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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提笔泼墨     我用阵法补天地txt下载     我用阵法补天地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787章、四方震怖

    紫霄山,正山门大厅之中。

    萧、卓、秦三位山主静息凝神盘坐在各自的座位上;

    自早间察觉体内禁制异样,她们便开始静心修炼查验了起来。

    薛紫儿以及一众身穿红妆的美艳女子恭候在厅外已有多时,一个个脸上都洋溢着劫后逢生的庆幸喜色。

    良久。

    三位山主先后自入定之中醒来。

    “咒印……散去了!?”卓山主惊喜的脸上带着一抹惊诧。

    秦山主附声说道:“我的也是,好端端的怎会如此?难道无极宗出了什么变故?”

    萧山主余惊不定的开口:“咒印不会骗人,吾等身上那恶心人的限制如今自主消散,只有一种可能,且不管那无极宗是否出了变故,婆驼老鬼那老畜生定然已经不在人世!”

    卓山主看了眼厅外候着的人众,继而向一侧的亲卫命令道:“叫紫儿她们进来。”

    秦山主会意,“对啊,她们本该是被派送去无极宗的,如今还在此,定是得知无极宗出了变故,问问她们不就一清二楚了?”

    很快,薛紫儿等三名为首的女弟子便应命走了进来。

    卓山主刚要询问。

    薛紫儿身侧的一名娇艳女子便抢先开了口:“禀三位门主,天大的喜事~无极宗给人灭啦!整个灵绵谷都成了一片焦土废墟,半点生机都不剩了,全宗上下,一个活口都没得留下。”

    听得此话。

    三位山主霎时为之震怖,惊得都从位置上站了起来。

    “可知是哪个势力

    所为?”

    卓山主开口询问,目光看向的薛紫儿。

    但依旧是其侧的林芝儿先一步抢了过去,答道:“我们赶过去时无极宗已经覆灭了,听现场的个别散修称,好像是被人以一座极其恐怖的雷霆大阵覆灭的。”

    话语很是殷勤谄媚,那股邀功的劲头,就好似这大阵是她布置的一样。

    这让得卓山主眉宇间隐隐闪过一抹不喜。

    她知林芝儿和薛紫儿之间的恩怨,二人算是门内年轻辈之中佼佼者存在,前些年里头时常为争大师姐的名头争风吃醋般明争暗斗,后来被定下魉女身份,死期既定下,才少了这份权欲之心,彼此间的吵闹才消停下去。

    而今无极宗没了,这股劲又冒了出来,甚至比之以往犹有过之。

    萧山主不动声色的将这一幕看在眼中,谈不上厌恶也谈不上赞赏,只要是良性的竞争她都可以漠视不管。

    秦山主思量间开口道:“雷霆大阵……莫不是牧云宗所为?可不曾听闻他与无极宗交恶啊?”

    林芝儿再一次出声:“不是牧云宗干的,我特意向在场的那些散修打听了一下,说是依稀瞧见的是两个年纪不大的男子。”

    听得此话,萧、卓、秦三名山主脸色同时一怔,惊骇间目光齐齐看向薛紫儿身上。

    这一幕让得林芝儿心中陡然一慌,一股不好的预感蒸腾而起。

    “紫儿~”卓山主声音明显变得比之先前柔和不少,甚至带着几分殷切,“你

    于现场可有什么发现?是那人所为吗?”

    薛紫儿美眸流转间轻点了下头,如实回应道:“灵绵谷内确实有着主人气息残留。”

    三位山主脸上同时闪过一抹喜色。

    “主人!?”林芝儿听言却是浑身一颤,连忙插话叫嚷道:“这不可能,你别痴心妄想了,你在外私自认下的主人不过是个三流势力的小宗主罢了,他何德何能可以覆灭得了无极宗如此庞然大物的存在?”

    对于陆风和薛紫儿的关系她自是有过听闻,对此还没少做过讥讽嘲笑

    ,觉得薛紫儿作了天大的蠢事,此般认主行径明显是要得罪无极宗的,简直是在自找死路,活腻歪了。

    而今听得可能是这个被她轻视嘲笑讥讽的‘主人",一手覆灭的无极宗,她心中是百般不愿相信和承认的。

    卓山主并没有理会林芝儿,进一步问道:“紫儿,可否能联系得上青山宗主?”

    薛紫儿摇了摇头,眼眶有些微红,那日含春坳一别,她被撇下归宗后,心中一度以为陆风不愿理会她了,哪曾想,后者不动声色间,竟干出了如此经天纬地的大事,替她乃至她背后的紫霄山彻底永久的抹除了这份后患。

    此般恩情,她实在想不出如何还报,能做的便唯有依从着对方,尽可能不去叨扰,徒添厌烦。

    若是说一开始她是基于利益和利用才认得主,那么如今,这份情谊已然发自内心。

    虽然知晓陆风不愿认下

    ,但她心中却已认定。

    林芝儿见薛紫儿摇头,悻悻说道:“此事应该有着误会,若真是那青山宗主所为,他何故不顺道来我们山上支会一声?这可是天大恩情,没道理招呼都不打的。”

    薛紫儿心头一紧。

    三名山主脸上不由浮现思虑,觉得确实有些不按常理。

    这时,一名青衫老妪自厅外慌张走来。

    “冯长老,”卓山主惊疑开口:“何事如此慌张?”

    冯阚开口道:“禀各位山主,这是属下最新收到的消息。”

    众人目光齐齐看去,见冯阚左右手各自握着一卷信轴。

    “那是……”

    卓山主惊愣。

    左手的信轴大伙都十分熟悉,乃是君满楼一贯的消息信轴,基本每日都会发布,记载着魂师界大大小小的消息;

    而右手的信轴却并不常见,竟是记载天榜的榜单名录!

    冯阚将两个信轴交代三位山主手上,激动开口道:“就在早间,无极宗给青山宗主覆灭了,不止如此,连那幻影剑宗的苍松也死在了他手上;而今的他已跻身到了天榜前五十的名列。”

    此话一出。

    满堂震怖。

    卓山主握着信轴的手都忍不住惊颤了一下。

    薛紫儿更是觉得自己心跳快的都快蹦出来一样。

    唯独林芝儿一脸的泄气与委屈,仿佛焉了的果子。

    “竟,竟真是他!”卓山主三人看着信轴上所载的诸般字迹,终是彻底认定下来,一个个神情异常复杂激动。

    “赌对了!咱们这次赌对

    了啊。”

    “紫儿她,跟对了人!”

    “紫霄山,终是可以解脱,迎来新的机遇与发展光景了。”

    ……

    众人激动的心绪久久才得以平复。

    三名山主一番商议下。

    萧山主朗声吩咐道:“冯长老,赶紧通知下去,命在外头执行任务的弟子、长老们尽快回来,不可再以魅术伤及无辜;”

    “顺带着昭告外界,我宗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将闭门封山,制定新的宗门规矩;”

    “另外,经吾等三人商议,定紫儿为下一任山主,且仅有她一人。”

    冯阚愣了一下,虽觉有些意外,但顾及薛紫儿与陆风的关系下,陡然觉得此般决定甚是高明,当即领命贯彻了下去。

    林芝儿脸色难看到了极致,内心挣扎了好一会终是妥协下来,咽下了这份不甘,恭敬朝着薛紫儿行了一礼,“紫儿师姐,往日的种种还请不要放在心上。”

    自打被定为魉女的那天起,她桀骜的性子便已然被践踏的无影无踪,深知再不会是薛

    紫儿对手下,毅然识大体的表明了立场,能屈能伸,方能活得长久,没什么比命更重要。

    薛紫儿淡然一笑,俨然并没有放在心上,或者说,她明白自己如今的一切完全都是因陆风之故,根本不是她自身拼搏所得,自是没脸行此得势欺人的事情。

    “羡慕你有个好主人~”林芝儿喃喃叹了一声,发自内心的表示着羡慕,若早知那个被自己鄙夷讥讽的人会有如此

    能耐,她早该在听闻的第一时间抢过来才是。

    毕竟,论姿色和床榻上的本事,她自问可绝不会输于薛紫儿分毫。

    ……

    与此同时。

    幻影剑宗内。

    宗主祁天阙以及一众长老集结在主殿之中,殿中央摆放着一口棺材,里头放着的正是苍松的尸体。

    这一刻的幻影剑宗算是前所未有的统一,自苍松死后,属于苍松的那一脉已尽数统归到了祁天阙麾下。

    “报仇,必须血债血偿!”

    一名原属于苍松一脉的年长弟子怒气冲冲叫嚷道:“事到如今,连君满楼都已经公示称是那青山小贼所杀,我等还有啥好顾虑的,直接去寻他青山剑宗***去!”

    祁天阙阴沉着脸,呵斥道:“正因如此,才师出无名,苍松师弟当日随同秦家那些人夜袭过青山剑宗,而今遭到青山宗主报复所杀,乃属正常恩怨纠葛,若是我宗以此为由发难,恐难服众。”

    那年长弟子怒道:“难道就这样坐视不管,由着那狗贼欺负到头上不成?那狗贼残忍杀害苍松长老不说,还将之钉在山壁之上,这分明是在羞辱咱们宗门!”

    “若什么也不做,我宗势必会被其他势力骂作笑柄。”

    “既然是出于恩怨所杀,那我们也暗中遣人报复杀回来便是。”

    男子的话让得一众本于苍松不存好感的长老,此刻都蒙生出了一丝阴霾;

    事关宗门颜面,属实不该就此息事宁人。

    祁天阙面露纠结,迟疑间

    开口道:“本宗早前收到过秦家的邀约,且待我见过他们再行定夺,若有意一起联合针对,倒是可尝试报复一番。”

    彼时,传信小厮火急火燎的自宗外赶来。

    同样的,手中也是捧着两卷信轴。

    “无极宗,没……没了!?”

    当祁天阙接过信轴看到其上所载的消息后,整个人不禁震怖在了当场。

    其余一众长老听得信轴所书内容后,也都纷纷为之震怖,呆若木鸡。

    连那先前叫嚷的最厉害的弟子,此刻也都惊骇的说不出话来。

    一时间,整个大殿一片死寂。

    忽的,祁天阙似又想到什么,急忙摊开另一卷信轴,看着轴上所载的一个个强者名号,急忙自下而上翻找起来,足足翻到近三十之列都不见青山宗主字眼下,不禁面露疑惑。

    一侧的齐昭似想到什么,恭敬上前,轻声道:“宗主,青山宗主他于青榜上位列前十的名号是‘仁心修罗"。”

    祁天阙听言猛然一怔,目光刹那间聚焦到天榜位列三十六的位置,郝然看到了‘仁心修罗"四字。

    不禁满目惊骇,“婆驼老鬼生前也才位列天榜三十八,那小子借着阵法才杀得人,何以名次能如此前列?天榜何时这般不考究了?不切合实际考虑的吗?”

    提及‘切合实际"四字,祁天阙不禁猛然一怔,惊骇失声:“难道……这就是实际!?”

    “那小子在君家调查后的结果,真有着位列三十六的恐怖实力

    在?”

    “若是如此……”

    祁天

    阙想到自己不过才跻身天榜五十七的位置,心中不禁一阵胆寒;

    虽说近段时日来他实力有所精进,但自问也就顶多挤到四十之列的位置,再往前怕是很难。

    若真遇上有着位列三十六排名所对应实力的存在,怕是难敌。

    沉寂良久。

    祁天阙面色凝重的看着殿内众人,严肃道:“而今在场的诸位都是我宗核心所在,本宗接下来所言,许会事关宗门未来的发展乃至存亡,望诸君可一同商定决议。”

    说着自纳具之中取出了秦家送来的书信,将手中的天榜名录分搁在两侧。

    “本宗现有两个决议:其一,同秦家交好,借其势一并联合对付青山剑宗,与那青山剑宗彻底撕破脸皮,不死不休;认同此般决意的站至信笺处。”

    “其二,借昔日青山剑宗传信之恩,携苍松师弟尸体上门赔歉,并与之交好结盟;认同此决意的站至卷轴处。”

    齐昭冷眼看着满堂长老尽皆陷入犹豫,毅然站出身道:“诸位叔伯前辈,且听在下一言,秦家势力固然庞大,大树底下也好乘凉,可那青山宗主如今尚不足纪年,便已有此等实力,若是不能灭除,以其成长潜力以及未来实力,恐非一个秦家所能抗衡,望三思而定。”

    殿上一位年迈长老出声道:“既如此,咱们宗门保持中立,谁也不攀附结交可好?”

    祁天阙神色黯然,摇头道:“如今

    我宗势微,若什么也不做,恐难再坐稳八大剑宗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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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8章、一宗双杰,剑心通明

    傍晚时分。

    青山剑宗,内门议事大堂内。

    黄贺娄、毕空净、田纪疏三老以及七八名长老齐聚在一堂。

    每个人身上都依稀可见有着不小的伤势残留,俨然当日夜袭之事所伤的元气至今都没恢复过来。

    堂中站着的是炽元轻为首的一众年轻辈弟子,庄晓镜、古泠泠、厉未匀、梅子苏等人均位列在场。

    可以说此刻的议事大堂中汇集了整个青山剑宗老中少最为中流砥柱的存在,也是整个宗门的核心。

    黄贺娄居于高位,目光略显复杂的望着堂上的炽元轻。

    良久,沉声说道:“今日召集诸位集结,是有一事要宣布,元轻此番闭关出来后的实力大伙有目共睹,已是足可堪当我宗宗主之位,此前的那份暂代头衔,也该是时候取下了。”

    众人听言,脸上尽皆浮现思量之色,透着三分复杂。

    炽元轻皱了皱眉,站出身道:“黄老,此般决议是否太过突兀了?我奉陆宗主的命令才代为保管的这方剑令,可从未起过丝毫觊觎之心,更没想占此席位。”

    田纪疏劝说道:“这是我们三个老家伙一起商议后的决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古泠泠不忿道:“陆师兄此前他撇清干系怕牵连宗门来信说辞任,你们都没应下,而今宗门都稳住了局面,你们反而要卸下他的位置,没道理的啊?”

    黄贺娄脸上闪过一抹不自在神情。

    田纪疏解释道:“那时没应下,是因他

    的存在能让得宗内各脉更好的团结在一起,拧合成一个整体,而今经历过夜袭之劫,虽为祸事,但宗内无形中却增了不少凝聚力;综合考虑,另立新主,利大于弊。”

    众人听言神色不禁有些黯然。

    毕空净长叹了一声,带着几分失望进一步开口道:“其实,早前我曾遣人传信告知陆宗主有关夜袭之事,还刻意给了他仇人的名单,可他至今都不作任何回应,甚至连宗门都不曾回过一次,这如何对得起宗内死去的弟兄?泠泠你父亲泉下有知,也定会为之心寒的。”

    古泠泠脸色一沉,嘴角泛起一抹苦涩。

    炽元轻维护道:“那许是陆宗主他有着别的要事缠身,或者说怕一身悬红,贸然归宗牵连我等呢。”

    田纪疏摇了摇头,“以他的心性才智,连自己那些弱小的弟子都能挨个安置妥当,若真想回宗,又岂会没有办法。”

    厉未匀这时站出身说道:“师傅,诸位长老,我对谁当宗主并没有太多意见,不管是陆师兄还是炽元轻师兄都行,只要他们能应诺,在位期间与那无极宗不死不休,替我姐姐报仇即可。”

    古泠泠一怔,连忙也道:“我也是,若炽元轻师兄可以帮着我报仇,杀了苍松那老贼,我便认。”

    炽元轻满脸苦涩,心中很是无奈,他也没想着要去当啊,无极宗也好,苍松也罢,又岂是轻易能对付得了的。

    黄贺娄垮着脸叹道:“此事

    需得从长计议,以我宗现阶段的发展,恐很难……”

    正在这时,堂外极远处一声急切的‘报~’音传来。

    众人目光齐齐朝那传信弟子看去,见其腰间系着红带,顿时尽皆心神一凛。

    自青山剑宗新立后,宗内传信探听消息的弟子被分作了‘天地玄’三类,玄者青带束腰,地者黑带束腰,唯有天者才堪能以红带束腰。

    定是极为要紧的消息,才会由红束腰护送。

    “弟子自玄域一路赶来,”那弟子进得大堂一连大喘了几口气,而后取出一卷信轴,激动道:“玄域那边出大事了,宗主他先诛苍松后灭无极,惊动了无数势力。”

    满堂长老及弟子听得此话,各个震怖在当场,怀疑自己是否听岔了。

    古泠泠和厉未匀更是整个人都懵在了原地。

    黄贺娄惊骇间连道:“快,快呈上来,”说话间三步并作两步主动靠向了那弟子,夺也似得取过了消息信轴。

    田纪疏和毕空净狐疑的靠过来,纷纷朝信轴所载内容望去。

    见确切有着杀苍松,灭无极等字眼下,脸上的震怖久久难以平复。

    苍松被杀他们还能接受,可偌大的无极宗怎么就说覆灭就覆灭了啊?

    此般消息无疑有些颠覆他们的认知。

    那传信弟子怯怯开口,“那个……弟子回来路上还听得一则消息,宗主他好像进了天榜,如今位列三十六。”

    哄!

    天榜三十六!

    黄贺娄听闻此般消息,手中的信轴都险

    些一个不慎激动得扯出裂痕来。

    毕空净更是颤声开口:“当……当真?”

    问话间心中自个其实已是有了准信,能杀苍松灭无极的实力,定然只有天榜前五十的存在才能够办到。

    古泠泠哽咽道:“那苍松老贼……真被陆师兄他杀了吗?”

    厉未匀揪着心也问:“信轴上说得无极宗,是害死我姐姐的那个无极宗吗?不是重名?那丧尽天良的势力真给宗主他覆灭了吗?是真的吗?”

    问到最后,脸上尽是怆然,像是压在心口多时的巨石终是得以落下。

    见黄贺娄点头回应,桎梏许久的气息竟都在这一刻为之松动了下来。

    田纪疏回应道:“无极宗不仅被宗主他覆灭了,还极为霸气的覆灭,全宗上下尽皆被夷为了平地!从此往后,无极宗已从魂师界除名,再不复存在了!”

    “还有那苍松老狗,信轴所载他死得更是绝惨无比,浑身上下数之不尽的伤口,我宗各系剑法剑招统统往它身上招呼了一轮,最终还以着流光剑法的气剑一道,将之活活钉死在了山壁之上。”

    古泠泠听言,眼中泪水止不住的流淌,哽咽喃喃:“爹爹~您看到了吗?陆师兄他给您报仇了……”

    厉未匀深深呼了口气,眼中同样有着泪光闪烁,蓦然间,径直朝着西边方向跪了下去,叩首间呜咽的吼出了两字:“宗主!”

    众人愣目间皆为厉未匀的这份情绪所触动。

    古泠泠顺势也

    跪了下去,遥望着玄域方向,仿佛能瞧见那道伟岸身影一般,重重的叩了下去。

    黄贺娄三老面面相觑。

    毕空净低语:“咱还提新宗主之事吗?”

    黄贺娄和田纪疏不约而同的瞪了一眼,而后齐齐躬身也朝着玄域方向行了一个郑重的宗门礼。

    其余长老见状,纷纷效仿着遥相参见。

    炽元轻嘴角泛起一抹笑意,暗自松了口气,‘不愧是宗主~’

    整个大堂一时间被这股庄重肃穆的气氛所笼罩,一个个内心前所未有的团结。

    不多时。

    堂外有弟子靠近,紧张的禀报道:“代宗主,各位长老、师兄师姐,幻影剑宗的宗主祁天阙此刻正在山门外。”

    黄贺娄等人闻言,脸色尽皆一凝。

    田纪疏沉声道:“这厮突然造访所为何事?莫不是寻仇来了?”

    众人听言,脸上纷纷浮现三分警惕。

    黄贺娄思量间开口问道:“祁天阙带了多少人马前来?”

    来报弟子连忙回应:“仅仅只有他和他的徒弟齐昭。”

    众人闻言神情陡然缓和不少。

    “应该是为了苍松之事问责而来,”毕空净不假思索的开口:“他莫不是觉得仅一人便可震慑住我宗上下?也未免太过自大。”

    黄贺娄哑然摇头:“若是问责,他又岂会带上亲传徒弟?自找拖累。”

    田纪疏认同轻笑:“人家此举传达的善意已经很明显了,大抵是被咱们宗主给震慑到了,此番是赔罪来了,毕竟听闻他在宗内可与

    苍松并不对付,那日夜袭,这位祁宗主也并未掺和。”

    “走,一起去会一会那老家伙,”黄贺娄含笑走出,心中已有新的计划,末了朝炽元轻道了一句:“元轻也一道过去,即是震慑,那便好好的震慑他一番。”

    ……

    古泠泠望着几人远去的背影,讪讪嘀咕道:“这是定下了?不立新宗主了?”

    厉未匀含笑道:“陆宗主他闹出那么大动静,立下那么大的建树,可是都足以载入宗门史册了,有这声望在,他不当这宗主,又有谁能服得了众啊。”

    “而且我觉得这可能还只是一个开始,那些参与夜袭的势力,陆宗主恐怕一个都不会放过,能灭一个无极宗,便也能灭六合宗、天霆剑宗乃至秦家之流,只是早晚的事情。”

    此话一出,剩下还在堂上的众多长老和弟子不由再一次惊愣在了原地,各个神色骇然。

    另一边。

    黄贺娄四人于外门的接待室中见上了等候多时的祁天阙。

    一番客套的寒暄过后。

    祁天阙直入主题道:“不知青山宗主可在?”

    “陆宗主他并未归宗。”

    三老并未开口,而是坐在一侧的炽元轻先一步回答了过去。

    这也是黄贺娄来时路上所交代的,如若不然,以他的性子定是不会搭扯此般话语。

    祁天阙冷冷的扫了眼炽元轻,似有些不喜后者此般逾越,听得陆风并不在宗内,身板都不禁悄然坐正了几分,少了几分先前的唯诺。

    清

    了清嗓子,祁天阙冷肃道:“本宗此番前来,有两件事,一为当日苍松师弟一时糊涂遭秦家所利用,夜袭贵宗之事赔歉;望诸位念在他已死于青山宗主之手,能就此作罢。”

    炽元轻再度开口:“既然是赔歉,祁宗主难道就只是嘴上一说吗?”

    祁天阙脸色一板,不喜斥责道:“你个小辈怎如此无礼?我与你宗长老谈事,何时轮得到你插嘴?”

    黄贺娄见状,嘴角扬起一抹笑意,适时介绍道:“祁宗主,元轻如今暂代宗主之位,论地位还在我等之上,望祁宗主念在其年幼份上,莫要因话语冲突记怀于心。”

    “代宗主!?”祁天阙猛然一惊,有些不敢置信的望向炽元轻,“如此年纪的代宗主?”

    炽元轻迎合着散发出一股气息。

    “天,天魂境八息!?”

    祁天阙惊得眼珠都瞪大了一圈,虽隐约感觉此般气息有些虚浮顶多半只脚接触得层面,但天魂境七息的实力却是铁定有的。

    而且,就那股带着凶意的气息来看,要真动起手来,怕还不一定会输于自己。

    祁天阙的脸色明显有些难看下来,尴尬道:“未曾想贵宗除了青山宗主外,竟还有着一位此等了不得的天骄,实力怕是远在青山宗主之上。”

    炽元轻连道:“天骄愧不敢当,在下的此般修为多亏陆师兄所赐,无他亦无我。”

    祁天阙眼中隐晦的闪过一抹失落,原本说上这一句,还想着试探

    一下炽元轻和陆风之间的关系,若是存着竞争攀比之类,那他或许还能借之利用一番,扶持上位之类的。

    但就炽元轻回应来看,此般盘算俨然是不可能实现了。

    当下,连忙赔上笑脸,平和道:“自是赔歉,那当然不会仅是嘴上一说,这里是些许源石,全且当作那日因苍松师弟而牺牲的弟子之抚恤;另外苍松师弟的古定剑,如今在青山宗主之手,也权当是赔礼了。”

    炽元轻冷冷一笑,似在讥讽祁天阙居然好意思拿被夺走的古定剑说事,当真有些厚颜无耻。

    黄贺娄出声圆场道:“祁宗主既有如此诚意,我宗若还执拗不放,便是我宗的不是了;当日夜袭的恩怨,且就到此为止,往后均不可再提。”

    田纪疏附声说道:“祁宗主说说另一件事吧?”

    祁天阙脸色有些难看道:“另一件事……不瞒诸位,本宗原本是冲着结盟而来,想借贵宗之力继续坐稳八大剑宗之列的位置。”

    “如今……”祁天阙有些丧气的看了眼炽元轻,“贵宗一门双杰,未来前途必不会在我幻影剑宗之下,想来是难以结盟了。”

    “且慢,”黄贺娄脸上浮现一抹老奸巨猾之色,见祁天阙起身,连忙制止,“祁宗主莫要急着离去,结盟之事,或许咱们依旧可以好好商榷商榷。”

    祁天阙一怔,隐有喜色,“如何商榷?莫不是贵宗如此潜力还愿扶持我宗?”

    “非也,”黄

    贺娄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是你宗扶持我宗。”

    祁天阙毅然摆手拒绝,“此事断不可能,我宗就算再势微,也断不会沦作附庸。”

    “话莫要说得太满,”黄贺娄脸上依旧挂着那抹意味深长的浅笑,一字一句道:“祁宗主可曾听闻过天生剑心通明的体质?”

    “天生剑心通明!?”祁天阙猛然一怔,骇然道:“你宗难道还有此等……”

    “不错!”黄贺娄傲然笑道,“当日我宗宗主亲自引进门内的男孩,便是此等稀罕存在。”

    祁天阙刚站起的身子蓦然又坐了回去。

    作为一名剑修,他非常清楚天生剑心通明几字意味着什么,古来但凡有着此般体质的存在,无一不成为了响彻一方的剑道大能。

    若青山剑宗之内真有如此人物存在,未来几十年内定会再出一个绝世妖孽般的强者,且剑道造诣恐不会输于任何当今剑修。

    届时,凭其特殊一统八大剑宗恐也不再话下。

    如此……

    确有继续商榷的可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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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9章、今日之亏,我记下了

    同样震怖于陆风灭杀苍松,覆灭无极宗之事的还有诸如天舞教等微弱势力,这些势力门下,大多都有着女子曾被无极宗所迫害过;

    再覆灭消息传出前,他们更是以天舞教为首密谋联和,组出了一支有十名天魂境魂师为主的复仇小队;

    本想着就算斗不过偌大的无极宗,也要让它此后的岁月里时常活在阴影之下,见一个杀他一个。

    却不曾想,队伍成立后连一次行动都未组织,目标自个却被人倾覆了。

    这让他们有些哭笑不得。

    玩笑收场后。

    天舞教教主小院之中;

    一名女子握着消息信轴,同身边的中年男子悻悻说道:“阿爹,上边说得那个覆灭无极宗的人,好像就是当日救了我的人。”

    “喔?”中年男子愣了一下,满目慈爱的看着女儿,“若是如此,那回头我们可要好好谢谢人家,那人既然是剑宗宗主……”

    中年男子停顿了一下,似想到什么,接着道:“教内曾经在一处秘境拾获过一批还算不错的剑法,与我们修行大为偏颇,留着也是无用,回头你便亲自给他们送去,表达一下谢意吧。”

    女子俏脸微红,怯怯说道:“阿爹,拿我们用不上的东西去感谢人家,会不会太没诚意了呀?”

    中年男子诧异的看了眼自己女儿,惊道:“你个丫头不是素来抠门小气,这回怎么胳膊肘往外拐了,居然会帮着别人说话了?”

    说着又端详了一眼信轴上的消息,瞧见陆风具体年纪和形貌描述的字眼下,眼中不禁闪过一抹了然。

    “这是钟意上人家了?”中年男子慈祥的笑了笑,满是打趣。

    女子闻言俏脸更红了几分,羞怯道:“才,才没有呢,女儿只是……只是当日气怒下,曾对着那人扬言,若是能帮杀了三指老魔,女儿便以身相许。”

    “而今他不仅杀了,还覆灭了无极宗,女儿这不是怕人家以此为由,寻上门来嘛。”

    中年男子有意笑了笑,摊手道:“若只是如此,倒不用挂怀,人家毕竟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断不会因你一介小辈气怒下的言语而当真。”

    “不会吗?”女子神色肉眼可见的失落了下去。

    中年男子会意,进一步调侃:“阿爹原以为你钟意上了人家,还想着上一趟青山剑宗给你说媒看看,原来仅是个误会。”

    “不,不是误会,”女子羞得音若蚊蚁,脑袋都快缩进衣领里了,怯生生道:“女儿心中从未如此倾慕过一个人……”

    说着羞也似得跑开了去。

    “唉,”中年男子叹气摇头,“女大不中留啊。”

    说着又看了眼手中信轴,神色略微黯然:“若只是个寻常男子,为父出面许还有着几分用,可此般天骄……”

    中年男子心中俨然并不抱太大希望。

    但为了自己女儿,总归也是要去说上一说才好。

    ……

    夜深。

    玄金城,月弥河的一条奢华游船之中。

    秦家、五帝宗、幻柳宗、天霆剑宗、姬家、武家等十余个势力的为首人物齐聚在一起。

    同样也在为着无极宗覆灭一事所震怖。

    在场的要么是一宗宗主,或是副宗主、长老级别,唯有姬家仅仅姬兰心一人出面。

    但此刻主导话语权的却恰恰是她一人。

    “诸位,小女子方才的提议考虑得如何?”

    姬兰心冷着脸再一次开口:“若是再以一盘散沙各自为营的局面去对付他,以他如今天榜三十六的实力,定难成功,要想诛之,诸位还请都拿出诚意来。”

    说着目光直视向天霆剑宗的宗主,“宗主的实力虽强,但在天榜前五十面前终归还是差了太多,要想报儿子的仇,还请叫天榜上的‘烨尊’前辈出面。”

    天霆剑宗宗主面露思虑,显得有些犹豫,天榜四十二的烨尊,可以说是他天霆剑宗最核心最重要的存在,绝不容许出任何闪失,一旦出了什么意外,其余冲着烨尊而来的客卿恐怕都会失去凝聚力,甚至是离开宗门,那他天霆剑宗极有可能陷入一蹶不振的地步。

    姬兰心这时目光又看向武家家主武宏,“武叔叔,您武家没有天榜前七十的存在,若想报武惊雷的仇,可得上黑榜请个强者过来才行。”

    武宏阴沉着脸道:“届时你若真能请动长舌老怪这等存在,我武家势必也会不惜代价配合着请上一位。”

    姬兰心眼中闪过一抹不自在,轻咳了一声道:“那是自然,此前我已与长舌老怪说好,届时行动,他势必予以全力出手。”

    天霆剑宗宗主闻言,附和道:“既如此,回头本宗也会派请烨尊师兄协助。”

    其余势力稍作思量下,纷纷迎合,均如天霆剑宗宗主内心所想那般,若仅是一个协助,有着长舌老怪之流冲锋打头阵,自家所属强者当不会有太大的危险。

    仅是出个面,届时或许便能报仇不说,还能分得不少悬红,他们自是乐意而为之。

    ……

    天明时分。

    距离绛楠城数里外的一座破庙之中。

    陆风和唐元停下了修炼,经过大半夜的调息恢复,于无极宗一役的消耗算是完全恢复了过来;

    唐元虽未消耗多少,不过趁此机会也将新领会出些许苗头的攻击手段巩固不少。

    “想到给新手段起什么名了吗?”

    陆风一脸惬意随和的笑着,昨夜可没少受唐元鬼哭狼嚎的吼声所折磨。

    唐元起身掸了下身上的灰,随口回了四字:“天籁奇音。”

    陆风嘴角一抽,愣愣的看向唐元:“你认真的?”

    唐元爽然大笑:“怎么?我那霸气的吼声,难道不好听吗?不是天籁?”

    陆风汗颜无语,“你开心就好。”

    唐元收住几分笑意,认真道:“经过昨夜的一番领会巩固,我虽能复刻出对上那头煞羽血鹫时的吼声,可总觉里头少了点什么,施展时总觉没那时来得顺畅,威势好像隐隐也有所不如。”

    “而且,这天籁奇音的真正威势我感觉应该远不止于那么一吼,狏祸阳斗兽丹之力按道理也不该那么弱才对,那么问题应该出在我自己身上,可能同我每次施展都总觉有股有力使不出的感觉有关。”

    陆风隐隐想到什么,回了句:“会不会是施展时情绪没到位?就像是一些精妙剑法那样,需要进入特殊心境下才能发挥出相应的剑势剑意,你的这般吐息攻势,可能也需要特殊心境下才能发挥出真正的威势。”

    “心境么,”唐元愣神间心底的弦似被隐隐触动。

    正在这时;

    一辆马车突然自远处疾驰而来。

    陆风二人连忙默契噤声隐于一侧。

    原以为只是路过的行人,驶往绛楠城去的,却没想到在途径破庙前几十米开外,车辇兀自停了下来。

    “李叔,有动静!”

    车辇停下后,于厢内传出一道清冷的男音。

    驱策的老者明显愣了一下,诧异的目光看向破庙所在,愕然失声:“什么动静?”

    年轻男子撩开厢帘一角,冷冷一笑:“破庙之中有着两道气息……此刻没了,有趣。”

    老者脸上再度浮现一抹惊诧,略显惭愧道:“小焱如今的感知比李叔都厉害了,李叔可什么也没留意到。”

    年轻男子恭维一笑:“李叔那是全身心的在赶路上,自是无暇顾及这些。”

    说着走下车辇,示意道:“过去看看,那两道气息应非常人。”

    老者立马会意,明白话中之意。

    常人可断避不开他们二人的感知!

    老者警惕护在前头,靠近破庙的同时,朗声喝道:“里面的朋友,可否出来一见?”

    静候片刻,不见回应。

    年轻男子脸色一沉,冷蔑道:“动手吧。”

    老者听言,迈步上前,“二位若再不出来,可莫怪老夫无礼了。”

    仍不见任何回应下。

    老者聚起掌力猛然一掌轰出,霎时间风雷涌动,恐怖的掌势犹若万顷乌云盖顶,猛然轰向破庙稀疏的围墙残垣。

    伴随着一阵轰响,残破围墙应声被轰成碎渣。

    但却依旧不见破庙之中有任何动静传出。

    老者开始不自信起来:“那两人可能已经遁走了吧?”

    年轻男子嘴角扬起一抹冷笑,兀自来到老者跟前,一股炽烈的阳息浮现于手掌,猛然朝着破庙内紧闭的门户劈了过去。

    砰!

    木门瞬间被轰得支离破碎,燃起旺盛火势。

    但仅是瞬间,一股反冲而向的气浪突然爆发,自内而外湮灭火势不说,还如狂潮般朝二人盖去。

    “小心!”

    老者眼疾手快飞身护在年轻男子跟前,浑身气息涌动间浮现一片风雷罡气,将那股气浪尽数隔绝在了外头。

    随着动静平息。

    年轻男子脸上闪过一抹骇然:“竟是座接近天品层面的防御大阵!我就说这庙里的人不简单吧!”

    老者感应间说道:“并非防御大阵,仅是一座辅佐修炼的‘平灵纳气阵’,适才被小焱你贸然攻破,才会导致得这份平稳阵势逆冲而向。”

    年轻男子悻悻一笑,“阵法这玩意还是月泷他比较拿手,我是浑然静不下心去了解。”

    说话间看着四周飘散的细微粉尘,疑心道:“这莫不是什么辅助修炼的灵粉?”

    “不好,”老者心头一紧,连忙护着年轻男子朝后掠去,足足拉开了破庙几十米开外。

    “李叔?”年轻男子狐疑:“干嘛如此大惊小怪?这粉尘莫不是什么毒粉不成?”

    回首间,却见老者年迈的脸上浮现着一抹红潮。

    年轻男子呆愣了一瞬,反应过来下,不住大笑起来:“那玩意居然是春毒?”

    “没想到李叔一大把年纪了,还会在这阴沟里翻船。”

    老者听言脸色更是涨得通红,憋屈道:“别干愣着,帮李叔一把,这毒粉有点得劲,非寻常之物。”

    年轻男子玩味笑着,抬手依附到老者身上,感知下,不禁一怔:“竟还不止一种!?”

    “破庙里头藏着的莫不是什么邪修不成?”

    “随手藏于阵中的春毒,竟有那么多类别?”

    年轻男子忌惮间远远瞧见两道身影自庙后走出。

    顾及眼下情景,只得作罢,眼睁睁看着二人远去。

    “有点意思!”

    男子冷笑间,眼中闪过一抹寒意,“今日之亏,我记下了!”

    ……

    陆风和唐元自破庙走出后,唐元便急切得询问起来:“老陆,你是不是知晓那两人的身份?刚才何故要留手?”

    陆风沉声道:“那年轻男子不熟,但那老头,是圣宗的人。”

    “圣宗?”唐元一怔,“难怪……我就说咱们手里明明拾掇来那么多春毒,你却只用了那么丁点。”

    陆风轻笑:“不止是圣宗,他还是天榜五十一的存在;真把他惹怒急眼豁出去的话,区区春毒钳制不了。”

    唐元又是一怔,“天榜五十一……风雷天罡,李太渊!?”

    因为陆风跻身天榜之故,他刻意记下了不少天榜上的人物,是以很快便对应上了所属人物。

    陆风点头,“当年此人曾与战宗的那个楚前辈打过一战,输了半招,听楚前辈无意提及过,总的来讲此人武品还行,平日里也没什么恶行传出,适才没下狠手。”

    唐元恍然,随即在意道:“如他这样的人,怎会甘心给一介小辈当马夫?当护卫?那男的看上去怕顶多二十六七岁的模样,肯定是不足三十岁的。”

    陆风凝声道:“不足三十的年纪,能有着接近天魂境后息,甚至可能已经达到天魂境后息层面的实力,足可说明他突破天魂境时定然不足第一纪年,有着破圣潜质,或许因此圣宗才得以重视,派人保护吧?”

    唐元惊道:“如此存在这些年来魂师界竟一直都没有半点消息传出,如今却公然不再隐藏了,难道是有着什么原因?”

    陆风心中同样有着此般狐疑,“约莫他可能是境界遇到桎梏,需得外出历练寻求机缘。”

    “先进城吧。”

    “看他们的去向,回头恐还会再遇上。”

    唐元会意,接过陆风递来的一张暗银色面具戴在了脸上。

第1790章、绛楠城、绛楠花

    辰时,天已大亮。

    绛楠城的城门口有着不少赶集的普通农户,也有着三三两两的修行之人。

    陆风和唐元迈步入城,一袭长衫配以银面,造型虽然怪异出众了一些,但并没有引起太大的关注。

    修行之人活于世间,免不了会有那么几个仇家,掩人耳目的行走各地,已是常态。

    如他们这般白日蒙面的虽然不多,但也时常有之。

    绛楠城的建筑风格同别处有着很大差异,满城皆是高大的石墙环绕,各处屋舍的屋顶都呈现着倾斜之态,错落有致,其上色彩斑斓的瓦片在阳光下闪烁着奇异的光芒,很是耀眼,带着一丝梦幻。

    城内的街道倒是如别处并没有多少差别,两侧同样是各式各样的店铺和作坊,招牌飘扬,人声鼎沸,忙碌的人影来来往往。

    热闹程度虽比之玄金城之流逊色不少,但相较于一般的城镇而言,已算得上繁盛。

    “哇~好亮堂的房屋呀,会发光耶。”

    一道带着天真与烂漫的声音突然传来。

    陆风和唐元下意识回头看了眼,见是一名约莫七八岁的小女童,扎着如兔耳朵般的双马尾,脸上洋溢着甜美可爱的笑容,正指着四周房屋的那些明亮瓦片,一脸惊奇模样。

    其身站着一名老者,看情形像是女童的爷爷,佝偻着身子,略微有些年迈。

    在陆风二人回头的那刹,老者许是被他们白日遮面的奇怪打扮所惊,下意识的将女同往着身后揽

    了揽。

    陆风见此一幕,不由哑然失笑:“咱们这是吓到人家了?”

    唐元反应过来后,连忙开口:“老人家,别误会,我们不是坏人。”

    此话一出,伴随着唐元有意靠近的举动。

    顿时让得老者神色更紧绷不少,整个身子都挡在了女童面前,隐隐还流露出了微弱的凝盘境气息,像是在做着警告一样。

    只是此般气息辅以他那年迈的身子骨,怕是连凝丹境的实力都不一定能发挥得出,浑然不具半点威胁。

    唐元见老者此般腔调,无奈只好收住脚步,苦笑着走向了别处。

    “本还想着打听看看哪儿有驿铺和兵刃铺呢,”唐元叹了口气,“看来只能回头自个去找了。”

    说着见陆风的目光正在好奇的打量着一侧街道旁的几株鲜红色花朵。

    唐元顺口说道:“这花我在入城的城墙下便见过不少,还以为是寻常野花,没想到城里头居然也有,好像数量还不少。”

    陆风轻笑着说道:“何止是不少啊,目光所及,比比皆是,此花怕是长满了整座城镇。”

    唐元一愣,目光远眺间惊愕察觉,竟然还真的是街头巷尾各处都是此般艳丽夺目的花朵,乍一看,仿佛一条条鲜红的丝带环绕在城里的各处街道一样,甚至连个别屋舍的墙壁上都生着零散的几株。

    “这莫不是绛楠城的风俗?挨家挨户都有种这红花的习惯?”

    唐元好奇间嘀咕了一声。

    此话恰被路边的一个

    早茶铺子的商贩听了去,那商贩带着几分调侃笑道:“两位是外乡来的,从未到过咱们这绛楠城吧?”

    唐元和陆风相视一眼,见商贩并不提防着他们,顺势坐了过去。

    “来一笼大肉馒头,外加两碗米粥,”唐元很自然的取出魂币交到商贩手上,顺势打听起来:“老板说得不错,我和我兄弟是头一回到这,不知此处的花可有什么说法?”

    本是随口一问,想着商贩答后,熟络熟络再进一步询问有名的兵刃铺子之类。

    却没想到意外听了个传说故事。

    商贩一边忙活着蒸笼,一边回应向唐元的话,“说起这绛楠花啊,那就不得不提一句这绛楠城了,你们脚下的这座城啊,传说便是因为这个花而改的名字。”

    商贩脸上带着洋洋散散的笑意,像是很热衷于给陌生的行者普及城镇往事一般。

    或许这于他这些年来的商贩生活里,已是成了一种乐趣与习惯。

    “传说很多很多年以前,在这片土地上,存在过一对实力高深莫测的游侠夫妇,他们行走于世间,游历山川大河,处处行侠仗义,打抱不平……”

    “本该是人人羡慕的神仙眷侣,奈何天不眷顾,再一次惩恶扬善中,妇人受了极大的伤势,性命垂危……”

    “男子为爱寻遍天下名医,却无一人能治……”

    “苦求无果下,男子带着爱人回到了他们最初相遇的这片土地,也就是这座城镇;”

    “又因

    爱人临终前想要再看一次绛楠花开,男子便叫人在城内每一处地方都洒满了绛楠花的种子,并以着牺牲一身恐怖实力为代价,强行催促生长,终是让得他爱人能在临死前的最后一刻,看到了这满城璀璨的鲜红;”

    “原本绛楠花的花期一年仅仅只有数月,可在这绛楠城之中,却是经年不谢,月月妍丽;”

    “人们常说,那是因为上天被那对游侠夫妇所感动赐下的造化;”

    “久而久之,这古城之名也由原来的改作了绛楠城。”

    陆风和唐元冷不丁听得此般凄美的传说故事,脸色都不禁为之有些黯然。

    直到吃完馒头白粥,心绪才缓缓平复过来。

    顺势打听了一下城内各处有名的铺子后,二人朝着城中心走去。

    路上。

    看着沿途遍布的鲜红绛楠花。

    二人触景之下仿佛不约而同的都感受到了一份来自花朵所传递而出的哀怨;

    那一朵朵红花好似无形中都在默默诉说着那段悲怆感人的往事;

    让得本随处可见烂大街的花,在这一刻,蓦然添了一丝别样美感。

    唐元带着几分怆然道:“老陆,你觉得那商贩说的故事几分真几分假?”

    “管他真与假,”陆风坦然一笑,“我只知这满城红花若是失了这凄美的故事,定要黯淡不少。”

    唐元愣了愣,似反应过来各中之理,也笑了起来。

    二人顺道入驿铺完成委托寄送煞羽血鹫尸体后,径直来到了南城主街之上

    唐元遥望着整条街上最为高耸的一处阁楼说道:“那应该便是商贩口中的‘逍遥阁’了,走,过去看看,希望能淘到些像样的宝贝。”

    说着压低了几分声调:“老陆,你说咱们如今算不算是大财主了?那么多的不义之财在身,可得好好挥霍上一番,反馈给大众。”

    陆风附和着为之轻笑;

    哪里只是大财主那么简单,就如今的资源,怕是足可称富可敌国了。

    且不说一路走来从萧庶、隐刀等人手中的各种资源获取,单就覆灭无极宗一役所带来的财富,怕就已然不输任何三流势力的底蕴了。

    饶是买下整座逍遥阁,恐怕都只是九牛一毛的消耗。

    二人径直来到逍遥阁外。

    唐元玩味笑道:“老陆,你说等会咱们进去后会不会遇上那种不开眼的小二,狗眼看人低的看不起咱们?然后再遇上个喜欢装阔绰的富家公子,各种在我们面前显摆……回头我们再把一大堆钱砸他们脸上,狠狠得羞辱回来?”

    陆风无语失笑:“你怎么也和小依一样爱说这样无厘头的话了,莫不是也在哪儿看了些稀奇古怪的话本戏剧了?”

    唐元汗颜,尴尬笑道:“就是在曲阜山上那阵,她丢桌上的一本‘逍遥乱红颜’话本里看来的,这不,逍遥二字还应景上了。”

    “那恐怕要让你失望了,”陆风含笑走近,“如这般名气在外的大店铺,招待定也是十分周到的,不说别

    的,就咱们此刻的扮相,一看便非寻常顾客,但凡拎得清的小二便都不敢胡乱使绊。”

    唐元摸了摸脸上的暗银面具,故作凶神恶煞的龇了龇牙。

    倒还真有几分不好惹的架势。

    无意的一个神态,顿时惹来阁内两名小厮的注意。

    近乎在陆风迈步踏入门槛的瞬间,那两小厮便一个闪身恭敬的立在了两侧。

    就那身法展露的情景来看,居然都有着不弱于五行境的实力。

    “二位里边请~”

    小厮殷切的招呼着,“二位光顾本店,不知需要购置些什么宝贝?”

    另一人附声介绍道:“本店一层陈列的都是寻常武道兵刃,地品以下应有尽有;二层则是一些阵道和药道上的宝贝,同样都限于地品之下;”

    “二位若是想购置天品品阶的物件,需得上三楼才行。”

    唐元略显骇然的望着逍遥阁内的陈设,原本以为只是一间寻常铺子,没想到走进后里边的空间竟如此之大,怕是足足有百来平米。

    一眼望去数不尽的货架,陈列着千奇百怪的各式兵刃,好多稀奇古怪的物件,唐元自问连见都不曾见过,很难想象居然有人会用作武器。

    陆风此刻的目光却是看向了十余米开外的一处货架,那里有着一老一少两道身影,郝然正是城墙口遇见过的那对爷孙;

    此刻爷孙二人正有些局促的站着,像是看中了什么宝贝又有些囊中羞涩的模样。

    唐元察觉陆风目光下,也是留

    意到了那边的动静。

    陆风本着‘相逢即是有缘’的念头,朝唐元努了下嘴,示意一起过去看上一眼,若真有需要,倒是可以伸以一番援手;

    毕竟,就附近货架上陈列兵刃的标价来看,大多都只是以金魂币来定价,属实便宜得紧,以他们如今的‘身价’,浑然算不得什么。

    随着走近,瞧见那爷孙二人面前的货架陈列的乃是各系宝剑后,陆风心中不禁好感更生。

    看情景,像是爷爷在给孙女选购适宜修行的长剑。

    小厮看着陆风二人来到货架前驻足,顺势介绍道:“此片区域的宝剑品阶大多都在五行至地品不等,其中不乏有着特殊精铁所铸的类型存在,能更好的契合某些特殊剑法的修行,若能寻得合适的,将有如鱼得水之助。”

    一旁的小女童听得‘如鱼得水’四字,眼睛陡然更明亮了几分,但看着货架上那柄淡蓝色秀气长剑的标价,神色又变得黯然了下来,很是乖巧懂事的拉了拉身侧爷爷的手,“爷爷,我们再看看别的吧,雨儿现在还小,等以后再买好了。”

    站在女童身后的一名小厮见状,不忍说道:“小妹妹,正是因为年纪尚小,才更需要一柄契合自己的趁手兵刃呀,这能在修行道路上省下很多精力呢。”

    临旁的小厮很是默契的配合道:“宝剑毕竟不是消耗品,甚至可能是相伴一生的存在,与其买把很快就不契合自身实力的

    使用,还不如一劳永逸,买把更适合的,若是能用上十几二十年,那平均下来每日可就才一点点的钱呢。”

    不得不说,两名小厮一唱一和的营销很是具有说服力,女童明显有被说动的迹象。

    饶是老者也有些犹豫不定起来,他自是明白一柄好的宝剑对于一名修行之初的剑客而言有多么重要,于长剑存着欢喜和珍惜的心境下,保不准能让剑客更好的达到人剑合一之境,就算不能,于剑道领会也定是有着不少帮助的。

    陆风虽然于两名小厮的话并不是完全苟同,但于老者想给孙女予以最好的那份心意却是能够理解,若那柄蓝色秀气的宝剑与之老者想传给女娃的剑术相契合,那确实能给小女娃修行之路带去不少的帮助。

    正当打算开口帮衬之际,另一侧通往二层的阁梯处突然走下来一名男子。

    “考虑的如何?本公子的耐心可是有限的!”

    男子有些漫不经心的看向老者,言语间带着凌厉的气势,威吓过后,又缓和着劝道:“若是答应让这小女娃跟随本公子三载,不说这里的宝剑,就算二层功法,也可悉数由你挑选。”

    老者脸色铁青,不忿道:“公子一表人才实力非凡,又何故要为难我们老小,雨儿她今年才七岁,如何能伺候得了公子。”

    陆风和唐元二人于旁听着此般对话,脸上不禁都满是寒霜。

    男子他们都认识,正是于破庙一役有过

    一面之缘的那个圣宗之人。

    却不曾想,其品性竟如此恶劣,竟喜好如此幼小的女童?

    属实龌龊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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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1章、全……全要了?

    见圣宗男子冷若寒霜,威吓瞪目,那老者看了眼自己的孙女,继而咬牙不甘的跪了下去,祈求道:“求公子放过我们爷孙吧。”

    为了保护孙女,他别无选择,唯有服软低头,若仅他一人,饶是万死,也断不会如此折辱自己。

    “爷爷起来,”女童被这一幕吓哭在了原地,无措的拉扯着爷爷的衣袖,呜咽道:“他是大恶人,爷爷我们不要跪他。”

    唐元实在看不下去,冷声喝道:“你这么做是不是太过分了一点?仗着身份实力如此欺凌弱小,枉为修士,更枉为男人!”

    月焱愣了一下,皱眉看向唐元,俨然没想到居然有人胆敢干涉他的好事,看着唐元和陆风脸上的面具,不敢以真面目示人下,又觉古怪,沉声斥问道:“你二位又是何人?如何就知在下身份实力不凡?”

    月焱自问可没有展露过多少气息,当不会被人察觉出真正实力,至于身份,更是只口不提,没有泄露过半点。

    陆风冷漠的看着月焱,回应道:“若非阁下身份不俗,此间的管事又如何会对这等欺良之事漠视不管?”

    说着径直取出三千金魂币交到了一侧的小厮手中。

    “他们爷孙想要的那柄剑,算在我们头上。”

    唐元朝老者使了个眼色,“拿了剑赶紧走。”

    这一幕,霎时让得月焱脸色阴沉到了极致,“二位,当真要管这闲事?”

    陆风冷傲对视,毫不将月焱的威胁放在眼里。

    月焱愤怒道:“想打抱不平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实力,区区地魂境初期的修为,谁给你们的胆子?”

    一旁站着的小厮于心不忍,声音怯怯的劝说道:“二位要不还是赔个歉吧?那公子可是位天魂境后息层面的强者,招惹不起的。”

    “天魂境后息?很强吗?”陆风冷蔑轻笑,姿态满是疏狂。

    唐元附和笑道:“天魂境后息魂师,我这兄弟都已经杀了不知道多少,又有何不敢招惹的。”

    一众小厮听言,脸色尽皆黑了下去,深表遗憾,大有一种‘好言难劝该死的鬼’的心态,觉得陆风二人是在打肿脸充胖子,为了出头命都不要了。

    月焱同样觉得如此,看向陆风二人的目光犹若看着两只蝼蚁。

    老者此刻已是接过小厮取下的宝剑,脸上神情很是复杂。

    他同样认出了陆风二人便即是城门口有过一面之缘的人,原本因为扮相还觉得不是好人一类;

    哪料,这在他看来不像好人的存在,却是恰恰出面帮了他;

    而反观他第一眼觉得仪表堂堂正人君子的月焱,却是坏的如此叫人恶心。

    老者一时不禁有些惭愧,暗道大半辈子都白活了,一点眼力劲都没有。

    一旁的女童略显吃力的抱着怀中的宝剑,浑然察觉不到此刻气氛的严峻,满心欢喜下连眼睛都乐弯出了可爱弧度。

    月焱看着老者携带女童朝着陆风二人躬身行了一礼,待要离开的架势,再次出声喝道:“老东西,仅仅一把剑可远不够这女童成长的,缺少修行功法和资源下,只会白白埋没了女童的天赋,你可要想清楚了!莫要因一时的迂腐,毁了你孙女一辈子!”

    老者驻步,神情很是难看。

    唐元不忿道:“你少惺惺作态,要落到你这样的败类手中,那才是真的毁了她一辈子。”

    陆风轻蔑笑了笑,“对于一名剑客,只要手中有剑,便已足矣!”

    说着温柔的抚向女童的脑袋,一股魂识悄然没入。

    ‘好强的剑意!’

    月焱眉目一凝。

    四周小厮都惊得花容失色,骇然的望向陆风。

    老者愕然看着,起初还不解陆风这突然的一手用意,但见四周诸多女子惊骇乃至羡慕的神情,隐隐不由猜到什么;

    作为一名还算入门的修行之人,有关灌顶传道之类的手段他也是有所听闻的,暗想自己的孙女此刻许就得到了此般造化。

    基于此,看向陆风的目光更是敬重。

    数个呼吸后。

    陆风朝着爷孙二人平和一笑,“去吧,握好手中之剑,前途定能一片坦荡。”

    以他如今的实力和剑道上的造诣,哪怕仅是点化女童一分一毫,便足以让她在同龄人中成为拔尖的存在,更遑论是直接于她魂海之中敛入了一道无形剑意。

    毫不夸张的讲,随着女童的成长,潜移默化中受到这股剑意的熏陶,其剑道造诣足可称一日千里也不为过。

    而若遇上致命的危险,这股剑意破体冲出下,也绝可叫天魂境以下的魂师,命丧当场。

    老者隐约意识到不凡后,连忙携着孙女再度躬身,“谢……快谢谢恩公。”

    女童天真的脸上挂着一丝甜腻笑容,乖巧的附声:“雨儿谢谢恩公大哥哥。”

    许是因为魂海之中那抹缥缈气息的缘故,她只觉再看陆风格外来得亲切。

    “你们当我不存在吗?”月焱彻底被激怒,恐怖的气息犹若化作一柄利剑直刺而来,竟是要抹杀了这个他得不到的女童。

    陆风淡然轻笑间,手掌一挥便轻松化解了这份压迫。

    月焱明显惊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满目阴寒:“原是隐藏了实力,难怪胆敢如此张狂。”

    嘴上如是说着,神色也不见多少慌意,但心中却不可避免的起了一丝忌惮;

    他发现凭自身实力竟难以窥探得出陆风真实的修为境界,依旧还是先前感应到的地魂境层面气息;

    这让他有些发怵,暗道陆风的实力恐还在自己之上。

    “稍安勿躁,稍安勿躁,”两旁的小厮急得连忙分而招呼,生怕陆风和月焱一言不合下大打出手;

    为首的管事急忙解释:“二位若是有着仇怨,还请务必出了此间阁楼再行了却;此座逍遥阁乃是乾天宗的产业,若是出了什么差池,我等的小命可就都要交代在这了。”

    管事话语很是懂得分寸,既示弱求饶,又摆出了底气,很是中听。

    月焱顾及乾天宗之名,加之李太渊此刻并不在自己身边下,脸上的怒气应势消下不少;

    狠厉的瞪了陆风二人一眼,“今日之事,本公子记下了!”

    蓦然间,隐约觉得此般话语有些熟悉。

    月焱回身走向阁楼的脚步一顿,诧异的又扫了眼陆风二人,一种微妙的情绪闪过心头。

    破庙中的那二人,莫非就是眼前这二人?

    想到破庙经历,月焱心头又觉不忿起来;

    ‘应是多心了,’月焱转念摇了摇头,可以确信破庙中的两人中应有着一名厉害阵师存在,而眼下瞧见的二人,自陆风随手表露的剑意来看,分明是位剑修;而唐元虽然没有表露多少,但一身横练的体格,怎么看也不像是阵师该有的。

    唐元看着月焱悻悻上楼,鄙夷道:“还以为会干上一架,没想到这小子这么怂包。”

    陆风纠正:“是谨慎。”

    若方才月焱一怒之下出手,那他或许还不会将对方放在眼中。

    唐元轻叹一声,“唉,现实果然不似话本戏剧里头那样,一个个也都太精了;”

    “不过护住了那对爷孙,还把那人气得不轻,也算变相的爽上了一回。”

    两侧站着的小厮此刻的态度明显更殷切不少,扭动着妖娆的身姿,热情的介绍道:“两位贵客,可要上三楼看看,天品品阶的宝贝都在上边陈列着。”

    另一人默契附声:“不过上三楼可能需得二位贵客配合一二,示明一下真实身份,或是于本阁之中寄存二十块上品源石。”

    唐元诧异:“怎么?来你们这购买,还需要特定身份才行?”

    那人故作惊慌,连忙解释:“二位贵客误会了,本阁三楼中所存皆是一等一的宝贝,每一件价值都不菲,若是放任出入,不免会遭人觊觎,若是引得宵小群起而抢之,可就麻烦了。”

    另一人补充道:“若二位不愿示明身份,寄存二十块上品源石也是一样的,此般源石回头离开时便可取走;此举也是为了将本阁的损失降到最低。”

    陆风疑惑道:“区区二十块上品源石,如何就能将损失降低到最低了?”

    两名小厮听得‘区区’二字神色不由同时一惊,脸上的谄媚殷切更甚。

    “贵客有所不知,三层阁楼内有着防护大阵在,每件陈设的宝物也都有着各自的小防护,若是遭窃,本阁可在第一时间洞察,顶多也就被破开一两件宝物的防护,不至于被一锅端走;”

    “而一两件宝物的价值,兴许还比不上那二十块上品源石来得贵重。”

    陆风脸上浮现一抹恍然。

    小厮惊喜间暗道陆风待要作出选择时。

    却见陆风摆了摆手,朝着前头的货架走了过去:“且先在这看看吧。”

    两名小厮脸色明显僵了一瞬,暗道自己难道看走眼了?

    那‘区区’两字,仅是在充面子?装阔绰?

    恰逢此时门外走来几人,穿着扮相皆是统一的乾天宗弟子常服。

    其中一名小厮撇下一句:‘菲菲,你照看着两位贵客,我去接待师兄们。’

    另一人明显愣了一下,嘴角隐有不喜,“涵涵,等等我,我也许久不见师兄他们了。”

    说着竟也跟了过去,迈步间冷冷的冲着一侧乖巧站立的一名新人小厮吩咐道:“小雪,照顾好这两位客人。”

    话语再不见半点殷切,连贵客二字也变作了客人。

    这一幕让得唐元不住咂舌,同时隐约萌生出一丝暗喜。

    “老陆……咱这是不是遇上……”

    陆风哑然失笑,会意点头:“如你所愿,话本戏剧里的情节还真上演了。”

    那名被唤过来的女子有些发怵的站在一旁,怯怯说道:“那个……我……我叫萧忆雪,你们可以唤我小雪,有什么需要……都可以吩咐我。”

    女子的声音带着几分颤意,说话也不大利索,一副很没经验的模样。

    萧忆雪似也意识到了自己的糗相,急忙说道:“二位贵客……不好意思,我,我前两日刚来这儿~还不大熟悉相应的接待话术。”

    似怕陆风二人不满,接连又道:“但请二位贵客放心,小雪已经记下了这里的所有商品,定能服务好二位贵客的。”

    陆风和唐元相视一笑,不由都对眼前这位透着些许木讷但却十分诚恳的女子生出好感。

    陆风环顾间来到标价八九千乃至上万金魂币的剑架区域,随手取过一柄感知了一下强度,见勉强能支撑得住他如今实力下所布剑阵的基础阵纹覆盖后,开口问道:“如这样的长剑,阁中有着多少存货?”

    萧忆雪明显愣了一下,没有反应过来陆风话中之意。

    唐元很是满意此般反应,笑呵呵道:“我兄弟问你,此般长剑还有着多少?我们要买的可是很多哟。”

    萧忆雪呆愣间惊醒过来,连忙自纳具之中取出一本小巧的本子,快速翻阅,“啊,找到了~”

    随着一声惊呼,萧忆雪实诚的回应道:“这是赤岩铁剑,于五行品阶内有着顶尖的硬度,乃器宗委托寄售的,十多年前他们发现了一条赤岩玄铁矿脉,总计炼制出了一百多把这样的精品宝剑,如今阁内还剩下九十七柄。”

    说着满目期待的望向陆风二人:“二位贵客,是想要多少柄?小雪这就为二位去取来。”

    “全要了,”陆风轻描淡写的说。

    唐元嘴角泛起洋洋笑意,听得这三字下,只觉身心在这一刻都舒坦了。

    “好的,”萧忆雪下意识回应,但瞬间双眼便即瞪大了一圈,吃惊道:“全……全要了?”

    因为惊嚷甚至引得不远处的几名小厮都侧目望了过来。

    萧忆雪平复下激动的心绪,小心确认道:“二位贵客,这赤岩铁剑一柄的标价可要八千八百八十八金魂币,九十七柄那就是八十六万多呢,就算阁内给出一定的折扣优惠,也少说要八十万金魂币才能拿得下。”

    “此般多的魂币,二位大可选购些品阶更高的宝剑啊?”

    说着竟还为陆风二人考虑起来。

    这让得陆风二人不禁更生几分好感。

第1792章、大肆买剑

    至于八十多万金魂币的估价,陆风并没有多少在意,或者说以如今的底蕴,对于此般数字都没有多少概念了。

    他仅知自己这麒麟环上的九十九个须弥储物空间中,足足有十多个空间都堆积满了魂币,且是塞都塞不下的那种堆积;

    若覆灭的是别的宗派势力,或许并不会有如此多的魂币底蕴,但无极宗作为一个主张阴阳双修的势力,常年离不开各种药物的支持,其中便包括自行研制和对外售卖各系列邪秽丹药,早就已经有了属于自身的一套盈利渠道;

    而这其中绝大多数药物又都需俗世较为普通的药材为基,以魂币买卖为主;是以经营那么多年下来,魂币底蕴才有着如此之丰富。

    当然,这也离不开红尘俗世之中无数普通男子的暗中购买与支持,淫念上头之下,即使春毒售卖的价格再贵,那些男子也鲜少会有在意的,毕竟豪掷千金若能换得心仪美人一夜春情,那是没有人能拒绝得了的事情。

    此般风气一定程度上也助长了无极宗敛财的方便。

    甚至,单就魂币底蕴而言,无极宗怕比之四大家族吸敛的还要来得疯狂,毕竟后者大多还是以源石资源为主。

    管事的中年妇女听得萧忆雪的惊骇声音,好奇走了过来,得知陆风二人意图购置九十七柄赤岩铁剑后,脸上却并不见多少惊喜,反而生出几分狐疑。

    “二位不知来自何方势力?”

    管事还

    算客气的询问,只是这份客气之中存着三分凉薄与警惕。

    她接管这逍遥阁以来并不是没有见过大批量采购的,甚至比赤岩铁剑更贵重的物件也都有过;

    但如眼下这般一下买空一类的却是少见。

    这让她心底甚至有种感觉,陆风二人莫不是来找茬的?是她乾天宗的仇家?想借着购买赤岩铁剑一事,回头寻得一个赤岩铁剑有瑕疵或者别的莫须有的借口刁难?

    以此来一赔十,狠狠的讹上一笔?

    唐元不忿道:“不是称上三楼才需报明身份,怎么连底楼买些个小玩意,也要报家门才行了?”

    “小……小玩意!”管事嘴角一抽,心中不住悱恻,‘谁家敢把八十多万金魂币的东西称作小玩意啊?’

    抱着试探性的念头,管事问了一句:“二位若是不报身份,可需得当场钱货两清才行,本阁概不予赊……”

    管事的话还未说完,陆风抬手一挥,一个红木大箱子便出现在了跟前,重重的砸在了地面上。

    从掷地发出的巨大声响来看,明显存着极大重量。

    管事和萧忆雪同时惊骇的退后了半步,见不存危险后,萧忆雪小心上前掀开了箱子。

    顿时一股耀眼的金光夺目袭来。

    竟是满满一整箱排列整齐的金魂币。

    管事的脸色变了变,魂识暗自涌动贴向箱内的魂币之上,见每一枚魂币之中都有着那道独有的特殊气息,都是货真价实的存在后,踌躇着开口说道:

    “看这箱子的容量,这一箱约莫差不多在三十万左右喔,可不够买下……”

    砰砰!

    管事的话再次被打断。

    陆风抬手间又是两大箱子丢也似得甩了出来。

    他确实于一箱子金魂币有着多少并没有明确概念,但架不住箱子多,一个不够,再多丢出几个就是了。

    管事的脸变了又变,最终还是应了下来,毕竟就目前看来,陆风二人的行径并没有任何违规,若是贸然逐客拒售,难免有失大店风范。

    “我这就派人去清点,半盏茶的功夫就够。”

    “不急,”陆风冷冷的看了眼,随后朝一侧呆立的萧忆雪说道:“除了赤岩铁剑,我们还需购置些别的。”

    萧忆雪惊愣了一瞬,窘迫的看向一侧管事:“王姐,我……”

    意思很明显,是在传递着自己份量不够,不敢接待下去。

    管事会意,刚要开口接过这茬生意,但见唐元凌厉的目光瞪了过来。

    那一瞬间,仿若让她有种被凶兽盯上的架势,汗毛都不由竖立了起来。

    定下心神再看陆风二人,见对方明显有意不想让她接待,而是想将这份好处独给萧忆雪一人。

    “难道……”

    管事心中冷不丁闪过一个念头,‘这两人莫不是并非来找茬的?而是瞧上了小雪?所以才会如此出手阔绰?’

    要知道每个负责接待售卖的小厮,凡是成功卖出一定价值的物品后,都是能被赏赐一定比例的魂币或是修行资源的。

    管事越想

    越觉有可能,当即一改冷脸,殷切笑道:“小雪,既然两位贵客想要你继续接待,且安心接待着吧,有什么不懂的尽管来问王姐。”

    萧忆雪惊愣愣的点头,一脸受宠若惊之态,看主管的意思,方才这一单明显是同意算在她名下的样子,突然的幸福让她有些恍惚。

    光是这一单的收获,怕是都赶得上寻常小厮一个月的辛苦了。

    陆风扫视了一眼一侧的货架,于其上十余柄长剑一一感应了一番后,取下一柄宽厚的黑色大剑。

    入手的瞬间,便觉有着一股厚重感袭来,一度连灵气都隐隐有着压制之感。

    萧忆雪缓过神连忙介绍道:“二位贵客,这是我们阁内自产的沉精重剑,足有着千斤之重,乃是由羯弥山的精铁矿所铸就,非常力所能驱使,此般重剑虽然并不适宜用作战斗使用,但于平素修行锻炼辅助却是有着极佳的效果,可充当负重之物的平替。”

    陆风了然,难怪定价要比赤岩铁剑便宜不少,仅仅只有五千八百的金魂币。

    萧忆雪见陆风略显满意的点头,想了想带着几分期待,怯生生的说道:“这样的重剑,阁内还有着三十七柄的库存,二位贵客需要多少?”

    陆风随意点头:“也全都取来吧。”

    说着目光又看向了另一侧的架子,被一柄造型特异的长剑所吸引。

    萧忆雪听得陆风又是一锅端下,眼睛都为之明亮了几分,激动的小拳头都不

    住紧握起来。

    发了,这次真的要发财了!

    一侧的管事脸上最后的忧虑也消了下去,浮现一抹慈母般的了然笑意。

    果然没猜错!

    果然冲着小雪来的。

    如此贵客,可要好好把握住才行!

    管事心中如是想着,一股悄然的魂识朝萧忆雪涌了过去。

    ‘小雪,领口拉低些~’

    正在专注回想有关长剑资料的萧忆雪冷不丁感应到管事的吩咐下,白皙的脸蛋唰一下涨成了红苹果,羞得绣花鞋中的脚指头都紧紧攒在了一起。

    傻愣愣的僵了半晌。

    ‘唉,罢了,’管事无奈叹了一声,暗道萧忆雪实在不开窍,不谙各中情趣;

    但转念一想,保不准眼前二人就喜好这口青涩纯真也不一定,否则怎么不搭理先前的菲菲与涵涵?她们可都要狐媚有狐媚,要身段有身段。

    如是想着,也不再插手下去,安心的走向一侧。

    想着自己离开后,萧忆雪压力小些,许能更放得开一些。

    性情纯真的萧忆雪纠结下,小手抬了又抬,终还是没勇气扯开自己的领口,这于她而言实在是太过羞臊了,尤其是对着两个陌生男子,还是连长相美丑都瞧不清的男子。

    “切莫如此,行且随心,”陆风宽慰的声音这时突然传来。

    萧忆雪愣了愣,见陆风明显是意有所指的冲着自己说的;

    惊觉过来管事先前的吩咐可能被眼前之人所洞察下,脸上的红晕瞬间像天边烂漫的朝霞一般一下蔓延到了耳

    根子后边。

    感觉整个人烫的就像快烧开的水壶一样。

    陆风哑然失笑了一声,分散注意道:“同我们说说这柄长剑吧。”

    唐元扬了扬刚从陆风手中接来的长剑,在意道:“这长剑上残存着好浓厚的兽气,莫不是由什么兽类的鳞甲熔铸所成?”

    萧忆雪连忙介绍道:“这是由各种兽类骸骨辅以精金融合铸就的兽骸剑,因为地品兽类猎杀不易的缘故,定价会相应的高些,不过因为其本身带着一股兽类的凶性,鲜少有魂师会购置这样的佩剑,导致库存还余下不少,足足有着七十三柄。”

    陆风点头,没有多言,再度取出了七八个箱子,朝一侧的管事吩咐道:“先叫人去清点吧。”

    唐元调侃笑道:“不多取一些?”

    陆风随口回道:“有一箱是玉的。”

    平和的话语霎时让得萧忆雪惊呆在了原地。

    连带着靠近的管事也险些一个踉跄,惊得说不出话来,一箱玉魂币……

    那怕是少说价值三千多万的金魂币……

    怕是足以搬空她这好几个架子的库存了。

    ‘小雪,此等绝世贵客,机会可要好好把握住啊!’

    蓦然间,又是一道魂识传入萧忆雪魂海。

    管事似不死心般,搬走钱箱的那刹,又补充叮嘱了一句:“必要时以身相许吧~”

    萧忆雪羞得已是无地自容,好想回一句此般魂识人家客人都能洞察得了,求求别再说了……

    陆风和唐元默契的走向别的架子,

    顾全了萧忆雪的面子。

    接连又买断数类品相各异的长剑后,陆风突然感应到古荒坛传来一阵异动,已经许久没有任何动静的天毓奇精,竟于此般节骨眼隐隐欲动起来。

    陆风感应着那份特殊的觊觎‘馋念’,目光锁定在了临侧架子上的一柄暗银色宝剑身上。

    原以为会是什么珍奇的宝剑,被人所有眼无珠的蒙尘搁置于此,瞧清宝剑具体下,不由惊愣失神。

    竟仅是一柄普通的幽魂剑,由幽魂秘银这类特殊炼器材料所铸成的宝剑。

    萧忆雪殷切上前,恭敬介绍道:“这剑会吞噬人的灵魂力量,受到振击下,剑身还会震荡出一股奇异波纹,有着紊乱人的魂海之效,是一些辅修灵魂功法的魂师最爱的佩剑;”

    “持此宝剑作战,往往有着出其不意的克敌之效,能趁着对拼碰撞时近距离紊乱对手的灵魂,从而重创对手;不过自身同样也避免不了这份波及,只能有心算无心下,少承受一些影响,算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存在。”

    陆风愣神听着,对于幽魂秘银这类特殊材料,他自是了解特性,此刻发愣也全然不是因为铸就后宝剑的特殊性,此类宝剑手持固然有着纰漏,但用于剑阵之中,却是全然不用顾及这些;

    他在意的是天毓奇精的异常,何以会对幽魂秘银起反应,二者会不会存有什么联系?

    古荒坛内的动静来的突兀,平复的也十分突兀,仅

    仅持续了半刻便消停了下去。

    像是感应到什么不满意的地方,突然没了胃口一般。

    陆风也就没再多想,照例全都买下。

    萧忆雪犹豫着劝说道:“公子,这剑邪异,不适合购买,要不看看别的吧?”

    许是想着套近关系,下意识的将称呼由生疏的贵客,改作了公子。

    话语也带着明显的体贴与好意,一副完全在帮着考虑的忧心模样。

    陆风对此并没有多加回应。

    估算着已经差不多选购了千百来把长剑,勉强够用上一阵后;

    迈步朝着二楼走去。

    萧忆雪无奈一一做好登记后,看着陆风二人迈步朝上走去的身影,连忙小跑着跟上,满是惊喜:“二楼都是些阵道和药道上的物件,二位公子也感兴趣吗?”

    陆风这次解释了一句:“购置些阵盘,以作防身。”

    萧忆雪俏脸闪过一抹了然,并未多想。

    唐元却是饶有深意的看了眼陆风,他知陆风实力,此间地品层面的阵盘理当看不上才对,若是有此需要,大可亲自做上一些防身,保管品质远超阁内那些。

    叶凌菲和林雨涵此刻正巧在二楼阁梯不远,殷切的陪同着几名乾天宗的男弟子。

    陡然瞧见萧忆雪带着陆风二人上来,二人兀自使了个眼色。

    又见萧忆雪也好,陆风二人也罢,均未提任何物件,眼中不禁同时浮现一抹戏谑。

    ‘还好……没在这两装腔作势什么也不买的人身上浪费时间。’

    二人心中不禁

    都为自己的明智离开感到庆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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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3章、对赌

    “二位公子,是想看什么类型的阵盘?或是有什么别的需求?”

    萧忆雪一如在底下那般殷切的招呼着。

    叶凌菲和林雨涵不动声色的听着,心中虽鄙夷,但碍于陆风此前展露的恐怖剑意,也未敢过于放肆的去讥讽。

    哪料,听得陆风随口道上了一句:“他们手中的阵盘,看似不错。”

    叶凌菲二人同时一怔,目光看向一侧,见自家几位师兄正端详着一个地品层面的阵盘。

    明白陆风二人话中所指后,叶凌菲站出身笑道:“那恐怕要叫你失望了喔,这阵盘司马师兄他们可先看上了。”

    萧忆雪有些窘迫道:“公子,按照规矩,需得等人家品鉴完,小雪才能带你们过去,要不小雪先带你们看看别的?此间还有着不少地品阵盘在。”

    陆风听言诧异了一瞬:“同一类的阵盘,没有库存吗?”

    萧忆雪一怔,明白陆风话中之意,竟连阵盘也都想着要大批量购置?

    一时不由有些惊愕,这可是地品阵盘啊,价值可非底下那些长剑所能比的,这可都是以源石来计价的存在。

    难道……

    萧忆雪猛然想到什么,心中大为骇然,随即眼中满是火热。

    若连源石都能一箱子一箱子的往外拿……

    那她或许真的可以考虑考虑以身相许什么的。

    不过关键还是要看看陆风长相才行,丑得她才看不上,再有钱也不行。

    不然以后生下来的宝宝肯定也不好看。

    叶凌菲听得陆风的话语,再也忍不住心中的鄙夷之色,冷笑着说道:“你当是什么烂大街的玩意吗?这可是地品阵盘,一个地魂境阵师小半个月怕都难制作出一座阵盘出来,我们阁内有就不错了,还想着库存?”

    林雨涵轻蔑笑道:“同一个阵法用一次是惊奇,用两次就是鸡肋了,哪有人会在同一个阵法上栽两次。”

    陆风听着二女无知的话,无语的摇了摇头,两座相同的阵法,他有一万种办法玩出不一样的花来,各中精妙全然不是门外汉所能理解得了的。

    对此,他也并没有太过在意二女的话。

    不过,无意间表露的轻笑无语神色,却是让得叶凌菲二人脸色同时浮现出一抹阴郁,有种被鄙夷羞辱到的感觉。

    叶凌菲气不过,求助向一侧的男子:“司马师兄,你瞧瞧他俩,无知也就算了,人家好心说叨还不领情。”

    司马邺转身看向陆风二人,眼神颇为冷蔑,以着一副说教似的口吻说道:“二位或许不谙阵道,不懂各中规矩,同一座阵法虽然有时候能呈现出不同的威势,但于阵师而言,每一座阵法都可以说是一门独一无二的宝贝功法,基本不会重复出售,以防有心之人予以钻研破解。”

    陆风目光扫了眼说话的男子,见其约莫三十上下,长相颇为阴柔,眼神中自带着一股阴邪之意。

    唐元看着此般长相就觉有些厌嫌,冷哼道:“你也别一副高高在上的嘴脸,以为自个多牛气一样,我这兄弟玩阵法的时候,你丫还不知道在哪里玩着泥巴。”

    司马邺眼中霎时闪过一抹阴厉,但顾及所处环境,很好的掩盖了下来,满是不善的看向陆风,冷哼道:“这么说来,阁下很懂阵法咯?那可瞧出我手上的这个阵盘乃是何阵?”

    “不会连区区一个地品层面的阵盘,阁下都瞧不出来底细吧?”

    唐元赶在陆风之前开口叫喝道:“怎么?自个看不出来,要求助我兄弟来了?”

    “谁看不出来了!”司马邺气得脸色涨红。

    陆风冷笑着摇了摇头,暗觉和司马邺之流瞎起哄实在没任何意思,只会瞎耽误自己时间,当下便要示意唐元换一片区域。

    却遭司马邺身侧的几名同伴拦了下来。

    其中一人不善道:“二位这就想走?”

    “得罪了司马师兄,不留下点什么,可没那么容易离去!”

    陆风眼中闪过一抹冷意,本顾及乾天宗之面,还不想与司马邺之流多加纠缠;

    但见对方如此蛮横不讲理下,不由改了主意。

    ‘权当为乾师教训一下门内弟子了。’

    陆风心中如是想着,朝司马邺淡淡说道:“阁下执意询问,那我二人便打个赌如何?”

    “若是我答出此般阵盘虚实,阁下便即由我在这片区域任选三个阵盘带走;”

    “反之,阁下可任选三个,算我账上。”

    司马邺脸色一僵,不忿道:“小子,你可知这片区域的阵盘,乃都是地品层面,最贵的一个可要近百来块中品源石,你小子有那么多源石资源挥霍?”

    陆风冷傲一笑:“我不会输!”

    唐元见此情景,帮腔喝道:“怎么样啊?要不敢就别拦路,没点胆气以后少出来装腔作势。”

    司马邺愤懑下刚要答应。

    一侧男子提醒道:“师兄,那小子方才就盯着这阵盘看,保不准真知道些底细,我们不妨阴他一把……”

    司马邺听着男子附耳说的话语,脸上逐渐浮现出一抹狠厉与傲慢;

    邪笑着朝陆风说道:“小子,既然你要找死,那我便成全了你,这赌我们接了!”

    “不过,内容需得变一变。”

    “不止于这个阵盘你需答出底细,回头我还会再选一个阵盘要你回答,若是你接连两个阵盘都能答出虚实底细出来,那我不仅由着你任选三个阵盘,还连同你先前在底下的消费也一并担了。”

    司马邺一脸慷慨大气的说着,心中却想着萧忆雪两手空空定是没卖出什么值钱货色。

    陆风听着此般话语,见司马邺竟如此‘上道’,不由呆愣失笑。

    唐元嘴角的笑意犹似炸开的锅一样,几近都快压不住,忍俊笑道:“你确定要定下这样的赌注?我们底下买的东西可不便宜。”

    萧忆雪不忍,刚要开口提醒一句。

    却见司马邺满是鄙夷道:“王姐就给你们安排个新来的接待,能卖得出多少东西。”

    萧忆雪脸色一寒,当下收起了心中的那份好意,转而有些期待起司马邺的下场。

    唐元放声笑了起来,“这赌注我们接了,你回头可别哭着求饶!”

    司马邺同样笑了,笑声中带着一丝狂傲自信,“那你们也要赢得了才行,回头若付不起我选购的阵盘,可得把命留在这!”

    想到自己纳具之中的那个不知名阵盘,连自家师叔师伯们都看不透半点,他心中的底气可堪十足。

    这赌,赢定了!

    以防回头陆风二人输了不认账逃跑,他还刻意朝身边的同伴使了个眼色,要其暗中去通知阁内护卫做好拦人准备。

    叶凌菲有些阴阳怪气的朝陆风说道:“可以开始了吧?要答不上来司马师兄手中的阵盘,今日这逍遥阁可没那么容易离开哦。”

    “有眼无珠的东西,”唐元很是不忿叶凌菲的这幅势利嘴脸。

    上前一把夺过司马邺手中的阵盘,转手交给了陆风。

    叶凌菲冷着脸啐道:“你要多长时间感应勘悟?司马师兄的时间可是很宝贵的,没功夫陪你耗着。”

    林雨涵附声叫喝:“最多给你半炷香时间,要是答不上来,就老老实实认输掏钱吧!”

    陆风冷傲一笑:“你们也说了,这不过就是区区一个地品阵盘,哪里需要那么久的功夫。”

    边说边掂量着手中阵盘,于众人视线所捕捉不到的隐蔽处,悄然往着阵盘内没入一道道灵气,补全着里头各处残破损坏的纹路。

    而后迎着司马邺不屑的目光,淡淡说道:“这阵盘虽然有着一些残破,但不难看出,这是一座幻阵!”

    “呲~”司马邺当即放声笑了起来:“废话,谁不知道这是座幻阵,盘内那么多幻阵系的阵法纹路,是个阵师都瞧得出来!”

    “你需得说出这座幻阵具体是什么名字,有何威势呈现。”

    其侧男子附声喝道:“不仅如此,因为这个阵盘有着损坏的缘故,你还需得至少补全其中一段纹路才行!如若不然,就算你输。”

    叶凌菲二女听言,脸上不禁浮现出趾高气昂的笑意。

    萧忆雪不忿道:“这不公平,事先你们怎么不说清楚!”

    话语满是委屈。

    叶凌菲冷蔑道:“小雪,这世道本就如此,哪来什么公平不公平的,既然应下了赌注,便即要认,你们也都有着嘴,如何才算赢,事先自己不开口问,能怨得了谁!”

    萧忆雪瞧着叶凌菲那咄咄逼人的架势,委屈的眼睛都红了几分。

    陆风平和一笑,将之拉到了身后,“还有什么条件,且管一次性都说了吧,免得回头输了又挑刺赖账。”

    司马邺冷冷一笑:“就这些,说多了怕你们输不起。”

    “既如此,”陆风轻笑着放下阵盘,平静的开始述说道:“此座阵盘并非仅是单一的一座幻阵,而是由两种幻阵相融而成。”

    “胡扯!”司马邺当即冷脸:“阵盘里头是一座阵盘还是两座阵盘我们难道还瞧不出来吗?”

    其侧男子附和道:“就是,这阵盘我们都感应过,里头分明只有一座,你少给我在这胡扯。”

    叶凌菲想到什么,怪笑道:“你不要以为说些云里雾里大伙都辨别不了的话语,就能蒙混过去了,我跟你说,这绝不可能!除非你能证明得了这里头是两座阵法。”

    “证明嘛,”陆风疏狂一笑,反手将阵盘丢还给了司马邺,“你自个再感应一二,便即知道这里头是一座还是两座阵法了。”

    司马邺兀自皱了皱眉,见陆风煞有其事的模样,心中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犹豫下朝着接来的阵盘感应而去。

    刹那间,低垂的眼睑陡然一扬,满是诧异之色。

    “这怎么可能!?”

    “竟真变成了两座阵法?里头有两股阵法气息波动!?”

    司马邺瞪大眼质问道:“你到底对这阵盘做了什么?里头怎会突然多出一座阵法?”

    一旁同伴接过感应下,同样满目愕然:“还真变成两座阵法了?他不是才掂量了一下,哪来的这般变化……”

    说着神色陡然笃定,信誓旦旦道:“定是这小子趁我们不留神的时候暗中掉包了!”

    叶凌菲连忙上前审视,见阵盘一侧属于逍遥阁的标记还在,不禁有些尴尬道:“那个……慕容师兄,阵盘没被动手脚,还是原来那个,上头的记号没那么容易复刻。”

    慕容禹脸色明显一僵,退缩到了司马邺身侧。

    唐元憋笑看着众人惊愕窘迫模样,心中大感痛快。

    但这还不够!

    相较于几人先前的嚣张气焰,就如此场面,哪能解得心头郁闷。

    朝陆风暗自使了个眼色后。

    陆风迎合着开口:“想知道为何一阵变两阵?认下输来,我可以考虑告诉你们!”

    司马邺脸色一沉,愤懑道:“小子,你是不是瞧不清处境,这本就是你该答出的一部分,答不出,可赢不了!”

    “无耻,”萧忆雪心中忍不住啐骂。

    先前明明问了还有什么条件,啥也不说,此刻却又腆着脸来提。

    陆风脸色也为之冷了几分,顿了顿,一字一句道:“就现下这种情况看下来,就算我答出了,你们这些半吊子恐怕也理解不了,不会承认,只会白费口舌;你家大人呢?要不把你家大人喊过来?”

    司马邺众人脸色霎时铁青。

    唐元嘴角的戏谑却是再一次不受控的溢了出来,他没想到陆风欺负起人来竟如此老道,一句‘大人’瞬间拉高了一大个身位,像是有种把司马邺等人贬成了玩泥巴的熊孩子一样。

    配合那一张张死臭死臭的脸,属实大快人心。

    正在这时。

    一名中年男子缓步朝阁楼上走来,脸上带着几分冷意:“阁下如此看低我乾天宗的弟子,未免太狂傲了一些!”

    司马邺一众听得动静,脸上顿时浮现喜色,齐齐躬身朝着阁梯处行礼:“乾梦师伯~”

    陆风嘴角扬起一抹早已预料的笑意,不动声色的敛去几分气息,笑着说道:

    “哟嚯,这是家里大人来了!?”

第1794章、一梦浮生阵、二弦惊梦阵

    陆风感受着乾梦凌厉的目光袭来,神色不见丝毫变化,早在后者踏上阁梯的那瞬间,他便已经察觉到了,也是刻意说出的那般话语。

    因为乾芯的缘故,他于乾梦这位‘前师傅’还是颇有几分好感的,此番故意激怒也是为了不让对方轻易识别出自己的身份。

    司马邺阴沉着脸将阵盘交到乾梦手中,“师伯,可瞧得出这小子于此阵盘上动了什么手脚?”

    一侧的慕容禹顺势将彼此的对赌述说了一通。

    乾梦本想着解释上一句有关这座阵盘的来历底细,但听对赌之下,不由改变了主意。

    冷眼瞪向陆风,严肃道:“二位,这是瞧出了此般阵盘的虚实?那便且说叨说叨!?”

    唐元板着脸道:“说了以后你能判定?”

    “自然,”乾梦傲然一笑,直言道:“此座阵盘便即是在下搁置在的这里,乃是在下年轻时于一处秘境所得,一直无处使用下,经岁月磨平了各中痕迹,才出现的破损;”

    “此物本该能入得三层阁楼展示,之所以搁置于此,也算是给这逍遥阁添上一份捡漏的噱头,没想到这么些年来都没人能瞧出此般阵盘的不凡。”

    司马邺等人闻言脸色不禁都是一黑,心中不住悱恻。

    谁家噱头会整这般玩意……

    用一个破损的地品阵盘不说,还定得那么高的价格。

    正常人一眼瞧不出端倪下,根本就不会舍得购买的好嘛。

    陆风闻言却是笑了笑,此般阵盘又哪里是岁月磨平出现的破损,分明就是人为,想着勘悟里头的布阵融阵之道,无意间造就的损坏。

    见无法进一步勘悟,才无奈搁置放到的这里,真正的心思,怕是想着能遇上个喜欢钻空子,自以为是的阵师踩雷买下吧。

    不过,乾梦有一句却是说得不假;

    就这座阵盘原本的品阶而言,应当决然不止于寻常地品那么简单;

    就算威势限于地品,里头那精巧的布局,和阵势的排布,也决然不止,饶是一些天品层面的大阵怕都远远不如。

    慕容禹怯怯问了一句:“师伯,那这阵盘里头另一座阵法气息被掩盖,也是您做的手脚吗?”

    乾梦亲和一笑:“不过是一道小小的隔阂禁制罢了,门内阵典之中都有着记载,若你等往日修行刻苦些,又岂会发现不了此般小小的手段,还在外人面前丢此脸面。”

    司马邺脸色再度一沉,尴尬间朝慕容禹使了个眼色。

    慕容禹当即会意,明白这是经乾师提点,还是没想起来究竟是何具体手段;

    当下怒意冲冲的看向陆风,“小子,你既能解得开此般隔阂,定对此有所了解,那便说说具体是何禁制吧?”

    陆风轻描淡写道:“不过是动用了普通的‘二龙戏珠’刻铭手法罢了;”

    顿了顿,玩味笑道:“准确的说,该是‘二龙戏猪’才对,戏耍一些没眼力劲的猪。”

    司马邺和慕容禹霎时为之怒上心头。

    乾梦摆了摆手,隐有不喜,说教道:“不过区区言语失利,便且如此沉不住气,如何能大事?”

    说着凛冽的目光投向陆风,“阁下也莫要骄狂,逞口舌之力算不得什么,既然是对赌,还是阵盘上见真章,且说明具体吧。”

    陆风懒散的掸了掸身上的灰,漫不经心道:“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不过就是一座‘一梦浮生阵’和一座‘二弦惊梦阵’互相揉合在了一块罢了;只是因为互相掺杂不清,融得太过巧妙,才使得常人很难辨别具体。”

    慕容禹因为专攻杀阵的缘故,对于幻阵一道涉略不多,下意识打岔道了一句:“你说的这两阵都是些什么玩意?说了要解释清楚。”

    乾梦皱了皱眉,有种恨铁不成钢的丢脸之感。

    司马邺不由也有些尴尬,但却并不反对慕容禹此举,对于这两座阵法,他虽依稀在古籍之中瞧见过名字,但所了解的也并不多。

    唐元抓住机会,鄙夷嘲讽了回来,“原来这就是你们乾天宗的名门弟子?连区区两座普通的地品幻阵都没听说过?可着实够丢人的。”

    慕容禹气怒红脸,愤懑道:“你少给我扯皮,说了这是赌约,不说清楚哪知你是不是投机取巧的蒙混!”

    陆风轻笑道:“你既无知,那在下多费些口舌解释倒也无妨。”

    慕容禹气怒上涌,但却并没有发作出来,想着定要好好听仔细,一旦抓住说得不对劲的地方,定要好好羞辱回来。

    陆风从容说道:“一梦浮生阵,意如其名,一梦浮生,如梦似幻,似假犹真;”

    “此阵一旦开启,入阵者将仿佛置身于浮生梦境之中;所见所闻既皆是虚幻,又都是真切感受,依据阵势的不同所衍化,或许会经历一重又一重记忆深处的过往事迹;又许会陷入内心惧怕的重重梦魇,从而迷失其中;”

    “阵中时光流转,如梦浮生,受困阵中越久,越难辨真假虚妄;心智越弱者,往往越会沉沦梦境,严重者,将永世难醒。”

    顿了顿,陆风笼统介绍完,像是怕慕容禹难以理解一样,轻笑着又补充了一句:“说白了,就是一座制造幻觉,迷惑敌人,让人进入虚幻梦境无法自醒的幻阵。”

    慕容禹咂了咂舌,自觉寻不出半点毛病出来,此般解释简直精辟而又明了,让他一个门外汉都听得了一个明明白白;

    见根本找不了茬下,慕容禹接着又道:“算你说对了,就对了一座不算什么,二弦惊梦阵呢?”

    陆风刚要开口解释。

    唐元暗自扫了个眼神过来,意思是说此般阵法说得那么直白,可就一点威势都发挥不出来了,不然回头还能顺手买下,用来教训他们一二。

    “无妨,”陆风轻笑,似明白唐元心中所想,朝其还去了一个放心的眼神。

    这让得唐元不由一惊。

    ‘此阵不止表面说得那么简单!?’

    ‘此般解释……或许也是这幻阵用以迷惑的一部分?’

    唐元心中如是想着,结合陆风那腹黑的性子,不由更为肯定!

    此举,定是想掩人耳目的贬低此般阵盘,藏匿真正威势。

    这狐狸贼兮兮的定是发现了什么猫腻!

    当下,心中憋了一份笑意,再听陆风解释已然两种心态。

    “至于这第二座阵法,二弦惊梦阵,同样如其名所载,以音为主,乱人心神,使人惊梦连连;”

    “阵内铭刻的弦音纹路,一旦激发,无数妙音瞬间交织,既可如惊鸿掠空,穿云裂石;也可似高山流水,惑人心神;甚至可借音扰神,诱发心魔;”

    “辅以一梦浮生阵施展,效果更是如锦上添花一般,叫人防不胜防。”

    这次,慕容禹抓住了纰漏之处,质疑道:“若按你所言,这两阵都如此不凡,且互相有着契合,怎么相融之后,品阶反而比之单一的更弱了?”

    他自问自己先前感应的很清楚,那两股阵法波动气息,每一股单独拎出都少说有着地品中后期的威势,按说两相结合,理当更强才是,甚至顺势成就天品品阶也不是没有可能;

    再怎么说也当不至于落得一个眼下阵盘那般区区地品初中阶层面才是。

    唐元于旁听得很仔细,冲着彼此的那份熟悉,可以很明确的肯定陆风有着话未说满的感觉,明显藏着些什么,当下更是肯定心中的那份猜想。

    面对慕容禹的质疑,陆风随口敷衍道:“为何会更弱?这你就要问问你的师伯了,这些年里头保存的妥不妥的啊,有没有受到杂灵气的污染啊,有没有不小心磕磕碰碰,布下又回收啊之类的,这些可都是折损阵法威势影响品阶的因素。”

    乾梦板着脸不满道:“老夫沉淫阵道多年,还尚不至于连个阵盘都保管不好!”

    唐元见状,连忙打断此般话题:“管他是什么原因导致的阵盘品阶倒退,这又不是在赌约内容之中!”

    嘴上如是说着,但心中却更为确信,陆风定是有意隐瞒了此般品阶倒退的缘由;

    或许这才是这座阵盘真正的奥妙所在。

    对此,唐元自是不愿被人探听了过去,顿了顿肃然喝道:“眼下我兄弟两座阵法都答出来了,还解释得这么清楚,你们该服了吧?”

    “不够!”慕容禹下意识反驳道:“说了还需补全其中一段纹路才行。要是修补不了,那还是你们输。”

    陆风冷冷一笑:“你方才感应的时候没察觉吗?”

    “察觉什么?”慕容禹一愣。

    司马邺突然想到什么,惊疑的取过阵盘,一番感应下,脸色瞬间难看到了极致。

    慕容禹狐疑的也感应了一番,猛然惊道:“怎会如此?末端的一小段阵纹何时补全连接上了?”

    说着期盼的目光看向乾梦:“师伯,是因为你那隔阂禁制先前掩盖的缘故对吧?他揭开了那隔阂,相应的也就浮现出了这段被遮盖的阵纹对吗?”

    乾梦摇了摇头,沉着脸道:“此番是你们输了,这段阵纹此前确实是残缺的。”

    “可这……”

    慕容禹不信邪的看向陆风,“说!你到底耍了什么手段?就算是修补,哪可能如此快的就补好了的?众目睽睽下,我们可都没瞧见你有任何修补的动作!”

    唐元咧嘴笑道:“喂,小子,有时候无知呢,就老老实实缩着别说话,怪丢人现眼的;”

    “都说了我这兄弟玩阵法的时候你们还在玩泥巴,这下信了吧?”

    “世界之大,你们这些井底之蛙不知道的本事多了去了。”

    慕容禹一众脸色瞬间垮了下去,满是阴沉。

    萧忆雪此刻眼中却是莫名的闪过了一抹精光,瞥向陆风那道身影时,隐有惊艳崇拜之色流转。

    对于司马邺这些人她也算有过耳闻,算是乾天宗老一届弟子中较为出名的风云人物了,还从未听过有吃瘪的事情,没想到今日会亲眼目睹。

    想到此前司马邺对自己的轻视低蔑,得见他们如此出丑后,萧忆雪此刻的心头居然还莫名有几分快感。

    叶凌菲这时的脸色垮得极为难看,悄然靠到司马邺身侧,轻声安抚道:“司马师兄,那人之所以答得出,许是早就对这阵盘有过探究,或是同样也得到过类似的阵盘,赌约还没结束,我们还有机会。”

    慕容禹依稀听得话语下,也凑了过来:“邺哥,用那阵盘吧,不信这小子还能答得出,此般羞辱的场子定要找回来,不然难解心头之气。”

    司马邺有些犹豫,扫了乾梦一眼。

    此般阵盘他可是曾经拿出给乾梦鉴别过的,此刻当面取出充当作逍遥阁内物件,多少有些不妥。

    慕容禹会意,轻声道:“放心吧,大不了回头兄弟陪你一起讨罪;事关咱宗门荣辱,当着外人的面,师伯定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会声张的。”

    司马邺当下少了几分犹豫,但心中还是有些忐忑。

    “若是又被这小子瞧出,回头再被他以赌约为由选了去,那咱们可亏大了!”

    “怕什么,”慕容禹努了努嘴,“有师伯在呢,他们不敢胡来,回头咱不行就死皮赖脸的耍浑呗,再不然我看形势不妙就抢走阵盘,他们总不敢追到咱宗门来吧。”

    司马邺当下心安不少,朗声朝陆风喝道:“这一轮算你赢了!”

    “但你别高兴太早,下一个阵盘可没那么容易堪破!”

    说着故意转身走向一侧展架,在慕容禹的掩护下,东翻西找了一番,趁势将纳具之中的那个阵盘混入了展架堆;

    完事后,还刻意装模作样的叫叶凌菲取了下来。

    看着阵盘送至陆风跟前后,陆风脸上所浮现的沉思与疑惑。

    司马邺嘴角蓦然一扬,得意道:“如先前那般,此阵盘同样有着些许残破;”

    “你若能予以道出底细,并补全一段阵纹,便即算你胜出。”

    乾梦皱了皱眉,看着眼前这个熟悉的古朴阵盘,待要开口……

    却被司马邺打断了下来:“师伯,还请继续做个见证。”

第1795章、三才化生阵

    乾梦愣了愣,脸上的为难一闪而过,顾及宗门颜面下,终还是选择了沉默。

    陆风暗自看在眼中,本起得那份见好就收念头也为之消了下去。

    如乾梦这般不分缘由的护犊子可不见得是好事。

    当下,冷傲的看向乾梦及司马邺等人。

    “诸位当真想好要以此阵盘为注?”

    “若在下侥幸赢了赌约,此般阵盘可也在挑选范畴之中。”

    “失了这阵盘不心疼?也不后悔?”

    “少废话,”司马邺蛮横啐道:“你要能赢算你本事!赢不了你就给我等着,有你好果子吃!”

    陆风并没有理会,目光依旧看向着乾梦,“不后悔?”

    乾梦兀自皱了皱眉,心头竟违和的闪过一抹不安,尤其是陆风此般疏狂的姿态,竟让他隐约有着几分熟悉之感,似乎曾经栽在过这样姿态下一样。

    想到眼前这个阵盘同样来历不凡,甚至比之那个幻阵阵盘还要来得稀罕……

    乾梦心中起了一丝犹豫。

    这要是能被勘悟,保管定是一座天品层面的大阵,若被外人窃取,难免不是宗门的一大损失。

    可就眼下情景而言,又断难撇下颜面去拒绝。

    只能企盼着不会被人所堪透。

    定了定心神。

    乾梦一脸冷肃道:“老夫还不至于这点气量都没有,若你能勘悟得了,尽管选去便是。”

    陆风嘴角扬起一抹得逞笑意,一边把玩着取过来的阵盘,一边漫不经心说道:“乾师可曾听闻过三劫时代的‘玉华宗’?”

    乾梦皱了皱眉,不明所以的应了一句:“玉华宗作为三劫时代赫赫有名的阵法大宗,凡阵师岂有不知之理。”

    陆风笑意不减,继续说道:“那乾师定也知玉华宗于四劫末衰亡时,宗主被算计之事?”

    “那是自然,”乾梦下意识回应:“古籍都有记载,玉华宗最后一届宗主,乃为门内亲信谋害,才导致的宗门彻底衰亡。”

    陆风微笑着扬了扬手中阵盘。

    乾梦猛地一个激灵,不可置信道:“难道……这阵盘所载就是那时谋害玉华宗主的那座阵法?”

    “正是,”陆风高深莫测的笑了笑,道出阵名:‘三才化生阵’。

    乾梦一怔,颤声道:“天品后息大阵,三才化生阵?当真是这传说中的可怕阵法?”

    说话间心中不住悱恻与后悔;

    看情形,今日这阵盘怕是保不住了。

    想到三才化生阵的不凡,乾梦内心一度郁闷的恨不得宰了司马邺等人;

    同时也懊悔,当初自家宗主提议将宝库之中那些残破或是勘悟不得的阵盘放入奖赏品项,赐予门内有贡献弟子时,他该出言反驳一句才是。

    先辈们刻意将此类阵盘留存封在宝库之中,明显有着深意,定是想着宁蒙尘,也不愿流传世间,徒增敌人。

    怕得,就是遇上眼下这般情景。

    司马邺阴沉着脸,心中满是忐忑,他虽对三才化生阵所知甚少,但结合玉华宗事迹也知此阵定然不凡;

    就算是衰亡末期的玉华宗,作为一宗之首的存在,实力也定不会弱于天魂境后息层面;

    能轻易杀死天魂境后息魂师的阵法,想想都知道绝对非凡。

    慕容禹此刻心绪却并没有多少忐忑,反而满是狐疑的瞪着陆风,冷言质问道:“你说什么三才阵就是三才阵了吗?拿什么来证明?这座阵盘里头可并不存在什么阵兵傀儡一类;据古籍所载,那传说中的三才化生阵可有着天地人三具极其厉害的阵傀坐阵!”

    司马邺听得此般话语,连忙附和:“对啊,传说中的三才化生阵可是以天地人三才傀儡为基,彼此互为呼应,相辅相成,互生变化,配合得默契无间,攻时如雷霆万钧,守时如钢铁长城,堪称完美之阵;”

    “眼前这个阵盘要真的是三才化生阵,里头如何会一点阵兵傀儡痕迹都没有?就算残破,总不可能三具傀儡都残破的无影无踪吧?”

    乾梦听言,自知各中之理下,脸上不禁浮现一抹尴尬,刚要开口,却听陆风解释的话语,已然传来:

    “三才化生阵,阵势如流云,无固定之形;”

    “所谓的三才傀儡,并非是寻常傀儡阵中的阵兵,而是指阵势引渡天地之力所化的三具阵势傀儡,可以是人形,也可以是世间万物之形;”

    “阵势即成,上可如斩天之剑,横断苍穹;”

    “下可似撼地之锤,震慑八荒。”

    慕容禹闻言明显存着狐疑,觉得此般阵法哪有那么夸张威势,他也曾感应过各中气息,顶多也就比先前那个一梦浮生的地品阵盘强上些许,远达不到撼天动地的程度。

    暗以为陆风是在虚张声势,夸大其词,当下便要再度开口。

    却遭乾梦一个冷厉的眼神给瞪了回去。

    随即传入耳中的是他冷漠到极致的‘够了’二字,充满着失望语气。

    慕容禹心中冷不丁咯噔了一下,自乾梦此般态度,他终是意识到陆风所言,恐怕十有八九都是真的。

    惊慌间,连忙朝一侧的司马邺狂使眼色。

    司马邺会意,带着几分无措出声:“就算你所言是真,也需得证明此阵盘确实如你所言那般才行,还需得补全好其中残破的一段纹路,如若不然,可算不得赢。”

    “不过只是一小段纹路,又有何难?”陆风嘴角挂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随手便将阵盘丢了回去,“你自个感应吧,若嫌补全的不够,我倒是不介意再耗费些心神,毕竟回头选得此般阵法后,迟早都是要补全完整的。”

    司马邺惊愕的捧着手中阵盘,感应间发觉确实有着一小段残破的纹路已经以十分奇异的弯曲状排布修补完毕,这个阵盘他感应过无数次,一眼便即可以肯定,此般修复断然没有任何问题。

    只是……

    他同样没有看到陆风的修补动作。

    一次可以说是走神,没有留意;

    可接连两次下,司马邺心中不由意识到,眼前之人恐怕真的比自己预想的要来得高深可怕许多。

    或许……在他面前,自己真就如井底之蛙一般,毫无眼界。

    想到此般珍稀的阵盘就要落到对方之手,又想到一切的起因都是因叶凌菲这个女人挑事所致……

    一时间,司马邺看向叶凌菲和林雨涵二女的眼神顿时冷了下来;

    满是厌恶与憎怒!

    慕容禹察觉处境不妙下,当即朝司马邺看去,四目相对下,二人默契的点了下头。

    下一刻。

    慕容禹身形一闪,一把夺过司马邺手中的阵盘便即要朝逍遥阁外逃去。

    但脚步还未迈出,一道凌厉的剑芒却已然抵在了他的脖颈,稍进一寸,定要血溅当场,一命呜呼。

    慕容禹吓得双腿都不住发颤,惊恐的回过头。

    得见是陆风以着剑指凝形,逼出的凌厉剑芒下,整个人都傻在了原地。

    “你……你不是个阵师吗?”

    乾梦气息涌动间本都想出手帮衬,顺带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纵容慕容禹先行离开再说,回头再予以惩戒;

    但当感应到陆风情急之下所暴露的那股熟悉气息后,不由收起了动手之念。

    成功识别出陆风身份下,脸上紧绷的情绪也为之化解了开去。

    同时也终是明白何以传说中的三才化生阵,还仅是一个残破得丝毫瞧不出端倪的阵盘会如此轻易被人辨别出。

    以陆风的阵道造诣做到这点,他丝毫不为怪。

    看着陆风雷厉风行毫不迟疑的狠辣出手,司马邺、叶凌菲等人都惊呆在了原地,尤其是陆风不经意所散发的那股骇人杀意,更是让他们心头直直发怵,冷汗遍布。

    慕容禹害怕的吞咽了口口水,颤着手将阵盘递了回去。

    唐元一把夺过,鄙夷道:“枉你们还是名门正派的弟子,行事竟如此不要脸,输了赌约不认账,竟想抢了就跑?”

    乾梦不喜的目光狠狠瞪了司马邺一眼。

    得知陆风身份下,已是再无半点偏袒。

    司马邺惊颤下连忙失声推脱道:“师伯,你别误会,这都是慕容他一个人的行径,定是他听得此般阵盘非凡,一时起了邪念。”

    说着还不住朝慕容禹投去暗示的眼神。

    慕容禹脸色僵了僵,虽然心中很是不忿司马邺危难关头居然自保推卸责任,让他一个人背黑锅,但顾及眼下情景,一人抗罪确实比牵连宗门颜面要来得妥当;

    当下硬着头皮应下了这份罪,猛然跪在了乾梦跟前,自扇了一记耳光:

    “师伯,是我错了,我一时昏了头,被这强大的阵盘所吸引,想要占为己有;”

    “都是我失了智,害宗门丢颜面了。”

    “请师伯责罚。”

    态度很是诚恳,瞧不出半点做作之态。

    只是那狠厉坚定的眼神,像是在传达着,错归错,但不会改的倔强。

    乾梦见状,冷着脸斥责道:“平素里行事荒唐也就罢了,而今竟做出此等损害宗门颜面的事情!”

    慕容禹头低得更低了几分。

    “去,”乾梦抬手一扬,示意慕容禹转身,“你得罪的是他们,给他们二人赔歉去!”

    因为见着陆风有意隐瞒身份的缘故,乾梦很是识趣的没有点破。

    慕容禹听言脸色阴沉到了极致。

    他有他的骨气与自尊,对着自家宗门的长辈跪一跪并不算什么,可让他向着外人下跪,这等羞辱之事,就算是死,他也绝不会答应!

    见场面僵持。

    慕容禹求助的目光下意识朝向司马邺,盼着对方能开口为自己求情说叨两句。

    但却见后者对视的瞬间,便规避开了目光。

    这让他心中陡然一寒。

    无奈下只好看向另一侧的叶凌菲二女,目光之中带着三分求助七分威胁。

    若二女胆敢同样回避,那他事后定要将这份耻辱,百倍施加在她们头上!

    叶凌菲见躲不过去,迟疑了片刻,硬着头皮朝陆风开口道:“这赌约不公平,不能作数,你们隐瞒了真实的实力,根本就是在欺负人!”

    陆风还未开口,一侧安静站着的萧忆雪却是突兀的出了声:

    “这世道本就如此,哪来什么公平不公平的,既然应下了赌注,便即要认,你们也都有着嘴,事先自己不开口问一句实力,能怨得了谁!?”

    话语很是熟悉。

    陆风瞬间意会,萧忆雪这是直接搬运了叶凌菲此前嘲讽他们的话语,按部就班的给讥讽了回去。

    “说得好!”

    唐元更是忍不住夸赞了一句。

    此般以其人之道还施其人之身,实在太过解气;

    看着叶凌菲脸色都被骂黑,哑口说不出话的憋屈模样。

    别提多么痛快!

    慕容禹脸色更黑了,见毫无转机,眼神蓦然冰冷下来,不顾一切的起身离开。

    “站住!”乾梦当即怒斥,很是憎怒于此般不懂规矩的行径。

    慕容禹冷冷说道:“你仅是我师伯,又不是我师傅,是打是罚还轮不到你做主。”

    “你!”乾梦被气得脸色发青。

    慕容禹毫不理会,便要继续远去。

    但却被唐元拦了下来:“赌约输了,还没代为付钱就想着离开了?”

    慕容禹阴沉着脸甩出一个布馕,“里头有着十块中品源石,外加几十枚金魂币!多得算便宜你们了!”

    唐元忍不住笑出声:“你当打发叫花子呢?”

    司马邺想到方才推卸责任的亏欠,出声道:“剩下的我来。”

    慕容禹脸色缓和几分,但却再没了以往的和善,冷冷的扫了眼司马邺,便即打算继续离去。

    唐元手掌再次一拦,“说了不够!”

    慕容禹愤怒道:“你少瞧不起人,区区几个地品阵盘的钱,邺哥还是掏得起的!”

    管事王姐此时清点完那十几个钱箱子缓步走了上来。

    慕容禹见状,随口道:“不够就叫王姐记账!我慕容家虽然不是什么大势力,但也绝不会赖你们的账!”

    王姐尴尬的抬了抬手,拦下了再一次要离开的慕容禹。

    “那个……慕容公子……”

    “他们的消费,你家可能承担不起。”

    慕容禹不满:“连你也瞧不起我慕容家了?若是天品源石或许掏不出,但这百来块地品源石,可还不在话下。”

第1796章、司马邺的纳戒

    叶凌菲瞧出管事脸上那份不自在的僵硬,意识到事情可能没那么简单,疑惑的问了一句:“王姐,他们在底下都买了什么?”

    王姐回应道:“两位贵客共计看上了二十五款不同品相的长剑,每一款……”

    话还未说完,便被司马邺打断了下来,“王姐你确定他们买了那么多?”

    说着满是狐疑的目光打量着陆风二人,又定格在了一侧的萧忆雪身上:“就凭她一个新入阁的,能卖的出那么多的宝剑?”

    慕容禹同样质疑:“王姐,你莫不是连同他们合谋算计我们吧?好端端的哪有人会买二十五柄长剑?”

    叶凌菲怯怯道:“底下的长剑就算品相并非绝佳,但也有着不少地品存在,那可都是以玉魂币定价的,要真选了二十五柄地品长剑,那价值可不菲啊……”

    司马邺和慕容禹二人听着脸色更显难看。

    他们手上源石虽然有着一些,可魂币还真不多,断然拿不出几万的量出来。

    可以说,魂师修行至地魂境修为以后,钱财的重心都会不自觉的从普通魂币转移到源石资源上,俗世的魂币往往用途并不大了。

    就算是四大家族的子弟,乃至如君子朔、君子雅之流,也不会随身带有那么多魂币,要说几万的源石资源,反倒是有可能。

    管事王姐的脸色有些阴沉,很是不满慕容禹的话,黑着脸道:“你若质疑我们逍遥阁行事,大可自行下去调查一番,

    底下那么多客人在,他们可都亲眼见着的两位贵客购买情景。”

    顿了顿,王姐加重了几分语气,纠正道:“还有,两位贵客买的并不是二十五柄长剑,而是将这二十五柄长剑的库存全都买空了!”

    司马邺和慕容禹听得此话,瞳孔猛然都瞪大了几倍。

    叶凌菲和林雨涵无不倒吸了口凉气,一股难以言喻的懊悔感油然而生;

    买空库存是什么概念?!

    就算是大宗采办,也难得一见的存在。

    实在难以相信自己竟会错失了此般大的生意?

    乾梦的脸色此刻也没那么平静了,二十五柄长剑他还不以为然,可二十五类长剑库存清空……这怕是于乾天宗而言都是笔不小的开支了。

    想到才传出的有关陆风的种种消息,乾梦愈发觉得有可能,凭着覆灭无极宗的底蕴,贸然消耗数以千万计的魂币,还真不算什么。

    他本身又是剑宗宗主,采办更多的长剑,也在情理之中。

    唐元冷眼看着司马邺、叶凌菲一众吃了屎一样难看的脸色,心中的这口恶气终是彻底疏解开来。

    管事王姐却似还存着不满,继续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说道:“这二十五类长剑库存,最少的一类共计三十二柄,乃是五行品阶的海灵剑;”

    “最多的一类共计一百二十柄,乃是亥山特产的寒晶雷石所铸的惊蛰剑。”

    “这二十五类宝剑数量全部加在一起总计一千五百七十九柄,总价值两千零二十

    四万金魂币。”

    慕容禹倒吸了口凉气,满目惊怖:“多……多少!?”

    就算他慕容家家底再丰厚,那也不过千万级别的底蕴,砸锅卖铁下,怕也顶多堪堪凑齐这部分钱财。

    司马邺阴沉着脸,微微后仰了几分身子,掩耳盗铃般像是要躲开所有人目光,逃避开这份责任一样。

    叶凌菲后悔得肠子都青了,手都在发颤,她辛辛苦苦忙活一年,若不折换成修行资源的话,恐怕也就才二三十万的金魂币收入,就算加上奖赏,也决然不可能超过百万金魂币;

    这还是她背靠着逍遥阁这等有背景的大店下才有的收入,换作世俗的

    普通人,怕是一年下来顶多赚个十几二十万金魂币,甚至绝大多数人怕仅有维系日常生活的几万收入。

    两千多万的金魂币她想都不敢去想,不吃不喝的干活恐怕也都积累不了那么多的财富。

    突然,叶凌菲想到什么,怨毒的目光刹那间投向一侧的萧忆雪。

    这笔单子是她的,回头算起赏赐来……

    就算仅有百分之五的奖赏,那也足足百来万的金魂币!

    一念之差错失这笔单子,简直如同一两年白干!

    叶凌菲心中气愤到了极点,她可以忍受自己错失那么多奖赏,可绝不能容忍这笔奖赏在自己面前眼睁睁的给萧忆雪一个新人得了去。

    这简直就是天大的耻辱!

    林雨涵此刻的心情同叶凌菲也差不多,甚至除了不满于萧忆雪外,连同叶

    凌菲也暗中憎恨上了;

    在她看来,早前若不是叶凌菲先看了眼司马邺等人出现的身影,让她害怕后者会贴上去谄媚,断然不会抢着离开。

    而若不离开,那原本这笔单子可是她的!

    想到一下少赚百来万魂币,林雨涵简直难受得像吃了一大把蛔虫,还是半截的那种。

    忍着恶心,林雨涵不甘的朝管事问了一句:“王姐,这么多魂币,他们都付清了吗?”

    王姐冷哼一声,道:“何止是付清,结余的魂币都够再买空数个货架的了。”

    话语很重,存着几分斥责二人有眼无珠之意在。

    这让得林雨涵与叶凌菲二人只觉更难受了。

    唐元看着众人如丧考妣的神态,玩味笑道:“怎么样?想好如何支付了没有?”

    慕容禹握紧了拳头,心中的窘迫与羞辱让他发不出一句话。

    司马邺迟疑间开口道:“二位,咱们这也算不打不相识,要不交个朋友,就这样算了吧?以二位出手的阔绰,想来也不会和我们计较这些。”

    唐元顿时板起脸色,“我们是不计较,可我们若是输了,你们会这么轻易放过我们吗?”

    “就是,”萧忆雪气愤不平的附声说道:“先前你们可还嚷着,要是两位公子输了付不出,叫他们好看来着。”

    司马邺二人听言,脸色霎时一僵,恶狠狠的瞪了萧忆雪一眼。

    叶凌菲更是直接不忿出声,叫骂道:“小雪,你这翅膀可真是硬了啊!别以为接

    了一单生意就可以无法无天了,他们护得了你一时,可护不了你一世,回头你可还在这阁中干活!”

    威胁之意,毫不掩饰。

    陆风刚要开口,管事的话却先一步传了出来,“叶凌菲!逍遥阁什么时候轮到你指手画脚了?小雪今日的表现可比你二人不知要好多少!今后在这阁中的地位也只会比你们高!”

    说着转身温柔的看向萧忆雪,承诺道:“放心,有王姐在。”

    叶凌菲二人见此情景,脸色阴沉得犹似阴沟里的石头。

    慕容禹眼看形势无可缓和,窘迫下只好腆着脸再次跪倒在了乾梦跟前,“师伯~您帮帮我们。”

    司马邺略微迟疑下,也一并跪了下来:“师伯,他们坑我们,我们事先根本不知道他们在地下买了那么多,不然铁定不会协定那般赌约的。”

    唐元急道:“哎,我说你这可就没意思了,此前我们可提醒过你,我们买的东西不少,是你趾高气昂的不放在心上。”

    司马邺暗自回想下,发现竟确有此事,脸色不禁尴尬万分。

    乾梦板着脸,阴郁的瞪着慕容禹,“老夫仅仅只是你的师伯,可无权管的了这等事情,你还是去求你师傅吧。”

    慕容禹脸色一

    僵,明白乾梦这是还在为着先前的事情气恼,当即忍痛抽了自己几个耳刮子,摆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求道:“师伯,您就大人不记小人过,饶过小子这次吧,这事要被师傅知晓了去

    ,他非把我腿打断,丢出山门不可。”

    “师伯~我慕容家就我一根独苗,还是父亲好了好大力气才求得了一个入乾天宗的名额,若是被驱逐出去,我定也无脸回家,只有死路一条了啊。”

    说着取下了手上的纳戒,“这里头是我所有的钱财和资源了,我能履行的就只有这些了,再逼就只有一死了。”

    乾梦有些于心不忍,暗自叹息了一声,转而朝司马邺看去,“你呢!?”

    司马邺阴沉着脸,看着自己的纳戒,犹豫着说道:“我……我承担不起如此多的魂币,但我可写下欠条,三年内会想尽办法还清。”

    心中暗自盘算着,只要给予足够的时间,以自己的实力回头去俗世洗劫千百个普通生意人,应能勉强凑得齐这笔钱财。

    唐元不满道:“我们可没这功夫陪你耗上三年;这样,如他一样,将手上的纳戒也给我们,今日之事就这样算了。”

    “这绝无可能!”司马邺毅然拒绝。

    慕容禹兀自皱眉,压低了声音说道:“都到这关头了,还有什么好不愿的,赶紧给了吧,今日是我们栽了!别再僵下去了,也太丢人了,要不甘心,回头再找机会报复。”

    司马邺依旧目光坚决。

    唐元看出端倪,狐疑道:“你如此态度,莫不是这纳具之中有着什么宝贝?足可抵消这部分魂币不成?”

    司马邺眼底闪过一抹不可察觉的慌意,定了定心神一脸悲怆道:“

    此戒乃先父所传,绝不能交于外人之手。”

    萧忆雪不假思索的笑了一声:“这简单,阁内有着特制的纳袋,把里头东西捯饬出来,回头把纳戒留给你不就可以了。”

    司马邺脸色陡然一僵。

    唐元捕捉到这般窘迫模样,心中疑心更甚,“看你这模样,怕是不单单如此吧?难道里头真藏着什么大秘密不成?比这两千多万的金魂币还更有价值的秘密?”

    司马邺阴沉着脸,见唐元态度坚决,无奈只得朝乾梦低声说了几句。

    唐元本还有意想听上一句,但在乾梦魂识干扰下,仅是依稀听得了绛楠二字,并不能准确判别司马邺具体所言。

    但从乾梦脸上的震惊来看,所言定不简单。

    半晌过后。

    乾梦略显尴尬的朝陆风开口:“小友,可否卖老夫一个面子,且退上一步?那部分魂币的事就算了,相应的,老夫可在职权之内,允你选走十个地品魂盘。”

    陆风平和一笑,见教训目的已达,倒也没想为难下去,刚想迎合着乾梦的话,给个台阶,唐元忿忿不平的声音却是突然响了起来:

    “两千多万的金魂币,你就以‘那部分"含糊过去了?这买卖做的也太容易了一些?”

    “还有,你该清楚这里的魂盘价值,别说再多选走十个,就算再多二十个,也难抵那么多的魂币。”

    乾梦脸色有些难看,但心中对于唐元却并不生恼,他的这份情面也是限于同陆风之间

    的交情,于唐元可并不相熟,后者甚至可能都不知他与陆风相熟一事,说出此般忿忿不平的话语也是情理。

    当下,乾梦只好无奈的目光求助向陆风。

    哪料,唐元再次打断下来,“前辈,你也别这么可怜巴巴的望着我这兄弟,没什么用。”

    “今日之事归根结底都是因你宗内这些人狗眼看人低,姿态太过狂傲所起;眼下总得而言,他们也算是受到了教训

    ,我们也不愿过多为难下去。”

    “但这赌约既定,轻易抹去也不像话,这样,由着我们于此选上二十座魂盘,外加三层阁楼的三件宝贝……”

    乾梦沉着脸打断道:“魂盘之事尚且好说,可三层阁楼所陈列的物件,无一不是珍奇宝物,每一件都价值不菲,三件宝物本阁实在负担不起。”

    唐元对于乾梦的回应算是预料之中,当下故作退让道:“那便两件。”

    乾梦依旧有些为难,看了眼陆风,犹豫着说道:“也罢,但这两件需得是同阵道有关的物件。”

    见唐元应下。

    乾梦暗自松了口气,并没有太过心疼下去。

    亦如先前那座三才化生阵被选去时的心态一样,想着如此阵法就算落入陆风之手,回头他再叫乾芯过去讨好着求学回来便是。

    若是辗转终将回到他乾天宗,倒也不算损失,反而还可称是一场机缘。

    毕竟,破损的阵盘就算再搁百年,那也还是破损状态,哪有修复传承下去来得有价值

    如此想着,乾梦心绪陡然便好受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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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7章、选阵

    司马邺等人得见乾梦竟让步至此,许下如此慷慨的条件,一时心中都有些惊羡与不甘。

    但碍于处境,都不敢吱声提议半句,生怕再提那千万魂币之事。

    眼巴巴看着陆风收下那幻阵阵盘和三才化生阵阵盘,众人心中只觉更为憋屈。

    司马邺想到自己为了息事宁人,不惜透露祖传之秘给乾梦后,心中甚至都起了一丝杀意。

    叶凌菲冷不丁的一颤,像是感受到身旁传来的冷意一样,后背汗毛直竖,觉得若是什么也不做,怕是很难善了,保不准要被司马邺记恨。

    当下,思绪急转,不禁想到了早前同陆风二人对峙,并没有弱于多少下风的那个贵公子。

    若是来上一手借刀杀人,许能找回此般场子,也能求得司马邺谅解。

    当下,找了个机会引着司马邺来到了一侧,将心中的想法述说了一通。

    慕容禹跟着过来,听得二人谈话,不禁诧异:“你说三层阁楼上,有着同样与那两人有矛盾的存在?”

    见叶凌菲点头。

    慕容禹阴邪道:“仇人的仇人就是朋友,保不准还真可以利用一番。”

    司马邺想了想认同了下来,轻声道:“就这两人出手阔绰的底蕴来看,身家怕是不菲,找个机会泄露给上边的人听,应能激起他们的觊觎与贪婪。”

    叶凌菲奸笑道:“最好叫他们斗个鱼死网破,回头咱们做一回渔翁。”

    慕容禹此刻心中的怨气平复不少,重归于好下,悻

    悻问道:“邺哥,你方才同师伯说了些什么?他怎么愿意突然变脸了?”

    司马邺冷着脸摇头,“也没什么。”

    慕容禹见状,有些委屈道:“这么多年兄弟,你连我都不愿透露吗?”

    说着突然想到什么,下意识道了一句:“该不会你祖传的那个钥匙是真的吧?”

    司马邺神情刹那间一冷,凌厉的目光直直瞪向慕容禹,“你怎会知道此事?”

    慕容禹惊了一下,有些意外司马邺的反应,连忙解释:“还记得那日门内的庆功酒宴吗,你喝多后我扶着你回房你亲口说的啊,说什么有朝一日你定要寻得绛楠城内的古遗址,用祖传的钥匙打开绛楠真人留下的密藏,而后受得绛楠真人的传承,一飞冲天,名扬四海。”

    叶凌菲惊道:“绛楠真人?该不会是传说中为了爱人将绛楠花种满全城的那个阵法大师吧?那难道不是传说故事吗?”

    司马邺连忙掩盖道:“酒后的话你们也当真,要真有什么绛楠真人,我还需这三十载的苦修?不早就拿着钥匙打开秘境接受传承去了。”

    “也是,”慕容禹失笑道:“若真有秘境传承,邺哥你也不至于在天魂境三息境界上桎梏那么久了。”

    说着还是好奇:“那你到底用什么说服乾梦师伯的啊?”

    司马邺想了想,胡诌道:“师伯他惦记咱们师傅的刻铭手法好久了,我许诺回头帮他骗过来。”

    慕容禹眼睛一瞪,终是

    不再狐疑。

    叶凌菲眼中却依旧存着几分狡黠,总觉乾梦不该是会接受这样条件的人,反倒是那个绛楠城古遗迹和钥匙的说法更有说服力一些。

    只是,她在绛楠城那么些年了,可不曾听闻过什么古遗迹,也压根没停过什么绛楠真人。

    几人暗自朝着三楼走去。

    管事王姐趁着此般空档将结余的魂币及清点好的宝剑一并交给了陆风,但后者却并没有收下,反而报出了先前选中的一连串剑名,再度买空了数十种长剑库存。

    但这批长剑却并不再收入囊中,而是委托逍遥阁送至青山剑宗之内。

    青山剑宗如今正值发展,定少不了中低品阶长剑的消耗,数以千计的长剑于一个剑宗的发展,只能说是杯水车薪,但聊胜于无,多少也是有着一定助益的。

    总比死气沉沉的一堆魂币丢在纳具之中来得有价值。

    而随着陆风给出这般订单,一侧的萧忆雪和管事王姐心领神会的互视了一眼,心中隐约都猜到了陆风可能的真实身份。

    不过基于逍遥阁的信誉,她们倒也不会随意透露雇主的信息。

    事实上,得见乾梦出现的那刻,陆风也没有继续掩人耳目的必要了,有着乾梦牵线,他自是很轻松便能入乾天宗见着乾芯,等出现于此的消息传到那些悬红势力的耳中,他怕是早就已经不在此地。

    乾梦抬手遣走了管事和萧忆雪二人,没了外人打搅下,脸色顿时变得和善

    不少,朝陆风寒暄道:“青山宗主不远来此,是来看小芯那丫头的?”

    陆风坦言笑道:“她近日来可好?”

    “何止是好呀,”乾梦满是慈态,欣慰笑道:“这丫头此番回宗,可称得上扬眉吐气,同届之中无一人再是她的对手,甚至老一辈的弟子都鲜少有在阵道上能胜过她的存在,对于一些阵法的见解与领悟,更是让不少长老都为之惊叹;”

    “她的出色都惊动了许久不出世的老宗主,不仅命定她作首席弟子,还有意传承衣钵。”

    说到这里,乾梦的脸色微微变了变,颇为感慨,“可这丫头不知怎想得,竟拒绝了下来,称要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阵道出来,以此不负师傅的期盼。”

    “宗内那些人还道她口中的师傅指的是老夫,”乾梦有些惭愧的笑了笑,“可老夫心中明白的很呐,能堪得上这份殊荣的,唯有青山宗主你啊。”

    陆风尴尬失笑,考虑到乾芯的实力,神色蓦然郑重几分,“以她的修为和在阵道的造诣,想走出一条全新的道出来,恐怕极为不易;她可有提及过具体是怎样的一条道?”

    乾梦如实说道:“倒是听她提及过一些,那日她见天空电闪雷鸣,蓦然道了一句,雷霆之力如此恐怖,若能为做阵用,转替作寻常阵势,不知该是何等景象。”

    “此后的一段日子里,她翻遍了宗内所有有关雷霆类阵法的典籍,称是有了些许的

    领会;”

    “再之后就一个人时常待在乾天峰上最高的修炼坪处不下来了,还在老宗主的准允下,带走了宗内绝大部分的傀儡阵兵;”

    “老宗主于她此举竟十分认同和欣赏,甚至还时常亲自帮衬着引渡不少天雷,不过每次老宗主下山时,浑身都是焦黑一片,很是狼狈。”

    “从老宗主无意间透露的话语分析,小芯这丫头想来是想领会出一条有关雷霆和阵兵之间特殊的道吧。”

    陆风听言,后知后觉间神色之中闪过一抹恍然。

    蓦然想到了乾芯往日的种种,对于雷霆之力的好奇表现。

    最开始应是,源自牧云宗来犯曲阜山,被殓金斗重创后,有关各种收敛雷霆的询问;

    此后是传授星棋策时,较之于引星入玉手法,乾芯像是更在意有没有什么手法能引雷霆之力。

    许是自那时起,她内心深处就有了对雷霆之力的那份向往。

    再到后来的讨教四方雷霆大阵之事,以及各种有关雷霆和傀儡阵的经验学识。

    恐都是在为心中这条渺茫毫无雏形的道,做着铺垫。

    陆风欣慰笑了笑,像是在为乾芯的选择感到着高兴。

    此道若成,许可较之匠心游侠的星傀一较高下。

    于未来的阵道界,也定将大放异彩。

    唐元于旁听着,见乾梦同陆风那寒暄热切的模样,深怕后者顺杆往上爬,又想赖掉赌约之事,当即出声打岔道:“老陆,可有想好选些什么类型的阵盘?”

    陆

    风早已有所思量,随口回道:“选些普通五行品阶的就好。”

    乾梦听言,脸上的和气明显更慈态不少;

    这是在给他乾天宗省钱啊。

    想来赌约一事,不过就是颜面上的客套罢了。

    当即领着陆风去往了较低一些品阶的展示区。

    陆风随手拿起数个阵盘感应了一番,兀自皱了皱眉,“这些阵盘过于瑕疵,怕是连寻常五行境魂师都难对付。”

    乾梦见陆风摇头叹息模样,尴尬笑道:“小友眼光毒辣,自是可以瞧出这些五行品阶阵法的不足,这些阵法虽然不佳,但用以对付寻常的五行境武师,还是足够的。”

    陆风想了想,觉得乾梦可能没有理解自己先前话语的意思,进一步言明道:“我所说的五行品阶,是指以五行气为基础所布置的五行境层面阵法,而非这些威势堪堪只能达到五行境,甚至有些里头都不存五行气的阵盘。”

    唐元恍惚间想到什么,惊疑道:“老陆,你莫不是想……改进提升之用?”

    乾梦这才反应过来,想到陆风一身玄气的特殊性,惊叹道:“寻常五行气为基的阵盘,若是经由小友你的玄气淬炼提升,那威势……”

    乾梦惊得吞咽了口口水,终是明白陆风真正的意图,连忙领着陆风朝着二楼靠里的展架走去,几近都接近地品层面展示区才停下。

    “这里的阵盘大多都是老夫亲自检测过的,于五行品阶之中也算绝佳存在。”

    乾

    梦毫不心疼的介绍,心中也想着看看此等普通的阵盘,到了陆风手中到底能发挥出多少的威势出来。

    见陆风随手取过一个墨绿色的阵盘。

    乾梦迎合着介绍道:“这是木影迷踪阵,既有着困阵的难缠,也有着杀阵的凶险;核心在于以木行气,营造出重重叠嶂的树木,化作难辨方向的迷障丛林,将敌人困死于阵内。”

    “此阵盘乃是由我宗的一名长老闲暇时所制,阵法启动时,每次呼吸之间,所能营造出的木影,约莫在四五十棵左右,若是被困之人身法速度够快,有着很大可能拉开木影阵势覆盖范围。”

    陆风暗自点了点头,“这并非此阵最大的缺陷,阵内玉石选择并非绝佳之选,没能最大程度契合木影迷踪阵的布置,才是此阵最大的不足;若将里头的青金石替换做疏通灵气效果更好的青木晶玉,所营造木影的速度当可提升两三倍左右。”

    唐元附声说道:“那回头再去购置一些青木晶玉替换进去?”

    陆风笑着摇了摇头,“没这必要,青木晶玉的价值不低,就算替换了,也难将此阵的品阶提到地品层面;索性这里头的青金石尚有着不少面积未曾刻纹,还有着一定开发空间。”

    乾梦好奇问了一句:“若是小友出手加以改良,能将这木影营造的速度提升多少?”

    陆风思忖着说道:“受限于里头各类阵玉的桎梏,怕是提升不了多少程度

    ,不过勉强短暂困住一些天魂境前息魂师,应该不在话下。”

    乾梦听言冷不丁一惊,心中不住悱恻:

    ‘这叫提升不了多少?’

    ‘这简直就是天翻地覆的变化了!’

    不过细想下明白过来,此般提升应非完全缘于阵法,而是玄气之故。

    当下心中的震撼才平复些许。

    陆风收起木影迷踪阵后,转手又拿起了临旁的另一座阵法‘艮山戊土阵’;

    感应间,不由暗自赞叹了一句:“这个防御类阵盘倒是制得不错,称得上是将里头的各类土系阵玉开发利用到了极致,怕是抵御寻常地魂境武师的攻势也能支撑上好一阵。”

    乾梦脸上浮现一抹傲然,带着一股小得意道:“不才正是出自老夫之手,能得小友的一声夸赞,老夫耗费那几日光景辛苦制作,也算值得了。”

    陆风尴尬一笑,听着乾梦要花好几日才能制成此般阵盘,不由悱恻夸赞的太早了。

    未免再有尴尬之事发生,陆风不再开口,闷头挑选起来。

    ‘炽炎天罡阵’、‘厚土迷魂阵’、‘邪风炎火阵’、‘鬼藤缚身阵’……

    一连选了十余座较为契合,便于进一步提升威势的阵盘才停下。

    唐元很是知心的开口:“算上最开始的那几个阵盘,现下共计选了十五个,要不往地品品阶那边去瞅上一眼?”

    陆风点头,思量间朝乾梦问道:

    “此间可有镇魂类的阵盘?”

    “不管是人类魔魂,还是兽类凶魂都

    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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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8章、他乡遇故知

    乾梦脸色变了变,郑重道:“此类阵盘常以阴邪歹毒居多,且存着一定凶险,稍有不慎便会让得买主受到伤害,阁中通常情况下是不对外出售的。”

    顿了顿,试探性的多问了一句:“不知小友要来作何打算?”

    陆风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阁中通常不对外出售,并不代表着没有,乾梦补上的那一句,俨然暗示有着渠道获取。

    当下,坦言回道:“不瞒乾师,在下日前侥幸领会一座较为玄奇的阵法,名唤‘请仙’,此阵需得以残魂为基;阵成,能让残魂短暂犹若活人一般出现,凭着阵势发挥出生前一部分实力出来。”

    乾梦眼前一亮,惊叹道:“世间竟有如此玄奇之阵?”

    说着突然想到什么,压着声道:“是自那无渊冥海之中带出来的?”

    有关陆风活着自那凶地出来的消息,他自也有所耳闻。

    陆风并没有避讳,点头道:“于那遇上了一座浮沙鬼阁,里头的一道虚影残魂借着请仙阵,给我们添了不少麻烦。”

    唐元回想当日的种种,心有余悸的附声说道:“何止是麻烦,险些就折在那了。”

    乾梦听言,更觉此阵来历不凡,心中满是意动下,腆着脸开口道:“不知小友可愿分享一二?也让老夫开开眼界?”

    陆风坦率笑了笑,“乾师哪里的话,若有朝一日在下将之完善复刻了出来,定当第一个同乾师分享;”

    “实不相瞒,此阵在下本就没想着藏私,此般玄奇效果,若是能广泛用于血族来犯的前线战场上,势必能大幅减少我人族的伤亡。”

    乾梦沉寂了一瞬,恍然明白各中深意,不由满是感慨:“小友此举,当乃大义也!”

    说话间脸上不由自主的浮现一抹惭愧,相较于陆风此举,自身想借此阵壮大乾天宗的野心,着实太过局限,眼界太狭隘了一些。

    许是被陆风的这份民族大义所折服,乾梦很是慷慨的一连取出四个阵盘。

    介绍道:“这些都是我宗的‘黑狱幽煌阵’,每一座之中都囚禁着一名我宗的死敌,受困前的实力基本都在天魂境前息层面,囚禁最久的一人距今已有七个月;最短的一人半月前刚被丢进去。”

    陆风一惊,“竟有人撑了七月之久?这人意志力倒是不错。”

    唐元好奇问道:“天魂境魂师就算被囚,撑得七月应该不难吧?还是说此阵之中另有乾坤?存着折磨人的凶险?”

    乾梦随口解释道:“小友有所不知,这黑狱幽煌阵乃是我宗特制的困阵,专门对付一些门内吃里扒外的叛徒,以及一些捕获的仇家死敌之用;”

    “这些人一经受困此阵,便会陷入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领域,如同苍茫瀚海,浩渺无垠,纵使竭力狂奔,也绝难寻得边际,任何破阵举动都只会是徒劳无功;”

    “而他们若停滞不前,一旦超过数息功夫,幽暗的空间之中便会滋生出一缕缕足以焚尽灵魂的恐怖幽煌火焰,一经被这幽煌之火所触,灵魂顷刻间便会犹若受到恶鬼噬咬,传递出非人的恐怖痛楚。”

    唐元骇然道:“那岂不是说一旦受困此般阵法下,必须一刻不停的奔行,才能存活下来?”

    乾梦点头。

    唐元惊道:“你方才说有人七个月前就被关进去了,那岂不是说他一直在里头跑了七个月?”

    乾梦再次点头,平静道:“此人残害我宗一十三名弟子,千刀万剐死不足惜,如此惩戒,算是便宜他了。”

    说着目光坚定的看向陆风,郑重道:“小友若是接下这些阵盘,还请应老夫一个要求,切莫叫里头的人有活着离开的机会。”

    “自然,”陆风平和一笑:“前辈放心,一旦请仙阵成,这些人均无法苟活太久。”

    唐元附声:“若是不成,我来结果掉他们,保管不会叫这些人有报复乾天宗的机会。”

    乾梦听得此般承诺,脸色顿时安心不少;

    “小友可还要在此间最后寻上一个阵盘?”

    俨然,方才的那四个阵盘,竟也算作是赌约的一部分了。

    陆风一阵无语汗颜,有种上套的感觉,黑狱幽煌阵虽是不错的困阵,可难拆难解一般只作一次之用,乾梦给出定不心疼;

    相反,若是一直放在手中,保不准会被里头囚禁着的敌人寻得突破契机,实力暴涨下逃出,存着风险;

    而想入阵灭杀,也是颇为不易,需得付出不小代价。

    此举,简直就犹若将烫手山芋很好的给了出去,以最小的代价甚至是毫无代价的就请人解决了里头的敌人。

    “当然要选!”唐元忿忿不平道,同样有种被算计的感觉,开始不再和乾梦有任何客套。

    同时向陆风传去一道魂识,“老陆,他这黑狱幽煌阵你整得来吗?回头也给我布置个几座?等遇到合适的敌人,我顺手给你逮回来?光是四道残魂,怕是不一定够你研悟出请仙阵吧?”

    陆风笑了笑,回应道:“黑狱幽煌阵布置起来倒是不难,耗材也不贵,但十分耗时,就算我出手,怕也要好几日的光景才能打造出足以困人的无垠黑狱阵势,很是繁琐;”

    “再者,黑狱幽煌阵虽是困阵,可真想困住敌人基本不可能,此阵很难被隐匿,突袭性更是奇差无比;就好比是路上突然出现的大坑,除非敌人大意,或是我们主动设伏把他逼入阵内,否则基本都不会中套。”

    唐元暗自叹息了一声,顺口又问:“那不小心困进去了,好逃脱吗?”

    陆风摇了摇头,“基本很难,那是耗费无数精力时间堆叠出来的阵势,布阵者的一日往往能困住入阵者十几二十日,就眼下这几个阵盘质量而言,都少说耗时四五个月之久才制作而成,别说七个月,怕是七载光阴都能困得住;”

    “想破阵而出,除非不断压制实力,一连突破两个境界,凭借猛然爆发的那股实力,一下冲突开那份受缚的阵势才行。”

    二人跟在乾梦后头暗自交流间,突见乾梦的脚步于前方不远的一侧展架旁停了下来;

    而后脸上浮现出几分客套寒暄的笑意,朝着另一处阁梯走上来的两道身影迎了过去。

    陆风目光随之扫去,眼中不禁闪过一抹惊诧。

    那两道身影他竟都相熟。

    其中一人乃是当日青山剑宗上有过一面之缘的,玄雾山,雾影。

    于阵师界的地位算是同乾梦不相上下,也算是颇有名气的阵法大师了。

    对于他的出现,陆风倒是并没有太过意外;

    毕竟此番阵法大比听说就是他玄雾山起的头,雾影来此,许是向乾天宗进一步传达阵法大比的各项规矩或是确认参赛名单等等,总归是有合适理由的;

    而后可能是回去路上,瞧见了逍遥阁,顺道走了进来,想着瞧瞧有没有契合的物件;

    也可能是本就有此行程安排,想着来看看同道宗门门下的产业发展状况,毕竟他玄雾山麾下,也是有着诸如逍遥阁一类的阵法铺子。

    真正让得陆风意外的,是雾影身边的那个女子;

    竟是于东元灵狱有过不少交集的苏清儿。

    当日的不告而别后,没想到竟会在这里相遇;

    看情形,苏清儿好似还加入了玄雾山门下,且能如此亲近的被带在雾影之流身侧,怕是于宗内的地位还不低。

    久别重逢,他乡遇故知下,陆风心头不禁浮现一抹亲切之感;

    往昔的种种自然而然的浮现在了脑海。

    自天元城斗阵大赛上的初次相识,被苏清儿充当作应付柴瞳的挡箭牌;

    再到东元灵狱阵堂内的诡门阵,违规闯阵相救,险些一起受困阵内的种种;

    此后的黑冰崖,帮着抵御寒气;

    彼此的交情于潜移默化之中点点积累升华;

    到最后一别前的苏家之中,撞破苏清儿那间神秘的小房间,窥破了她的真实内心;

    才知,彼此间的情谊,早已不是想象的那般单纯。

    说实话,陆风至今回想仍有着几分尴尬无措涌上心头,不知如何以对。

    尤其是想到那日深夜,苏清儿鼓着勇气子夜敲门闯入,唐突示爱不说,还大胆的褪衣裸身,那香艳难堪的情景,陆风而今想来都仍有几分无措之感。

    基于此;

    心中的那份亲切叙旧之情也平淡下不少。

    想到那毕竟事关一个女孩子的清白,许是因年少懵懂时的冲动,才行出的唐突举止;

    陆风思忖间还是缩回了靠过去的脚步,以免苏清儿难堪,还是不见为好。

    唐元并不知各中事情,得见苏清儿的那刹,下意识拱了拱陆风的胳膊,“老陆,你瞧那边的姑娘,瞧着有没有些许眼熟?像是在哪见过?”

    陆风不动声色的摇了摇头,传去一个隐晦的眼神。

    唐元一怔,捕捉到一丝猫腻,嘴角不禁扬起一抹玩味。

    刚想怂恿着靠上前去,突然捕捉到一股强横的气息自雾影二人走上的那处阁梯传来。

    唐元脸色顿时一变,目光看向陆风。

    二人默契的点了下头。

    跟在雾影二人后头上来同样不是别人,而是才在破庙有过交集的李太渊。

    果不其然,一直在三楼挑选着的月焱感应到李太渊归来后,缓步走了下来。

    好在因为角度关系,月焱并没有第一时间察觉陆风二人的存在。

    未免再起不必要冲突,陆风和唐元很是默契的挪步到了展架之后,气息敛至全无,毫无所察。

    看情形,雾影二人明显与那李太渊认识,甚至可能是一道而来。

    唐元那份怂恿上前的念头,当即打消了下去。

    陆风得见此般情景下,却是改变了心中念头,有了凑上去探听一二的心思;

    雾影二人与李太渊若不仅是表面相熟,那此间意味可绝不简单,保不准玄雾山和圣宗已经有了什么联合也未可知。

    若是如此,那不管是于乾芯所在的乾天宗,还是夏仪韵所在的碧云涧,可都不是什么好的征兆。

    陆风思忖间刚打算上前,却见乾梦有些骂骂咧咧的走了回来,反观雾影和月焱几人却都朝着三楼走了上去。

    ‘也不看看这是谁地盘,竟叫老夫回避!’

    乾梦显得有些气愤,见陆风走近,顺势牢骚道:“这雾影老家伙今日不知吃错啥药了,竟敢给老夫甩脸色,还叫老夫回避一下不要跟过去,就像老夫稀罕去听他们胡扯一样。”

    陆风随口迎合道:“许是他们有着什么要事相谈?”

    “能有个屁的要事,”乾梦不忿直言道:“雾影那老鬼多半又是瞧上了哪个势力的弟子,挤破头的要将自己徒弟塞过去搭线牵桥,攀上关系;排斥老夫,无非是怕老夫多嘴黄了这桩亲事;呲,老夫才不屑这等卑劣手段。”

    陆风脸色一凝,皱眉道:“雾影此人喜好以女徒弟为饵?来缔结自己的人脉关系?”

    “可不,”乾梦略显不耻道:“他这几年便是靠着这等不要脸的手段,坐上的玄雾山副山主的位置,但凡有点姿色的姑娘,他那是一个也不放过,各种威逼利诱的手段收作自己的亲传;然后寻得个时机,又一个接着一个的以寻良配为由,引荐给那些名门大宗的弟子。”

    “那些名门大宗弟子可不知这是雾老鬼随手收来的徒弟,只道是一宗副宗主级别存在的亲传,一个个对那些女徒弟尊敬呵护高看得不行,基于这般勉强算是对等的关系在,其中倒是不乏也成就了那么一两对天作之合,不过绝大对数都是悲剧收场。”

    乾梦暗自叹了口气,似觉在背后说人坏话多少有些不妥,缓和着说了一句:“雾老鬼这个人吧,除了这点事情上有些没良心缺心眼外,其他还算不错的,那些女徒弟他虽然别有用心的收下,可也没亏待她们,各种资源那是毫不吝啬的堆叠,保护得和自己亲孙女一样。”

    “只是今日之事实在是过分了些,居然为了攀亲,连老夫都敢驱逐不搭理,属实不近人情,老夫心凉啊!”

第1799章、再记他一次

    陆风一边听着乾梦的悱恻,一边选下了赌约所属的最后一个阵盘。

    乾梦瞧见选的竟只是一座勉强达到地品层面的困阵‘八门缚身阵’下,不由有些好奇陆风用意。

    这八门缚身阵可并不属于五行气为基的范畴,一定程度上同黑狱幽煌阵倒是有着几分相似,都是通过复杂的阵基,循环往复冗长的阵纹,用漫长的时间堆叠出的困势。

    乾梦暗自想着,陆风手中莫不是连此类阵盘都有着提升之法?

    正当好奇想要开口问上一句时;

    一记清脆的巴掌声突然自三层阁楼传出。

    陆风众人顿时为之一惊,此般动静可实在太熟悉不过,简直同慕容禹先前自抽耳光一模一样;

    这让他们下意识都浮现一个念头,三层阁楼莫不是谁被人抽了?

    乾梦心头一紧,想到司马邺一行前脚才刚上去,生怕又惹事招惹到楼上的贵客,连忙寻着动静赶去。

    陆风顺势向唐元坦言了心中忧虑,二人紧随其后一并跟了上去。

    而当来到三层,瞧见的却并不是司马邺一行,而是捂着脸正在抽泣的苏清儿。

    其侧的雾影满脸阴郁之色。

    反观月焱和李太渊二人,则是带着三分戏谑与玩味,摆出着一副上位者的姿态,全然像是在看野狗戏野猫一般。

    陆风瞧此情景,内心不由冒出三分火气;

    结合乾梦所言那些有关雾影的话语,眼下情景,不难猜出,大概率是雾影又一次想将自己亲传徒弟,也就是苏清儿,推给月焱之流,想着撮合二人缔结良缘;

    而后可能是遭到了苏清儿的言辞反对,甚至是不忿下说了些不尊师傅的话语,才惹来了雾影的这一巴掌。

    月焱有些嫌隙的看了眼委屈抽泣中的苏清儿,带着几分薄怒朝雾影说道:“你这带出来的徒弟好像不大听从你的话啊?莫不是从疙瘩拐角弄堂里偷摸着拐来的姑娘?野得很呐!”

    此话一出。

    雾影脸色霎时更阴沉了几分,反手又是一巴掌甩在苏清儿另一边脸上。

    近乎在同一刹那,陆风得见这幕下,一股隐晦的杀意不受控制的散发而出。

    顿时引得月焱和李太渊二人齐齐注视而来。

    雾影并未留意这点,一巴掌过后,恨铁不成钢的指着苏清儿鼻子叫骂道:“为师一片苦心,你怎地就不懂,毫不感恩也就罢了,竟还敢顶撞冒犯月焱公子;”

    “你该清楚,为师能收你做亲传乃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分,为此还不好好珍惜,是不想当这亲传了吗?”

    苏清儿捂着两边红肿的脸庞,沉默不语,抽泣声逐渐止住,眼底深处取而代之浮现一抹倔强与不甘。

    不可否认,这个亲传弟子的身份带给了她莫大的便利及丰富的资源,甚至是可望而不可求的造化机缘,让她实力突飞猛进;

    若非如此,她如今的实力断不可能突破得到地魂境层面,甚至如果一直以她从前的修行进展,怕是连五行境都不一定能突破得了;

    可以说,能有眼下修为实力,全然是基于雾影之故;

    称是再生父母的天赐重恩也不为过;

    但这并不代表她就要牺牲自己,以这种外嫁的方式来偿报。

    就算是亲生父母,她也不愿自己的婚事受之摆布。

    许是因为经历过此般事情,想到了当初同柴瞳的关系,她自听闻雾影企图的那刹,一股发自内心的厌恶与不满便自心头浮了出来,相应的,也附加在了月焱身上,将之视作了柴瞳贰号。

    若不是基于此般情景下相识,就月焱的外貌与实力,她就算不喜,也决然不至于排斥和厌恶。

    雾影见苏清儿如此倔态,毫不听劝,愤怒间便要再次喝骂。

    但遭月焱一个摆手拦了下来。

    雾影这才留意到身后的动静,察觉到月焱和李太渊神色间散发的那股肃杀之意,不禁有些发怵。

    月焱冷冷的瞪着陆风,凌厉的目光像是要将后者看穿一般,厉声质问道:“阁下对于阵道也有所涉略?”

    原本见着陆风所展露的剑意下,他一度都打消了怀疑,但在先前,听得司马邺等人‘无意间’提及楼下之事,得知陆风对于阵道同样涉略颇深,不禁再度起了疑心。

    加之那对爷孙的仇怨,此刻看向陆风的目光充满着不善,全然一副一言不合就要动手的架势。

    这一幕,可把乾梦吓得不轻,连忙横身立在双方中间,缓和道:“诸位还请给乾天宗一个面子,若是彼此有什么仇怨矛盾,还请暂搁一二,待出了逍遥阁再行动手。”

    见月焱和李太渊相视间敛去几分气势,剑拔弩张的氛围缓和下去……

    乾梦暗自松了口气,拱手道:“多谢诸位,诸位若是有瞧上的宝贝,今日本阁定将给与最大的优惠。”

    陆风眼中存着一分惊疑,原本都做好了可能要动手的打算,却没想到月焱二人会于此关头息事宁人?

    就破庙一事的蛮横不讲理行径来看,此举明显存着突兀。

    是真的基于乾天宗颜面?

    还是另有所谋?不愿公然暴露圣宗的身份?

    陆风俨然更倾向于后者。

    苏清儿低耸着的脑袋此刻微微昂起了三分,清澈的目光扫在陆风和唐元身上,隐约有着那么一丝相熟之感,这让她不禁有些在意起二人面具下的相貌。

    月焱目光锐利的洞察到这抹违和,结合陆风先前的那股突兀杀意,嘴角不由扬起一抹冷笑,戏谑开口:“阁下似乎与这位玄雾山的女子,交情匪浅?”

    苏清儿听言心头不由一揪,眼中尽是诧然之色,想着难道有什么自己没留意到的?

    何以月焱会来上这么一句?

    从哪里瞧出的交情匪浅?

    难道那份相熟,当真不是空穴来风?

    陆风神色漠然,并没有因月焱的话流露半分异样神态,反冷笑着回了一句:“阁下是圣宗哪位强者座下?竟堪让得风雷天罡李太渊这等人物,充当贴身护卫?好大的排场!”

    乾梦一怔,眼中满是惊诧,瞪大了眼看了雾影一眼,又恭敬的看了月焱二人一眼,而后又回到雾影身上,“雾老鬼,他们竟是圣宗来人?难怪你这回‘吃相’那么难看。”

    见雾影脸色变得阴沉,乾梦心中已是得到答案。

    月焱二人的神色此刻同样阴沉到了极点,他们自始至终未曾暴露过身份,而陆风能一语中的的指出,分明有过交集;

    而他们此行唯一的破绽,便即只有破庙一役,一时兴起下的动手,本算是压抑一路下的发泄,没想到会惹出那么大的后患。

    “阁下就是藏身城外破庙的那个宵小?”

    李太渊满是憎怒的呵斥。

    唐元当即不忿叫骂道:“骂谁宵小呢?我看你们才像宵小!”

    月焱鄙夷道:“藏毒于阵,还是卑劣的春毒,不是宵小是什么?”

    陆风同样鄙夷:“不过是一座辅佐修炼的平灵纳气阵,又非什么毒阵!若非你们蛮横无礼,强行硬闯,又岂会引得内部阵势逆冲而出?那些毒粉不过是给你二人一点小小教训罢了!”

    唐元附声点明道:“平素你们在自家地盘狂傲豪横也就罢了,但这里是乾天宗地界,可非你圣宗!尔等不远千里来此,还掩盖身份,其心可昭,非君子也!”

    乾梦皱眉愈发觉得此间存着猫腻,心中也是想到了陆风先前一样的担忧;

    冷眸扫了一眼雾影后,朝月焱二人开口问道:“不知二位来我乾天宗地界,所为何事?”

    “乾师莫要误会,”月焱很好的隐匿下了脸上那抹一闪而逝的不自在神色,淡然回应道:“舍弟月泷同样受邀来参加了此番阵法大比,在下出于担心,适才不远而来。”

    李太渊补充道:“之所以隐匿身份,也是怕闹出如眼下这般不必要的动静,给贵宗徒添不必要的麻烦。”

    乾梦脸上狐疑少了几分,目光看向雾影,见后者点头应下,确有月泷参赛一事,心中的狐疑才缓和下去。

    只是这解释的一幕在陆风看来,却多少有着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多此一举意味在。

    李太渊表明身份下,趾高气昂道:“乾师,眼下情景,你道该如何为好?”

    月焱冷笑着附和:“这二人行事卑劣,鼠头鼠脑,绝非正道中人,而今现于贵宗地界,怕是会给贵宗徒添不少非议,还望乾师做出该有的表率。”

    一唱一和间,竟是耍起了借刀杀人的伎俩,强行把这无形的刀塞到了乾梦手中。

    乾梦顿觉头大,脸上满是为难之色,朝陆风投去求助似的目光。

    陆风长长的叹了一声,“圣宗这耍架子的本事是愈发见长了,真当我惧了你们不成?”

    说话间一脚踏出,澎湃的气势直面朝月焱压去。

    冷不丁下直将后者震慑的倒退好几步才缓住身形,脸色煞白一片。

    其侧站着的李太渊不禁满目惊愕,原本见陆风起势仅仅只感应到地魂境气息,暗觉月焱有着自我应对的实力,还不以为然,哪料待得这股气息压至跟前,浑然变了样一般,猝不及防下,连他自己都险些被震慑得喘不过气来。

    也终是明白,陆风这地魂境气息,绝非泛泛。

    感受着弥留的那股强得有些离谱的极阳之气。

    李太渊脸色顿时一变,骇然道:“天地玄气!极阳之气!你……你就是近日声名大噪的那个仁心修罗?”

    月焱心中本被这一幕狼狈弄得满是火气,险些就要暴起教训而向,陡然听得李太渊的话,身形不由为之一怔,惊道:“仁心修罗?李叔,你说这人是仁心修罗?杀了幻影剑宗的苍松,还灭了无极宗满门的那狂徒?”

    一侧的雾影惊得花白眉毛都不由直竖,惊骇的朝乾梦使着眼色,像是在责怪后者为何没有提前告知自己一样。

    对此,乾梦却仅是冷冷的哼了一声,无疑也在气恼着雾影没有透露月焱圣宗的身份。

    同样震撼的还有躲在远处展架后偷听旁观着的司马邺一众;

    此刻的他们,一个个脸色简直比吃了屎还来得难看。

    天榜三十六的仁心修罗!

    抛开错综复杂的人脉关系不谈,光是这份跻身天榜的实力,便已然足够让他们望尘莫及,高不可攀。

    若早知陆风是这样的身份,就算给他们十万个胆子也绝不敢那般放肆。

    可笑的是,居然还想着秋后算账,事后报仇……

    真要报复了,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乾天宗弟子的身份可保护不得他们,人家连无极宗都说灭就灭了,断不会将同级别的乾天宗放在眼中。

    想明白悬殊差距下。

    不管是司马邺还是慕容禹看向叶凌菲与林雨涵的目光都霎时为之阴冷了下来,说不出的厌恶与憎怒。

    古语果然说的不错,红颜祸水!

    此番险些要被这两女人给害惨。

    要说场上最平静的,反而是苏清儿了,她这段时日来可以说一直封闭式的在修行,难得出来也绝不会离开雾影半步,根本接触不到外界的多少消息。

    以至于连仁心修罗这个魂号,也压根没有听闻过半点。

    甚至于对幻影剑宗和无极宗所了解的也不多,是以并没能体会得到月焱等人惊骇话语中的可怕程度。

    不过平静归平静,她心中反倒是于陆风这张面具下的容颜是愈发好奇不少,内心有种隐隐的冲动很想摘下看上一眼。

    李太渊朝月焱暗自使了个眼色,后者脸上的阴寒怒意压下不少,二人目光交汇顷刻间达成一致决意,此刻绝非动手找回场子的最佳机会。

    他们一个天榜五十一,一个连天榜都还没入的存在,就算联手怕也并不能敌得过天榜三十六的存在。

    更何况,陆风身边还有着一个同样看上去深不可测的唐元在。

    怎么算都是他们弱于下风。

    ‘再记他一次!’

    月焱咬着牙心中满是冷意,知晓陆风身份下,他有的是法子报复!

    转念想到此前的境遇……

    似乎,短短半日,都已经记了不下三次仇了!?

    这让得月焱很是憋屈,长那么大以来前所未有的憋屈。

    心中暗自发誓:

    绝不会再有记第四次的机会!

第1800章、古阵图

    月焱心中暗自盘算着报复陆风的手段,首当其冲想到的便是利用那份悬红。

    正思量着。

    突见陆风在乾梦的指引下兀自挑选起了此间的宝物。

    当即,改变了念头。

    报仇的方法有很多,取敌性命不过是最基础的一种;

    杀人前的诛心,才是报复之绝佳方式。

    眼下情景,叫得陆风错失钟意的宝贝,何尝不是大快人心的一种!

    月焱如是想着,嘴角不由扬起一抹冷意。

    他实力或许不如陆风,甚至比之魂币可能也有所不如,但就源石资源而言,却是有着自信,绝对比陆风富有无数。

    圣宗的底蕴,可不是寻常二三流势力所能比的,更别提他这些年里还猎杀了无数天魂境强者,早就积累下了雄厚的资源。

    眼看着陆风仔细端详一个阵盘,像是有着几分意动的模样。

    月焱抢先一步开口道:“他手中这个阵盘,本公子要了。”

    因为三楼并没有什么先来后到的死规矩,乾梦对此倒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得尴尬道:“这是‘厚土荆棘阵’,地品后期阵法,定价六十块中品源石。”

    近乎在乾梦话刚说完的瞬间,月焱便甩来了一个小锦囊。

    不多不少,里头正好有着六十块中品源石。

    诸如此类布袋,他纳具之中少说有着百来个,都以着特定的数量分门别类好了。

    基本都是劫掠而来,随手丢出也根本不存在半点心疼。

    陆风冷漠的扫了眼月焱,明白后者用意下,嘴角不由浮现一抹隐晦笑意。

    此般‘厚土荆棘阵’初看确实还算不错,但却经不住推敲,里头的阵势仅能算是一鼓作气,再而就衰了,根本撑不得几个回合,且连环的阵势之间,还明显存着断开的迹象,理当是不值那么多源石的。

    月焱要是开口慢上半拍,他怕是都已经放回去了。

    但见月焱抢着购买,他才不由多握了一会;

    不仅如此,还故意摆出了一副很是惋惜不舍的模样,气呼呼的将阵盘交到了乾梦手中,一副痛失所爱之态。

    乾梦神色说不出的尴尬,刚想着如何安慰缓和几句,却是突然感受到阵盘递来的那刹,陆风于自己手掌轻轻点了两下,像是在暗示着什么。

    不待回过神,又见陆风已然再度选起另一个阵盘,还满目惊喜:“乾师,没想到你这宝贝还挺多啊,此阵竟同样……”

    月焱冷笑扬手,“这阵我也要了!”

    说着又是一个布袋丢来。

    乾梦愣愣接过,不由反应过来陆风那暗示之意所指。

    竟是想配合着帮逍遥阁多卖出去几个阵盘?

    陆风眼看月焱如此行径,坐实了心中的那份猜测,当即佯怒不满道:“阁下此举,莫不是仗着圣宗身份横行霸道,仗势欺人不成?”

    月焱看着陆风吃瘪模样,乐道:“本公子就算仗势欺人了又如何?这里是阵法铺子,是讲究资源底蕴的地方!你要有本事有资源且管先一步买去!心疼源石磨磨唧唧的被人抢走,又能怪得了谁?”

    唐元冷厉的瞪着月焱,怒火作势就要发作。

    陆风抬手,及时压了下来,故作平静无所谓的朝月焱说道:“阁下底蕴浑厚,自是能如此行事,但此间宝贝之多,在下总归是能选得心仪所在。”

    唐元见陆风竟如此忍气吞声,隐隐意识到了一二,附声喝道:“不错,有本事你就把这里的物件买空!”

    月焱冷蔑的笑了一声,“本公子不差源石,可也不是傻子。”

    言外之意,只要买下你钟意的就行!其他的,可懒得理会。

    陆风见此情景,顺手又拿起一个阵盘,感应间还刻意扫了月焱一眼。

    但这次后者却并没有张口。

    唐元纳闷:“你不是嚷着要仗势欺人吗?怎么这次不抢了?”

    月焱讥讽道:“你真当本公子是冤大头不成,诸如此类‘四方迷踪阵’早已烂大街了,何人不知破解之道?”

    陆风尴尬失笑,悻悻的放了回去,此举也算试探出了月焱虽然于阵道涉略不深,但也不算全无了解,需得小心糊弄为好。

    魂识感应间,看似随意的又自展架上取过一个阵盘。

    还刻意冲着月焱晃了晃,“阁下出价否?不吱声,我可就要了。”

    月焱一怔,见陆风几乎连感应都没感应就取下,不由暗想定又是在虚张声势糊弄着自己,当下不屑道:“你要想买就出手,别给我惺惺作态。”

    陆风嘴角一扬,顺势掏出七十块中品源石递向乾梦。

    “真买了?”月焱明显愣了一下,目光扫了眼一侧的李太渊。

    “仅是座不入流的器阵,”李太渊低声回应了一句,他于阵法倒是有着一些涉略,方才也是瞧出此般阵盘不算什么稀罕,适才没暗示月焱。

    在他看来,此类器阵,堪堪只能应对一些地魂境层面魂师,甚至可能还会被轻易所破,根本不值购买,就算买来给月泷研究,也决然不值;

    定价此般之贵,明显存着虚高之意。

    乾梦声音适时响起:“此乃‘九鼎克身阵’,因为里头巨鼎造价不菲的缘故,适才会定如此价格,相较于普通的九鼎克身阵,此阵内藏的九鼎通灵效果要好上不少,能更易为人所驾驭;此阵如若掌控得当,九鼎之威或可暂困天魂境魂师一时半会。”

    李太渊不屑冷笑:“那也不过区区一时半会,花七十块中品源石,只为困住天魂境魂师一时半会,阁下还真是舍得。”

    月焱脸上同样挂着轻蔑,得知阵法虚实底细后,将陆风莽撞购下视作了受到自己激将的缘故,一时冲动所起,当下更为得意。

    陆风掂量着手中阵盘,脸上存着三分耐人寻味的笑意。

    他这七十块源石,可不是买的阵法,而只是其中的九个巨鼎。

    同源同质的阵兵可并不常见,足可另辟出远超价值的全新阵法!

    陆风有意将阵盘交托到了乾梦手中,并当着月焱的面,坦言了真实所需,示意着乾梦托人拆除阵内九鼎,抹清鼎上痕迹送来。

    李太渊听得‘同源同质’一词后,脸色顿时沉了下去,知道自己走了眼。

    月焱满目阴沉,再度有种吃瘪的憎怒感上涌。

    怎么也没想到,陆风仅是探手取下阵盘那么短的时间内,就能探查如此仔细!

    根本不是随意所拿!

    想到陆风先前有意的显摆示意,月焱心头气不打一处来。

    嘲讽,简直就是赤裸裸的嘲讽。

    月焱仿佛可以想象,陆风在见到自己不屑一顾时心中的那份讥笑与猖狂!

    这简直就是在拿他当傻子一样戏耍。

    月焱目光霎时冷了下来,本着宁杀错也不放过的心态,接连几次叫喝出声,截断了陆风后续的几次购买意图。

    从最初的普通地品层面阵盘,到最后的天品层面阵盘……

    短短大半炷香时间,已是截下不小于四十多个阵盘!

    耗费了数以千计的中品源石。

    乾梦此刻嘴角的笑意都险些快要压不住了,就这一小会的功夫,此前那些魂币的损失尽数弥补回来不说,还赚了个盆满钵满。

    好些阵盘可都是明显存着瑕疵,放在平素完全无人问津的存在,却都在陆风那精湛的演技下,给糊弄了出去。

    此相对比下。

    就连先前答应要给陆风挑选的两件宝物,可能损失的那部分利润都差不多够补全回来了。

    陆风并未在意这些,这时的目光停留到了身前的一个锦盒之上,瞧着锦盒之中存放的一卷有些残破的古阵图,脸色微微有些不受控的激动。

    月焱捕捉到陆风的异样,刚要亦如先前那般出声,却遭李太渊按了下来。

    李太渊示意了一个眼神,瞥向锦盒处的标记牌。

    定价已是高达四十上品源石层面,已不是争一时之气所能肆意挥霍的程度了。

    月焱情绪冷静不少,见陆风仅是观祥,并未示意乾梦打开锦盒上的保护屏障取出,暗想莫不是又要如先前那般等着自己喊价不成?

    他并不傻,陆风此前存着刻意之举又岂会浑然不知,不过是他心中认定,那么多阵盘抢买下,定有着夺陆风之好的存在罢了,哪怕仅仅一两个,这笔资源花得也够值了!

    再者,这些阵盘或是阵道类资源,他也并不会浪费,回头大可交给弟弟月泷,总归利用得上。

    反正源石大多都是洗劫而来的,花了也不大心疼。

    但就现下情景而言,虽说百来块上品源石他还是拿得出的,但这部分资源也几乎是他全部的底蕴了,是留着自己有朝一日突破境界时起到保险之用的,轻易并不舍得花销。

    不过此般犹豫在陆风示意乾梦打开屏障的那刻,便退了下去,他还是觉得陆风那惊鸿一瞥的激动神色并非刻意表演,而是真情流露。

    定然是瞧出了锦盒中的古阵图,非同一般!

    “此图本公子要了!”

    月焱眼神毒辣的盯着锦盒,咬了咬牙终究还是道出了声!

    若真如猜想的这般,此阵图关乎着某类失传的古老阵法,于他弟弟的阵道修行,定然会是一场天大的机缘;

    保不准月泷的实力会一飞冲天,进一步得到少主的器重;

    那么花再多的源石也都值了!

    乾梦有些尴尬的看着月焱,悻悻说道:“月公子,这阵图非寻常之物,平素光是打开屏障禁制看上一眼,也需要承担三成的定价费用,一经售出,可概不退返的。”

    月焱冷着脸不屑道:“你觉得本公子还会同你计较这些?不过区区四十块上品源石罢了!”

    心中却是一阵肉痛。

    陆风这时同样有些不满,直言道:“乾师,此物在下并未说买,而是赌约挑选的二物之一。”

    乾梦听得此话,脸色不由更尴尬了,还带上了几分无措,不知如何是好的神色。

    两边他都得罪不起!

    沉寂片刻下,终还是硬着头皮站在了陆风这边。

    于此情景,他只能挑占理的一方帮衬了,满是歉意的朝月焱说道:“确实是有着赌约在先,还望二位海涵,莫要让得逍遥阁失信于人。”

    想着月焱二人既是圣宗来人,应当不会撇下颜面,于此事上蛮不讲理下去。

    “赌约?什么赌约?”月焱阴沉着脸,不满的瞪了乾梦和陆风一眼,以为二人在一唱一和戏耍着他,转身朝着不远处的叶凌菲一众扬了下手,呵斥道:“你们给我滚过来!”

    说着将有关赌约一事,朝着众人质问了一通。

    得知属实如此之下,脸色不由更为难看。

    叶凌菲述说完后,冷眸扫了眼陆风,想到此前的委屈,大着胆子向月焱补充了一句:“公子,赌约归赌约,可没约定非选此类古阵图不可,他这分明是在挑事,同公子您争抢。”

    司马邺和慕容禹听言,不由吓得都低下了头,心中不住骇然:这叶凌菲胆子竟这么大的吗?

    以为找到靠山就可以阴阳仁心修罗这等存在了?

    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的?

    唐元顿时恼火,喝道:“赌约虽未明确,可也不曾约定不能选择此物,诸位若是想赖账,我兄弟的剑,可不是吃素的。”

    叶凌菲顿时被唐元散发的骇人气势吓得静若寒蝉,大气也不敢再喘,如同鹌鹑般缩了回去。

    乾梦瞧见气氛再度剑拔弩张,心头不由一揪,连忙开口:“不瞒各位,这古阵图其实算不得什么值钱宝物,不值得争抢;这只是我逍遥阁的一个噱头罢了,阵图内里早已破损残缺得厉害,根本瞧不出任何名堂了,买回去也就一摊废纸。”

    说着目光朝一直在后头的雾影甩了过去,带着几分求助意味。

    雾影迟疑了一下,顾及与乾梦多年交情,站出声说道:“乾师说得不假,此般阵图老夫同碧云涧的汝师、玲珑阁的天灵子等人都鉴别过,一致认定残缺破损过头,已是再难有修补的可能了。”

    月焱初听乾梦所言还有些将信将疑,但听雾影也如此信誓旦旦,还搬出了汝纪婕之流,不由让他心中有些拿捏不准起来。

    四十块上品源石并非小数,若打了眼,多少有些吃亏。

    迟疑间,朝陆风喝道:“想本公子放弃争抢也行,除非你能道出有关此阵图的所以然来!”

第1801章、三十六天诛大阵

    陆风听着月焱的话,眼神不由变得古怪起来,戏谑嘲讽道:“你还真没有半点自知之明,哪来的资格说出这样争抢的言论?”

    见月焱脸色肉眼可见的阴沉下去。

    陆风故作退让道:“要想知道这古阵图的所以然,拿个百来块上品源石过来,在下保管将所知的统统说与你听。”

    月焱阴沉着脸,满是怨毒道:“本公子有这源石,加在你那悬红之上,岂不更好!”

    “不不不,”陆风冷笑着摆手,“悬红再高,于你也得不到半点好处,但这部分源石若用来探听阵图虚实,回头阁下再想着法从在下手中抢去,岂不还是归你所有?”

    “否则就算回头抢到了这份阵图,你觉得你能堪破得了?瞧得出什么来?就算得以有所明悟,里头的破损,又有几分把握修补?”

    雾影想到当日青山剑宗内的种种,他们一众老一辈阵师加在一起都比不过陆风下,不由心想后者或许真有可能瞧出了此般古阵图的虚实;

    心中贪婪心起下,兀自凑上前低声同月焱说了几句。

    月焱闻言,脸上的寒霜明显因为雾影的话而动容,逐渐化作思量。

    他虽对于自己弟弟的阵道天赋有着高看,但也没自大到觉得月泷可以胜过一众老一辈阵师;

    若是能事先知晓古阵图的虚实,回头再予以夺来,确实是一本万利的事情。

    当下,咬牙甩出四十块上品源石,朝陆风喝道:“将你知道的有关这阵图的全部,统统说来,若敢有所保留,本公子立誓定叫你不得好死。”

    陆风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满意的接下源石,戏谑道:“在下说的可是百来块源石,你这就给一半,诚意不够,在下怕心有不甘下说不完整啊。”

    月焱脸色一沉,待要发飙。

    陆风淡然话语适时传来:“毕竟,这可是传说中的‘三十六天诛大阵’啊!说是一字一金也不为过!”

    轻描淡写的话语霎时让得所有人为之震撼瞠目,心绪跌宕起伏。

    乾梦惊骇的手都微微有些颤抖,激动道:“三十六天诛大阵?你是说这是传说中以着三十六根天柱钉四方空间的那座无上杀阵?”

    雾影同样惊骇叫嚷:“箍源缚灵,镇界守道……真的就是那座传说能将四方空间之中万事万物全部都凝结的阵法?”

    陆风眼前一亮,没想到竟还有人知晓此阵的精髓,不由迎合一笑:“不错,正是有着‘箍源缚灵、镇界守道’无上威能的三十六天诛大阵!”

    说着调侃的目光看向月焱,“如此,可还觉得贵了?”

    月焱阴沉着脸道:“本公子既已知晓此古阵图所载的乃是那三十六天诛大阵,自是有法子寻得补全之法,予以重现,你还有什么底气同本公子谈价?”

    陆风着手将古阵图摊开,公示在众人面前,淡然笑道:“诸位也都瞧见了,此阵图上残缺得厉害,几乎没有多少连贯的阵纹,仅能依稀瞧出一个排列布局,属实毫无价值。”

    月焱目光一寒,“有话直说!”

    陆风冷傲笑道:“再来上一百上品源石,在下可让出此张古阵图,并予以将其上阵纹修补三成。”

    “你怎么不去抢!?”月焱再也绷不住,厉声叫骂道:“你这算盘打得未免太精明了一些!仅仅补全三成,也敢这般要价!实在荒谬。”

    一侧的雾影犹豫间却是突然询问:“当真能补全得了三成?”

    月焱脸色一怔,皱眉看向雾影,怎么感觉后者这架势,像是要先自己一步掏这份源石买下?

    难道区区三成,就有那么大的诱惑力?

    那可是一百上品源石!

    就算与玄雾山而言,可也都不是什么小数!

    疑虑间,目光下意识朝李太渊看去。

    见后者紧锁着眉头,一副吃不准的模样。

    月焱心中不由为之不自信起来,考虑到雾影平素老奸巨猾不愿吃亏的性格,更绝里头猫腻不浅。

    保不准……三成阵纹的修补,就可能让得这老家伙领会得出整座阵法?

    如若是这样的话,一百上品源石,倒还真是划得来!

    “李叔~”踌躇间,月焱终还是忍不住向李太渊传去一道魂识,“不可错过此般阵图,先拿到手?给出的源石,回头咱们汇合月泷,合力再抢回来?”

    李太渊听得‘抢回’二字,迟疑间点下了头,取出一个布袋。

    他清楚,月焱有此一问,定是手头吃紧,如若不然,怕是不会征询他的意见。

    更清楚,有关给弟弟月泷谋修行资源一事上,月焱这个当哥哥的可从不会吝啬,更不会错过任何机会。

    月焱接过布袋,连同自己仅剩的那部分源石一并取了出来,厉声道:“修补吧!若是补全得了三成,这些源石便即是你的了!”

    陆风傲然一笑,毫不掩饰自己的阵道造诣,灵犀巧手施展而出,双手舞动间无数残影飞速于阵图上掠过,叫人看得眼花缭乱,浑然捕捉不到具体修补轨迹。

    只见一缕缕灵气伴随着浓郁的灵魂之力,犹若穿针引线般灌入古阵图之中,像是刻画山水风景图一般,将各处残缺的阵纹强行拉伸,联合在一起,隐隐有着柱状痕迹凭现。

    众人看得眼睛直冒光,一个个神色激动又骇然。

    “竟,竟真能修补!”乾梦激动的无法自已,想当初他可曾联合汝纪婕等人,合力专研了个半月,都没能补全得了一丝一毫,本都放弃了对此般阵图的执念;

    却不曾想,有生之年,竟还能瞧见此般情景。

    雾影同样感受颇深,眼中满是贪婪之色,碍于月焱和李太渊之故,他清楚应该是抢不了这般阵图了,但这并不妨碍他偷学陆风的这手修补手段;

    整个人精神高度集中,目不转睛的盯着陆风的双手,不愿错失任何一个细节。

    可随着记忆,刚开始还能勉强跟上,但随着时间的持续,却惊愕发觉,陆风的这手修补,那飞速舞动的十根手指,竟从头到尾没有半点重复,灵巧的犹若跳舞一般,充满着美感,明明看在眼中,却是怎么也跟不上,复刻不了半点。

    甚至,随着记忆,脑袋都隐隐有些炸开般的疼痛。

    回头再看向古阵图上各处被修补的阵纹,只觉愈发深不可测,浑然摸不着头脑;

    这压根不是如拼图那般按部就班循序渐进的一点点修补拼凑;

    也不像是字画那般东一笔西一笔的补全各个字符;

    给雾影的感觉,就好像是眼前有着一大片被人啃过的点心菜肴,每一道都残缺的各不相同,而陆风双手舞动的十指,就好似有着魔力一般,抓握着一大把的面粉,每每拂过这些残缺的点心之上,那部分弥留的面粉就会在他那神奇的手法下,催化成各式点心原本的模样,完美的补全上了那被人咬下的痕迹。

    甚至看上去给人的感觉,似乎比之原先的点心更加可口诱人了。

    ‘这到底是什么铭刻阵纹的手法?!’

    一时间,所有人心中都无不浮现出这么个念头。

    尤其是乾梦,看向陆风只觉愈发深不可测,若是可以,甚至都有点想腆着脸皮,如乾芯那样拜师学艺了……

    总觉光是这灵犀巧手,怕都足够他后半辈子学习的了。

    反观雾影和月焱等人,震撼之余,却都蒙生起了一股强烈的贪念杀意。

    如此精妙玄奥的手法,他们无不想杀而夺之!

    修补足足持续了小半个时辰。

    陆风脸色从最开始的淡然,到中途的严谨认真,最后浮现出三分劳累与疲惫。

    尽管有着灵犀巧手助益,但想修补如三十六天诛大阵这样的阵图纹路,也绝非轻易所能办到的事情;

    三成,不是他所能修补的极限,但却是他目前实力所能支撑得极限;

    再修补下去,非得浑身灵气和灵魂都给消耗得枯竭不可!

    光是这一小会,他体内的灵气便少说耗去了五成,灵魂之力的消耗更是达到了七八成之多。

    若非悄无声息间运转了自匠心游侠那学来的十二莲魂诀,虚弱的灵魂怕是都支撑不到修补的完成。

    好在,有惊无险;

    修复三成,只多不少。

    陆风暗自缓和了一下自身气息,随手服下叶梵给的恢复类丹药,虚弱的开口:“诸位可要检查一二?”

    说着毫不顾忌的当着月焱的面,将一百上品源石敛入了纳具之中,彰显着一股对自己‘手艺’的自信!

    唐元眼中透出一抹不舍,觉得如此厉害的古阵图,就这样以一百源石的价格让出,多少有些亏了。

    突然感应到一侧陆风手掌贴来。

    “助我。”

    唐元一怔,气息运转间连忙不动声色的开始帮着陆风恢复起那部分消耗。

    同时心中不由困惑:

    ‘眼下处境,当不会出现动手的可能,老陆既然都已服下归元丹、天灵丹等珍稀丹药,何以还要如此迫不及待的让他帮衬着恢复实力?’

    ‘就老陆那非人般的恢复力,待得挑选完赌约的那部分宝物,离开逍遥阁时,按理就能恢复得七七八八了。’

    ‘如此急切,莫不是……’

    唐元猛然想到什么,嘴角不由一咧,浮现出一抹邪笑。

    ‘是了,连自己都不舍的阵图,就老陆那腹黑的性子,又岂会如此便宜的拱手让出?!’

    ‘里头定有着诡计在!’

    ‘一百上品源石怕仅是个开始。’

    ‘也唯有如此,才会急于恢复实力,怕得多半是月焱之流等会狗急跳墙!’

    “不错,不错,竟真的恢复了少说三成以上的玄奥阵纹!”

    雾影惊喜失声,眼中满是震撼。

    乾梦脸色有些苦涩,心中大为肉疼,早知陆风有着恢复此般阵图的本事,他说什么也不会搁到这逍遥阁里头。

    这下可亏大了……

    想到陆风为此还捞了百来块上品源石,心中甚至都没来由浮现一抹怨气,觉得此举不大厚道;

    简直就是在借着他逍遥阁的资源,空手套白狼!

    这买卖也太精明了一些。

    正在这时。

    陆风已经恢复几分中气的声音邪邪传来:“乾师,这古阵图我这厢便不选了,有关赌约所取,回头再行另选两样。”

    乾梦一愣,还没反应过来。

    突然捕捉到月焱脸色一变,黑的无比可怕。

    不由惊醒,连忙探手将古阵图卷到手中,顺势塞入了锦盒之内,并打开了防护屏障。

    整个动作一气呵成,说不出的流畅自然。

    此刻的他哪里还不明白陆风话中之意,分明是把烂摊子甩到了他手中;

    可问题是这般烂摊子他还求之不得。

    相较于三十六天诛大阵的古阵图而言,区区烂摊子,简直算不得任何。

    “小子!你找死!?”

    月焱浑身气息变得无比暴戾,犹若快要爆发的火山。

    李太渊脸色阴沉,手掌微抬间一股恐怖的风雷罡气凝结于掌心之中。

    俨然,二人均是被陆风此举激出了愤怒杀意。

    陆风保持着搭在唐元肩膀的姿态,凌冽的气息回应而向,丝毫不虚月焱二人,冰冷的话语一字一句道出:“二位这是想不顾道义的动手不成?在下可如约让出了此般古阵图的挑选,不再与二位相争了。”

    月焱憎怒:“你这算哪门子让出?”

    雾影不忿道:“你明明可以直接将这阵图给月公子,却偏偏要还回去,打得什么居心,是人皆知!”

    嘴上如是气愤谩骂着,心中却存着一丝希冀喜色;

    只要阵图还在逍遥阁,那他便还有机会获取,乾梦和乾天宗再难搞,也总比从圣宗手里抢来得容易。

    苏清儿愣愣得缩在最后,印象中这还是她第一次瞧见自己师傅如此暴怒的吃瘪模样,心中非但不气反而觉得有着几分舒爽,想要谢上陆风一句的冲动。

    唐元此刻无疑是最开心的,得见陆风果然如自己猜想那般有着后手,念头都瞬间通达了不少;

    阵图丢还给逍遥阁,赌约还有两次挑选机会;

    讲难听点,大可重新再选回来!

    光这点怕就足以把月焱气得肺都炸开来。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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