总狱都给渗透了。

    君子默适时宽慰道:“不过不用太担心,他一个女干细掀不起什么风浪来,揪出是迟早的事情。”

    陆风忧心忡忡的点了点头,末了叮嘱道:“轻雪出事后,至今踪迹不明,生死未知,借着你族内力量帮着查一查,若是可以,也帮着照看一二小绾。”

    “自然,”君子默郑重应下,“齐姑娘她也是我好友。”

    说着有些担心道:“就怕她如今已经不在营地,没了夜羽剑主这份庇护后,她这剑侍身份恐怕会有不少人觊觎。”

    陆风眼中担忧更甚,不说别的,光是身揣夜羽剑和夜羽剑法这二者的存在,魂师界怕就会有数之不尽的人盯上齐绾素,杀之夺宝。

    思量间,陆风叮嘱道:“若事态真的不受控,就将夜羽剑法公示于众吧。”

    “至于那柄夜羽剑,回头让天夜剑宗给收回去。”

    “这样盯上小绾的宵小,应该就会少了。”

第1756章、叶梵,登徒子

    花仙谷,山门之外。

    叶梵和唐元原本昨夜便能抵达,但顾及深夜造访这般皆为女子的宗门多有不便下,刻意放缓了些许脚程,于天明时分才至山门脚下。

    二人还未入得山门,鼻尖便已被漫山遍野的花香浸盈,气味说不出的繁复,但闻着却十分舒心。

    二人来到山门口,刚要同守山的弟子禀明身份来意。

    这时,一队外出晨修采露的弟子恰好返宗。

    为首的女子带着几分戒备看向叶梵二人,质问出声:“你们是什么人?一大早来我们花仙谷做什么?”

    叶梵回头看去,见小队约莫七八人,为首的女子二十出头的样子,身材颇为高挑,容貌看上去也十分好看;

    光就长相而论,有种平易近人的感觉,但配合她先前冰冷的话语,却不由给人几分疏远冷漠的高傲之态。

    一行人统一都穿着花仙谷专门的弟子服饰,外衫上均绣着各式各样美丽的花朵纹路,材质看上去十分轻盈柔软,行走间无不透着一股飘然之态,看着心旷神怡。

    为首的女子感受到叶梵上下打量的目光,脸色隐有不喜。

    叶梵见状,连道:“姑娘莫要介怀,在下方才为姑娘的美貌所动容,适才走了神。”

    本是赞美讨好的话语,但女子脸色却并没有半分改善,反而更为冰冷了下来。

    “登徒子!”

    女子轻啐出声,俨然不受叶梵的花言巧语所惑,冷冰冰的喝道:“二位若再不报身份,我等便不客气了!”

    其后跟着的一众弟子,纷纷放下手中盛有露珠的竹筒,一个个严峻待战之态。

    唐元见状,连忙朝叶梵使眼色,有些无语后者都这个节骨眼了,居然还想着撩拨女子。

    叶梵无奈耸了耸肩,取出代表药谷的身份令牌,“我是药谷弟子,师承涤尘药师,今日奉了师命来见贵宗谷主。”

    为首的女子接过叶梵递来的令牌看了一眼,见令牌不假,但却仅是药谷弟子的普通身份令牌下,眼中存有一丝疑虑。

    说难听些,此般令牌,但凡杀个药谷弟子,便可轻易获得,算不得什么身份凭证。

    当下,冷冷质问道:“既奉了师命,可有你师傅的信物?亦或是药谷的拜帖?”

    如此,她才觉得有所可信的程度。

    叶梵直言:“并未准备这些,姑娘若是不信,大可向花谷主禀明一声,就称她们当年来药谷求医的病症,涤尘药师近日终是攻克,有了诊治的法子,相信花谷主定会愿意见我二人。”

    为首女子面露思量,有所犹豫。

    “浅语师姐~”两名守山的弟子有些为难的看着花浅语,光冲叶梵方才的话语,就她们的职责而言不论真假都是理当要通报一声的,出了事情,她们担当不起。

    花浅语虽说心中对于叶梵存着几分不喜,但顾及花仙谷的待客颜面下,也没进一步使绊,开口吩咐道:“你们带他们先去待客厅候着,回头我去同谷主说一声。”

    两名守山弟子同时松了口气。

    花浅语率众于旁走入山门,临近叶梵身边时,冷着脸告诫了一句:“二位入谷后还请守规矩些,谷内皆是女子,莫要随意走动!”

    俨然,心中还是对叶梵存着几分不放心,总觉后者的目光邪里邪气的,不像个正值的家伙。

    叶梵对此还以冷蔑一笑,直言道:“姑娘名字听着倒是那般的温柔恬静,可这性子却很是不讨喜啊。”

    花浅语脸色一板,冷冷的瞪了叶梵一眼,寒意更增。

    叶梵二人随着守山弟子进入山门,比之先前更为浓郁的花香瞬间扑面而来。

    一路前行

    ,随处可见各式各样的奇花异草,其中不乏有着外界罕见的珍稀花卉药材。

    这若是在野外瞧见,叶梵定当要辣手摧花上不少。

    两名守山弟子将他们带到一间待客室后,便回了山门口。

    唐元走进室内,见一侧窗沿旁有着两名正沏着茶水的女弟子,四周的摆架上放着不少他连见都没见过的盆栽花卉。

    距离他最近的是一盆似牡丹一般的花卉,每一片花瓣都犹似沐浴着火焰一般,耀眼夺目,灵蕴十足,乍一看,仿若是由烈火凝聚所成。

    单单靠近些许,便有着一股浓郁的火行气散发。

    另一边形似奇异兰花的盆栽同样如此,除了散发着一股迷人的幽香外,每一片花瓣上都似有着奇异灵光流转,勾勒着道道美丽的纹路,隐隐散发着浓郁的木行气。

    叶梵适时解释道:“这些特殊的灵花,应该都是谷内弟子用以辅助修行的伴生花。”

    唐元一愣,他对于花仙谷这个势力了解的并不多,当下有些好奇,“何谓伴生花?”

    叶梵指了指堂上的一盆紫色花朵,解释道:“就拿这盆‘紫萝蛛花"而言,其本身吸收完天地灵气后会释放出一层薄薄的紫色雾瘴笼罩周身,这股雾瘴于我们人体有着致幻和迟缓灵气运转的毒性;”

    “花仙谷之中有着与其相对应的特殊功法,常年相伴修行下,能让魂师的灵气具备着如出一辙的毒性,甚至效果更甚。”

    “这二者之间,即为伴生关系,魂师一旦选择修行此道,今后的修行便再也离不开这类花朵了。”

    唐元惊奇道:“世间竟有着如此奇妙的修行之道?”

    这时两名沏茶的女子走近。

    其中一人温和笑道:“有的呢,我们的三师姐便是选择的紫萝蛛花,如今都修行到地魂境实力啦。”

    另一名弟子解释道:“谷内修行此道的弟子大多都是自幼身体比较薄弱的,借助伴生花之力,能在一定程度上弥补自身的不足;我们绝大多数弟子都还是选择的常规修行之法,与外界的魂师并没有太大差异。”

    二人说着放下手中的茶水。

    介绍道:“这是谷内特制的花茶,对身体有益,二位公子请放心品鉴。”

    叶梵点头笑道:“单闻这四溢的茶香,便知此茶定是天下少有,更遑论还是出自两位如此漂亮的美人之手,饮上一口,真是此生都无憾了。”

    二女听言,脸颊均是浮现一抹红晕,羞怯的跑回了窗边,窃窃私语起来,还时不时的回眸扫向叶梵一眼。

    她们年龄不过十六七八,比之花浅语之流明显要青涩许多,缺少着历练和处世的经验,活脱脱就是朵纯净的白莲花,自是受不住叶梵这等常年混迹女人丛中的老辣之人的撩拨。

    唐元轻咳一声,示意道:“问正事吧。”

    对于拿捏女子他自知俨然是比不上叶梵的,是以也就将此般任务交到了后者手中。

    叶梵听言,邪魅一笑,朝着两名女弟子走去,谦逊有礼的问道:“二位美丽的姑娘,在下有一事想问,不知可否?”

    二女一愣,显得有些紧张。

    其中一人怯怯开口:“公子请讲。”

    叶梵直言道:“我的一名学生日前加入了贵宗,不知二位可知她现在在何处?哦,对,她名唤邵月。”

    二女又是一愣。

    其中一人轻声说道:“最近宗内确实有着几名新加入的弟子,都被临时安顿在侧山花圃旁的小苑之中,我们并不了解那些人里头有没有公子想要找寻的人。”

    另一人附声说道:“待回头公子见着了谷主,问一下谷主吧?”

    叶梵见状只

    得作罢,看着两女犹若受惊的小兔子一般,于心不忍,也不好再进一步调侃撩拨下去,径自与唐元等候在了一侧。

    然,一连饮下两壶茶水,都不见有人前来。

    叶梵脸色变得有些阴沉,轻语道:“咱们多半着了那冷面女子的道,她怕是没给咱们通报,故意搁这晾着咱们。”

    唐元沉着脸,隐隐有些认同,这确实不大像是正常的待客之道。

    正当叶梵坐不住要起身自个找寻时。

    屋外走来一名女弟子,毕恭毕敬的赔歉道:“二位公子,实在抱歉,谷主她们正在做着早课,还需一个时辰才能来相见,还请多等候一会。”

    “无妨,无妨,”叶梵故作温和的笑了笑,强忍着皮下寒意。

    待得那传话的女弟子远去,立马又起身离开了座位。

    对于那番继续等候的说辞,他自然是不信的。

    窗口沏茶的两名弟子见状,急道:“公子这是要去哪儿?”

    叶梵玩味一笑,“饮了那么多茶水,有些不便,需得去小解一趟。”

    二女顿时羞红脸,轻轻指了指屋舍后侧方。

    意思是茅房所在。

    叶梵拱手致谢,彬彬有礼的转身离去,一副听从的模样。

    但在离开二女视线后的一瞬间,身影便即朝着侧山花圃方向掠了过去。

    以他的性子可等不及再耗上一个时辰。

    叶梵一路隐匿着身影,轻松躲过一众巡逻的小队。

    顺利来到侧山。

    叶梵不由被侧山景象所惊,远远看去,整片山野铺满了花朵,一眼望不到头,灵蕴出奇浓厚,这些花圃大致可以分做三大块,呈梯状排列着。

    乍一看,简直就犹若一座天然的聚灵阵无异,汇聚着海量的天地灵气。

    三块花圃高低错落,每一块中培育的灵花异草都有所不同,相应的萦绕的天地灵气也有着浓郁品质之差。

    ‘还真是幸运。"

    叶梵目光远眺间,一眼便即瞧见了邵月的身影,此刻的后者正处在最下方的一片花圃丛中,似要想着往高处走去。

    叶梵刚想现身靠去,却是突然见几名女弟子靠向邵月,将之给拦了下来,重重围在了圈中。

    定睛细看,为首的居然是先前有过一面之缘的冷面女子花浅语。

    叶梵看着邵月好像要被欺负的架势,脸色顿时阴沉了下去,但并没有急着现身出手,想着看看局面待要如何发展,再行决意。

    毕竟,他不可能一直留在这,帮得了邵月一次,帮不了她第二次,想不受人欺负,关键还是要看邵月的表现。

    若是软弱得连反抗都不敢,只能一味忍受着,那么此般修炼环境俨然也不适宜她。

    叶梵当考虑将她直接带走。

    好在,叶梵的此般顾虑并没有发生,短暂的失神下,远处便即传来了细微争执的动静。

    ‘我不管你是走了什么后门,托了什么关系进得花仙谷,但这里不是你这种新弟子能来的地方!"

    ‘荔儿师姐说了我可以来这儿修行的。"

    ‘这里还轮不到她做主!喔~我想起来了,你就是她在外头找的野男人所安***来的?"

    ‘师傅才不是什么野男人!"

    叶梵依稀听得了这些只言片语的对话,待得再度回神看去时,邵月竟已经与那花浅语交战在了一起。

    花海如霞,缤纷的花瓣受二人战斗波及四散飞舞,仿若在整片花圃上空下了一场梦幻的花雨。

    邵月如今的实力已然可以应付寻常的地魂

    境中后期魂师,但花浅语的实力也不弱,不仅完美招架住了邵月的所有攻势,还隐隐压制住了邵月。

    二人并未动用兵刃,仅是拳脚间的交锋,拳与掌的碰撞,腿与脚的交锋,配合着二人玲珑苗条的身材,以及漫天飞花的景色,给人一种极其梦幻的感觉。

    好似二人并不似在打斗,而是在花丛起舞,每一个动作都带着一种自然的美感,与花海融为了一体,浓郁的灵蕴在这一刻似化作了丝带,萦绕在二人周身,使得她们的舞姿更为的动人。

    二人争斗的动静很快便引得不少弟子围聚了过来。

    许是因为四周越来越多人注视的缘故,邵月有些不自在下,手上攻势明显发生了几分紊乱,逐渐疲于应对。

    终是在一大片紫色花瓣飘散在二人跟前的那刹,被花浅语的掌势所镇压,重重的震飞了出去。

    但不待邵月的身影摔落在地,早已飞速靠近的叶梵便即出现在了她的后方,一把将其接了下来,安稳停落到了地面。

    ‘放开我,放开我~"

    邵月极其反常的挣扎开了叶梵怀抱,推搡得有些激烈。

    叶梵顿时皱眉,隐约意识到不对,目光看去,只见邵月脸色阴郁双眼迷离,一副被人迷幻失了心神的模样。.z

    紫萝蛛花!

    叶梵瞬间反应过来,手指飞速点向邵月眉心,替她震散了那份毒瘴。

    “又是你个登徒子!?”花浅语瞧见叶梵的身影后,顿时满脸寒霜,呵斥道:“你们果然是一伙的,就知道你上山来不安好心!”

    叶梵冷漠的看着花浅语这般蔑视憎恶的姿态,心中怒火涌现,二话不说,身形猛地飞掠而出,三招两式间便轻松将花浅语扣在了掌心之中。

    “叫你猖狂!”

    “敢打老陆的弟子,不给你些教训不行!”

    “既然敢唤我登徒子,便让你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登徒子!”

    啪!

    众目睽睽之下,叶梵猛地一巴掌抽在了花浅语的臀上。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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