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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提笔泼墨     我用阵法补天地txt下载     我用阵法补天地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261章、青山宗主,死讯

    剑墟之外。

    距离百谷剑墟关闭前的最后第三日。

    维持秩序的顶尖势力魂师,依旧照料着稳定剑墟的固界混元阵。

    其余存在,虽不似当初剑墟开启时那般热闹,但等候着的魂师仍有着上百之多。

    其中绝大部分人都是冲着剑墟最后闭合的那一刻才等候在的此地,除却凑热闹外,还想着看看会不会有出人预料的奇迹发生,让得里头的天材地宝如潮水般涌出。

    当然,此般念头无异于天上掉馅饼,乃是希望极其渺茫的存在,但也不能说是绝对,毕竟悠悠修行长河中,确实有过那么一回,发生过此般荒谬的异像。

    自那次异像过后,修行界便是多出了这么一批投机之客。

    只是眼下,百谷剑墟为固界混元阵所定,此般异像发生的几率,几近为零。

    除却这些投机之人外,剩下的绝大部分魂师,基本都是于此等候着尚还在剑墟之中的同门亲友。

    例如孙家、幻柳宗、九环宗、天狼宗以及药谷等势力,均有着不少负责接应的长者和同门在,这些人脸上或担忧,或憧憬……

    担忧的是,剑墟开启已过十日,不知他们的这些同门还存活与否;

    憧憬的则是,如若还活着,可否会有了不得的机遇傍身?

    因为相信着自身所派历练人员的实力,这些势力等候接应的人,脸上皆是憧憬要大过担忧。

    而诸如牧云宗、六合宗、无极宗之流,负责于外接应的人,脸色则都是死气沉沉。

    尤其是牧云宗的牧侯捷,她已在此等候了多日,自打数日前得见仁心学院一众尽皆安然出来后,她的脸上便始终挂着一份忧心。

    她牧云宗此行派出的历练队伍之中,可有着她的亲弟弟在,私下叮嘱交代的任务也是将仁心学院一行灭杀于剑墟之中,从而阻止不久后仁心学院立宗之日,传扬九纹凝丹之法一事。

    但眼下,仁心学院一行已然安全回来多日,却不见她牧云宗任何一个弟子归来,这不禁让她心中愈发焦虑不安起来。

    更让她忐忑不安的是,接连几天下来,她每次询问活着离开剑墟的那些魂师,有关牧云宗一行下落的消息,所得到的回应都是称不曾见过。

    她十分清楚,‘没消息’,‘不曾见过’,等字眼意味着什么,但内心却怎么也不愿去面对和接受。

    一度自我安慰着,她牧云宗一行不过只是任务失利,未能将仁心学院一众灭杀,让他们重伤逃了出来,而并非是牧云宗遭遇了什么不测。

    只是此般安慰,连她自己都觉没有多少说服力。

    无极宗和六合宗负责接应的魂师大多为宗门长老和熟络的同门师兄弟,这些人倒是没有牧侯捷这般关切的忧心,但每个人脸上也都或多或少挂着几分紧张感。

    相比牧云宗而言,这两宗还算些许幸运的,先后都已有着一名入境的魂师,活着回到了这里。

    无极宗的薛浪在刚出来的那刻,顿时便如饿狼遇见肥肉一般,被三宗围了起来,里外询问了个干净。

    但在听闻其入剑墟后不久便同门人走散,至今未曾再相逢之下,不由都无奈作罢。

    无极宗的长老得见薛浪这十来天修为并未有太多涨进下,对其同样失了兴致,继续等候着其余的门内弟子,想着薛浪这等平平无奇的都能活着出来,他的亲传以及其余佼佼者,应该也可存活下来。

    六合宗这边,斋魁是第十日才率着几名门内弟子来到的剑墟入口,仅是等了一日,便见着了安然出来的程知书,见其一身实力大幅上涨下,一张老脸那叫一个欢喜雀跃。

    得见最为在意的弟子安然后,对于桑飞羽等其余六合宗弟子的死活已然不大在意,吩咐了几句门内弟子继续等候下,便带着程知书先行回了六合宗内,帮着其稳固起境界。

    程知书的安然无恙,在一定程度上也给了牧鸿钧等候下去的勇气。

    ……

    时间来到剑墟关闭前的最后第二日。

    青山剑宗毕空净、竹越伏二人领着止住伤势的陈独笑回到了剑墟之外,冲着接应陆风而来。

    几人的出现,顿时迎来了无数不善充满敌意的目光。

    其中,尤数天霆剑宗、赤刹剑宗的弟子最为强烈。

    早在青山剑宗一行出得剑墟的那日,两伙人便险些交手打起来。

    那时负责接应的还是素来稳健的黄贺娄和古天劳,但二人在得见青山剑宗此行伤的伤,瞎的瞎,断臂的断臂等惨状后,却同样都是忍不住怒火,朝着掺和围杀的各大势力发飙。

    天霆剑宗等势力因为有着一名伤重的弟子逃离回到外界的缘故,也是知晓着剑墟内双方的矛盾,得知险些将青山剑宗全员灭杀,但却遭受一名毒师引诱偷袭,伤亡惨重下,也是不禁大发雷霆。

    若非有着圣域和玄域负责混元阵的老者从中威慑调停,双方怕是早在那一日便已大动干戈。

    眼下,毕空净三人眼中虽仍旧充斥着无尽杀意,但经过这几日的平息,已然可以压下,他们清楚,青山剑宗立宗大会在即,此般节骨眼,断不能以此节外生枝。

    毕竟,借域境历练被围攻欺负出现伤亡的由头,对有着旧怨的诸多势力发难,显然站不住脚。

    是以,就算心中再怎么愤怒,也只能另寻机会发飙发难。

    同牧侯捷一样,竹越伏也是过问着每一个后续出得剑墟的魂师,询问有关宗主的消息。

    这让得牧侯捷的脸色不由更为难看,接连听到青山宗主这一厌烦的名号下,终是忍不住讥讽出声:“这都第几日了,该出来早出来了,你宗宗主多半早已死在这域境之中,我看你们还是早些回去,也别办什么立宗大会,改办吊唁大会吧。”

    毕空净神色一冷,“恶语只会伤几,你宗弟子可也没出来,谁能生谁会死,还未可知!”

    竹越伏从旁附和道:“若我宗宗主都没能出来,你宗弟子怕是更不可能有生还机会。”

    远处。

    于一则崩塌碎石前坐着的唐元,听得此般对峙下,脸色不禁更显黯然,隐隐还多着一丝绝望的苦涩。

    同陆风分别离开剑墟后,唐元便一直等候在此地,起初还揣着陆风会成功将叶梵寻得,并一起回来的希冀,但随着剑墟关闭的节点越来越近,他内心也是越来越彷徨无措恐惧起来。特别是前几日荷甜甜离境回来,同浣绣斋负责接应的众人会面后,交谈间,唐元意外听得叶梵哥哥一词,从而探听出陆风和叶梵二人近况后。

    他心中的那份彷徨恐惧不禁无限放大,并未发狂宣泄悲伤,而是整个人开始一言不发的蹲坐在墙角,犹似突然断臂不能自理的可怜之人,脸上透出的黯然,将他内心的焦灼与不安,映衬的一目了然。

    温凝思奉着熊元的话保护在唐元身侧,这几日下来安慰的话已经说得麻木了,感受着唐元低落的情绪,也不再出声,趿拉着脑袋,陪着一并等候在角落,远远看去,犹似两只落魄无家可归的猫咪。

    临近午时。

    剑墟入口再次传出一阵动静。

    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是往后出来的人便越少,每一次传出的动静,也更为的牵动人心。

    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在第一时间朝着固界混元阵看了过去。

    得见走出的是孙家孙柳柳后,不少相熟之人第一时间围聚了上去,哄抢着询问剑墟内的种种情况。

    毕空净也凑上去询问了一句。

    但当得见孙柳柳戏谑得意笑着说出‘你家宗主可不大好,本小姐亲眼目睹其被崩塌的空间吞噬’一语后,毕空净整个人都不禁为之震颤了一下,手中握着的宝剑都险些为之掉落在地。

    他清楚,以孙柳柳的身份地位,断不可能众目睽睽下胡编乱造,其所言的宗主死讯,定然不会有假。

    牧侯捷离得不远,听得陆风的死讯后,顿时雀跃的笑出了声,此般消息,简直比她听得自己亲弟弟消息,还要让她来得开心。

    唐元远远听得孙柳柳的话,从未有过的窒息感瞬间弥漫心头,五味杂陈间绝望的险些背过气,握拳的手,指甲深深嵌进了肉里,直到鲜血滴落都仍未自知。

    在这一刻,他心中除了万分悲恸外,还充斥着无尽的懊悔与不甘,懊悔自己没有留于剑墟,不甘于自己这点实力什么忙也帮不上,更绝望的是连何人谋害的自己兄弟,都未可知。

    ……

    另一侧的路口旁。

    重回剑墟入口的褚佑薇恰好听得孙柳柳的话,整个人也是彻底呆滞在了原地。

    她自剑墟出来后已经回过一次褚家,但在林小婉口中得知林力云尚未归来后,便又同林小婉与姬智回到了此地。

    却是没想到,第一个听到的消息会是‘青山宗主为空间破碎之力吞噬’的消息。

    一时间,心中只觉说不出的难受,与之陆风在剑墟中的一幕幕记忆,如潮水般涌入心房,眼眶顿时便为之湿润了起来。

    林小婉同样发懵的愣在了原地,表现的甚至比之褚佑薇还要怆然得多,明亮的双眼之中一路上本都怀揣着对未来的憧憬,但于听得陆风死讯的那瞬间,却是突然噙满了泪水。

    这让得一旁守护着的姬智,也连带着彻底懵了,一时还道自己是不是耳鸣听错了什么?

    孙柳柳分明说的是青山宗主死了又不是自己兄弟林力云死了,怎么自己身旁这两妹子一个比一个伤心?

    姬智郁闷了,一个是自己好兄弟的妹妹,一个是自己好兄弟的未婚妻,此刻自己好兄弟生死不明,而这两人却为了一个不相干的男人,如此伤心欲绝?

第1262章、死了也好

    在褚佑薇和林小婉黯然沮丧的时候,不远处君子雅和焱雀二人隐于面纱下的脸上,却是勾勒着一抹窃喜。

    “没想到他最终还是死在了那片乱局之中。”焱雀窃喜的同时,眼中透着几分惋惜,“就是可惜了他那一身玄气。”

    君子雅轻叹了一声,“死了也好,省的惦记。”

    焱雀一愣。

    君子雅白了一眼,“惦记那最后一类玄气!此番断了那份突破的念想,也未尝不是坏事,至少能落得个清净不是。”

    焱雀悻悻一笑,暗叹自己真是傻糊涂了,居然会以为自家小姐惦记男人,就算真有那么一天,也断不会瞧得上那种不入流之辈。

    君子雅感慨道:“他这一死,想来汲源阵盘也定随之一并毁在了空间崩塌之中,没有剑墟之中那些炼器材料的出世,西羊山那边的进度该是时候提上日程了。”

    焱雀领命点头,心中已是浮现君家诸多老一辈再度对自家小姐刮目相看的情形,有着小姐领会复刻出来的那座祛除杂质的阵法下,西羊山矿脉定当都能与之完美开采,届时一旦放出市面上,于矿脉一业上的利润,都足可抵得上君家数年的收益了。

    只是,焱雀心中总觉还是存有那么一份隐隐的不安之感。

    “小姐,你说他会不会还有可能活着?”

    君子雅脸色一凝,“自孙柳柳那般确信话语来看,不似有假,受四方破碎空间围困,就算他有再大的能耐,也断不可能存有生机。”

    焱雀这才安心下来。

    却是冷不丁的又听君子雅道出‘除非’二字。

    “除非什么?”焱雀惊疑的目光看向欲言又止的君子雅。

    “没什么,”君子雅自嘲的笑了笑,斩钉截铁道:“他不可能活得下去!”

    这一刻,君子雅内心舒畅的同时,竟萌生出一丝隐晦的失落。

    失落于这么一个还算有点本事的对手,就这么轻易的就死了,没能亲手找回宣泄那份屈辱失尊的耻辱,多少总归有些遗憾。

    毕竟,从小到大,她还是头一回在一个男人手中遭受挫败,还不止一次!

    ……

    同一时刻。

    玄金城数十里外的安奉城内,一座挂有‘谢宅’牌匾的古色古香的院落之中。

    一棵长满淡黄花朵的歪脖子大树,生机盎然的生长着,缕缕清香四溢。

    房内。

    红蝎面色紧张的蹲守在一张床榻的帷幕前,来回踱步,时不时的隔帘望着床榻上盘膝修炼进入最后关头的江若云。

    原本暗黄的床帏,在江若云负伤后的几日修行下来,已是被其不间断喷吐出的血液,染成了赤黑之色。

    随着江若云又一次的咳血,红蝎连忙凑上前,“云凤,好些了吗?”

    红蝎隔着床帏询问着气息羸弱的江若云,犹豫间还是探手掀开了床帏的一角。

    这一次,并未迎来江若云的阻拦。

    相隔了数日的床帏,终是被再一次掀了起来。

    红蝎目光于床帏掀开的那刹,第一时间朝江若云的脸上看了过去。

    得见江若云面色虽然苍白,但已恢复往日的洁净,不再有中毒后的赤红色斑驳丑陋印记,不由暗自松了口气。

    “我替你疏导下气息?”红蝎再一次关切询问。

    江若云虚弱摇头间挤出一丝苦涩笑容,亦如这三日来的回应一样,依旧不让红蝎相助半分。

    红蝎扫了眼床榻上那块被折断的镜子,眼中不禁满是动容。

    江若云这几日所承受的痛楚她最为清楚,定是被那剧毒折磨的不愿去面对自己遭重的脸,才会极端气怒之下,发泄轰碎了铜镜。

    只是让得红蝎有些疑虑的是,江若云前几日碍于容貌丑陋之故,不愿见她还说得过去,眼下容貌已无暇,甚至隐隐比之往昔还要白嫩洁净,怎还此般回避于她的相助?

    江若云看着微微蹙着眉头的红蝎,明白后者对自己中毒毁容一事,已有所起疑,当即晃着脑袋俏皮一笑,宽慰道:“红姐姐,放心了啦,有那人给的丹药,我恢复的已经差不多了,不仅如此,我还因祸得福提升了不少实力呢,你不用担心我了。”

    红蝎脸色这才好转几分,转而再次探听道:“救我们的那人,你真不知他的身份?红姐总觉那人目的不大单纯,哪会有人萍水相逢下,天品解毒丹药,说给就给的?云凤,你往后若再遇见那人,还是存个心眼为好。”

    江若云乖巧的点头,眼中闪过一抹隐晦的深意,不愿于此话题多言下,开口说道:“红姐姐,这几日我总觉心绪不宁的,你可不可以帮我去一趟百谷剑墟那边,探听探听有没有风哥哥的消息?”

    红蝎没好气的道:“你都这样了,还记挂着你那情郎?”

    江若云委屈的嘟了嘟嘴,但还是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前几日我受了那么重的伤,也不知对他有没有影响。”

    “红姐真是上辈子欠你的,”红蝎宠溺的叹息了一声,叮嘱道:“你于此好好养伤,有了消息我会叫人传回来。”

    江若云一愣,“红姐,你去完剑墟那边后,是要直接去玄金城了吗?不回这里了?”

    红蝎点头,“不大顺道,怕错过了秦家家宴,秦天良的命可还悬在裤腰带上未曾取得。”

    “你一个人去杀他,实在太危险了,”江若云紧张道:“我明日便去玄金城等候着你,我们一起……”

    红蝎打断道:“你伤势未好,还是留在此地稳妥,若不答应,红姐可不帮你去探听情郎的消息了。”

    江若云丧气的垂下了脸,也就在这时,魂海处突然传来一股奇异的波动。

    江若云思虑了一瞬,而后应下了红蝎的话。

    红蝎莫名的扫了眼态度转变的江若云,随口叮嘱了几句莫要耍什么偷偷前往的小聪明后,离开了别苑。

    在其前脚刚走的那刹,一名身穿华衣,形貌俱佳,身形挺拔的男子突然闯入了江若云的房中。

    对此,江若云却浑然没有半丝意外,反而提前已是将帷幕再次放了下来,与之隔帘而望。

    ……

    依旧是同一时刻。

    曲阜山,仁心学院所在。

    若水,银月魔熊,邵阳,君子依等人齐聚在后山的演武场上。

    经过几日的调息恢复下来,众人的伤势基本都已好转,实力境界也都彻底稳固了下来。

    宁香忧心忡忡的念叨:“只剩最后一日了,师傅还没回来,会不会有什么……”

    “别乌鸦嘴,”君子依本就因担心有些心烦意乱,听得宁香的话后顿显烦躁,气恼道:“师傅他那么厉害,不可能有事的!”

    邵月在旁附声道:“师傅吉人自有天相,定是能平安回来的。”

    话语看似在安抚着宁香和君子依,但忧心遍布的脸色,却让人感觉,更像是在给自己打气。

    邵阳和乾芯一左一右站着,均是没有开口,但神色间的凝重,同样彰显着二人焦灼难耐的心。

    若水则是将心中的彷徨与担忧全都寄托在了小银身上,六神无主的抚摸着后者柔顺的毛发,眼中始终透着忧心十足的湿润。

    “啊啊啊,烦死了!”君子依心烦意乱间,突然一把握住身侧的陌鸢剑,径直冲向了演武场中央,手中长剑挥舞,演练间,一招一式尽皆都是陆风平日里指点纠正过的招式。

    随着剑势萦绕,君子依锐利的目光之中,也是多了一丝晶莹湿润。

    邵阳见状,沉沉的叹了口气,也是一言不发的取过长枪,来到演武场中央,与君子依切磋交战起来。

    邵月,宁香,乾芯乃至若水和小银都不禁为二人情绪所渲染,纷纷开始自我修炼起来。

    众人虽都未言语,但身上所散发出的那股想要变强的干劲,却是一目了然,直冲云霄。

    除了对陆风的那份担忧外,真正让他们无助的还是,明明心中担忧的要死,但却碍于外界环境,自身的实力无法安全跨越太远,赶不去剑墟所在,只能遥相于此干着急等候。

    也正是因这份受胁于外界,源自自身的弱小与无助,让得众人发了疯一样抓紧着点滴可以变强的时间与机会。

    ……

    同样无助与担忧的还有曲阜山的隔壁邻居——魔猿山。

    冯渊于倾磐大阵内照料看守着身中死气的冯明朗一众已有小半个月,经过这段时间的沉淀,众人体内的死气虽未达陆风临走时留下的标准,但均已相差不远。

    却迟迟不见陆风归来的迹象。

    这不由让他们开始本能的焦急起来,知晓陆风此行是前往的百谷剑墟,清楚那传说之地的凶险下,冯渊急得都想赶去百谷剑墟那边看一看到底什么情况了。

    但又深怕他这一走,魔猿山上又会迎来数日前被人偷袭的光景。

    想着葛九渊那厮的可怕,冯渊深思下还是焦虑的留守了下来,若无他镇守,葛九渊去而复返的话,单凭剩下的几人,饶是凭借倾磐大阵的威势,怕也对抗不了。

    但想着那日侥幸断去其一臂,受此重创下,想来不会在短时间内折返。

    但事关宗门上下安危,冯渊还是不敢轻易冒险。

    只得心中暗暗期盼,陆风早日平安归来。

第1263章、宗主还活着?

    固界混元阵外。

    自孙柳柳离开剑墟后的几个时辰里,陆续又出来了不少魂师,这些魂师或蒙头盖脸,或不愿搭理,自混元阵回到现世后,均自顾选择合适的传送阵离开了这块地界。

    而在这些人之后,混元阵便是再无任何波动传出。

    时至百谷剑墟关闭前的最后一日正午,也再无一人出来。

    在这种气氛下,四周密密麻麻等候着的魂师,内心不由更为焦灼起来。

    其中便包括着幻柳宗、天霆剑宗等实力强大的势力,他们此行派入剑墟的同门,至此刻依旧无一人归来。

    “燃香!”

    随着混元阵外一名白胡子老者的喝声响起,在场所有人的心绪都不由为之一紧。

    这是每逢域境关闭前都会有的规矩。

    燃香,燃的是龙头祛邪香,香长一米,燃时九刻,香燃尽,则境闭。

    届时,未能自域境内出来者,不论生死,均会与之域境一起湮灭于虚无之中。

    “且慢片刻!”

    幻柳宗带队的一名老者站出身,拦阻了负责点香的圣域圣宗长老。

    “‘咏叶’尊者,此厢何意?”圣宗长老皱了皱眉,捋着花白的胡子,略显不喜的注视向幻柳宗一行。

    咏叶尊者恭敬的请了个礼,而后恳请道:“我宗弟子还未归来,可否容许……”

    “规矩,不可破!”

    不待说完,圣宗长老带着怒意的声音便将之打断了下来。

    不远处,天霆剑宗所在,一名中年男子犹豫间也是站了出来,拱手道:“前辈,吾儿长关也仍在剑墟之中,可否宽限一阵?剑墟不比别处,眼下混元大阵威能仍旧,再维系数日也不成问题。”

    圣宗长老冷冷的看了眼说话之人,碍于其一宗之主的身份,这次并未中途打断,在其说完后,才慢条斯理的缓缓回道:“混元阵虽可再维系一阵,但若不及时彻底封住,致其游离失控,届时湮灭的就不是我们脚下这一座小镇了。”

    天霆剑宗宗主脸色陡然一沉,急忙说道:“若真到了那步,我宗愿承担所带来的一切损失。”

    圣宗长老捋着白须的手僵了一僵,眉宇间透出一抹不喜。

    其侧不远,隶属君家麾下的老者,听不下去,出声呵斥道:“事关苍生人命,你天霆剑宗拿什么承担!毁一镇还不够是吗?!”

    天霆剑宗宗主受到呵斥下,脸上顿时涌现三分怒火。

    圣宗长老出声打起圆场,安抚道:“剑墟此番出世,多少势力联合,无数资源消耗下才勉强将之稳定于混元阵之中;当初约好十五日为限,便即十五日!剩余的大阵威势虽仍足够支撑数日,但此般威势,届时需用以将此异域空间彻底封闭,使之湮灭于虚无,以免致乱贻误苍生,此理,望你能明白。”

    “可吾儿……”天霆剑宗怨怒间,牙关都咬合在了一起,自是明白大局,但却压不下心中那份不甘。

    正在这时,久违了的传送波动突然再次出现。

    混元阵连通剑墟的那蓝白光束之中,一道伤痕累累,浑身遍布血迹的身影缓缓浮现。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朝那人看了过去。

    “是吾儿长关!”天霆剑宗宗主惊喜大喝,激动的朝大阵靠去。

    随着他的叫嚷,在场所有人也都知晓了出来之人的身份,正是他天霆剑宗的少宗主,荀长关。

    只是不清楚,荀长关到底于剑墟内经历了什么,何以会落得此般田地。

    饶是仍旧处在混元阵之中,便已是能感应到他那一身狂躁不稳的灵气,几乎快要破体而出。

    浑身伤势覆盖下,整条右臂上的血肉已然脱落,浮现出了青黑色的骨骼。

    俨然是中了腐化类的剧毒所致。

    待离开混元阵的那刹,更是禁不住两地灵压差,昏死了过去。

    这让得所有人不禁为其再一次惊骇。

    要知道,经由混元阵联通下,灵压差已然微乎其微,五行境魂师都可适应得下,荀长关竟会昏厥过去,可想而知,其此刻的伤势,怕是比之表面所看到的还要严重无数倍。

    远处,孙柳柳瞧着荀长关此般状态出现,秀眉不由暗自蹙了几分,心中蒙生出一股不安。

    在离开剑墟前,荀长关可还同幻柳宗等势力一起,配合着他们对陆风的围剿灭杀,眼下其此般状态,莫不是那两人还未死绝不成?

    但转念一想,不禁又自嘲起来,那般情景下,就算生出翅膀来,也断不可能有生机,也没人能在空间破碎的深渊之中,活着爬出来。

    荀长关此般模样,应是其在之后几日里,遭受了月尸或是别的危险所致。

    孙柳柳如是想着,若非碍于锦官栢和锦官凯身份的特殊,怕拖至最后离开会引人注目,不然她还真想于剑墟内多待几日,瞧瞧荀长关到底是怎么伤成这样的。

    就在孙柳柳思疑的几个呼吸里,又是一道身影出现在了混元阵的光柱之中。

    伴随着幻柳宗一行的激动动静,所有人也都识别出了那人身份。

    幻柳宗的首席弟子,向昌。

    相比于荀长关的伤势,向昌俨然要好上不少,浑身并未有明显伤痕,除了脸上有着一个血洞,导致半张面孔淤青发紫外,全然似没事人一般。

    在其清醒着离开混元阵的那刻,一大批魂师瞬间便朝其围聚了过去,争先恐后的询问起来。

    孙柳柳原本见荀长关仅一人出现,本就有些不安的心,此刻得见幻柳宗一行也仅有向昌一人出来,脸色不禁开始有些难看。

    反之,不远处浣绣斋所在,荷甜甜本呜咽难受的心绪却是凝住了,心中萌生出强烈的期盼,荀长关也好,向昌也罢,可都是欺负她和叶梵哥哥的恶人,眼下二人此般境遇,那极有可能事情并非如孙柳柳所言那般,她的叶梵哥哥兴许还活着!

    自昨日听得孙柳柳提及叶梵死讯的消息,心性纯良的她都哭昏死过去了数回,心中甚至都起了寻短见殉情的心。

    浣绣斋负责接应的人,本因其余同门和叶梵的死讯十分黯然神伤,但见荷甜甜阴郁痛楚模样下,都竭力保持着坚强,不想给后者再添心理负担,却是没想到荷甜甜得见荀长关和向昌二人出现后,竟止住了悲伤情绪。

    这让她们有些摸不着头脑。

    圣宗诸位老者维系住杂乱的秩序下,向昌四周陡然为之安静了下来。

    幻柳宗负责接应的同门顺势问及剑墟内发生之事。

    向昌眼中闪过一抹阴郁,咬牙愤懑道:“姜叔和其余同门,尽皆死在了一名毒师手里!”

    说话间,目光无意扫到了远处的青山剑宗所在,认出毕空净和陈独笑后,向昌整个人突然变得有些歇斯底里的疯狂,快步走向,怒骂道:“枉你们曾经也算剑宗,竟与之毒师为伍,残害我宗同门,你宗哪还有脸胆敢要办立宗大会,有何脸面立足于魂师界!”

    因为情绪的激动,出口的声音不由透着一分尖锐,少了几分阳刚。

    旁人或许不能察觉此般异常,但与之相熟的同门却都隐隐意识到了向昌的变化,怕是绝不止于仅伤了脸蛋这么简单。

    明白这点下,负责接应的长老脸色瞬间阴沉了下去,顺着其话将怒火投向了青山剑宗所在。

    在场所有人的目光也都朝着青山剑宗所在看了过去。

    这让得毕空净顿时火冒三丈,气愤叫骂道:“你个小儿休要信口雌黄污蔑我宗!你有何证据证实我宗与毒师为伍?”

    向昌气怒:“若非你宗宗主插手,那毒师早已死在我们手中,他一口一声兄弟,这难道算不得证据?”

    末了,又补充了一句,“天霆剑宗的荀兄弟,可也目睹着这一切!”

    毕空净闻言,不仅没有进一步恼火,反而惊喜道:“你说我宗宗主还活着?”

    “他果真又创造出了奇迹!”

    一侧陈独笑和竹越伏也都激动不已。

    在昨日听得孙柳柳所言的宗主死讯后,三人便犹似被大山压住一般,心头直堵的难受,六神无主间也是相互安慰着,鉴于自家宗主为人和手段,暗自祈祷着有奇迹发生。

    却没想到,奇迹,真就发生了!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又纷纷转向了远处发愣错愕状态下的孙柳柳身上,带着几分质问之意。

    孙柳柳回过神,抚平脸上的愕然,愠怒的注视向向昌,“你当真确信他俩还活着?以那日的情景,他们怎么可能存活得了!”

    向昌听言,心中也是有气,直面回应道:“我哪知道,他们就是活下来了,还害得我们这般境地,保不准你家男人耍了什么心思,所布的局存有纰漏让他们钻了空子!”

    “这不可能!”孙柳柳坚信道:“你也亲眼见了,那般崩塌的空间,全然没有半丝活路,根本不可能存活!”

    二人争执间。

    唐元听到陆风还活着的消息,犹似打了鸡血一般,脸色顿时恢复了血色,黯然的目光中也是浮现了一抹光蕴,再度恢复了神采。

    相较于唐元的欣喜而言。

    牧鸿茵听得此般消息下,却是气怒的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第1264章、褚佑薇开始怀疑

    君子雅和焱雀听得此般消息,却是有些惊疑不定。

    “小姐~”焱雀带着几分茫然的目光望向君子雅,在昨日,自家小姐可还信誓旦旦的称,绝无生机可言呢。

    君子雅蹙眉狐疑:“这仅是向昌一面之词,做不得准,空间破碎的恐怖,非人力所能抵御,他断不可能活得下来。”

    焱雀轻声嘀咕了一句,“小姐你昨日不是称‘除非’什么吗?”

    君子雅摇头,“那念头太过不切实际,别说他这么个小人物,就算倾尽君家之力,也断难……”

    ‘难’字还卡在喉咙口的那瞬,固界混元阵突然又迎来一阵波动。

    君子雅瞧着自光柱之中缓缓落下的两道身影,口中的话戛然而止,脸色霎时变得异常阴沉难看,后槽牙同样咬的嘎嘎作响,眼中全然是不可思议之色。

    “小~”焱雀惊愕间想要开口道一句‘他们竟真还活着,’但见自家小姐此刻神色犹似要暴起杀人一般,不由吓得发怵不语。

    相比荀长关和向昌而言,此刻自混元阵中走出的陆风与叶梵,简直一个地一个天,二人不仅浑身没有半丁点伤势,就连衣服都崭新无比,一尘不染。

    乍一看都不像是凶险之地历练归来,反而像是两个游山玩水回来的贵公子,谈笑风生间,翩然而又潇洒。

    瞧得二人的身影,在场不少等候的女子一时不由都呆了。

    褚佑薇和林小婉也都痴痴的望着光柱。

    这让一侧一直留意着的姬智,脸色更显难看了许多。

    褚佑薇倒是还好,惊喜过后,便压抑住了那份喜悦,只是嘴角的弧度仍旧隐晦的翘着。

    林小婉则显得有些肆无忌惮了,欢喜雀跃间,都犹似要冲上前一股脑冲入陆风怀抱之中一般,挽着褚佑薇的胳膊,开心得直将后者摇晃的花枝乱颤。

    姬智瞧着实在是忍不下去,含怒指责道:“林兄弟如今尚还生死不明,你作为他至亲之人,怎可为旁人如此欢喜雀跃!”

    “你懂什么!”林小婉情绪雀跃激动间,口无遮拦,快言快语的指责道:“他活着我哥就不会……”

    话说到一半,突然反应过来,连忙止住了后半句。

    “不会什么?”姬智皱着眉看向林小婉。

    褚佑薇也是为其话语弄得有些莫名,眼中透出几分思虑狐疑之色。

    林小婉连忙改口纠正道:“我的意思是,我……啊对,当初我在他那学习一合剑术的时候,提到过我还有个哥哥,求着能不能将剑术分享给哥哥时,也求过他于剑墟内帮着照顾照顾哥哥。”

    褚佑薇狐疑:“你在那学剑时,好像还没剑墟这事吧?你怎么知晓你哥会……”

    林小婉一愣,红着脸又道:“我太激动说歪了,我的意思是我委托过他,以后若见着哥哥,帮着照拂一二来着。”

    姬智不喜:“那也不代表林兄弟便一定活着啊?剑墟之大,就算他有意帮衬,二人未必遇得上,你怎如此肯定?”

    林小婉意识到自己情急下编造的话破绽百出,不愿再纠缠下去,不然怕是要被瞧出端倪,故作不满的朝姬智哼了一声,“都说了你不懂,我和哥哥血脉相连呢,他若真出了意外,我铁定会有所感应的。”

    姬智见林小婉推到了血脉之上,也不再进一步追问下去,叹息道:“唯愿你的感应是对的吧。”

    林小婉思虑间又道:“这两日我和哥哥的感应尤为强烈,指不定哥哥在我们来之前,便已经提前出来了,此刻都回了家里,等会要是他没出来,我们就回家看看。”

    姬智将信将疑的应下。

    褚佑薇这时眼中的狐疑已经演变为了‘怀疑’,出于对林小婉的了解,她可以清楚明确的瞧出,后者先前的这般表现,明显是心虚下的撒谎模样。

    虽不明具体,但褚佑薇确信,林小婉定是有什么事情隐瞒着她,且此般事情,多半还同林力云有着关系。

    ……

    若说在场最激动开心的,除却林小婉外,那便是荷甜甜了,林小婉迟疑未作的事情,她毫不犹豫的做了。

    在叶梵跨出混元阵的那刹,她小巧的身影便朝其冲了过去,怀抱舒展间,一副要跃起挂向叶梵胸膛紧紧相拥的架势。

    但就在其靠近的那瞬。

    一股可怕的气浪突然沿着地面直冲向了陆风和叶梵二人所在。

    恐怖的气息直将四周围聚着的人众,震得接连后退了数米,更是将荷甜甜吓停在了半途。

    陆风和叶梵自也感受到了这股可怕攻势的逼近,但却都仍旧维持着云淡风轻的姿态,不为所动。

    因为圣宗、君家等顶级势力负责此番剑墟的老者,已是先一步挡在了他们跟前。

    于这些老家伙眼皮子底下动手,无疑是在打他们的脸!

    魂师界自古以来便有的规矩,秘境历练归来的出口处,严禁任何趁人之危打斗伤人的事情发生。

    不管是谁,都不得忤逆逾越此般规矩!

    一众老者冷目盯着暗下黑手的幻柳宗‘咏叶’长老,似在犹豫要否动手将之格杀。

    其中一名与之有所私交的老者着急的站出身,缓和起气氛。

    “咏叶,你这老小子又抽什么风?幻刀修炼出岔的癔症还没好不成?”

    俨然是在为咏叶寻着台阶下。

    但咏叶却毫不领情,铁青着脸,直指众老者背后的陆风和叶梵二人,“识相的自己过来赴死!偿我幻柳宗一行弟子的命来!”

    天狼宗、九环宗和天霆剑宗等势力负责接应的人也纷纷站出了身。

    自向昌口中,他们均已知晓,自家同门弟子,已尽数于剑墟之内,命丧二人之手。

    叶梵瞧着一群势力众怒冲天的架势,冷笑了一声,扬言道:“你们派去的那些人皆我一人所杀,与旁人无关,诸位若有仇怨,大可冲我一人而来,不管是一人,还是千万人,小爷都接的下!”

    咏叶怒斥道:“黄口小儿,逞什么江湖义气,就凭你一人,如何杀得了那么多人!”

    叶梵轻蔑嘲讽道:“杀不杀得了,问问你宗活着回来的那个阴阳人不就知道了?听说他还是你宗首席弟子?看来你幻柳宗也不过如此,首席弟子就这丁点实力,实在丢人现眼的紧。”

    “放肆!”咏叶气怒,又是一掌轰向叶梵,意欲将之灭杀。

    “老家伙!”那先前阻拦的老者连忙闪身上前,遏制了咏叶的攻势,轻声斥责道:“一大把年纪,怎连个小辈激将法都承受不住,在这出手,你不要命了不成!?”

    咏叶压下怒火,感应到周遭那些老者一个个提息聚气的架势,不禁吓得一颤,方才若真不顾一切的动手,自己怕是要折在这里。

    “小子!你给我等着!”咏叶眼中充满怒火,阴狠的瞪向叶梵。

    叶梵毫不在意的邪笑道:“若要报复,可要派些像样的来,诸如向狗这样的,来再多可都没用。”

    幻柳宗一行听着叶梵一口一声‘阴阳人’,一嘴一句‘向狗’侮辱话语,不由气得一个个脸色铁青。

    同时,四周一些理智尚存的看客,开始隐隐意识到事情或许不似表面看见的那般简单,自叶梵的话语之中,他们同样感受到了一股愤怒与仇恨。

    加之向昌被废阳元一途成为不男不女的阴阳人来看,多半起因又是幻柳宗这位花名在外的首席弟子侮辱女子在先,遭了那人怒火报复,才引起的争端。

    天霆剑宗宗主这时也来到了最前,朝叶梵斥问道:“我儿长关,也是在你手中伤得此般田地的?”

    “荀长关啊?”叶梵冷蔑一笑,“他那是自作孽,趁着九环宗一名女弟子死后,意图不轨,摸向她胸口时,触动了蕴毒宝铠,遭了剧毒所侵才毁了胳膊。”

    九环宗一行闻言,眼中不由透出一份怒火,虽愤怒于叶梵带来的仇杀,但更不忿于自家同门师姐,死后还要遭荀长关所辱。

    天霆剑宗宗主脸色一凝,连忙解释:“诸位莫要听他信口雌黄,此话俨然是在污蔑,挑拨我等关系。”

    九环宗杜乐虎手中大刀一扬,直指叶梵和陆风二人,警告道:“老夫记住你们了,待出了这片地界,便是你等的死期!”

    叶梵顿时一恼:“我说你这老家伙是听不懂人话?我都说了,人都是为我所杀,与他没半毛钱关系,有什么都冲我来即可!”

    说着还刻意同陆风拉开了几步,假意拱了拱手,“青山宗主,你我交易完毕,此后不会再有瓜葛。”

    俨然,是在行着袒护之举。

    叶梵深知陆风眼下身份,青山剑宗立宗大会在即,断不能背上一个‘以大欺小’之恶名,是以在剑墟之内便已决意独自揽下这一切,于那出手时,也让陆风刻意掩去了身份。

    咏叶和天霆剑宗宗主等人面面相觑间,均决意不再就叶梵扬言的话深究下去,自向昌口中,他们也确实没听到陆风掺和进的消息,反倒是听到了诸多势力围困二人的行径。

    若是深究,陆风的出手也顶多算是自保,断不能借题发挥拿他怎么样,反倒若是因此开罪,待得日后仁心学院传道时,失了九纹凝丹秘法的资格,就得不偿失了。

    “即是如此,”咏叶犹豫间,朝陆风说道:“青山宗主既没掺和,那便离此人远些,与毒师交集太近,于你宗名声可不利!”

    天霆剑宗宗主补充告诫道:“我等他日联合报仇追杀于他时,也望你能自恃身份,莫要牵连宗门。”

    陆风脸色一沉,“此乃吾辈私事!”

    陆风对于叶梵独自揽下杀人的行径,独自承担由此带来的后果,本就有所惭愧不忍,眼下得见二人扬言要追杀叶梵,终是怒火四起,冷着脸直言示明道:“青山剑宗不会插手你们间的恩怨,但他!是我兄弟!”

    “尔等若敢伤他一毫,我定杀尔等一人;”

    “他若死于尔等之手,那我余生,定将倾力屠尽尔等全宗!”

    “额…”叶梵脸色一黑,自己这好不容易帮撇清的关系,白忙活了……

    不过,听得此般霸气维护话语,心中却是多出了一份喜悦。

第1265章、神图

    天霆剑宗宗主听着陆风的话,愤怒的目光对峙而去,倒不是因陆风的话而受胁忌惮,而是顾及陆风的身份。

    同为宗主的他最清楚不过,能登上这个位子,那必然是于全宗上下都有着极高威信力和追随者的。

    陆风虽明言不牵扯宗门,只为私人兄弟情,但届时,若在灭杀叶梵时,将之也一并除了,青山剑宗上下,怕是不会视若无睹。

    到时候一个个跳出来,称也是私人情谊,再行报复之举,那于他天霆剑宗可是个不小麻烦。

    如今八大剑宗关系微妙,都有着争那第一剑宗的名头,若于此节骨眼贸然树敌遭重,届时怕难再与那些对手交锋。

    咏叶皱眉间同样存着此般思虑,以他的实力虽不将青山剑宗放在眼中,但却清楚,青山剑宗内黄贺娄那几个老家伙还算有点实力,轻易难将他们一并除去,若将他们逼急了,不惜一切代价背地里堵住他幻柳宗山门,行报复之举的话,那于宗门的发展可大为不利。

    顾及于陆风这重身份下,咏叶明白,灭杀叶梵一事上,需得尽量不将之撇进来。

    思量间,目光瞥向不远处被吓呆的荷甜甜身上,想到先前这名丫头欣喜奔来的情景,俨然与之叶梵有着亲密关系,心中盘算着,或许能以此作挟……

    但却见陆风突然撇过身,径直走向荷甜甜。

    临近后,陆风满是亲昵的轻碰了一下荷甜甜的脑袋,隐晦魂识告诫下,将之带到了远处。

    叶梵见状,领会其用意下,心中不禁一阵感激。

    咏叶则是再一次沉下了脸,冰冷的目光只得注视向叶梵所在,杀意毕露。

    因为混元阵外便有着连通各域的传送阵在,叶梵倒也不用担心眼下的安危。

    犹豫间,未免拖累陆风,选择了独自离去。

    而传送的目的地,却不是仁心学院一带,而是距离清修禅宗最近的一处主城。

    叶梵清楚,眼下自身实力虽有不错提升,但面对咏叶这等实力的存在,任凭手段再多,也断不可能抵挡的下。

    想活命,藏身于清修禅宗,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

    陆风将荷甜甜送回浣绣斋一行身边,回首间刚好得见叶梵离去跨入远处传送阵的背影,知其心意下,无奈叹息了一声。

    收回目光的那刹,却见不远处的唐元行色匆匆,犹似收到了什么急切消息一般,跟着温凝思和一名刚赶来的体宗弟子,离开了此地界,甚至连一句道别的话,都来不及道出。

    这让得陆风不禁有些在意。

    孙柳柳因为陆风的存活,原本只是被打脸后的阴沉愤怒,但在得见其那傲慢的嘴脸下,脑海中石猪山顶受辱的一幕幕不禁再次浮现,心中啐骂‘伪君子’‘虚伪’话语间,眼中浮现出冰冷的杀意。

    同样杀意四起的还有君子雅。

    再三确认陆风的安然下,她心中那份不切实际的念头,逐渐开始真实起来。

    “他定远不止我们调查到的那么简单!”

    君子雅笃信的望着陆风,眼中透着深邃的光芒,“回去后派人再好好查一查,他身上定有着还未得知的秘密。”

    焱雀带着几分懵态道:“小姐,此人太可怕了,空间破碎深渊之中都能爬出来,我们还是不要……”

    君子雅冷眉一凝,打断了焱雀的话。

    “古往今来,能于完全封闭的破碎空间之中存活下来的手段,有且只有一种,那便是‘神图’。”

    焱雀惊疑,“小姐之前提及的‘除非’难道就是指的这个?”

    君子雅点头,直言道:“神图早在古时候就已破碎失去了效力,流传至今的神图早已不具穿梭空间之能,这也是我犹豫所在,那般险境下,他想存活下来的机会何其渺茫,甚至可以说是荒谬的希望。”

    “但,他竟做到了。”

    君子雅分析间长长的叹了口气,:“说到底,还是我们帮了他,被他夺去了联通纳具的阵盘。”

    “他最后被困之地,应恰巧有着弧烽台。”

    “加之其纳具之中,应存有破碎的一部分神图。”

    “满足如此苛刻的诸多条件下,才会有那么一丝荒谬破局活命的机会。”

    “只是……”君子雅俏脸生惑,满是不解:“他又如何能催动得了神图?”

    “如今残存的破碎神图,可不是人力所能催动的,想借神途之力穿梭出破碎的空间,除非将所有的神图凑齐归整。只有那样,或许还能以人力催动一二,可饶是君家的能耐,至今也未能寻得了所有神图!”

    焱雀思疑着说道:“那会不会是他知晓催动单一破碎神图的手段?”

    君子雅若有所思的点头,“就目前来看,或许只有这唯一的可能了。可这般可能,不免太离谱了些。”

    “你可知神图的起源和本质?”

    原本碍于焱雀的身份,君子雅是决然不会向其说及这些的,但此刻心烦意乱下,却是迫切的需说出来,理顺思绪。

    焱雀摇了摇头,别说是这个了,她连神图都才仅听闻过几次。

    君子雅叙述道:“上古世纪在这片大陆上存着一种名为‘鹏禺’的奇兽,古籍所载,其形似云,其貌似兔,生有黑角,双眼金光,食云而生,常于九霄浮游而居,此类奇兽,不具多少攻击性,但却有着穿梭空间的本事,神图,便源自于鹏禺兽的皮所制作而成。”

    焱雀惊疑:“这叫鹏禺的奇兽,既有着穿梭空间的本事,怎么还会被人扒皮,制成了神图?”

    君子雅道:“通常情况下,鹏禺兽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为人类所捕捉得住的,神图的出现也算是冥冥之中的巧合所致。”

    “传闻是那个时代的诸多大能联合,感应到一头年迈的鹏禺兽气息,而后追逐了整整数个年头,才将之于濒死之际捕获。”

    “那些大能将鹏禺兽分解,将之浑身似白云的绒毛剔除,探究出了其穿梭之力的本质同其奇异的兽皮有着关系,但却发现扒下的兽皮,难以以人力所驱驰。”

    “更惊疑的是,随着这头年迈的鹏禺兽死去,世间幸存的鹏禺兽犹似一夜之间蒸发一般,茫茫大陆,再无人得见过它们的存在。”

    “此后的无尽岁月里,那些大能潜心沥血探究这方力量,在无数大能自我牺牲于兽皮上刻下灵魂印记,形成类似鹏禺兽经络的纹路后,才终是勉强能驱动穿梭空间之力,创造出了神图。”

    “红尘万里,转瞬即达,神图之力,逐渐于大陆扬名。”

    “随着无数大能于创造神图一道上陨落,神图现世后不久便是掀起了一场腥风血雨,无数人为求争夺而陨落。”

    焱雀思虑着问道:“那神图又是怎么破碎的呢?是有仁义大能未免继续争抢下去祸害苍生所撕碎的吗?”

    君子雅摇头:“神图质地非凡,世间不存在任何力量或相克之物能予之损毁,其之所以四分五裂,传闻是有人过渡耗损了它穿梭之力,离开了这片大陆所致。”

    焱雀一惊:“离开大陆?”

    君子雅点头道:“百谷剑墟是一处游离的域境,我们脚下的这方大陆,或许同样也只是万千世界的一角,而神图,便是离开这里的‘钥匙’。”

    “那些一夜之间消失的鹏禺兽,或许便是对这域境生了厌恶,离开了。”

    “传闻若是能凑齐所有散落的神图碎片,拼凑归整下,尚能发挥一丝余热,借神图之力,达不到转瞬万里,穿梭千百里应是不成问题的。”

    “只不过,饶是完整的神图,据记载也至少需半步圣魂境层面的实力,依据着圣力才能驱动。”

    “实难想象,他是如何凭借一方破碎神图,脱离的那般险境,想激发那一小块破碎神图之力,就算是真正的圣魂境魂师,怕也绝难办到。”

    说话间,君子雅眼中透出了浓厚的兴趣。

    相比于玄气和修为的突破,她更倾向于陆风驱动神图的秘密。

    “回头让小依回族一趟,”君子雅冰冷的目光直直的注视着远处的陆风,思量间不由将主意打到了自家妹妹身上。

    知晓陆风为人下,明白硬来,对其要挟乃至搜魂都是难逼问出什么有用消息的,只能软的来了。

    ……

    陆风感受着后背莫名传来的一股寒意,冷不丁的颤了一下,并不知自己无意中又是被君子雅再次盯上。

    若是知晓,那定要道一声委屈。

    事关那时于危难关头脱身的奇妙经历,他至今回忆起来,自己都还有些云里雾里,摸不着头脑。

    虽说最终的脱身,确实是借助了麒麟环中的那张神图之故,但具体发生了什么,他也不明白,也根本不存在君子雅所猜测的什么驱使的手段和秘密。

    在那之前,他甚至都不知神图有此能耐。

    回忆那时的经历……

    与其说是他找上的神图,借力逃生,倒不如说他求生的那份‘本能’自主的感应到了神图的存在。

    此刻回想,那时的意识,倒是同森林中那些被雷劈着火的魂兽,本能的寻找水源保命有着几分相似。

    犹记得,那时……

第1266章、他叫什么名字?

    那时他与叶梵受困于空间破碎深渊裹挟之中,于绝望关头,待要赴死的那刹,一直放于麒麟环中,取南神之火所发现的那块神图,突然传来了一丝奇异的波动。

    那感应,就好似鱼儿瞧见了水源时的欢愉,让得陆风下意识的还道神图有了自我意识,活过来了一般。

    近乎出于本能,他鬼使神差的将之取了出来。

    而后,那一小块神图便似一块丝绸手绢一般,凭空而起朝他贴来,将他整个人上上下下‘摸’了一通,在那被‘抚摸’的过程中,好似身体里有着什么气息被引了出来,继而将之他同叶梵一并包裹了起来,凝成了一团似云雾一般的奇异茧子。

    此后迎来的便是一阵头晕目眩,浑身灵气虚浮不定,似要被强行扯出身躯一般的奇异感受。

    此刻回想,那情形就犹如疾速挪移下,灵气跟不上身子的感觉。

    倒是有些像乘坐了天品层面远距离的传送阵,只是那般感受要比传送阵强烈难受无数倍。

    待得云茧消散,神图落地,陆风和叶梵出来时,已在安全区域,距离锦官栢布局之地遥隔了数十里。

    虽说最终顺利脱了身,但陆风却仍对神图一知半解,也完全没能领会其穿梭之力的催动之法,事后再行尝试下,不管什么方式,都难对神图再起半丝感应。

    不过那时劫后余生的他,在证实了通过那奇异祭坛可以连通纳具后,也是无心顾瑕神图一事。

    极险过后所迎来的机遇让他和叶梵近乎疯狂。

    二人在追杀报复围困布局的那些势力弟子的同时,也开始疯狂的搜刮起剑墟内的资源。

    且不论宝剑及其他资源品质如何,但凡所见,统统收敛,最终单是用于药道上的资源,便已是将叶梵手中所剩的纳具塞得险些溢出来。

    陆风的麒麟环九十九个空间,更是足足塞满了一大半之多。

    毫不夸张的说,此刻他要是将剑墟所得一股脑倾洒而出,足以让得现世整个魂师界都为之疯狂。

    以收敛的长剑数量而论,将青山剑宗全宗上下每一名弟子都配置到位,都绰绰有余不在话下。

    但那样俨然不大现实,以现阶段他和青山剑宗整体实力,可护不住这等资源。

    财不露富的道理他还是懂得,不会藏锋的人,往往死的都很快。

    ……

    毕空净接应上陆风后,也是禀明了来意,要求其即刻回宗主持大局,连带着将七日后的立宗大会相关事宜简要陈述了一通。

    陆风听后却并未第一时间应下,虽说青山剑宗立宗大会事关重大迫在眉睫,但他眼下,却还有着比之更重要的事情要办。

    不管是确认江若云的安危近况问题,还是仁心学院一众是否安全抵达,都是重中之重的事情。

    哪怕不论这些,他另一重林力云的身份,也需尽快回晋宛城报平安,以安抚稳住林婉霞,以免其过激下对自己魂海造成什么伤害。

    再者,魔猿山上身负死气的冯明朗一众可还等着他相救,那同样也是性命攸关的大事情。

    此外,还有鬼伶、蛮钟离等现状,也都需尽快确认。

    是以,现阶段,陆风是无论如何也都不能直接返回宗门,一件两件事情或许还能犹豫一下孰轻孰重,但此般多的事情加在一起,立宗大会的重要性,俨然已降到最低。

    思虑间,陆风交代了毕空净一些事情,而后承诺尽量于立宗大会前赶回。

    这已是他所能做到的最合适安排。

    若非碍于叶梵于剑墟内情绪的愤怒,一心要为浣绣斋报仇,他放心不下下,加之那时手中擎空令只剩一枚,如若不然,他于救出叶梵的当日,便想着出来去寻江若云了。

    陆风饶是此刻仍难想象,江若云到底承受了什么样的伤势,都不在同一域境下,竟还能让其受到那般严重的牵连。

    若一定要于那些待办的事情之中排出个优先顺序来,那他定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先行去往情墓!

    不过,在陆风蒙生要即刻前往情墓的那刹,红蝎的出现,却是不由让他改变了计划。

    “青山宗主好福气啊~”

    红蝎阴阳怪气的啐了一声,冷着脸自远处走近。

    她其实来此已有好长一会,碰巧一直隐匿在褚佑薇和林小婉不远,二女的对话和担忧间透出的真情,她都瞧在眼中,气恼间,一度替江若云抱着不平。

    而后又见陆风于荷甜甜亲昵抚摸脑袋模样,更是气得她险些转身就走。

    但考虑到自家姐妹心心念念憔悴担忧的模样,又是不忍留了下来。

    陆风得见红蝎出现,目光下意识的四顾找寻起江若云身影,寻无所获下,眼中顿显忧心,连忙凑上前询问。

    红蝎瞧着陆风这般关切模样,心头的气才稍稍降下几分,“算你还有几分良心,也不枉小云凤日夜念叨着你。”

    陆风焦急,再次询问:“云儿现在在何处?伤势怎么样?”

    “无碍,”红蝎冷冷的道了两字,因为知晓二人有着鸳鸯合合阵的缘故,倒是也不意外陆风知晓江若云负过伤一事。

    但见陆风听闻后松了口气的模样,又觉他心中对江若云的在意程度有限,加之气恼误会于陆风的‘拈花惹草’下,不由怨气再生,有意说道:“云凤眼下伤势虽然无碍了,但你如今的麻烦可就大了!”

    “我?”陆风皱眉不解。

    红蝎有意说道:“前几日,我与云凤遭到情墓死敌报复,陷入死局,幸得一名俊俏的年轻男子搭救,那人……对云凤可格外在意呢,天品解毒丹药,都毫不吝啬的赠送,比你,可大方阔气多了,实力也比你强很多,你今后要是敢对云凤不好,指不定就要被人给捷足了。”

    “年轻男子?”陆风一怔,以为红蝎是在逗闹自己,不以为然的笑了笑:“比我强的男子,你确定年轻?”

    却见红蝎一脸严肃的点了点头,很是认真道:“那人出手我都没看清,自其气息来看,少说也达到了天魂境后息层面,模样看上去顶多二十二、二十三的样子,铁定是不过第一纪年的。”

    “他叫什么名字?”陆风脸上轻松笑意敛去,莫名感到一股危机。

    “我与那人接触得不多,”红蝎回忆着说道:“但小云凤好像提过一句,说他叫什么长恨来着……我只记得他名字中带着‘长恨’二字,因为很少有人名字中带着‘恨’的还是‘长恨’,想着他父母给他取名也太怪了就记得深了些,具体姓什么,一时想不得了,反正是个不大常见的复姓,回头你自个去问小云凤吧。”

    陆风脸色更为凝重了几分,放眼整个魂师界,有着天魂境后息实力的年轻男子,不管是魂号还是本身的名字中可都没有带‘长恨’的。

    那人既有如此实力,那定不会是默默无名之辈……

    难道是诸如御魂族这等隐世宗族,外出游历的子弟?

    陆风眼中闪过一抹寒意,虽信任着江若云对自己的心,但此般实力的苍蝇一直环绕江若云身边,他总觉不大安心。

    自红蝎口中得知江若云眼下正于安奉城内的谢宅休养后,考虑到那地距离玄金城不远,陆风心中暗暗盘算着,待去往玄金城时,稍稍绕道前去碰上一面,以求进一步的安心。

    眼下,当务之急,还是需先行赶回曲阜山上,那里的事情可拖延不得。

    临走前,陆风远远扫了眼褚佑薇和林小婉二人,顾及眼下人多眼杂的处境,不禁打消了取出夜幽泉的念头。

    此般宝剑,轻易现世,难保不会被人怀疑,毕竟于剑墟内,姬兰心、褚佑仁之流可都见过夜幽泉,若被查实自己能自剑墟内带出资源一事,所要迎来的后果,怕比之叶梵被几个势力盯上,要严重千万倍,保不准整个魂师界都会盯上自己。

    是以,在拥有足够的实力前,夜幽泉显然是难再回到林小婉手中了。

    陆风思量间,一道温婉的声音突然自后不远传了过来。

    陆风冷不丁的被打断思绪,因为正值想着怀揣那海量资源的缘故,不由本能的闪过一抹做贼心虚之态,但见迎上前来之人是亥山剑宗的唐婧后,不由恢复了平静。

    叹息间,暗道事情又要多出一件。

    唐婧走近,碍于声旁还有着王午白及其余的两名同门师兄弟,一时间显得有些忸怩欲言又止。

    虽心中念及着剑墟内的那份‘帮约’之约,但到嘴的话却都是以着亥山剑宗的名头,恭贺着青山剑宗立宗在即的事情。

    陆风了然其来意下,不由暗笑了一声,客套常聊间,隐晦的点明过几日自己会前往玄金城。

    唐婧心思机敏,当即会意,以着许久未见洛小惜的由头,称也要往玄金城一趟,毫无破绽的在旁人眼皮子底下,同陆风定下了玄金城碰头的约定。

    一切,本是完美,但其侧王午白在捕捉到唐婧嘴角那份不易察觉的甜美笑容下,心中还是产生了一丝狐疑,而后看向陆风的目光之中透出了一抹不善,俨然是存下了什么误会。

第1267章、石壁

    曲阜山下。

    陆风通过剑墟出口处连通各域的传送阵,于傍晚时分,辗转赶了回来。

    自山脚遥望,见山顶有着炊烟袅袅升起,陆风心中顿时安心不少。

    陆风还未走至半山腰,冯渊便自那搭建的草屋奔了下来。

    他于魔猿山顶久等不来下,冒着门内叛徒还会来犯的风险来了这里蹲守,以确保能第一时间见着陆风。

    “小主,总算等着你了,”冯渊急冲冲的来到陆风身侧,作势就要拉着一起赶去魔猿山,“按您吩咐,朗儿他们这些天体内的死气已经沉淀的差不多了。”

    陆风抬头看了眼天色,见夕阳已经趋于落幕,思虑间拦下了满脸急切的冯渊,开口问道:“他们这些天可有离开过棚屋?”

    冯渊摇头,“按您指示,饶是休息时都不曾离开过半步。”

    陆风又问:“棚屋上覆盖着的绝阳布可有损坏?”

    冯渊道:“尚且完好。”

    陆风直言道:“此行我于阵道上有所新的领会,需消化整合一下,明日再去往你魔猿山上,白天的太阳精华对于阴邪死气有着些许压制之效,聊胜于无,于白日驱离他们体内的死气,把握会更大一些。”

    冯渊急切的脸色陡然一愣,转而惊喜道:“小主,你说什么?驱……驱离?不用再封禁?牺牲掉他们的胳膊了?”

    陆风点头道:“若是顺利,兴许仅会废掉一截小指。”

    原本此般手段陆风是断然没有半点把握,也没有半丝着手思路的,但在剑墟内制住君子雅后,通过经络寻源指自其脚部奇异的经络之中领会几成其足生纹的手段后,不禁于人身铭刻纹路一道,多出不少的领会。

    受此启发下,针对冯明朗一众的治疗,也自原先的将死气封禁于左臂之内,衍化为了尝试通过纹路引流出去。

    之所以称可能会废掉小指,也不是因此法存着纰漏,而是因冯明朗一众的身体素质,引流出身体的最终接触点,定然承受不住那份死气囤积逼出时所造成的负荷摧残,牺牲小指的代价已是最小。

    冯渊得知此般喜讯下,脸上的焦虑急切顿时消散,心知白日里陆风的把握会更大几分下,再不急于催促半分。

    仁心学院山顶,若水、君子依等人此刻都已围聚在了山门口,遥望着上山的陆风,心中的那份忧心焦虑顿时都缓和了下去。

    陆风将众人带回演武场一带,由着宁香继续未完成的药膳,而后审视起众人的伤情。

    经过几日的调息恢复下来,众人于剑墟内所受的伤势已然好了六七成,邵阳受毒侵袭的双目,虽还未完全康复,但眼中渗入的毒素已经清洗干净,不日也可恢复。

    陆风看着众人的平安,眼中往日的那份严厉不禁也为之柔和了下来,相比实力的提升,俨然是安然无恙其乐融融的情景,要更为珍贵。

    宁香盛着几碗药粥来到陆风身旁,关切道:“师傅,我们回来时打听过了,阿蛮哥确实同器宗那些人在一起,被他们带回了宗门,我们什么时候去将他接回来?”

    陆风脸上透出一抹慎重,“自剑墟内器宗那般态度来看,此行想接回阿蛮怕是不太容易,待我准备些东西,明日处理完魔猿山上的事情后,便赶赴器宗。”

    君子依在旁附声道:“器宗在魂师界也算是个不错的势力,他们既然看重老五的天赋,要是老五愿意不妨就让他待上一阵,回头我们指不定就能多个懂炼器之道的同伴了。”

    乾芯摇头道:“那是以往,这两年我听闻器宗内部很是混乱,老五此番被看重,我担心器宗那伙人不单单是冲着他的天赋去的,怕他会沦为器宗内部混乱夺权的牺牲品。”

    邵阳带着几分气愤说道:“不管他宗如何,冲他们如此不讲理的扣留带走蛮子,就给人感觉很是不靠谱。”

    “啊~”君子依顿生忧色。

    陆风思虑道:“具体待去了器宗再说,眼下你们的任务是好好调息恢复,到了仁心学院传道那天,指不定那些有头有脸的大宗势力弟子,会向你们发出挑战。”

    众人神色顿时一凛,虽不畏也不怯懦分毫,但眉宇间却都多出了几分紧张之态。

    乾芯顺时开口:“师傅,立宗一事,可要我们准备请帖,广发各大势力?”

    陆风轻笑道:“无需此般繁琐,待回头我会于君满楼传出消息,定下具体时间,凡是没有仇怨的宗派势力,定都不愿缺席。”

    “还是师傅霸气!”君子依得意笑道:“往昔凡有宗派势力开宗立派的,都是求着邀请那些老牌势力登门造势,好多发了请帖都不会给面子出席。”

    乾芯欣然一笑:“毕竟我们的立宗同他们的不一样,没有势力愿意错过九纹凝丹的秘法,这可是足以改变整个魂师界未来发展的存在,保不准咱们这仁心学院的名头,能在悠悠岁月长河之中,流传千古呢。”

    “流…流传千古!”邵月眼睛陡然瞪了一瞪,同宁香一致,激动的都咽起了口水。

    这是她们以往怎么也不敢想的事情,别说是流传千古了,就连扬名大陆,她们也只敢在梦里幻想一下,原以为都是会碌碌无闻的渡过一辈子,却没想到会有今日的际遇。

    待仁心学院开宗一役后,她们的名字,毫无疑问会传及每个势力名下,在一定程度上,已然算是扬名大陆了。

    陆风带着会心的笑容站在一旁,瞧着众人憧憬的情景,不由回忆起当初在北幽灵狱的日子。

    那时的他,初次于魂师界崭露头角,那份欣然喜悦和疏狂之态,比之众人可犹有过之。

    但眼下,却远还未到开心的时候。

    陆风无情的打断了众人的憧憬,而后嘱托乾芯道:“这几日山门口的石壁清理一下,回头开宗之日会有用处。”

    “石壁?”乾芯有些不解,自头一日来到这曲阜山,她便注意到了那面空荡荡的崖壁,四周杂草丛生,碎石无数,全然没有半点起眼的地方,很是不理解陆风的用意,难道是为了门面好看些不成?

    其余一众脸上也都透着几分茫然,那面石壁他们每次进出山门,途径‘仁心学院’牌坊时,都会路过,平日里可连正眼也不会瞧上一眼。

    宁香好奇问道:“师傅你是要将九纹凝丹秘法刻在上面吗?可那样一来,要是有仇怨的势力隐匿身份前来,不就给学去了?”

    陆风轻笑了一声:“既决意传扬九纹凝丹秘法的那刻,此般秘法便注定不会再被称为秘法,也阻拦不了任何人研习。”

    “那你为何……”宁香更觉不解了。

    陆风嘴角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待立宗之日,你便知晓了,有此石壁在,那些胆敢不来的势力,再想研习此般凝丹之术,可就要掂量一二了。”

    听得陆风此言,众人只觉更难明了各中深意了。

    区区一块石壁,又如何能限制得了那些不出席的势力?

    “小依,随我入静室一趟。”

    陆风继而又交代了一些事宜后,领着君子依入了不远处的修炼静室。

    君子依愣神间,心中顿时倍感欢喜,小碎步跟在陆风身后,甜甜笑道:“师傅你是要同我说什么悄悄话吗?”

    见陆风入得静室后,兀自还将隔音隔气的阵法开启……

    孤男寡女的静谧环境下,君子依只觉心跳都猛然为之砰砰快了几分,心中暗道:‘师傅难道想与我……’

    换作从前,君子依定要被自己这般大胆有违伦理的念头所吓倒,但在洛小惜的掺和进来后,却是让她不禁换了一种思维,大有几分与其便宜了小蠢犀,还不如自个上的念头。

    但见陆风接下来的举动,却是不禁让她羞愧的耳根子都为之红了起来。

    只见陆风自怀中取出一个小盒,呈现出了里头的一枚镶玉纳戒。

    瞧着其一脸严肃郑重的模样,君子依羞愧间不由明白过来,自家师傅此般喊自己独处,应是有着越少人知晓越好的要事要谈,而非脑海中那般荒谬的亲昵邪念。

    “这纳戒中的物品,你可有熟悉的?”

    陆风将手中的纳戒敞开,取出了里头杂乱繁多了一系列物品,刀枪剑戟、衣裤鞋袜、皂玉糖布……种类繁多,犹似倒出了一间小型杂货铺子。

    这让得君子依更觉摸不透陆风的用意,愣神的打量着堆砌满屋子的东西,依稀感觉有着不少眼熟的存在。

    陆风开口解释道:“这纳戒是我于一名仇家手中夺来,你帮着看看,通过这些物件,可否辨别得出,这名仇家具体藏匿在玄金城周边的哪座城镇?”

    “玄金城周边?”君子依一怔,“师傅的仇家是我们玄域的某个魂师吗?”

    陆风并未回应,他此刻所谋之事,牵扯太大,若非寻不出此纳具之中有用线索,他也不会将君子依所牵扯进来。

    此番寻她相助,也是想着其自幼于玄金城一带成长,对于周边事物有着熟悉,或能寻得出一二蛛丝马迹,以便顺藤查出孙平甑疗养所在的私人小苑具体所处。

    眼下的这枚纳戒,也正是于剑墟内鬼伶灭杀贼枪吴夷酋后所得的那枚。

第1268章、该如何选择?

    君子依见陆风不愿多说,隐隐察觉应是不想让自己知晓过多,徒增危险之故,当即也不再多问,开始认真审视起来。

    对于整理东西一途,君子依自问还是有着几分天赋的,许是因为修行乱剑的缘故,见不得凌乱,她自身的纳具便是同伴之中整理的最井井有条的。

    看着满屋子杂七八糟的物件,君子依十分有条理的挑拣出了那些随处可见,毫无性标识的东西,一股脑的塞回了纳戒。

    再将那些一眼就能看出是何商铺所购,但商铺却涵盖整个大陆,各个地域都能买得到的东西也都一一剔除了出去,例如君家君满楼所产的‘金玉泉酿’和秦家万宝楼所产的‘宝青铠’等等。

    这些物件虽然贵重,产处也一目了然,但买卖账目之中却仅有售出登记信息,而不涵盖买受人的名字地址,故而是不具备辨别能力的。

    经由君子依一番挑拣下来,屋内凌乱的东西已剩下不足十件。

    一瓶驱虫的丹露水,一套尚未开封崭新的文房四宝……

    一身折叠整齐的夜行黑衣,一盒吃了大半的点心酥糕……

    君子依端详着所剩的这些物件,心中若有所思,半晌过后,朝陆风问道:“师傅,你那有玄域的地图吗?”

    陆风眼前一亮,明白君子依此话定是发现了什么,当即取出地图平整的铺在桌上。

    此般地图,还是当初他与书老商议仁心学院选址时所购,其上尚保留着书老的一些记号痕迹,此刻再见,不禁颇为感触,那时的仁心学院还只是纸上谈兵的遐想之念,而今短短时日却已是于魂师界扎根立足小有名气。

    君子依取过驱虫的丹露水,回忆着开口道:“这是峪岩镇李记铺子所特产的驱虫丹露水,别的地方没有,其驱虫特性,是市面上所有驱虫水中最强的,我小时候最喜欢这款,唯一的缺点就是太贵了些,每年生产出售的量也十分有限。”

    陆风顺势于地图上的‘峪岩’二字做了个标记。

    君子依又取过那套崭新的文房四宝,指着其中的一支毛笔说道:“这支笔的毛透着些许赤红,触之也比之寻常毛笔柔顺丝滑许多,有点像是幼年赤烈马的尾巴毛制成的,赤烈马只有在赤焰山一带才有,离开那的环境活不成。”

    顺势又拿起四宝中的砚台,继续道:“单是一支毛笔还不能完全判定这套四宝的来历,但加上这方砚台,同样是由赤焰山所产的赤泥岩所制,应当足可确定下来,这套文房四宝应是产自赤焰山不远‘峭文城’内的‘文业阁’。”

    “因为赤烈马的环境限制,以及赤泥岩产量的稀少,有着此般文房四宝的文业阁仅这么一家,我记得那好像是隶属于潘家的产业,小时候混蛋老哥为了讨雅姐姐开心,还刻意跑去那排了好久的号。”

    陆风顺势又在地图上的‘峭文’二字,做了个标记。

    君子依继续指着那套夜行黑衣说道:“这是‘湖溪城’特产的‘玉华锦’所制,穿着十分贴身舒适,对于气息的散放有着一定掩盖之效,我十岁那年,老哥赠我的生辰礼,便是三套玉华锦所制的华服,但我那时候嫌丑,一次也没穿过。”说着还自纳戒里寻了出来,折叠收纳的异常干净整齐。打量间,确实如吴夷酋的这套夜行衣材质一模一样。

    陆风于地图上寻得‘湖溪城’所在,见与之‘峪岩’和‘峭文’同处一条直线上,彼此相连,并与之延伸的话,恰好是通往着玄金城的方向。

    又见君子依拿起只剩半盒的点心酥糕,称是峪岩城‘琥珀堂’所产。

    陆风不由暗暗记下了峪岩这座城池。

    虽说仅是这些,尚不足以判定孙平甑就在那休养,但其私人小苑建立在那的可能性,俨然比之另外两座要高出不少。

    自这盒糕点新鲜程度来看,应该是吴夷酋于入剑墟前不久所买,结合当初同鬼伶一起于玄金城外得见其骑马远去的情景,吴夷酋应该不至于在收到孙家应召后,还特意前往别城购买一盒糖酥,大概率其本身就在峪岩城不远。

    且,孙平甑休养治伤的别苑,极有可能与之琥珀堂距离还很近。

    当然,这还都只是陆风基于君子依所辨别的信息下所进行的分析揣测,孙平甑的别苑具体所处,尚未定数,但即使不在峪岩城,应该也定会在另外两城之中,亦或是与之三城处在同一条路径线上的,有且只有的最后一座城镇。

    范围缩减至四城之下,陆风相信,凭借着夜羽堂众的探查能力,应再不难查出孙平甑所处。

    君子依瞧着出神思索的陆风,静默的候在一侧,待后者回过神,才将剩下的几件物品也分析了一通,虽不似前面那些能确定下来具体出处,但这些物件或都在峪岩城所能买到,或都是在其周边不远所产。

    这不由让得陆风对于孙平甑处于峪岩城的揣测更深了几分。

    “今日之事,莫要与旁人提及。”陆风郑重的叮嘱,末了,又补充了一句:“饶是你姐,也不要提及。”

    “雅姐姐?”君子依一愣,“师傅你要寻的仇家,还和雅姐姐有关联啊?是她麾下的人吗?”

    陆风摇头:“那倒不是,不过素来听闻你姐机警聪慧,如若届时知晓我打听过峪岩城一事,免不了会遭她怀疑。”

    君子依悻悻一笑:“不会啦,雅姐姐应该不会注意这点小事,她同师傅你也没仇没怨的,就算听到了,也不会放在心上的。”

    陆风瞧着君子依此般天真淳厚的模样,担心其毫无防范下被君子雅所利用,无形中对付自己,犹豫间,开口道:“我于剑墟内,同你姐生了不少矛盾,险些命丧你姐之手。”

    “什,什么?”君子依惊得瞳孔都大了几分,不可置信道:“师傅你没开玩笑吧?你说的确定是雅姐姐?她也入了剑墟?会不会认错了啊?”

    陆风苦涩一笑,他倒是希望认错,可那般绝世容颜以及盛气凌人的高傲姿态,普天之下,又有几个女子能有?

    君子依狐疑道:“以师傅的实力,我姐怎么可能是你的对手?她平时日理万机整天掌理着君家发展大事,根本没精力于修行一途啊,这些年来,实力始终都停留在五行一气境,不曾有过变化。”

    陆风直言道:“你姐,她是五行纯木体,实力比之若水,还要强出无数倍。”

    言外之意,于五行纯体的掌控和领会,要远超若水,基于体质,修行也要比常人更容易许多。

    君子依难以置信的啧啧结舌,“雅姐她……她真那么厉害啊?”

    震惊于君子雅实力下,良久,君子依才猛地惊醒过来,惧怕道:“师,师傅,你说雅姐姐在剑墟要杀你?”

    见陆风点头,君子依吓得手都不禁哆嗦了一下,连忙起身,“师傅,我这就回君家去求雅姐姐手下留情,化解你们间的矛盾。”

    陆风拦下君子依,他此番告知,可不是本着要她去调和矛盾的目的来的,再者,他与君子雅之间的恩怨,也不是君子依所能消解得了的,虽说不是死仇,但想到君子雅那时的气愤,彼此间,恐怕比之死仇,还要来的深厚了。

    君子依见状,急道:“师傅,你有所不知,这些年但凡得罪了雅姐姐的,就没有一个有好下场的,我要是再不回家求情,她保不准已经再派人来杀你的路上了。”

    陆风平和笑了一声,“放心吧,与她的矛盾我已想好对策,此番去了玄金城,便会去寻她一趟。”

    君子依沉默了一会,转而望向陆风,带着几分心酸苦涩道:“师傅,你和我说这些,是怕我帮着雅姐姐来报复你吗?”

    陆风虽不忍君子依此刻满是委屈的模样,但还是耿直的点了点头,“你素来心性淳厚,遇事难往深处考虑,易被你姐所利用……”

    “我不会!”君子依近乎带着哽咽的声音响起,“就算雅姐拿刀逼我,要杀我,我也不会做半丝伤害你的事情!”

    陆风感叹道:“为师又何尝不是不信任你,只是为师对你素来鲜有防备,你姐城府心智又是那般深城,不可不防,若你真遭了你姐的道,怕是会一遭一个准。”

    君子依一愣,本被苦涩委屈占据的心,愕然听得‘信任’、‘素来毫无防备’之词,心窝犹似被打开一般,那些个阴郁情绪瞬间横扫,弯着眉毛嬉笑间抬手朝陆风心口靠去。

    见后者竟真一动不动,突兀得让自己的手掌贴在了心口。

    君子依俏脸顿显欣然之色:“师傅真对我没防备呀,我这手里头要是夹根小针,师傅可就要被重创了呢。”

    陆风温和的笑了笑,也不答话,虽说于君子依鲜有防备,但若后者真有异心,出于对后者的了解,想无声无息的骗过他的感知,也是很难之事。

    告知其与君子雅之间的矛盾,或许更多的还是为了让她心中有着这层心理准备在。

    毕竟,在陆风看来,即使眼下仗着自剑墟内收敛的那些资源,能让君子雅暂时放下仇怨,但绝然抹消不得,反倒可能越积越深。

    君子依感受着陆风心口处衣衫下传来的砰砰跳动,两侧脸颊羞红一闪而逝,略显紧张的缩回了手掌。

    陆风适时开口:“且先出去吧,为师还要于此准备些明日要用的东西。”

    君子依连忙顺势点头,脸上依旧带着几分甜美温红。

    但在转身离开静室的那刹,想到方才的谈话,想到师傅与家姐间的矛盾,神色不禁变得凝重起来。

    心中忐忑犹豫……

    若真有那么一天,自己该如何选择?

第1269章、蓝白色的剑莲

    翌日一早。

    陆风自静室中走出,经过一夜的熟悉领会,并在数十头阵傀上反复练手下,对于人身刻铭一道的掌控有了不错的提升。

    虽远达不到君子雅那般足底生纹,移步成阵的程度,但对于引流导出冯明朗一众体内的死气,却是提升了极大的把握。

    晌午时分,陆风带着宁香一并来到了魔猿山上。

    原本是打算独行的,但鉴于宁香情绪低落求着要一起前往器宗迎回蛮钟离,顾及到魔猿山恰好位于器宗和仁心学院的中间,若是处理完冯明朗一众的事情,再折返回仁心学院去接她,不免多为耗时,思量间便将之带在了身旁。

    冯渊于天一亮便在魔猿山的山门口遥望着上山的路了,得见陆风的出现,第一时间便迎了上去,将之带到了山顶。

    陆风来到广场,在朝中央处冯明朗几人所在的棚屋走去时,感应到倾磐之阵威势竟损耗了七成以上,不由诧异,又见棚屋不远的地上有着一滩血迹……

    冯渊捕捉到陆风脸上的诧然之色,连忙解释:“前几日‘九渊’那个叛徒折返意图报复我等,多亏小主交代了此阵操控之法,我等才能幸免,并趁其不备,借着大阵势能,斩去其一臂。”

    “九渊?”陆风回过神道:“就是你请来的那个客卿长老葛九鸠?”

    冯渊点头应是,“九渊是那狗贼的魂号。”

    陆风颇为在意道:“他除了报复你等可还做了别的什么事情?”

    冯渊直言道:“那厮混入山顶后,先是毁了地下暗室才建的那个地基,此后出手于我们的报复,也是冲着当初其留下的那些图纸,想着夺回去。”

    陆风神色一惊,当初瞧见葛九鸠留下的那些图纸,其上所载的暗室,同驭兽庄内所见的血池、廊道如出一辙,他便份为在意,也怀疑着葛九鸠十有八九同驭兽庄背后的势力一伙,想着将魔猿山也变成他们拿活人试药的地方。

    就眼下来看,此般怀疑不由更为真实了许多。

    可惜冯渊一众未能将其抓住,还打草惊蛇下废去了他一臂,如此一来,葛九鸠轻易怕是不敢再露头了,想自其查出更多造化丹的线索,也难了。

    随着陆风走入棚屋,原本神色黯然的冯明朗一众顿时一个个激动的昂起了脖子。

    时至今日,他们几人的左臂已是变得毫无血色,呈现着昏暗灰蒙蒙的色泽。

    “小主,何时开始?”冯渊在旁殷切的询问,“可要我等帮着做些什么?”

    “无需,”陆风叮嘱道:“护着我徒儿一起守在外头,不要让任何人打扰。”

    众人走后。

    陆风见冯明朗一众呆呆的看着自己,不由莞尔,示意道:“都别愣着了,当初怎么做的,便还是怎么来。”

    “又,又要脱光光啊?”一旁的肖立秋显得有些羞窘。

    陆风严肃的瞪了一眼,“现在害羞,过会可就害命了。”

    肖立秋吓得一颤,扭捏间连忙褪去身上的衣物,同已然赤条条的冯明朗一众,并排立在了一起。

    陆风并未给众人太多反应的时间,此刻越迟疑便会越忐忑不安,真就丢上了砧板,横竖也就痛上那么一回了。

    随着一声声哀嚎声响起,一道道鲜红色的纹路浮现于冯明朗一众的体表,依旧如当日那般,自足下而起终于左臂处格挡死气回流的那个血环之处。

    但这一次,所铭刻的纹路却不再是灵源液为基,而是他们自身的精血和灵气,经由陆风引聚,凝结于各自体表之处。

    原本此般手段陆风是断无法做到的,即使能调动他们的灵气凝聚成纹贴合体表,也绝难让得灵气与之流通,形成完整纹路,但在经过一夜的熟悉回忆君子雅的那套妙足生莲,引导灵气手段下,却是已然掌握。

    经由他们自身精血灵气凝结而成的纹路,于掌控适应方面,也要比之他以灵源液铭刻更契合许多,当可最大程度祛除干净体内仍旧残留的微末死气。

    但这些,终究只是导引防范死气逆流所做的准备。

    真正凝纹,此刻,才刚开始。

    于囤积凝聚满死气的左臂上,凝聚出导引纹路,并与之胳膊顶端的阀门血环相连接,配合着先前所凝聚的导引纹路,自小指处将死气缓缓引流而出,期间,不管是哪个环节,都断不可又任何闪失。

    但往往,越是此般节点,便越会出现事与愿违的变故。

    在陆风示意冯明朗一众倒立,左手撑地,借着倾磐之阵的势能压制死气以提升凝聚纹路把握的时候,棚屋外突然传来一阵哄闹,继而激烈的打斗声便是传了进来。

    “有敌来犯!戒备!”

    “又是你这狗贼!”

    听着屋外陆续传来的动静,陆风也是猜到了来犯之人的身份,俨然又是葛九鸠。

    且此回,他明显有备而来,刻意趁着倾磐之阵势能为棚屋内治疗所牵制,难以发挥御敌之势的结点。

    这不禁让得陆风感到一丝在意,葛九鸠此般隐忍蛰伏,俨然应该不止是为了报断臂之仇,应该是冲着将他们这些人统统除去,以彻底掩盖住他在魔猿山的勾当来的。

    但奇怪的是,他怎会独自前来?莫不是没向其背后的势力汇报?怕被责怪?

    似乎,也只有此般解释能说得通了。

    若是如此,那当初跟随他一并叛出魔猿山的那些亲信,怕已然被其灭口了。

    陆风一边处理着冯明朗等人,一边留意着外界的动静,此刻的他同倾磐之阵一样,同样也是抽不出身的存在,贸然断开于冯明朗等人左臂上的凝纹,定会功亏一篑,不仅再难延续引流逼离死气,甚至会让得左臂处的血环阀门崩碎,届时,死气一股脑回流下,五人定然必死无疑。

    “就算拼得一死,也断不可让他闯入棚屋!”

    冯渊愤怒的吼声响起,率着肖元奉一众层层围困向葛九鸠。

    以他的实力,原本是能同临近天魂境后息境界的葛九鸠战个不分伯仲的,但经由仁心学院守山一战,被牧云宗的平空尊者重伤下,却是再难发挥出以往实力。

    饶是服下了战宗的‘顶顶丸’舍弃了对身体的疼痛感知并激发了战意下,比之葛九鸠也仍旧差了不少。

    好在前几日葛九鸠也是断了一臂,实力有所受限,联合肖元奉等人下,勉强尚能将之围困在一旁。

    但当葛九鸠改变思路,不再以杀冯渊一众为目的,转而拼命朝棚屋闯去后,战局顷刻间便是迎来了变化。

    冯渊率着肖元奉几人所形成的围挟,顷刻间便被破开了个口子,再难挡得住葛九鸠分毫。

    眼看着葛九鸠得逞,待要顺手一掌将守在棚屋外的宁香除去的那刹,冯渊燃烧生命的秘法再次不惜代价的施展而出,大幅提升实力下,于电光火石间,自葛九鸠的掌势下,救出了宁香。

    但他自己也因此遭重,结结实实受了葛九鸠的一记刚猛掌力,连同着被护着的宁香一并横飞到了远处。

    肖元奉等人虽已第一时间迎上,但在冯渊受掌震飞的那刹,却也同样阻拦不及闯入棚屋的葛九鸠。

    一个个声嘶力竭的怒吼着冲向前去,滔天的愤怒,似要将葛九鸠给活剐一般。

    绝望之际。

    突听得一声金属铿锵声响起,继而在葛九鸠掀开的帘幕中,闪过一道蓝白光芒。

    不待肖元奉等人反应,葛九鸠的身影突然急退而出,犹似在被什么恐怖之物追逐一般。

    眼看这幕,肖元奉一众顿时醒转过来,不由分说的同时朝急退而出的葛九鸠一拳轰去。

    后背兀自受到阻隔之下,葛九鸠顿时吓出一身冷汗,霎时间,浑身灵气朝后背涌去。

    竟是生生的挨下了肖元奉等人的攻势,急退出了棚屋。

    这不由让得所有人为之惊疑在了原地,不解葛九鸠是何用意。

    而当众人得见自棚屋内突然飞出的一个蓝白色莲花团后,众人眼中的惊疑不由演变成了骇然震撼,一个个全然瞧不明白这突然飞出的物件究竟是何存在,何以能将葛九鸠吓成此般模样。

    于众人震惊之中,那蓝白莲花突然绽放而开,那一片片比之天品长剑还要锋利强韧无数倍的莲叶,突然高速环旋起来,袭卷出一道道凌厉的弧刃劲风,直逼葛九鸠而去。

    近乎眨眼的瞬间,那蓝白莲花,便已消失在棚屋面前。

    待众人再见,它已然腾飞至急退到原处的葛九鸠身旁,密集的劲风罡刃霎时间便将葛九鸠所有的退路尽数隔断。

    “这是何宝器?”

    “怎如此恐怖?”

    肖元奉一众尽皆傻眼,他们发现饶是蓝白剑莲袭卷而出的那一道道弧刃劲风,以他们的实力想要挡下轻易也都难办到!

    最为惊怖的是,自这剑莲上,他们竟全然没有感应到半丝陆风操控或者弥留的气息。

    也就是说,此般奇物,乃是自主在发动的攻势!?

    领会这点下,众人顿时吓得大气也不敢喘,生怕这不知名的奇物,会扭头盯上自己。

第1270章、金鸾剑莲初显威

    陆风此刻仍旧专注的导引着冯明朗一众的死气,全然无暇顾及外头的动静。

    方才,于葛九鸠闯入的危难关头,自麒麟环中丢出金鸾剑莲以御敌,已是他分心之下所能应对的极限。

    若是葛九鸠摆脱了金鸾剑莲,再度来犯,那他真就只能被逼着舍弃冯明朗一众的性命了。

    但想到金鸾剑莲的恐怖,陆风不由又安心继续救治起来,料想葛九鸠实力再强,只要不达天魂境后息,想应对此般奇物,轻易绝难办到。

    葛九鸠强忍着后背处肖元奉等人拳势所及的伤势,感受自身虚弱状态下已生逃离意图,但却不料,连倾磐大阵的覆盖范围还未跑出,便被这怪异的剑莲所袭卷而出的劲风罡刃,生生拦截住了退路。

    瞧着眼前这怪异至极的物件,葛九鸠眼中亦是惊疑不定。

    相比肖元奉一众,他体会得要犹然更深许多,可以清晰的感应出,眼前这怪异剑莲,并非受人所控,乃是自发攻势,应是他闯入棚屋所轰出的掌势,落在了这突然出现的剑莲身上所致,此般情景,给他的感受,就好似惹恼了一头沉睡的凶兽一般。

    对此,葛九鸠本能的便想避而不战,以消其怒,但却没想到,此物竟极具‘灵性’,竟能精准的追随他逃离的气息,并将之拦截下来,而全然对四周肖元奉之流,视若无睹。

    这真是一件无人所控的死物,所能呈现的情景?

    葛九鸠心头大骇,强压下后背伤势所带来的气息紊乱,试探性的一掌朝这奇异的剑莲轰去。

    浑厚的掌势轻松便将用以拦截的弧刃劲风震荡了开来,余势落到了剑莲身上。

    但却浑然没有撼动剑莲半分。

    本舒展开的剑莲于掌势轰来的那刹,瞬间还原成了铁球状,生生的由着掌势落到了体表,仅震荡出了一声金属铿锵轰鸣,全然没有为其破损分毫,甚至连丁点痕迹都不曾遗留,而后立即不动声色的再次绽放了开来,浮现出一片片剑状莲叶。

    葛九鸠瞧着剑莲展现出的恐怖防御,心中退意更增,再不愿多加试探下去,也暂且打消了杀人灭口掩盖自己任务失利的念头。

    若早知这魔猿山上还有此等奇物在,他说什么也不敢托大自行来善后解决麻烦,定要将自己失利一事上报,推卸到这奇物之上,以着此般奇物来吸引自己主子的注意,从而免过责罚。

    有着先前试探性的一掌下,葛九鸠已然清楚,此般无人所控的剑莲有着明显的纰漏,自其化作球状形态抵挡攻势的那刹,便是他脱身逃离的最佳时机。

    想至此,葛九鸠提气又是猛地数掌轰出,掌势如海浪般叠叠递进,以便能让得这剑莲多维持一会铁球模样。

    但接下来的一幕,却是让得葛九鸠吓得逃离的腿都险些为之一软。

    只见这蓝白色的剑莲,面向他的这一轮攻势下,竟不再转化为球,而是加快了那些长叶旋转的速度,相应的那一道道弧刃劲风迸发而出的威势和速度也都大幅提升了上去。

    葛九鸠清晰的捕捉到那一片片剑状长叶中央,那条暗金色的长线金光闪烁了一瞬,而后,他的那些掌势便生生的被这些弧形劲风削破分割,消解在了半途,再无任何余势能触及剑莲半分。

    相反,剑莲此刻呈现出的威势,却是隐隐提升了不少。

    或者说,自一开始的那时候,剑莲并未动‘真格’!

    这让得葛九鸠不禁倍感瞠目,他意识到剑莲的威势提升,应该是同那一片片长叶上的暗金色长线有关,早前和现在的变化,全然基于他打向剑莲的攻势不同,是剑莲感应到了他实力的强度,相应的发挥出了更大的势能。

    ‘万不可被它纠缠下去!’

    葛九鸠面色凝重,明白此刻处境下,必须以其他手段设法将这剑莲解决掉才行,如若不然,即使施展秘术提升实力,保不准其适应之下,也会跟着提升,到了那时,再想应对可就难了。

    思量间,葛九鸠脸上浮现一丝肉疼不舍,而后独留的右手手腕一震,自其佩戴着的护腕中凭空浮现而出三枚尖锐型四角暗器,于电光火石间朝着飞袭而来的剑莲掷了过去。

    远处肖元奉一众,瞧着此般独特的暗器出现,脸色皆是大变。

    器榜,十一,子母星梭。

    器宗前宗主的成名之作,有着足以攻破天魂境层面防御的恐怖威势和让人防不胜防的刁钻攻击特性。

    已回到棚屋外守护的冯渊瞧着子母星梭的出现,脸色顿显不安,已是暗暗作好那奇异剑莲被击溃后,与之葛九鸠死战的准备了。

    葛九鸠在使出子母星梭后,脸上闪过一抹恼怒狰狞,这是他手中最强的攻击手段,用之则无,为了一座小小的魔猿山,搭进去此般宝贝,他心中说什么也是不甘心的,本欲逃离的念头也为之改变,想着破碎这诡异剑莲后,定要将魔猿山屠戮个干净,如此才可消解心头之怒。

    伴随着凌厉的破风声响彻,葛九鸠掷出的子母星梭轻易便击溃了剑莲环旋而成的那些弧刃劲风,精准的击中在了剑莲体表。

    伴随着‘叮’的数声音鸣,道道火花飞溅。

    那三枚子母星梭在袭中剑莲后,并未传来穿透的动静,而是被剑莲高速旋转的势能生生激荡震到了半空。

    葛九鸠眼中透着阴戾,瞧此一幕却并未显露慌张。

    深知子母星梭的他,明白此般利器可不是抵挡所能避开的,其真正的恐怖威势,也并非在于这第一击攻势。

    被震到半空的子母星梭这时突然应声裂开,强大的爆裂气息压迫之下,四角暗器中央的一枚蓝色长针如流星一般闪烁而出,直刺那震荡源点而去。

    叮~

    咔~

    子母星梭,势如其名,真正的厉害之处非母体的四角暗器,而在其内敛的子体长针。

    子母星梭投掷而出一经受敌之力震荡阻断,定会在受力的瞬息间爆裂出三根天品层面质地坚韧的长针,回旋刺去。

    眼下,前两根长针在刺向剑莲的那刹,仍旧被其高速旋转的势能抵挡在了外头,但这最后一枚长针,却是精准的刺入了它旋转间各片长叶的缝隙之中,阻挡下了它旋转的势能。

    伴随着咔呲咔呲的刺耳声不住响彻。

    蓝白色的剑莲悬浮于半空,震颤不止,那一枚枚剑状长叶犹似疯牛一般想要继续旋转,但却被那刺入缝隙的长针生生栓在了原处,卡住了旋转的机阔。

    葛九鸠脸色大喜,趁剑莲受制的那刹,身形飞速朝前掠去,待要补上一掌,将那刺入缝隙的长针进一步打入,争取将这怪异剑莲给彻底穿透。

    掌出,恐怖的掌风犹似一柄巨锤直冲长针所在而去。

    咔~

    突然一声清脆的动静传出。

    葛九鸠整个人冷不丁的一颤,目光朝前掠去,见着了他这辈子都难以忘记的一幕。

    那被扼制停下旋转的剑莲,竟在‘挣扎’间脱落下了体表的那一层层剑状长叶。

    那卡在缝隙之中的长针,因为长叶的脱落,缝隙不再下,被剑莲轻松震飞了出去。

    葛九鸠前冲的身影驻步间吓得连忙后撤,瞧着那一片片长叶犹似一柄柄利剑穿透他的掌势,朝他刺来的情景,不由为之吓出了一身冷汗。

    剑莲剩下的本体在此刻已再次凝聚成了球状,抵挡住了葛九鸠的掌势余波。

    葛九鸠神色大惊间,瞧着无数飞叶以及脱困的剑莲本体齐齐而来,在顾不得思虑太多,燃烧生命的秘术霎时间施展而出,其势,于顷刻间飞速暴涨,直逼天魂境后息而去。

    此时,已经稳住冯明朗一众体内的死气,完成导引工作后的陆风,自棚屋内走了出来,瞧着气息暴涨的葛九鸠,脸色不由一沉。

    又见一团团火焰自其身上空落下,迎向飞袭而来的长叶和轰击那缩小一圈的剑莲本体后,沉着的脸不由透出一丝愤怒。

    ‘得……白洗干净了!’

    陆风无语的看着葛九鸠应对剑莲的方式,若说他此刻引落的是真正天魂境后息层面的天道魂火,那或许还能对剑莲造成几分损伤,但此般强行提升实力下逼迫而出的魂火,比之五行纯火体所凝聚的五行气都强不到哪去,断然是烧不坏剑莲的。

    金鸾剑莲的扛火强度,可是足以承受着幽凰冥雀那等至阴冥火的存在,又岂是这等强度的魂火所能波及的。

    只不过,好不容易借着火木青华提升洗涤干净其表层污秽,浮现出剑莲原本蓝白之色,经此葛九鸠的魂火灼烧下,不由再次变得乌黑了下来。

    这让得陆风不禁顿感怨怒。

    气恼间,操控着倾磐之阵的余势,于闪避长叶下的葛九鸠周身,凝聚出了一股厚重阵势,犹似将一方地皮化作沼泽一般,让他闪避的速度瞬间受到了极大影响。

    突如其来的变故下,葛九鸠一个不慎被飞袭而来的剑莲袭卷了个正着,胸口处瞬间被袭卷得皮开肉绽,浮现出一道道犹似鱼鳞波浪般层叠的可怖伤口。

    此刻已然闪身来到其后不远的陆风,抓住机会,刹那间一剑贯穿了他的身体。

    葛九鸠感受着生机飞速消散,残存的魂识连忙凝聚想要破体逃离,但却突然察觉头顶上空一座黑压压的莲台倒扣了下来。

第1271章、陆风中计

    葛九鸠脸上惊惧遍布,感受着黑色莲台倒扣间形成的威压,命魂逃离的势头被生生盖了回去,封禁在了生机消亡的残躯之中。

    ‘这是……黑莲忏心台!?’

    葛九鸠惊颤间识别出了困住自己的物件,弥漫而出的魂识尽是不可思议。

    他怎么也没想到眼前这突然出现的,瞧着平平无奇的年轻男子,手中竟会有黑莲忏心台这等宝贝!

    心中下意识的还道,此人莫不是同邪吟太岁有着什么瓜葛?是后者的亲传弟子不成?

    就算如此,以邪吟太岁之流的品性,又岂会舍得将此等宝物拱手?

    葛九鸠惊疑间,突然感受到一股劲风袭来,已化作残魂的他不由一阵狰狞冷笑,明白是那怪异剑莲正在逼近下,魂识朝陆风涌去:‘你既要老夫死在这,那你也休想善了,此物就连老夫都奈何不了分毫,你就等死……’

    簌!

    狂暴的劲风被震荡至两侧,那张扬舞爪的剑莲突然凝滞在半途。

    瞧着此般诡异情景,葛九鸠漫出的魂识戛然一凝。

    又见陆风抬手一点,一团五彩斑斓的黑色液体状东西突然自那剑莲的中央‘花蕊’出流淌而出,于剑莲凝滞的那瞬间将之包裹了起来。

    受此黑状团子包裹下,本似凶兽般失控的剑莲,竟彻底消停了下来。

    而后被陆风轻抬手间引入了纳具之中。

    葛九鸠久久难以回神,惊骇间怎么也想不明白,那险些要了他命的恐怖剑莲,怎会如此轻易的便被眼前这毛头小子给收服了?

    按道理不是应该把他袭卷搅碎成一片片才对吗?

    难道……

    葛九鸠突然想到什么,惊恐道:“这,这剑莲是你放出来的?你,你竟能掌控此般奇物!?”

    此刻的魂识比之先前更多了一份怨怒与憎恨,俨然已是明白,自己此刻的境遇,应该都是拜眼前这年轻男子所赐。

    陆风淡然一笑,感受着麒麟环中,剑莲已经平息复位,天毓奇精也回归到了古荒坛中,这才将目光再次盯向葛九鸠身上。

    对于葛九鸠的话,他并未多加解释。

    毕竟,不管是金鸾剑莲还是天毓奇精,都是剑墟之物,同样是不可予人知晓的存在。

    于这金鸾剑莲,陆风也并未像葛九鸠所言那般将之掌控,其依旧是无主之物,方才也确实是它受到了葛九鸠攻势后,自发性的感应报复了过去。

    灭杀葛九鸠后,陆风若非仗着事先备有天毓奇精之故,也断不可能幸免于剑莲的感应,保不准又要要如剑墟内那般,为其所创,同它缠斗不止。

    而之所以能依仗着天毓奇精将之收纳使之归于平静,还是因受到了褚佑薇的启发之故,想着天毓奇精气息独特,保不准也能起到柔力包裹,不散发出丝毫攻击性的气息。

    于剑墟内尝试有效之下,陆风才会决定将之带离,如若不然,是绝不会带上这么一个不受掌控的定时炸弹的。

    可以说,葛九鸠受金鸾剑莲压制,全然不冤,饶是金鸾剑莲原先的质地,也绝非重创下气息不稳的葛九鸠所能抵挡的,更别提如今的金鸾剑莲,还是经由陆风施展过火木青华,进一步提升过品质的。

    饶是准天魂境后息的魂师,它也有着碰上一碰的能耐。

    要说缺陷,金鸾剑莲唯一也是致命的缺陷,便是它不为人所控,至少陆风目前是拿它全然没有半丝法子,只能依据着天毓奇精,予取予封。

    虽说天毓奇精的掌控之法,他同样不明,但至少,经由古荒坛炼化下,还是能勉勉强强简单的控制一二。

    至于另一件封住葛九鸠命魂逃离的奇物,则是陆风一早便有,对其掌控之法也算了然。

    忏心台除却有着稳固灵魂,提升灵魂修行和恢复速度的特性外,同样也能如眼下这般对敌人施展,将敌人的命魂乃至魂识彻底困在这方寸之间,让其逃离不得。

    邪吟太岁甚至还曾仗着忏心台此般特性,在困住敌人后,强行掠夺剥削掉了敌人的命魂,以供修炼所需。

    诸如那般拘魂夺魂的手段陆风早在当初战境中骁古死后便已学得,后虽自忏心台中进一步领会了不少,但以他目前的灵魂强度却是难以安然施展。

    是以,面对葛九鸠的残魂,他所能做的也仍旧是最简陋的询问,就连搜魂之术,碍于葛九鸠实力不弱,轻易也不敢冒险施展。

    感受着葛九鸠命魂随着身躯消亡后愈发的虚弱,陆风直入主题,“你同驭兽庄什么关系?于此所谋地下暗室,可也是为了造化丹一事?”

    本已恢复些许平静的葛九鸠接收到陆风的魂识下,不禁又是为之一惊,“你怎连地下暗室是为了造化丹之事都知晓?你究竟是什么人?”

    葛九鸠心中最担忧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他此番折返回来便是不想让这里的痕迹暴露出去,却没想到竟有人老早盯上了这里。

    想明白这点下,葛九鸠突然反应过来:“你既知晓驭兽庄之事,难不成我师兄的死也与你有关?”

    “你师兄?”陆风一愣,“午夜叉罗,谢雄飞?他是你师兄?”

    陆风本还想着套出二人间的关系,却没想到葛九鸠竟不打自招了出来,这倒是解了他心中不少的疑惑,也证实了葛九鸠同驭兽庄之间的联系,难怪其也懂得刨羲御龙诀这等手段,既是出自同门师兄,这便也说得过去了。

    葛九鸠绝望叹息:“难怪你能解开老夫留于肖元奉他们体内的禁制,若非是你,他们又岂能逃出老夫的掌控,可恨啊!”

    葛九鸠憎恨陆风,更憎恨造化命运的偏袒,如若被识破布局的不是陆风,如若陆风不曾杀得了他师兄,不曾学得刨羲御龙诀,那他于魔猿山的布局,断不至于溃败如此,至少还能暗中胁迫着肖元奉等人。

    憎怒间,葛九鸠阴狠开口:“你既杀得了我师兄,又自他那学了刨羲御龙诀,想来他的纳具已为你所掠,里头的那个金坚古葫芦,可也在你手中?”“是又如何?”陆风疑惑的看着葛九鸠愈发虚弱的残魂,“莫要扯这些有的没的,将你二人幕后指使的势力供出来,我可让你这残魂少受些痛楚!”

    葛九鸠犹豫了一瞬,动容道:“将那金坚古葫芦取出给我再看上一眼,我便将我所知的所有事情,一五一十的统统告知于你。”

    陆风考虑到葛九鸠此刻状态,也不惧其借这金坚古葫芦耍什么猫腻,全然当做是一个濒死之人,求作的最后缅怀之事,犹豫间便应下了葛九鸠的请求。

    自麒麟环中取出那谷橙色的半个葫芦头,托举在了掌心。

    “看也看到了,该老实交代……”

    陆风示意间突感应到葛九鸠那残魂阴谋得逞般大笑了起来,顿觉不妙之下,连忙将手中的葫芦塞回了麒麟环之中,并于瞬息间抬手闭合了倾磐之阵,以截断气息的外溢。

    自葛九鸠的反应,陆风已是意识到自己中计遭骗了!

    哪里是什么缅怀再看一眼,然后服从坦白,分明就是临死前,想着尝试传出信号,将他暴露出去!

    那剩下的一半金坚古葫芦,根本不在葛九鸠手中!

    陆风直道太过大意,在听得二人师兄弟关系后,他下意识的以为这般信物是二人之间所定,却是没想到,在他们二人外,竟还有着第三人与之谢雄飞有着亲近关系!

    葛九鸠得意间命魂逐渐开始消亡,临绝前的最后一瞬,怨恨的诅咒道:“老夫今日虽然栽了,但你也别得意,掺和进了此事,死亡于你,也不过朝夕之事!”

    陆风神色凝重的看着葛九鸠最后竟选择了自我消亡的方式,避免了他的折磨拷问,不禁感叹,还真是一条忠心的狗,同时对于其背后的势力,也愈发感到在意。

    目光朝着远方看去,方才取出金坚古葫芦时间不长,加之及时以大阵屏蔽气息,虽然最终仍旧传出去了一丝,但那第三人想凭此瞬息感应找寻到此地,轻易也绝难办到。

    但具体的方向和区域却是应该已经暴露。

    若那潜伏在背后的第三人,或者说葛九鸠和谢雄飞背后的势力与自己相熟,那恐怕不日便会怀疑到自己身上。

    需得尽快离开,找个合适的地方处理掉这金坚古葫芦,以混淆视听,转移那第三人的注意才行!

    陆风心中暗暗思虑间,冯渊在肖元奉等人的搀扶下,走了过来。

    未经陆风准许下,棚屋内饶是是他们的儿子,亲传,他们眼下也不敢轻易擅入。

    一个个面露忧心,紧张的等候着陆风的回应。

    “他们大体已经无碍。”

    陆风平和一笑,嘱托道:“那处棚屋暂且别拆,待他们体内的死气导引过半,还需其上盖着的绝阳布辅佐,以免松弛下的左臂让得死气混杂回流。”

    众人闻言紧绷的心绪终是缓和了下来。

    冯渊满是虚弱的问道:“朗儿他们导引出的死气,可要我等帮着处置?以免污了这方大阵内的气息?”

第1272章、造化丹新线索

    “无妨,”陆风摆了摆手,“我早前已于棚屋内布下一座小型的敛气辅助阵法,收纳他们体内排出的死气绰绰有余。”

    回应冯渊等人的同时,陆风顺手将葛九鸠右臂手腕上的纳具取了下来。

    一番审视之下,神色不禁再次变得凝重起来。

    入眼,是一张收拾十分整洁的方桌,其上放着一沓眼熟的纸张……

    郝然又是造化丹各系列试药配比的方子!

    陆风取出后,皱着眉头一一翻阅,愕然瞧见纸张最下面的那部分,并不单单是各类药性配比的丹方,还有不少试药结果的登记反馈单子,以及数张与之之前所见,截然不同的药方。

    所谓的不同并非指药方内容,而是指书写药方所呈现的字迹。

    以往所见的那些药方,其上字迹大多都十分粗犷潦草,排布也很是混乱,只能勉强看清内容,自其风格和透出的力道分析,应该出自男子之手。

    而眼下的这几张药方,其上字迹十分柔和秀气,笔画圆润流畅,涂改间所画的圈圈还透着几分天然真趣,甚至于一些草药旁还标注画了个简易的草药图案,十分的精美细致。

    最关键的是,这些药方上,隐隐还弥留着一股淡淡的脂粉味,俨然应是出自一名女子之手,且自那份天然真趣来看,该女子年纪应该并不大。

    接连看阅下。

    陆风发现最后边的这些字迹秀美的药方上,所列明的各系列药材配比,以及标注的各类药材替换物,炼制的注意事项等等……几乎都能在那些男子书写的药方上找到相对应的存在。

    这不禁让他顿感骇然,心中也为之浮现出一个可怕念头,恐怕……那些男子书写的药方,皆是抄录而来,女子药方上替换物多一类,男子抄录的药方便会多出几张,配比不同,相应的衍生药方也会多出不少。

    女子书写的药方虽仅仅只有四五张,但其上列明的药物却数以百计,依据各自替换和比例来看,足以衍生出数百张相对应的子药方出来。

    而这些子药方,恐怕便是驭兽庄地下暗室存在的源头,用活人来试药的基础所在。

    一切的祸源,皆是源自于这最后的几张药方所起!

    只要这些母药方还在产出,子药方便不会断,死了一个葛九鸠,很快便会冒出一个葛十鸠出来,只要祸源不断,那么仍旧会有着无数无辜之人源源不断的为之牺牲。

    可惜,仅凭借这些药方,很难查出更多的线索,无奈下,陆风只得暂且收起这些药方,转而将注意投向桌上边角处放着的一个紫木盒子。

    取出,感应下确定没有危险后予以打开。

    见里头盛放的是一枚漆黑的小令牌……

    总狱,狱执令!

    陆风握着紫木盒子的手猛然一颤,脸色变得异常凝重。

    当年,他便是因此物介入的造化丹一案,一路追查至今,虽一早便怀疑总狱内部‘不大干净’,但亲眼目睹狱执令的出现,还是冷不丁震惊了一瞬。

    感受着眼前这块狱执令里头的气息,郝然同当年狄秋临终给付的那枚一模一样。

    俨然也是货真价实的存在。

    难怪幕后研制造化丹的势力于各地抓人试药会如此顺利,有着狱执令在,各地狱府就算怀疑接连失踪平民一事存着猫腻,又有谁人敢声张。

    狱执令的出现,也证实了陆风心中一直以来的猜测并没有错,总狱确实有人掺和进了造化丹一案。

    为此,陆风不禁开始忧虑起范琳琳的安危,若是不经意间被幕后之人察觉她在调查造化丹一案,其处境怕是会万般凶险。

    思虑间,陆风连忙进一步审视起葛九鸠纳具内的其余物件,想着寻找出更多的线索。

    但却发现,纳具中其余物件尽皆是稀松平常之物,连带着源石都少的可怜。

    只不过,角落处放着的几株祈羊草却是引起了陆风的注意。

    回想范琳琳曾经查出的事情,祈羊草于玄金城周边,仅在幽赫山脉之中存有。

    又据冯渊透露,他与之葛九鸠也是在幽赫山脉之中相识,并被蒙骗结交下请来当得客卿,才会有接下来险些灭门的事情发生。

    一切的线索都指向着幽赫山脉……

    陆风心中盘算着,若想查明造化丹一案,这幽赫山脉怕是不去不行了。

    ……

    陆风带着众人来到棚屋。

    临近正午时分,冯明朗一众体内的死气已经导引过半,左臂经络松弛下,用以阻断回流的血环隐隐出现了松动。

    陆风当即示意冯渊一众拆掉了棚屋,并将绝阳布扯成了五份,反盖住了冯明朗一众的周身,以着布内这半个多月来积蓄的太阳精华形成一道外在的阻隔,一定程度上挡住了死气的回流。

    待得五人左臂内的死气有惊无险的导流干净后,各自的小指已经发黑,彻底失去了活性。

    但五人的脸上却都透着劫后余生的惊喜,相比整条左臂,区区一截小指的牺牲显然微不足道。

    陆风制止了冯渊一众的叩谢,一边收回积蓄满死气的辅助敛气阵法,一边朝众人叮嘱道:“往后半月,尽量多在太阳底下待着,夜晚最好不要修炼。”

    冯明朗一众连忙郑重应下,明白这是在为他们考虑,此番死气导引虽说顺利,但多少难免也有着残留,需得靠他们身体的本能净化干净。

    陆风收回阵盘,继而朝冯渊等人说道:“后山水牢太过凶险邪祟,待我于那处置完此阵内的死气后,会顺手将之永久封禁,诸位可有异议?”

    冯渊连道:“不敢不敢,小主愿帮着出手封禁,我等感激还来不及。”

    宁香看着陆风拖着葛九鸠的尸体朝后山走去,出于了解,心中不由猜疑,自己这师傅应该还有着别的事情要做,应不止于表面所言这般,未免打扰,当下选择了在原地等候,还十分乖巧的帮看着前往后山的通道,以免有人使坏跟过去。

    事实也正如宁香所猜测的这般。

    陆风来到后山水牢,将葛九鸠的尸体丢在一旁后,并未第一时间释放阵中收敛的死气,也并未着手将这处水牢封禁,而是自古荒坛中释放出了血色战尸。

第1273章、战尸,骨磷神掌

    ‘死生之人,腐不入土……’

    ‘骨蕴灼霜,毒幻迷神……’

    ‘幽光粼粼,鬼火莹莹……’

    陆风操控着血色战尸暗自运转起‘骨磷神掌’的修行法门,此般功法活人修行虽有着极大负荷,修行大成会使得肌疮肤毁,经络溃烂,但本身已为尸骨的战尸,却不会受此所累。

    ‘三尸入门,千尸小成……’

    想修炼成功这套骨磷神掌,理论上需建立在无数尸体的补给基础上。

    眼下这沉积了无数岁月的尸水潭,无疑是修行此法最好的环境。

    里头沉淀的人骨,兽骨虽然不足千,甚至连百具都没有,但胜在其岁月的悠久,足可催取出比之千具尸体所载还要多的尸磷出来。

    通常而言,活人死后的尸骨埋入地下,腐烂超三年便能催取出磷,骨磷神掌之中所载的‘量’也非指具体的尸体数量,而只是个概括,三尸入门,指的也只是三具腐烂超三年的尸骨中所含的磷,若是寻得一具腐烂数十年的尸骨,仅半截躯干骨便可达到同等的入门之效。

    千尸小成,亦是同理。

    只不过这样的尸骨可遇不可求,是以更多邪修此法者,还是宁愿去残杀活人,已达修行所需的媒介。

    但就眼下尸水潭所蕴含的尸骨量而言,血色战尸足以将这骨磷神掌练至大成,发挥出不弱于当初剑墟内所见的那头月尸的实力。

    陆风灵气渗透水面,将尸水潭中的一具具尸体引出,通过骨磷神掌所载的催取尸磷之法,提取后供给血色战尸吸收炼化。

    骨磷神掌之邪,在另一个角度而论,便是它不同于寻常功法,需耗时耗力的日积月累方可有所成就,修行此法,只要腐尸足够,当可一蹴而就。

    当然,活人若是修行此法,即使有眼下环境,身体承受不住的话,也是难以达到速成之效的。

    但陆风通过血色战尸作为媒介,以其骨作为容纳,却无需顾及这些,以血色战尸于驭兽庄内融合蛊雕兽骨的骨骼强度,容纳这些尸磷,绰绰有余。

    不稍片刻功夫,其身骨便呈现了一丝幽绿,这是骨磷神掌修行入门的标识。

    随着尸水潭中尸体一具具减少,血色战尸体表呈现的幽绿色泽也愈发深沉。

    而待为数不多的完整尸体尽皆被牵引而出,催取吸收完毕后。

    血色战尸体表呈现的幽绿已然可以隐于内里,这是骨磷神掌达到小成的标识。

    陆风感受着血色战尸隐隐散发的气势,嘴角浮现一丝满意的笑容,但却并未就此收手,尸水潭中完整的尸体虽然已尽数被消耗催取完毕,但仍旧存着不少残肢断骨,素来勤俭的他,俨然不愿浪费。

    又是一番折腾下。

    血色战尸体表的幽绿色泽多了一丝玉质质感,隐隐散发的气势,让得陆风都不禁感到了一丝忌惮。

    自打驭兽庄一役融合蛊雕兽骨后,血色战尸的实力便达到了天魂境层面,单论防御质地比之寻常的天魂境四息,五息魂师也不遑多让。

    而今,修行骨磷神掌下,其势已然不弱于寻常天魂境二息魂师,若是用以偷袭,足可威胁到天魂境三息乃至四息层面的魂师,哪怕天魂境后息魂师贸然遭了它一掌,也断不会好受。

    陆风冷眼扫了眼一旁地上的葛九鸠尸体,未免金坚古葫芦传出气息后,第三人寻上门发现,操控着战尸随手一掌拍在了葛九鸠胸口。

    霎时间,一道碧油油的幽绿色掌印浮现,隐隐透着暗灰色浑浊气息残留,隔着老远都可感受到那股掌势所透出的阴冷森寒。

    原本,中了骨磷神掌之人若不以气机牵引伤口,短时间内是不会有性命危险的,掌势之中所夹杂的尸磷也只会凝聚于伤口处,经由实力更强者压制下,有着被化解的可能。

    但陆风基于血色战尸的特殊性,修行骨磷神掌时,借助那座敛气的辅助之阵,混杂入了此间浓郁的死气,让得此般阴毒的掌法更上了一个层面。

    随着引动葛九鸠胸口掌势处残留的死气,仅是瞬间,碧幽色的火焰便自其胸膛弥漫包裹住了他整副身躯。

    磷火焚骨,如火遇油!

    不出片刻功夫,葛九鸠的尸身便化作了灰烬。

    毁尸灭迹后。

    陆风连带着尸水潭一并轰成了废墟,让得此处永久性的埋藏在了地下。

    如此,当可避免被人发觉其间的变化。

    ……

    与此同时,玄金城,姬家所在。

    姬兰心回到家后因为此行的失利,身边护卫尽皆陨落,被家主指责骂了几句后罚了禁足,为此闷闷不乐了好些天,直到老家主闭关出来,她才得到了准许离开房门。

    一经离开自己的院落,姬兰心便满是委屈的找上了老家主,跪在后者跟前,哭泣得那叫一个我见犹怜。

    直将老家主哭的无措下,将自己儿子也就是现家主姬永福喊到了跟前,数落了一通。

    姬兰心这才呜呜咽咽的开口,假意认错道:“爷爷,都怪我,都是兰心实力太差,老是遇上危险,才使得苗姨他们接连遇害,父亲他并没罚错,都是兰心太弱了,兰心不该胡闹去历练的。”

    “傻丫头,”姬老家主宠溺的摸了摸姬兰心的脑袋,“别跪着了,先起来吧,这怎么能怪得到你身上,剑墟那等凶险之地,伤亡本就难免,你能安然归来,已是十分了不得的事情!”

    说着还怒目瞪了一眼自己的儿子,示意其开口说两句。

    姬永福年过半百,虽已当任姬家家主多年,身具威仪,但面对自己老父亲这般严厉目光,却还是忍不住的怯懦三分,略显肥胖的身子满是丧气的叹了口气,受着父亲的指示,朝姬兰心开口道:“起来吧,此事也不能怪你,你此番鼓着勇气前去历练提升实力,初衷也是好的,罚你禁足,也是怕寒了你孔叔叔的心,毕竟你卫叔叔为了保护你,再没能回得来。”

    姬兰心听得卫渊之名,更觉委屈,犹豫着开口:“爷爷,卫叔叔他真的死了吗?”

    姬永福先一步回应道:“如今剑墟域境已被湮灭,你卫叔叔仍未出来,那定是死在了里面。”

    姬兰心摇了摇头,开始述说道:“兰心于剑墟内得到了欧冶龙平一生传承所在的炼器心得,但却被一个实力可怕的魂师给盯上了,卫叔叔为了保护我,取走了半本炼器心得,引开了那人,而后便再也没回来。”

    “我揣着剩下的半本心得于约定好的竹林等候卫叔叔,但却突然遭受了偷袭,醒来后,我怀中的半本心得便不见了。”

    姬永福蹙眉不喜道:“你怀疑你卫叔叔窃走了你这心得?他于我姬家忠心数十载,断不会作出此等不义行径!”

    姬兰心委屈道:“可我藏身的那处竹林,只有卫叔叔知晓啊,若是别的人偷袭于我,怎会单单取走了那本心得,而不伤害于我?”

    姬老家主出于对姬兰心的宠溺,本能的便信了几分,朝姬永福叮嘱道:“往后多留意一下孔儒傅,若卫渊真还活着,以二人几十年的兄弟感情,保不准会私自与之联系。”

    姬永福脸色一沉,“父亲,你也怀疑老卫?”

    姬老家主目光深沉,思虑着说道:“一代铸剑大师的炼器心得,足以颠覆现世,此般奇物,任何人都会生出畸念,小兰的怀疑虽无实据,却也不失逻辑。”

    姬永福心中顿生怨气,明知此举大为不妥,稍有不慎定会寒了孔儒傅乃至其余客卿护卫的心,但碍于父亲威严命令,却还是忍气应了下来。

    姬兰心这时又道:“爷爷,我如今身边一个像样的护卫都没了,能不能再赐我几个呀,秦哥哥昨日派人约我游船,这个我自个去倒是也没什么,遇上危险秦哥哥定会保护我的,可过些天秦哥哥家宴,我还只带了个丫鬟去,难免会被公孙冉冉她们瞧不起,误以为我们姬家没落没人了呢。”

    “这个简单,”姬老家主毫不犹豫的便应了下来,朝姬永福示意道:“回头将府上客卿、护卫的名单统统交由小兰过目,任她随意挑选个三名护卫。”

    姬永福脸色一沉,但很快还是点头应了下来,心中暗道自己父亲于这孙女真是宠溺的愈发不像话了,那些客卿护卫里头可是有着不少身兼要职在的,贸然挑选,搞不好要引起不少混乱。

    但却见姬兰心竟还不满足于此,呜呜咽咽的委屈开口:“爷爷,家中厉害的护卫就剩那么几个了,他们都要保护您和父亲的,能不能外头再聘请几个厉害的游侠或者散修来呀,没了卫叔叔,我们姬家的势力也弱了一筹呢。”

    姬老家主思虑了一瞬,转而朝姬永福道:“小兰的话不无道理,试着于君满楼发个聘书,瞧瞧有无合适的魂师,若是合适,就以卫渊的待遇接纳入府。”

    姬永福脸色再次一凝,想提异议,称姬家现阶段的发展,不再适宜铺张聘请如卫渊那般厉害的客卿,但见父亲怒目再次瞪来,无奈之下,只能硬着头皮接了下来。

    姬老家主考虑到如今魂师界的发展,如卫渊之流的魂师并不好找,想了想说道:“若是实在寻不得人,便派人拿我手谕去一趟南部,那里有我一位老友,当年欠了我一个人情,请他来护小兰一阵,应是不难。”

    姬兰心眼前一亮,喜道:“南部,是黑榜上的厉害人物吗?”

    姬老家主点头,“黑榜四十四,长舌老怪。”

第1274章、前往器宗

    “长舌老怪?”姬兰心面露思虑,“好生奇怪的名号呀。”

    姬老家主解释道:“他这名号,是因他年轻时修炼蛇功出了岔,导致舌头出现异症,变得犹似蛇信子一般细长而又分叉,当年若非爷爷出手,他整个人怕都会变成蛇状怪物。”

    姬兰心崇拜道:“那爷爷是因为救了他性命,所以结下的这个人情吗?”

    姬老家主点头,“可以这么说,但他欠爷爷的情并不止于此,在他修行出岔后,爷爷还为他寻来了一本与之功法互为补助的秘术,解决了他往后修行的桎梏,这才让他有了今日的成就。”

    姬兰心疑惑道:“那他既然认这个情,想来人也不坏,怎么会被列入黑榜呀?黑榜上的不都是大奸大恶的坏人吗?”

    “他的恶,是被人逼出来的。”姬老家主脸上透出几分动容,略显气忿道:“他本出自一个不大不小的势力,年轻时也算是门内数一数二的杰出弟子,但因那次修行出岔实力大减,加之舌头异化后,却是一切都变了。”

    “实力的衰退,让他受尽了同门师兄弟的奚落讥讽,容貌的异化,让他最心爱的师妹移情别恋,还选择了与他素来不对付的师兄。”

    “气愤之下,他选择背离了师门,一度隐于深山,郁郁寡欢的修行;后来,经由爷爷给的那套秘术帮助下,逐渐恢复过来,短短数月便拥有了远超以往的实力。”

    姬兰心兴致勃勃问道:“然后呢?他杀回那个势力?寻那些奚落欺负他的人报仇了吗?他那师妹呢?后悔了吗?”

    姬老家主点了点头,道:“他恢复实力后,没过多久,便回了宗门,狠狠的殴打了那些奚落他的师兄弟,并与那素来不对付的师兄定下了生死之战,约定胜者才有资格同师妹在一起。”

    “后来呢?他赢了吗?”姬兰心好奇。

    姬老家主叹息道:“那一战他若赢了,也就没后边那些事情了。”

    “他输了啊?”姬兰心竟有一丝同情。

    姬老家主道:“若是输在了实力上,或许还不至于把他逼成后来那般;那一战,他是遭受到了最心爱之人的背叛。”

    “约定比斗的前一个晚上,他师妹找上了他,假意声称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受到了胁迫,并非移情别恋,是为了保护他,才隐忍委屈从了他的死对头,他瞧着师妹声泪俱下楚楚可怜的模样,恻隐之心作祟信了下来,并与之师妹共度了一夜。”

    姬兰心想到什么,惊道:“然后她师妹趁他不备,偷偷打伤了他吗?”

    姬老家主道:“那女人的心可比蛇蝎还毒,她想要的是叫老怪当众出丑,身败名裂,偷偷给老怪下了软筋剧毒不说,还于第二日大战之时,趁老怪毒发战败,借口称后者趁夜轻薄侮辱了她,引得宗门高层大怒,要挑了老怪手筋,绝了老怪门户。”

    “爷爷那时深知老怪为人断不会作出此般恶行,便派人偷偷救下了他。”

    姬兰心一喜,“这么说爷爷前前后后帮了他三次?”

    姬老家主点头,“以这三次的恩情,请他来护你三年,想来他应该不会推辞。”

    “那三年后呢?”姬兰心嘟了嘟嘴,显然不满足于仅仅三年。

    姬老家主含笑道:“三年后,我们家小兰要是还没嫁人,爷爷可就要急死咯。”

    姬兰心闻言脸色陡然一红,心中满是秦天良的身影。

    一侧,姬永福犹豫着开口,“父亲,您说的这人后来可灭了那个势力上下数百口人,还将他们的舌头统统给拔了出来,这样的人,真的信得过吗?”

    姬兰心脸色一变,终是明白为何爷爷没先说其入黑榜的缘由,而是先解释被逼从恶一事,此等杀人拔舌的手段,可有够渗人的,但知晓其经历后,姬兰心又觉不算什么了,被逼成这样,若是没点脾气,也不可能是厉害的人物。

    这等残忍的杀人行径反而于她有着不错吸引,想到往日的卫渊做事规规矩矩畏手畏脚的,她可不喜欢了,要的就是这等敢于做恶的护卫,有了这样的人在旁,往后瞧谁不顺眼,就可以偷偷拔了他们的舌头了!

    姬老家主沉声道:“说来我与他也有好些年不曾相见,如今他是何秉性,确实难说……”

    犹豫间,朝姬永福叮嘱道:“这样,你派人先查一查他,再决定要不要请他来。”

    姬兰心生怕错失此般得力护卫,连忙出声阻拦道:“爷爷,还是先将那人请来吧,是好是坏咱们见面看了就知道了,若是暗中调查反而惹恼了人家就不好了。”

    “此话倒也在理,”姬老家主暗自点了点头。

    ……

    魔猿山外。

    陆风处理完山上的事情后,带着宁香踏上了前往器宗的路,于日落黄昏时分来到了器宗宗门之外。

    器宗的宗门建立在一座深山峡谷之中,未曾临近,便已瞧见极远处一柄巨大的炼器锤似山岳一般高耸入云。

    山门外,一左一右,两座小一些的山峦被开凿成了两座巨大的炼器鼎炉模样,巍峨壮丽。

    入宗的道路设在两鼎中央,由无数碎石配以废弃的铁汁浇筑而成,质地异常硬实。

    刚刚完成换班的四名守山弟子,其中为首的两人提着灯笼走出山门,于铁道口警惕的拦住了陆风和宁香。

    “仁心学院,陆风,请见贵宗宗主。”

    陆风拱手行着宗门间的客套礼,于此般环境下,仁心学院的名号,俨然要比之青山宗主好用。

    两名守山弟子听得陆风的话,脸上的警惕之色瞬间褪去,因为传道九纹凝丹秘术一事,近日来仁心学院之名于这些无仇怨的势力耳中,便犹似造福财神一般,财神上门,又岂有拒之之理。

    “阁下请随我来,”为首的守山弟子不疾不徐的将陆风二人引入山门,其侧的另一名弟子则是按照惯例先一步飞奔回了宗内,禀告着来客的消息。

    叮~咚咚咚……入得器宗山门没多久,密集杂乱的打铁声便是络绎不绝的传了出来,其内温度也明显比之山外高出了不少。

    守山弟子带路间朝陆风说道:“我宗宗主已有多年不待客,今日又恰逢其孙女回宗……我带二位去见我宗刀堂堂主吧,近年来宗内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刀堂主管着。”

    陆风点头应下,在来时路上,途径金荧城时他已于君满楼中购得一份器宗现状的消息,对于守山弟子所言器宗现阶段以刀堂为主,也是知道着一些。

    器宗内部共划分着五个堂口,刀、剑、宝、库、财。

    其中‘刀、剑、宝’三堂负责日常的炼器,职如其名,刀堂负责炼制各类刀器,剑堂则是负责铸剑,宝堂负责的是炼制各类宝器和其他的一些兵刃。

    ‘库、财’二堂,库堂负责的是采购各类器材补给三堂炼器之需,其内也设有外出开采野铁的弟子,可以说是器宗的后勤所在。

    财堂管理着器宗资源的收益亏损,也分职着对外出售炼器成品,宗内炼制成的器具,除却部分珍藏纳入库堂外,其余统归财堂负责变现。

    库堂和财堂于器宗而言更多的是在充当着一个辅助之职,是器宗发展的基底所在。

    而刀剑宝三堂,则是器宗发展的核心。

    器宗老宗主不曾金盆洗手前,器宗三堂是以他所在的宝堂为主的,刀剑二堂则是由他的两个得意门生负责。

    但在其退隐不谙世事后,宝堂基本趋于荒废,这些年来也再无像样的宝器出世。

    渐渐的,刀剑二堂的发展势头便是压住了宝堂,成为了器宗根基。

    起初二堂还是平起平坐和睦发展的,但随着这些年来,刀堂缕缕铸造出优良的刀具,为各大刀宗赞不绝口,名气愈发扩大。

    而剑堂因为有着天夜剑宗的存在,于铸剑一途受到着不少打压,这些年虽也铸造出过不少精良的长剑,但却无一能赶得上天夜剑宗早些年出世的那三柄绝世宝剑,加之夜羽剑近段时日来名声大噪,魂师界提及铸剑一途,首先想到的都是天夜剑宗的铸剑一脉,而不会想到他器宗的剑堂。

    在这般发展势头下,剑堂轻而易举的便被刀堂盖了下去,甚至,器宗都隐隐给世人一种成为了‘铸刀宗’的感觉。

    是以,陆风二人眼下被守山弟子带着去会见器宗刀堂堂主,而不是去见隐退的老宗主,也就见怪不怪了。

    在陆风看来,若非碍于老宗主还在世,刀堂主又有着得意门徒这个身份在,如若不然,这宗主之位,怕是早就更替了。

    只是不知道,蛮钟离是被他刀堂内的弟子所带走的,还是其他的堂口。

    想着那日于剑墟内,器宗弟子那般强横的态度……

    陆风下意识的望了眼麒麟环,想着若是过会对方答应将蛮钟离由他带回,那他便将备好的一部分手抄炼器心得赠予,当做其相救蛮钟离的谢礼。

    如若不然,怕是免不了会有一番争闹。

第1275章、器宗态度

    陆风和宁香二人被带至会客厅后,没过多时,三名光着膀子系着革兜的大汉便自远处走了过来。

    这三人清一色留着极短的头发,光着膀子的肌肤油光锃亮泛着豆大的汗珠,俨然一副刚自炼器室受火炉‘熏烤’中途走出来的模样。

    为首之人走到陆风跟前,拱手道:“在下包修武,堂主正在铸刀暂时不便走开,阁下前来所为何事?”

    陆风起身回应道:“贵宗于剑墟内救下了我徒,略备薄礼,特来相谢,顺带着将他带回去。”

    说着自纳具之中取出三块脑袋大小的铁疙瘩。

    ‘乾坤西铁、龙虎金精、斩钢宝硫石!’

    三名大汉双目同时一瞪,继而纷纷展露殷切笑意,此般珍稀的炼器材料,他们已有好多年不曾见过,哪怕任何一块拿出来,都比得上他们堂内现有的最珍贵材料了,竟还同时出现了三块。

    为首大汉激动的声音都有些发颤,“不知阁下徒儿是哪位,我这就去将他带来。”

    其侧另一名同伴这时附耳说了几句。

    为首大汉脸上的笑意陡然一凝,轻声道:“赶紧去喊堂主来。”

    说完又朝陆风笑呵呵道:“阁下请先稍作片刻,待我堂堂主过来。”

    陆风皱了皱眉,问道:“可有什么难处?我徒可还安好?”

    “安好安好,”为首大汉笑着回应,“只是救下贵徒的非我堂堂主,而是剑堂堂主,这厢已派人请去了。”

    陆风心中本能的闪过一抹疑虑,但顾及器宗这些年来声名行事还算正派,当下也没深想太多,将三块炼器材料随意的搁置到了一旁桌上。

    此般材料于器宗而言虽然异常贵重,但于他而言却并不算什么,尽皆是剑墟内收敛资源时顺手取得罢了,麒麟环中也还有着不少。

    等候间,为首的大汉趁机问了一句:“阁下所在的仁心学院,当真有着九纹凝丹秘法?还愿拱手传扬天下?”

    陆风平淡一笑:“消息既已传出,那自是真的,待开宗之日,但凡势力掌权者前来登门相贺,皆可取走九纹凝丹之法。”

    大汉闻言脸上顿时浮现三分喜色,以他如今的实力虽说受不到这九纹凝丹的福泽了,但他的后代,还未凝丹的幼儿和新收的那些弟子,却都还有着机会,属于他们的未来定会比自己尤为精彩。

    另一名大汉听着确凿的消息,也是动容不已,器宗后代若能凝结九纹魂丹,势必会拥有更强大的力量,未来指不定能因此打造出更卓越的兵刃,重扬器宗威名。

    这时,一道粗犷的身影自宗外回来,身影约莫四十岁上下,剃着个光头,一双鹰目锐利冰冷,脸颊两侧遍布着络腮胡渣,透着几分沧桑之态。

    身影本匆忙的步伐,在途径会客大厅时突然一凝,继而眼珠子同样瞪大了一圈,快步冲进了厅内,指着桌上的三块炼器材料,问道:“此般宝贝从何而来?”

    那两名大汉原本脸上的笑意在此人出现后随之变得僵硬了起来,神色间也满是尴尬,迎着粗犷身影的话,接连拱手行礼,道了一声‘剑堂主’。

    陆风听得来者就是剑堂堂主,不禁感到一丝诧异,先前那两人分明声称已派人去请他,可此刻又怎会自外头回来?

    莫不是要瞒着此人,以别的方式吞下他的材料不成?

    惊疑间又是一道身影自厅后走了出来。

    同样四十岁左右,同样蓄着个光头造型,不同于剑堂主,此人没有遍布脸颊两侧的胡渣,而是蓄了一条八字胡,因为脑袋上没有头发的缘故,这两条浓黑的八字胡异常的显眼,犹似两柄开口的铡刀,使得他整张脸瞧着极具威严,不怒而威。

    自包修武二人的请礼下,陆风知晓了此人身份,乃是刀堂的堂主。

    “怎么回事?”剑堂主瞧着刀堂主的出现,暗想这般宝贝恐又会落到他刀堂手里,本就透着些许沧桑的神色,更显得黯然了许多。

    刀堂主来到厅上后,并未第一时间回应剑堂主的话,而是冲着桌上的三块珍品仔细的端详了一通,脸上尽是满意欢喜之色。

    继而才朝剑堂主开口:“人家仁心学院那边前来要人了,还不将你堂内救回的那小子给人家送回去。”

    剑堂主脸色一凝,本有意无意还在盯着那几块珍品的目光也收了回来,透着几分不喜朝陆风问道:“你是冲着小蛮来的?你是他什么人?”

    包修武适时轻声插了一句:“他是人家的师傅。”

    剑堂主听得‘师傅’二字,脸色更显难看了几分,毫不客气的直言道:“你小小年纪没能力也没本事教导小蛮那等奇异体质,叫他改投我宗门下,定可将他培养成我宗近年来最杰出的炼器大师。”

    “不许辱我师傅!”始终乖巧听话不曾吭声的宁香终是忍不住叉腰叫嚷,担心蛮钟离的焦虑加之闻言气愤下,急的不由自主的便替着自己师傅抱不平起来,满是动容道:“要不是师傅,我和阿蛮哥如今定是连凝丹境的实力都不会有,他若还不懂怎么教我们,天底下也不会再有人会,你这糟老头更不可能教得好阿蛮哥!”

    剑堂主气怒哼了一声,指着陆风斥责道:“如此没大没小,这就是你教导出来的弟子?”

    陆风冷着脸维护道:“剑堂主是不是弄不清状况?何来没大没小一说?我为青山剑宗宗主,她为我亲传弟子,按辈分,可与你同辈!”

    话语不疾不徐,却透着一股霸道摄人的张力!

    “就是!”宁香下意识的一昂脖子,得意洋洋,但转念想到自己居然一下子和眼前这糟老头同辈了,又觉有些紧张慌乱起来,这突如其来的辈分也太高了。

    刀堂主见一侧师弟脸色异常难看,出声告诫道:“人家按照宗派规矩前来相谢接人,又给足了礼,你莫要失了我宗风范,赶紧去将那小孩带来还于人家。”

    剑堂主听着此般命令式的话语,顿觉恼火,不满道:“你我皆为堂主,这里还轮不到你发号施令,人是我堂所救,如何处置由我说了算!”“你!”刀堂主眼中闪过一抹怒火,见势头不对,未免又如以往那般吵到动手地步,魂识运转间,朝一侧的包修武示意了一句,命其前去请来老宗主。

    陆风冷眼瞧着剑堂主那份不愿交人的架势,抬手一扬,将桌上的三块珍品材料收入了纳具,以防接下来急眼动手下会有所波及,而后厉声斥责道:“剑堂主的话是何意思?想强抢弟子不成?”

    剑堂主板着脸严肃道:“向我证明你有资格有能力有本事教导好他,如若不然,我就算拼得脱离器宗,也定不会让小蛮这等天赋异禀的存在为你所糟践!”

    “如何证明?”陆风冷着脸问道,得见其竟不惜脱离宗门也要留下蛮钟离,不由意识到其对蛮钟离的看重,明白断不可以宗派势力的规矩相压,否则怕会弄巧成拙。

    剑堂主道:“你该也清楚,小蛮这特殊力魄,天生就是炼器的好苗子,百年难得一遇,假以时日,定能成就大统,你要将他带走也行,除非能于炼器一道胜过我!”

    陆风脸色一沉,他虽有着欧冶龙平留下的半本炼器心得在手,但眼前之人毕竟是现今魂师界炼器师中至少名列前十的存在,短时间内想于炼器一途胜过他,根本不可能。

    宁香不满叫嚷道:“你太无耻了!有本事和我师傅比比布阵的本事啊!拿自己擅长的领域刁难算什么好汉!”

    剑堂主瞪了眼宁香,并未多加理会,自顾着继续道:“炼器一途,一力、二火、三眼;魂师力量足够,加之懂得火候分寸,便可决定所铸之器的下限,你只需于这两点上胜过我,我便信你能教好他;”

    陆风脸色缓和些许,直言道:“你是要比斗力气?是你自己上还是任派一人来?”

    虽说剑堂主的实力要比之自己高出些许,但就论力气的话,陆风还是有着自信不输于他。

    剑堂主冷笑了一声:“炼器之力,讲究的是一个轻重缓急,可不是单一力大就可,那是蛮力,可铸不成器。”

    说着抬手做了个请势,“同我移步至演武场,那里有着我宗训练弟子力道所用的铁包,你若能接住我丢来的所有铁包,便算你胜出。”

    宁香暗自松了口气,仅是接几个铁包,想来不会太难,他们平日里训练也时常会出现此般项目,师傅应当能够轻易应对。

    但当来到演武场,瞧见堆砌着的铁包比之她们训练用的足足大了数倍不止,都比得上炼药用的小鼎炉时,宁香的脸色不由沉了下去。

    且看那些铁包,犹似一个个巨型包子似的,于演武场边沿,东一堆西一堆的,足足有着上百个之多,自排列来看,显然各自重量还均有着差异。

    “师傅~”

    “小香儿~”

    这时,蛮钟离激动惊喜的声音自演武场的另一个入口传了过来,其受到剑堂主传唤后,被人带来了这里。

    瞧着其一左一右两名大汉‘看护’的架势。

    俨然,剑堂主并不是本着送回之意,而是想叫他目睹这场比斗,让他清楚自己与之原师傅孰强孰弱,谁才是最适合他的选择。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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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用阵法补天地介绍:
所谓阵法,不离阴阳,不离天地自然。
布阵者,乃借天地之力御敌。
所布之阵,优以稳胜,劣以险胜。我用阵法补天地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我用阵法补天地,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我用阵法补天地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