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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提笔泼墨     我用阵法补天地txt下载     我用阵法补天地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276章、让你看清差距

    “师傅,别和他比,这铁包就是他铸造的,他熟得很。”

    蛮钟离着急的吼声隔着小半个演武场传来。

    宁香听着也焦急的在旁劝阻起陆风,还轻声说着不要用这般方式,直接以宗门名义讨要,不行就公示天下,让整个魂师界瞧瞧器宗的行径。

    陆风自然也清楚那样能震慑得住器宗,从而要回蛮钟离,但得见剑堂主那般耿直迂腐死脑筋的做派下,却是不敢去冒这个险,若将他逼急了,保不准直接掳着蛮钟离脱离器宗归隐山林去了。

    要想无后顾之忧的接回蛮钟离,剑堂主这道坎,无论如何也需直面摆平才行,让他彻底绝了收授蛮钟离的念头。

    “废话少说,”剑堂主不喜的瞪了眼蛮钟离,“你既不愿拜我为师,死活非要跟着这个毛头小子,今日我便让你看清差距!”

    蛮钟离不满叫嚷道:“你个老家伙一大把年纪了还以大欺小,要不要脸!”

    “放肆!”剑堂主冷哼道:“你师傅之前可说了,他的辈分乃与我师相齐,就此而论,此般相斗,还是他占了便宜!”

    陆风冷着脸来到演武场,确认道:“是否接下你丢的铁包,你便不再执拗?”

    “你接的下再说!”剑堂主傲慢喝道:“瞧见场上那两个大圈没,去那站着。”

    宁香阻拦道:“这不公平,你若一下子丢给师傅几十个铁包,师傅就算有再大本事,也接不过来!”

    “急什么!我话还未说完!”剑堂主板着脸朝陆风说道:“在我于你丢向铁包的同时,你在接下后,需第一时间将之丢回于我,不得腾挪滞空,谁先不曾接下铁包,致使铁包落地,便算败者。”

    “等等,等等,”宁香急道:“那要是你故意一个往东丢一个往西丢呢?”

    剑堂主补充道:“铁包需得落在圈内,若是落地出圈,则投掷者败。”

    宁香又道:“那铁包数量呢?”

    “并无规定!”剑堂主傲然一笑:“唯有如此,随着数量的叠加,方可在最短时间内分出胜负。”

    陆风扫了眼场上的两个大圈,直径约莫都在四五米左右,彼此相距约莫二三十米左右。

    包修武的身影这时自远处走了回来。

    与之一起走来的还有一老一少两道身影。

    老者满头银丝,蓄着一缕白花花的山羊胡,身形魁梧但却并没有明显的肌肉线条,反而透着几分趿拉臃肿,俨然是很长时间不曾修炼之故。

    陆风下意识的扫了眼来者,见其侧包修武恭敬的态度,明白此人多半便是器宗那位老宗主。

    转而看向随老者一起来的那名年轻女子。

    陆风瞧着那般熟悉的丰腴体态和面容,不禁愣了一下,眼中透出几分意外。

    他虽经由君满楼的资料知晓着这位老宗主有着一名孙女,但因没有详细记载也没太过在意,但就眼下来看,那孙女似竟会是温凝思?

    温凝思不是自幼于体宗修行的体宗弟子吗?

    陆风表示不解,此番才自剑墟离开不久,她不回体宗,怎出现在了此地?

    老宗主和温凝思出现后,并未插手干预剑堂主与陆风间的比斗,而是静默的站到了蛮钟离身旁。

    远处刀堂主见状也是靠了过去,但却并没有如其余弟子那般恭敬的请礼,甚至不管是‘师傅’还是‘宗主’的称呼都没有,只是象征性的拱了下手,脸色冰冰冷冷的。

    远远看去,给人的感觉就好似一对闹了别扭的父子。

    剑堂主这时已来到演武场上的大圈之中,瞧着老宗主的出现不禁有些意外,在他看来,后者可已有多年不曾理会宗内之事了,此番竟有兴趣前来,着实是奇怪。

    但也因此,他脸上浮现出了更为认真的神采。

    “思思啊,这里没啥子好看的,跟爷爷回去,爷爷给你做好吃的吧?”

    老宗主殷切的哄着身旁的女子。

    温凝思摇了摇头,并没有展露多少好脸色,冷着脸道:“要回你自己回去,我要在这看陆师兄。”

    “陆师兄?”老宗主挑了挑眉,喜道:“思思喜欢那个年轻人?”

    “说什么呢!”温凝思蹙眉不喜道:“我是因为熊、唐两个师兄都跟他称兄道弟才来的。”

    老宗主闻言竟遗憾的叹了口气,转而漫不经心的朝陆风看了眼。

    “和小顾比丢铁包,他没任何赢的可能。”

    温凝思诧异道:“顾叔玩这个很厉害?”

    老宗主道:“这可不是玩,是他训练力道的东西,他最多可以与人来回丢掷七个铁包。”

    蛮钟离临得近,听得老宗主轻视自己的师傅,适时不满插话道:“才七个,也不怎么样吗?”

    老宗主乐了一下,“你可知这些铁包重量不一,分心控制每个铁包的力道需随之变化,稍有不慎反应慢了伤经断骨那可都是常态,严重者甚至对经络都会造成负荷,我宗弟子能丢掷五个的可都没多少人。”

    蛮钟离鄙夷道:“那你宗于控力一途,未免也太弱了,我那些兄弟姐妹,可都能轻轻松松驾驭五六个。”

    包修武插话道:“大话谁都会说,你要知道,我宗的这些铁包最轻的不过几公斤,而最重的却足足有着成百上千斤,两者自外表看来毫无差别,也无法感应虚实,唯有接入手的那一刻才能分辨轻重,也只能在那一刹施展出相应力道……”

    蛮钟离惊了一瞬,脸上闪过一抹忧心,他们平日里修炼丢掷的沙包不过几十斤的差别,饶是那样,有时都累的险些适应不及岔气,难以想象几百斤的落差下,需要何等惊人的适应力才能接下。

    想到剑堂主的可怕实力,加上那份投掷之力的话,落差怕是几百斤都不止。

    此刻,场上剑堂主已是丢出第三个铁包。

    在这之前,他有意选了一个最轻的铁包作为开局,想让陆风适应那份轻薄重力,转而在接下第二个千斤重的铁包时,会出现受力不及,被踉跄压趴的狼狈场景。

    但却没想到,在第二个铁包丢出后,陆风仅后退屈膝了半步,便成功将之丢了回来。

    期间所透出的那份惊人反应和适应能力,让得剑堂主都不禁有些刮目。

    是以,在第三个铁包加入战局开始,剑堂主便不再留手,于铁包上灌注了一份强劲的投掷之力,让得各个铁包间的重量落差,提升到了一个更高的层面。

    但却没想到,陆风依旧十分轻松的便接了下来。

    这让得剑堂主神色不由开始凝重起来,丢出的铁包数量也逐渐开始增多。

    “这小子……”老宗主微眯着眼看着远处的战局,喃喃自语道:“清河宗的卸力之法,倒是运用得有模有样。”

    “清河宗?”刀堂主和华修武同时一惊,“他竟还同清河宗有着瓜葛?”

    二人目光盯向场上的陆风,细看之下,察觉其周身竟有着一股稀薄的灵气环绕,那股灵气犹如凝聚成了一条丝状的小河,在陆风四周经久不息的流淌着。

    那一个个铁包在被其接下的前一刻,已然犹似掉入了河水之中缓和了几分力道,并于他灵气感应下辨别出了具体轻重,顺着灵气河流下滑途中,卸去了那份投掷之力,转而又被其继续顺着那条灵气河流轨迹牵引着流淌了一小段,借着残留的余力投掷了回去。

    整个动作异常的熟练轻盈,犹似曲水流觞一般闲雅淡然,甚至给人一种不费吹灰之力毫无消耗之感。

    “小顾想赢,怕要耍些无赖才行了。”

    老宗主叹息间朝演武场边沿诸多铁包望了眼。

    此时场上,剑堂主和陆风二人之间来回丢掷的铁包已达六个之多,但二人却都表现得还算游刃有余。

    待得增加至第七个铁包时,剑堂主脸上的那份轻松之态才消散下去。

    但却没想到,面对第七个铁包的加入,陆风仍旧十分的淡然自若,这不由让剑堂主蹙起了眉头。

    也让四周瞧着二人比斗的众人惊讶不已。

    蛮钟离是第一个得意出声的:“我就说师傅很了不起吧!区区七个根本不在话下,现在知道我说的不是大话了吧!”

    华修武板着脸,惊骇间迟迟回应不得什么话,陆风的表现着实惊艳住了他。

    因为得意,蛮钟离那大嗓门声音也传入了剑堂主的耳中。

    受此刺激下,剑堂主脸色变得异常难看,犹似一个吃醋的怨妇。

    抽得震去手中铁包的间隙,朝陆风喝道:“本不愿以实力压你取胜,但你既也说了,你我辈分有别,那我这个‘小辈’占你些许便宜,也是理所应当!”

    话落的那刹,剑堂主的身影突然自圈内凌空踏足到了半空,并一掌拍回了飞掷半空的几个铁包。

    陆风见此一幕,神色陡然一凛,原本各自站于地面,基本都是在铁包下落的途中与之截下并掷回,但剑堂主这么一来,无疑缩短了铁包落下时间,相应的也提速了铁包飞袭而回的速度。

    近乎于刹那间,陆风便同时面对了被扇回的七个铁包,虽有着先后落下的顺序,但因剑堂主有意控制的投掷之力,若他还站于地面,怕是会在铁包落下那刻,同时面对向七个铁包。

    而若学着腾空,受限于不达天魂境的实力下,势必做不到长时间凌空,势必难以同时于半空击回所有的铁包。

    “真是好算计!”

    陆风眼中闪过一抹冷意,原本场上七个铁包来回投掷间,只要保持好回击节奏,基本只需同时接下至多三个到四个的样子,那般程度下还能凭借着清河宗卸力手段与之接下。

    如若一下增加到七个,单凭此般卸力断然反应不过来,这无疑是将他卸力回击之道,堵死在了半途。

第1277章、这就是差距!?

    “既然你要比实力,那就让你看看我的实力!”

    陆风的气势于七个铁包落下的刹那陡然攀升,于此同时身形也变得极其飘逸绝伦,刹那间,犹似分化出了数个分身,同时迎向了那些铁包。

    甚至,个别‘分身’还于半空中凝滞了一瞬,不似凌空却似凌空一般,于中途将铁包生生的给踹了回去。

    陆风原以为此般小的圈内,并不会考量到各自的身法,但就眼下看来,身法恰恰是接下铁包的关键。

    玲珑步,第三重,白露横江!

    眼下虽无江无水,但那些凝聚的稀薄灵气,却犹似水一般有着承载之力,让得陆风得以于半空短暂的停留那么一瞬。

    虽仅是一瞬,还不足以调整最合适的位置,但却已然可凭着硬实力将铁包给反击回去。

    或拳、或脚,或肚皮乃至屁股……

    无所不用其极。

    这一幕,再次看呆了围观众人。

    饶是老宗主眼中都不由浮现出一抹惊异,忍不住夸赞了一声‘好高明的身法!’

    以他的目力,自是能瞧出那些‘分身’实则是陆风身法速度提升到极致下所形成的残影。

    可以说,陆风于那一瞬间,打出了七份力道,回应向了那些飞来的铁包,并将之它们尽数丢掷了回去。

    只可惜,陆风做到这步已是极限,断难再抽的更多精力去控制铁包丢掷的速度,致使其落回剑堂主那个圈内时,有了先后的顺序,难以保持七个同时落地。

    这也让得剑堂主有了回击的基础,并再度上演先前的那一幕。

    陆风面对再次飞回,基本又处在同一时间点的七个铁包,只得被逼再次施展玲珑步,竭力的将之振击回去。

    那一道道分身残影的画面虽然华丽好看至极。

    但也让得他消耗大幅度的提升。

    “你师傅处境不妙咯。”

    华修武带着几分轻笑朝蛮钟离调侃道。

    蛮钟离沉着脸笃信的握着拳头,“我相信师傅!”

    华修武戏谑道:“信也没用,用不着多久,你师傅定会力竭出现失误。”

    “未必,”老宗主不合时宜的话突然出声,严肃的脸上惊疑不定,“仔细看他每一次的回击,对时机的把控和力道的掌握都在疾速提升着,长此下去,落败的怕会是小顾。”

    “什么?”华修武惊愕的看向场上,见竟真如老宗主所言,陆风的每一次回击,那七个铁包飞回剑堂主处的间隔愈发的短,让得剑堂主已然出现几分应接不暇的慌乱,不由大感震惊。

    这若让他同时击回了七个铁包,落败的铁定就是剑堂主了!

    华修武平日里虽也不怎么待见剑堂主,但作为器宗的一份子,他清楚一旦剑堂主落败,那丢的无疑是器宗颜面,思量间,目光不由投向了一侧的铁包。

    “剑堂主,可要再多两个铁包?”

    华修武一左一右捧着两个铁包上前,趁着剑堂主勉强将七个铁包接连掷击出去的那刹,将手中的两个铁包丢向了他。

    在他看来,同时接下七个铁包的陆风显然已是极限,断不可能再有闲时来应对这突然出现的第八、九个铁包。

    剑堂主感受着身后铁包的逼近,犹豫了一瞬还是将之接了下来,他同样清楚,若再不这样做,势必落败的会是他。

    虽说此举多少有些违规,但也顶多违规于借着别人之手递来铁包,于中途再添铁包这点,可并不违规。

    当下,剑堂主便即又将两个铁包以极重的力道掷向了陆风,极力的追赶着前头掷出的那七个铁包。

    待得九个铁包以间隔极短的七二之势,齐齐飞向陆风那边的领空后,剑堂主神色终是缓缓松懈了下来。

    在他看来,此般情景,就算陆风身法在高明,也断不可能反应得过来了。

    宁香见此情景,紧张得呼吸都为之凝了一瞬,吓得小手轻掩着嘴。

    蛮钟离则是直接破口骂了出来,诸如‘卑鄙’、‘无耻’、‘使诈’的话滔滔不绝,直将剑堂主的脸色骂的铁青仍不罢休。

    直到一句‘就算这样你赢了,我也不会认你这种人当师傅。’

    终将剑堂主彻底惹怒,背过身斥责道:“我何处使诈了,中途添包本在规则之内!你师父若是厉害,大可也添上几个!”

    说话间,突然感受到一股磅礴的气势于不远处轰然而起。

    剑堂主震惊之下连忙回身看去,这一看之下,眼珠子不禁陡然一怔,哗然间犹似见鬼一般,手都不禁为之哆嗦了一瞬。

    “这,这不可能!”

    剑堂主愕然瞧着已然飞回自己上空,不多不少,恰好九个铁包时,脸色犹似吃了屎一般难看。

    自这九个铁包飞袭的轨迹和力度,他发现,竟还都处在奇妙的同一纬度,不管是他此刻凌空还是于地表相接,都不可避免的需同时面对向这九个铁包。

    此般情景,他仓促间饶是一半都根本接应不过来!

    同样震惊的还有老宗主和刀堂主,陆风先前一刻的表现,二人尽皆看在眼中,亲眼目睹着他将这九个铁包给掷回的那一幕。

    身法依旧是那套身法,施展间残影也仍旧只有七道,并没有说变快多少。

    但却不知怎地,就是恰到好处的将那九个铁包悉数给掷了回来。

    刀堂主不曾看透其中之秘,但却隐约觉得,应该与之身法无关。

    老宗主看得要更为清晰不少,他捕捉到陆风于掷回一个铁包的刹那间,立马反手又拍回了另一个相近的铁包。

    实力弱者,于那一刻,怕是只能瞧见他手掌略微动了一下,而绝难捕捉到他同时拍出了两掌,且是手心和手背所发的力道。

    老宗主实难想象,究竟要对力道掌控至何等地步,才能于瞬息间调动如此,他自问在那般情景下,就连他最巅峰的时期,也是绝难办到,而陆风不仅做到了,还一连做到了两次。

    关键,以他的目力可以笃定,那瞬息间爆发出的力道和疾速行气间力道的变换,绝不是清河宗的卸力之术,这才是让他真正惊骇的地方。

    要知道,在这前一刻,陆风面对七个铁包时,可还以着飘逸身法辅之卸力之术应对,难不成,在那个时候,他还未尽全力?仍旧游刃有余的应对着剑堂主?

    若是如此,那眼下的九个铁包,会不会仍旧不是他的极限?

    其实,陆风此刻也是同样惊出了一身汗,直到那九个铁包落下,将发愣中的剑堂主堆成小山状,他这才平复过来。

    先一刻的紧张感,也唯有他最为清楚。

    在那千钧一发之际,他虽将玲珑步施展到了极致,但却仍感觉差上一丝,想借身法之利回击所有的铁包,非突破至第四重凭虚御风,达到真正的凌空之境才行。

    也正是在那般焦急专注放空一切只想截下那些铁包的关头,他再次入了那个玄之又玄的状态,但这一次,他却清晰的把控到了那般状态,一套学自剑墟内的功法,也于那刹那间本能的运转而起。

    虚元神决!

    那玄之又玄的状态,便即是施展此法下,所达到的意领神随之境。

    入得此般状态下的陆风,只觉浑身灵气于刹那间指挥如意,欲发即发,欲收即收,极其的畅快自若,毫无半丝阻塞缓慢,为之所产生的力道,亦是在心念转动间,便即遍布到了四肢百骸。

    可以说,于那般状态下,他仅是心念一动,力量便可抵达身体的任何一处。

    之所以能顺利击回所有的铁包,也不是因玲珑步的提升,而是因行气运力的速度提升到了一个令人发指的极快地步,具体施展几分力道回应不同重量的铁包,也能于瞬息间控制到完美的层次,这才让得他成功击回了所有的铁包。

    此刻回想,陆风自问,九个铁包决然不是那般状态下的极限。

    虚元神决的奇妙,也远不止于此。

    毕竟,此法可是旨在‘行意’的一套法门。

    用以‘行力’多多少少有些屈才了。

    宁香得见陆风胜出后,欣然间激动的拍手:“叫你瞧不起我们师傅!这下知道我们师傅的厉害了吧!”

    蛮钟离心中因华修武中途相帮的气还未消,下意识冲着剑堂主阴阳怪气的埋汰了一声:“有人帮还敌不过师傅,这就是你要叫我看得差距!?”

    对于相救自己的剑堂门人,其实他还是存有不少好感的,若不是他们那般强势扣下还要逼着改投师门,他其实也是愿意待上一阵,多学一门本事的。

    但在剑堂主此般执拗态度下,却是让他滋生出了几分反感。

    典型的吃软不吃硬性格下,已是无论如何都不愿留在这里了。

    砰!

    剑堂主听着蛮钟离的话顿时怒火直窜,磅礴的气势破体而出,震得四周铁包四散横飞。

    抬手,怒指向陆风,止住了后者迈向蛮钟离的步伐。

    “我说了,一力二火三眼,赢了才让你带走他!”

    “有胆的随我入第九炼器室!”

    陆风脸色一冷,暗道还真小瞧了剑堂主的执拗,丢此大脸和打击下,竟还不死心!

    突见一侧刀堂主神色严肃,厉声拦阻下了走向远处的剑堂主,呵斥道:“你要做什么!?那里收敛的东西,可不是给你们拿来比斗的!”

第1278章、天罡雷火

    剑堂主停下脚步,带着几分不满道:“那玩意自采来到今日无端挥散了多少,你既驾驭不得,我用以比斗控火又有何不可,别忘了,当年采它时,我剑堂可也贡献了不少力气。”

    刀堂主脸色一板,望向一侧的老宗主,“你不说两句吗?那东西若有闪失,于我们器宗都将是一大损失。”

    老宗主思虑不语。

    温凝思好奇问了句,“你们说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老宗主沉重的道了四字:“天罡雷火!”

    “天罡雷火?”温凝思不解:“这是什么东西?”

    老宗主耐心解释道:“同你见过的搁在宝堂的五行源火一样,都是采自这天地自然本身的火焰,这天罡雷火孕育条件苛刻,需同时满足火雷风三种极端环境才有可能孕育,可遇不可求。”

    刀堂主在旁附和道:“这团雷火还是早年间,我们宗内弟子小队游历遇险,才侥幸发现,后合双堂之力,耗费了数年时间,才得以采得一缕本源之火回来,将之培育在炼器室内。”

    “借其之势,这些年来也让得我宗炼制出不少近天品层面的器具,此物乃是关乎我宗发展的重要存在,断不容有失。”

    刀堂主越说越激动,大有几分欲要动手阻拦之意。

    但却被老宗主打断了下来,“天罡雷火余量尚且有着不少,且容他们折腾去吧,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转机。”

    “转机?”刀堂主一怔,“你是称那小子莫不是能收服这雷火?开什么玩笑,他区区一介五行纯体又岂能收服得了!?”

    “他可不是五行纯体,”老宗主意味深长的笑了一声。

    “不是五行纯体?”刀堂主一愣,通过陆风方才与之剑堂主的‘比斗’,他自问感应得很是清楚啊,能凭五行境层面的实力打出不弱于天魂境魂师的力道,除了五行纯体还能是什么?

    蛮钟离皱眉听着几人的对话,愈发觉得可怖,瞧着远处跟随剑堂主走去的陆风,连忙喊道:“师傅别去,他要带你去碰什么天罡雷火。”

    陆风闻言愕然的朝剑堂主望了一眼,略作犹豫下,还是跟了过去。

    刀堂主瞧此一幕,失声轻语道:“难道这小子真不惧天罡雷火?”

    温凝思关切的问了一句:“他们会不会有危险?”

    刀堂主直言道:“天罡雷火威势不弱于天道魂火,稍有不慎,轻则肉灼骨销,重则身毁魂亡,饶是我们平日里靠近也需万般小心。”

    老宗主附和着说道:“但凡天地所生的火焰,皆具备着灵性,未经收服前,大多蕴含着一股暴戾狂躁,常人靠近便有着为其所伤的风险,此般天罡雷火与其说是为我们培养在炼器室内,倒不如说是囚禁更为合适。”

    蛮钟离听得此话再止不住担忧,冲攘着便要朝炼器室而去。

    刀堂主眼疾手快一把将之扣了回来,呵斥道:“莽什么莽,跟我后边!”

    他虽不喜于剑堂主强行收徒的行径,但却不得不承认蛮钟离的资质,确实百年难得一见,且十分契合着宗门修行之理,换作是他率先得见,怕同样会起此般收徒心思。

    陆风随着剑堂主沿着弯曲的长廊一路前行,借着沿途嵌在柱上的烛火,观察着四周。

    见长廊两侧皆是一座座似小山岳一般高耸的石院,石门口均挂着标有‘炼器室’字样的牌匾,灯火通明的里头,时不时传出铿锵捶打之声。

    接连走过八座犹似山岳一般的建筑后。

    陆风随着剑堂主来到了标注有‘炼器室——九’的石院前,不同于前边途径的那些,此座石院十分的安静,里头仅有依稀的光亮散出,外侧的石墙也比之前边的那些要厚实坚固得多,隐隐似还有着防御性质的阵法融合其中。

    “跟我进来!”剑堂主跨入石门,朝身后的陆风说道:“你方才也知晓了此内所藏的乃是天罡雷火,那我就不卖关子了,此番要于你比的便是这控火能力!”

    陆风下意识道:“如何个控火?以此雷火淬剑?祛除杂质?”“呵~”剑堂主戏谑冷笑了一声,“莫要自大说笑,这天罡雷火可不是你能驾驭得了的!别说以此淬剑祛除杂质,你若是能引得动一丝一毫,便已算了不得!”

    说话间,已是将陆风带到了内院一块巨大的空地上,一座比之寻常屋舍还要大的炼器炉前。

    陆风感受着炼器炉内隐隐透出的狂躁暴戾气息,脸上不由浮现几分认真之色,瞧着炼器炉外拔地而立的三根石柱,蕴含着浓郁的风雷火气息,通过地面隐晦的纹路相连着炼器炉的柱脚,明白应是某类辅助性阵法,用以供养补给着炉内的雷火。

    剑堂主自纳具之中取出十个巴掌大小的小号器皿,示意道:“这些器皿是专为取炼这天罡雷火所造,每个都能容纳一缕雷火,你若能在一个时辰内将之填满,我便认可你有资格有能力教导好他。”

    陆风沉声道:“是否我将之填满,便由我带走小蛮,了清你宗相救的这份情谊!?”

    剑堂主沉默了一瞬,开口道:“你若有本事填充满,相救的情谊便不用你还报了。”

    “即使如此,”陆风嘴角扬起一抹冷意,“便请开炉吧。”

    剑堂主顺势取出一枚玉符,朝其灌输灵气下,引动了庇佑着炼器炉的阵法,但开启的却不是炼器炉最顶上最大的那个炉罩,而是自其身子中央,开了一个巴掌大的小窗户。

    蛮钟离和宁香这时皆已来到了石院外头,担忧之下想迈入院中,但却被刀堂主拦了下来。

    “就在这看!”

    刀堂主严肃告诫,若再往里,天罡雷火万一失控,他可没把握保全二人。

    “师傅~可要小心呀。”

    宁香紧张的轻握着秀拳,祈祷的目光盯向着院里。

    蛮钟离朝一旁的华修武问道,“你们剑堂主平时一个时辰内能引得多少缕天罡雷火?”

    华修武此刻还在惊讶于陆风竟敢直接上手牵引天罡雷火之中,不曾多想下便下意识的回应了一句:“至多时候也就七缕。”

第1279章、惊吓的天罡雷火

    “什么!?”蛮钟离气得险些跳起来,“你们器宗也太过分了,还要不要脸,哪有这样刁难人的!”

    宁香同样万般气恼,眼眶都为之红了起来,愤懑道:“回头我定要将今日你器宗所做的事情,叫子依姐宣告天下,让大伙都看看你们是怎么欺负人的!”

    刀堂主在旁听着脸色不由变得铁青,责怪的目光狠狠瞪了眼华修武,似在骂其说话不经脑子。

    华修武意识到自己失言,脸上尴尬之余,略显不忿的来了句:“你们师傅不是厉害吗,那比剑堂主多引得三缕天罡雷火,想来于他也不是什么难事吧。”

    温凝思瞧着蛮钟离和宁香二人脸色愈发阴沉,出声宽慰道:“放心吧,若是他真出现危险,爷爷他不会袖手旁观的。”

    老宗主听言,银白的眉毛都不由为之一翘,喜道:“思思,你终于肯叫我爷爷了?”

    温凝思脸色一红,闪烁着一抹不自在,因为母亲的缘故,她自幼时被接回器宗后,便始终对这位亲爷爷存着一份芥蒂,也从未喊过他一声爷爷。

    老宗主脸上喜色依旧,见温凝思不搭理自己,转而也将注意集中到了院内,自这声‘爷爷’下,让他意识到院中这个年轻人,指不定是拉近修复他们爷孙两感情的一个契机,断不能容他出现任何闪失!

    陆风此刻已经握着器皿来到了炼器炉旁,于那开启的小窗口外,适应了一番里头那股恐怖狂暴的火焰。

    透过那个口子,可以清晰的瞧见,天罡雷火的模样,那是一团灰黑色之中透着一缕橙红的火焰,无风却不住的摇曳着,隐隐还透着滋滋鸣音,似一头可怕的凶兽在不停的咆哮。

    陆风运转着火行气自指尖探向炉内,试探性的触及向天罡雷火。

    但却发现,他所凝聚的气息竟在接触天罡雷火的瞬间,便被其击溃散乱在的原地。

    不止如此,经由他火行气的触及,那本自怨自艾独自狂躁咆哮的雷火,犹似被激怒一般,突然发了狂的震颤,震得整个炼器炉都为之晃荡不停,大有几分要自那小窗窜出的架势。

    剑堂主板着脸怒斥道:“你到底行不行,不行赶紧停下,莫要作乱胡来!”陆风没有理会,静心听着其震荡间,碰触炼器炉所发出的铿锵之声,感觉就犹似一柄柄利刃在内部环形的切割一般,在听得此般动静下,终是豁然明悟过来。

    继而在剑堂主惊骇的目光之中,突然抬手一剑,刺入了那个小窗之中。

    ‘铿~’

    明明不曾触之炉壁却传出了一声铿锵金属般的截断之声。

    这不禁让得陆风更为确信了心中猜测,他无剑之境下刺出的这一剑,断然是不可能发出此般动静的,那么无疑,定然是刺中天罡雷火后,雷火所透出的声音。

    陆风透过那个开口捕捉到剑势袭中雷火的那刹间,其表那层灰黑色突然被震荡开,浮现出橙红色的火焰,不由确信,那应该是雷火所特有的保护层一般的存在,犹似罡风一般,也正是此般存在,击溃了他头一次的牵引。

    明白这点下,陆风火行气再度涌出,以极快的速度避开了那些灰黑色罡风,直指暴露在外的那些橙红火焰而去,仅是瞬间,便是回感到了一股炽热气息,明白已然顺利牵引得上。

    旁人或许会被此般炽热的气息摄得火行气都为之溶解,但陆风的火行气品质非凡,经由炼化南神之火提升下的火行气,可不是此般火焰所能摧毁得了的。

    剑堂主此时的目光再次呈现出了呆滞惊愕之色,起初在瞧见陆风为天罡雷火弄得狼狈倒退,仿若吓得不轻的模样,还暗自得意,却是没想到后者竟此般快的便反应了过来,并寻到了最直接合适的牵引之法。

    ‘仅是懂得牵引可还不够!’

    剑堂主脸色冷峻的盯着陆风,心知此般牵引便犹似自凶兽体表割肉,刺中不难,难得是如何割掉肉后,予之顺利取出,稍有不慎,天罡雷火可是会顺着灵气轨迹猛扑反噬的!

    但下一刻,剑堂主的眼珠却是险些瞪出来。

    “这,这不可能!”

    熟悉的话语再一次自其口中跌出。

    惊愕放大的瞳孔之中,满是不可思议的目光直直盯着陆风。

    见后者手指轻点下,轻轻松松便是将牵引出的火焰截断在了中途,并收敛入了器皿之中,竟全然没有受到天罡雷火半丝的愤怒反扑。不止如此,在陆风气息撤离后,天罡雷火甚至还为之平息了先前的狂躁,也不撼动器炉暴躁的要逃离了,安静得犹似沉睡下去了一般,给人一种好似在害怕着什么,不敢发出动静一样。

    此般情景,简直超出了他的认知。

    要知道,以往他们采取天罡雷火时,最难的便是收敛这一步,每每都需耗费大量的精力去阻挡雷火的愤怒反扑,有时甚至还需两人合力,一人负责牵引收敛,一人防范截断后雷火的反扑,方可确保安然。

    也正因此,才会使得此般牵引凶险至极,极度耗时耗力,一个时辰也难牵引出多少。

    哪像眼下……

    陆风牵引截断并予以收敛,整个过程一气呵成,甚至,剑堂主都有种十分错愕的感觉,就仿若天罡雷火敢怒不敢言,忍气吞声,不敢有半丝忤逆一般,任由着陆风此般行为。

    这于他看来,简直就是不可思议到了极致的离谱现象。

    就好似一个人往你身上割肉,你不仅不愤怒不咆哮反抗,反而撅起了屁股,提供了肉最肥腻的部位,讨好似得,待人割完还乖巧的退缩到了一旁,不敢发出任何脾气,犹似怕另一瓣屁股也被割一般。

    陆风意料之中的冷笑了一声,在破开天罡雷火外层的那道罡气保护层,接触到那缕本源之火下,他便清楚,此般牵引已无任何难度。

    天罡雷火说到底也不过是世间万千火类的一种,虽为天地所生,但也只是天地于某个特定环境下所生,又如何能与之南神之火这等火行本源相比。

    可以说,南神之火虽非明火,但它却是世间所有火类的根源所在,世间所有的火都是因其而生,都离不开这份本源之气。

    只要它想,当可轻易击溃消解世间任何一种火焰,不管是天品层面的天罡雷火,还是五行境层面的五行源火,都不在话下。

    南神之火,乃是世间万火之克星,万火于它面前,都是臣服畏惧的子民。

    这也是何以天罡雷火会呈现出此般情景的缘由,已生灵智的它,对于被人囚禁于此,和被人消解归于虚无,这两个选择还是拎得清的。

    陆风看着震惊错愕的剑堂主,扬了扬手中满盈的器皿,问道:“可还要继续?”

第1280章、会是师兄的弟子吗?

    “你到底耍了什么手段!?”剑堂主阴沉着脸,满是质疑的瞪向陆风,后者能此般轻易的填盈满第一个器皿,定也能轻松填完剩下的,这场比斗,毫无疑问,自开始他便一败涂地了。

    但剑堂主久思不通下,却并不认为这是陆风自身的本事,而是后者定使了什么他所没感应到的诡计。

    蛮钟离于外头开心叫嚷道:“你管我师傅怎么做到的呢,反正你输了,这下总可以放我回去了吧。”

    剑堂主脸色一沉,“我只说了相救之事可就此了结,并未说你可以走!”

    陆风见剑堂主竟还此般执拗,顿时恼怒道:“你器宗这是何意,要强抢弟子不成!?”

    “误会误会,”刀堂主连忙闯入院落,朝剑堂主使着颜眼色,“连输了两场,还嫌不够丢脸吗,赶紧到此为止吧,人家有这本事,自不会比你教导得差。”

    剑堂主不曾理会,仍旧阴沉着脸,朝陆风说道:“我要与你再比一回,若是输了,不止他跟你回去,我也同你一起回去!”

    “额?”陆风一愣,诧异间,竟是被剑堂主的话逗得气都消下去了几分。

    “胡闹!”刀堂主闻言顿时大怒,“你这是要退离器宗吗!简直胡闹!”

    剑堂主毫不留面的回应道:“我若离开,不是正遂了你的心,往日便无人再同你争宗主之位了。”

    “说什么胡话!”刀堂主愤怒之余透出几分难堪,“师傅他老人家可还在,宗主一职又岂需我们争夺!”

    “够了”剑堂主冷着脸道:“别再冠冕堂皇了,就以这些年你刀堂的发展势头,你虽还未是宗主,也差不到哪去了!除我剑堂外,宝、库、财三堂弟子,哪个不是以你为尊!”

    刀堂主皱着眉道:“你就是因为这个才将主意投到那小子身上?妄图靠他来压住我刀堂锋芒?”

    陆风冷眼瞧着二人争锋相对的话语,暗道器宗内部的矛盾,比之他所知所想的恐怕还要激化得多。

    同时也是没想到,剑堂主于蛮钟离的看重竟会到这地步,求而不得下,竟都萌生要离开器宗加入他仁心学院,不惜一切代价都想教授成材,仿若已经将蛮钟离视作衣钵继承的不二之选一般。

    此般性情,多少是有些执拗偏激了。

    刀堂主沉默了片刻,怆然失声道:“你我二人争闹了小半辈子,打小你与我在炼器一途的理念便不合,你一生都追求着要炼制出极品的宝剑,扬名天下;而我只想安稳沉心于寻常品阶的器具上,让得所铸造的器具可以广为流传;”

    “你曾经说过,除非我打造得出能让你心服口服的刀具,否则这辈子便不会服我,也绝不会认可我当这宗主,你放心,此话,我一直记着!再锻造不出能让你服输的器具前,我是不会觊觎这宗主之位的!”

    剑堂主听着此般话语,光亮的眉宇间透出一抹动容,但随即便又冷下了脸,抬手打断待要继续开口的刀堂主,“我意已决!你既知我心,便也明白,我这辈子多半也就这样了,更高层面的器具俨然是难以炼制成功了,唯有将希望放在下一代身上,他是我这些年来,遇见的最有天赋的一个,也是唯一的一个,无论如何,我都不想错过。”

    刀堂主沉下了脸,脸色复杂。

    陆风沉默了一瞬,念及剑堂主此般心绪下,开口道:“说吧,你还要比什么?”

    想着若是遂了后者意愿,或能让其放下这份执念。

    剑堂主回应道:“炼器一途,一力二火三眼,我承认之前是小瞧了你,但这最后的‘眼’,却有绝对把握胜于你,有胆就同我比比铸剑出炉的品阶!”

    陆风脸色微变,他虽有着不错的炼器理论,但这实质性的炼器铸剑却从未上过手,纸上得来终是空的,断不可能比得上浸淫多年的剑堂主。

    宁香这时不服气的嚷道:“这不公平,你又拿自己擅长的欺负人了,你要这样的话,我替师傅和你比,咱们比比炼丹制药。”

    剑堂主脸色一凝,反应过来后意识到此般比斗确实有些强人所难,胜之不武了。

    陆风思量着开口道:“即是比斗眼力,在下倒是有一主意。”

    剑堂主好奇望去。

    陆风道:“你我不妨各选一品阶相同之物,放入炼器炉之中,通过观察,挪移方位,使之长久处于温度较低的区域,待出炉后,瞧瞧谁的品阶损坏得少!”

    剑堂主一愣,略微思量后点头:“不比铸造提升品阶,反比器物于烈火中适应保存?如此倒也不失为一种不错的考验眼力之法,相较于出炉时提升的品阶高低,无时无刻判定炉中温度变化,火焰走势,反倒要难上不少。”

    “随我去库堂,挑选器物,”剑堂主应下后,便即就要领着陆风前往库堂所在。

    但却被刀堂主再一次拦阻了下来。

    “库堂所存,皆是不俗的成品,容不得你二人比斗浪费!”刀堂主犹豫了一瞬,朝一旁的华修武示意道:“去将我方才铸造的那些刀胚取来。”

    华修武一惊,“那些可都是接近地品层面的材料啊,当真要……”

    话语透着几分惋惜和心痛,但在刀堂主瞪目下,却还是顺从的跑向了‘第二’炼器室。

    待陆风随着剑堂主来到一旁的第八炼器室,遣散开里头正在铸造的那些弟子后,华修武差不多也将五个刀胚取了过来。

    刀堂主审视了一眼,从中挑出质地品质都极其相近的三柄,朝二人示意道:“由我分配,还是你们自个选?”

    “你先选吧,”剑堂主毫不在意道,他十分清楚刀堂主的秉性,断不会做什么不公平的手脚。

    “无妨,”陆风无所谓的说道:“炼器炉方才都随意选好了,这差不多的刀胚,也没必要细分。”

    刀堂主见状随手一震,朝二人各自震去了一柄。

    华修武瞧着陆风和剑堂主二人齐齐朝着炼器炉而去,再次止不住的惋惜,叹道:“堂主,那毕竟是可以打造出地品刀刃的材料,就这样给他们丢去火炉,会不会太浪费了啊。”

    刀堂主道:“这里的火炉之中收敛的都是五行源火,寻常材料抵不住那份火焰,轻易便会灼毁,这刀胚至少能撑上一阵。”

    老宗主得见陆风二人将刀胚同时放入了各自的炼器炉后,顺手也将一侧的长香燃了起来。

    香燃尽,即是约定的出炉时间。

    宁香紧张的看着,因为陆风挑选的炼器炉位置偏远且靠墙的缘故,她使劲的伸长了脖子才勉强能看到陆风的半个身子,为此不由顿感忧心,“阿蛮哥,你说师傅会不会输啊?”

    “开什么玩笑,”蛮钟离脸上满是坚定,自信道:“咱们师傅的手段你又不是没见过,难道忘了小炎当初用来修炼自个找铁匠铺打造的蝠翼镖,经师傅手后的变化了吗?就算忘了,咱师傅什么性子你也知道,他主动提议的比斗方式,你觉得他会毫无准备吗?”

    “对喔!”宁香听得蛮钟离的一番话,趿拉的嘴角陡然间便是肉眼可见的倒转了弧度,小眼睛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华修武瞧着二人得意洋洋的表情,不满道:“你们师傅铁定是赢不了的,我们器宗炼器师都懂得隔火的法门,区区一炷香内,剑堂主的那个刀顶多损耗一到两成,而你们师傅的那柄,怕是要被融化得只剩刀柄。”

    宁香窃笑道:“听你这么说我就更放心了。”

    蛮钟离也是顺势点了点头,“没错,我也更安心了,他只要有损耗,那我们师傅绝对赢定了。”

    刀堂主闻言暗自皱了皱眉,疑惑的目光朝陆风所在看去,因为中途有着别的火炉相隔,瞧不大清楚其身影的缘故,转而只好将注意投向了炼器炉,透过炼器炉腰腹处的小口瞧向里头的情景,见陆风丢入的刀胚正沐浴在熊熊烈火之中,不由更为好奇蛮钟离二人的话。

    他起初还道陆风莫不是又耍什么诡异手段,让五行源火也如天罡雷火那般畏惧,但见五行源火气势并未出现变化下,一时间也实在摸不透陆风到底在做些什么,还有蛮钟离二人那般笃定相信的缘由到底基于何在?

    眼下怎么看,都是陆风处于不利一些,刀胚于正中央沐浴着烈火,鲜少有挪移的;

    哪像另一侧,剑堂主所控的那柄,贴附在炼器炉的内壁,尽可能的隔开着火焰侵袭,时不时的还变换着方位。二者孰强孰弱简直一目了然。

    唯独老宗主眼中的精光却是更为浓烈许多,自收敛天罡雷火时的情景,他已基本确定陆风定是借助过南神之火进行淬气提升,但眼下,却是发现,后者身上令人震惊的东西,似乎远不止于此。

    瞧着那道隐约间透出的青光,自那份熟悉感之下,他眼中甚至为之浮现出了一抹缅怀之色。

    ‘会是师兄的弟子吗?’

    老宗主心中浮现此般念头下,再看陆风的目光,不由变得比之先前更为柔和了许多。

第1281章、与剑堂主的约定

    香燃尽。

    在老宗主的示意下,剑堂主和陆风同时将刀胚搁置到了器炉外的摆放台上,予以熄温冷却。

    华修武带着好奇来到剑堂主旁,得见其刀胚后,不由惊喜夸赞道:“剑堂主的本事真是愈发让人钦佩了,竟能将这刀胚维系保护的如此完美,仅损坏了丁点表层,全然没有影响多少,此番想输都难了。”

    刀堂主远远听得此般话,也是暗自松了口气,这些年来他虽说与剑堂主时常不对付,甚至为了各自的炼器理念一度争锋相对大动干戈,但此般吵闹几十年来早已成习惯,成了生命中不可缺失的一部分,自是不希望他真就落败,而后脑子一热退离宗门。

    这不仅于他,乃至于整个宗门都将会是个损失。

    剑堂主十分满意的看着跟前的刀胚,暗自点头间,目光朝蛮钟离看去,想自后者脸上也瞧见敬佩之色,却见其一心向着陆风的模样,不禁一阵苦涩,心中想着此般就算赢了,若是真不让人家将之带走,弄僵了怕是会连累了器宗。

    毕竟,仁心学院手中可有着九纹凝丹秘法,且传扬之日在即,若是惹毛了导致不传器宗弟子,那他可就成罪人了。

    这般思虑间,剑堂主脸色又不禁变得忧心忡忡起来。

    但很快,他便发现,自己想多了!

    当得见老宗主将陆风的那柄刀胚取至眼前,剑堂主脸上顿时遍布起惊色,颤着声再次道出了那熟悉的四字……这,这不可能!

    目光所及,剑堂主止不住的揉搓着眼眸,来回打量起陆风的那柄刀胚,见其上竟丁点损耗的痕迹都不曾显现,保存的异常完好,不仅如此,隐约间好似品质还提升了些许。

    这简直又是再一次超出了他认知的情景!

    刀堂主亦是如此,他可比剑堂主看得还要来得清晰,也更为清楚自己这刀胚的质地,断不可能于五行源火之中存放一炷香而不见丝毫损坏的!更何况,他可亲眼目睹,陆风可是将这刀胚搁置于五行源火最旺盛的器炉中央区域,如此情景,饶是他和剑堂主二人合力,也断不可能保存得安然。

    唯有老宗主脸上带着几分欣慰和了然的笑意,眼中也透着欣慰之色。

    亲手触碰那柄刀胚下,他已是验证了心中原先的那份猜测。

    普天之下,能做到此般情景的,也就唯有‘火木青华’这等神乎其神的手段了。

    陆风平静的站在一侧,并不知自己的伎俩已被老宗主尽数看穿,方才于炼器炉中,他正是凭借着火木青华这套手段,于刀胚表层凝了一层青华保护层,借此抵消了那份五行源火的消融之力。

    本只是想着让这刀胚保持原样就可以,但却没想到因为南神之火和东魂之木的强悍,竟还是免不了提升了些许刀胚的品质,让它无限趋近于地魂境层面。

    也正因此,让得老宗主轻易便确定了下来。

    哐当~

    剑堂主惊骇间手中刀胚掉落,神色变得异常黯然,沉重道:“我输了~”

    沉沉的叹了口气,俯身捡回地上的刀胚,看了眼蛮钟离,又看了眼老宗主。转而郑重的将刀胚交付到了刀堂主手中,给人感觉就好似在临终托孤一般。

    刀堂主愕然失神,冥冥之中感觉眼前这刀胚,就好似二人争了无数年的首席和宗主之位一般,此般交付,意味着什么,他心中尤为清楚。

    剑堂主,这是决意要离开了啊……

    陆风瞧着此般犹似要生离死别一般的情景,无语道:“你不用随我离开,曲阜山上也没有你的位置。”

    剑堂主闻言神色凝了一瞬,但却不再似之前那般执拗反斥,而是出乎意料的尤为安静,甚至不曾太过理会陆风,转身,沉重的目光朝向蛮钟离所在,“你当真一点想拜我为师,随我修行的念头都没有吗?”

    蛮钟离毫不犹豫的回应道:“虽然我很感激你们在剑墟内救了我,但我从没想过要拜你为师……”

    说话间朝陆风所在望了眼,骄傲道:“我已经有天底下最好的师傅了。”

    见剑堂主脸色黯淡得可怕,蛮钟离又不忍道:“但你前几日给我显摆的那功夫,就是一股力量打出去能整出几道不一样攻势的手段,我还是挺感兴趣的,也曾生过想同你学习的念头,但肯定是不会改投师门的。”

    剑堂主脸色好转些许,犹豫着说道:“那你于此多待一阵,我将那手段传授于你?”

    蛮钟离摇了摇头,“谢谢你的好意。”

    剑堂主见状,不甘的望向陆风,“我不与你抢徒,且叫他多留一阵如何?”

    见陆风沉默面露思虑。

    剑堂主又道:“你该也清楚,小蛮如今才五行境实力便已有如此巨力,将来实力提升后,若是控制不好,难保不会损伤经络,我别的本事或许没你厉害,但于力道掌控一途,自问还是能给予他很多助益……”

    “莫要再提,”陆风抬手打断了剑堂主的话,犹豫了一瞬,又开口道:“借一步说话。”

    剑堂主一愣,有些意外的朝陆风看去,心中虽奇怪有什么话是不能于此当面说的,还要弄得此般鬼祟,但脚步还是紧随其后走出了炼器室,来到了外头不远处的廊间石亭。

    ……

    小半炷香后。

    陆风独自回了炼器室之中。

    华修武见状诧异道:“怎么就你一人?剑堂主人呢?”

    陆风朝外望了眼,“他于石亭内还有些事情要考虑。”

    “考虑?”华修武和刀堂主等人皆是一愣,齐齐看向外头,见果然如陆风所言,剑堂主竟低耸着头,呆呆的看着地面,脸色复杂间,一副满是犹豫不决的派头。

    老宗主望向陆风,待要开口,却听一旁的孙女,率先道出了声,“陆师兄,你可否也与我借一步说两句?”

    陆风一愣。

    老宗主也是一愣,连忙搭话:“正巧爷爷也有话想与他谈,咱们移步后头的茶室吧。”

    蛮钟离担忧道:“你们还要做什么?”

    老宗主慈祥一笑,“放心吧小家伙,不是为你的事。”

    温凝思轻声也道了一句:“我是因唐师兄的事情。”

    “老唐?”陆风一怔,示意宁香和蛮钟离寻地等候后,随着爷孙二人去往了茶室。

    温凝思因为私事,原本不愿爷爷在场,但念及想交谈的话,多少也牵扯几分亲情和自己此行突然回器宗的缘由,犹豫间也没再拒绝。

    几人去往茶室后。

    刀堂主和华修武二人凑向了石亭。

    “怎么这般失魂落魄的模样?”刀堂主皱着眉问道:“他同你说什么了?”

    “他……”剑堂主抬头欲要回应,但见蛮钟离领着宁香也朝这边走来后,默然改口:“也没说什么,就求着我不要再惦记他徒弟了。”

    “我师傅可不会求你!”蛮钟离恰好听得此话,当即表露不满。

    剑堂主气恼蛮钟离态度,有意调侃道:“怎么不会,你是没瞧见,你师傅险些就要朝我下跪了,若非拦着,他最后又岂会只是鞠了个躬这么简单。”

    蛮钟离顿时羞怒:“你别胡说!我师傅那般高傲的人,才不会朝你弯腰,更不可能向你下跪!”

    剑堂主听得‘高傲’二字,眼中莫名流露一丝复杂动容之色。

    宁香这时扯了扯蛮钟离的袖口,小声道了一句:“师傅离开石亭前,我偷偷瞄了一眼,隐约好像确实见他拱手弯腰……”

    “不可能!”蛮钟离咬着牙打断道,心中却是莫名的浮现一抹担忧自责,他清楚,若真如此,那师傅定是为了他才会同人低声下气。

    一时间,只觉五味杂陈,握紧了肥腻的拳头,眼中满是坚毅。

    刀堂主本还想问一句‘考虑’之事,但见剑堂主此刻脸上犹豫已是不再,还有闲情逗弄蛮钟离,不由明白后者心中俨然已有答案。

    同时也清楚剑堂主那牛脾气性子,若是不主动开口,无论如何也是询问不出究竟什么事情的。

    不过可以确信的是,其定然与之陆风达成了某个约定,且大概率还是因蛮钟离所起。

    也唯有如此,方可改变剑堂主先前那般执拗阴郁的心绪。

    只是不解,到底什么事情,会让得剑堂主放弃执拗于教授蛮钟离的念头?先前后者为此可还连离宗都在所不惜。

    ……

    茶室之中。

    温凝思遣走端茶倒水的丫鬟后,朝陆风说道:“今日见你出现在这里,我其实挺意外的,原以为你自剑墟回来后,会在仁心学院之中,唐师兄他们早前还去那寻你去了。”

    陆风紧张道:“老唐是遇上什么麻烦了吗?”

    犹记得剑墟外,唐元满脸焦急的连招呼都不打便离去的情景。

    陆风下意识的以为他此行前往曲阜山,是有着麻烦欲寻他相助。

    温凝思解释道:“麻烦是有,但不是唐师兄,而是他父亲。”

    陆风脸上顿时泛起一抹凝重。

    他是清楚唐元父亲近况的,后者近段时日来一直于体宗休养着,若于体宗内还会遇上麻烦,且还让得唐元此般焦急,那定然不会是小麻烦。

第1282章、弥虚冰蜥

    温凝思陈述道:“在唐师兄于剑墟历练期间,唐叔叔独自去往了兽谷。”

    “什么!”陆风猛然大惊,关切道:“唐叔是碍于兽谷那边的压力吗?他现在……可还安好?”

    温凝思摇了摇头,满是动容道:“唐叔叔是为了唐师兄才去的,兽谷谷主手中,有着当年唐师兄母亲留下的一颗兽丹,唐叔叔是为了给唐师兄争取那颗兽丹,才……”

    陆风隐隐猜到什么,惊道:“是老唐需要的兽中极木或是极水兽丹之一吗?”

    “是水木双极的魂兽兽丹,”温凝思满是惊叹道:“听熊师兄他们说,那是当年唐叔叔夫妇二人于极远的海滨沙城游历时,所斩杀的一头‘弥虚冰蜥’所留。”

    “弥虚冰蜥!”陆风再次一惊,随即动容道:“兽谷之中竟有着此般奇物,这可是目前最契合老唐的存在了,难怪唐叔会不计危险只身前往兽谷,兽谷那边是何态度?”

    “他们……”温凝思脸上升起几分怨气,怒道:“他们将唐叔叔扣下了!”

    陆风脸色一凝,想到之前温凝思所言唐元上曲阜山寻他一事,当即急道:“老唐来寻我,是想一起设法营救唐叔叔吗?”

    “那倒不是,”温凝思解释道:“唐叔叔人虽然被扣下了,但他以命同兽谷谷主达成了一个协定,将弥虚冰蜥的兽丹也给唐师兄带了回来。”

    “什么协定?”陆风惊讶道。

    温凝思道:“兽谷那边传话回来,称给唐师兄一年时间,届时让他前去兽谷接回父亲,若是实力不够,届时接回的便是唐叔叔尸体。”

    陆风心中一紧,“可有提及具体达到何等实力?”

    温凝思道:“并未言明,但想来需不比他们宗内年轻辈弟子差才行,唐师兄到时若真去了,定会被刁难,不过五关斩六将恐怕很难顺利见着唐叔叔。”

    陆风暗自松了口气,“若只是如此,于老唐而言倒是不难,待其突破五行境,凭着五类极致的兽丹之力,饶是五行纯体魂师于他都会稍有不如,届时与之寻常的天魂境魂师都将有着一战之力。”

    温凝思点头:“唐师兄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带着弥虚冰蜥兽丹便前往仁心学院寻你去了,只是没想到你竟会出现在这里。”

    老宗主这时开口问道:“所以你便来这帮着你那唐师兄寻他来了?”

    温凝思脸色一窘:“我事先也不知他会在这,我是因为唐师兄和他父亲的事情,受到了些感触,才想着回来看看。”

    老宗主温和道:“这里永远都是你的家。”

    “不是了,”温凝思哽咽道:“自打我父母死后,这里就再也不是我的家了。”

    “思思~”老宗主满是愧疚自责。

    茶室内的气氛也一下冷了下来。

    沉默了良久。

    老宗主见温凝思大有几分一言不合就又要离开的心思,连忙扯开话题,朝陆风说道:“你先前比斗之中施展的可是‘火木青华’之术?你同鬼匠什么关系?”

    “你认识鬼匠前辈?”陆风诧异的望向老宗主,在不确定二人是敌是友什么关系前,并未主动开口说及太多。老宗主点头直言道:“他是老夫的师兄。”

    说着突然伸出手掌,于掌心凝聚出了一丝炽烈气息,暗含着浓郁的火木两种行气。

    “这套火木青华,还是他当初传给的老夫。”

    “如今见你施展,不免有些感怀,你可是他的亲传弟子?”

    陆风想了想开口道:“我与鬼匠前辈仅是见过几面,并非他的弟子,此般手段,乃是交易所得,以着前辈所需的斋心禅木替换而来。”

    “仅是如此?”老宗主显得有些错愕狐疑,心中俨然不大相信,自陆风表现出的那份控力控火造诣,饶是说继承了鬼匠衣钵,他也觉然会信。

    陆风平和一笑。

    因为与之老宗主第一次相见,加之对其有所芥蒂和防备下,陆风回应的较为警惕保守了一些。

    事实上,因为白狸的关系,他与鬼匠的熟络程度,俨然不止泛泛之交,多番接触下来,也大有几分像是忘年交之感。

    但眼下,他却并不愿多说太多。

    转而扯开话题,径自于纳具之中取出了几枚暗器,搁置到了一侧桌上。

    “不知老宗主将这‘子母星梭’都曾卖给过哪些人?”

    陆风认真的目光朝老宗主看去,这也是他此行的目的之一,于葛九鸠身上查不出其来历的更多线索下,只得将注意放到了这子母星梭之上。

    此般器具也正是眼前之人当年的得意作品之一。

    陆风也是因此,于他存有几分芥蒂。

    “这东西,你哪来的!?”

    老宗主惊愕,但开口的却是温凝思,相比老宗主的惊愕,温凝思竟显得更为在意许多,得见子母星梭后,神色也变得异常复杂。

    陆风随口说道:“数月前,有一黑衣人以此偷袭于我,侥幸之下才得以逃过一劫。”

    陆风并未直言魔猿山上的事,谨防着老宗主与之葛九鸠有着牵连。

    “瞧你做的好事!”温凝思阴郁不满的啐了老宗主一声,“真不知道你将这般诡谲阴毒的器具炼制出来做什么,当年这东西害了我母亲还不够,如今又来害别人。”

    陆风一惊,全然没想到子母星梭竟还牵扯到温凝思父母的死。

    ‘难道老宗主当年金盆洗手,再不炼制任何宝器,是基于这个原因?’

    自己的得意作品,害死了自己的亲生女儿……

    受此打击下,倒还真有可能舍弃比命还重要的炼器一道。

    “器物本身并无好坏,”陆风开口缓和气氛,“在下此行前来也非冲着问责前辈而来,只是想知道,都有哪些人手中有此器物?”

    老宗主沉声道:“时隔多年,这恐怕要去财堂,翻阅当年的账目才知晓了。”

    温凝思于此显得尤为在意,几乎在老宗主开口的瞬间,便接过了话,“陆师兄,你等会,我这就给你去拿来。”

    温凝思离开后。

    陆风瞧着老宗主沉闷着脸,满目内疚痛心的模样,不忍的叹息了一声,铸造出的器物害得自己亲人惨死,这恐怕是每个炼器师都难以越过的坎了。

    与此同时,于其的怀疑也少了几分,星梭既有此般过往下,想来老宗主应该比谁都不愿让其重新现世,更不愿让其再度沦为杀人之器。

    大半炷香后。

    温凝思捧着数本泛黄的厚书籍走了过来。

    “总计二十五枚子母星梭,当年陆陆续续售卖的详细登记册子都在这了。”

    陆风目光看向书册,见不少页数上已经被人折了个角,翻阅下见所折页面,都有着子母星梭贩卖的记录,不由明白,应是温凝思来此前,叫财堂的人已经帮着找过一遍。

    “有心了,”陆风感激的朝温凝思看去。

    “咳,哪里的话,”温凝思爽朗道:“赶紧瞧瞧,上面有没有你的仇家。”

    陆风认真看阅,发现子母星梭大多都是通过君满楼和万宝楼所售出,其中牵扯着不少势力,君家、孙家、公孙世家和无极宗等都有买过,少则一两枚,多则四五枚。

    见此情景,陆风脸色不由沉了下去。

    以这些势力的底蕴,葛九鸠显然都有着效忠的可能,饶是加上午夜叉罗,除却公孙世家和无极宗有些吃力外,其余几个势力也都驾驭得住,根本确定不了具体是谁。

    陆风快速翻阅,一连二十四枚子母星梭都有着明确的去向记录,唯独最后一枚,其上列明为一个身穿灰袍者,于君满楼之中拍得。

    陆风刚要询问,却听温凝思突然沉着脸开口:“不会是这人,他已经死了,他拍去的那枚,十多年前便已经用掉了。”

    陆风一怔,明白过来此人应该便是杀害温凝思母亲的仇人。

    这让得他不由更为困惑。

    若是如此,那葛九鸠的背景,大概率就是来自‘君家、孙家、公孙世家以及无极宗’这四个势力了。

    ‘反倒是没有洛家和秦家……’

    ‘难道之前的怀疑,都是假的?’

    陆风心中揣测难解,当初于战境之中,刺杀洛小惜的那些黑衣人,难道不是洛尘书所派?

    就算造化丹之事不牵扯洛家,可秦家暗中将那些黑衣人的尸体偷走,这点可自秦泰恒秦朝瑟两兄弟的对话中得到过证实的,难道秦家窃尸,不是为了掩盖造化丹?

    还是说,葛九鸠明面上效忠着这四个势力之一,得到赏识下被赐予了子母星梭这等利器,而实则上,背地里却是洛家或秦家的人,密谋着造化丹的事情?

    此外,君家、孙家和无极宗,这三方势力就目前来看,倒是并未表露出牵扯造化丹的端倪。

    反观公孙世家却不止一次牵扯进内。

    范琳琳所查出的公孙家药铺有着试药丹方所出现的祈羊草;

    而公孙冉冉又是在小银于驭兽庄出事后的节骨眼,突兀的拍下了不知用途的截脉断魂钩,有着培养凶兽或以兽试药的嫌疑。

    可就剑墟之中公孙彻的表现来看,其又好像全然不知造化丹的存在。

    一时间,陆风只觉思绪异常的混乱。

    长长的暗自叹息了一声,此番忙活了半天,竟又是白忙活一场,仍旧没能得到确信的线索。

第1283章、委托

    “怎么样?有怀疑对象了吗?”

    温凝思关切的话打破了陆风的思绪。

    陆风缓缓合上手中的册子,脸上泛起一抹愁容。

    温凝思见状,不喜的看向老宗主:“都怪你,你说你没事打造那么多做什么。”

    老宗主惭愧的叹了一声,朝陆风说道:“若真要查下去,你可将重点放在孙家和公孙世家上,当年子母星梭虽然卖出不少,但时至今日,能一下如你这般拿出三枚的,唯有这两个势力。”

    温凝思脸色一僵,“你一直有在留意吗?”

    俨然,能说出此般话语,定是这些年来,时刻在关注着子母星梭的消息。

    而这般做的缘由,显然也是放不下她母亲的死。

    明白这点下,温凝思心中只觉说不出的复杂难受。

    “公孙世家吗……”

    陆风喃喃念叨了一声,基于祈羊草和截脉断魂钩一事,他本就不会停下对公孙世家的调查,为此也决意去一趟幽赫山脉。

    但眼下,却是更加在意秦家。

    在陆风看来,相比于公孙世家,秦家浮现的端倪俨然要更明显许多,战境内的盗尸是其一,不久前于剑墟内,秦天良那些护卫服用的丹药,虽不完全像造化丹但却有着类似的气息,是其二。

    基于这两点看,秦家俨然更像是幕后试炼造化丹的势力。

    加之,眼前这些账册之中,虽无记载秦家购买的登记信息,但有着不少子母星梭可是通过他秦家的万宝楼出手的,难保其不会中饱私囊,做个假账之类。

    温凝思见陆风面露思虑,神色凝重,开口道:“陆师兄,可有要我们帮忙的,尽管开口。”

    老宗主闻言,连忙打断道:“这孙家和公孙家可都不是小势力,若牵扯到他们,咱们器宗不大方便出面,这些年来,我们一直维系着中立的旗帜……”

    温凝思不满道:“我又没说你,你器宗不帮,我和唐师兄还有熊师兄肯定会帮的。”

    陆风瞧着爷孙俩拌嘴,尴尬的笑了笑,回绝道:“此事属在下私事,在下会自行处理好,也不会于任何人透露,来此查过子母星梭的事情。”

    老宗主满意的点了点头。

    陆风又道:“但在下的确有着些许小事,想拜托前辈。”

    “且说来听听,”老宗主有些意外。

    陆风取出一个包裹,说是包裹,实则上却更像是一件破旧外衫随意的裹着。

    “这是……”老宗主诧异的看向包裹之中所盛之物。

    温凝思眼中也是透出一抹异彩,惊道:“好多漂亮的羽毛呀。”

    陆风继而又取出一枚纳戒和数张图纸,直言道:“在下想委托贵宗帮着打造一些器具,具体要求都写在了纸上,纳具之中是一些自备的材料和一部分订金。”

    老宗主接过纳具,扫了眼图纸,惊疑道:“这些……都是特制箭羽的图纸?小友于弓箭一道也有涉略?”“略感兴趣,”陆风随口回道。

    倒也不担心会被瞧出端倪,这些图纸上所载的箭羽款式虽然繁复,且绝大部分都是出自欧冶龙平那本炼器心得所悟而得,但陆风在绘制图纸时,有意隐去了其间融合阵道的那部分,可以说委托铸造的尽皆是半成品,断不会暴露什么。

    饶是引得怀疑,也顶多是一个所用材料珍稀贵重了一些而已。

    老宗主握着图纸和纳具的手微微颤了一瞬,感应着纳具之中那些奇珍,一度都有种想重出江湖自己畅快炼制一番的冲动了。

    再三确认图纸下,老宗主问道:“当真要以此等珍稀材料,炼制这些箭羽?以小友的实力,此般箭羽可不会提供多少助益,何不用于别处?”

    陆风平和一笑,换了个说辞,“实不相瞒,这些箭羽是为了在下于天厨山庄修行的一位好友所铸。”

    “原是这样,”老宗主了然,不再多问。

    温凝思惊讶过后,于炼器一途也是一如既往的失了兴趣,朝陆风说道:“陆师兄,你要回仁心学院吗?我顺道同你一起去看看唐师兄。”

    老宗主连忙放下手中图纸,不舍道:“思思,你这么快就要走了吗?”

    “嗯~”温凝思点了点头,犹豫间道了一声:“过些日子我再回来。”

    老宗主一惊,脸上顿时洋溢喜色,此般明确称会回来的情景,这些年来,可还是头一回。

    ……

    器宗山门外。

    天色已经蒙蒙亮。

    老宗主领着刀剑二堂堂主行着送别。

    陆风清楚,以他的身份还不至于让得器宗宗主和两堂堂主摆出这般仪仗,后者不远相送,俨然不是冲着他,而是为了蛮钟离和温凝思。

    临别前。

    陆风看了眼身旁的蛮钟离和宁香,转手自纳具之中将‘乾坤西铁、龙虎金精、斩钢宝硫石’又取了出来,借着掌风推到了远处的几人面前。

    剑堂主一怔,带着几分羞愧喝道:“你什么意思?相救你徒弟的情已经了了,无需再此般谢礼!”

    此时的陆风已经转身迈步,远远的也只传回了一句“这不是为相救之情!”

    一旁的刀堂主虽心中惊喜于此般珍材,但脸上却同样存着困惑,瞧着陆风离去的背影,失神不解道:“他这是什么意思?”

    老宗主感慨道:“他不是冲我们来的,而是给天下人看的。往后他的弟子若再遇险,世人知晓相救下会有此重礼相谢,定会第一时间施以援手,说到底,还是为了他的弟子。”

    一侧的华修武略带羡慕道:“他那些弟子这么值钱啊,就算要做戏,以此材料相谢是不是太舍得了,乾坤西铁、龙虎金精、斩钢宝硫石可都抵得上三件接近天品层面的宝器了。”

    老宗主意味深长的叹道:“于人命而言,材料再如何珍贵,都是无法相比的。”

    剑堂主看着远去的陆风一行人,恍惚间,似有些明白过来何以蛮钟离死活不愿改投师门了。

    有师如此,又岂会瞧得上他。怔怔出神间,老宗主突然丢来一枚纳戒。

    “里头是他委托我宗炼制的一些器物,回头你俩配合着帮打造出来。”

    刀堂主一愣,“不过就打造些东西,何以要我们两人一起?”

    老宗主道:“你自个看看里头的材料,便明白了。”

    刀堂主茫然的感应向手中纳戒,突然冷不丁的一颤,失声道:“竟,竟有如此多的宝物!”

    剑堂主好奇之下也是瞄了一眼,啧啧失语:“他,他就不怕我们侵吞了啊。”

    老宗主脸色一冷,“他这可是以宗门名义行的委托,也按照着炼制收取的规矩给付的订金,我器宗千百年声誉在外,又岂会出现侵吞之事!”

    “师傅教训的是,”剑堂主脸色一窘,突然瞄见刀堂主取出看阅的图纸,诧异道:“羽扇?箭矢?还有套铠甲?他打造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做什么?”

    刀堂主玩味一笑,“这羽扇要求精致秀雅,多半是送女子而制,箭矢用途也就那般无非狩猎一途,倒也不难猜测,只是这铠甲……”

    剑堂主看向图纸,也是明白了刀堂主的困惑,“这铠甲近乎两米多高,全身皆奇窄无比,俨然不是他的尺寸,即使是赠送女子,世间怕也难有此般身形的女子吧。”

    老宗主轻咳间打断了二人的话,“莫要私自议论雇主的委托!这几日你们手中别的事就先缓一缓,先完成他的委托,我会于旁看着你们。”

    二人一惊,喜道:“师傅你肯炼器了?”

    “师傅只在旁监督指点你们,此等材料,若是损耗,不免太过心疼!”

    二人脸上浮现一抹失落,但随即却又揣起了希冀,至少,师傅答应重新接触炼器了,哪怕只是旁观,这俨然是一个好的开始。

    ……

    架着车辇,回曲阜山的路上。

    陆风好奇询问了一句温凝思,“你清楚鬼匠前辈和你爷爷间的关系吗?”

    虽说自老宗主口中听闻了师兄弟一说,但陆风总觉二人之间有着什么隔阂一般。

    “他们啊~”温凝思感慨的笑了一声:“就同你瞧见的刀剑两堂堂主差不多,炼器理念存着不少差异,爷爷的脾性和刀堂主一样,一心维系宗门发展,主张炼制魂师界需求最大的普通品阶器具,来换取宗门发展的资源;”

    “而鬼爷爷则和剑堂主的脾性差不多,他喜欢仿造所见所闻的各种器具,并为之超越,虽不像剑堂主那般追求极致器具的心,但对于探寻更全面更高深的炼器之道,却也执着成痴,为此,年轻时在将器宗的炼器之术学个精透后,便离宗云游大陆去了,这些年来,凭借着愈发精深的仿造炼器之道,于魂师界,闯出了比爷爷还厉害的名头。”

    “如鬼爷爷这样离宗云游的存在,这些年来器宗也出过不少,他们虽然都脱离了器宗,但如若哪天器宗遇到了危难,他们定不会坐视不理,毕竟,他们的根,在这。”

    “也正是这个原因,器宗这些年来虽然只有爷爷和另外四个堂主撑着,但却鲜少有人敢来冒犯,那些大宗势力饶是不忌惮爷爷他们,也定不敢小觑器宗这些年来云游在外的那些弟子。”

第1284章、天榜三十一,平阳

    天色大亮时分。

    陆风一行赶回了曲阜山地界,距离仁心学院只剩数座山头的路程。

    正在这时……

    “吁~”

    陆风突然拉停了驱策中的车辇,神色陡然间变得异常严肃。

    “怎么了?”温凝思诧异的自车厢内探出身。

    “带着他们,快走!”陆风凝重的将手中缰绳塞给温凝思。

    轰!

    一名老者突然跃到车辇前头,落地震荡起的巨大气浪,直将那普通马匹惊吓的翘起了身,仰头嘶鸣不止。

    “你仇家?”温凝思脸色惨白的看向陆风,眼前这突然出现的老头,实力少说在天魂境后息层面,是她无论如何都难以抵抗的存在。

    蛮钟离和宁香惊恐的靠在一起,神色间同样满是惊慌,自陆风的话他们明白,来者是敌非友。

    陆风皱眉注视着前方突然出现的这名老者,见其全然没有普通老人佝偻驼背,反而身形异常挺拔,精神焕发,扮相也与之年数有些格格不入,十分的端庄斯文,一身青衫整洁白净,举手投足间也十分文质彬彬,只是眉宇间的那抹阴柔煞气,给人一种十分阴郁之感。

    “前辈为何拦路?”

    陆风不动声色的离开车辇,以拦阻之势,忌惮的目光盯向老者。

    老者突兀的自纳具之中取出一卷画轴,冲着陆风比对了一眼,似在核实着身份。

    而后,在陆风还在愕然间,突然朝他发动了攻势。

    老者双掌呈掌刀之状抵在身前,迈步朝前的那刹,优雅的齐齐朝前劈落,与之优雅截然相反的两道恐怖气浪,凝成刀芒,交汇着劈向陆风所在。

    此般反差,给人的感觉就好似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儒生,明明手中握着毛笔,抬手间也仅是朝前轻轻的那么一挥,但所造成的攻势,却比之年轻人握着大砍刀挥舞,还要来的可怕。

    恐怖的掌势于地表留下两道深陷的痕迹,倾斜着朝前无限延伸,交汇的终点恰好是陆风此刻所站区域。

    俨然,这看似随意的一掌,实则已是算准了掌势最强的那个交汇点。

    而老者出掌间所散发出的气息,也让得陆风呼吸都不禁为之一滞。

    至少在天魂境七息以上!

    此般实力的存在,哪怕随手的一掌,也断不会弱到哪去。

    陆风感受着逼面而来的两股可怕掌力,仓促间连忙抬手格挡,但却仍被其恐怖气浪震得倒飞撞到了车辇之上,格挡的双臂被震得险些骨裂。

    感受着那两股交汇的攻势,陆风于接下的那刹,只觉整个身子都要被剪开一般。

    温凝思已是被吓得脸色惨白,惊慌间,听得陆风再次催促的话传来,连忙猛地一拉车辇,驾驶着马车逃向曲阜山方向。

    “师傅~”蛮钟离和宁香满是焦急,透过车窗看见远处陆风死命拦阻那老者,不让其靠近马车的身影,心中的那份无助之感,让得二人难受得直将指甲都嵌进了车木头之中。

    陆风接连挡下老者数次掌势下,双臂已近发麻,待马车走远,没了后顾之忧下,再面对那般攻势,再不敢硬抗,开始竭力闪躲,寻着脱身的机会。

    但却没想到,那老者的掌势,好似每一次都算准了他躲闪的轨迹一般,总会以极其巧妙的方位,将之封截。

    再看满地刀痕,两两交汇间,大有几分似剪刀之状的模样。

    陆风瞧着此般奇异的痕迹,恍然间神色不由一凛,惊道:“你是平阳前辈?我与你素未谋面,前辈可是存有什么误会?”

    老者停下攻势,与陆风保持着足以掌控的距离,阴冷的渗笑道:“有人命我来,给你点教训。”

    “教训!?”陆风一怔,听得老者并未有杀意下,心绪陡然一松,但很快反应过来,脸色顿时奇差无比,犹似吃了苦瓜一般。

    老者并未否认对他的称呼,俨然就是陆风所知晓的那位。

    天榜三十一,魂号:平阳。

    想到此人平时的杀人‘喜好’以及他那‘平阳’魂号的由来。

    陆风哪会不理解‘教训’一词的深刻含义,俨然是要将他给平了阳,叫他断子绝孙啊!

    什么人对自己竟会有如此深仇大恨?

    陆风欲哭无泪,而平阳的那一句‘命他前来’而非‘请他前来’,也让得陆风深感震撼,如平阳这般存在,竟也会听命于人?

    砰~

    陆风惊诧间,平阳的攻势再度袭了过来,依旧是双掌交汇的剪刀状掌势,但不同于先前的是,此刻的攻势比之先前明显凌厉恐怖了许多,威势也至少提升了数倍。

    恍惚间,好似先前的攻势,都在戏耍试探着陆风具体实力一般。

    最关键的一点,此刻攻击的位置已然自上身挪到了下身,透着一股阴毒之感。

    这要是稍有不慎挨了一掌,定是要被其齐根给削断不可!

    陆风竭力闪避着攻势,脑海中飞速的闪过一个个御敌逃离之策。

    眼下处境,布阵显然是行不通的,他虽有着不少足以对付天魂境后息层面的阵法在手中,但想于平阳眼皮子底下布置,显然不可能。

    血色战尸如今有着骨磷神掌助益,虽能对平阳造成威胁,但绝难正面对抗,唯有如对付午夜叉罗那般行偷袭手段才可,而眼下地势开阔,根本寻不得隐藏机会。

    金鸾剑莲倒是有机会拖延一二,但面对真正天魂境后息层面的天道魂火,定然也难支撑片刻,非万不得已,陆风还是不愿消耗此般奇物。

    再者,就算得以拖延那么一瞬,可面对平阳这等存在,即使有机会逃回曲阜山上,借着大阵之威,怕也难百分百保证对抗得了。

    陆风逃闪思虑间,突然察觉平阳的攻势缓了下来。

    而后,便听其冷着脸朝不远处的山坡后喝道:“谁在那?给老朽滚出来!”

    平阳在行那档子事的时候,还有个习惯,便是不喜被人旁观,喜欢独自处理,独自安静的享受这个过程,享受被执行之人绝望痛苦的凄吟。

    陆风趁此机会,按压下被震得发麻颤抖的双手,木行气运转间暗自恢复着体内的伤势。

    随着平阳的喝声,一名佝偻着身子的老妪,拄着拐杖晃晃悠悠的从山坡后走了出来。

    感受着老妪散发的气息,陆风脸色再次一凝。

    竟又是一名天魂境后息的魂师。

    且看架势,似乎也是冲他而来?

    平阳仗着实力差距,深知陆风断难逃出掌心下,当下也不着急斩杀这头已在砧板上的羔羊,转而不喜的望向老妪:“你也是冲他来的?”

    老妪咳嗽了一声,沙哑的声音响起:“阁下既抢先一步,老身便不出手了,待这小子死后,老身便会离去,你且自便。”陆风脸色一沉,若仅是面对平阳一人,他拼尽全力下或许还有一两成逃离的机会,但在加上这个老妪,却是无论如何也难有生机可言了。

    就在陆风绝望关头,平阳的脸色却是同样沉了下来。

    “这小子的命还有用处,”平阳朝那老妪说道:“你若有仇,不妨卸他几条胳膊腿的出气如何?”

    陆风一愣,惊醒过来,想到平阳先前于自己只说教训,可不是来杀自己的!

    想明白这点下,陆风当即有了对策。

    二话不说,便朝着那老妪冲了过去,奋力与之搏杀起来。

    “找死!”那老妪低沉的啐了一声,挥舞着拐杖迎接向陆风攻势,出手狠辣至极,皆是丧命的毒招。

    仅是瞬间,陆风便被全面遏制,落入了下风,随时都有着被杖毙的风险。

    平阳见状,终是坐不住冲向前,加入了战局之中。

    自给陆风一些教训,莫名的被他牵引,帮着他抵御起了敌人。

    陆风狡黠的看着这一幕,作势便要逃离,但一经有挪步动静,那交战激烈的二人却是突然齐齐朝他看来。

    这让得陆风不禁吓得缩回了脚步,毫无疑问,只要他敢逃,那二人定会顷刻间罢手,先将他给制服。

    二人交战的气浪袭卷的四周山崩地裂,大地为之不住的震颤。

    临近的山峦撑不住二人交汇碰撞的势头,被生生崩塌在了原地。

    陆风清楚,到了平阳他们这个层面,若是战斗,唯有九霄云层之巅,才是适合他们的战场,若是于地面,久战之下,方圆数里之内,定都会被震成废墟。

    俨然,二人之所以不上天,全然是要盯紧着他。

    陆风见状,深知难以逃脱下,转而开始寻机会布置起阵法,意图殊死一搏。

    而就当他自纳具之中牵引上想要的那座阵盘的那刻,突然身后不远,又是一股可怕的气息正极速的逼近。

    陆风心头一紧,脸色霎时惨白。

    又来了一名天魂境后息魂师!?

    自己结下的仇,不免也太多了……

    陆风绝望间,突然瞧见那赶来的天魂境后息魂师后,还跟着熊元的身影。

    不是敌人!

    一瞬间,陆风顿觉心安下来。

    想着唐元受体宗护送来到曲阜山一事,不由明白,此刻赶来的天魂境后息魂师,大概率应是体宗的人。

    远处,平阳和老妪感受着熊元二人的到来,忌惮于那道浑厚的气息下,也是罢手停下了交锋。

    老妪远远扫了眼熊元身旁的老者,毫不迟疑,转瞬便离开了此地。

    平阳皱眉瞪了眼陆风后,也是不甘的走远了开去。

    “他们是什么人?”

    熊元来到陆风身旁,关切的问道。

    陆风苦涩的叹了口气,心中已隐隐猜到了平阳背后之人,此般教训,还有意派了平阳之流,俨然犹似对付登徒子一般存着别样心思在,再加上那句‘他的命还有用处。’

    不难猜到,平阳应该大概率就是君子雅所派来,想出剑墟之中受辱的恶气,而又忌于玄气一途,关系突破之道,才不下死手。

    至于那老妪,直言要他命,陆风心中倒是推测不出具体是哪一方势力,毕竟,他这段时日来结仇的势力可以说是数不胜数,且无一不是想要他命的存在。

第1285章、你们做不到吗?

    陆风神色凝重间,还未开口回应熊元的话,突然听得一侧老者脱口说道:“你何处招惹到了孙家?”

    “孙家?”陆风一怔,“前辈是说那拄拐老妪是孙家的人?”

    老者点头,“早年前同她打过几次交道。”

    陆风愕然失色,得知老妪来自孙家后,他心中的疑虑也随之解了开来,俨然,是孙柳柳所派,追究其缘由,显然是因那份误会所起。

    这口锅真是背的太冤了!

    陆风暗道无辜,自孙柳柳的报复态度来看,俨然起了十足杀心,哪怕不顾彼此间的那份协定,舍弃求借南神之火压制阴力一事,也要将他除去。

    此番暗杀不成,回头定是会曝光他的身份,借太虚幻境内招惹的那些仇家,联合对付。

    君子谦、洛天福和秦天良几人暂且不论会不会于孙柳柳一起对付自己,但六合宗怕是大概率会与之联合,毕竟桑飞尘可是实打实的死在了自己手中。

    若是六合宗的斋魁出手,加上先前的那名老妪,陆风自问仓促遇上的话,怕是绝难抵抗。

    今后的路,俨然更为难走了。

    至于解释清那份误会,除非是将那真正怪癖之人逮到孙柳柳面前,否则后者怕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

    熊元见陆风失神,轻咳了一声提醒介绍道:“陆兄弟,这是我体宗长老,鸿藏。”

    “天榜四十五,鸿藏真人?!”

    陆风一惊,回过神连忙拱手:“多谢前辈出手相救。”

    对于鸿藏这号人物,他很早之前便有过听闻,其实力虽比之平阳和老妪都弱上不少,但那一身横练防御功夫却是出了名的强悍,饶是二人联手,除非是死战,否则绝难对其造成伤害。

    “老夫可没出手,用不着相谢,”老者平和的笑了一声,略显肥腻的脸庞,笑起来犹似弥勒佛一般,透着一股人畜无害的慈态。

    陆风知晓鸿藏真人是为护送唐元来的此地,有着一定守护其修炼之意,当下关切问道:“前辈,不知老唐突破可还顺利?”

    在离开仁心学院前,他将极幽沙蛟、御灵重金鸾以及赤焱蟒三颗兽丹存放在了暗室之中,这点若水是知情的,也知那些是用于唐元身上。

    是以,陆风在得知唐元上山且有了最后的兽丹后,便下意识的认为他已经于那间六道修炼室之中,自行尝试起了融丹,并进入了突破阶段。

    却没想到,鸿藏摇了摇头。

    陆风顿显紧张:“是融丹出现问题了吗?”

    熊元这时叹息道:“陆兄弟,你确定那什么六道棺能帮着融丹?”

    “什么意思?”陆风诧异,“莫非五行之极的兽丹,彼此难以相融?”

    陆风脸色显得有些忧虑,这毕竟是书老和他基于理论层面的推测,他心中也不敢确信百分百就是正确的,但自书老多番查阅和调查来看,按道理,五行之极的兽丹,彼此也属同类相近有着相融之资才对,怎会失败?

    若是失败了,那对唐元的打击……

    陆风实难想象。

    熊元郁闷道:“别说是五行之极的兽丹了,就算普通品阶的兽丹,也完全相融不了?”

    “额?”陆风一愣,听得不是五行之极的兽丹出现问题,不禁暗自松了口气。

    熊元催促道:“你赶紧随我去山上看看,到底哪里出了问题?是不是你将那奇异宝器融合入了阵法,导致它那融丹之力失效了?”

    在不知六道棺具体是何存在下,熊元下意识的将它视作了某类奇异宝器。

    陆风随着熊元急匆匆的回到山顶。

    刚一上山,蛮钟离和宁香二人的身影便唰一下的扑入了陆风怀中,双眼已是通红。

    虽说此番及时请去了‘援兵’,但二人心中的担忧和害怕,却仍史无前例的浓,得见陆风安然后,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那份情绪,嗷嗷大哭了起来。

    蛮钟离本还能克制几分,但受宁香的哭声渲染下,泪水也是控制不住的落了下来。

    陆风一番安抚下,才稳定二人的情绪。

    “师傅~以后我们就在这哪里也不去了,直到有足够的实力为止。”

    蛮钟离哽咽的说道。

    宁香也是呜呜咽咽的附和道:“要是没有我们在旁,师傅您肯定可以逃离开的,是我们拖累了你。”

    温凝思走上前,打断道:“那这样说,我也有罪了,不该出现在那,好了,意外凶险随时都有可能发生,别太自责了,将这份心绪,化作变强的动力才是真的。”

    “其他人呢?”陆风看了眼山门口,并未见其他人的身影,不由好奇。

    蛮钟离擦着泪说道:“我们还没敢告诉芯姐她们,怕她们一并担心。”

    温凝思补充道:“鸿藏叔感应到打斗动静,立在了山门口,恰好迎上跑回的我们,这才能及时赶去你那。”

    陆风莞尔,想到君子依的性子,若是知晓他身处险境,恐会遇难,保不准就要不顾一切冲过去了。

    来到六道修炼室。

    陆风远远便瞧见垂头丧气的唐元呆坐在门外的石墩上,失神的看着身前一堆低品阶的兽丹。

    “老陆~”唐元得见陆风后,猛地起身急嚷嚷道:“你可算回来了,快来瞅一眼,你这融丹的宝贝是不是坏了?”

    说着一把捧走地上那些普通的兽丹便是入了后边的修炼室。

    六道棺安置在修炼室的一侧墙壁之上,伪造成了犹似暗门一般的存在。

    陆风带着几分狐疑随着唐元一并入了六道棺内的空间。

    熊元等人因为好奇也都挤了进来。

    随着灵气的运转,众人很快便来到了白茫茫犹似镜面一般的六道域空间。

    唐元急切的将手中兽丹搁到了陆风面前,“老陆,你不是称在这里只要用灵气包裹着就能将两颗兽丹揉合成一颗吗?我们各种办法都试了,怎么也成功不了啊?”

    “难道失灵了?”

    陆风脸上浮现几分疑惑,随手自唐元处接过两颗都偏向于速度型的兽丹,凝丹境层面的闪灵隼和同为凝丹境层面的白柚蛇,以着灵气包裹间,轻轻的将两颗兽丹朝中间靠拢。

    瞧着陆风此般随意的一幕。

    熊元和唐元下意识的都退后了一步。

    他们于此融丹一途可已经吃过无数次亏了,如陆风此般强硬相融,定要使得两颗兽丹碰撞间炸裂,宣泄出的气浪可不止一次将他们手划伤过了。

    呲~

    破壁声响起。

    熊元二人近乎本能的眯起了眼,已是被炸的产生了阴影。但久等之下却都不见宣泄之力迸发,愕然睁眼,不由为之惊呆在了原地。

    “陆,陆兄弟?”熊元嘴巴瞪得老大,不可置信的揉了揉眼睛,惊呼道:“你怎地没有炸裂?”

    陆风无语的白了一眼,什么叫他怎么不炸裂!真是激动的话都说不清了。

    唐元诧异间同样瞪大了双眼,看着陆风手中的两颗兽丹,自破壁后竟毫无半丝兽力宣泄,十分自然而又融洽的揉合在了一起,所散发的气息自肉眼可见的速度提升到了凝盘境层面。

    “老陆,你怎么做到的?”

    唐元满是惊诧的愣在了原地。

    陆风疑惑道:“就这样轻轻一合就好了啊?你们做不到吗?”

    “???……”

    众人尽皆懵在原地。

    唐元愕然间抓过陆风的手,上下来回端详了一遍,诧异自语道:“也没什么奇怪的地方啊?你怎么就能融得了呢?”

    说着看向一侧老者,询问道:“鸿藏叔,您瞧出什么端倪了吗?”

    鸿藏真人尴尬的笑了一声,径自取过那颗融合后的兽丹说道:“青山宗主方才的行径,于我们并无不同,可这兽丹在他手中却能有此般神奇相融之力,着实是奇之怪也。”

    说着还犹似小孩脾性一般,不信邪的取过两颗别类珠子,刻意也挑选了两颗偏速度型的,甚至连品阶都选的一样,抬手间,模仿着陆风先前的架势,尝试着相融起来。

    砰!

    但却一如既往的迎来了炸裂。

    这气得鸿藏真人脸都不由绿了几分,烦躁的叹息道:“着实是天塌的邪门怪哉了!”

    “额?”陆风一怔。

    在这之前,他还惊诧于鸿藏真人的手段,竟连施展包裹的灵气,以及相融的速度,都与之他先前随手那般如出一辙,分毫不差,还在暗叹着后者实力之强悍,于细微处都能做得此般完美。

    也理所应当的认为后者能融丹成功的,却是没想到会出现此般出乎意料的情景。

    “你们……都是如此?”

    陆风疑惑的目光看向唐元和熊元二人。

    二人满是不服的点着头,好似在抱怨,凭什么你这么容易就做到,我们使足了劲都做不到?

    温凝思不信邪的也取过了两颗兽丹,大大咧咧道:“要不,我也试试?”

    说话间便已是学着陆风先前那样揉合了起来。

    砰!

    炸裂宣泄的气势震得温凝思手掌通红,无语的埋汰道:“这不就跟在外头没啥两样吗?”

    温凝思无意间脱口的话,顿时引起唐元等人警觉。

    “老陆,”唐元推测的目光看向陆风,“你是不是于这空间有着什么特殊感应啊?”

    熊元也猜测道:“会不会是同你第一个进入此般空间有着联系啊?”

    陆风想了想,摇头道:“此般器物自我寻得时,显然已经存在无数个年头了,我又岂会是第一个入内的。”

    鸿藏真人思虑间缓缓说道:“恐怕不是因为这空间的缘故,而是出在青山宗主自身身上。”

    “自身?”陆风不解。

    唐元等人也都面露疑惑。

    鸿藏真人道:“还请青山宗主再试着融合一次。”

第1286章、身世,指引兽谷?

    陆风虽不解鸿藏真人的用意,但出于好奇和在意,还是依从照做了一遍。

    待得又一颗崭新的兽丹被融合成功后。

    鸿藏真人脸上闪过一抹笃定之色,点着头询问道:“青山宗主可是学过某类震慑或是压制兽性的功法?”

    “什么意思?”陆风摇头不解,示意着自己不曾学过。

    鸿藏真人解释道:“方才本尊静心感应了一番,隐约自你相融的那刹,感应到了一股强大的压制震慑之意,这是我等所不具备的,应该正是因这份震慑之力的存在,才使得这两颗兽丹类似屈从折服于你一般,碎裂间未敢宣泄势能,在这份压迫性的震慑之下,自主融合在了一起。”

    “震慑?压制?”陆风面露思虑,皱眉间隐隐意识到什么,想着自己这段时间来于兽类一途的奇异现象,愈发觉得不大寻常,远的暂且不提,就以近日剑墟之中所发生的事情而论,自打服食蚕渊果后,他原先的紫眸便逐渐蜕变成了黑瞳,此般震慑的气息,也是自那时候彻底明显起来的。

    每次施展祛邪灵眸下,此般气息便会浮现,先是震慑住了鸿阎魔狮和幽凰冥雀,而后又对炽元轻体内的无相源蛊形成了震慑……最后,饶是月神宫残存的那些黑熠翅虫,似也畏惧着此般气息。

    此外,那些月尸于他不具感应之能,恐怕大概率也是因这份气息的缘故。

    这让得陆风不得不直视面对起来,暗道自己之所以能融丹,莫不是真因这奇异黑瞳所散发的气息缘故?

    可区区一对眼睛的变化,又岂会具备此般玄之又玄的震慑之态?

    鸿藏真人瞧着陆风神色的变化,明白后者应是已有所眉目,试探性的询问道:“不知宗主生父生母为何人?”

    陆风脸色一凝。

    唐元在旁轻声说道:“老陆自幼没见过父母。”

    鸿藏真人想了想,直言道:“介于宗主不曾学过此类手段,如若本尊所料不错,宗主的这份震慑恐源于你的身世和体质,是你父母一辈遗留给你的福泽。”

    陆风一惊。

    熊元也是惊道:“你是说陆兄弟的这份震慑气息是他父母遗传给他的?是他父母可能修炼过类似的功法,从而影响到了下一代血脉?”

    唐元诧然:“那要修炼到何等实力才会影响血脉啊,老陆的父母莫不是都是天魂境后息层面的魂师?”

    陆风暗自沉思,对于遗传庇佑子女层面的学识他知道的并不多,但也听书老提及过不少,但凡伴侣双方实力都达到天魂境后息层面,所诞下的子女便会受到一定的福泽庇佑,除却生来灵魂强度顿悟能力远超同龄外,若其父母修行特殊功法,也会对子女遗留下不小的影响。

    例如父母一辈修行瞳术的,那么诞下的子女,自幼目力便会惊人的强大,甚至也能释放出瞳术的一二分威能,若是父母都是力大无穷的存在,那么诞下的子女,幼儿阶段或许便可拥有举鼎之力。

    反之,若父母所修为邪术的,那么子女也可能存在先天不足的风险或是经络弊端等等。

    现今魂师界,天魂境后息层面的魂师已不足千,其中有幸能结为夫妇的,更是少之又少。

    在陆风印象里,也唯有圣宗、君家这等传承悠久的势力中,还存在着那么一两对。

    其中圣宗的宗主便是最典型的存在,作为他们子女的轻雪,承蒙到了他们的福泽庇佑,展现出了那近似妖孽般的修行天赋。若非三年前的糟害,让得她不得已借助了血脉之力予以保命,否则恐怕如今已是成为真正的半步圣魂境魂师了。

    而自轻雪出世后,圣宗宗主此后再生下的子女,所承蒙的福泽庇佑也为之削弱了无数,每多生一个,便会少一分福泽之力。

    陆风思量着,自己这一身奇异变化,莫非真是因上一代的缘故?

    若真是此般原因……

    陆风一度都觉有些无语了,父母究竟要修炼啥层面的怪功夫,才会让他变得这么奇奇怪怪?眼睛莫名由紫变黑也就罢了,身上那奇异香味和不知名的白色茸毛也实在太匪夷所思了。

    鸿藏这时意味深长的笑了笑,道:“宗主将来若有机会,可以去一趟兽谷,或许于那能解开你心中的困惑。”

    陆风一惊,继而喜道:“前辈是说我的身世,恐与兽谷有关?”

    鸿藏真人脸上依旧挂着那份耐人寻味的笑意,但却不再言语。

    陆风见鸿藏真人并不愿透露太多,无奈只好作罢,但却可以肯定,后者定是自自己身上察觉到了什么,才会指引自己前往兽谷。

    亦或是故弄玄虚……只是为了让自己陪同唐元将来的接父之行?

    想来鸿藏真人这等存在,应该不至于此般恶趣味。

    将融丹一事归结于身世和体质后,熊元等人诧异惊羡之余,也都打消了学习融丹手段的念头。

    陆风开始尝试以着普通的五行层面兽丹,练手熟络起内部五行之气相融的把控,随着兽丹品阶的提升,彼此相融所耗费的时间也多了不少。

    待得陆风着手取来弥虚冰蜥、赤焱蟒、御灵重金鸾和极幽沙蛟四颗蕴含极致五行之气的兽丹后,足足耗费了数个时辰,自白日耗到了傍晚,才终是得以将之完美相融在了一起。

    期间,有好些次险些都有压制不住的迹象,尤其是在融合水之极,弥虚冰蜥兽丹的时候。

    所幸,此颗兽丹较为特殊,其内并不止于单一的水行气,还有着木行气与之相辅相成同生一体,若非如此,陆风得以借着东魂之木提升的木行气与之驾驭和牵引,加之凭着祛邪灵眸的运转,深深震慑住了相融时的紊乱,否则怕是难轻易融合成功。

    此般融合后的五行之极兽丹,其内所蕴含的能量饶是陆风都感到着心悸,以唐元目前的状况,想将之炼化吸收,恐怕少说也要一年半载的功夫才行。

    此后的事情,陆风除了提供六道域供予修行外,便是帮不上什么忙了,一切也都只能凭唐元自己的造化了。

    毕竟,古往今来,能有幸接触此般兽丹的,他还是第一人,可以说,唐元同样是在开创着一条崭新的修炼之道。

    ……

    黄昏日落时分,陆风在鸿藏真人的庇佑护送下,就近前往了一座小镇,确信并未被平阳之流再度盯上后,独自易容朝着晋宛城方向赶了过去。

    剑墟关闭已两日,‘林力云’要再不现身,林家那边怕是要着急了。

    与此同时。

    玄金城,月弥河之上。

    迷迷蒙蒙的夜色下,一条富丽堂皇装饰的极为奢侈豪华的游船上。

    秦天良携着姬兰心二人靠在船头,举杯而饮间吹着清凉的水风,赏着朦胧月色,遥看着隔岸的万家灯火。

    姬兰心为了此刻,还精心挑选了一件喜欢的青粉长裙,自中午便开始沐浴打扮,弄了一脸精致的妆容,早早便期待上了与秦天良的相会。

    酒过三巡,暧昧的气氛自二人中间流转。

    秦天良瞧着姬兰心俏颊生晕,知道时机成熟,趁着酒意试探性的开口:“兰妹妹,剑墟相救之情,多谢了。”

    说着将那时作为信物的‘兰花宝玉佩’又递到了姬兰心手中。

    姬兰心目光有些迷离的扫了眼兰花宝玉佩,心中惊喜于失而复得间,又听秦天良温柔的话语在耳旁响起。

    “兰妹妹派人送来的那个阵盘,可真是帮了哥哥大忙,若非兰妹妹相助,哥哥怕是要遭歹人毒手了。”

    姬兰心愣了一瞬,心中诧异于‘什么阵盘’、‘什么相救’?

    但瞧着秦天良此刻的温腻亲密的姿态,皆是因什么相助不相助的事情所起,此般好事送上门,潜意识便不想推出去。

    加之若是直言玉佩丢失一事,保不准会被认为自己不珍惜,甚至追寻出是与雁南秋一同昏睡之时所丢的尴尬事情,有损清白。

    意乱情迷间神色不自觉的闪过一抹慌张与心虚,随后,不由自主的便腆着脸接下了这份‘恩情’,酥酥柔柔的贴向秦天良怀抱,“能帮上秦哥哥,兰心就很开心了,那秦哥哥以后能少去见公孙姑娘吗?”

    “好,好,好,秦哥哥都依你的,”秦天良宠溺的刮了下姬兰心的鼻梁,但在一把将之揽在怀中的那刹,眼中却是闪过了一抹冷意,冰寒彻骨。

    自姬兰心的话,以及那一刹的心虚神态,他确定了两个事情,一则,剑墟内以他相赠的兰花宝玉佩当做信物,送回之举,确实是冲着吃公孙冉冉的醋所致;二则,那奇异的环涡轮阵阵盘,确实为她所赠!

    ‘难道是姬家在背后搞鬼?’

    秦天良的脸色有些阴郁,感受着怀中姬兰心愚忠痴爱的傻愣模样,明白那么大的一个局,断不是她这种心智所能布置得出,也没这个胆子同时算计到他和孙家的头上!

    姬兰心,大概率只是颗被人利用的棋子。

    在此之前,他从剑墟有惊无险的回了秦家后,便将于剑墟内的经历同玉如烟述说了一通。

    那时冷静下来的他,在谈及孙柳柳那莫名的报复刺杀行径,已然愈发觉得狐疑。

    加之玉如烟的分析和帮着理清思绪下,二人很快便将孙柳柳那暴怒杀意的源头,追溯到了那突然出现的奇异阵盘之上。

    事后,在玉如烟的出面下,于玄金城内,约见了孙柳柳进行商榷询问了一番,终是于误会彻底闹开前,将之暂缓在了半途。

    自孙柳柳口中也彻底证实了,确实是因环涡刻铭之技的出现,才让得孙柳柳将他视作了掳走弟弟和布局拍卖会欲坑她源石的幕后之人。

    但因诸多确凿证据都指向着他的缘故,虽有着玉如烟这个秦二夫人以身担保,但孙柳柳最终仍旧对他存着一份狐疑,也明令要求了他需尽快自证清白。

    秦天良清楚孙柳柳的性子,若他扫清不了这重误会,孙柳柳定会本着宁杀错不放过的原则,仍旧会背地里寻他麻烦。

    是以,他这才有了此番约见姬兰心一并游船一事,通过酒意也不动声色的询问出了他所想要的信息。

    只是让他不明白的是,姬家何以要背地里如此搞他秦家?

    若不是姬家,难道姬兰心背后还有着别人不成?

    但不管怎么样,秦天良明白,想彻底查清此事,无疑需从姬兰心切入,顺藤摸瓜才能查明到底是姬家在背后搞事,还是另有其人。

第1287章、钟三笑,叛变

    夜幕笼罩,万家灯火。

    再次易容成林力云模样的陆风,走在热闹的晋宛城中心主大街上,于夜羽堂特定的联络信号下,联系上了铁傀等人,得见鬼伶伤势已有好转,心中也是少了一分不安。

    将有关贼枪吴夷酋纳具之中的发现简单的述说一通后,陆风命铁傀率着幻手鬼刀等人前往那些遭怀疑的城镇进行调查,将炽魅和鬼伶留了下来。

    留下鬼伶是因其性子略显嫉恶,一经查实孙平甑所在的私苑,保不准就要忍不住刺杀,唯有暂且不让她掺和进去。

    至于炽魅,则是因秦家家宴在即,陆风有意想着安排其与之秦家秦不二见上一面,至于到时候父女是否相认,则就看炽魅自己的选择了。

    于一处弄堂暗巷口辞别夜羽堂众后,陆风顺手于大街小铺买了些林小婉爱吃的甜点,打包了整整两大提,才回到林家。

    本以为作为少家主的他归来,会迎来一番热热闹闹的相迎……

    但却不料,还未走近,远远便瞧见林府大门敞得大开,两侧挂着的灯笼东倒西歪。

    陆风隐隐意识到不对劲,走近之下,愕然瞧见沉重厚实的林府大门,竟被轰出了道道裂口,门缝地表还染着大片血迹。

    这一幕让得陆风顿时脸色大变,急忙朝着府内冲去。

    虽已夜深,但林府内院却仍灯火通明。

    后院之中,林白儒、林务浒、林小婉一众尽皆围聚在林婉霞身旁。

    院落四周以及过往的廊道上,还残留着不少血渍以及黑色布料碎片。

    “发生了什么?”陆风惊诧间连忙靠近。

    “力云哥~”林小婉第一时间跑到了陆风身旁,呜咽道:“你终于回来了,白日里我们林家遭贼了,奶奶还被打伤了。”

    林白儒走近,叹息道:“不是遭贼,是钟三笑。”

    陆风顿觉惊诧无比,目光朝宽椅上坐着的林婉霞看去,见其苍苍白发凌乱披散,老态的脸上毫无血色,唇角开裂泛着血迹,整个人颓丧阴郁到了极致。

    陆风动容的瞧着这一幕,想着钟三笑究竟行了什么事情,会让得林婉霞浮现出此般生无可恋病入膏肓般的姿态,想当初,后者要挟自己时,是何等的霸道逼人。

    待得留意到林婉霞宽椅旁的地上,那断成两截的拐杖,其上本镶嵌着的‘棘山玉珠’不见踪影后……

    陆风猛然一怔,不由明白了过来。

    “钟三笑叛变?盗走了密钥?”

    林小婉低耸着脑袋轻点了一下,“白日里来了好多黑衣人想杀奶奶,钟叔……钟三笑他佯装保护,假意帮着击杀了好多黑衣人,待得接近奶奶后,突然出手打伤了奶奶,还夺走了棘山玉珠子。”

    陆风得到证实后,心中顿觉不安,他清楚林家世代守护的那份天地秘宝就藏在葫芦墟之中,而那嵌在拐杖上的‘棘山玉珠’便是开启葫芦墟的一半钥匙。

    也正因此,林婉霞才会胁迫其寻得褚家的另一颗棘山玉,意图将二者合一。

    却没想到,自己手中的这一半,却是先一步为人所夺走了。

    若秘宝最终落入钟三笑之流手里,大陆上怕又要掀起不少血雨腥风。

    林婉霞阴郁沙哑带着十足怨怒的声音这时响起:“你在剑墟之中见过林白坚?”

    陆风下意识的朝林小婉看去。

    林小婉红着脸带着愧意轻语道:“奶奶问及,我便说了。”

    陆风惊疑,证实了林婉霞知晓林白坚于剑墟掳走林小婉一事,相应的,明白后者定也问出了自林小婉口中泄露出去的有关棘山玉的消息。

    故而才会有眼下一问。

    这也引起了陆风的警觉,要知道林白坚已然死在了剑墟之中,林小婉又不曾对旁人提及下,知晓葫芦墟钥匙一事的便唯有林白坚背后那神秘的少主了。

    钟三笑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根本不可能布下此般算计之局,精准有目的性的抢夺走棘山玉珠。

    俨然,他定是同样知晓了此间辛秘,极有可能受命于那位少主!

    若是如此,那这背后的少主,城府可有够深沉的,不仅降服了林白坚这位家主,还于林家安插了钟三笑这般人物,布局周全的可以说是令人发指。

    林婉霞见陆风认下见过林白坚之事,脸色更显阴沉,遣走林白儒等一众不知情的人后,问道:“交给你的事情如何了?”

    林小婉先一步回道:“薇薇姐来寻过我,她已经将子黛花成功培植回了褚家花圃。”

    林婉霞又问:“褚家那边可有提及婚事?”

    林小婉沉默。

    林婉霞阴冷的目光看向陆风,“至多再给你一个月时间,如若再完不成交给你的事情,后果你该清楚!”

    话落,一股冷厉的刺痛直扎向陆风魂海。

    猛然的痛感让得陆风脸色顿时煞白,呼吸为之遏停了一瞬。

    他清楚,林婉霞这是在告诫着他,饶是自己受了不小的伤势,但有此钳制手段在,想对付他还是如捏死一只蚂蚁那般简单。

    而林婉霞的目的,陆风隐隐也猜到了一二,手中棘山玉被夺后,定是要尽快取回褚家的那另一半,不让旁人捷足先登,甚至,还有可能想借此来引得钟三笑之流出洞。

    此外,还有一点让得陆风颇为在意,那就是当日林婉霞吐露的有关密钥之事,到底是否准确,是否别有用心?

    难道后者就不曾想过,此般消息存着外传风险?会迎来眼下棘山玉被抢走的事情吗?

    林小婉瞧着陆风痛的膝盖都弯曲险些要跪倒在地的模样,连忙上前将之扶住,急促的朝林婉霞开口。

    “奶奶,哥哥他知道了,一定会办好的,我们这就去寻薇薇姐去。”

    林小婉犹似深怕陆风再受伤害,连忙将之带出了后院。

    而在二人走后,林婉霞却是猛地呛出了一口鲜血。

    俨然,此般挟制陆风,也并不似太轻松。

    林小婉一路将陆风‘护送’到了马厩。

    嘶~

    雪顶玉龙驹本懒散摊在马厩外侧干净地皮上,感应到陆风的出现后,顿时止不住的轻嘶起来,偌大的眼中泛着晶莹,似在诉说着这段时间来冷落它的委屈。陆风见状不禁动容,想到此般世间之珍,竟被他随意的搁置在马厩之中,着实有些暴殄天物了,也难怪玉龙驹会此般委屈。

    想着当初驯化它的情景,陆风原本还有着几分莫名,但在见过鸿藏真人,经由他的提点后,却是明白,之所以能轻易驯化这玉龙驹,还让得它乖巧服从不愿离去,恐也与之那奇异的震慑之意有关。

    林小婉四顾无人下,轻声细语的说道:“哥,奶奶的要求你完不成了,赶紧骑着玉龙驹能走多远就走多远吧。”

    “什么意思?”陆风一愣。

    林小婉压着声音道:“薇薇姐同我说,她们褚家祖山遭贼了,她父亲的遗物被贼人翻了个遍,我想存于他父亲那的另一半密钥,恐怕已经落在了贼人手里。”

    “竟有此事!?”陆风满是惊愕,问道:“褚家那边近日可有什么动静?他们可知密钥一事?”

    林小婉摇头,“这我不清楚,薇薇姐同我说及此事时,除了愤懑气恼外,倒是没有流露太多别的情绪,似乎并不知那贼人盗走的具体是什么东西。”

    陆风思虑着皱起了眉头。

    正在这时,林务浒寻了过来。

    “少家主,家主有请。”

    陆风和林小婉同时一愣,林小婉诧异道:“不是才见过吗?”

    林务浒笑着说道:“是褚家公子亲自登门来了,还带来了不少厚礼,称是褚家千金的嫁妆,少家主的好事,想来近了。”

    陆风和林小婉再次一愣。

    “褚家这是搞什么?”林小婉感到莫名,“他们往日不是素来不待见我们的吗?难道是薇薇姐的意思?”

    林务浒回道:“褚公子称是因少家主帮着寻回了子黛花的缘故,完成了临行前的约定,解决了他褚家现阶段的窘境。”

    陆风哑然,这点他倒是没想到的,分明以着青山宗主的身份帮着褚佑薇寻回的子黛花,到头来这份功劳却落到了林力云身上。

    虽说二者都是自己,但心中却还是莫名的滋生出了几分别扭。

    陆风转念想着褚家的现境,清楚单凭寻回子黛花这点,应还不足以让其态度大为转变,思虑着又问道:“他可还有提及别的?”

    林务浒想了想道:“别的……没有了,哦,对了,他还打听了一句少家主您的那位朋友。”

    陆风闻言,顿时恍然,已是明白褚佑仁亲自登门缘由。

    敢情是冲着鬼伶来的,是碍于她背后的那穹岭六怪!

    褚家之所以应下这门婚事,全然是想着通过他作为跳板,结交上穹岭六怪这般存在。

    若是顺利,他褚家重回月弥河内圈,定是指日可待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林小婉犹豫着拽了拽陆风的袖口:“哥,你要出面吗?”

    说着还努了努嘴,暗示着方才让他骑马逃离一事。

    不待陆风开口。

    林务浒脸色便板了起来,冲着林小婉说教道:“这叫什么话,褚家此般诚意满满的来,你哥身为当事人,哪有避而不见之理。”

    说着催促道:“少家主,快些随我去前厅吧,可别让褚公子等久了。”

第1288章、褚佑薇的‘交易’

    林家前厅。

    陆风瞧着堆放两侧的诸多红木箱子,张贴着硕大的喜字,脸色不禁显得有些尴尬。

    当初碍于林婉霞的胁迫,才临时应下借婚事混入褚家取回密钥的要求,但真到了这一步,却是不由忐忑无措起来。

    而当瞧着箱中所放,皆是梳子、尺子、如意秤、镜子、都斗、剪刀、算盘等有着上门下定聘礼之意的婚嫁之物后,脸色更是不由沉了下来。

    这哪里是什么褚家千金的嫁妆,分明就是要他上门入赘的聘礼。

    再看林家一众长辈,连带着家主林白儒在内尽皆满目喜色,俨然都已是应下了这门亲事,认从着褚家将联姻变作入赘的要求。

    林小婉后知后觉间也是反应了过来,朝褚佑仁问道:“这是你褚家的意思,还是薇薇姐的意思?”

    褚佑仁不屑的轻笑了一声:“褚家的意思便即是她的意思。”

    褚佑仁说话间还朝陆风身侧环顾了一圈,不见鬼伶身影后,脸色开始显得没之前那般和善了。

    “你那朋友呢?”

    陆风略加思索的回道:“她回谷中休养了。”

    褚佑仁脸色一沉,明白陆风所言的‘谷中’之意,俨然是回到了穹岭六怪也就是魔岭阎罗所在的穹岭山脉之中去了。

    如此,再想寻她可就难了。

    “那她还会来寻你吗?”

    褚佑仁神色严肃的问道。

    陆风有些不喜褚佑仁此般姿态,冷着脸回道:“她会不会来,与褚公子好像并无关系。”

    褚佑仁心生不满,索性卸下了冠冕堂皇的虚伪姿态,直言道:“大伯说了,你若要想入赘褚家,回礼当日,需请得你那前辈高人陪同才行。”

    陆风不喜道:“如若他不来呢。”

    “不来?”褚佑仁冷哼了一声,“那便等他来了,再提你与我姐的婚事。”

    “你褚家可别太过分!”陆风气怒,冷厉的气息直冲褚佑仁而去。

    褚佑仁惊骇间连跌数步,多亏了其侧护卫才稳住身形。

    “你竟突破到了地魂境中期!?”

    褚佑仁眼中满是不可置信,暗自朝身侧的护卫又确认了一遍,确定自己的感知并未出错。

    厅上,林务浒和林小婉等人也都为此惊了一瞬,感受着陆风所散发的阴阳二气真实而又浓郁,尽皆面露激动喜色。

    陆风收敛气息,坦言道了一句:“于剑墟内,有幸遇上了些许机遇。”

    此般气息的展露,自是他有意为之。

    若非如此,以他的心性又岂会如此轻易便受褚佑仁这种人的言语所影响,不过只是个借题发挥的借口罢了。

    毕竟,林力云若一直处在五行境的实力,许多情况下,多少有些碍手碍脚。

    而在龟息神龙秘术的运转下,陆风也自问断不会被人轻易瞧出破绽。

    至少,褚佑仁身旁的天魂境层面护卫,便是很好的例子,其对这份伪造唬人的虚假阴阳二气,可是坚信不疑。

    褚佑仁惊羡间忍不住嫉妒道:“没想到你居然会有这么好的运气!”

    思虑间,褚佑仁突然态度好转几分,“你既有此实力,你那高人朋友若是实在不想来,叫他收你做亲传弟子,回头我帮你在大伯那说叨说叨,应该也是行得通的。”

    陆风皱眉不语。

    吁~

    府外,突然传来一声马嘶,和车辇停靠的声响。

    众人齐齐朝远处看去。

    “你怎么过来了?”

    褚佑仁诧异的瞧着缓缓出现在府门口的褚佑薇。

    陆风远远也是朝她看了一眼。

    不同于剑墟之中的大红嫁衣,今日的褚佑薇换上了一袭淡雅清新的蓝白长裙,披着一笼浅白薄纱,迈步走下车辇的身姿,看上去十分的娴静素雅,端庄文静。

    “大伯喊我来的,”褚佑薇清脆柔和的声音传出,远远也是朝陆风这边望了眼,无意间的四目相对下,惊慌似得避开了目光,展露出了几分女儿家的羞态。

    褚佑仁狐疑的凑上前,皱眉不喜道:“到底怎么回事?大伯不是命我来这吗?怎么又叫了你?你不会自己跑过来的吧?”

    褚佑薇取出一枚小巧的令牌,直言道:“他听翁姨说了什么,便叫我来喊你回去了。”

    褚佑仁一惊,得见翁琴特有的身份令牌下,再不敢怀疑褚佑薇半分,压着声道:“那你同林家的婚事,就这样不管了啊?”

    褚佑薇道:“大伯称他们会有安排。”

    “真不知他们怎么想的,”褚佑仁郁闷的叹了口气。

    林小婉瞧着门口处二人私语对话,心生不安下移步走了过去。

    褚佑薇见状,开口道:“你去同林家主他们道个别,我还有些事要找小婉。”

    褚佑仁一愣,“这也是翁姨的意思?”

    褚佑薇隐晦的点了点头,嘴角泛起一抹苦涩。

    “薇薇姐,”林小婉上前拉着褚佑薇,“都来了,怎么不进来啊?”

    褚佑薇并未随着林小婉移步,犹豫间说道:“过些时日,我要回灵厨山庄一趟,你要不要随我一起?”

    “真的吗?”林小婉惊喜道:“是要回去看师傅她们吗?是师傅的灵粥熬好了吗?”

    褚佑薇瞧着林小婉此般烂漫纯真笑容,脸上不禁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异样。

    “除了看师傅外,那日大师姐她们不也相邀了咱们嘛,顺带着过去帮把手也好,还有你哥,你那时不还想叫他加入山庄来着吗?”

    “对喔,许师姐她们要咱们去帮着老带新来着,”林小婉蓦然想到了当日入剑墟时候的情景,想到了姬智提及哥哥心仪之人就在天厨山庄的那番话语,想着借此来帮恢复记忆一事……

    林小婉竟滋生出几分对不起褚佑薇的感觉。

    与此同时,在林小婉没有留意到的视线下,褚佑薇的脸上同样泛起了几分愧意。

    ……

    回到褚家。

    褚佑薇刚迈入自己的小院,便被褚宣鹤及翁琴传唤到了主厅。

    “事情办得如何?”褚宣鹤开口的第一句话,便是问及了褚佑薇此行林家的结果。

    褚佑薇点头回应道:“他们答应一并去往天厨山庄了。”

    “好,”褚宣易满意点头,脸上难得浮现一抹笑意。

    褚佑薇思虑间又问了一声:“父亲留下的遗物,真牵扯着林家的那份天地秘宝吗?”

    褚宣鹤笃定道:“除此之外,我想不出还有什么能让得那伙贼人,不惜冒着危险也要夜闯我祖山祠堂。”

    翁琴附和道:“你父亲素来重义轻生,他生前同林家前家主林白徐关系要好,时逢林家那时乱局,保不准林白徐真有可能将他们世代守护的秘宝,交由你父亲看管。”

    褚佑薇将信将疑,“父亲真的会将那般重要的东西藏于天厨山庄吗?”

    褚宣鹤道:“你父亲生前真正的朋友不多,仅林白徐与天厨山庄的唐长老二人。”

    翁琴叮嘱道:“届时去了天厨山庄,务必盯紧林家兄妹。探听出林家秘宝具体是何物,乃是其一,最主要的是借他们之手,争取将有关秘宝储存的东西带回来。”

    褚佑薇咬着嘴唇,苦涩道:“若我带回来了,是否当真能允我自由?”

    “自然!”褚宣鹤冷笑着承诺道:“若你成功带回有关林家秘宝的东西,到时候你是生是死,褚家都不会再干涉分毫。”

    褚佑薇咬着牙点头,心中告诫鼓励着自己,只差最后一步,就可以脱离这样的环境了。

    此番带回子黛花,她已经得到了不逼迫送给洛天福的承诺。

    只要再去一趟天厨山庄,她就可以去过自己想过的生活了,再也不用整日提心吊胆,任人摆布了。

    事实上,褚佑薇之所以应下此般‘交易’,主要还是因为林小婉这些年来与林家的关系一般,林力云也是才回来不久从前更是不受待见。

    基于此,想着林家那份秘宝于二人而言应该并不会太过在乎,是以,她那份利用之下的愧疚才不至于太深。

    若是会对二人造成伤害,那她肯定是不愿的。

    褚佑薇回到自己房间后。

    褚宣鹤又同翁琴私语了起来。

    褚宣鹤带着疑虑开口:“阿琴,你说宣易当年真就临死前还摆了我们一道?不让我们得到林家的秘宝?”

    翁琴摇头:“按说不该,除非他知晓了他那心爱的女人是你派去的,否则不该防范你这位大哥。”

    褚宣鹤摇头:“应是不知的,他那时查出那个女人背叛他后,可是暴怒间亲手打死了那个女人,这般狠得下心,若是知晓是我派去潜伏在他身边,以他那时的愤怒,定要找我理论,而不是伤心沉沦下抑郁而终。”

    翁琴道:“具体缘由恐怕也只有天厨山庄的那位知晓了,当年他决意自裁赴死前,可去那待了一阵,走完了人生最后一程。”

    褚宣鹤思虑着道:“此事且由他女儿自己去接触接触看看吧,瞧瞧她能不能给我们最后再带来点价值。”

    翁琴问道:“若她真带回了有关秘宝的东西,我们真要放她离开?公示其与褚家再无干系吗?”

    褚宣鹤阴冷一笑,“前有洛家二少爷看中,后又有林家那小子盯着,她想就这么轻易离开,就算我们允许,他们可不会撒手。”

    翁琴嘴角也是浮现一抹阴冷,“之前倒是小觑了那林家小子,没想到竟真有能耐帮着寻回子黛花,自身还提升了那么多实力。”

    褚宣鹤意味深长道:“他再强于林家这等家境下也掀不起什么风浪,若非他身后有着穹岭六怪这样的人物在,我也不至于叫佑仁自降身份的去登门。”

    ……

第1289章、只有他当成假的

    剑墟关闭后的第三日。

    北部雪域,清河宗所在。

    六出经历了一番坎坷磨砺后,终是有惊无险的回到了宗门。

    虽说实力得到了不小的提升,但迎来他的却不是师门夸奖和同门的祝贺,而是执法堂的训诫。

    足足挨了好几大板子,才抵消了他中途脱离清河宗历练队伍,独自闯荡的过错。

    若非清河宗历练小队全员安然归来,并未有人员伤亡,否则他的这般不按规矩行事,怕还要迎来更严重处罚。

    受刑完毕后。

    六出捂着火辣辣的后臀,艰难的来到了内门后山。

    “三师叔~哎哟~小子的屁股被打开花啦~”

    隔着老远,六出便开始叫唤了起来,想着搏一搏同情。

    但却没想到,随着一声‘嘎吱’的开门动静。

    自三师叔‘寒酥’院落的客厅之中,竟足足走出了四道人影。

    “四,四师叔~”

    “五师叔、六师叔~”

    六出霎时间尴尬满脸,挠着头连忙请礼:“你们,你们都在呀~”

    想着自己叫叫嚷嚷的行径,显然有违规矩,搞不好又要被说教。

    六出连忙冲着四人中唯一的妇人说道:“四师叔~这才几日不见,您又变好看啦~”

    “少油嘴滑舌!”琼华清笑了一声,“板子挨得还不够是吗?”

    “够了够了,”六出连道,“这都是我的真心话嘛,像四师叔这样风姿绰约,仪态万千的女子,世间可都寻不出第二个来了。”

    琼华嘴角扬起一丝柔和,虽知六出此般话语奉承多过真心,但试问又有哪个女子不喜此般夸赞好看的话语。

    这时站在其侧的六师叔乾雨,打开了手中折扇,微笑调侃道:“你这话放在二十年前还可以,如今……”

    “如今怎样?”琼华带着杀意的目光瞪向身侧男子,故作凶恶道:“几日不与你切磋切磋,身子骨不痛了是吧?你倒是说说,如今怎么样!你说啊。”

    另一侧,五师叔‘银粟’不嫌事大的笑了一句:“正巧后山崖上的雪又已积了不少,你俩比划时,顺便清理清理。”

    “使不得使不得,”乾雨连忙求饶,巴结讨好道:“师弟话还没说完,师弟的意思是如今师姐你更具女人味啦,雍容之中带着几分高贵,高贵之中又带着几分秀美,可把师弟快迷死了,要不考虑考虑,给师弟当个伴?”

    琼华无语的嗔了一声,“我瞧你是真的皮痒了,师姐的玩笑也敢开。”

    最后走出的三师叔寒酥轻咳了一声,“你俩端正些,还有小辈在。”

    乾雨折扇啪的一下合拢,笑道:“师姐你瞧,寒酥急了。”

    琼华粉颊一红,再度白了一眼,“我看你这性子真是被瑞叶给带坏了,他一不在,你就是咱们宗里最无赖的了。”

    寒酥待要开口,突然听到木制轮椅划着地面靠近的动静传来。

    六出回首,瞧见院外坐在椅子上,由着剑侍推着走来的美丽女子,连忙请礼,“琼妃小师叔,你也来啦。”‘琼妃’是于仪涵在清河宗的雅号。

    “忽闻这边热闹,便来看看,”于仪涵的声音显得有些清冷,脸上也并未显现多少笑容,眉宇间总是挂着淡淡的愁态。

    唳唳~~~

    两声清脆的鹤唳声响起。

    正是寒酥平日里豢养着的两头云鹤,感知到于仪涵的到来,齐齐自云霄飞了下来。

    它们清楚,每次于仪涵来此后山,总会给它们带来不少美味的灵果。

    于仪涵这次虽说不是为看这两只小家伙而来,但还是自纳具之中取了些备好的果子出来。

    也唯有在喂食云鹤时,她脸上的忧苦才会淡去些许。

    只因这是她心中曾经最美好的回忆之一。

    寒酥叹息道:“少喂些,都胖了,别改天飞不动,给人猎去了。”

    唳唳~~~

    两头具备着灵性的云鹤似不满的冲着寒酥叫了几声,仿若于仪涵才是她们真正的主人一般。

    寒酥不再理会,朝六出看去,“你跑这里,寻我何事?”

    琼华、银粟、乾雨三人也都浮现出了几分好奇。

    六出连忙回应道:“三师叔,你可有在外拜过把子?结交过一名二十岁左右的男子啊?”

    “何意?”寒酥脸色一冷。

    六出解释道:“此行我于剑墟之中,遇见了一个奇怪的男子,他一眼就瞧出了我的扮相学自于你,还认出了我的清河步,他,他还自诩称是你的义弟,一口一声寒老哥的称呼着你,还逼我叫着他作小师叔。”

    “竟有这事?”寒酥脸色再度一冷。

    乾雨起哄道:“寒酥你啥时候背着我们在外收了个小弟?”

    银粟语不惊人的也道:“你若收个小妹我们也就不当回事了,收个小弟是什么意思?”

    琼华饶有兴致的看着。

    寒酥板着脸问道:“那人还说什么了?”

    六出窘着脸道:“那人对你十分熟悉,连你养的云鹤都知道的一清二楚,还称……”

    “称什么?”

    “称你满头银丝,是为了一名女子之故。”

    六出说完,下意识的退了半步,生怕又如往昔被寒酥拽着耳朵逮过去一般。

    同时目光暗自打量着其他的几名师叔,竟出奇的发现,并未有人感到意外,就连于仪涵都仿若知晓着寒酥满头银丝的缘由。

    “继续说下去,”寒酥脸上的冰冷莫名少了几分。

    其他人这时也少了几分调侃和笑闹之色,于仪涵更是隐隐透着几分紧张之感。

    六出开口说道:“原本我心中对他的身份也是存有怀疑的,但是见他后来同样施展出了清河步,还是在背着个人的情况下施展的,竟比我施展的还要稳扎漂亮,感觉都快比得上师叔你们了。”

    “还有,后来我瞧着他于剑道上的造诣也是一等一的厉害,寒光剑宗的聂元白聂无双二人,原本还随口问我要不要改投他们宗门得了,但在小师叔隐晦的传达给聂元白一道魂识后,在此后的历练中,他们竟再也没有提及这事了。”

    “不仅如此,聂元白还无意间说及,称小师叔的剑道天赋,恐怕在他之上,这才是让我最惊讶的。”

    乾雨惊诧道:“聂元白当真这么说了?”

    银粟狐疑道:“聂元白的天赋可比我们都绰绰有余,也就寒酥能同他相较一二,他竟会对一个小辈这般高评价?”

    寒酥思虑着开口:“琼华,你怎么看?”

    琼华沉默了一会,“不大确定,但是有点像。”

    “像什么?”六出茫然不解。

    乾雨和银粟这时也反应了过来,惊诧的异口同声道:“你们怀疑是素尘?”

    六出惊得眼珠都大了几分:“素,素尘?就是传说中三年前死掉了的素尘小师叔?宗门上一任的首席弟子?他,他还活着?”

    寒酥没有理会六出,自语道:“寒老哥这称呼,就他一人这么唤过我。”

    乾雨也道:“知晓寒酥满头白发来历的,可没几个,他恰好在内。”

    银粟暗自分析道:“三年多前,素尘的剑道天赋便已近乎妖孽,几近赶上我了,过了那么久,许真能达到那般高度。”

    众人分析间,目光齐齐的朝于仪涵看了过去。

    在场若是谁最在意素尘,俨然非她莫属。

    但却见于仪涵沉闷着脸,神色异常间透着几分酸楚,美丽的双眸之中,隐隐泛着一抹湿红。

    良久,才鼓着勇气哽出了一句:“他,他背着的是什么人?”

    竟于六出的那番话中,仅是听进去了这么一句。

    出于女人的直觉下,她自六出说及此事的那刹,心中便隐隐察觉到了小师叔的身份。

    待听得六出提及背着一人还能轻松自若施展清河步,她更是直觉明白背负的定是个女子……

    基于此般心绪下,心中说不出的酸涩嫉妒,一度都提不起勇气问出声来。

    六出下意识的回了句,“背着的自然是师娘啊,怎么了?”

    嗒~

    一滴似珍珠般圆滚的泪珠蓦然自于仪涵脸颊滑落,流经下颚滴了下来。

    六出看着于仪涵这副楚楚可怜酸楚的姿态,察觉到了气氛的微妙,一时间无措的杵在了原地,只觉有种做错事说错话了的感觉。

    琼华没好气的瞪了六出一眼,似在训斥着他讲话不过脑子。

    思量间,婉转的问道:“这声‘师娘’,是你小师叔让你喊得,还是你自作主张喊的?”

    “这有什么区别吗?”六出一愣,下意识道:“起初是我喊的……”

    于仪涵湿润的眼眸陡然一亮,透出一抹希冀。

    六出又道:“但我喊了一路,他们也没否认啊。”

    话落的一瞬,于仪涵的神色以着肉眼可见的速度再次黯淡了下去。

    琼华连忙说道:“先不要焦急,许存着什么隐情,历练在外,难保不会捏造掩人耳目的身份,素尘不和六出解释清楚,也属正常。”

    银粟也安慰道:“想当年,你同素尘不也假扮过伴侣,还引得门内闹出了不小轰动。”

    于仪涵噘嘴强忍着酸楚,心中叹息……

    ‘只有他将那事当假的。’

第1290章、像被抢了媳妇

    “开心些,至少素尘还活着不是吗?”

    琼华轻轻擦拭掉于仪涵脸颊上的泪痕,温柔的说道:“瑞叶又传回了书信,你要看看吗?”

    于仪涵连忙点头,而后又紧张道:“上面有提到女子吗?”

    “放心吧,没有,”银粟说道:“方才我们几个已经看过一遍,通篇都是他的闲话家常。”

    琼华慈态的点着头,“若他真整出个什么师娘来,瑞叶肯定会添油加醋写本书回来,他只字未提,显然是假的。”

    乾雨这时打岔道:“也不好说,瑞叶信中可说了,他这几个月来屡屡扑空,都没逮上素尘那小子,仅是通过君满楼和设身处地的调查寄回的相关消息。”

    琼华没好气道:“你就消停会吧,至少那些消息应该都是真的,他不仅活着,还弄出了个什么宗主,可比你有出息多了。”

    乾雨顿时闷气:“我再怎么没出息,也是你师弟,咱们一道半斤八两!”

    寒酥将书信递给于仪涵,道:“瑞叶称他近段时日会在青山剑宗外等候,于立宗大会之日定能寻上素尘,具体的,等他回来你再好好同他问个清楚吧。”

    琼华调侃道:“指不定到时候素尘也会跟着一起回来喔。”

    于仪涵闻言,握着信函的手一颤,继而脸颊不由自主的闪过一抹绯红,但低头间瞧着自己如今的姿态,坐在轮椅上断了的双腿,心中又是不可遏制的涌上一股卑怯。

    ……

    翌日早间。

    中部玄域,晋宛城外。

    陆风这时已经离开林府,踏上了前往玄金城的路。

    原本他还想着以什么借口辞别林家为好,但却没想到借口竟自主的送上了门。

    林白儒和林务浒带着有关协助西羊山开采的‘商契’寻上了他,称君家那边不认可他们派去相助的人,给遣散了回来。

    陆风顺势接下了这份差事,以找君家再行商榷为由,有了前往玄金城合理的理由。

    林小婉因为褚佑薇的话选择了同行。

    路上,林小婉提及了有关前往天厨山庄的事情。

    陆风听到林小婉和褚佑薇决意十天内赶回天厨山庄,并要他一并前往,不由心生为难。

    那个阶段,恰好是仁心学院传道的时候,书老不在,作为唯一主导人的他,定然脱身乏术。

    而有关天雨族和北精之水的下落线索,又非去一趟天厨山庄不可。

    思量间,又听林小婉说及天厨山庄三年一度的招募会,得知她和褚佑薇之所以要在十天内回去,是应了大师姐许丹丹的邀请,回去帮着打打下手。

    待招募结束,确定下新弟子名额后,还有着七日的‘老带新’的历练考察适应环节。

    陆风听闻这点下,不由松了口气,他虽赶不上招募大典,但应该是能在历练前赶过去,有着林小婉和褚佑薇这两个‘老人’在,届时走走后门,应该还有着机会加入新弟子队伍里。

    距离玄金城十余里开外的一条岔道。

    陆风突然驱使着马车偏离了主官道方向。这让得林小婉不由诧异:“我们这是要去哪?”

    陆风回应道:“前边就是安奉城了,听闻那边的玉露桂花糕不错,顺道买些。”

    林小婉顿时眼前一亮,馋嘴道:“我知道哪家铺子卖的好吃,当初在灵厨山庄历练时,同薇薇姐吃过一次。”

    说着便是谈起了那时的快乐日子,带着几分自豪和骄傲的称,周边好些座城镇,但凡好吃的食物,一个都没落下。

    还无意间提及了二人当年的伟大梦想,称要吃遍世间的所有美味,当一对令人羡慕的姐妹游侠。

    安奉城的规模比之晋宛城要小上许多,说是城,倒不如说是镇更为准确,但热闹程度却犹有过之。

    在林小婉的指路下,陆风来到了她所言的那间点心铺子。

    鉴于铺中有着不少客人,陆风以停靠马车为由,将林小婉先行放下排起了队伍。

    独自驶过一侧拐角后,陆风却并未停下,而是绕行去了方才途径的一侧府邸。

    正是红蝎口中的‘谢宅’,也正是江若云所休养的地方。

    陆风褪去易容,轻叩府宅大门。

    良久,却无任何丫鬟护卫前来开门,静心感应下,里头也并无任何动静传出。

    疑虑间。

    陆风来到侧墙翻跃了进去。

    见偌大的府邸之中,竟连半个人影都未瞧见。

    陆风脸上浮现一抹失落,逐一探查之下,于主厅寻见了一封书信。

    看着信函上秀美小巧的字迹,陆风一眼便识别是出自江若云之手。

    出于担心,也好奇后者去向下,陆风看阅了起来。

    ‘红姐姐~长恨公子来找我了,在他的帮助下,我的伤势好的七七八八了……’

    陆风看阅下知道这是江若云留给红蝎的书信,深怕后者若是还回这里,瞧不见她后会担心,也自信中得知了江若云伤愈后赶赴了玄金城一事。

    只是,信中提及‘长恨公子’一词,让得陆风脸色有些难看。

    自字里行间,不难看出江若云于这位‘长恨公子’的感激之意。

    加上红蝎曾说过的那些话,陆风心中的那份危机感再度浮现,也更为好奇这个长恨公子究竟为何人?

    将信函原封不动的放回后。

    陆风回到了点心铺。

    “哥?”林小婉提着打包好的糕点,狐疑的看向陆风,“你去哪了?这么长时间?怎么瞧上去不大高兴的样子?”

    陆风苦笑了一声:“有这么明显?”

    林小婉点头:“你这苦瓜脸的模样,就好像被抢了媳妇似得。”

    一语中的。

    陆风的脸色不由更难看了几分。

    ……

    午后。

    玄金城,秦家,万宝楼之中。

    秦天良和玉如烟于阁楼交谈间,派出去负责打探消息的探子赶了回来。

    “二夫人~公子~”探子恭敬请礼,递上信轴,“您们要的消息,都在这上面了。”秦天良一番看阅下,脸色变得异常阴沉,“姬家近日的大动作不小啊!”

    玉如烟皱着眉头,朝探子确认道:“长舌老怪当真去了他姬家?”

    探子连道:“千真万确,今早小人亲眼目睹他就跟在姬家小姐身边。”

    秦天良疑心道:“他姬家已有卫渊、孔儒傅这样的强者在,如今又请得长舌老怪这样的人来,莫不是真起了野心,想谋这玄金城的第五家族?还是说要将我们秦家取而代之?”

    玉如烟脸色同样有些严峻,莫名多出一个天魂境后息强者,换谁都会感到忌惮,尤其是他们秦家还损兵折将的节骨眼下。

    “找机会再寻姬兰心试探试探,看看姬家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

    玉如烟冷着脸示意。

    秦天良点头,看向信轴,带着几分怨怒道:“我还真小瞧了她,剑墟一役,竟同玲珑阁的雁南秋都勾搭上了!”

    回想姬兰心昨日游船上还于自己展露出那般爱慕姿态,秦天良不由更为气愤。

    虽是逢场作戏,但心中却止不住的有种被出轨的不忿。

    对于姬兰心表面展露出那般愚爱痴心,背地里却同别的男子勾三搞四,秦天良只觉一阵恶心。

    玉如烟道:“她既与玲珑阁的人接近,那陷你于不义的阵盘,倒是可以解释得清了。”

    秦天良一惊:“如烟姐的意思是,是玲珑阁的人在背后布局的这一切?”

    玉如烟摇头:“布不布局还不好说,但那有着环涡刻铭之技的阵盘,许同他们脱不开干系。”

    秦天良不解:“我们秦家与他们玲珑阁往日无仇近日无冤的,他们按说没理由要背地里对付我们?”

    玉如烟分析道:“玲珑阁或许并不知情,许只是那个叫雁南秋的个人行径,若他爱慕着姬家小姐,那么针对你的一切事情,便都解释的清了。”

    秦天良疑惑:“就他一个小人物,哪掀得起这么大的浪?那个阵盘可不止算计到了我们秦家,还利用上了孙家,往远的说,自律司楼拍卖会一役,君家和洛家,可也在此般布局之中。饶是玲珑阁怕也没胆子同时算计我们四大家族吧。”

    玉如烟道:“警惕些为好,回头派人去玲珑阁查一查他的底细。”

    秦天良狐疑道:“如烟姐是怀疑那个雁南秋的背后,并不止于玲珑阁这一个势力?”

    玉如烟点头。

    秦天良想了想道:“泰恒母亲曾经于玲珑阁修行过一阵,回头倒是可以派泰恒去一趟,借机接近那人摸摸底。”

    玉如烟又道:“公孙世家那边你也抽空去一趟,维系一下关系,若真有人在背后针对着我们,到时候公孙家可以化作一股不小的助力。”

    秦天良点头:“公孙彻此行并未自剑墟归来,冉冉这几日正烦心着,不过我已约好她今夜相见。”

    玉如烟捏了捏眉心,显得有些劳累伤神,自语道:“这几日也不知怎么了,总觉有些心绪不宁的,像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秦天良安慰道:“家宴在即,如烟姐是太紧张了吧,没事的,天塌了不还有二伯帮你扛着。”

    “惟愿是这样吧。”听到秦不二之名,玉如烟脸色才得以柔和下来。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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