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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提笔泼墨     我用阵法补天地txt下载     我用阵法补天地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百九十一章、衍……衍生功法?!

    没过多时,惠文的身影便从远处快步而来。

    饶是修禅多年,禅心已然稳固的他,在听到幽池碑出现移位,先辈禅念失守这个消息后,都不由心神一凛,出现了几分慌乱。

    惠文身旁随行的还有几名常年在宗内静修的老禅师,这般存在平日里都是在闭关修行,十年八年的都很少出来露一次面,而今感应到幽池碑出现变故后,都不由纷纷从禅定中出关了。

    事态之严重,由此可见一斑。

    “怎么回事?”

    惠文赶至普欣身旁,看着池中玄碑果然出现了移位,神色不由有些紧张,急切的询问着事情的经过。

    普欣看着自己的老师都这般失态,内心不由更为惶恐了几分,赶忙将一切的经过仔仔细细的同惠文及一众老一辈的禅师详细述说了一遍。

    惠文一众听完后,神色尽皆有些茫然。

    “你说他自入得石亭后,一直未感应任何一块玄碑,而是大范围的将魂识覆盖池面?”

    惠文诧异的看着陆风,有些不明其所为。

    但眼下的情形,玄碑所出现的异像,显然除了同他有关外,再无别的可能。

    “光寂禅师、光华禅师、光裕禅师,”惠文恭敬的朝身侧几名身形消瘦,面色枯黄的老禅师请礼道:“诸位前辈可有看出什么端倪?此般玄碑异像,可有识出缘由?”

    见自己的老师这般态度,普欣急忙也躬下了腰,朝光寂等人请了一礼。

    论辈分,眼前这三人甚至犹在恒怡大长老之上,乃是‘光’字辈仅存的几名禅师。

    毫不夸张的说,就算是当今禅宗的宗主或是慈心殿殿主见了这三人,都是毕恭毕敬、惶惶恐恐的。

    只要他们还有一口气在,他们便是整个禅宗的瑰宝,是禅宗内领会禅意最深的禅师,是能让得所有人都为之仰望的存在!

    光寂不语,转身离去。

    光华黯然一笑,紧随其后离去。

    光裕禅师饶有深意的看了眼陆风,长长的道了一声‘万事万理,因缘而生、因缘而灭’后,也随之离开了池岸边。

    惠文看着三人离去的背影,略有所思后隐隐明白了过来。

    普欣却依旧一脸茫然,心中满是浑然。

    “老师,三位前辈这是什么意思啊?”普欣求知的目光看向惠文,“我分明感觉他们看明白了这一切,可为何都沉默不语啊?”

    “不好说,不可说啊!”惠文深深感慨了一声,“眼见即是真相,目睹即是实际啊。”

    普欣闻言浑身一颤,袖子下的肌肤上暗自起了鸡皮疙瘩,战战兢兢道:“老师是说,先辈的禅念真的失守了?”

    “因为一个外人?”普欣抬手指着石亭中的陆风,满脸的难以置信,“这真的可能吗?!”

    “能让得先辈的禅念失守,岂不是意味着他领会的禅意比之先辈还要高深?”

    “他一个未曾接触过禅修的俗世魂师,怎么可能能有如此禅缘?”

    惠文若有所思的看着那侧移的玄碑,问道:“可还记得这块幽池碑中所承载的禅景?”

    普欣点头,“是‘人世百态’之景,包含了世间千百重劫难,喜怒哀乐、悲欢离合等诸多世间杂念之景。恒怡禅师的《观心释》便是自这块幽池碑中领悟学得的。”

    话毕,普欣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惊道:“此块玄碑之中禅意最杂最为繁多,如今发生侧移,并不代表着先辈的禅念完全都失守了,或许只是其中某一道禅念失守,所引起的临时性异像?”

    惠文欣慰的笑了笑,“正是如此,世间百态皆有禅意掺杂,他许是对某一类禅意接触良多,颇具感触,这才使得此块玄碑发生了偏转。”

    普欣闻言虽内心平复了一些,但仍觉惊骇万分,就算只是某一类禅意,那又该达到何等深的感悟,才会让得先辈的禅念都为之‘避让’,‘自愧不如’啊?

    叶梵在旁听得二人对话,有些不予苟同的开口道:“按你们所言,老陆他既然已经感悟出禅意,为何不见池面上泛起丝毫涟漪?还有他此刻为何仍不醒转?还继续在石亭中做什么?”

    “他……”普欣一时语凝,目光看了眼远处的陆风,惊疑不定道:“他……他莫不是还在感应别的玄碑之景?”

    叶梵神色一怔,更觉哑然无语。

    惠文皱了皱眉,不太确信的出声,“按说每次参禅至多只能感应一块幽池碑,但眼下已有一块幽池碑出现偏转,倒是不好推言,到底能否感应第二块,此般情形,千百年来也都未曾出现过。”

    说话间,池中突然再一次传来动静。

    所有人的目光几乎都在第一时间朝石亭看了过去,接着顺延到了陆风身侧南边不远处的一块玄碑。

    “涟漪……出现了!”

    人群中不知哪位禅众呼喊了一声。

    接着便有好事者开始数叨起来:“一、二、三……”

    “四、五、六……”

    “快看呀,还在增多着……该不会玄碑又要偏移了吧?”

    “七……”

    “八……”

    所有人的心都紧张的如同被揪住了一般。

    好在,涟漪达到八条时,渐渐平稳了下来。

    看着这一幕,普欣不由暗暗松了口气,就连惠文也不禁神色轻松了几分。

    叶梵瘪了瘪嘴,手中已是握住了一个小药瓶,里面装着的正是‘雪羽遂心丸’。

    输得可谓是心服口服啊。

    若早知陆风表现得这般变态,叶梵是说什么也不会自找没趣的同他定这什么破赌约的。

    又过了大半炷香的时间,陆风终是自参禅中醒悟。

    见石亭中只剩他一人,连忙环顾四周,得见叶梵和若水等人无恙后,才安心下来。

    起身,缓步回到岸边。

    “接着~”叶梵爽气的将玉瓶丢给陆风,接着上前满是好奇的问道:“老陆,快说说,你是怎么做到让那玄碑转了个身子的?”

    “转了个身?”陆风茫然的朝池中看去,见自己最开始感应的那块玄碑果真偏移了,不由错愕:“这是我弄的?”

    “额?”叶梵一愣,见陆风神色茫然不由哭笑不得。

    敢情

    弄了半天,牵动所有人情绪的当事人,他居然浑然不知发生了什么?!

    这未免太气人了吧。

    余光偷偷瞥了眼普欣,后者的脸色果然变得有些沉闷了。

    普欣朝陆风质问道:“你说你不知发生了什么?”

    陆风茫然回应道:“我所感应的第一块玄碑中,尽是一些妻离子散、众叛亲离、家破人亡、老年丧子等悲惨景象……”

    普欣点头道:“这是人世百态劫难之景。你从中悟得了什么?何以让得先辈禅念都为之失守?”

    陆风苦涩的摇了摇头,“并未感悟多少,只是觉得心中原有的‘悲意’增添了许多,还未深思细想,那番景象便不再切换彻底消散了。”

    普欣为之一惊,虽仍不知具体,但却已猜到了一二,没想到陆风对‘悲’的领会,竟真的不弱于先辈所留的禅意,这让她不由倍感惊愕。

    好在,仅仅只是一道悲意。

    陆风无奈的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我见那景致消散太快,担心未来得及泛出涟漪,便尝试着去感应别的玄碑了。”

    说着朝叶梵扬了扬手中的玉瓶,“好在有所收获,悟得了一些微末的禅意。”

    叶梵没好气的啐了一声:“你这若也叫微末禅意,那我和若水妹子所感应的岂非狗屁不是了?”

    “噗嗤~”若水忍不住轻笑出声,脸上挂着盈盈笑意,“风大哥,你第二块感应的是什么景致呀?”

    普欣插话解释道:“那块玄碑中承载着‘一日之景’。虽只一日间的朝夕昼夜变化,但观景的环境却有着成百上千中,环境不同,最终所领会的禅意也不同。”

    陆风点头,“我所感应的环境是在一片深山老林之中,有山有水、有树有溪、还有数不尽的飞鸟走兽,所见之景乃是那片林间的日夜变化。”

    叶梵好奇道:“可有悟得什么厉害功法?我和若水妹子可都所悟匪浅哦。”

    陆风凝重的摇了摇头,坦言道:“我虽把控住了一丝感觉,但距离衍生出相应的功法,总觉还少了一点东西。”

    “衍……衍生功法?!”

    叶梵哽住,神情愕然,他和若水不过都是在自己原有的功法上提升了一些,陆风竟然开口就是差点创造出新的功法。

    人比人,真是气死人。

    叶梵原先还存着的一丝优越感,已然彻底消散。

    他发现,自己这点微末,在陆风面前实在是什么都算不上。

    以后还是少赌为好,这也太打击人了。

    惠文和普欣两位禅师对此到并没有太过意外,参悟玄碑之景,涟漪数达五条以上者,便有机会从中悟出功法,他们自身也都从中有过受益。

    只不过,对陆风所言,衍生功法还差了一丝,隐隐有些在意。

    八条涟漪的禅意,还衍生不出的功法,该是何等高深的存在。

    想当初,恒怡禅师的《观心释》也不过只是在七条涟漪的时候领悟创造出来的,虽说在八条涟漪的时候得到了最终的完善,但归根结底,也是七条涟漪的禅意便已足以。

    若以此为论,陆风所领悟的这套功法,岂非还要远在《观心释》之上?

第六百九十二章、禅定

    陆风从宽椅上接回冷花屏,认真问道:“劳烦尽快安排下一轮的禅心之考。”

    普欣感受到陆风话语中的焦急,也不为难于他,询问的目光看向惠文禅师。

    原定于明日一早的禅心之考,以她的地位和权力是更改不了的,唯有请示自己的老师才行。

    惠文点了点头,“你且带他们去吧,无论结果如何,此番表现恒怡禅师若是知晓了,应当也会答允出面。”

    普欣点头,遣散其余禅众后,招呼着另外三名通过的禅众,“妙斛、妙净、妙予,你们三人且同他们一起跟我过来。”

    所谓的‘禅心之考’准确的来说,并不算是什么考核,而是为测试禅众的定力所设,也是测试一个禅众有无成为禅师的潜力,最为直接的途径。

    持戒后方得禅定!

    普通禅众持戒修行数载后,心思平静之下,大多都可以完成基础的‘禅定’。

    对于禅定,陆风已从妙青那边有所了解,知道指的是‘念心清净、外禅内定,对外境不起缘染,于内心不起波澜。’

    以白话而言,就是比谁更为淡然,更为的清心寡欲无欲无求。

    测试禅定的地方位于禅宗内的一处高塔之下,那里有着一块隆起的地基,上面伫立着一块巨大石碑,石碑前陈设着不少精致的石头蒲团。

    路上,普欣已同陆风等人作过相关介绍。

    塔名:师心。

    其内陈列的乃是清修禅宗历代德高望重的先祖,历代修行有成的无上禅师。

    塔下石碑,镌刻的是关于禅定的一些介绍,以及一篇古朴的《缘起缘生论》。

    普欣带着陆风一众来到师心塔下,抬手指了指地基上的石碑,“此碑名为禅定碑,历代以来,任何一名禅众蜕变为禅师,都是在此入的禅定,今日你们之中但凡有人侥幸得以入定者,均可深入进行禅师的考核。”

    “无法成功禅定者也无需太过灰心,历代以来,有着不少德高望重的禅师,他们最初时花在禅定上的时间多者甚至能达数十载之久。”

    “再开始前,你们有一炷香的时间调整好自己的心境,须知越心境越平和者,越容易入得禅定。”

    普欣有意朝叶梵扫了一眼,告诫道:“心中若是存有邪念歪心,那是断难完成禅定的。”

    叶梵不以为然的笑了笑,“所谓禅定不过就是闭着眼往那石团上一坐罢了,若是伪装得好,如何识别得出?”

    普欣呵斥了一声,接着满脸严肃的纠正道:“休要再说胡话,这地基上的每一块石团之中,都有着一名先辈残留的禅识,唯有成功禅定者,才能完成与之的沟通,是决然不可能伪装的。”

    叶梵一怔,有些诧异的看了眼地基上平平无奇的石团。

    他清楚一些大势力的核心魂师,会在他们临死前通过特殊手段留下一丝魂识的,像他曾经生活成长的药谷,便有这般残魂存在,但这等存在一般更多的都是为了抚育后代,将自己记忆中的修行经验功法传承下去。

    像眼前这等直接寄存于普通石团内……

    简直说是暴殄天物也不为过。

    叶梵心中倒是不由起了几分敬意,清修禅宗老一辈的那些禅师,心性果然不是俗世那些势力所能相提并论的。

    或许对他们而言,传承什么的都比不过一个‘缘’字吧。

    或许能在死后,残魂得以见证一个又一个新生的禅师出现,对他们而言才是最大的宽慰。

    陆风将冷花屏安置在一旁,凝声问道:“此番禅定,需要多久?”

    “多久?”普欣不由笑了一声,“能入禅定乃是天大的机缘,自是越久越好。”

    顿了顿,普欣又道:“但对你们而言,只需入得禅定,便算达标,随时都可醒来。”

    明白规矩后,陆风并没有直接前往石团盘膝入静,而是将目光看向了一旁的那三名女禅众。

    他对于‘禅定’只是了解字面上的意思,具体如何进入这个状态,却需进一步的观望明悟才行。

    事关冷花屏生死,他虽万分着急,但出于慎重,却也不得不等上这一炷香的调整心境时间。

    “普欣禅师,我们准备好了。”

    三女齐齐走向地基上的石团。

    陆风眼中不由闪过一抹意外,他没想到妙斛三人只是稍作调整了几个呼吸的功夫,便已准备就绪。

    难道禅定比他预想的要简单不少?

    普欣上前,朝三女问道:“当真不用在调整片刻?”

    三女齐齐摇头。

    妙斛微笑道:“我们自修禅以来,每日都在尝试着入静、禅定,可以说无时无刻都维持着一个平稳的心境,故而多会少会的其实区别并不大,僵在一旁反而会徒增紧张和压力。”

    “即是如此,”普欣抬手一扬,“那你们便先行尝试禅定吧。”

    目光看向叶梵、陆风和若水。

    “你们三人呢?”普欣指了指地基上还有着不少空余的石团,道:“也莫要耽误时间了,多会少会的也改变不了结局,一起去吧。”

    叶梵朝陆风看了一眼,感受到后者目光中传达的意思后,含笑朝普欣说道:“我们毕竟出身红尘,可没见过这般阵仗,普欣禅师就让我等观望观望吧。”

    “随你!”普欣冷冷的白了眼叶梵,不再理会,专心看向已经各自盘膝于石团上的三名禅众。

    叶梵看着普欣高挺的身姿,静谧安详的气质,不由呆了一瞬,情不自禁道:“普欣禅师~”

    普欣目光看来。

    叶梵柔声道:“你安静认真的模样……让人看了很是舒服,只是可惜啊……”

    “可惜什么?”普欣眉头微蹙,光听叶梵前半句她心中还有一丝微妙的喜悦,但见后者欲言又止,又不由有些不满。

    “可惜啊~”叶梵长长叹了口气,“若你并非修的禅道,此般容颜和气质,在红尘俗世之中,只需当众嫣然那么一笑,定将能惹出不少恩怨情仇来。”

    “收起你的轻佻!”普欣没好气的啐了叶梵一声,但心中却是为之柔和了很多。

    陆风听着叶梵的话语,目光朝普欣看

    了一眼,不禁暗暗认同着叶梵的观点。

    普欣虽已二十六七岁的年龄,虽已不再少女,但却是到了一个女人最完美的年纪,知性而又成熟,既没有小女子那般的任性和胡闹,又不具妇女的刻板无趣,加之其特有的那份书香儒雅之气,当真别有一番美感。

    抛开这些不谈,单是其容颜的娟丽脱俗,清新自然,便已胜过红尘俗世之中的万千女子了。

    叶梵不理会普欣的呵斥,得寸进尺道:“普欣禅师,要不你还俗吧,我带你一起历练红尘。待回过头来,再度入禅,许能悟得更高深的禅意。”

    “休要再胡言乱语!”普欣带着一丝愠怒,警告道:“若再这般,我便取消你参与禅定的资格。”

    “得!”叶梵做了个抿嘴的手势,真就不再多说半字,只是嘴边带着一丝隐晦笑意。

    他能感受出,普欣在听到自己的这番话语时,脸上有透出过犹豫之色,知道其内心深处定也曾有过这个念头。

    叶梵虽对普欣并没有任何了解,但无意间却听到过几名禅众谈及普欣自幼便生活于清修禅宗之内一事,故而受此大环境熏陶下,才会得以成为最年轻的禅师。

    此般身世,一经受到红尘俗世的引诱,其禅心定会受到影响。

    叶梵先前的诸多话语,目的也在于此,他内心的邪性和顽意,让得他有些厌恨普欣的记仇和针对,想着看看后者禅心失守后的情形,来宣泄内心的不快。

    他本就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比之陆风而言,更加不惧什么规矩,在灵狱中若非陆风和唐元拦着,他好多次都险些闹出事来。

    漱……

    一道轻微的灵魂波动自地基上某块石团处传出。

    “这么快!?”

    陆风三人尽皆一愣,目光看去,见妙斛已然成功入定,得到了石团处某道残魂的认可。

    叶梵嬉笑一声,“看来也没那么难。”

    陆风看了眼另外两人,“尚还不好说,许是她机缘好。”

    正在这时,妙净也成功入了禅定。

    叶梵挑眉一笑:“现在呢?两人都机缘好?”

    “许有这可能……”

    陆风话刚开了个头,却见最后的妙予也紧随着成功入了禅定。

    改口轻笑,“许是真的不是很难。”

    普欣在旁听着二人的对话,嘴角浮现一抹隐晦笑意。

    “她们一时半会可不会醒来,你们还准备继续看下去?”

    普欣催促的目光看向叶梵。

    叶梵拍了下陆风肩膀,挺身上前,“我来打个头阵,待我入定后,若也如她们般不能及时醒来,老陆你可要抓紧唤醒我,鬼知道这禅定会不会影响心智,我可不想年纪轻轻就产生了远离红尘俗世静修寡欲的念头。”

    “一定!”陆风淡然一笑,“你若入了禅宗,你那青梅竹马和红颜知己可要找我拼命的。”

    普欣听着陆风的话,眼珠子不由一瞪,回首看向已经来到地基上的叶梵,愠怒的骂了一声:“花心!又贪婪!”

第六百九十三章、要不,我们杀进去?!

    “风大哥~”若水轻声朝陆风问道:“你说叶大哥能不能顺利禅定啊?”

    陆风坚信的笑了笑,“以老叶的心性和实力,应该不难通过此般考验。”

    虽不知禅定具体为何种感受,但就先前妙斛三人的表现来看,陆风估摸着又是对灵魂强度的某类考验,且比之幽池碑要更简单不少。

    面对此般阵法,他甚至都无需如幽池碑那般先行感受池中阵法波动轨迹,找出对自己最为有利的一块玄碑进行感悟。

    相信凭着自己的灵魂强度,便能完成禅定。

    陆风自信的如是想着,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脸上的那份傲然自信不由逐渐的衰退了下去。

    距离叶梵盘膝入定已超大半炷香的时间,但他此刻却仍旧没有半丝禅定的迹象。

    “怎么回事?”陆风皱眉不解,下意识的朝身旁的普欣看去。

    普欣严肃指责道:“他内心不净,自是不能入得禅定!”

    “内心不净?”若水惊讶了一声,“叶大哥虽性情怪异了些,但内心还是好的呀,怎会不净呢?”

    普欣不屑的哼了一声,“单是‘青梅竹马’和‘红颜知己’这点,便已是大为不净,一颗心,如何能住两个人!”

    陆风不认同道:“单是如此可并不能代表老叶内心不净,不管是青梅竹马还是红颜知己,老叶可都十分坦率的,并无半丝遮掩,他也有着营造出其乐融融和谐共处的信心和把握,禅师由此断言老叶的内心,未免太过片面。”

    “以你们禅道的话来讲,因缘天定、万事皆有理,那便是老叶他命中注定着与这两名女子有缘,对此更不应规之为内心不净。”

    普欣闻言脸色更显阴沉了几分,反驳道:“你这话只是站在他的角度上而论,可有想过深爱他的那两名女子?若是她们知晓自己心爱之人,心中还有着另一个她,又该何等伤心?”

    “那个……”陆风尴尬一笑:“她们知晓的。”

    “什么?”普欣一怔,整个人傻住一般,呆愣了好一会。

    彼此知晓?

    还能其乐融融?

    普欣一阵无语,感觉自己的三观有些受到了影响。

    带着几分怨意的目光看向不远处的叶梵,暗自沉吟:“就他这样一个普通的男子,有什么魅力能让得两名女子死心塌地?还其乐融融?俗世之中难道没其他男子了不成?”

    似知晓普欣此刻心绪一般,陆风轻笑着开口:“禅师你不曾红尘历练,对男女之情许是存在很多误解与无知,想来很难理解此中恩恩怨怨。”

    普欣若有所思后,抛开心中那些杂念,不满的啐了一声,“情爱一事,只会徒增烦忧!唯有清修寡欲,才是正道!”

    说话间,隐隐又从叶梵身上气息感应出了什么,不由嘴角微扬,改口道:“即使你说的都对,他内心的不净与情爱无关,但也定有着其他邪念混杂其中,才使得他静不下心,无法禅定。”

    陆风闻言目光看向叶梵,见后者脸上透着几分痛苦狰狞之色,不由为之一急。

    普欣又道:“他内心杂念太多,思想不纯,在此般环境下断然是无法静心完成禅定了。”

    果然,在普欣话刚说完的那瞬间,地基上的叶梵

    便睁开了眼,满脸郁闷又无奈的神情。

    “老陆~”叶梵走回陆风身旁,皱着眉头抱怨:“这石团极其的古怪,我一坐上去,心中的点滴记忆和诸多事迹便不受控制的一一浮现了出来,甩都甩不掉,那般情形下,根本静不下心。”

    普欣饶有深意的瞪了眼叶梵,“若单是如此,你当不该这么快的放弃,还是说……你是怕再继续下去,会暴露什么吧?”

    叶梵眉间闪过一丝慌乱,板了板脸,义正言辞道:“大丈夫光明磊落,哪会暴露什么!”

    心中却不由为之一阵后怕,他此行来这禅宗,确实本着不单纯的目的,是冲着玉虚鼎来的。

    先前乱闯慈心殿的目的也在于此,只是可惜,并未查到任何关于玉虚鼎的消息。

    普欣冷冷一笑,转而朝陆风和若水说道:“该你们了。”

    陆风在听完叶梵的话后,神色不由凝重了许多。

    若石团处真有古怪,或是有着极高深的阵法,那还真不好应对。

    思量之下,陆风让得若水再等候了片刻,由他先行尝试一番,即使失败,也能为若水积累一些经验。

    若水听从的点头。

    看着陆风径直走向石团,若水轻声朝叶梵问道:“风大哥能成功吗?”

    叶梵叹息的摇了摇头,“老陆一肚子坏水,心中藏着的事情不知比我多了多少倍,恐怕……”

    陆风此时已经安稳的坐上了一块石团。

    而就在他盘膝落坐的那一刻,他便意识到了不对劲的地方,石团处根本没有什么阵法,古怪的也不是石团本身。

    而是诸多石团内,那些先辈残魂作祟。

    准确的说,应当算是灵魂运用手段的一种。

    陆风在骁古的记忆中知道过这般手段的存在,这既不属于灵魂威压也不算是灵魂震慑,而更偏向于灵魂引导与灵魂洗涤一方面,因毫无攻击性,故而这对曾经的骁古而言是不屑学习的鸡肋存在,以至于,陆风从其记忆中也只单纯的知道一些基础,并不知如何应对。

    受到诸多残魂无形中的联合之力影响,陆风只觉自己内心深处的诸多事情一一浮现了出来,顿觉焦虑难安,压力如山。

    他想过抵抗,想过避开这些残魂之力的影响,但奈何后者不具任何杀伤,针对的也不是他,而是整块地基,以至于他根本避免不了受制影响。

    看着脑海中浮现的一件又一件事迹,陆风知道,他是无论如何都完成不了禅定了。

    往近了说,眼下便有着很多未完的事待办,除了设法救治冷花屏外,雷火门和驭兽庄那边的布局也还等着他去处理。

    青山剑宗新立,宗派令以及宗门的发展也还都等着他。

    稍往远一些说,君秦孙洛四家的仇怨、炽魅、鬼伶的身世、六合宗及‘灭杀蒋姓一族’的承诺等等。

    以及,一直萦绕心头的那三年前夜鸦岭的设局一事、狱执死因调查、自己的身世来历等等。

    仅是一瞬间,陆风脑海中便浮现出了十余件未办,却一件比之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这让他不由心绪大为紊乱,心神大为消耗,额头冷汗连连。

    仅仅支撑了几个呼吸的功夫,便从此般状态强行清醒了过来。

    别说是入静禅定了,在这样下去,他真怕会走火入魔。

    ……

    叶梵看着陆风神色凝重的走下地基,不禁意外出声:“老陆,怎么回事?你怎么比我还快?”

    若水也是好奇的看着陆风,她听过叶梵的话,心中虽有预料,但却怎么也没想到,后者会这般快的结束。

    陆风脸上闪过一丝焦虑,叹息道:“放不下的事情实在太多。”

    叶梵隐隐感受到陆风话语中透出的那份压力,不再开口,只是握拳轻轻朝其胳膊拍了一拳。

    再多的事情,有兄弟在,定当为你分忧、共患难!

    普欣扫了二人一眼,朝若水道:“你还要尝试吗?”

    叶梵赶紧替着出声:“自是要的,我们若水妹子心思最为纯净,若此番禅定考验的只是这般,想来最有可能成功的便只有她了!”

    陆风平和的朝若水笑了笑,“放宽心,别给自己太大压力,就当平日里修行就好。”

    若水乖巧点头,缓步走向石团。

    与此同时,惠文的身影自远处踱步走来。

    普欣恭敬作揖。

    惠文来到陆风跟前,“大长老称规矩不可改,还是需要你等完成禅定才出面。”

    陆风闻言神色一凝,脸色阴沉了下去。

    叶梵更是握紧了拳头,憋出了七分怒意。

    连番‘刁难’,到头来就因无法完成这禅定,就推辞不出面?

    这换作谁都会有气!

    此番禅定,本就为禅众而设,红尘俗世的修行者,内心或多或少都会有放不下的事情,根本难以禅定!

    摆明了就是刁难人!

    若早说不出面救治,叶梵和陆风二人心中倒还不至于这般憋屈难受,可都走到了这里,就连幽池碑都感应成功了,却来一句不完成禅定不出面!

    实在过分至极!

    “要不……我们杀进去?!”

    叶梵暗自朝陆风传去了一道魂识,甚至打算着以万千普通禅众性命相要挟,以求一次救人机会。

    陆风沉默,暂没作回应,但心中却也衡量起了此番手段。

    惠文咳嗽了一声,瞪了眼叶梵,接着平静的朝普欣开口:“那个禅定安稳的禅众是叫妙斛吧?此般心境,若干年后,宗内恐将又多一名黑袍禅师了。”

    普欣一怔,疑惑的看了眼妙斛,分明看出后者神色间透着一丝仿徨之色,禅心不稳,哪有安稳之态?不由狐疑道:“她怕是很难有此成就吧,倒是老师您,用不了几年,应该便会成为第九位黑袍禅师了。”

    叶梵一惊,暗自意识到惠文之所以突兀的开口,本意不再与普欣交谈,而在于点醒着自己,让自己明白禅宗内的实力,知道这里不是自己闹事的地方!

    想着自己先前的那缕魂识被惠文捕捉,叶梵不由脸色一窘,内心一阵不安。

    以惠文不弱于天魂境后息的实力,所穿的禅袍还只是外黑内白,那纯黑的禅袍显然是为之禅道更高深的禅师所有。

    清修禅宗至少有着八名黑袍禅师,相应的也是八名天魂境后息实力的魂师。

    此般实力,断然不是他所能闹事的地方!

第六百九十四章、禅宗禅袍

    陆风听着二人对话,不由感到几分奇怪,出声问道:“禅师不是素来讲究清心寡欲不滞于物吗?为何还要以禅袍来区分禅道修为?来区分彼此的优越等阶?”

    普欣面露不喜,解释道:“这是先辈所留下的规矩,本意可不是为了彰显什么优越和殊荣,而是为了激励新生代禅众的修行。”

    “激励修行?”陆风隐隐似明白了几分。

    普欣进一步解惑道:“一般初涉禅道的修行者,其禅心不定,易受影响,而禅袍加身却能给她们造成一定的心理束缚和鼓励,禅袍制式的不同也能让她们内心产生一种对修行的渴望。”

    “像你朋友妙青那般入宗不久的,便是禅心未定的一类,其所穿的禅袍是‘外蓝内白’的制式,但其因缘不浅,得受恒怡禅师看中,收为了座下弟子,待得顺利完成‘打七’仪式后,便会替换上‘纯蓝禅袍’,意味着‘禅心初定’。”

    普欣说话间指了指地基上的妙斛三人,“如她们这般的服饰,便是纯蓝的禅袍,一般在宗内修行三五年的禅众便是此般服饰,而今她们皆能禅定,想来用不着多久便会进入禅院精修,替换上意味着‘禅心已定’的‘深蓝禅袍’。”

    叶梵挑眉打量了一圈普欣,开口道:“那像你这般晋升禅师不久的,便是此般外黑内白,领口带着几分深蓝色花边的的服饰咯?”

    普欣傲然的扬了扬头,“没错,此番服饰便是新生禅师的代表。”

    叶梵笑了笑,“你们这般穿着倒是直接,他日我若遇上了陌生的禅师,单看衣着打扮,便能分辨出你们的实力了。”

    惠文纠正道:“禅袍代表的可不是禅师的实力,而是禅师的心境!”

    叶梵一愣。

    普欣附和老师的话,进一步解释道:“我宗尚有不少厉害的前辈,他们因早年俗世历练留下了极深的心魔,以至于虽实力雄厚,但内心却始终无法平静,至今仍旧穿着普通禅师的服饰。”

    此时石团上的若水也渐入平静,出现了禅定的迹象,陆风为之不由也松了口气。

    安心后,借此机会出声问道:“我们上山时,曾见贵宗山门处有着一灰袍老者正在那清扫着石梯,四肢还穿戴着婆心枷锁,不知……”

    叶梵见陆风出言委婉,不由接过话补充道:“那老者应该便是赫赫有名的‘血屠夫’吧,何以会出现于你宗?是哪位厉害的禅师将其抓拿至此的不成?”

    咚咚咚……

    不等回话,宗内突然传出三道响亮的钟鼓声。

    惠文和普欣二人神色同时一凝,“有人闯宗?!”

    惠文看了眼地基上仍旧处于禅定中的几人,安排着普欣留了下来,只身赶去了山门处。

    陆风和叶梵本就对血屠夫一事有着几分兴趣,见惠文此刻赶往的方向正是血屠夫所在的山门处时,稍一迟疑,便即也跟了过去。

    待二人赶至时,山门处已围聚了近百号人。

    其中七成以上都是禅宗的弟子,深蓝禅袍者占据了大多数,黑白蓝三色禅袍的

    也有不少。

    身着一袭外黑内白禅袍的连同惠文在内,共计三人,站在队伍的最前方,严肃的看着山门口来者不善的一行人。

    碍于形势,陆风和叶梵二人一时间并未靠近。

    叶梵远远看着前来闹事的一行人的扮相,不由惊道:“古月宗、天狼宗、九环宗、五帝宗、幻柳宗……”

    “八大刀宗竟全部齐聚一地?”

    陆风也是为之一惊,他虽对刀道涉略不深,但也知八大刀宗的存在,那是丝毫不逊色于八大剑宗的存在。

    近些年来,八大刀宗年轻一代虽然不曾出现天资卓越之辈,锋芒比之八大剑宗弱上了几分,但各大刀宗老一辈的刀客中,却有着不少名列天榜之位,放眼整个魂师界都是举足轻重的存在。

    若来的只是八大刀宗普通弟子,陆风倒还不至于太过惊愕,但眼下,虽来的总人数不过区区十余人,但各宗各派来者中都至少有着一名天魂境后息魂师坐镇!

    近十名天魂境后息的魂师联手,此般阵容,就算正面对抗整个清修禅宗也不在话下了。

    好在,他们的目的并非与清修禅宗为敌,而在于诸多禅师保护下的那道灰袍身影。

    正是血屠夫!

    此刻的他依旧佩戴着婆心枷锁,穿着禅宗囚袍,但六识已经解禁,能看能言,也知门处那些人的目的所在。

    但他神色却毫无波澜,不透半分忌惮与害怕,反而隐隐有着几分解脱之感。

    “我等不愿与贵宗为难!请将血屠夫交出来!”

    说话的是一名看上去六十岁上下的老者,身形有些佝偻,弯弓驼背,犹如快要行将就木一般,只是那一对锐利的眼眸却透着骇人的光芒,让人不敢与之对视。

    最为引人注目的是老者手中握着的那柄奇型兵刃,那是一柄巨大的弯刀,弧度之大,犹如将一个直径一、两米的大圆从中对劈掏空一般,单是整个刀身,其长度便已远超老者的身高。

    刀身很薄,透着寒光,握在手中倒是不觉吃力,反倒有股轻盈之感,犹如天上半弦之月一般,清冷而又危险。

    正是古月宗的半弦月刃!

    在看清其扮相和所使兵刃后,陆风和叶梵也是认出了老者的身份。

    天榜六十六,古月宗,娄月。

    魂师界相熟的魂师会称其作‘娄老怪’!

    惠文站前一步,朝娄月开口道:“他已入得我宗,戴罪修行,世间再无血屠存在。”

    娄月冷冷的扫了一眼惠文,若非碍于后者身份,他手中的弯刀怕早已攻上前去。

    清修禅宗虽然本身实力有限,但因其中立又时常替魂师治伤造福天下,故而在魂师界有着不少威望,娄月也不愿为了丁点小事开罪这般宗派。

    迟疑了一瞬,娄月沙哑的声音再度响起,直接跃过惠文,朝着人群包裹下的血屠夫喊道:“你此生杀孽太重,若想再此安心赎罪修行,便将你的‘血屠三刀’交出来,我等保证不再与你为难!”

    听到这里,

    陆风和叶梵不由互视一眼,已然明白八大刀宗出动这么多天魂境后息魂师来此的缘由了。

    尽皆是冲着血屠夫的‘血屠三刀’而来!

    陆风虽未亲眼见过血屠三刀,但也依稀听闻过一二,曾经不经意间听君子默提及过此类刀法,知道血屠曾凭此越阶斩杀过一名天魂境七息的魂师。

    不仅如此,传闻其所施展的还只是血屠三刀中的第一刀。

    血屠三刀,一刀强过一刀,光是传闻,陆风便知这套刀法的威势不可小觑,虽应当不如自己的浮屠三剑,但相应的应该也差不了太多。

    面对如此刀法,也难怪八大刀宗齐齐出动,不顾道义的逼上清修禅宗。

    试问,作为一名刀客,又有谁能抵受这般诱惑。

    惠文神色严肃的呵斥道:“血屠三刀乃是一门歹毒邪恶的功法,需以自身精血为消耗进行修炼,稍有不慎便需以血补之,你等莫不是想今后都以人血为食不成?”

    娄月等人尽皆一凛,作为刀客,他们自是对血屠夫有着极深了解,也知其常年食人血,却是没想到这般滥杀无辜的背后,竟是为了以人血进行修炼,或者说,是以人血来延续自己的刀道!

    陆风和叶梵听得此事,内心不由涌上一丝怜悯,若真如此,血屠夫倒也是个值得同情的可怜之辈。

    惠文见娄月等人神色凝重,进一步喝道:“如血屠三刀这等功法,流传出去只会为祸世间,诸位还请离去吧。”

    “哼!”娄月身旁的一名中年男子站出身,质疑道:“这不过是你一面之词,如何证实?”

    说话间,手中一柄如矛似枪的长刀用力的抵在地面上,将地面都震出了一个窟窿。

    叶梵远远瞧见,不由惊道:“这是五帝宗的三尖两刃刀,这人莫不是五帝宗的副宗主?!”

    陆风点了点头,也是识别出了这名中年男子的身份。

    天榜六十九,五帝宗副宗主,木易霁。

    叶梵心中生疑,“按理说血屠三刀的风格并不适合木易霁的三尖两刃刀啊,他何以这般执着的想要此刀法?”

    陆风提醒道:“五帝宗,少宗主,并未修行三尖两刃刀,而是普通的长刀,木易霁多半是为他这位侄子而来。”

    叶梵目光看向木易霁身后的一名男子,见其手中确实握着一柄普通长刀,不由明白过来。

    木易霁咄咄逼人的喝道:“将血屠三刀公布出来,让我等观望一番,若真如你所言,我等定当各自离去!”

    娄月附和道:“说的没错,交出血屠三刀,我等皆是沉浸刀道多年的刀客,许能发现此套刀法的不足,若能予以补全,消了其中以血练就的缺陷,改良此等卓绝的刀法,无疑能为魂师界谋一份贡献!”

    惠文冷哼一声,摇了摇头,“诸位莫要再说此般冠冕堂皇的话语了,诸位有何心思自己也都清楚,还请速速离去吧。”

    “娄老怪!”一名五大三粗的中年糙汉子站出身,叫嚷道:“我就说不要同这迂腐古板的禅师讲什么道理吧,以我等实力,不妨联手之下直接杀进去?”

第六百九十五章、血屠三刀,得以传承!

    “虽撼动不了整个清修禅宗,但想带走一个实力被封的血屠夫,却是轻而易举!待成功逼问出血屠三刀,我等再行争夺分配不迟!”

    娄月脸色沉了下来,浮现几分犹豫之色。

    木易霁略作纠结后也是出声认同道:“杜老胖这回说得倒是有几分理!”

    杜乐虎得意一笑,手中宽厚的九环金刀一扬,“娄老怪,你便请再多犹豫下去吧,我老杜可等不及了!”

    话落,身影一闪已是朝着惠文所在逼近,手中大刀随着挥舞,其上九个金环铿锵作响,一道凌厉的刀芒直直劈砍而出。

    天榜七十一,九环宗,杜乐虎。

    虽只是试探性的一刀,但其上透出的威势却已然逼近天魂境后息的力道,四周地面仅仅只是受到此般攻势波及,便都纷纷炸裂开了一道丈宽的口子。

    惠文实力毕竟弱上几分,在此般刀芒逼近下,虽挡住了大半的攻势,却也被震退了十余步。

    若非身旁两名禅师相助,单是这一击,怕就足以让他身负重伤。

    看着杜乐虎仅用了一刀,便震退了三名禅师,四周不由一阵哗然,无数禅众脸上不禁浮现一抹惊惧。

    禅修多年的他们,在面临此般生死危机前,虽都未生退却之意,但心中难免浮现一丝苟活之欲。

    不少禅心尚未完全坚定的禅众,更是将目光看向了人群中的血屠夫身上,不禁犹豫着是否还要保护这等作恶多端的恶人。

    他们都十分清楚眼前争端的源头所在,只需将血屠夫供出,便可平息这场祸乱。

    惠文脸色一沉,似感受出了四周弟子的禅心紊乱,出言呵斥道:“我宗既已接纳他在此修行赎罪,便已结下因缘,自当需护其周全!”

    “是!”诸多禅众接连应是,脸上不由露出几分愧色。

    “结阵!”

    伴随着惠文的一声令下,无数禅众纷纷紧握手中的三分剑,呈‘禅’字而站,守护在了惠文身后,保着最中央的血屠夫。

    杜乐虎见状,冷冷嗤笑出声:“方才我这一刀仅用了五成力道,你等若再这般冥顽抵抗,可休要怪我不客气了!”

    陆风和叶梵依旧站在远处观望着,虽有心相助,但以二人的实力,此般局面断然插不了手。

    不管是娄月、木易霁还是杜乐虎,都有着天魂境后息的实力,贸然出头,怕是只会被他们杀鸡儆猴。

    惠文视死如归,不动分毫。

    以他的禅心而论,若今日生死于此,也全然是命中注定的劫难,断没有丝毫惧意。

    杜乐虎脸色阴沉,再一次提刀而上,已无留手的打算,挥舞间便施展出了九环宗的镇宗刀法,‘九环金铭决!’

    大刀上的九个金环发出一致的音鸣之声,在刀起的瞬间,便已聚纳了四周的灵气。

    虽只一刀,但却打出了十道凌厉攻势,除了为首的最为恐怖的大刀锋芒外,在那刀身四周还有着九环细小的刀芒。

    敌人若是实力不足或是大意之下,怕是只挡得住那凌厉的大刀锋芒,而被九环小刀伤得

    遍体鳞伤。

    砰……

    眼看杜乐虎的攻势即将落到惠文及无数禅众头上,突然一面由灵气凝聚而成的巨大‘墙壁’自天而降,挡在了那可怕攻势之前。

    杜乐虎一怔,见自己全力一击竟然被如此轻而易举的化解,不由诧然失色,抬头望向天空。

    只见那里站着一名白发老者,穿着一身纯白色的禅袍,浑身上下都透着脱尘的味道。

    “是恒福禅师!”

    “是他老人家的《禅心印》!”

    人群中不少禅师认出来者后,激动的叫嚷着。

    他们这些人虽在宗内修行了多年,有的甚至是十几年,但像恒福禅师这等常年深居简出的存在,绝大多数,今儿个也是头一回见到。

    陆风和叶梵也是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住,单是那道随手落下的浑厚灵印墙壁,其上透出的气息便已不弱于天魂境七息。

    由此足以推算,这位恒福禅师的实力,至少也在天魂境八息以上。

    此般存在,陆风心中连抵抗的勇气都没有,不像面对杜乐虎一众,拼尽全力手段尽出下,他还有着几分信心单独对抗一二。

    “清修禅宗不是诸位闹事的地方,就此离去罢!”

    上空传来恒福禅师缥缈而又力量十足的声音,待得众人再抬头时,云层处,已不见任何身影。

    站在惠文身旁的两位禅师,再恒福离去后,不由朝惠文作了个揖,认同的夸赞着。

    原来,恒福早已留意到此地的动静,迟迟未曾出面,实则是在考验着惠文一众。

    而惠文淡漠生死,坚定不移的信念也得到了恒福的认可。

    此役过后,用不着多久,惠文身上外黑内白的禅袍中的白领便会撤去,替换上纯黑的禅袍,自禅心稳固正式踏入禅心不腐之境。

    杜乐虎等人被恒福的威势惊吓得不轻,面面相觑的轻声交谈着,却并没有离去的迹象。

    他们虽碍于恒福的实力,但只要众人联手,即使恒福再度出手,他们自保逃离却并不成问题。

    在来此之前,他们早已探听清楚,眼下清修禅宗内,就数恒福实力最强,其余强者尽皆不再宗内,故而单是恒福一人,他们也并没有太过畏惧。

    杜乐虎看着被惠文等人护住的血屠夫,威胁道:“今日虽有恒福出头护你,但他能护你一时,却护不了你一辈子,我等将会无所不用其极,直到将你带走逼问出血屠三刀为止!”

    惠文一众闻言尽皆脸色一沉。

    血屠夫突然自人群中发出桀桀的冷笑之声,鄙夷谩骂道:“这就是所谓的名门正派吗?你们此等手段,此番行径,于我又有何差别!”

    被血屠夫呵斥,杜乐虎等人脸色不由变得有些难看。

    “对你这等恶人,何须讲什么道义!”杜乐虎扳回面子,义正言辞道。

    血屠夫自人群中缓步挤出,脚上拷着的婆心枷锁随着行走发出清脆的铿锵碰撞之声。

    “呸!”血屠夫来到人前,在杜乐虎跟前吐了口唾沫,不屑道:“说得冠冕堂皇,你等无非就是想要血屠三刀罢了!”

    “哈哈哈……”血屠夫凄怆的大笑,“我若告诉你们,血屠三刀早已被我倾囊相授于一个萍水相逢的年轻刀客,你等又当如何?”

    “什么?!”

    杜乐虎等人尽皆大惊失色。

    就连惠文等人脸上也都浮现了一丝惊容,血屠三刀若再度重现于世,恐又将会出现另一名滥杀无辜的血屠夫!

    若真如此,那血屠夫的罪孽可就深重了,饶是在宗内赎罪修行,怕也万万化解不了这份因缘。

    娄月转念一想,有些诧异道:“就算你传了出去又如何,无非多一个人学得罢了!”

    血屠夫冷哼一声,直言道:“那我便告诉你会如何!”

    话落,血屠夫抬手一指戳向自己眉心。

    婆心枷锁顿时震颤不停,发出嘹亮的金鸣之声。

    血屠夫本已被封印的实力此刻竟然被其生生破开了禁制,在同婆心枷锁的冲撞之中,疯狂的宣泄而出。

    所有人无不惊诧的看着这一幕。

    待得回过神来,血屠夫已然虚弱的瘫倒在地,四肢不住的颤抖着,但他的脸上却透着癫狂般的笑意。

    “此刻你当明白该如何了吧!”血屠夫冷笑的看着娄月一众,“我如今修为尽散,对于刀法的那部分记忆也已然残缺,灵魂也再难承受住诸位的搜魂手段。”

    “你们即使将我带走,也休想得到半丝半毫的刀法。”

    “从此,世间,唯有他一人懂得血屠三刀!”

    娄月脸色顿时沉了下去,愤怒喝道:“快说,那人是谁?是哪一宗的弟子!”

    血屠夫笑的更癫狂得意了几分,“那是老夫选中的接班人!自不是什么沽名钓誉的宗派弟子,而是自杀戮中成长起来的真正刀客。”

    木易霁闻言,眼中透出一抹狠辣,邪笑道:“那人若真学了你这血屠三刀,定会留下什么蛛丝马迹,我等这厢反倒要感谢你了!”

    娄月转念一想,也是认同的笑了起来,“没错,从那人口中逼问出血屠三刀,可远比对付你要容易多了。”

    血屠夫的笑声依旧,丝毫没有半点影响,反而更为猖狂了几分,“那你们可要多多重视了,赶紧派人去寻找和抓捕他,可别等他真正的成长起来,不然那样可就难对付咯。”

    娄月皱了皱眉,诧异道:“你好似巴不得我们去找他麻烦?”

    血屠夫冷笑道:“你以为血屠三刀是那么容易就能练成的吗?那是需要经历无数次血的战斗,才有可能领悟的刀法,你们去的人越多,他成长的速度便越快,血屠之名再现魂师界的时间便会越短!”

    咳咳~

    由于情绪的激烈,加之一身修为尽数散去后的虚弱,血屠夫不禁咳出了几口鲜血。

    这让得本就有着重伤在身的他,神色更加苍白了许多。

    感受着自身的状态,血屠夫自知时日无多,但内心却大为解脱。

    至少,他的血屠三刀,得以传承了!

    【嘿嘿,有没有机智的读者,已经猜到血屠三刀传承给了哪位已出过场的人物啊?】

第六百九十六章、谁舍不得你了!

    陆风远远听着血屠夫的话不禁一阵无语。

    常人传承自身绝学给后辈子弟,通常都是小心翼翼的呵护其成长,这血屠夫倒好,不仅没有半分保护之意,反倒还主动挑出事端,巴不得有人去杀自己的传承者。

    此般行事实在太过邪性有违道义。

    娄月一众看着如今一副病恹恹模样的血屠夫,也都尽皆失去了兴致,将目标转移到了他口中的那位神秘传承者身上。

    事态平息,诸多刀宗势力陆续退离清修禅宗。

    陆风和叶梵也回到了普欣禅师那边。

    若水这时已经结束了禅定,正在一旁照料着冷花屏。

    陆风有些诧异的看了眼若水,地基上妙斛三人可都还在禅定之中。

    普欣直言道:“你们离去后没一会,她便自禅定中醒了过来。”

    叶梵一愣,打趣的目光看去,“若水妹子,我原以为你会坚持很久呢,看不出来,你这般单纯的性格下,也藏着不少心事吗?”

    若水闻言,脸色陡然一红,羞得低下了头,余光偷偷扫了眼陆风,见后者神色平静,心中这才平和不少。

    陆风此刻也无心在意这些,急切的朝普欣确认着:“我们什么时候能见到恒怡禅师?”

    “你们?”普欣戏谑的笑了笑,“你俩可没成功禅定,恒怡禅师那边,唯有你们这位妹子一人可以过去。”

    陆风神色一凝,朝若水看了一眼。

    后者回应的点了点头,示意可独自带着冷花屏前往。

    陆风继续问道:“就若水一人也罢,那何时能见着恒怡禅师?”

    “随时都行,”普欣抬手指了指西边方向,道:“恒怡禅师平日里修行的地方在那的一处竹林旁,从这径直走上近千米便可看到一座竹屋。”

    若水牢牢记下,同陆风道了一声后,扶着冷花屏朝西边走了过去。

    陆风看着若水略显瘦小的身影,扶着高挑的冷花屏显得有些吃力,内心不由一阵柔软。

    叶梵同样如此,相较之下,其内心还多出一丝对于灵魂类治伤手段的渴望,若是他在这方面有着高超的药道造诣,眼下也绝不会出现如此烦人的琐事。

    看着若水离去的背影,陆风和叶梵二人心中变强的欲望前所未有的强盛。

    趁着等候的这段功夫,陆风就地盘膝开始修炼起来,回忆领悟着从幽池碑中所悟得的那些禅意。

    叶梵见状,也在其侧盘膝坐了下来,同样巩固推演提升着他新悟得的那些炼药手法等等。

    这一幕倒是让得普欣为之一愣,看着二人脸上的专注和认真,一时间不由有些失神。

    目光掠过叶梵时,普欣还忍不住内心悱恻了一句,“若是这般静静的看,倒是也没想象中的那般惹人厌烦。”

    大半个时辰后,妙斛三人陆陆续续的结束了各自的禅定,在普欣的示意下前往了禅心殿准备接下来的事宜。

    本可结束回去休息

    的普欣,却只是中途离开了一会,了解了一番山门外的事情和看望了自己的老师后,再次回到了地基处,安静的看护着叶梵二人,等候着若水自恒怡禅师那边归来。

    按惠文禅师的指意,她需将二人紧紧盯住,准确的说,是二人中的叶梵。

    以惠文的原话来讲,便是他怀疑叶梵之前擅闯慈心殿有着别的居心,需多加提防和留意。

    ……

    黄昏落幕,天色逐渐转黑。

    叶梵已经结束了一番修炼,正在和普欣有一搭没一搭的闲扯着。

    而陆风却依旧沉浸在他的修炼之中,只是偶然间透出的那份凌厉深晦气势,让得叶梵不由为之心惊。

    就连有着天魂境实力的普欣,也被陆风无意间透出的气息所摄,脸色为之一白,大有几分蓦然神伤之感。

    此般感受她曾经有幸在恒怡禅师和自己的师父身上感受过,那是他们禅定状态下领悟衍生出各自功法时所散发而出的气息。

    对此,普欣不由大为惊骇,她虽不愿往那方面想,但却也不得不承认,陆风此刻恐怕就是处在推演领悟新功法之中,多半正是从玄碑禅意之中所悟出的那套功法!

    想到自己修行多年,还不如人家一朝顿悟,普欣内心不由一阵酸涩。

    临近子时,地基处的场景依旧,叶梵自讨没趣的同普欣干聊了几个时辰,已是失去了兴致和再也找不到话题了,想着四处散心逛逛,却是被普欣给拦了下来。

    “哪也不许去!”普欣带着几分怨念瞪了眼叶梵,“给我老实在这待着!”

    经过几个时辰的相处,她对叶梵的印象并没有改善太多,反倒自己耳根子被对方吵得有些难受。

    但就连她自己也没意识到,叶梵话语中所提到的那些红尘俗世之事迹,已经深深烙印在了她心头之上,无形之中已是给她带去了极深影响。

    叶梵见状,无奈的耸了耸肩,出言调侃道:“看来普欣禅师同我相处这段时间,已是生了不少感情吗?”

    普欣脸色一冷,斥责道:“你胡言乱语什么?!”

    叶梵邪笑道:“如若不然,禅师为何舍不得我离去?”

    “你……”普欣脸色一红,责骂道:“谁舍不得你了!老师吩咐命我看着你,不许乱跑!”

    叶梵眼中闪过一抹精光,神色却一如平静,继续调侃道:“我也不曾想乱跑啊,可是在这待了那么久,难免会有三急,难不成禅师连如厕都不许?还是说禅师想陪着我一起?”

    普欣听着叶梵言语间夹杂着一丝轻佻之意,不禁起了三分怒意,“我等皆是修行之人,你实力也不弱,区区小事,大可以灵气调和!”

    叶梵玩味的笑了笑,“禅师难道不知男女是不同的吗?你们女子大可凭着灵气予以调和,可我们男子却很难做到这般,强行调和这等事情,可是会影响将来房事水准的!”

    “你!”普欣闻言羞红了脸,她自幼成长于禅宗这等清净之地,男女之事确实所知甚少,见叶梵言之凿凿,还以为确有其事,不由为自己拦阻感到几分羞愧,当下跺脚羞恼的赶了赶手:“那你赶紧,快去快回!

    叶梵笑的更轻佻了几分,走出数丈后,蓦然回首,朝普欣喊道:“禅师此般羞怯模样,在这月色下,当真是世间一大美景!”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普欣只觉自己内心深处的某根弦似被拨动了一般,一时间心绪显得有些紊乱,若是此刻她寻一块玄碑感悟,断然是激不起半丝涟漪了。

    同时,对于红尘俗世的抵触,也随之减弱了不少,反而隐隐多了一丝好奇。

    谁知,叶梵这一去便是好几个时辰。

    这不由气得普欣脸都绿了,暗自责骂:“这家伙是掉坑里了不成!”

    临近天明时分,陆风从修炼中缓缓醒来,叶梵也自远处走了回来。

    陆风刚要开口询问叶梵,却听后者满是失落的抱怨:“玉虚鼎不在清修禅宗了。”

    普欣暗自皱眉,“你又私闯慈心殿了?”

    叶梵没好气道:“白忙活了那么久,你们也算一等一的大宗派了,怎么连个鼎都护不住!”

    从慈心殿所翻到的一本记事录中,叶梵得知玉虚鼎早在多年以前,便被一化身禅众的恶人给盗了出去,至今仍旧没有半丝下落和消息。

    禅宗高层对此却未太过上心,只道是因缘天定,禅宗对于玉虚鼎的机缘已尽,当一切随缘。

    普欣脸色阴沉,斥责道:“你如此胡来,我定当禀告老师!”

    叶梵白了一眼,道:“大可不必,我已见过惠文禅师,经由他的指示,我才找到的那本记事录,若非如此,怕是还要在慈心殿翻上许久。”

    普欣冷静了几分,“你此行是冲着玉虚鼎来的?”

    叶梵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找寻玉虚鼎不过是顺道而为,主要还是陪我兄弟来此求医。”

    说着目光看向陆风,“若水和你那妹子还没出来?”

    陆风挤出一丝笑容,“没出来是好事,说明花屏的伤还在恒怡禅师的治疗之中。”

    话音刚落,若水的身影便自远处西边缓步走了出来。

    连同一起的,还有其搀扶着的冷花屏,此般情形,同昨日刚入林时一模一样,冷花屏依旧处于昏迷沉寂之中。

    陆风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若是治疗成功,冷花屏断然不会还是这般状态!

    二人快步上迎,来到若水身旁。

    若水十分失落的开口,“恒怡禅师她……她说此伤以她的灵魂强度和手段,尚不足以治愈。”

    “什么?!”

    陆风和叶梵二人同时一惊。

    清修禅宗的禅医素来以医治灵魂类伤势著称,而恒怡禅师又是宗内最顶尖的禅医,实力更是达到了深不可测的后息之境。

    若连恒怡禅师这样的存在都无法治愈,那普天之下,还有谁能治?

    难道冷花屏要一辈子处于昏死状态了吗?

    陆风内心杀意攒动,若此刻孙柳柳一众在跟前,他定当毫不犹豫的将之诛杀,以报冷花屏之仇!

第六百九十七章、你不要命了吗!

    叶梵愤恼质问:“这莫不是又是清修禅宗刁难人的法子?”

    “若是一早就说不可医治也就罢了,何以要这般折腾我等?”

    “先是定下什么禅考,后又设下什么禅定,摆明了不想真心诚意的出手医治!”

    普欣闻言不由大为恼怒,一指出,点向叶梵眉心,警告道:“你若再这般污蔑我宗和恒怡禅师的清誉,我定当饶你不得!”

    叶梵冷冷的哼了一声,面对普欣接近天魂境后息实力的这一指,他虽无力闪避,但藏在袖子中的手里,却也已是捏住了几枚银针,若方才普欣当真动了杀意,他虽九死一生,但此般距离下,后者断然也难以幸免。

    陆风正扶着冷花屏,思绪全在若水的话语上,方才普欣出手太快,他虽有所反应,却也来不及阻止。

    见普欣并无杀意,陆风也暗自松了口气,朝若水进一步问道:“既无法相救,何以耽搁了那么久的时间?”

    若水回应道:“恒怡禅师先是检查了一番冷姑娘的状态,随后多次出手但却都无法彻底平息她灵魂深处的伤势,也无法将之从沉寂的状态下唤醒,最终只能保她灵魂之伤不会进一步恶化。”

    陆风闻言心若死灰,脸色顿时黯淡了下去。

    若水终是不忍,犹豫间开口道:“恒怡禅师她还说……世间许还有一人可以救治这等伤势,但想见她,却需穿过南边的那片镇魔林。”

    叶梵惊喜:“那事不宜迟,我们快去。”

    陆风依旧沉着脸,暗觉事情没那么简单,好奇问道:“怎会有禅医住在镇魔林?”

    从妙青那边得到的诸多禅问之中,有一题便是关于镇魔林的,陆风也从中知晓,镇魔林内有着无上阵法,是一处镇压大奸大恶之人的存在,旁人断不可乱闯,危险至极,有死无生。

    普欣摇头解释道:“那里住着的并不是什么禅医。”

    陆风一愣,“不是禅医?那恒怡禅师何以称其能救治?”

    普欣再次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镇魔林二十多年来再无其他人进入过,我只知在我很小的时候,有着一行人前来求医,后来发生的事情我便不清楚了,但那伙人离开时,那名灵魂受了很严重伤势的人却并未离开。”

    “自那以后,镇魔林便成了宗内的禁地,哪怕是宗主级别的禅师也不可擅入。”

    陆风惊疑道:“你的意思是,当初那名灵魂受了重创的伤者,被囚禁在了镇魔林之中?也正因他的缘故,才使得镇魔林成了危险的禁地?”

    叶梵打岔道:“可若是如此,恒怡禅师何以让我等去寻他求医啊?这不是将我们往火坑里推吗?”

    普欣脸色一白,这一次并没有说什么反驳的话语,她也并不能领会得到恒怡禅师的用意。

    但想来,如恒怡禅师这般修道有成的存在,断然不会做出无缘无故之事。

    叶梵的目光看向陆风,“老陆,我觉此事不大寻常,可别……”

    陆风摆手打断话语,“不管前路有多凶险危难,总要做些什么,我忍不下心这般无动于衷的看着花屏一直沉寂下去。”

    “即是如此,那便一同闯上一闯!”叶梵无畏一笑。

    若水虽没开口,但微微朝陆风这边挪了半步,意思不言而喻,自也要生死同行。

    普欣犹豫着说道:“你们可要做好心理准备,镇魔林不似别的地方,这么多年来可从未有人顺利闯入过,前几年‘阳龙尊’为抓捕一头凶兽飞禽,误入我宗,无意闯入镇魔林内,足足被困了半年才得以脱身,出来时实力倒退了整整三成,还丢失了一条左臂。最关键的是,其所困区域还只是在镇魔林的外围,距离真正的禁区尚有一里之地。”

    陆风神色一怔。

    阳龙尊,位列天榜四十一,实力深不可测!

    那般厉害的存在,竟然被困长达半年?还伤得此般严重?

    一抹凝重涌上心头,陆风悄然改变了主意。

    刹那间,抬手一挥一点,叶梵和若水二人的穴位便被尽数封住。

    二人尚都处在被普欣话语震惊状态下,加之对陆风毫无防范之心,以至于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便被限制在了原地。

    仅仅一瞬,叶梵和若水便已明白了陆风的用意。

    叶梵脸色狰狞,额头青筋暴起,不顾一切的冲击想着破开封禁。

    若水则是急的眼泪都噙满了眼眶。

    “劳请普欣禅师代为照看他们。”

    陆风朝普欣鞠了一躬,随后独自带着冷花屏朝着南边的镇魔林奔去。

    普欣神色动容的看着这一幕,哪还会不明陆风用意,此举显然是不愿拖累叶梵二人啊。

    此般情谊,不由让其隐生羡慕与敬意。

    回头,见叶梵此时嘴角已经因为冲击封禁溢出了鲜血。

    普欣心中不由咯噔了一下,赶忙上前进一步压制住了他体内的那道冲击气息。

    “你不要命了吗!”

    普欣埋怨呵斥,眼中却并没有多少怒意,有的只是敬重。

    陆风为了护叶梵周全,封住其实力,叶梵同样为了想同其共闯,有所照应而拼得重伤也要破开封禁。

    此般双向奔赴的兄弟情感,着实让人动容。

    普欣深深的叹了口气,朝叶梵喝道:“你且观望一二不迟,万一你那兄弟一下就出来了呢?”

    若水这时已觉封禁有所松动,但在听到普欣的话语后,不由稍作停息了下来。

    叶梵也冷静了几分,魂识传出:“替我解开,我不入镇魔林了!”

    普欣犹豫了一会,感受到叶梵魂识传来的那份冰冷决然之意,不由抬手替他解开了封禁。

    她知道,这样的人,若是再阻拦下去,恐不知会闹出什么事情来。

    此时天已经大亮。

    叶梵和若水二人来到距离镇魔林的百米开外,焦急等候着已经闯入林内的陆风。

    “若老陆出了什么事情,我定要找你们那恒怡禅师质问一番!问问她何以屡次刁难!”

    叶梵眼中透着几分杀意,自打一开始设置禅考时,他内心便憋着一口怨气,眼

    下陆风入林,生死未知,更是随时会将他这口气给宣泄出来。

    镇魔林中。

    陆风扶着冷花屏已经前行百米,但却并没有预想中的任何危险出现。

    有的只有郁郁葱葱的碧绿竹子,和徐徐吹拂的轻柔微风,怎么看也是一副和谐安宁的景致。

    又前行了百米,仍旧未遇半分危险,也没见到半个人影。

    陆风内心的提防减弱了几分。

    随手拨下一片掉落在冷花屏发梢之间的落叶。

    突然,眼前的景致陡然间发生了变幻。

    四周再无竹林,再无微风,整个世界都被白雾笼罩,成了一片白茫茫的空间。

    此般突变的情景,让得陆风一愣,下意识的还以为进了六道域的之中。

    待回过神才发现,自己怀中已无冷花屏的身影……

    陆风很快冷静了下来,他相信世间绝对没人可以在他毫无反应的情况下将自己搀扶着的冷花屏给劫走。

    那么,眼前的景象唯一的解释便只有一个,那便是冷花屏依旧在他怀抱之中,只是他无法感受得到!

    他,被带入了一处特殊的灵魂世界之中。

    结合普欣所告知的种种,陆风不禁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镇魔林中或许真的切切实实存在着一个灵魂力极强的魂师,也正是那人强到令人发指的灵魂力,让得陆风无形之中受到了影响,通过罕见的灵魂类手段,将他的魂识强行带到了这片白雾空间之中。

    不等陆风深思对方到底有何目的时,眼前一个恍惚,突然出现了一头凶猛的魂兽,似狼又似虎,体型硕大,龇牙咧嘴,栩栩如生。

    黑狼烈虎!

    之所以称其栩栩如生,是因为这头黑狼烈虎同陆风一样都是魂体的存在,并不是什么实物。

    黑狼烈虎出现后仅瞬息的功夫便已朝陆风扑来,凌厉的一爪拍向陆风面门。

    陆风急忙闪避,大为惊愕,虽是魂体,但那爪锋所透来的那股可怕劲力却是真实存在的,若是被其伤到,可比现实严峻的多,那将是直接作用在灵魂层面的伤势。

    陆风看清现状,不敢有丝毫大意。

    虽然眼前这头黑狼烈虎展现的实力不过地魂境初期左右,但由于是魂体的缘故,陆风对付起来也并不容易。

    他自身虽有着远超天魂境的战斗力,但论灵魂强度而言,却只有地魂境中后期层次,五行玄气给他带来的提升只是灵气方面的,而灵魂强度却没有提升多少。

    之所以有着地魂境级别的灵魂强度还要归功于那神秘的妖丹,凝结时提升的灵魂强度,以及魂海中那紫眸的增幅。

    若没二者,那陆风的灵魂强度恐怕比之寻常魂师无异,顶多也堪堪五行境圆满层次。

    而眼下,这头黑狼烈虎显然不会是这处空间唯一的攻击手段。

    若真如普欣所言,此地困了阳龙尊整整半年,还斩落了他一条胳膊,那么这里的凶险程度恐怕远超陆风想象。

    以他的灵魂强度,恐怕是要凶多吉少了!

第六百九十八章、以武入禅、以杀入道

    事情的发展亦如陆风所预料这般。

    当他斩落黑狼烈虎后,又是一道新的魂体出现在了这片空间之中,虽然依旧只有地魂境初期左右的实力,但比之黑狼烈虎却要强上那么一丝。

    陆风神色不由更为凝重了几分,如此源源不断消耗下去,恐怕他的灵魂力支撑不了太久。

    可眼下四周根本不是什么阵法,而是敌人单纯的在以强出无数倍的灵魂在压制着他,这是纯实力的碾压。

    就好似一只蚂蚁被死死按住一般!

    根本不可能破开这般绝境!

    唯有死战!

    外界,叶梵和若水二人已经等候了一个多时辰,耐心所剩无几。

    “风大哥还是一动不动,怎么办呀?”

    若水带着哭腔的声音响起。

    早在一个多时辰前,二人便在竹林外感受到了陆风的状态,知道其定是遇上了什么看不见的危险。

    而就在方才的前一瞬间,二人又感受到陆风嘴角溢出了一丝鲜血,显然负伤不轻。

    也正因此,叶梵反而压制住了内心强闯竹林的念头,他虽重义,却不傻,他对陆风的实力和手段都是清楚的,后者都被困如此,他若再强闯,恐怕非但救不出对方,反而自己也会深陷其中。

    想救人,需通过别的办法。

    叶梵沉着气看了眼若水,心念转动间开口道:“老陆此行怕是凶多吉少了,我们留在这也帮不上什么,先离开这吧,去看看书老那边有没有更好的办法。”

    普欣一愣,方才还要同进退共生死的人,态度怎会转变这般快?

    若水同样一愣,感觉叶梵神色淡漠,不由心中为之一寒,泪花不禁泛出了眼眶。

    “这里距离灵狱那么远,一来一回……我好怕风大哥坚持不了那么久啊。”

    叶梵严肃道:“我留着有个照应,你尽快回去将这里的情况告知书老。”

    若水犹豫之间,已被叶梵推着远离了竹林。

    直到将若水送出清修禅宗门外,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叶梵脸上的随和才逐渐收敛。

    转而满目寒霜,神色冰冷异常,嘴角扬起一抹决然的笑意。

    叶梵的耐心终是消耗完毕,确保着若水已经离去后,他也再无牵挂,当可放手一搏了。

    “清修禅宗!”

    叶梵昂头看着山门处的四个古朴大字,讥笑了几声。

    “你宗既喜欢这般刁难于人,那就怨不得我了!”

    ……

    离开清修禅宗的若水,像失了魂一般,独自茫然的行走在回程路上,心中越想越是不对劲。

    “叶大哥按理说不像这般性子啊。”

    若水自言自语的思量着叶梵奇怪的行径,心中隐隐预感到一丝不安。

    看了眼崎岖的回路,若水犹豫了小半个时辰,终是放不下心中的那份不安,转身又朝禅宗方向走了回去。

    而当她再度回到宗门外时,却被眼前的一幕彻底惊呆了。

    只见清修禅宗内外四处都燃起了浓郁的青黑烟雾,宗内人影攒动,来回奔走,一个个禅众都手持着三分剑,一副如临大敌的阵仗。

    “叶大哥!

    ”若水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已是猜到定是叶梵做出了什么事情,当即朝着宗内奔去。

    由于已经离宗,再度入山时,若水遭到了两名守山禅众的拦阻。

    虽禀明了来意,但对方依旧未曾让她上山。

    情急之下,若水也顾及不了太多,实力施展之下强行闯了进去。

    一路奔行赶至禅心殿外的广场上,若水终是找到了叶梵的身影。

    只是此刻,叶梵已是被无数禅众重重包围在了最中央,一柄柄三分剑正直直的对着他。

    而站在禅心殿外,领头的正是惠文、普欣等一众禅师。

    “还不快将解药交出来!”普欣愤怒的朝叶梵呵斥道,在她身后,是被那青黑烟雾所波及的七八十名实力较弱的禅众。

    这些禅众各个面色青黑,浑身发怵,嘴中吐着黑红血沫,气息虚弱无比,随时都会死去。

    叶梵神色冷峻,威胁道:“叫你宗恒怡禅师出来,将我兄弟带出那片竹林,如若不然,今日这七八十名禅众定无活路!”

    普欣厉声质责道:“你可知这样做的后果?”

    叶梵冷笑一声,“我不知后果,但却知不这样做的后果!”

    “让我眼巴巴的看着自己兄弟身死或是断臂,我可做不到!”

    正在这时,禅心殿后方不远处,一名身穿黑袍的禅师缓步走了过来。

    不少禅众看到那道身影出现后,神色都不由松了一分,再行包围叶梵之时,脸上已无多少惧意。

    “我这刚一回宗,怎就遇到这般热闹的事情?!”

    那道身影豪迈的笑着走来。

    叶梵感受到那人雄浑的气质以及健硕的体格后,神色不由凝重起来,从这人身上他感受到了一股别样的威胁,远不是普欣、惠文等人所具有的。

    那是……杀气!

    按说作为禅师,一般不会产生杀念,这也是叶梵为何敢肆无忌惮的缘由,但此刻他却发现,或许自己低估了禅宗的底蕴。

    一座能屹立那么久的势力,若单是以和为贵,又怎么可能延续至今!

    事实也正如此,禅宗内其实细分着两个流派,‘渐悟派’和‘顿悟派’。

    相应的,除了禅心殿、慈心殿外还有着一处‘清忧殿’,坐镇清忧殿的禅师所修的禅道不同旁人,他们‘以武入禅、以杀入道’,旨在镇压荡平世间不平,除魔卫道,匡扶正义。

    他们的修行也不是循序渐进的禅定,而是历练红尘,于红尘之中找寻顿悟的契机。

    故而禅宗的一些清规戒律于他们的束缚力也是有限,他们追寻的是随性顿悟,不拘泥于俗世之规,一切全凭自身心性而行。

    杀念于他们而言,就似家常便饭一般,若觉符合杀念底线,他们便不会有丝毫留情。

    “惠武禅师~”

    惠文等人纷纷作揖行了个同门礼。

    惠武径直走向叶梵,冷冷的看了后者一眼,不由分说的便是一掌拍下。

    叶梵只觉一股雄浑无比的气息顷刻间将自己笼罩了起来,哪怕手中还握着剧毒的药瓶,此刻都做不出挥洒拼命的举动,整个人如同被禁锢了一般。

    噗~

    在这般巨力下,叶梵被震得气血翻涌,鲜血狂喷,整个人犹如快要散架一般,蹒跚的跌倒在地。

    身后,几名穿着深蓝禅袍有着地魂境级别实力的禅众第一时间迎了上来,手持三分剑架在了叶梵的脖颈处,彻底将其制服在了原地。

    “叶大哥~”

    若水见状自人群后一跃而起,顷刻间来到叶梵周身,小心的拖着其手掌,替叶梵灌输灵气治愈着伤势。

    这里毕竟是禅宗,那些架住叶梵的禅师心中也都存着一丝仁义,并没有阻拦若水的行径。

    “你怎么回来了!”叶梵神情一怔,脸上闪过几分惊慌。

    若水噘着嘴哽咽道:“叶大哥,你果然又在骗我!”

    叶梵脸色一窘,苦涩的笑了笑。此番情景已无需他多说什么,若水自是看了个明白。

    什么请求书老意见,什么先行离去,什么自己留下照应,都是空话。

    若水已是彻底明白,叶梵分明想独自一人去设法救出陆风。让她离去,只是为了保全她。

    “若水不怕死!”若水的声音之中透着十足的严肃和决绝,“能和叶大哥和风大哥一起,若水死亦无悔。”

    惠武上前,呵斥道:“赶紧将解药交出来!如若不然,清忧殿的诸多洗孽手段,可要落到你头上了!”

    叶梵脸色一白,心生几分惧意,他虽不知诸多洗孽手段具体何意,但却知晓婆心枷锁的威势,且明白这或许只是清忧殿诸多洗孽手段中最简便基础的一种。

    但考虑到陆风此刻的处境,叶梵却不得不强硬下去。

    咬牙决绝道:“先将我兄弟救出来!解药当即奉上,我可任由你处置!”

    惠武由于刚从外历练归来,故而并不知晓具体事情,不由疑惑的看向惠文一众。

    惠文叹息说道:“与他同行的一人,入了镇魔林,想寻那位救治灵魂重伤。”

    “镇魔林?求医?”惠武神情一凝,脸色不由变得有些古怪。

    回过神看向叶梵,严肃道:“镇魔林是我宗禁地,凡人去了绝无活路,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就算是宗主出面,也断然救不回你同伴!”

    说话间,态度已是缓和了许多,“念你救友心切,初心不坏,赶紧交出解药,可予你减轻孽缘,少受禅刑。”

    叶梵闻言脸上的愤怒更甚了几分,怒吼道:“你宗就是这样沽名钓誉的吗?明知镇魔林有去无回,何以还叫我兄弟去送死!枉我兄弟还心心念念的将斋心禅木护送给你宗!”

    “何人叫他入林?”惠武听到斋心禅木后眼中不由一亮,内心产生几分疑惑。

    按理这等行径,不像是宗内禅师所能做得出来的事情啊。

    惠文轻声道了几句。

    惠武脸上不由闪过一抹尴尬,“恒……恒怡禅师让入得镇魔林?”

    “没错!”叶梵咬牙愤恨道。

    惠武嘴角抽了抽,有些不自然的道:“即是如此,那定有缘由,你们所要求医之人,是否受了极严重的灵魂伤势?就连恒怡禅师都束手无策?”

    叶梵点头:“突破天魂境时受到偷袭,灵魂反噬重创,后又陷入了沉寂。”

    惠武长长的叹了口气,“那便是了,此等伤势恒怡禅师既无法救治,那想来世间便唯有镇魔林的那位可以治疗了,你那同伴在入林前定当是作好了觉悟,何以怨得了我宗。”

    叶梵不满质问:“镇魔林中的究竟是谁?你宗既有心相救,何以不让那人出面?”

第六百九十九章、关于镇魔林的猜测

    “此事说来话长~”惠武伸手示意道:“先将解药交出,我再慢慢说及你听。”

    叶梵犹豫了一瞬,此般行径全然是出自一时之气,加之对恒怡诸般‘刁难’行径的不满,眼下见事态发展似有隐情,不由产生几分动容。

    想到禅宗的禅师素来不打妄语,当下也是信任的将解药交了出去。

    “他们中的并不是什么致命的毒,只是看上去奄奄一息罢了,即使没这解药,大不了就是陷入昏睡,待几天后毒便会自行散去。”

    叶梵本意就只是想借此威胁一番罢了,可并没有打算真的闹出人命来。

    在场诸多出自慈心殿的禅医听得叶梵此言不由都面面相觑,各个难以置信。

    她们可都检查过中毒之人的脉象和气息,分明极其衰落奄奄一息,随时会死的模样,却怎么也没预料到这些都是这奇毒所营造出来的假象。

    不由对于这般奇毒本身产生了浓厚兴趣。

    能骗过天魂境眼目的毒,虽无致命杀伤性,却也足称的上毒中一绝了。

    惠文和普欣等人安排着一众禅众解毒,见叶梵所给的解药确有其效后,场上凝重的氛围这才真正得以缓和了下来。

    惠武遣散一众禅师、禅众后,将叶梵和若水二人带到了一旁的禅心殿之中。

    原本他是想将二人带入清忧殿接受禅刑的,但在惠文的一番说情,以及陈述了斋心禅木这一大因缘后,惠武答应折抵了叶梵一部分的孽因。

    踏入禅心殿后,叶梵便急切的询问起了镇魔林中‘那位’的具体情况。

    普欣出于好奇也留了下来,关于镇魔林中的具体,她也曾询问过自己的师父,但却并没有得到详细的信息。

    惠武并没这份闲情解释此般杂事,便将后续交给了惠文来处理。

    惠武临走之际,还朝叶梵狠狠瞪了一眼,警告道:“你听闻缘由后,自行至清忧殿来领责!”

    因缘可抵,但叶梵的行径毕竟过了一些,禅刑可免,但禅责却少不了。

    若水有些担忧的朝惠文询问道:“不知叶大哥会受到什么责罚啊?”

    惠文平静解释道:“按戒律而言,他毒害禅众,大闹宗门,该当废修为、受足终身,但念其本意不坏,未酿大祸,且事出有因,加之斋心禅木因缘一事,想来仅需挨上几大板,然后在我宗禁足数个月,每日鸣听禅音,洗涤心灵。”

    若水闻言脸色不由一白。

    叶梵却是愣了一瞬,心中出奇的没有半丝惊惧,反倒涌现了别样心思。

    他本意便有着留在禅宗内借机打探玉虚鼎具体去向,以及找机会学习禅医在灵魂方面的治疗手段。

    没想到阴差阳错,反倒给了他留下的机会。

    惠文沉默了片刻。

    就当叶梵和普欣都以为其要开口讲述镇魔林故事时,却见惠文长长的叹了口气,“其实……关于镇魔林中那位人物,我所知的也并不

    是很多。”

    “只知,那是发生在二十多年前的事情。”

    “在那之前,镇魔林也不叫镇魔林,而只是一片普通的竹林地带,那里有着先辈们留下的安心静气的辅助类阵法,是宗内不少禅师茶余饭后散步养心的地方。”

    “直到二十多年前的某一日,有着一伙青年才俊前来宗门求医……”

    惠文说到这里顿了一顿,饶有深意的看了眼叶梵,继续道:“那般场景,说来倒是同你们此番求医的情景有些相似,那群人之中,灵魂受到重创的也是一名女子,同样的,也是被她的义兄背着。”

    “不同的是……”惠文脸色微窘,别有趣味道:“他们的‘金兰之情’有些暧昧,那女子虽灵魂受了极重的伤势,但意识却还弥留着,也未陷入昏迷,趴在她‘义兄’背上时,不断重复呢喃着‘不要离开我’一类的超出兄妹伦理纲常的亲昵话语。”

    “正是他们的出现,那片竹林才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也是自那时起,赐名的‘镇魔林’。”

    叶梵念叨了两遍‘镇魔’二字,狐疑不解道:“莫不是你宗将那行人中的某位修行邪道的‘魔’,给镇压在了那片竹林?”

    惠文摇了摇头,解释道:“那时我资历尚浅,尚不足以参与此等大事,具体发生了什么,恐怕只有‘光’字辈的那些禅师以及恒怡禅师才知晓。”

    “我所知道的并不多,只知当初宗内所有有着天魂境后息实力的禅师全都出动了,好似与那一行人还发生过一场恶斗,那一战,将竹林周边数里之内尽皆化作了一片狼藉。”

    普欣恍然惊疑道:“难怪那时我们都突然被带出了宗外,待了整整三个多月。”

    惠文点了点头,“正是那行人惹出的祸端,饶是如今回想,亦会忍不住感慨,那真是一群可怕的年轻人。”

    叶梵好奇道:“后来呢,他们怎么样了?求医不成,反倒被你宗镇压了?”

    惠文摇了摇头,“后来的事情我并不清楚,那时的我,也受命离宗避了一阵子,只知那伙年轻人离开时,少了一名男子,此外,那灵魂受了重创的女子也未随行离去。”

    惠文自惭的笑了笑,“我原先以为那时候的真相是:由于那名重伤女子不幸死在了宗内,才引发了那场大战,最终以镇压一名男子,杀鸡儆猴赶走了那伙年轻人。”

    “但如今看来,其中似另有原因,若是我猜测的那般,恒怡禅师定然不会让你兄弟去求医镇魔林。”

    叶梵不满道:“那许是她故意刁难人呢?”

    惠文瞪了一眼叶梵,严肃道:“恒怡禅师修禅多年,心性早已超凡脱俗,岂会作出这等下作事情!”

    叶梵还是有些心怀芥蒂,“那为何给出那般建议?”

    惠文想了想,目光看向普欣,问道:“恒怡禅师说的原话是什么?”

    普欣一愣,随即如实说道:“恒怡禅师医治无果后,称此般伤势,若世间还有人能解决,恐唯有镇魔林深处的那位了。”

    惠文心中的猜测坚定了一二,开口道:“如此看来,当年的事情恐与我猜

    测那般大为不同,那镇魔林之中恐怕不是‘镇压’着谁,而是有着一位在禅医一道上造诣比之恒怡禅师更高深之人。”

    普欣惊讶道:“世间竟还有人比恒怡禅师还厉害?”

    惠文不确信道:“若真有这么一人存在,恐怕只有一个可能,那便是恒怡禅师的师父,光旭禅师或许尚在人间,也唯有他,才有可能于灵魂一道上的造诣胜过如今的恒怡禅师。”

    普欣脸上的惊讶更甚几分,激动道:“光旭禅师可是号称我宗史上最厉害的禅医,若是还活着那可是我宗大大的福泽啊。难不成这二十多年来,他老人家一直处在镇魔林之中吗?”

    惠文冷静了几分,转念一想,又道:“关于光旭禅师,我曾无意间同光寂禅师及恒怡禅师等人都提及过,他们口径一致,都称光绪禅师早已仙逝,同那一伙年轻人离去的时间点相契合,也同镇魔林出现的时间相契合……”

    “若其中真有隐情,那这隐情怕不是我们能接触的,能让得诸多光字辈的前辈及恒怡禅师都不惜违背戒律,谎称光旭已逝的隐情,恐牵扯极大。”

    叶梵蹙眉质疑道:“若是镇魔林中真是你们口中的那位光旭禅师,那为何还要设下禁制?让得闯入镇魔林的人遭受那般生死危机?”

    惠文叹息道:“这就不得而知了,但想来定有缘由。”

    普欣接过话刚准备开口说些什么,突然神色一凝,感应到了什么。

    惠文这时整个人惊愕的从位置上站了起来,目光下意识的看向了禅心殿后南方。

    叶梵和若水二人不约而同的互视了一眼,紧接着纷纷跑出了禅心殿,身法运转到了极致,一路朝着镇魔林方向奔去。

    惠文和普欣意识到不妙,当即跟了上去。

    一行人奔至镇魔林外。

    此时,碧油油的竹林,最靠近外延的一圈已是齐压压的瘫倒了下来,每一根竹子的根底全都出现了断裂,无数的竹子横七竖八的铺满了整片区域。

    “怎么回事?”

    普欣惊愕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久久难以回神,实在难以想象究竟发生了什么,竟让得有着无数阵法加持下的竹林,发生眼前这般景象。

    此般狼藉,饶是两名天魂境魂师在此发生了战斗,怕也不过如此。

    但……看这痕迹,分明只是一瞬间之内所形成的。

    究竟是什么力量,竟能让得大片竹林顷刻间全部倾倒!?

    “难道光旭禅师真的还在人世?”

    惠文惊愕间不禁猜疑更甚,看竹子底端的痕迹,显然不似普通的灵气或者功法所为,而是单纯的受到了一股无上的威压所致,生生的给折断开裂的。

    且四周并没有明显的灵气波及痕迹,也无丝毫灵气残留,可以推断……

    此地乃是灵魂威压所致!

    能凭借灵魂力量做到此般程度……

    恐怕光旭禅师真的再世,也不一定能做到。

    镇魔林中住着的,究竟是谁!?

第七百章、论辈分你该唤我一声前辈

    “风…风大哥,不见了!”

    若水的声音哽咽的都卡在了喉咙口,脸色惊吓担忧的毫无血色。

    叶梵目光看向竹林深处,原先陆风所站立不动的那个地方,已再无半个人影。

    有的只是……

    一小撮白毛!

    若是换作平时,叶梵绝然不会注意到这丁点毛发的特殊,但此刻,却让他整个人都惊愕在了原地。

    虽仅是目光掠过了那一小撮毛发,但他可以清楚的分辨出,正是当初陆风手臂上出现过的那奇怪的白毛!

    叶梵心中突兀的涌上一个预感,“老陆身上定出现了什么超出认知的存在。”

    叶梵自问自己的药道造诣不弱,对于人体的认知也了然于心,但却丝毫看不透也解释不了陆风身上所出现的异像。

    魂识朝着竹林更深处蔓延,却是猛然传来了一阵刺痛,如遇雷击般让得叶梵整个后背都冒出了冷汗。

    若是慢上一丝,灵魂恐将受之波及,为之重创!

    “竹林深处究竟有什么!”

    叶梵脸上余惊未散,感应到若水也在朝着竹林深处感知着,吓得连忙制止,将其唤回了神。

    惠文回身朝着西边望了一眼,感受到恒怡禅师传来的魂念后,朝叶梵二人开口道:“恒怡禅师令我转述你二人:因果祸福自有天意,你们的伙伴既能穿过了这片竹林,定是受到了那位的眷顾,无需太过担忧。”

    叶梵和若水二人听着,心中将信将疑,但眼下除了等候,却也别无他法。

    在惠文的示意下,二人随之一同去到了清忧殿之中。

    ……

    镇魔林的尽头。

    那里是一处青黑色的山坡,坡下屹立着一座造型十分奇异的‘建筑’。

    ‘建筑’通体漆黑,呈椭圆之状,犹如一只半嵌入土里的巨型河蚌,在那‘蚌壳’之上泛着九条璀璨金色波纹,正如呼吸般有节奏的律动着。

    单论面积而言,这‘河蚌’比之禅心殿和慈心殿等建筑还要大上许多。

    最突兀的是,此般建筑与着四周景致全然格格不入,甚至与清修禅宗整体的建筑风格都大相径庭。

    而此刻,陆风正昏迷在这建筑内的一方空间之中。

    别说叶梵不知陆风发生了什么,就连当事人的他,自己也稀里糊涂的,浑然不明白眼前所发生的一切。

    陆风原本正在竹林中对抗着那一道道越来越强大的魂影,几十场战斗下来已经筋疲力尽,灵魂变得极其虚弱,仅剩最后一口气坚持着。

    而就在他灵魂几近崩溃之时,魂海之中的紫眸再次亮了起来,下一刻,陆风只觉魂海一颤,灵魂之力不受控制的平息了下去,意识也逐渐陷入了昏迷之中。

    待得他再次清醒,便已身处在了这一方空间之中。

    陆风此刻的感受,一如三年多前那般,魂海隐隐刺痛,对四周的感知变得极其微弱,若非感受着自身实力依旧,魂海中七魄也都如常,他都要以为自己又回到修炼之初了。

    适应灵魂的虚弱后,陆风很快平静下来,尝试了几番想要清醒,却都感受到了一股莫名的压迫感残留在自己的躯体之上,凭着自己目前的灵魂强度显然难以抵抗。

    清醒无果,陆风只好暂且作罢,暗暗恢复灵魂力量的同时,开始运转微弱的魂识感受四周,找寻冷花屏的位置。

    呃……

    陆风突然一怔,他不仅没发现冷花屏的踪迹,反而被传入脑海之中的景象吓了一大跳,只觉一股凉意自后背直窜眉心。

    “这究竟……什么鬼地方?!”

    这是一片灰蒙蒙的空间,四周空无一物,有的只是一副棺材。

    通过感知,陆风已然辨别这切切实实的就是一副普通的棺材,并没有任何奇异之处,亦不似六道棺那般藏着玄妙。

    而他自己的躯体,此刻正端端正正横躺在棺材旁的地面之上,脑袋直直的顶着一侧棺木。

    突然,陆风灵魂再次一怔,他感受到了一幕比之方才,还要诡异恐怖千百万倍的景象。

    “怎么回事?”

    “我怎么成这样了?”

    陆风愕然的感受着自己的模样,昏迷之中的他,整张脸庞已看不出具体的样貌,脸颊两侧长满了茂盛的白毛,额头上则是一片呈倒三角之形的银色毛发。

    此般相貌,已无半点人样!

    “难道……是这棺材的缘故?”

    陆风下意识的猜想,眼前的情形也唯有这般理由能解释了,恐怕是其内某股特定的强大力量,或是某颗厉害的兽丹,引起了自己的‘兽变’。

    面对自己身上的异象,陆风很快平静了下来,因为曾经见过唐元兽化的模样,对此虽倍感惊骇,但却已经有了不错的承受能力。

    只是脸颊上的白毛,还是让得陆风隐隐有些在意。

    这样白洁光亮的毛发,已经不是第一次出现在他身上了。

    努力的恢复调息,半天过后,陆风终是夺回了身体的掌控权,从昏迷之中缓缓苏醒。

    在清醒过来的瞬间,陆风便第一时间远离了头顶的棺木。

    随后才抬手朝自己脸颊上探去。

    这一探之下,不由再次一惊。

    “没了?”

    陆风愕然失神的呆立在原地,赶忙取出一枚铜镜照了一番。

    一如既往的英俊帅气……

    光洁的脸颊上没有半根白毛。

    “难道……都是错觉?”陆风暗暗松了口气,但心中却满是狐疑,那般真实的感受,绝然不会是幻象。

    “醒了?”

    一道悠扬清冷的女音传来,乃是由高度凝聚的灵魂之力所发。

    陆风一惊,环顾四周,却不见半个身影。

    “别找了。”

    “我就在你跟前!”

    那道女音再次出现,依旧透着几分清冷。

    “跟……跟前?”陆风错愕,心中陡然一慌,“棺材?”

    此刻,处在陆风跟前的唯有那一副棺材,再无别物。

    陆风大着胆子凑近,远远瞥了一眼。

    棺无盖,里面躺着的是一个看上去二十出头的女子,样貌绝丽,世间少有,而正是这样一张精致绝伦的面容,却苍白的没有丝毫血色,亦没有半丝生机。

    棺内四角,分别摆放着

    一块深蓝色的玉石,散发着一股股骇人的冰凉寒意。

    陆风看着女子的相貌虽然惊讶却并没有太多波澜,而这四块蓝色玉石却让他心中猛地一荡。

    极寒海菱玉!

    接近圣品的极品玉石,传闻有着冰封万物的可怕威势。

    若是以之为基,哪怕一座普通的寒冰阵,都能轻易的冰封住天魂境级别的魂师。

    陆风不由开始好奇,这副普通棺材之中躺着的女子身份,何以竟会奢侈如此,以这般绝品的玉石保存着尸身。

    “你是何人?”

    陆风一愣,这同样是他心中想要询问的事情,却是被女子抢先问了出来。

    出于礼貌,陆风如实回应道:“我名陆风,是来禅宗求医的,你又是何人?为何会出现在这般古怪之处?你将我义妹带去了何处?”

    “你姓陆……”女子似在喃喃自语。

    陆风突然感受到一股强烈的灵魂波动拂过周身,顷刻间便分辨了出来,镇魔林中他正是受到了这股力量,才牵引来到的此地。

    “你父母是谁?”

    女子的声音再度传来。

    陆风脸色一板,不喜道:“再询问别人之前,你是不是应该先将我的问题给回答了?”

    女子冷冷的笑了一声,“小家伙,本事不咋地,脾气倒是不小。我于二十多年前便来了此处,论辈分你该唤我一声前辈。”

    陆风一怔,起初他见棺材之中女子的相貌年轻,下意识的将后者当作了同辈之人,此刻反应过来才意识到,眼前同自己交谈之人,确实整整大了自己一个辈分。

    出于此点,陆风心中对于女子不断提问的无礼怨念瞬间消散了不少,恭敬回应道:“前辈~还请告知我义妹下落。”

    “义妹……”女子声音之中透着一丝微妙感。

    这并不是陆风第一次提及‘义妹’二字,但前一次女子的注意力显然不再其上,此刻得知陆风和冷花屏的关系,女子声音之中的清冷不由少了几分。

    “你带她来此,可是为了替她治伤?”

    陆风急忙应是,猜疑道:“前辈莫不是就是恒怡禅师要我来寻的那位?”

    女子意味深长的笑了几声,喃喃自语:“像,像极了二十多年前离哥带我来求医的模样。因缘二字,果真奇妙至极啊。”

    “前辈?”见女子不作回应,陆风又唤了一声。

    女子收敛笑意,“我且问你,你父母是谁?”

    陆风摇头,眼中闪过一抹不喜,“在下自幼无父无母,至今仍不知晓自己的身世。”

    “你说什么?!”

    女子的声音听上去显得有些意外和震惊,隐隐还透着几分恐惧。

    陆风错愕的看着这一幕,一时间不知如何回应。

    女子的声音开始有些焦急,“你说你不知身世?自幼无父无母?”

    陆风点头,“在下自幼被人捡回收养。”

    “怎么会这样?!……”

    女子有些失神,喃喃自语着一些听不清的话语。

    良久,女子突然发出几声凄冽苦涩的笑声。

    “难怪……难怪!”

第七百零一章、御魂族,冷花屏苏醒的关键

    “你如今什么实力?”

    女子的声音再次回到清冷,隐隐还透着几分严肃。

    这让得陆风不禁再次一怔,心中暗道:常言女子变脸如翻书,眼前这前辈,人虽死,可这残留的魂识波动却依旧这般反常,令人摸不着头脑。

    碍于其隐隐散发的那股可怕气息,陆风调整心态,温和回应道:“不瞒前辈,在下只有五行四气境的实力。”

    “呵~”女子奇怪的笑了一声,似戏谑又似惋惜,随后再度严肃道:“太弱了。”

    陆风脸色一窘,放眼整个大陆,他确实太弱了一些。

    “你义妹这伤,想要苏醒怕是极难。”女子突然不再纠结陆风的身世,转而扯开了话题,“若想救她,除非能找来一件奇物。”

    陆风闻言先是一阵失落,随即又是一喜,激动道:“还请前辈告知,万水千山,刀山火海,我也定当将那奇物寻来。”

    女子出声道:“御魂族的镇族之宝,天香奇魄。”

    陆风大惊,憋嘴道:“前辈何以要为难在下?御魂族早已消寂于大陆,又如何能找来?”

    “呵~”女子冷冷的笑了一声,“所谓的消寂不过是你们人魂族发现不了罢了,御魂族的传承可依旧存在着。”

    “你们?”陆风惊疑道:“前辈你……莫非不是我族人?而是御魂族的人?”

    “没错,”女子的声音多了几分伤情,“我正是出自御魂族,是以知晓御魂族的下落,你只需按我吩咐去找寻即可。”

    说话间,陆风脑海之中,突兀的出现了一张地形图。

    女子的这一手段,再次吓了陆风一跳,能不经他人同意,轻易的将信息灌输入对方脑海之中,此般手段闻所未闻。

    这该需要何等强大的灵魂力量才能做到?

    陆风蓦然发现,自己对于灵魂一道的修炼,所涉的恐怕才只是冰山一角。

    饶是当初的骁古,怕也远不及眼前这名女子的千百分之一。

    陆风不禁想起古籍之中对于御魂族的记载,不由发自内心的感慨:御魂族不愧是世间对灵魂力量掌握最厉害的一族。

    虽同样以修行灵魂为主,但人魂族和御魂族的侧重点却大不相同。

    在万族共存的那个时代,大陆上主修灵魂的种族共有十余个,其中当数御魂族最为强大。

    人族也好、血族也好、亦或是已经被剿灭的魔族,其修魂的根基都是于七魄而起,所修魂道也是壮实着自己的灵魂,不断的提升灵魂力量。

    而御魂族却是不然,这一族的灵魂生来便十分强大,比之别族修行数十年的魂师犹有过之,以现今人族而论,御魂一族的婴儿生下来灵魂强度便足以媲美五行境魂师。

    天赋卓越的婴儿甚至能有着比肩天魂境级别的灵魂强度。

    但御魂族的婴幼儿生来灵魂力异常特殊,也学不了其他种族的修魂之法。

    他们无法像人族或血族那般凭借着灵魂之力进行修行,只能通过天生强大的灵魂之力来操控他们一族所特制的‘御魂器’进行战斗。

    待得成长起来后,还能领会‘御魂’之术,操控已逝强者的灵魂进行辅助修行或者战斗,亦或是猎杀强大的魂兽,将兽魂拘禁化作自己修行的‘战魂’。

    基于‘御魂’之术的强大,御魂一族一度在大陆上有着决然的地位,但也因此法太过霸道和强大,御魂一族之中一些邪心鬼祟之人,将修行的目标放到了其他种族强大的魂师身上,强行剥离了他们的灵魂充当自己的‘战魂’。

    也正因这类人多了,御魂一族逐渐受到了大陆其他修魂种族联合排斥,甚至一些不是修魂的种族也觉得其修行之法有违人道。

    在这般大趋势大环境下,御魂一族被排挤慢慢消寂在了历史的长河之中。

    陆风实在难以想象,这样的一个种族,竟还残存在这片大陆之上,且自己眼前就有一位。当初唐元心上人乔雪儿死的时候,陆风推测间出于安慰随口胡诌的种族,竟真的出现了!

    联想到镇魔林内的恐怖,及方才对方轻易的便可侵入自己魂海……

    陆风这才真正明白御魂一族在灵魂一道上是有多么的强大。

    “前辈~”陆风的声音变得更为尊重了许多,恭敬道:“可否让我见一见义妹,确认其处境,也好安心去找寻。”

    话落,陆风只觉一阵微风拂过周身,下一刻,冷花屏的身影便凭空浮现在了跟前,只是此刻的她,就如一个提线木偶一般,全凭女子的灵魂力量搀扶支撑着。

    “她在我这很安全,”女子声音自信而又坚定,“若放任不管,她这魂海不出一年必然崩塌,但在我这,她这魂海及虚弱的灵魂永远也不会出现变故,相反会受到我魂力滋润,提升不少强度,待你寻得那物,我便可将其救醒。”

    陆风闻言不禁安心了不少,虽对于女子的身份所了解的仅是丁点,但眼下处境,他却不得不选择信任,也唯有将希望寄托于此。

    “前辈~”陆风已然下定决心去找寻御魂族的隐世之地,“一年内,在下定当将那奇物带回,还请前辈对我义妹多加照料。”

    女子沉默了一会,随即陆风只觉脑海传来一股热意……

    下一刻,陆风魂海一颤,灵魂之中突兀的被灌输进了一股信息,好似一篇玄奥功法。

    虽不知是什么功法,但仅从这让得命魂险些痛的昏厥过去的感受来看,其品质无疑不会太弱。

    哪怕是玄空宝鉴,当初领会时都不曾有过这般痛感。

    正当陆风暗自欣喜以为自己得了一场机遇时,女子冷不丁的话语瞬间将他的这份喜悦浇灭的无影无踪。

    “这是一则让你灵魂稳固于魂海的法门,”女子告诫道:“你应该也明白御魂族是何等存在,你一介外人,且是冲着他们镇族之宝而去,恐有被抓被剥离灵魂的风险,务必需将此法修炼成功,方能避免被剥离灵魂的下场。”

    ‘是~’陆风认真的回应,同时感受了一番脑海中的信息,确如女子所言的那般,还真是一篇加固灵魂与魂海之间联系的法

    门。

    修炼有成后,魂海之中的命魂便好似现实中施展了‘千斤坠’一般,比之以往‘重’了无数倍。

    敌人再想要搜魂或者是将命魂剥离魂海,轻易是很难办到了。

    女子的声音再度响起:“你便于此修行吧,此处环境于灵魂大有助益,修行事半功倍,若你在灵魂一道上有所天赋,我再传你一手防身的法门。”

    ‘多谢前辈!’

    陆风当即拱手致谢,见女子不再开口,冷花屏的身影也再次隐于四周,陆风开始专心修炼起来。

    ……

    一天后。

    福源城,福源客栈。

    一间小小的客房之中,却是挤满了人,铁傀、炽魅、鬼伶、夜游刃、幻手鬼刀、鬼箫。

    “怎么办,怎么办……”

    “明日驭兽庄就要和雷火门交涉了!”

    “堂主究竟能不能赶得及回来主持大局啊?”

    夜游刃和幻手鬼刀二人焦急的来回踱着步,大有几分坐立不安之态。

    铁傀坐在一张木桌旁,抬手间一身盔甲发出轻微的铿锵之声,“慌什么!且不论堂主能否及时赶回,我等只需秉承他的旨意,老老实实按计划行事,定不会出什么差池!”

    倚靠在窗沿边上的鬼箫,一边感知着外界的风吹草动,一边扬了扬手中的竹箫,冷不丁道:“你们两个若是焦虑难安,我倒乐意为你俩吹上一曲,助你二人安魂静心。”

    夜游刃和幻手鬼刀闻言,脸色同时一凝,踱步的步伐顿了一顿,相视一眼后,都从对方脸上看出了几分忌惮。

    鬼伶坐在一侧的卧榻边上,微笑着打岔道:“大战在即,这节骨眼你若吹上一曲,他俩可要错过这场好戏了。”

    夜游刃和幻手鬼刀不由同时悻悻一笑。

    对于鬼箫的实力,二人最为清楚不过,起初双方之间还有着些许摩擦矛盾来着,二人均是有些看不起鬼箫,一个大男人却只会吹箫奏乐的。

    但在铁傀从中调剂,安排了一场特殊的演绎后,二人在鬼箫的箫声中整整睡了一天一夜,自那之后,二人才对鬼箫大为改观,平日的和气之中甚至时常隐匿着两三分的忌惮。

    性格孤僻喜欢独处的鬼箫,在这段时间里也在逐渐尝试着敞开心扉,融入着这个新环境。

    炽魅躺在鬼伶的身后,精致的脸蛋上化着浅浅的妆容,整个人慵懒的靠在卧榻上叠放整齐的被褥上,一条白皙纤嫩,修长玲珑的美腿随意的左右交织着。

    本是极为普通休闲的姿态,放在炽魅这等天生媚骨的人身上,却不禁散发出了无穷的媚意。

    让得房内一众男性,没有一个胆敢正眼去看的,深怕自己会为之失态。

    反观炽魅本人,好似很享受这般气氛,浑然没有丝毫在意,一手枕在脑后,一手微微伸在胸前,一根柔弱无骨的手指弯弯竖着,正漫不经心的转着手中的淡黄锦囊。

    “你们说……要不要偷偷打开看一眼?”

第七百零二章、大梦三千

    幻手鬼刀闻言第一个凑上了跟前,一脸期待的等候着炽魅开启。

    其余人的注意力也都投了过来。

    夜游刃先是诧异了一瞬,随后疑惑道:“你不是称第二个锦囊开启的时机没到吗?怎么改变主意了?”

    说着不禁嘿嘿一笑,一副感同身受模样,“是不是也同我一样,压不住心中的好奇了?”

    炽魅白了一眼夜游刃,“我才不似你,堂主的命令还是要遵守的,只是有些担心,怕这锦囊中又是安排我等去做什么事情,怕时机出现后,我们来不及……”

    鬼伶点了点头,认同道:“炽魅说得在理,堂主前一个锦囊让我等在雷火门和驭兽庄准备交涉谈判前,将‘疯猿散’布置于‘灌絮林’的树梢之上,若非机缘巧合,碰巧遇上了雷火门每月送菜的后勤,恐怕我们如今还在找着偷摸靠近灌絮林的机会。”

    炽魅接着道:“我正是顾虑的这点,我等实力比之堂主远远不如,以他的角度来做第一个锦囊的事情自是轻轻松松,不到半日就能完成,可我们却不大容易,这第二个锦囊之中,我担心若还是如此,怕会耽误堂主的安排。”

    众人目光不约而同的看向铁傀。

    锦囊虽在炽魅手中,但眼下能统率做出抉择的却只有铁傀,也只有堂主亲言令下的铁傀,才能服众人之心。

    铁傀沉默了一会,犹豫不定间开口:“我们能想到的事情,堂主他……定然也能想到。”

    “若是担心,便将这第二个锦囊打开看看吧。”

    炽魅闻言脸露欣喜,连忙起身来到了一侧桌前,将锦囊中的纸条小心翼翼的倒了出来。

    铁傀接过后,将之平整的摊开。

    ‘火光起、隐匿身份,潜伏驭兽庄外!’

    纸条很小,上面只有这简短的一行字。

    幻手鬼刀看清字迹后不由惊疑出声:“堂主这是什么意思?”

    夜游刃满是困惑,猜疑道:“难不成有人会在驭兽庄内大肆纵火?要我们潜伏在外接应那人?可若是如此,不是应该表露身份才对?为何要隐匿呢?”

    炽魅尴尬一笑,幽怨道:“堂主的心思还是一如既往的难猜呢,看来只有等他所言的‘时机’出现,我们才能明白纸上的意思吧。”

    鬼伶思虑着开口:“虽不明堂主之意,但其上‘隐匿身份’四字,应该不难理解。”

    鬼伶说着取出了几副面具,“你们是打算自行伪装扮相呢,还是用我平日里演戏唱曲时佩戴的这些?”

    幻手鬼刀素来喜好这般玩意,在鬼伶拿出的瞬间,他便接手挑选了起来。

    红的绿的、青的白的、五花八门、应有尽有。

    夜游刃扫了一眼,犹豫着开口道:“这些面具都太过花里胡哨了,弱了咱们的气势啊,我觉得咱们该统一扮相。”

    炽魅笑了笑,道:“这还是我头一回见夜游刃说出有点用的话来。这回我认同他的主意,统一扮相,伪装成一股新兴的不存在的势力,这才是最

    完美的隐匿身份。”

    “额…”夜游刃脸色一窘,挠了挠头,“其实……我并没想那么多。”

    铁傀思考了一会,点头下令道:“即是如此,那便这么定了,扮相一事就交由夜游刃来处理。”

    众人均无意见后,幻手鬼刀爱不释手的偷偷将鬼伶给的面具藏了几个,调皮的开口:“炽魅姐,最后一个锦囊要不也开了呗,若是有什么需要提前准备的,也好一并弄了嘛。”

    炽魅一顿,犹豫的目光看向铁傀。

    铁傀叹息了一声,“开了吧,堂主若是问责,我来承担。”

    炽魅娇笑一声,“哪能啊,堂主若是责罚,我们定要一起受过。”

    说着已是将最后的一个红色锦囊开启,抽出其中的纸条,待要递给铁傀时,目光却不禁为其上的十个赤色大字所震撼。

    一个失神,纸条滑落到了地上。

    众人目光看去,见其上写着‘先劫驭兽庄、再掠雷火门!’两行工整的大字。

    再得知第三个锦囊内容后,屋内所有人无不色变,每个人的脸上都透着十足的凝重。

    唯独幻手鬼刀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幸灾乐祸模样,摩拳擦掌的兴奋叫嚷道:“堂主实在太霸气了,那可都是宗派势力啊,旁人避都来不及,堂主不仅要对付,还要一口气对付俩,实在太霸气了!”

    夜游刃失声道:“你们说驭兽庄和雷火门之间的矛盾会不会和堂主有关啊?”

    “这还用问!”幻手鬼刀坚信道:“定是堂主谋划的这一切,如若不然,堂堂两个宗派势力,才出现矛盾还未交涉,堂主又怎会安排后续那么多事情,定是料到了明日他们两宗的交涉决然会以失败告终。”

    众人尽皆认同点了点头,脸上透着几分敬畏。

    鬼伶忍不住赞叹:“堂主此般当真是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

    幻手鬼刀兴奋的开口:“堂主说的第三个时机是什么啊?我们潜伏后以什么信号为依据开始展开劫掠?”

    炽魅坦言道:“空巢!”

    “空巢?”众人一惊。

    幻手鬼刀茫然道:“什么空巢?两宗对垒,自是固守宗门,又怎会出现空巢的情形?”

    炽魅柔和的笑了笑,“这我就猜不到了,堂主仅是说了这两字。”

    鬼伶道:“或许一切都只有待特定的时机出现,我们才会明白各中之意吧?应该相信堂主的,不该这般随意的开启锦囊。”

    炽魅娇笑道:“方才你该拦我一下的,提前知道了这么大的安排计谋,弄得我现在好紧张呀。”

    众人不由同感一笑。

    铁傀缓缓起身,“堂主应该早算计到了一切,之所以让我们等待时机,恐怕正是害怕我们会因此提心吊胆,往后,可不许再出现任何忤逆堂主命令的事情了,再小的事也不许。”

    众人无不欣然应是。

    临近傍晚,天幕渐黑,夜游刃的身影自屋内出走,着手开始准备起明日的‘行头’。

    铁傀安排着炽魅随之同行,美其名曰炽魅曾当过绸缎庄的老板娘,有着很好的审美。

    实则上,是铁傀的责任心及出于职责所需,虽百分百信任着夜游刃不会外泄分毫,但两人同行互相有着一份监督在,也能更为安心。

    其余一众则是各司其职,清理着曾经在此逗留过的痕迹,准备着一些明日可能会用得上的物件等等。

    ……

    翌日,清晨。

    镇魔林深处。

    陆风缓缓从修炼之中醒来,经过一天的修行,他能清晰的感受到神台更为清明了许多,灵魂强度比之以往虽然并未提升太多,但其结实牢固程度,却已然不弱于任何天魂境魂师。

    在那篇加固灵魂的‘秘法’的加持下,陆风相信,此刻的他就算是被天魂境后息的魂师进行搜魂,也绝对不会受到多少影响,夺魂更是万万不可能的事情了。

    饶是曾经以修行灵魂之道得名于天榜之上的骁古,陆风如今也有了信心能正面与之相抗,再不会受其灵魂之术所影响。

    女子发出一声轻微的惊讶声,见陆风这么短时间内便将她的这套法门领悟贯通,不禁有些意外。

    “天赋倒是秉承了他,属实算是个小怪物。”

    陆风一惊,暗觉女子的话有着很深之意,但却并没有自讨没趣的开口询问,在这之前他已问过女子很多问题,无论是身世、来历、甚至是姓名,女子都不愿吐露分毫。

    “前辈~”陆风起身朝着棺木拱手作揖,待要出声告别之际……

    女子的声音再度响起:“你既在灵魂一道上有此般天赋,我这引以为傲的‘大梦三千’便传于你罢,也好让你多一手保命手段。”

    陆风一愣,随即便觉魂海一震,命魂如欲撕裂般胀痛,整个人随之恍惚迷离了半炷香的时间。

    这不由让得陆风大为骇然,如今的他灵魂稳定性可远比之前了啊,在这般状态下,竟还会有此般痛楚……

    这究竟是怎样的功法啊!

    想着女子口称‘引以为傲’四字,陆风不由欣喜,能让女子这般存在都引以为傲的功法,不用想都知道该是何等可怕的存在。

    但这份欣喜依旧没有延续片刻,女子无情的话语便又传了过来。

    “你目前的灵魂强度实在太过差劲,未达天魂境层次的水准,不得擅自施展这套‘大梦三千’,如若不然,灵魂必遭恶性的损伤!”

    陆风听从的点着头,粗略的感知下,已知女子所言并没有丝毫夸大,单是‘大梦三千’之中所记载的第一式灵魂攻击手段,便不是他目前实力所能负荷得了的。

    完整的大梦三千,恐怕需要天魂境后息层次的灵魂强度,才能勉强驾驭。

    “你且去罢!”

    女子话语一落,陆风便觉一股奇妙之力将其整个人都给包裹托了起来,直直的飞出了这片域境。

    待得回到外界,陆风不由惊愕了一瞬,看着身后的景象,喃喃出声:“好……好大的蚌壳!”

第七百零三章、你我不再是兄弟!

    陆风脑中飞速闪过无数的宝器名录,但无一与之眼前的大蚌壳所能对应。

    “想来应是御魂族之物。”

    陆风感受着黑色蚌壳外表上的那一道道璀璨金光波纹,从中感应到了一股股可怕的灵魂气息,联系自己在域境之中的感受……

    蓦然发现,此物竟有着提升灵魂修行的功效,在那域境之中修行灵魂一道的功法,比之外界至少提升数十倍效率。

    “御魂族不愧是曾经修魂界的第一大族!”

    陆风由心敬佩着,单是眼前这个蚌壳,放眼整个器榜,便鲜有能与之相媲美的存在。

    一番修整适应后,陆风迈步朝镇魔林外走去,此时的心情与之来时已大为不同,虽心中对于冷花屏伤势的这块大石头还未彻底落下,但也为之轻松了许多。

    也不知是因为那女子的缘故,还是因为身上残留着大蚌壳内的气息,彼时的镇魔林已不再对陆风产生任何影响。

    出林,见远处一名形单影薄的女子正孤零零的坐在林外的一侧大石头下。

    女子坐姿十分端正,虽倚靠在大石壁上,但神态却没有丝毫慵懒反而透着几分决然,一双水润的眼睛无时无刻都在盯着林内的动静。

    女子正是若水,她自清忧殿内同叶梵分别后,便一直等候在了这里,自昨日起她心中便充斥着前所未有的恐惧,哪怕当初亲哥哥死时,都没有这般的让她感到害怕和无助。

    若水这时也发现了陆风的身影,白皙水嫩的脸庞上浮现一抹惊喜,抬手揉了揉一夜未合的眼眸,确认自己没有看错后,当即欢喜的飞奔而去。

    “风大哥~”若水直面迎上陆风的怀抱,一张小脸早已哭的梨花带雨,“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陆风低头擦拭着若水的泪珠,见其双眸微红,显然在这之前一个人已经偷偷哭过很长时间了。

    若水这般楚楚可怜的模样,不禁激起了陆风心中那根柔软的弦,下意识的轻轻拍了拍脑袋,疼惜的安慰道:“风大哥这不没事嘛,别伤心了,哭伤了眼睛可就不好看了。”

    若水抽泣的点了点头,哽咽呢喃道:“风大哥,若水真是好没用,好差劲啊,看着你被困镇魔林,却什么也帮不上。”

    陆风没好气的弹了一下若水的脑袋,安慰道:“你平安在此,于我便是最大的安心了,此等险境,就算你帮得上一二,风大哥也决不允许你冒此危险。”

    感受着若水情绪中依旧透着几分无助和自责,陆风继续安慰道:“你瞧瞧你叶大哥,不也帮不上什么忙嘛,他素来邪里邪气鬼主意最多,在此般形势下也束手无策,所以没必要太在意和自责。”

    若水闻言鼻尖不由一酸,坦言道:“叶大哥……叶大哥他已经做了好多好多事了,险些都把这清修禅宗都给掀了,为此,他还被清忧殿的执法禅师罚了整整三个月禁闭。”

    “什么?!”陆风一惊,心中不免起了几分焦急怒意,“老叶同清修禅宗的

    人动手了?”

    若水感受到陆风冰冷的气息后,不由一颤,连忙将叶梵使毒威胁,到惠武禅师出面的事情陈述了一番,连同关于镇魔林的那些过往和猜测也一并告诉了陆风。

    陆风一边听着若水的陈述,一边跟着她一起朝清忧殿方向走去,从其陈述的话语中,不禁对镇魔林中女子的身份起了更多的好奇。

    结合所见所闻来看,那女子的身份……恐怕远不止御魂族的普通魂师那么简单。

    陆风仔细了解事情来龙去脉后,心中的焦急不由少了许多,出于对叶梵性情的熟悉,陆风心中多了一个猜疑,开口确认道:“老叶他接受清忧殿处罚时,态度如何?”

    “态度?”若水一愣,有些不明所以的回应了一句:“叶大哥他好像没什么态度,十分顺从随和的便认了下来,脸上也没有多少焦急和不安。”

    “那便是了,”陆风嘴角扬起一抹轻笑,坚信道:“老叶本就有留在清修禅宗学一学灵魂一道医术的念头,眼下正着了他的意。”

    没过多时,二人来到清忧殿外。

    经由一名禅众通报后,成功见到了正在一间侧室中盘膝静坐的叶梵。

    此时的叶梵已更换上了禅宗的服饰,一袭灰袍覆盖周身,整个人看上去十分的朴素单调,少了几分平日里的油腔。

    本在闭目养神的叶梵,突然感应到陆风身上那股熟悉的气息正在靠近,神色一喜,急忙起身将房门打了开来。

    但在见到陆风的身影安然无恙的出现在屋外后,叶梵脸上的欣然神色瞬间收敛,转而变得异常冷漠起来,带着几分怒意的冲上前去。

    陆风诧异之间还以为叶梵居然也要同若水那般给他一个熊抱,突然一个沙包大的拳头便朝着他的脸庞揍了过来。

    刹那间,陆风本能的做出了闪避,本可轻易避开,但感受到叶梵神色的愤怒后,不禁又制止了那份本能。

    呲…

    一拳,结结实实的击在了下颚。

    受到拳劲影响,陆风嘴角溢出一丝血液。

    若水整个人被这一幕惊吓得脸色苍白,连忙护卫在陆风身旁,战战兢兢的凶斥道:“叶大哥!你这是做什么啊!”

    叶梵不理会若水,脸上的怒意虽然消减了几分,但眉头依旧紧蹙着,上前一把揪住了陆风的领口,严肃道:“若再有下次,你我便不再是兄弟!”

    若水一惊,感觉到事态的严重性,心中不禁一阵慌乱。

    陆风深深的叹息了一声,上前拉过叶梵的手腕朝着自己胸膛一拉一靠,动容道:“好!好,好,今后若再遇上危险处境,定不拦着你了。”

    叶梵脸色这才好转不少,啐骂道:“我看指望你,还不如指望自己了,下回再遇此般事情,在你动手前,我可要离你远些。”

    说话间,反手扣住了陆风手腕,丹心指指力缓缓运转,专注的探查起来。

    “身体可有什么异样?”叶梵一番检

    查后并没有发现任何病状,但恰恰因为如此,才让得他更为在意和担忧。

    一次可以说是意外,但接连两次出现‘白毛’,可就是大问题了。

    若水在旁听着,这才反应过来叶梵之所以那般恼怒,不惜兄弟决裂的原因,全然是在气恼镇魔林外,陆风封住他实力,不让同行的缘故。

    对此,若水心中那份对叶梵的怨怒,也顷刻间消散了干净。

    陆风明白叶梵所指,苦笑着摇了摇头,回应道:“虽不知为何会接连出现白毛,但就目前来看,似并没有太大坏处,第一次这般异像化解了我体内的剧毒,这一次,又让我脱离了镇魔林内灵魂威势的掌控,引起了深处那位前辈的注意,将我救了下来。”

    在叶梵的好奇和询问下,陆风将镇魔林深处所见到的情形,述说了一遍。

    “老陆,”叶梵神色惊诧的打量着陆风,“你莫不是在说笑不成?御魂族都消寂那么多年了,怎可能还会存在?”

    陆风坚定道:“那位前辈的气息确实非我族人,加之若水方才同我提及的,那人是二十多年前来此求医后才出现在的镇魔林之中,结合两者来看,许并没有说假的成分在。”

    “无论如何,事关花屏的生死,我都要去证实一番。”

    叶梵不再纠结,转而开口叮嘱道:“这事急不得,若真如你口中前辈所言,那处隐匿之地凶险至极,还需先将实力提升上去!”

    陆风点头,“提到实力,眼下便有个机遇,算算时日,应该也在这一两日了。”

    叶梵神色一凝,当即明白道:“你是指驭兽庄和雷火门?”

    陆风点头,“小银还在驭兽庄内,需尽快赶回去搭救,另外从项天溟那搜魂来的信息得知,驭兽庄内还存在着真龙之血。”

    叶梵犹豫着道:“事不宜迟,你俩尽快赶过去,谋划了那么久,可别误了时机,区区两个三流势力,想来威胁不到你,我便不过去了。”

    “待得此地禁闭结束,你那时也该在玄金城了,届时我直接去那寻你,咱们再一起上体宗,找老唐那家伙。”

    ……

    告别叶梵后,陆风本想着找上妙青打个招呼,却被告知后者已经开始‘打七’仪式,暂不会见任何人。

    无奈之下,陆风只好不告而别,带着若水二人踏上返程之路。

    一路中转,临近正午时分,终是赶回了福源城外。

    陆风并未进城,而是带着若水直接朝绝盐山的方向走了过去。

    一路上,看到夜羽堂众所留下的隐晦记号,陆风更是确信一切正如计划那般进行着。

    这个时辰,驭兽庄和雷火门两个势力应该正在绝盐山的山脚下交涉着。

    而当二人拼命赶路之时,绝盐山下,驭兽庄和雷火门却已然展开了对峙。

    双方人马分站两侧,相隔二十米开外。

    场上气氛严峻,大战一触即发!

第七百零四章、他们,开始交涉了!

    绝盐山的地理位置正巧处于驭兽庄和雷火门的中央,距离双方的宗门所在都有着一定的距离。

    之所以选择在此交涉,双方都有着自己的打算,一旦撕破脸皮动起手,双方也都有着盘旋撤离的余地。

    能跻身宗派势力界,哪怕仅是三流之列,也绝非普通势力所能比较的。

    眼下双方派出来交涉的人员虽不过才十人不到,但彼此在撤离的路上都早已安排好了援手。

    虽是小规模的谈判,但无形之中,早已是两个势力之间的交锋。

    驭兽庄这边,领头的乃是副庄主之一的庄敖霸,年方六十有余,身体却如年轻人一般健硕,本身有着天魂境实力的他,也足以震慑和掌控任何意外的局势。

    最关键的一点,他还是战境之中死于雷火门之手的庄少元的爷爷。

    在他背后站着的是几名四五十岁的中年男子,都是驭兽庄内有头有脸的长老一辈,这几人的腰间每个人都悬挂着四五个鼓起着的生灵袋子,显然是作好着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的准备。

    在他们包围保护下站着的是杏花雨,今日的她穿着一袭白色麻衣,一副披麻戴孝的模样,秀美的脸上除了冰冷外便是无尽的愤怒和杀意。

    她的目光也一直环顾着雷火门所派来的那些人中,见找不到心中那个诅咒了无数遍的畜生,其脸上的愤怒犹然更甚了几分。

    反观雷火门这边,所派来的人数比之驭兽庄要多上不少,足足有着八人。

    而这八人之中,便有着作为门主的赵昆,同庄敖霸相仿,他同样也是一大把年纪了,本该在宗内颐养天年养育子孙的他,却还亲临来此,除了对此般交涉的重视程度外,还有着一个更深层次的原因。

    战境之行,赵克松死在了驭兽庄手中!

    老来得子的赵昆就这么一个儿子,在得知此般噩耗时险些昏死过去,若非门内长老们拦阻,恐怕他早已杀上驭兽庄去报仇雪恨了。

    雷火门这边除了有着天魂境实力的赵昆外,还有六名实力在地魂境后期的中年男子,以及一名左臂断裂的青年男子。

    这名青年男子正是在太虚幻境之中,陆风有意放走一条生路的刘崇,他也没有辜负陆风的期望,成功将太虚幻境内‘受到驭兽庄埋伏’一事,传回了雷火门。

    ……

    距离绝盐山五六百米外的另一座山头上,铁傀一行人潜伏在一侧绿荫之下。

    此时的他们,穿着扮相已和往日大为不同。所有人都穿着一袭黑衣,脸上戴着全遮蔽的黑色金纹面罩,浑身上下遮蔽的严严实实,透着十足的神秘感。

    陆风若是贸然瞧见了,一时半会间恐怕也不敢相认。

    众人通过夜游刃的转述,遥相观望着绝盐山脚下的动静。

    夜游刃所修功法虽‘见不得光’,很难在白日里出没,但也有着其独到的优点,常年黑夜之中行走的他,练就了一双厉害的耳目,夜间可清晰的看透八

    百米开外的景象。

    由于功法的限制,白日里的视线反而会差上许多,但五百米左右的距离,还是在他的可视范围之内。

    这也是众人选择此地的原因所在。

    “怎么样?那边开始交涉没有啊?”幻手鬼刀焦急的询问道。

    “还没,”夜游刃埋怨道:“他们大眼瞪小眼好一会了,彼此都未曾开口,好似都在忌惮着对方实力。”

    炽魅分析道:“驭兽庄的人数虽然不如雷火门派出的多,但除了‘人’外,他们每个人应该都带着一头强大的驯服兽,那也是一股不弱的力量,足以弥补人数的劣势。”

    鬼伶点头,接着道:“雷火门既然连门主都出动了,想来每个人手中的雷火珠也必不再少数,若真动起手来,驭兽庄估计也清楚,即使有着魂兽助力,怕也讨不到好。”

    “嘘~”夜游刃做了个噤声手势,目光凝聚间严肃道:“他们,开始交涉了!”

    “驭兽庄的少庄主杏花雨率先站了出来,连带着出面的还有庄敖霸,应该是负责守护着杏花雨安危。”

    炽魅嘀咕道:“照此看来,驭兽庄庄主恐怕还在闭关之中,如若不然,绝不会看着女儿这般涉险,自己却未曾出面。”

    “嘘,她开口了!”夜游刃再次嘘了一声,看着杏花雨唇形变化间,已是分辨出具体话语,当即翻译转述道:“交出王栩那个畜生,如若不然,定叫你雷火门满门倾覆!”

    嘶~

    听着夜游刃的转述,众人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这妮子话语未免也太冲了吧!”夜游刃脸上透着几分惊骇,“她这态度,此番交涉怎进行得下去!”

    炽魅坏坏一笑,“进行不下去才好呢,正巧着了我们的意。”

    几人嬉笑谈论间,绝盐山脚下的气氛却是愈发的严峻。

    在杏花雨出面质问后,雷火门一众的脸色瞬间垮了下去,各个阴沉无比。

    作为门主的赵昆怒斥道:“我派王栩如何得罪你了?你要此般羞辱于他!”

    “他……”杏花雨一时语凝,内心羞愧不已,哪敢当众吐露自己于山洞中被王栩轻薄玷污一事。

    而这一幕,在雷火门一众看来却好似杏花雨在无理取闹一般,不由让得他们更为恼怒了几分。

    赵昆朝庄敖霸喝道:“这就是你宗交涉的态度吗?放任小辈再此胡搅蛮缠!?”

    这时,躲在人群后的刘崇突然鼓足勇气叫嚣道:“要交人也应该是你派交出庄少元那小子,害我断臂之仇,今日非报不可!”

    庄敖霸脸色铁青,先被赵昆呵斥,后又被刘崇吊起丧儿伤心之事,饶是原先有着谈和准备的他,此刻不免也起了几分怒意,抬手间自纳具中横空飞出一副棺材,稳稳的落在了赵昆跟前。

    赵昆当即大怒,“你这是何意,要开战不成!”

    庄敖霸愤怒道:“你们不是口口声声嚷着要见我儿吗,这便是!”

    说话间已是震开了棺材盖子。

    庄敖霸冷厉的话语再次响起:“你派口口声声说我庄杀你害你门内弟子,可曾有半点证据!?而我儿少元,却是切切实实的死在了你派镇门掌法‘雷火掌’,这是铁打的事实,你待有何话要说!”

    赵昆惊愕间朝着棺内瞥了一眼,庄少元的尸体此时已经僵硬,浑身青白尸色,胸口开裂的衣衫处确实有着鲜明的一道淤红色手掌印,正是雷火掌的掌势无疑。

    一瞬间,赵昆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去,狠狠的瞪了一眼刘崇,强烈的魂识冲入后者魂海,“你不是说他死于太虚幻境,绝不会被人知晓吗?”

    刘崇双腿一软,当即瘫软在了地上,他回来后禀报的事项中可是提及了已经处理过庄少元的尸体,却是没想到会被人发现,还带出了域境。

    如此一来,雷火门于交涉中,有利的地位可就少了一份。

    赵昆冷静下来理清思路,直面回应道:“此掌看情形确实是我宗弟子所为,但出掌的柳北已然死去,而他的死恰恰和你儿庄少元有着极大关系!”

    刘崇当即附声:“没错,若非你儿子设计埋伏我等在先,柳北绝然不会下此狠手。是以他完全是咎由自取,怨不得我们。”

    “哼!好一个咎由自取!”庄敖霸愤怒道:“那你可知我儿何故埋伏的你们!全然是你宗王栩对我宗少庄主行了畜生不如的行径,所以咎由自取,那也是你宗咎由自取!”

    杏花雨羞恼的撇过了头,满脸寒霜。

    赵昆脸上的怒意压下去了几分,冷冷回应道:“若此般推由,据本门所了解,往前再追溯的话,一切的起源皆因你庄杏花雨擅布毒虫阵坑杀我门内弟子所起,是以,所有的矛盾皆由你庄所引。”

    杏花雨纠正狡辩道:“我那是无心之举,本意并非想对付你门内那些人!”

    一番追溯推理之下……

    庄敖霸蹙眉思虑了片刻,出声猜疑道:“赵门主,可有觉得此件事情太过蹊跷,好似我们都在被人牵着鼻子走,可莫要被人当枪使了,中了别派势力的挑拨离间之计啊!”

    杏花雨心中咯噔了一下,也是隐隐察觉到了一丝违和。莫名的,陆风的身影突然浮现脑海,但随即摇了摇头,自嘲哀叹。

    此般不起眼的小人物,断然不可能行得出这般大的事。

    赵昆不爽的冷哼了一声,斥责道:“你庄难道就如此没有担当吗?只会一味的推卸?查出了事件的源头,却选择避而不谈?引出一个莫须有的别派实力?”

    刘崇再次认同出声:“你们说有人暗中搞鬼,那你们倒是把那‘替死鬼’揪出来啊,我倒要看看谁有这般大的本事,能驱使得动你儿子埋伏设计我等!”

    庄敖霸脸色再次一沉,回忆过往仇敌,确实寻不出能做出此般大事的人物。

    场上氛围再次陷入僵局,但这一刻的僵局显然驭兽庄一方弱了三分底气。

    毕竟,就目前挑起的事端来看,无疑是驭兽庄理亏在先。

第七百零五章、火…火红的烟花!

    远处,夜羽堂众听闻局势再度僵持不下,所有人都为之揪住了心。

    “怎么办,这样下去他们大概率不会打起来啊?”幻手鬼刀略显泄气的抱怨。

    炽魅狐媚一笑,“要不要我们去添把火?挑拨一下?”

    铁傀制止,“此般局面不是我们插得了手的,贸然干预,恐会影响堂主计划!”

    鬼伶点头认同,“为今之计,只有相信堂主吧,相信他定有着后手,相信驭兽庄和雷火门最终定会动起手来。”

    夜游刃叹息打断,“好似要落空了,他们双方开始交涉补偿弥补方案了。”

    ……

    绝盐山下。

    庄敖霸退让了一步,交涉道:“赵门主,事态发展到眼下局面,我们两宗皆有损伤,再争斗下去,最终定会便宜了别派势力。”

    见赵昆脸色凝重透出几分犹豫。

    庄敖霸继续道:“交出你宗王栩,及他手中的紫翎珠,我们便既往不咎,仍旧井水不犯河水,如何?”

    杏花雨闻言,秀拳不由紧握,满脸愤怒而又不甘。

    她受此大辱,断然不想如此善罢甘休。

    赵昆毅然拒绝道:“本门王栩早已死去多时,至于他手中的那颗紫翎珠,乃是他的遗物,自不能归还你庄。”

    “什么?”杏花雨大惊,“他死了?怎么死的?”

    “呵呵……老天可算开眼了!”

    杏花雨癫狂失态的大笑起来,神情显得有些异样,透着一股疯劲。

    赵昆一众见杏花雨还敢这般羞辱嘲笑,脸上压下的愤怒不禁再度涌了上来。

    轰……

    正在这时,大地突然传来一阵震颤,所有人无不为之骇然,目光齐齐的看向绝盐山的南边。

    那是……雷火门宗门所在!

    “不好!”一名长老突然惊惧出声:“门主,宗门恐有变故,遭人入侵,点燃了‘火房’,此般动静,怕是火房之中所存放的那些雷火珠所引。”

    赵昆闻言脸上愤怒的青筋都暴了起来,火房可是雷火门的根基所在,若是遭受损失,定将极大限制未来的发展。

    杏花雨见此一幕,下意识的想到了父亲安排潜入雷火门的那名弟子,虽有些狐疑分明没有到他私自纵火偷袭的时机,为何会突生变故提前纵火,但眼下本就不想善罢甘休的她,当即抓住机会朝庄敖霸出声道:“庄叔,是父亲安插的那人吗?”

    庄敖霸神色一凛,刚想制止杏花雨出声,却已晚了一步。

    赵昆听后当即明白过来,冷笑着看向庄敖霸,“你等真是好心机啊,假借交涉为名,引我来此,却暗中偷袭我门!”

    “给我杀!”

    “一个不留!”

    赵昆愤怒大喝,挥手间率先一掌朝着为首的庄敖霸便是轰了过去。

    其余一众也都不

    由分说的攻向了驭兽庄的其余人。

    杏花雨在庄敖霸等人的掩护下,已是往驭兽庄方向撤离,对她而言此番交涉的目的已然完美达成,精神出现异样的她,可并不在乎驭兽庄的存亡,在项天溟死后,她的世界便已崩塌,只要能覆灭雷火门,她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与此同时,人群中两道传信的烟花同时绽放,两派埋伏在不远处的支援瞬间赶至,加入了战场。

    短短几个呼吸间,局势便已大变,交涉彻底破裂,两宗正式开战。

    在这边展开激烈混战的时候,夜羽堂众们却是发出了兴奋激动的笑声。

    幻手鬼刀指着雷火门方向,以他们所在的高度恰好能清晰看到那边的情景,此时已然化为一片火海,还时不时的发出一道道爆裂声。

    恍然之间,幻手鬼刀反应了过来,激动喊道:“快看,火…火红的烟花!”

    “堂主说的时机真的出现了啊!”

    其余人闻言顿时也都恍然过来,脸上无不挂着激动敬佩的神采。

    “这一切难道都在堂主的算计之中?堂主未免也太厉害了吧。”

    炽魅眼中透着惊喜敬佩的神色,不禁脱口:“快,我们赶紧去驭兽庄那边,堂主若还有后续计划,那第二个锦囊……便是要我们于此刻开始潜伏。”

    铁傀暗觉有理,当即下令:“走!”

    一行人连续跃下山岭,飞速朝着驭兽庄方向奔去,由于所有人的扮相都如出一辙,奔行的画面别具着一番美感,犹如丛林间的一道道黑色幽灵。

    众人来到距离驭兽庄五百米开外的一座荒山之上,找了一处视野宽阔,能俯瞰大半个驭兽庄的位置。

    幻手鬼刀急切出声:“我们何时动手?”

    铁傀回应道:“谨遵堂主指令,等候第三个时机出现。”

    炽魅认同道:“眼下这节骨眼,若不依堂主的计划来,以我们几人的实力,可洗劫不了驭兽庄,更别提洗劫完还要转头搜刮雷火门。”

    夜游刃再度吞服了一颗丹药,担忧道:“驭兽庄和雷火门交涉破裂,展开争斗,按理说如果真的出现了‘空巢’之景,也应该是宗门被烧的雷火门更有可能迁移啊,为何堂主要我们潜伏于驭兽庄外啊?”

    铁傀并未回应,反而看着夜游刃手中的药瓶,严肃道:“这已是第二颗了,若事出有变拖延太久,你且先行找阴暗之地躲藏起来。”

    炽魅也无奈道了一声:“你情况特殊,本不该参与这次行动的。”

    “如此轰天伟地的行动,我怎甘心错过,”夜游刃苦涩一笑,“大伙不用太担心,鬼医有过交代,此药我一日最多可服三颗,目前身体状况良好……”

    铁傀严肃制止道:“半年内,你仅能服三颗,若一日服完,他日白间若再遇上危险,你可有想过?”

    “好吧,若形势不对,我便先躲起来,”夜游刃有些失落的沉声叹了口气,心中明白铁傀是出于好意,其顾虑也有着道理,要怪便只能怪自己修行的功法,难以在白日行走,更触不得丝毫太阳精华。

    鬼伶感觉气氛有些沉闷,不由出声:“你们说……堂主他是怎么预料到雷火门内部会出现大火的啊?难道……他之所以还没赶来,是跑去放火了?”

    听此提问,大伙的注意果然从同情夜游刃身上转移,一个个面露思考之色。

    幻手鬼刀质疑道:“我感觉雷火门的这把火好蹊跷啊,按理说这等宗派势力内部都有着阵法存在,断然不应该出现这种被人放火烧宗的现象才对啊,即使点着了屋舍,火势也断然会被阵法阻断,绝不会蔓延至整个宗门化为眼下的这片火海啊。”

    炽魅想明白了一些,邪笑道:“小鬼头,你难道忘了,雷火门是以什么发家的吗?普通明火虽然透不过阵势,但若是这把火出现的位置是在他们的库房,一切可就难说了。”

    幻手鬼刀当即恍然惊愕道:“难道……是雷火珠吗?”

    目光不由再次看了一眼雷火门所在方向,仔细看了一眼那依稀还有着爆裂声传出的动静,惊道:“看形势,似乎真的是雷火珠炸裂所致啊。”

    “可按理说雷火珠作为雷火门最重要的存在,平日里定然看守极严,这把火又怎能蔓延到那处库房啊?”

    夜游刃猜疑道:“会不会堂主已然潜入了雷火门之中?”

    炽魅反驳道:“堂主可没这么傻,传闻雷火门内阵法重重,关键通道的地表下还设有无数火雷,门内还有着天魂境魂师坐镇,就算潜入也断难接近得了核心区域。”

    幻手鬼刀晃着小脑袋,一脸茫然的挠着头,“这也不是,那也不是,难不成这把火是他们内部人自己放的?”

    “这或许真有可能哎,”炽魅娇笑一声,“前不久雷火门不是还出现内部动荡,兄弟篡位争权嘛,许还有前门主留下的心腹潜伏等候着今日的时机呢。”

    鬼伶打断道:“可这般隐秘,堂主又怎会知晓?还能精准的安排出这般计划?”

    铁傀坚信道:“这一切,定都是堂主安排的,我等莫要在擅自猜疑,待堂主回来,问个明白便是。”

    “快看!”夜游刃突然出声,指着山脚下不远处的一道身影,“那是杏花雨?她这是……打算逃回驭兽庄?”

    幻手鬼刀闻言,已然做好了备战准备,“好机会啊,她此刻身旁就两名地魂境的护卫,我们若是贸然截击,定能将其斩杀!”

    “不可!”鬼箫难得一次出声,拦阻道:“那两名地魂境实力不弱,我们虽能截杀杏花雨,但想第一时间安然脱身却不可能。”

    鬼伶认同道:“没错,我们还是静观其变,不要擅自主张为好,况且堂主的计划之中,并没有这一环节,莫要因小失大,误了潜伏之计。”

    幻手鬼刀悻悻一笑,“我就随口说说,主要是听你们说了太多她的恶行,忍不住对她有些敌意罢了。”

    鬼伶忍不住感叹:“她生得倒也不赖,这样的女子实难想象,会是一个抓取普通魂师来喂养魂兽,训练魂兽的歹毒之人。”

    “快看!”夜游刃再次惊然出声,“那人是不是堂主?”

    众人目光看去,见一名黑衣男子突然出现,孤身拦在了杏花雨前方的道路中央。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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