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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高月     封侯txt下载     封侯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千五百章 大战

    完颜兀术率八万金兵在距离西军两里外停下,他并没有高呼口号,而是在冷静地观察西军的阵型和兵种,西军是步兵和骑兵混和。

    中间是步兵,也是王旗所在地,约五万人,整齐地排列成一个大方阵,正面是一万重甲步兵,后面是一万弓弩军,

    左右两侧则是长矛军,各有一万人,还有数千斥候军分布在四周。

    剩下的十四大军分成三个部分,左右和后军,他们都是骑兵,呈品字型将五万步兵包裹在中间。

    完颜兀术眯着眼睛死死盯住身穿金盔金甲的陈庆。

    他知道,只要杀了这个人,或者抓住这个人,金国所有的危机都迎刃而解。

    完颜兀术终于没有能抗住这个诱惑。

    “索里乙室将军何在?”完颜兀术厉声喝道。

    索里乙室上前躬身施礼,“末将在!”

    “我任命你为右翼主将,率两万骑兵全力冲击主阵,无论什么情况都不准改变目标,不准退却,全力进攻!”

    “末将遵令!”

    完颜兀术又看了一眼万夫长完颜索林,喝令道:“索林将军何在?”

    “末将在!”完颜索林大吼一声,出列接令。

    “我给你你两万骑兵为左翼,同样攻击敌军的步兵大阵,也和右翼一样,不准改变目标,不准撤退,一股作气,给我击溃西军步兵大阵。”

    “遵令!”

    完颜兀术一一安排了将领,最后他深深看了一眼对方阵营,厉声高喝:“杀死陈庆者,封万户亲王,赏银百万两!”

    他大喊一声,“铁浮屠出击!”

    “冬!冬!冬!冬!”

    五百面大鼓同时敲响,鼓声惊天动地,使天地也为之变色,女真军骑兵俨如水波噼开,向两边分散,出现了一支人马皆披重甲的铁浮屠重骑兵,人人手执长矛。

    完颜兀术忽然大喊一声,“杀啊!”

    “杀啊!”

    在震动心魂的鼓声中,五千铁浮屠重甲骑兵骤然发动,马蹄声使大地为之颤抖,骑兵队杀气冲天,以一种无坚不摧的力量向西军中部席卷而去。

    陈庆已经脱去了金盔金甲,由他的一名亲兵穿上,骑马在王旗之下,吸引敌军火力。

    他自己则出现在左翼百鼓大阵中,身穿铁盔铁甲,手执方天画戟,事实上,所有西军将士都从方天画戟上认出了主公。

    陈庆冷静望着敌军大阵中出现了铁浮屠重甲骑兵,对方居然用铁浮屠为先锋来冲击自己大阵,这就意味着弓弩兵失效。

    西军虽然有对付铁浮屠重甲骑兵的床弩,但这次没有携带,不过陈庆依旧准备了对付铁浮屠的办法。

    陈庆当即令道:“推兵车阻拦,弓弩军转换,投枪军准备!”

    一万弩军士兵立即背上军弩,拾起长矛,转换成了长矛军,西军大军严阵以待,准备承受女真骑兵的第一波冲击。

    铁浮屠重甲骑兵的速度并不快,他们的强大是在力量,西军立刻推上去几百辆大车,这是辽东西军携带的补给大车,上面装满了一袋袋泥土。

    大车刚刚摆完,铁浮屠重甲骑兵的狂潮便冲杀而来,几百匹披甲战马被大车撞倒,一片人仰马翻,

    但五千铁浮屠重甲骑兵所携带来的强大力量,仍然将几百辆大车撞得粉碎,五千铁浮屠重甲骑兵冲进了西军的大阵面前。

    但他们首先遭遇的并不是重甲步兵的噼杀,而是五千投枪军士兵的突袭。

    五千投枪军训练极好,阵容整齐,使他们在阵型上有着高人一筹的作战能力,是对付铁浮屠重甲骑兵的杀手锏。

    都统张青注视着重甲骑兵的冲击,当铁浮屠重甲骑兵将兵车撞得粉碎之时,他立刻喝令,“投刺!”

    梆子声大作,五千投枪军士兵刷地提起了精铁短矛,动作整齐划一,表现出了高超的军人素质。

    他们每人配有五支短矛,每支短矛重约七斤,用精铁打制,靠臂力投掷远,三十步外距离刺穿敌人。

    一千支寒光闪闪的精铁短矛飞射而出,瞬间射进了密集的重甲骑兵群中,数百名铁浮屠重甲骑兵刚刚冲破了大车的阻碍,却没想到遭到了另一种迎头痛击。

    锐利的短矛刺穿了重甲和身体,数百名骑兵纷纷落地,被短矛钉死在地上。

    数百匹战马惊慌不已,掉头向两侧奔去,没有了骑兵的控制,没有战马愿意被重甲步兵噼断双腿。

    当第二批铁浮屠重甲骑兵再度冲过来,接应他们的是又一千支寒光闪闪的铁矛,他们的重甲挡不住这种强大的穿透,又再一次被短矛钉死在地上。

    短短一炷香时间,五千支精钢短矛无情投射,近三千名铁浮屠重甲骑兵被残酷消灭。

    杀伤效率相当惊人,这也来自于投掷手年复一年千锤百炼的训练,每一个士兵在三十步内都能做到矛无虚发,之所以五千支矛没有做到消灭五千名重甲骑兵,这是因为很多骑兵是同时被两支短矛刺穿了身体。

    这时,杨再兴和高定各率领的五万骑兵发动攻势,骑兵们双手执矛,战马奔腾,喊杀声震天,手中的锐利的矛尖在初升的霞光下熠熠闪烁着红光。

    杨再兴率领担任冲击敌军左翼任务的五万骑兵是西军最精锐之军,最早是秦州军,长年与西夏人和女真人作战,有着丰富的作战经验。

    这支骑兵大部分都是三十余岁,从军都有十几年了,这一战将是他们从军生涯的最后一战,和金国的决战,纵然战死沙场也绝不后悔。

    西军骑兵配备着精良的骑弓,有效杀伤射程有百步之远,唯一的缺点就是雨中无法使用,为了弥补这个弱点,每名西军又配有精钢打造的短矛三支,适合短距离投射,这也是学习投矛手的经验,其次便是刀、长矛和盾,装备齐全。

    五万骑兵杀进了金兵左翼大阵,切断了一部分左翼骑兵的进攻,约一万四千余人,迅速将他们包围,以优势兵力展开了残酷杀戮。

    这是陈庆事先制定的蚕食策略,又叫切香肠策略,用五万王旗军吸引敌军大部分主力进攻,另外十万大军则不断集中优势兵力吞噬敌军小股兵力,让八万大军一步步缩水。

    当女真军缩水到一半时,便是全面反击的时刻到来,二十七万大军将全部投入。

    杨再兴的五万大军包围一万四千多女真骑兵,女真骑兵完全崩溃了,却又逃不去,投降也不被接受,直杀得女真军尸横遍野,哀嚎满地。

    高定则率另一支五万骑兵拦截敌军右翼,岳云和张宪各率一万骑兵,高定则亲自统领三万骑兵,他们同样拦截住了一万余女真骑兵。西军骑兵队纵横奔驰,将一万余人切割成二十余小块,毫不留情地包围屠杀。

    大战刚刚开始,八万女真大军便被西军两支侧翼骑兵以绝对优势兵力切割干掉了两万七千余人。

    加上铁浮屠重甲骑兵的伤亡,金兵主力已损失近三万人。

    但完颜兀术并没有改变策略,事实上,他已经没有选择,他隐隐看见王旗军内金光闪闪的主帅陈庆。

    他知道只有斩杀陈庆才他们唯一取胜的机会。

    草原上的天气说变就变,刚才还是阳光灿烂,但很快就乌云堆积,风力强劲,草原上一片肃杀。

    陈庆成功地将敌军的主力吸引到了五万王旗军上。

    五万王旗军都是步兵,最前面两排是一万重甲步兵,身披重甲,手执精铁打造的三尖两刃刀,可噼可刺。

    他们以集体的力量出击,一直就是步兵对付的骑兵的最强之军。

    此时,重甲步兵遭受到了女真骑兵排山倒海般的冲击,他们就像大海中坚固的礁石,无论敌军骑兵如何惊涛骇浪般拍打,礁石始终屹立不倒。

第一千五百零一章 全歼

    重甲骑兵主要是用来冲击阵脚,抵御弓箭,但今天西军没有使用弓弩,使他们没有发挥出最大优势,但他们弱点就是不能持久,他们不可能反复在军队中冲击,必然是直接冲过敌阵远去。

    很显然,这支重甲骑兵只是一个诱饵,吸引西军的注意,真正的威胁是后面的数万猛安骑兵。

    后面的三万猛安骑兵已经如惊涛骇浪般杀来,陈庆的脸色微变,能在快疾的奔跑中依然保持着整齐的队列,没有经过长年的训练,根本办不到。

    女真骑兵虽然个人骁勇善战,但他们最大的弱点也比较散漫,可一旦他们也训练有素,那就如虎添翼了。

    看得出他们整体配合十分娴熟,仅从这一点,这就是一支前所未见的劲敌。

    其次他们没有使用弓箭,但和西军骑兵不谋而合的是,他们也每人拥有多支短矛,在短矛之外又有一杆长矛,由此可推断,短矛是他们的投掷武器,尽管短矛的射程上不如弩箭,可在近距离投掷,杀伤力惊人。

    而且他们的马很健壮,高大强健,看起来比河西走廊的战马还要强壮,这是从百万匹草原马中精挑而出,明显比西军的河西马还要快上一筹,否则他们怎么会成为金国最强悍的猛安军。

    从这支精骑兵身上,陈庆也意识到了完颜兀术的战略,从一开始,完颜兀术便把所有赌注放在自己身上,当然这也是陈庆设下的圈套。

    完颜兀术企图用金国最精锐之军来击溃陈庆所在的王旗军,杀死主帅陈庆,就算代价巨大,也要获得最后胜利。

    只是完颜兀术做梦也想不到,他死死盯住金甲主帅并不是陈庆,只是陈庆的替身罢了。

    战争就是这么残酷,充满了诡道,棋差一着,满盘皆输。

    大战已经打了整整两个时辰,从清晨打到了中午,金国大军疯狂地进攻西军王旗军大阵,遭遇到重甲步兵顽强的抵抗和两侧西军骑兵不断的左右攻击,处处尸横遍野,金兵伤亡极其惨重,阵亡已经过半。

    西军也同样付出了上万人伤亡的代价,杨再兴率领的八万大军已经出现在北面数里外,他们不急于参战,等金兵溃败逃亡时,才是他们出手之时。

    完颜兀术仿佛铁了心一般,无论死伤多么惨重,他一定要击溃王旗军大阵,他已经看到了大阵内的陈庆。

    金兵在付出数万人阵亡的代价后,终于突破一道缺口,冲进了王旗军大阵内,就在这时,由西军大将岳云和张宪各率领的一万骑兵左右杀至,分散地飞驰着,马蹄下扬起成团的灰尘,他们战刀劈砍,长矛猛刺,和完颜兀术精锐的猛安军在大阵外展开激战。

    这一次金国的三万猛安军精锐在完颜兀术的率领下,完全没有了前两次的混乱,他们进退颇有章法,作战骁勇,进攻极为犀利,猛安军率先在西北角撕开三道缺口,导致七百多名西军重甲步兵和数千名刀盾军阵亡。

    迫使陈庆不得下令重甲步兵后撤,命令李复兴率两万长矛手压上去,接替已经筋疲力尽的重甲步兵。

    半个时辰后,敌军骑兵已经突入大阵一万余人,长矛军也渐渐抵挡不住,就在这时,完颜兀术忽然发现金甲主帅竟然摘下了头盔。

    这可不是闹着玩了,别人可以摘盔,但雍王不行,他是天子,天子只能加冕,而绝不能摘冕,陈庆不可能不懂这个道理。

    难道是……

    完颜兀术起了疑心,他再看周围,金甲主帅周围都是普通士兵,并不是亲兵,完颜兀术再向周围查看,忽然发现王旗不见了,王旗重新在另一座大阵上空出现。

    “啊——”

    完颜兀术终于明白自己上当了,这个人不是陈庆。

    他又恼又急,调转马头向外突围,大喊道:“突围!突围出去!”

    陈庆在外围看得清楚,对方已经醒悟,他当即令道:“战车出击!”

    “咚!咚!咚!”百面大鼓敲响。

    二十辆战车从大阵中间迅速靠向前方,顶端盖子开启,一只只铁火雷投射而出,在骑兵群中爆炸,顿时炸得猛安骑兵人仰马翻。

    猛安军骑兵对铁火雷闻所未闻,连续不断的爆炸,爆炸声震耳欲聋,密集的毒钉四散飞射。

    猛安骑兵惊恐万分,纷纷调转马头向大阵外奔逃。

    铁火雷成了压倒金兵军队的最后一根稻草,数万骑兵里应外合,冲破了大阵包围,准备撤离了。

    陈庆当即下令道:“大军合击!”

    “咚!咚!咚!咚!”

    百面战鼓极有节奏的敲响,这是命令大军合击。

    杨再兴的八万大军如大网一般从外围撒上来,主力十八万大军,也开始一层层包围。

    两万余猛安骑兵拼死突围,他们是金国最后的精华,拥有金国骑兵最强大的战斗力,西军则不顾一切地拦截,双方的死伤都迅速增加。

    这时,完颜兀术和他的三千余亲兵终于从西南角突破了,如冲破牢笼的野兽,不顾一切向西奔逃。

    岳云率领八千骑兵紧追不舍,一路斩杀,敌军骑兵越来越少,索里乙室见形势危急,大喊道:“跟随我阻挡敌军,掩护王爷撤退!”

    他率领一千余骑兵迎战上去,迎面遇到了岳云,索里乙室大吼一声,挥舞铜棒向岳云砸去,岳云举锤相迎。

    “当!”一声巨响,索里乙室毕竟是六十岁的老将,再强壮也敌不过岳云,手中铜棍脱手而出。

    索里乙室大叫一声,调马要逃,岳云的银锤已到,‘啪!’一锤击中后脑,顿时人头碎裂,脑浆四溅,当场惨死。

    岳云转身向敌军杀去,一千余亲兵拼死抵抗,但远不是西军对手,不到一炷香,全部被杀死,再看完颜兀术,他率领数百人已逃得无影无踪。

    就在这时,远方传来的一片激昂的号角声,这是西军主力全歼敌人的号角声,二十五万主力奋勇杀敌,铺天盖地,声势浩大。

    岳云见完颜兀术已无法追赶,只得下令撤军。

    西军全面杀敌,一直杀死了最后一名女真骑兵,才大告成功。

    这一战双方皆死伤惨重,西军死伤近两万人,金兵八万大军精锐大军,只有完颜兀术带领数百人逃亡,其他全军覆灭,无一幸存,连投降的机会都没有。

    加上昨晚歼灭的两万人,金兵最后的十万大军全军覆灭,也意味着金国的灭亡。

    草原一片欢腾,西军所有的将士欢欣鼓舞,所有人都泪流满面,这一刻他们等待了整整二十年。

    从秦州起兵,转战甘泉堡,一路坎坷,一路征战,一步步壮大,最终他们胜利了。

    连主帅陈庆也忍不住流下了激动的泪水。

第一千五百零二章 灭金

    其实金国还有一支军队,那就是韩常率领八千军队,但他们是杂军,有五千契丹人和三千汉人组成。

    韩常知道金国大势已去,便率领八千士兵和一千五百名工匠向牛皋投降。

    此时,牛皋的四万大军已经控制了金国王帐所在地的数十万百姓和所有财物。

    金国的几百名贵族之前已被完颜兀术清洗了大半,剩下了数十人也全部被俘,这一次牛皋没有再宽厚,他之前已得到陈庆命令,金国的所有贵族全部杀死,不留隐患。

    当天晚上,数十名最后的金国贵族全部被斩杀,无一人幸免。

    其他近千名贵族女子虽然没有被杀,但也被剥夺所有的贵族头衔,沦为普通民女,只保留了一点点微薄的财产,她们的命运最终和其他金国年轻女子一样,嫁给无妻的西军士兵。

    二十余万金国民众都被送去临璜城进行隔离,生病者军医给他们治疗,不像金国,无药可救,最后只有一死。

    而西军的军医用张仲景的药方进行治疗,加上隔离和消毒,病人及时补充水分和营养,只要身体不是特别羸弱,最后都能治好。

    其实陈庆更感兴趣是金国的财富,北宋百年积累的财富都被金国掠夺一空,这次完颜兀术西迁,名义上是躲避瘟疫,实际上却是迁都。

    所以他把仓库中所有的财富都带上了,还有贵族们携带的大量财富,足足装了十几万辆大车,有几万口大箱子还是北宋时的箱子,上面还有北宋皇室的印章,从没有开箱。

    另外还有完颜兀术在南宋初期搜山检海时掠夺的财富,也在其中。

    有大量的金银、珠宝、绸缎、瓷器、玉器、铜器、漆器、奇石、香料、皮毛以及其他各种珍贵物资。

    不过铜钱却不多,主要是金国也需要铜钱流通,还要支援当时的伪齐,所以铜钱基本上都用掉了。

    但其他财富金国贵族基本都没有动用,这其实就是一种认识误区,比如一块精美的太湖石,在宋朝有深厚的文化底蕴,有足够多的文人喜欢,愿意掏出大钱去购买,所以它很值钱。

    女真人就以为它是珍宝、财富,把它运了回去,但金国谁会喜欢它?在金国人眼中,它就是块破石头,所以丢在仓库里二十几年没有动。

    黄金白银也是一样,没有足够的经济支撑,黄金白银也花不出去,和一堆破铜烂铁没有区别,当然,宋金议和后恢复正常贸易,黄金白银和太湖石都能换粮食了,这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临璜城城头,陈庆正和牛皋在城头上缓缓而行。

    “牛都统可知道,完颜兀术为什么想迁都临璜城?”

    牛皋想了想道:“卑职发现临璜城是一个很高的战略支撑点,东连接辽东,西能控制草原,或许完颜兀术认为已经无法控制辽东,或者辽东已经无法支撑金国,他开始考虑用草原来支撑金国!”

    陈庆点点头,“你说得一点没错,完颜兀术确实是这样考虑,应该说他的思路还是很清晰,战略方向也对,只不过他切入的时机晚了。

    如果他去年不攻打高丽,而是提前迁都到临璜府,全力控制草原,那么金国再支撑二十年应该没有问题,甚至还能重新统一草原,但他决策错误,去攻打高丽,走错一步,就万劫不复了。”

    “殿下的意思是,要继续控制临璜府?”牛皋有点品味出主公的意思了。

    陈庆点点头,“不是重新控制临璜府那么简单,这关系到我们后代子孙数百年、乃至千年的血脉延绵,汉人内斗不可怕,无非是一个王朝换成另一个王朝,但外族入侵就不一样,一旦外族入侵,就是整个民族的灾难,几百年甚至上千年都难以翻身,所以控制草原就是十年内最重大的战略。”

    “那殿下为什么不不直接对塔塔部、克烈部和蔑儿乞部用兵?卑职认为十万精兵就能横扫草原。”

    陈庆走到城垛前,扶住城垛望向西方,半晌,他缓缓道:“我原计划要灭金之后对克烈部动手,直接剿灭克烈部,但出发前一个消息改变了我的决定,那就是西辽!”

    “是耶律大石创建的西辽吗?”

    “没错!就是它,其实叫辽并不适合,它是契丹贵族建立的,但它的百姓不是契丹人,西辽已经灭了黑汗,开始向高昌回纥进攻,一旦高昌回纥灭亡,那么西辽下一步要么河西走廊,要么就是草原,我估计草原的可能性更大,耶律大石的战略必然是想通过草原杀回辽东故土。”

    “卑职明白了!”

    牛皋明白了雍王的战略意图,控制草原,防范西辽军队的战略东征。

    “卑职愿意留下,贯彻殿下的意图,控制草原!”

    陈庆着实欣慰,他担心牛皋不愿留下,没想到牛皋一口答应。

    “有牛都统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牛皋连忙道:“卑职虽然明白殿下的意图,但一些细节还要请示殿下,怎么控制草原?卑职没有这方面的经验。”

    陈庆点点头道:“所谓控制草原,其实就是两个字,‘均势’,绝不能让一家做大,谁强大就打谁,现在是蔑儿乞部强大,所以牛都统首先就要对蔑儿乞部用兵。

    要学习金国的办法,联合克烈部和塔塔部,把牧场许诺他们,三家联手打击蔑儿乞部,一定要消灭兵力,把蔑儿乞部打压五成后,就此罢手,三家实力又差不多了。

    再不断让他们内斗,不断削弱它们,但又不能灭了它们,始终让它们保持力量平衡,这就叫均势,可如果西辽大军杀来,又要联合三家,一起对抗西辽。”

    牛皋默默点头,他真的明白了,关键就在于‘均势’。

    陈庆又道:“我需要二十年时间,我们的人口增到一亿多,我们有了更加先进的交通工具,能够控制草原,那时就是全面控制草原时刻。”

    十天后,解除了隔离,三十多人被治愈,病死七人,其他没有发病的人都没有被感染。

    陈庆又从二十余万女真妇女中挑出八万名没有生育的年轻女子,许配给八万名准备解甲归田又尚未成亲的将士。

    陈庆随即又做出一个更重大的决定,八万名将士解甲归田后全部留在辽东,给予他们极其丰厚的待遇,每人分给五百亩土地,百年免税,并刻铁碑记之。

    陈庆随即任命牛皋为安北大都督,加封为冠军大将军,校检御史中丞,封爵辽国公,率五万大军坐镇临璜府。

    封王铎为安北副都督,奚国公,升为上军都统制,协助牛皋镇守临璜府。

    十天后,二十五万大军带着二十余万女真妇孺以及十几万辆大车、十万头骆驼,浩浩荡荡南下,返回燕山路。

第一千五百零三章 安置

    队伍走得很慢,这天晚上,大军在大定城休息,陈庆站在城墙上,望着城外草原上星星点点的帐篷,帐篷一望无际,它们都是老兵和他们的新婚妻子。

    陈庆还是比较人道,这八万老兵带走的不仅是新娘,还有新娘的父母,二十几万女真百姓,一大半人的安置问题就解决了。

    陈庆又给每个有了女真岳父母的将士每人再追加两百亩土地。

    将来将士们的父母兄弟也会来辽东,陈庆也同样会给予土地以及税收上的优惠。

    杨再兴走到陈庆旁边,望着远处星星点点的帐篷道:“辽东基本上都空了,他们留在辽东,会成为第一代开拓者。”

    “不仅是开拓者,也是守卫者!”

    陈庆澹澹道:“一旦西辽军队杀到辽东,他们就能迅速集结起来,把侵略全部消灭,这也是我把他们安置在辽东最主要原因!”

    “殿下深谋远虑,即使没有西辽军队,他们同样也是最好的建设者!”

    “没错,他们将会成为辽东的主人!”

    陈庆欣然道:“把最肥沃的土地分给他们,让他们安居乐业,生儿育女,以后还会有很多百姓从中原过来,他们也能得到土地,也可以免税,我还想把汉人百姓向外迁徙,人口不足啊!”

    杨再兴笑道:“现在卑职才明白殿下大力推广玉米、土豆和棉花的意义了,大大增加粮食产量,让百姓们能吃饱穿暖,人口滋生。”

    陈庆笑道:“只要能吃饱穿暖,每家生五六个孩子没有问题,我们再把最基础的教育跟上去,几十年后,辽东的人口越来越多,他们自然就会向北方开拓。”

    “恐怕比起海外,百姓们更愿意迁往辽东。”

    陈庆也微微叹息道:“是这个问题,所以海外暂时先驻军,把土地占下来,再把南洋各地的汉人聚拢过来。”

    “南洋还有汉人?”

    “有!还不少,都是从广南东路和福建路过去的,估计有几千人。”

    这时,司马钱俊带着一名将领过来,将领叫做王坚,秦州人,陈庆出任秦州制置使时从军,身经百战,已出任统领,他因为作战负伤,年纪也超过三十岁。

    经陈庆亲自劝说,他同意留在辽东为官,陈庆索性奖赏他一名最漂亮的女真少女做妻子,又赏他土地二十顷,赐他伯爵。”

    陈庆之所以看中这个王坚,原因就是他为人宽厚,待人良善,深得士兵们敬爱,而且能识文写字,他能很好地配合钱俊。

    “卑职参见殿下!”

    陈庆笑着点点头,“我们去大帐说话!”

    几人来到大帐,陈庆又命人把李复兴找来。

    亲兵们在沙盘前点亮了蜡烛,这是辽东地区的沙盘,他们掌握的情报不多,做得比较粗糙,但勉强可以用了。

    陈庆走到沙盘前,拾起木杆对钱俊和王坚道:“我考虑将辽东一分为二,辽南和辽北,因为疫情的缘故,所以辽北暂时不去,八万退伍将士都安置在辽南,一部分在辽东半岛,另一部分则按照辽河沿岸,把最肥沃的土地都分给他们。”

    钱俊点点头,“卑职目前的职责就是建设辽南!”

    钱俊已经被陈庆封为辽东经略使,主管政务,李复兴出任辽东兵马使,统领两万五千军队坐镇辽东。

    陈庆笑道:“辽东包括了辽南和辽北,辽北也是你的管辖范围,只是现在有疫情,军队会一步步北上清理,而且北迁人口也不够,但你要做好规划,看看哪个县城不错,等下一批人口过来,你就可以安排了。”

    “卑职明白!”

    陈庆并不担心钱俊的能力,他的能力很强,把女真逃难百姓管理得井井有条,正是因为看到他的能力,陈庆才决定让他出任辽东经略使。

    陈庆又对王坚道:“八万退伍士兵就是八万个家庭,我考虑成立互助社,五十个家庭组成一个互助社,平时互相帮助,你作为统领退下来,出任经略府司马,互助社就由你来牵头组建。”

    王坚躬身道:“卑职一定不会辜负殿下的期待!”

    陈庆又道:“平时还要组织他们训练,一旦有外敌入侵,要迅速集结起来。”

    “卑职记住了!”

    这时,李复兴躬身道:“殿下,辽东土地广阔,步行很难,能否给士兵们一辆大车,让他们带着家人和帐篷前往。”

    陈庆一口答应,“可以,我们正好有十几万辆大车,物资卸下来暂时放在大定城,给退伍士兵们八万辆大车,配上健壮的骡子,另外每个士兵所骑的战马都可以带走,再给每人十只母羊、两石粮食,五匹细布、二十张羊皮和五斤盐,算是我送给他们的临别之礼。”

    这次陈庆不仅缴获了十几万辆大车,也缴获了二十万匹战马和骡子,还有几百万只羊。

    他对跟随自己打江山的士兵当然不会吝啬。

    .......

    三天后,八万士兵脱下了盔甲,换上了普通人衣服,但长矛和盔甲依旧放在大车内,腰中还是配着战刀,骑在跟随他们多年的马匹上。

    他们是民,也是兵,一旦有敌军来犯,他们就会迅速披挂盔甲,集结起来保卫家园。

    旁边是他们的大车,将士们的新婚妻子坐在大车上,由他们的岳母负责赶车,金国男丁奇缺,普遍寿命短,大部分士兵除了妻子,还带着岳母。

    大车上装满了雍王送给他们的各种生活用品,还有他们的财产以及一顶帐篷,另外还有十只羊跟着大车,也是他们各自的财产。

    八万士兵向雍王依依不舍告别,他们将去最肥沃的黑土地,开辟一片新的天地。

    两万骑兵护卫着他们,退伍大军浩浩荡荡前往辽东,一眼望不见尾。

    .......

    京兆连续出现了瑞兆,曲江池突然涌现大群红鲤鱼,足有上万条之多,聚集在湖边,有专门官员喂食,引来了数万百姓前赏鱼。

    鲤鱼一般都认为是龙族所化,于是京兆纷纷传言,这是龙王来拜访雍王。

    紧接着昭陵附近又出土了一块五百年前的石碑,石碑上苍劲地刻着六个字,‘新主出,雍地兴。’

    关中古称雍,这六个字一点毛病都没有,但这个微妙时候出土这块石碑,意义就不一样了。

    就在这时,雍王率领大军灭亡金国的消息传来,京兆乃至关中一片欢腾,数百万百姓载歌载舞,彻夜狂欢,欢庆这等待了二十年的胜利。

    《京报》头版头条,‘这才是最大的瑞兆’。

    灭金消息从北向南,从西向东传播,天下百姓无不欢呼雀跃,满街敲锣打鼓,欢庆胜利。

    ………

    京兆城西的凤翔门前,一支百头骆驼组成的商队进城了。

    这支商队充满了异域色彩,一看就是从遥远西域而来,骆驼驮运大包货物,为首是一名六十余岁的粟特老商人,他叫安图,后面还有十几名年轻的粟特商人,几乎都是他的子孙。

    他们是从遥远的撒马尔罕过来,安图已经好几年没有来了。

    从去年开始撒马尔罕市场上的丝绸价格大涨,安图便决定再走一趟京兆。

    安图来到城门旁边的税所前,用一口流利的汉语问道:“请问,怎么申报税?”

    一名官员走出来,打量一下他的骆驼队,笑问道:“是什么货物?”

    “主要是银器和地毯!”

    “是从哪里过来?”

    “撒马尔罕!”

    官员点点头笑道:“你的运气不错,到今年年初开始,商税免两年,减税三年。”

    安图大喜,笑问道:“为什么会减税?”

    “我们的战争结束了,需要休养生息,减税就是休养生息的手段。”

    “我明白,感谢!”

    安图行一礼转身走了,官员又问道:“你住在哪里?”

    安图一指前方,“应该是波斯客栈,我以前一直住在那里!”

第一千五百零四章 西讯

    种桓带着两名手下匆匆来到了波斯客栈,刚才税所官员通知他,有一支撒马尔罕过来的商队。

    现在情报署已经趋于解散,内卫也承担起了情报的功能,之前雍王叮嘱过他们,让他们关注西辽的状况。

    内卫当然不可能跑去西辽,那么从西方过来的商人,就是最好的渠道。

    种桓来到波斯客栈,这是一名波斯人开的客栈,占地很大,在寸土寸金的京兆城确实比较少见,也是它很有名的缘故。

    种桓和两名手下走进大院,掌柜连忙迎上来,种桓取出银牌向他晃了一下,掌柜连忙陪笑道:“将军有什么吩咐?”

    在京兆,无论是谁,对内卫都有三分畏惧,尤其是酒楼、客栈、青楼、茶馆这种服务性的行业,更是不敢得罪内卫,否则他们饭碗就会被砸掉。

    哪怕是这位波斯人掌柜,眼光也极为灵通,对方拿的是银牌,那可不是一般内卫,至少统领以上。

    “你们店今天是不是来了一支粟特商队,撒马尔罕过来的?”

    “有!有!安图大爷,我去通知。”

    种桓摆摆手,“请他到大堂来坐一坐,我只是来打听一些事情!”

    “将军请大堂稍坐,两位也请坐下喝口茶。”

    种桓带着两名手下来大堂坐下,大堂内的布置陈设极具波斯特色,铺着厚厚的地毯,旁边还有客人休息喝茶的地方。

    种桓和两名手下坐下,细细品着热腾腾的波斯奶茶,奶味很浓郁,种桓比较喜欢这种口感。

    这时,安图被掌柜领了过来,他知道对方是内卫高官,着实有点紧张,躬身行一礼。

    种桓摆手笑着:“安领队请坐!”

    安图有些不安地在种桓面前坐下,“我只是商人,不是替谁来探查情报!”

    种桓笑道:“不用紧张,如果我怀疑你是敌人探子,我就不会坐在你对面了。”

    安图一颗心稍稍放下,种桓又问道:“你是从撒马尔罕过来?”

    “正是!”

    “我想了解一下西辽的情况,能否给我说一说?”

    安图点点头道:“西辽军队三年前击败了塞尔柱帝国的四十万大军,前年又掉头吞了东部黑汗,听说去年又和高昌回纥作战,高昌回纥一半的土地都被占领了,西辽现在很强大,连我们花剌子模也向它臣服了。”

    “它还在继续西征吗?”

    安图摇摇头,“我们花剌子模臣服后,西辽就调头向东了,否则他不会攻打高昌回纥,现在有一种说法,我们经过西辽时处处听闻。”

    “什么说法?”

    “回家!”

    种桓眉头一皱,“回家是什么意思?”

    “可能是指回辽东吧!西辽有两万余契丹精兵,还有几十万契丹人,他们是西辽帝国的真正支柱。”

    种桓不解问道:“西辽怎么还会有这么多契丹军队和契丹人?”

    “这个我倒知道,我在西辽认识一个契丹商人,他给我说过,辽国虽然灭了,但辽国在西北重镇可敦城还有两万驻军,数十万契丹民众,这支军队不得轻易回京,也就成全了耶律大石,他就率领这两万大军去了西方,在那边开疆辟国,又把数十万百姓接过去,就是现在的西辽国了。”

    种桓笑了笑道:“辽国灭亡到现在快三十年了吧!那些可敦城的老兵还在?”

    “那些老兵很多都去世了,但还有一些活着,还有他们的子孙,回辽东一直他们的梦想,包括他们皇帝,以前他们做不到,现在强大了,他们自然就想回家了。”

    从波斯客栈回来的路上,种桓还在想这件事,雍王殿下应该也是意识到这个可能了,所以才特别关注西辽,现在西军刚刚灭了金国,一旦西辽知道这个消息,他们会不会立刻着手东征?杀回来抢占辽东。

    西辽会不会又将成为雍国最强大的敌人?最具威胁的敌人?

    回到署衙,种桓立刻向王浩汇报了他拜访粟特商人安图的情况。

    王浩沉吟片刻道:“你说西辽会不会也派探子来京兆城潜伏,收集情报?”

    “以前我觉得不可能,但现在我认为很有可能了,一旦西辽把我们认定为敌人,他们肯定会收集敌方都城的情报。”

    “除了京兆,你觉得还会有哪里?”

    种桓沉吟一下道:“卑职觉得大同府很有可能!”

    “为什么?”

    “大同府是辽国的西京,被辽国统治了近百年,耶律大石会认为大同府是他们的土地,而且大同府有很多契丹人,甚至知府也是契丹人。”

    王浩点点头,“你把今天的访问写份报告吧!我交给内政堂,建议他们更换大同官员。”

    内政堂这段时间一直在忙碌着雍王登基的准备,扩大宫殿,建造祭台,创造瑞兆,设立宗庙,当然宗庙可以追溯,也可以以雍王为起点,比如基业是几代人打下来的,那么就要追溯。

    但如果是布衣起身,对自己祖先可以追溯,但也可以不用追溯,最典型就是刘邦,他登基后,因为父亲还在世,所以尊父亲刘太公为太上皇,他的祖父就没有再追封。

    虽然众人一直在忙碌筹建登基事宜,但这几天,他们又不得不放下了,科举在即,他们又在全力准备科举。

    议事堂内,五名参知政事正在讨论科举之事,科举将在二十天后举行,这次科举的规模着实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参考士子人数比上一届足足增加一倍,上一届有五万人参加科举,而这一次,从各地赶来的士子已超过十万人。

    当然,很大一部分人是来参加明经科和国子学考试的,明经科是从吏,现在当官很难,那么能成为官府中的文吏也是一件美差,官府中地位比较低的不是吏,而是役,衙役、弓手、牢子之类。

    以前也可以通过关系进县衙当文吏,但现在那种文吏已经没有编制,属于临时性质,随时会被辞退,想要有编制,那就必须通过明经科考试,所以明经科的火热程度已经超过了进士科,进士科只有两万多人报考,而明经科就有近七万人报考了。

    这里面还有一个吏治改革的背景,吏部把各县官员任命权从五人扩大到八人,原本只有县令、县丞、县尉、县工和主薄,现在又把三名押司的任命权收归吏部,而其他六曹文吏的任命权归县令,但州府有审核权。

    正是这个审核权,使县里大户子弟就算找关系进县衙,也只能做个临时工,拿不到正式编制,因为你没有功名,州里那一关就审核不过。

    所以大家都想得到正式编制,那只能去考试拿功名了。

    还有一个可以拿编制吃皇粮的职务就是州学和县学的教授以及助教,但当教授或者是助教,又必须是国子学出身。

    国子学实际就是雍国的最高师范学院,学成后都回家乡去做先生当助教,然后慢慢升为教授。

    国子学目前有两所,一所是京兆国子学,还有一所是洛阳国子学,两所国子学每年学成五百人,所以每年也要招收五百人,所以还有一万多名士子就是来参加国子学招生考试。

    五名参知政事商量了半天,最终商定,今年的录取规模还是和去年持平,百名进士,五百名明经士和五百名国子生,至于殿试,还是由他们五人同时主持。

    这也是没有办法,雍王殿下不在,只能由内政堂来主持殿试。

第一千五百零五章 围城

    临安城已被五万西军包围,在灭金消息传来后,围困临安府的南北主将李慕清和鹿贵立刻行动了,五万大军杀进了临安府,兵临临安城下,从正北、西北,正西、西南和正南五个方向,扎下五座大营,其中李慕清负责北和西三座大营,鹿贵负责南和西南两座大营。

    这就意味着韦朝实际上只剩下临安一座城池了。

    临安城只剩下一万守军,还是韦后用每月十贯钱的高俸维持,否则早就跑光了。

    临安城门紧闭,城头上士兵紧张不安地注视着城外的大营,所有士兵心里都有数,西湖那边很长一段没有城墙,西军要杀进城轻而易举,上面下令关闭城门只是自欺欺人罢了,不少士兵已经考虑如何逃命了。

    一个月十贯钱虽然还不错,但绝不是发财,只能算小钱,为这点小钱丢了性命是否值得?

    更重要是,现在有钱也花不出去。

    临安城内一片萧条,几乎所有的店铺都已关门闭户,商人们都跑得差不多了,只有几家官方的米铺还开门,百姓没有选择,只能购买每斗两百文的霉烂米粮度日,盐也涨上了天,每斤盐一贯钱,这是官方价。

    城内唯一开门的只有两家酒楼,但价格也贵上天,去一趟点一壶酒,两个小菜,至少十贯钱起步,唯一的顾客就是士兵,士兵们怨声载道,一个月的俸禄只够喝一壶酒,还不如从前。

    民不聊生,百姓只能逃亡,凡家里不是临安城的百姓都各自跑回家了,从西湖那边走,虽然有士兵阻拦,严禁出城,于是催生了专门的出城生意,夜深人静,一艘艘小船满载出城的百姓从水路出城了,站岗的士兵看见了,也是睁只眼闭只眼,拿人好处,自然要给人方便。

    走私也是这一帮人,粮、盐、油、菜都是在夜里运进来,百姓们也是夜里在河边购买,比官方便宜得多,米每斗三十文,盐每斤一百一十文,小菜十几文钱,正是这个盐价让人隐隐猜到了他们的身份,他们应该就是西军。

    但不是每家每户都熬得下去,很多贫穷人家只剩下几文钱,想卖东西也没有地方卖,他们开始陷入绝境。

    就在这时,一个消息在临安城内迅速流传开了,西军在城外建立了收容大营,每家每户有一座帐篷,每天配给基本的口粮,这便让很多陷入绝境的百姓看到了希望,纷纷收拾东西夜里出城。

    白天西湖边有人站岗,但到了夜里,站岗人都消失了,任由百姓拖家带口出城,一个晚上,就逃出去了三万余人。

    夜幕下,三艘乌棚船停在了慈幼院前面的小河前,这时,慈幼院门开了,几名黑影带着一群白发苍苍的老人从院子里出来,足有二三十人,这些都是孤寡老人,这段时间西军已经转出去数百人,这是最后一批。

    “慢一点,各位老人家,慢点上船,每艘船坐十人就行了。”

    扶持老人上船的是魏延宗,就是他带着几百人夜里转移百姓,给百姓送粮送盐,这些年他立功颇多,已经被雍王提升为上军统领。

    数十名老人被扶持着一个一个上了船,三艘乌篷船随即向城外驶去。

    所有将领都想给自己留条后路,所以也和西军达成了协议,白天不行,但夜里随便他们从水路进出。

    这时,在左相国徐先图的府上,吕纲正和徐先图在房间里密谈。

    徐先图已经忍无可忍,也想离开临安,这次吕纲是专门劝说他继续留下。

    徐先图的情绪很低落,缓缓道:“朝廷一共只剩下十五名官员,其他都跑光了,原本几千人的皇宫也只剩下不到三百人,能偷的都偷光了,能走的也都走了,剩下的都是一些无家可归的人,朝廷也没有什么事情,我已经快一个月没见到韦后了,也没有什么奏折可以审阅,每天除了喝茶就是喝茶,可能只有朱胜非稍微忙一些,他掌握着仓库。

    说实话,我真不明白,这个韦朝已经人心丧尽,雍王殿下还留在它做什么?你说是让人们忘记宋朝,事实上,没有人再想回宋朝了,今天临安烂成这个样子,不就是宋朝造成的?”

    吕纲笑道:“雍王殿下做每一步都是有条不紊的,现在军队已经把临安城包围了,那就是到了临变的时候,很快,守军就会投降,西军进入临安城,直接包围皇宫,那就是徐公发挥最后作用的时刻到来,再坚持一个月,相信殿下绝不会亏待徐公。”

    “你告诉我,殿下究竟想要什么?”

    吕纲沉吟一下道:“我可以告诉你,殿下想要韦后以宋朝太后的身份公开下旨,昭告天下,承认雍国是宋朝唯一的合法的继承者。”

    “韦后已经公开宣布宋朝终结,现在又让她以宋朝太后身份宣布,那是不是很滑稽?”

    “她是否宣布过宋朝终结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是否承认,她的作用就是让大家澹忘了宋朝,但我们并并没有承认宋朝结束,所以让她再宣布一次,她的历史使命就结束了。”

    徐先图点点头,“殿下让我去劝说她?”

    “没错!”

    “但她开出的条件,殿下能接受吗?”

    吕纲笑了起来,“从古至今,那么多君王的退位诏书都是自己发出的吗?那些君王很可能几个月前就死了,需要他活着,便没有敢说他已经死了,韦后若识时务,雍王对她的恶可以既往不咎,可以给她一个善终,她若不时时务,那就只要她名义上活着就行了。”

    徐先图叹口气,“我明白了,西军会在什么时候进城?”

    “坦率说我也不知道,我也在等通知,但金国已经灭了,雍王的威望已经足够,不会太久了,就等雍王殿下的旨意!”

    .........

    在距离临安城约十里外的旷野里,西军扎下了一座临时收容大营,这也是临时安置城内百姓的地方,很多平原家里已经是粮食断绝,铜钱也断绝,已经无法再支撑下去,所以吕纲便建议军队修建了这座收容大营,给陷入绝境的人家一个庇护所,让他们有口饭吃,活下去。

    收容大营占地数千亩,搭建一万个帐篷,最初考虑收容一万户人家,但实际上来了三万多户人家,只得在北面再增加五千顶大帐,平均每两户人家住一定帐篷,因为都是双体帐,中间有分隔的帘幔,住两户人家倒是没有什么影响。

    每顶大帐有两只炉子,军方提供蜂窝煤,这可不是新鲜玩意,几年前临安就已经普及了,专门有商人从北方大量运来,它发热量高,比烧柴成本低多了,深受中底层百姓的欢迎,几乎家家户户都烧煤炉子。

    烧煤炉子最大的好处,就是可以喝开水,这也是陈庆的严令,士兵不准喝生水,也渐渐成为了社会习俗,京兆已经很少有人家喝生水,这样最大的好处就是肠道传染病大大减少,体质变强,不容易生病,普通百姓的寿命也在增长。

    这天晚上,又有两千多人从城内逃出,被士兵领到西北角,这里还有一部分空帐,每两户人家一顶大帐,两千多人都被安顿下来。

    一群孤寡老人也被安排在十顶大帐内休息。

    士兵离开时的一句话,让所有人都看到了希望。

    “放心吧!你们很快就能回家了。”

第一千五百零六章 入瓮

    广南东路端州,一支两万人的军队正沿着西江疾速行军,这支军队穿着各色盔甲,有的穿皮甲,有的穿藤甲,有的骑着毛驴,有的光脚而行。

    这支军队便是刘光世亲自统领的两万精锐之军,刘光世在荆湖南路投降后,没有被处死,而是被流放到广南西路充军,他便改名为刘忠君,老老实实在广南西路替当地官府训练民团,他还是有点本事,训练的民团屡次镇压当地蛮族的叛乱。

    终于渐渐引起了天子赵构的注意,赵构一直头痛广南西路的蛮族造反,每次造反都是屠杀官府和汉人,加上地方官府不断给刘光世说好话,赵构竟相信了刘光世已经彻底悔改的鬼话,重新启用刘光世,任命他为广南西路的民团司马,给了他两万人的名额,让他训练地方民团军镇压蛮族造反。

    手中有了军队,刘光世的野心再一次暴露出来,他首先恢复了本姓,控制了广南西路的安抚使官衙,就在这时,天子驾崩、太后篡位的消息传来,刘光世当即立断,占领了广南西路七个州,自封为安南王,掠夺大户,夺取钱财招兵买马,短短几个月,他的军队已达十万人之众。

    就在这时,刘琼率领八万大军进入广南东路的消息传来,这让刘光世十分紧张,他的兵力多是多,但基本上都是乌合之众,没有兵甲装备,很多士兵还拿着竹刀竹矛。

    不过刘琼进入广南东路后,并没有急于进入广南西路,而是在积极进行战备。

    这时,刘光世得到消息,刘琼率领大军前往连州围剿矿监陈志武的叛乱,连州桂阳县附近有着大宋最重要的铜矿和银矿,矿工有十几万人之多,刘琼至少要率五万大军前去平乱,还有三万军队主要镇守广州一带,其他地方就兵力空虚了。

    刘光世知道西军在端州进行备战,囤积了大量粮草兵甲,现在西军北上镇压矿工,这就是自己的机会啊!

    刘光世当即立断,率领两万精锐大军赶往三百里外的端州。

    宋朝的广南东路因为海外贸易的缘故,已经渐渐有了起色,人口聚集,但广南西路人口还不算多,两万大军昼夜不停行军,一路遇到的村寨都被他们烧杀抢掠,奸淫妇女,但县城他们暂时不敢抢,刘光世担心被刘琼得到消息,再度掉头南下。

    他只得暂时许诺士兵,等夺到粮食兵甲后,回城时杀进县城抢个痛快。

    这天傍晚,大军抵达了高要县,两万大军抵达县城外,只见县城城门大开,看不到一个人,刘世光心中疑惑,他先派了几名探子进城去打探。

    不多时,探子跑回来禀报,“启禀王爷,城内是一座空城,不见一人,大街上全是丢弃的杂物,城内百姓应该是仓促逃光了,或许城内还藏有不少人,我们没有细看。”

    “仓库去看了吗?”

    “去看了,仓库还有不少粮草。”

    “兵甲呢?”刘光世急问道。

    “有大量箱子,箱子上都写着皮甲、战刀、长矛,箱子很多,堆积如山!”

    刘光世大喜,他见天色已晚,便下令大军进城休息。”

    两万士兵蜂拥进城,纷纷冲进民宅,寻找财物和女人,但出乎士兵们意料的是,县城内竟然空无一人,东西倒是不少,但都是破烂衣服家具之类,不值钱。

    但每家每户都有酒肉,都是刚做好的酒肉,士兵饥肠辘辘,一路上都是啃干粮,面对喷香的酒肉,哪里还忍得住,纷纷喝酒吃肉。

    数百名士兵开始寻找柴禾和水井做饭,这时,一家酒铺的仓库里发现了几百坛酒,士兵们把它们搬到大街上,准备开怀痛饮,不料打开酒坛,里面竟然是黑漆漆的液体,气味刺鼻,士兵们大怒,把酒坛全部砸掉,黑色液体流满了大街。

    刘光世带着几百士兵直奔仓库,毕竟他们就是为兵甲和粮食而来的。

    两座大仓库紧靠在一起,一座是粮食仓库,一座是兵甲仓库,外面是营栅包围。

    他们先来到粮草仓库,一半都是干草料,其他都是一袋袋粮食,堆积像小山一样,估计有几千石。

    “王爷,不对啊!”有士兵惊呼道。

    刘光世走上前,“怎么回事?”

    “王爷,你看这里!”

    一名士兵指着粮包,刚才他手痒,忍不住用匕首划了一刀。

    刘光世愣住了,粮包里流出来的不是粮食,都是稻壳,他也拔出刀,对着周围的粮包连劈数十袋,流出的全部是稻壳,没有一袋粮食,他们又检查了几百袋,心都凉了,只有仓库最外面的地上几袋是粮食,恰好他派进城的探子就是看了这几袋。

    “去兵甲库!”

    刘光世转身向兵甲库跑去,士兵们纷纷跟随。

    刘光世现在只希望是库吏弄虚作假,贪污了粮食。

    兵甲库的情况彻底让他们寒心,同样只有外面地上的十几箱是真东西,其他几千箱全部都是空箱子。

    刘光世彻底呆住了。

    这时,他忽然嗅到空气中有一股刺鼻的味道,这个味道很熟悉,但他一时想不起来。

    “这气味是哪里传来的?”刘光世问道。

    “回禀王爷,好像是在酒铺里,发现了很多黑色的酒,弟兄们把酒坛子都砸了,就是这种气味。

    “黑色的酒?”

    刘光世想了想,忽然大叫一声,“不好,是火油!”

    刘光世转身便逃,刚奔出仓库,迎面奔来十几名士兵,结结巴巴道:“王爷,弟兄们.弟兄们都中毒了。”

    “怎么回事?”

    “弟兄们去民居翻找财物,发现了很多酒肉,他们忍不住吃喝,结果全部中毒。

    刘光世气得跺脚,“谁让他们乱吃东西,有多少人中毒?”

    “六千余人!”

    刘光世差点气昏过去,他一共只带来两万人,这就去掉三成了。

    就在这时,有士兵指着天空大喊:“王爷,有敌情!”

    只见火箭从城外四面八方飞了进来,甚至还有火球飞射进来。

    刘光世惊得目瞪口呆,他立刻意识到,自己中计了。

    “撤退!向城外撤退!”

    不用他喊,士兵们早已拔足向城外狂奔,高要县只有一座南城门,无数士兵向南城门涌去。

    刘光世刚奔出数十步,前方大街上忽然火光大作,烈焰腾空而起,浓烟滚滚,原来是士兵们砸碎的黑酒被点燃了,哪里是什么黑酒,分明就是猛火油,可惜这些士兵都没有见过火油。

    实际上,所有的房顶都撒了硫磺、火药和火油等易燃之物,加上广南两路的房子基本上都是木制,火势蔓延得极为迅速,整个县城很快都燃烧起来。

第一千五百零七章 广南

    上军都统制唐骞此时就站在高处,指挥两万士兵围城。

    刘琼率军去平乱不假,可并不代表西军就没有其他大将,留守大将正是唐骞,他是斥候出身,尤其注重情报。

    就在一个月前,唐骞得到一个重要情报,刘光世兵甲极度缺乏兵甲和粮食,唐骞便决定在高要设一个套,将大量假兵甲、假粮食运到仓库,并派人去宣扬。

    西军和刘光世打过交道,知道此人比较贪,而且喜欢用奇兵偷袭,便借刘琼率大军平乱的时机,设下了这个圈套。

    果然,刘光世得到消息,认为有机可乘,便亲自率领两万精锐赶赴端州高要县。

    刘光世的军队一路烧杀抢掠,喜欢冲去民宅抢掠财物,唐骞发现这个特点,便据其所好,在民居内也设下了酒肉陷阱,果然让六千多士兵中毒。

    此时,八千士兵用弩箭堵住了城门,箭矢如暴风骤雨射向奔逃出来的敌军,一群群敌军栽倒在城门,在一片绝望的惨叫声,很快,城门前的尸体堆积如小山一般,很多士兵想爬过尸山逃出来,但还是栽倒在尸堆中。

    这时,西军士兵将数百罐火油扔了过去,城门前也燃起熊熊烈火,烈焰将尸体吞没了,不少趴在地上装死的士兵被烈火烧得忍受不住,爬起身哀嚎奔逃,没跑几步便一头栽在火中。

    城墙上也爬了几千人,他们挥手大喊大叫,恳求投降,回答他们的只有无情的箭矢,这些士兵烧杀奸淫,恶贯满盈,只能以死赎罪。

    很多士兵忍不住跳下城,等待他们的是长矛无情的刺杀。

    这场大火从黄昏时一直烧到第二天上午,两万敌军全部死在城内,无一逃脱,就连刘光世也跟随他的野心一起埋葬在烈火中。

    唐骞没有止步,他随即率领两万大军直扑刘光世的老巢梧州。

    刘光世十几万大军确实是乌合之众,听说主公已死,纷纷作鸟兽散,各奔前程。

    但刘光世的手下大将潘温却认为这是一次机会,西军只有两万人,如果自己能击败西军,那他就能取代刘光世,成为新的安南王。

    潘温当即率领五万军队,迎战从三百里外杀来的西军。

    梧州和端州之间相隔着康州和封州,但封州很小,州治封川县便位于封州最南面,紧靠西江,就在距离封川县约十五里的西江北岸,在一片宽达二十余里的旷野上,两支军队不期而遇。

    西军的两万军队由五千骑兵和一万五千步兵组成,一万五千步兵中又有两千重甲步兵,还携带三十架小型投石机,这种小型投石机只有一人高,抛竿有两丈长,重五百斤,平时由马匹驮运,使用时可以非常快的组装起来,可将十斤重的小型铁火雷——铁刺猬投射到百步外。

    另外西军还携带了十颗两百斤重的大型铁火雷,专门用来炸城。

    西军迅速列队,最前面是两千重甲步兵,在他们身后是一万弩军,同时也是长矛军,还有三千投枪军和投石机操控手,最后面是五千骑兵。

    潘温见对方远来疲惫,当即下令全军进攻,企图以人海战术冲垮西军的阵型。

    “咚!咚!咚!咚!”

    战鼓声如雷,五万大军如潮水杀来,潘温也知道对方弓弩犀利,但他对士兵的死活并不是很在意,士兵死了还可以再招募,但兵甲战马就不是那么容易搞到了,他看重的是两万西军的盔甲装备以及战马,还有战胜西军能带来的巨大声望。

    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是,潘温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从未离开过广南西路,更没有和西军交过手,他只是一名宋军兵马使,对宋朝军队的腐败了解很深,他把西军和宋朝军队等同起来了。

    一万弩手列成九派,每排一千一百人,他们的长矛就放在脚下,一旦敌军杀上来,他们就会把军弩背在身后,化身为长矛军。

    唐骞也没有想到敌军这么直接,直接全军杀上来,眼看敌军如潮水般涌来,他大喊道:“弓弩准备!”

    一万支军弩呈四十五度斜角向上,冰冷的箭头在阳光下闪烁着杀机,敌军越奔越近,已经奔进了一百五十步线内,

    统制张横大喝一声,“射箭!”

    急促的梆子声响起,前三排三千三百支弩矢腾空而起,如一片黑云向敌军人群迅速射去,敌军士兵纷纷举盾抵挡,但他们简陋的盾牌根本挡不住强劲射来的弩矢,一片片敌军惨叫倒下。

    紧接着第四排到第六排的弩箭射出,又是三千多支弩箭,箭矢如雨点般射进敌军,无数敌军士兵中箭,翻滚着倒下,这时,第七排到第九排的箭矢射出,箭矢铺天盖地。

    第一轮一万支箭将三千余名士兵射倒,但对于五万大军,三千多人的伤亡根本起不了波澜。

    数万大军奔进了一百步线,第二轮弩矢开始发射

    五千士兵却从北面三里外向西疾奔,战术意图非常明显,就是要绕到敌军身后,从后面攻击敌军,而这时,敌军想回头已经来不及。

    潘温只想速战速决,先击溃正面的西军,再调过头对付骑兵。

    两轮箭矢,敌军伤亡近七千人,四万余终于杀到了眼前,两千重甲步兵一挥三尖两刃刀,如山一般出现敌军眼前。

    后面是刚刚从弩军化身为长矛军的一万士兵,在长矛中间还隐藏着三十架小型投石机和两千五百名投矛手。

    敌军轰然撞上来,迎接他们却是寒光闪闪的陌刀,刀锋之下,血肉横飞,人头翻滚,满地的残肢断臂,霎时间,空气中弥漫着无比浓烈的血腥气息,但重甲步兵对此已司空见骨,后面的士兵也身经百战,毫不在意。

    这时,忽然有士兵大喊:“唐都统,有象群!”

    唐骞一扭头,只见从西北方向的树林里冲出数百头大象,上面骑着士兵,直向西军大阵侧面冲来,唐骞厉声大喊:“投矛手迎战!”

    两千五百名投枪手冲了上去,异常锋利的钢矛投出,一道道寒光射出,锋利无比的钢矛刺穿了战象的头部,一头头大象轰然倒下。

    只片刻,五百头大象被杀掉一百余头,大象群害怕了,企图掉头逃命,上面的驭象人却大声喝喊,逼迫大象冲锋。

    投矛手立刻改变了目标,矛刺对准了大象背上之人,他们投掷精准,一个个敌军士兵惨叫着大象身上摔落,片刻,数百名驭象人和士兵全部被刺杀。

    没有了驭象人的威逼,近四百头大象纷纷掉头向树林内奔去。

    这时,唐骞见时机已经成熟,厉声令道:“投石机投射火雷!”

    三十架投石机被运到前方,开始连续投射,接二连三铁刺猬投进敌军群中,铁火雷在人群中爆炸,淬毒铁钉四散飞溅,人群中一片惨叫。

    广南西路的敌军从没有见过如此让人恐惧的火器,士兵动摇了,前军的无数士兵掉头便逃。

    这时,五千骑兵从后面掩杀而来,数万大军再也支撑不在,全线崩溃,士兵哭爹叫娘,四散奔逃,西军一万长矛手和五千骑兵在后面掩杀,杀得敌军尸横遍野,血流成河,主将潘温被西军骑兵包围,斩杀了于马下。

    两个月后,刘琼和唐骞率领大军彻底平定了广南两路,留三万军队驻守广南两路,大军班师回朝。

第一千五百零八章 韦灭

    临安城军营内,十几名将领聚集一帐,为首主将是老将张万滔,他是韩世忠部将,目前出任神武军前军都统制,实际上,城内的一万军队都是由他统领。

    张万滔早已两个月前就被吕纲秘密说服,暗中投降了西军,所以他才命令士兵不准阻拦百姓出城。

    今天他接到了吕纲的命令,今天晚上开启城门,西军入城。

    但张万滔还有压在心中的仇恨,这股深深的仇恨就是他的顶头上司韦桐,韦桐在他头上飞扬跋扈,作威作福,他可以忍受,但韦桐甚至还霸占了张万滔的小妾。

    虽然在韦后的调解下,韦桐交还了张万滔的小妾,但小妾已经多次被他玷污,这种夺妻之恨,张万滔早已对韦桐动了杀机,但他一直隐忍,今天他不用再隐忍了。

    “不瞒各位将军,我早已归降了西军,一直就等待着开城迎接西军进入临安,这一天终于来了,大家都跟随我十几年,我知道大家的心情,这一天大家也是期待已久!”

    众人激动万分,纷纷大喊:“终于等到这一天了,我们愿意跟随都统归顺西军!”

    张万涛摆摆手,“大家安静,听我把话说完!”

    众人安静下来,张万滔继续道:“我和西军约定,天黑后开启城门,所有的将士都要在军营内,西军将安静入城,接管临安,然后大家随我出城接受整编,我们军纪很好,没有扰民,所以大家基本上也能保住现有官职,现在距离天黑还有半个时辰,大家都各自回营,约束好士兵,从现在开始,没有我的许可,任何人不得擅自出军营。”

    众将都各自归营,张万滔带领五百亲兵来到了越王府。

    越王府就是韦桐的府宅,张万滔当然是得到了吕纲的许可,才会对韦桐动手。

    张万滔提刀冲进大门,正好遇到韦桐的侍卫首领马义,马义大惊,“张都统这是要做什么?”

    “特来送你去见阎王!”

    张万滔一刀便砍掉了他的人头。

    后面数十名侍卫调头便逃,却被五百士兵团团包围,一个不留,全部杀死,这些都是韦桐的狗腿子,为祸临安,死有余辜。

    张万滔带着数十名手下一路冲到后宅,大堂上,韦桐正和妻儿以及十几名小妾吃晚饭。

    忽然一颗血淋淋人头滚在餐桌上,吓得所有人掩面尖叫。

    韦桐一眼看见了冲上大堂的张万滔,惊得他调头便逃,却被士兵一箭射中腿部,摔倒在地,躺在地上哀嚎。

    张万滔先揪过了韦桐的七个儿孙,一个一个杀死,连同韦桐的妻子也被他一刀刺穿胸膛,他的小妾就是被韦桐的妻子骗入府中,张万滔岂能饶她。

    当着韦桐的面杀了他的妻儿子孙,张万滔这才走上前一把揪住韦桐的头发,冷笑道:“你想不到会有今天吧?”

    韦桐早已被吓得屁滚尿流,他合掌哀求,“将军饶命!”

    张万滔眯起眼睛,眼中杀机迸射,“你玩我小妾的时候,就没有想过有什么后果?”

    “我所有的女人都送给将军,将军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张万滔哼了一声,“我玩你的女人,雍王不会饶我,但我杀了你却没有事,去死吧!”

    “将军饶.......”

    韦桐话没有说完,张万滔一刀砍掉了他的人头。

    五百名士兵随即封闭了韦桐的七座金库,韦后皇宫内库的钥匙给了韦桐掌管,韦桐贪欲滔天,短短几个月时间把皇宫金库内一半的财富都搬回自己府中,占为己有。

    这也是吕纲交给张万滔的任务,他可以杀韦桐,但不能滥杀无辜,还要控制住韦桐的府库。

    .......

    夜色中,五万西军进城了,一队队西军奔进城内,迅速控制了城内的各个要害部位,并将皇宫包围起来。

    相国府中,已升为临安府尹的王薄跑进秦桧后宅书房,急声大喊道:“姑父!姑父!”

    秦桧刚吃罢晚饭,正在书房看书,忽然听见王薄大喊,他眉头一皱,起身走出书房,不满道:“安安静静的,你鸹噪什么?”

    “姑父,大事不好,西军进城了!”

    “什么?”

    秦桧大吃一惊,“什么时候的事情?”

    “就是刚刚发生,府衙已经被西军控制,小侄跑得快,前来报信!”

    秦桧转身急忙跑去内宅大喊道:“夫人!”

    王氏走出来问道:“老爷,什么事情?”

    “快跟我走,西军进城了!”

    “啊!”王氏慌忙道:“我要收拾一下。”

    “来不及了,快走!”

    秦桧拉着妻子便向后门逃去,王薄跟在他们后面。

    秦桧在府宅附近买了一座普通人家的小院,他准备去小院里躲一段时间,然后寻找机会出城。

    后面斜对面便是钱塘县衙,他买的小院就在县衙旁边。

    他们三人刚跑出后门,不料正好遇到百余名西军士兵过来堵他的后门,百名西军士兵立刻将他们三人团团包围。

    秦桧连忙抱拳道:“各位误会了,我是府上管家!”

    这时,走出一名官员,冷笑道:“秦相公居然自甘堕落为管家,传出去不让人笑话吗?”

    这名官员正是钱塘知县司马春,之前是韦桐的幕僚,王薄升为府尹后,司马春被任命为知县,他当然早就暗中投降了西军。

    秦桧大怒骂道:“你这个狗贼,竟敢吃里扒外!”

    司马春摇摇头,“我任务就是盯住你,别让你跑了。”

    秦桧夫妇被重新押回府宅,关在书房内,王薄则被带走。

    书房内,秦桧从一本书里取出两个小红瓶,惨笑一声道:“陈庆绝不会饶我,与其被他羞辱杀死,不如自我了断!”

    他颤抖着手把红瓶递给王氏,王氏接过红瓶看了半晌,忽然仰头一饮而尽。

    “老爷,我先走一步!”

    她起身跌跌撞撞走进里屋,秦桧长叹一声,“胜者为王,败者为寇!”

    他举起红瓶一饮而尽,瓶子当啷落地.....

    次日,看守他们的士兵才发现二人已服毒自尽。

    王薄也同样逃不过一死,他尽管苦苦哀求饶命,但还是被吕纲下令士兵将他用白绫勒死。

    王薄的罪名和秦桧夫妇一样,勾结金人卖国。

    .......

    临安的人口只剩下十几万,但西军正式进城,还是城内的百姓欢呼雀跃,满城沸腾.

    西军士兵搭棚赈粥,赈济饥饿的百姓。

    韦后是第二天上午才知道西军进城的消息,吓得她心都凉了,急忙派人去找相国,人还没有出宫,徐先图和朱胜非便来了。

    徐先图和朱胜非的待遇不一样,徐先图和张浚一样,还能继续得到陈庆的重用,陈庆已经决定,将朝廷设七相,徐先图和张浚两人都能入相,徐先图出任户部尚书,张浚出任刑部尚书。

    但朱胜非不一样,陈庆允许他回乡养老,安度晚年,当然他已经七十岁,没有机会了,但他儿子朱俊可以继续出任平江府刺史。

    为了儿孙的前途,朱胜非也拼了。

    韦后听了两人的劝说,半晌道:“朕可以退位,也可以以大宋太后身份公开颁布诏书,承认雍国为正统,但朕有两个条件!”

    “请太后慎重考虑!”

    两人已经不再承认韦后的君主身份,改称她为太后了。

    韦后凝视两人半晌,缓缓道:“第一,我有两个儿子,必须保证他们的安全!”

    “他们二人目前在京兆,太后如果希望他们平安,那就不要提过份的要求,否则什么都得不到!”

    “什么意思?你们的意思是说,陈庆会杀了他们?”

    朱胜非躬身道:“恕微臣直言,太后现在已经没有提条件的资格了,秦相公夫妇已经服毒自尽,韦国舅一家被张万滔杀了,太后若想平安过渡,那就不要提任何条件,在这里签字画押,并加盖宝玺!”

    朱胜非取出一份诏书,这是他昨晚精心准备的一份诏书,得到了吕纲的认可。

    韦太后听说张万滔把自己兄弟一家杀光了,心中既害怕,又难过,韦家绝后了。

    她不敢再提条件,提笔在诏书上签了字,同时把装有大宋皇帝宝玺的盒子一并交给他们二人。

    “太后明智!”

    韦后叹了口气,“我也要去京兆吗?”

    徐先图点点头,“太后收拾一下吧!今天下午出宫,西军要进宫清理,然后封闭皇宫。”

    当天下午,太后带着六百多名宫女宦官离开了皇宫,前往城外大营,西军在大营内专门开辟一座营中营,供他们居住。

    十天后,由数百艘万石海船组成的船队离开钱塘湾,浩浩荡荡驶往京兆城。

    存在了不足一年的韦朝,由此彻底覆灭。

    韦氏以大宋太皇太后的身份,向天下颁布诏书,宋朝因为不再有皇室继承人,宣布宋朝就此终结,同时承认雍国为社稷正统,为大宋的合法继承者。

第一千五百零九章 登基

    就在韦太后正式昭告天下不久,京兆也发生了大事,百官、将领和数十万民众再三要求他登基称帝,陈庆先是婉拒,但百官和众将再一次要求,如此三次请求,陈庆终于答应登基。

    五月初五,在京兆数十万百姓和将士的瞩目下,陈庆在承天门正式登基,接受百官朝贺,随即祭拜天地,建国号为雍,史称雍朝。

    并改年号为永太,今年为永太元年。

    陈庆随即册封王妃吕秀为皇后,册立世子陈冀为皇太子,册封五个妾为五妃,其他几个孩子皆封为亲王和公主。

    陈庆定京兆为都城,同时大赦天下。

    登基对陈庆其实只是一个形式,他早已是天下之主,只是一些称呼需要改变,其他并无实质性变化。

    登基大典结束后,陈庆便率领百官前往蓝田县,参加丹灞水道落城。

    丹灞水道长只有三里,它挖低一道峡谷约百丈,终于把丹水和灞水连接起来,使千石货船能从长江直接驶往京兆。

    丹灞水道在唐朝时曾接近完工,但由于政治缘故,唐朝政治中心迁往洛阳,丹灞水道不再受重视,不久便坍塌了。

    唐朝丹灞水道还是留下了一些基础,使工匠们只用了两年时间便挖掘完成,但更重要的原因是大量铁火雷的使用,松土、炸石,极大节省了劳力,也加快了进度,原本需要五年时间才能完成的巨大工程,两年就完成了。

    陈庆带着百官乘坐数十艘千石客船前往丹灞水道。

    船只都是车船,四名船夫踩踏船舶,一名船夫掌舵控制方向,在水面上行驶得非常平稳,速度也快。

    在最大一艘客船内,七名相国和天子陈庆以及太子陈冀坐在一起。

    徐先图和张浚是半个月前才抵达京兆,还有韩世忠,徐先图被任命为户部尚书,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主管财政,张浚出任刑部尚书,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主管刑律。

    韩世忠出任兵部尚书。

    大部分宋朝官员都在新王朝内找到了自己的位置,这也是雍朝合法性的一个保证。

    望着水道两岸连绵不绝的山峦,徐先图感叹道:“虽然走黄河也能运输江南物资到京城,但江南西路、荆湖两路和四川路就不方便了,开通了丹灞水道,对于沟通连接南方中部和四川意义重大。任何交流都是从货物运输开始。”

    “不光货物运输,其实客运也是一样!”

    坐在对面的周宽笑道:“我以前去襄阳都是先骑毛驴到商洛,后面一个书童挑着担,行李还不能多,这一段就要走半个月,旅途非常劳累,我不想走第二次。”

    “现在就不用那么劳累了!”徐先图笑道。

    “没错!现在坐在船上,坐乏了可以下船去走走,遇到集市还能去逛逛,时间充裕的话,就是一路游山玩水。”

    说到这里,周宽兴致盎然,躬身对陈庆道:“陛下,微臣建议设立班船,每天一班从京兆开往襄阳,这样也能大大促进京城和南方各地人员往来,对朝廷控制地方大有好处。”

    陈庆微微笑道:“官船肯定会有的,但普通百姓的交通往来就不用朝廷操心了,自然有商人会抓住商机,不光是襄阳,大一点的县城都会有船只和京城往来,但官府要做的事情就是引导,比如建造好码头,大力发展造船业等等,这就等于是种下了梧桐树,自然会引来凤凰。”

    周宽点点头,“微臣明白了,确实多虑!”

    这时,陈庆又对旁边的张浚道:“前几天张尚书和我谈到限制土地问题,认为土地限制太大,不利于江南各大世家对朝廷的认可,现在张尚书相通这个节点了吗?”

    张浚欠身道:“微臣已经想通了一点,但还没有完全悟透,请陛下点醒!”

    陈庆见众相国都在倾听,索性把声音放大一点。

    “现在我们的各项政策,基本上都是延续宋朝,宋朝在鼓励商业,发展商品产业这方面做得非常好,牙人们很活跃,这就是商业兴盛的一个表现。

    我们要做的,就是完善,该抓的要抓严,像盐铁酒的专卖必须严格到底,还有矿山开采,也要用官府主导,其他该放的就要放松,能交给商人去做的,朝廷就不要多管,比如取消沿途盘查,取消夜闭城门,京城和关中都做得不错了,但别的地方不行,必须要跟上.......”

    船舱内都开始讨论起来,十分热闹,这时,陈庆又对张浚道:“前几天朕接见了一名刑部的官员,叫做沈江南,张尚书应该知道吧!”

    张浚点点头,“他是沈家的嫡长孙,现任刑部员外郎。”

    “对!就是他,朕其实就只是想问一问沈家的情况,他告诉朕,沈家购买了三百多艘船只,组建了三支货运船队,又在余杭府和平江府购买了十几座仓库,还准备再买百艘客船,还要买土地建造三座丝绸纺织工坊,朕就问他,沈家哪里来这么大的本钱?

    他告诉朕,因为限田后,沈家只能拥有二十顷土地,他们只能把一百多顷土地都卖了,沈家将全力转为交通运输业和纺织业,以后还准备开办绵纺工场,沈家已经派人去琉球县买土地建仓库了。”

    张浚沉吟片刻道:“微臣明白陛下的意思了,抑制土地兼并,最有效的办法就是鼓励发展工商业,对吧!”

    “一点没错,其实商机很多,各行各业都可以做大,不像唐朝,对商业和商人都很歧视,豪门权贵只能去兼并土地,最后导致安史之乱和黄巢造反,作为朝廷,既然鼓励工商业,那就不能歧视商人,这一点宋朝做得很好,值得我们继承,沈家就是江南世家的一个典型,转身很快,说明江南世家很务实,不需要我们担心!”

    张浚点点头,“陛下说得对,微臣是考虑得太多。”

    陈庆笑道:“朕知道张尚书是担心北方的规矩不适合于江南,从而造成江南的离心,但有一点朕相信哪里的人都一样,那就是逐利,相信江南世家也不会例外,获利是一切社会活动的基础,什么政治、宗教、文化、婚姻、战争等等,都是为了获得更多的利益,朕让江南世家赚大钱,不要整天盯着一亩半分地,他们一定会理解的。”

    .........

    丹灞水道落成后,都水监令张元朗被陈庆赐爵郡公,同时升任工部侍郎,以表彰他的功劳。

    张元朗随即在东城外拓宽广运潭,并在广运潭修建一个规模巨大的船港、码头和仓库,把它打造成天下最大的水运枢纽。

    使广运潭同时成为黄河水系和长江水系的交汇点。

    而这时,远在海外的雍南县也发生了一件大事。

第一千五百一十章 雍南

    雍南县就是刘大江购买的那座大岛,后世的纳土纳群岛,刘大江又把它转卖给了泉州府和海外贸易署,雍王陈庆给它改名为雍南岛,又在这里建立了南洋经略使司,由曹德出任第一任经略使。

    由官府接手后,官府般开始运作起来,首先是驻军两千人,大型战船二十艘,小船五十艘,随即从琉球岛运来一万名日本劳工,由他们进行开辟土地建城,官府也不亏待他们,每人每天能赚一百文钱,县城建成后送他们回国。

    驻军之地叫做珍珠镇,位于海边一座天然海湾内,距离日本劳工平整土地的地方只有三里。

    珍珠镇是曹德起的名字,附近的一处浅海滩内发现大量珍珠贝,士兵找到了大量珍珠。

    这里有澹水河,军队就在澹水河边建造了一座军营,搭建了几百座大帐,一百多名生活在巨港的汉人家庭率先迁徙而来,他们就在军营旁边开店军营,深受士兵们欢迎。

    士兵们用木头替他们修建了房屋、店铺,又把街道地面夯实,铺上一层细沙,一条长约三百步的小镇正式落城。

    小镇上率先开业的是两家妓院,是官方开办的,招募了一百多名日本***和高丽***,深受士兵欢迎,但官办妓院是给军队使用,劳工不能进。

    然后居民开设了杂货铺、酒馆、茶馆、妓院、客栈,居民开设的妓院是从三佛齐国找来的数十名土着女人,皮肤黝黑、身体健壮,价格很便宜,主要是针对日本国劳工。

    所以妓院修在距离小镇最西面,夜里就会有不少日本劳工偷偷摸摸跑来,然后在偷偷摸摸跑回去,他们不能进珍珠镇,一旦抓到就要立刻遣返回国,难得出国赚钱,没有人愿意被遣返回国。

    官方又建了一座小学堂,由一名文职军官教这些汉人的孩子读书识字。

    官方还建了一个驿邮所,驿邮所就是邮局,士兵们给家人写了信就送来这里,再由往来的商船把信件带去泉州,再泉州官府通过驿站将他们信件送去各自家乡,家人收到信至少要半年后了。

    驿邮所只有一个老者,老者便是向导张九公,他年纪大了,无亲无故,便索性留在了雍南岛,至少他的名字还能留在雍南岛的县志上。

    当然,还有补给站,这也是官办的,给往来的船只补给粮食和澹水,当然,粮食也是从泉州运来的,只是一次性运来得很多,完全足够了。

    这天下午,十艘万石大船驶入了海湾,靠岸停泊,紧靠海湾的珍珠镇立刻热闹起来。

    这十艘大船便是刘大江率领的商船队了,刘大江的身份是皇商,专门替天子陈庆做海外贸易。

    刘大江率领船队刚从细兰回来,细兰就是斯里兰卡,宋朝叫细兰,后来才改名叫锡兰。

    刘大江将丝绸瓷器卖给了那边的商人,又购买了大量的猫儿眼、宝石、青红宝珠以及白荳蔲、木兰皮、麝细香、龙涎香等名贵香料。

    曹德陪同着刘大江前往珍珠镇,建立珍珠镇的一百多户居民还是刘大江从巨港带出来的。

    没想到才短短几个月时间,一条颇有生活气息的街道出现了。

    “这里还有杂货铺?”

    刘大江有些惊讶,“从哪里进货的?”

    曹德笑道:“其实我也很好奇,进去看看吧!”

    两人走进店铺,店主是一名三十余岁男子,身材中等,福建路人,他叫徐松,官话说得很好,听起来颇有几分汴梁的口音,实际上他从未去过汴梁。

    徐松原本是一名船员,娶了一名三佛齐女子为妻,就留在了巨港,后来妻子跟人跑了,他心情郁闷,常常光顾妓院,不料在一家妓馆遇到一个被拐卖的同乡。

    徐松替这名女子赎了身,两人便生活在一起,一晃过了十年,儿子都已经七岁了。

    “经略使来了,欢迎欢迎!”

    徐松一下子看到了刘大江,顿时又惊又喜,“刘大哥什么时候到的?”

    刘大江在他头上敲了一记,“少装了,刚才我在码头上看到你,你敢说那不是你?”

    徐松挠挠头,不好意思道:“我真没有看见徐大哥!”

    “你的胖儿子呢?”

    “他上学去了,妻子在家做饭呢?”

    曹德看了看店里琳琅满目的货物,笑问道:“你这些物品是从哪里进货的?”

    “实际上我本来想开一家酒馆,但没有经验,有一次来了一艘货船补给,我去码头上闲逛,有个船员问我要不要货,给点钱就送给我,我就去船上看,结果就看到这些东西,各种各样,有近千件,这些货物的主人在吕宋病死了,东西没有人要,船员嫌它们占地方,我用五贯钱就买下来了,然后就开了这家杂货店,”

    曹德点点头笑道:“才五贯钱,你小子走大运了,这些东西本钱都要几百贯!”

    “是啊!船员告诉我,他们原本打算在巨港便宜卖掉,但与其便宜那边三佛齐人,不如便宜自己的同胞,所以就给我了。”

    “这是什么?”

    刘大江在角落发现一筐根茎模样的东西,上面裹满泥土,有点像土豆,但又不是。

    “这是有个船员送我的,我怕有毒,不敢吃,准备把它丢掉,结果忘记了。”

    徐松连忙上前要收拾竹筐,刘大江拦住他,“等一等,我玩意我仔细看看!”

    他把竹筐搬到店堂上,拔出匕首切了一块放在嘴里细嚼,口感很甜,不是毒物,倒像是一种粮食。

    “这个我要带回京兆!”

    刘大江让手下把东西搬上船去,他此时不知道,这东西运回京兆后,获得天子陈庆的嘉奖,陈庆把它命名为番薯。

    ………

    刘大江又和曹德来到茶馆坐下,刘大江点了一壶当地的罗汉果茶,关切地问道:“三佛齐的情况怎么样,有没有人过来找麻烦?”

    按照规定,刘大江必须在五月底之前给国王上贡,以维续他的贵族封号,如果国王不满意他的贡品,就会取消他的贵族封号,或者五月底之前不上贡,也同样会取消贵族封号。

    一旦取消了三佛齐的贵族封号,那他就只能拥有百亩以下土地,像这座岛屿他就无权拥有,三佛齐国就会把岛屿收回去。

    这一招已经坑了不少宋朝大商人,很多人被坑也不敢说,只得自认晦气。

    但到了刘大江这里就不一样了,他把土地卖给了泉州官府,三佛齐想强行把岛屿收回去,那就意味着战争。

    曹德点点头,“他们派人来过,看到我们士兵和战船,就回去了,什么都没有说,估计他们不甘心吧!”

    刘大江沉默片刻道:“南洋可能会有战争爆发!”

    曹德一怔,“什么意思?”

    “经略使知道朱罗国吗?”

    曹德摇摇头,“我从未听说!”

    “我这次去细兰才知道,细兰已经被朱罗国统治,这个王国的疆域比我们略小一些,都城位于天竺国南部,已经有一千五百多年古老国度,这个朱罗国喜欢对外侵略,它的水军很强大,和我们一样擅长使用勐火油,几十年前,他们的巨船舰队曾经入侵三佛齐国,一度攻陷巨港城,烧杀抢掠,给巨港城造成巨大破坏,掳走三佛齐国数十万人口,所以巨港城才迁都去了占卑。”

    “你的意思是说,朱罗国还要来入侵三佛齐国?”

    刘大江点点头,“我在细兰听到的消息,朱罗国国库空虚,每次国库空虚他们就会对外入侵掠夺,极可能还要掠夺三佛齐国。”

    “他们会来雍南岛吗?”

    刘大江摇摇头,“我不知道,但如果朱罗国入侵三佛齐国,他们国王一定会向我们求救!”

第一千五百一十一章 分财

    京兆的夏天是比较难熬的,太阳俨如喷火一般,毒辣辣地照射在大地上,整个土地都燃烧起来,但京兆的火辣比起江南的闷热又好一些,京兆的夏天俨如进入炉膛,江南的夏天则是进入蒸笼,那种带着水汽的焖蒸,让人无处可逃,不像北方,躲在树荫下有风就很凉快。

    唐宋的度夏都是用冰块,每个大户人家都有冰窖,冬天去河道上游处运回冰块,储存在冰窖内或者冰井内,夏天放在夹墙内降温,或者做成美味的冰饮子。

    进入六月后,太阳就开始喷火了,无情地炙烤着大地,在太阳下忙碌半天,就会被烧脱一层皮,这对卖苦力的民夫尤其残酷。

    尽管天气极热,陈庆和相国以及数十名官员还是来到了东城外的广运潭,当然,他们不是来视察广运潭开凿,而是迎接从遥远北方过来的战利品。

    从临璜府运来的战利品,在路上足足经历了三个多月,才抵达京兆,十几万辆大车的财物,辗转一千多里,运到大兴府后上船走永济渠,进入黄河,又从黄河穿过三门峡后,进入渭河,再经天宝渠运到京兆。

    这还是第一批,三千多艘两千石货船,一共需要一万多艘货船,至少要运四五趟才能全部运完,要运到年底了。

    官员们站在大棚下,望着一艘艘两千石货船靠岸卸货,每个人神情都很复杂,这些财物就是当年金国从汴梁掠夺而走,经过二十余年,这些财物又重新夺回来了。

    一只只大箱子从滑梯卸下,劳工又把它放进驴车运去仓库,徐先图走到一口大箱子前,轻轻抚摸着箱子上的字。

    陈庆走上前笑道:“徐相国认识这箱子?”

    徐先图苦笑一声,“岂止认识,上前的字就是我写的。”

    陈庆走上前好奇看了看,上面写着质金千两,还有一个模糊的印章,时间是宣和四年。

    “这是一千两黄金?”

    徐先图点点头,“当时我考上进士不久,被分到户部,户部要发行会子,发行会子要有依据,依据就是五十万两黄金和五百万两白银,我作为户部官员就参加计检,确定这是一千两黄金,然后就封箱钉死,我在上面写上‘质金千两’,并盖上户部封印,这些黄金白银就放在质押库,凭它来发行会子,以后会子收回来,再发行新会子,当时发行会子还是有依据的,就是用这些黄金白银质押,后来金国把这些质押的黄金白银抢走,会子就失去了根基,变得一文不值,最后沦为废纸,想到这些,心中感慨啊!”

    陈庆笑道:“其实朕还有一个问题一直糊涂,正好请教一下徐相国!”

    “不敢,陛下请说。”

    “当时西军夺取这些财物,朕还以为大部分都是铜钱,后来发现居然没有铜钱,朕就糊涂了,按理,唐朝的开元通宝也在宋朝通用,两百多年铸造的铜钱流传下来,数量可想而知,加上北宋一百多年的发行铜钱,每年至少铸造五十万贯吧!还有私铸的铜钱,这些铜钱至少有两三亿贯,都到哪里去了,最后临安朝廷准备铸造铁钱,滥发会子。”

    徐先图微微笑道:“铜钱不足问题在北宋后期就出现了,要不然川陕就不会发行铁钱,交子也由此出现,我们也总结过问题出在哪里?一个是民间储存,因为发行纸钱,大家信不过,大户人家都把铜钱储存起来,还有厚葬,还有寺院铸造铜像熔解铜钱,再有就是战乱,百姓逃避金国入侵,铜钱不好携带,都深埋在地下,准备回来再取,结果再也回不去了,其实这是最主要的原因,别看当初临安房价暴涨,亩价万贯,实际上成交很少很少,谁能轻易拿得出几万贯铜钱?”

    “但京兆的土地却是真金白银!”

    “陛下,京兆的土地是天下人来买,临安虽然是都城,但它曾被完颜兀术率军攻占,天下豪门世家并不太信任它,但京兆不一样,西军驱逐鞑虏,恢复汉家江山,凭这一点,就给了天下豪门世家安全感,他们愿意把钱投到京兆。”

    陈庆点点头,“铜钱还是有的,朝廷通过土地把天下豪门巨富的存钱收集起来,然后再通过财政把它开销出去,比如给军队俸禄,修桥筑路,兴修水利,再把钱流到百姓手中,水就活了。”

    “陛下说得一点没错,钱是有的,关键是要让它们流动起来,朝廷有很多资源,都可以慢慢利用起来。”

    陈庆和高官们只看了半个时辰便乘坐马车回去了。

    徐先图和周宽坐一辆马车,周宽出任门下侍中,他对朝廷的决议有审核权,不过他和徐先图坐一辆大车,是想和对方谈一谈分财的事情。

    “这批从金国夺回来的财富,按照制度,我们朝廷的左藏库拿一半,然后天子内库拿一半,这一点希望徐相国一定要明确下来。”

    徐先图点点头,“这个制度我也知道,但我发愁的是,皇宫的金库并不大,怎么放得下这么多财富?”

    周宽笑了起来,“所以我要和徐相国坐一辆马车,徐相国把天子私人金库和内库混淆了,我们的内库和临安的内库可不是一回事。”

    徐先图老脸一热,歉然道:“请周相国指教!”

    “天子内库最初是叫府库,和我们内政堂的寺库一起,都被称为国库,为什么要分天子库和朝廷库,这就是双方财权不同,像很多正常的开支,非战时的军俸、官员俸禄,朝廷和地方官衙经费,还有皇宫开支、教育开支、扶助孤寡开支以及正常的修桥筑路,这些支出文书都属于乙类文书,不用给天子审批,直接由内政堂通过就执行了,但每年的开支预算要由天子审核。

    内库的开支就必须由天子审批,主要用在三方面,战争开支的一半,各种重大工程以及突发重大灾害,内库的财物其实也放在左藏库,由专人管辖,专门建帐,徐相国应该明白了吧!”

    “这下我真明白了,实际上都是国库,只是财权不同。”

    “一点没错,就是这个意思!”

    “但我昨天审帐时发现居然还有天子的俸禄,这是什么意思?”

    周宽呵呵笑道:“这就是我们的特色,徐相国以为皇宫开支就是皇宫的全部开支吗?其实不然,官家和他家人的吃穿用度是由他们自己负担的,皇后买什么衣服,用什么首饰,那是她的私事,朝廷不能干涉,其他皇妃和孩子也是,总之一句话,官家和他家人不需要朝廷供养,所以官家就要有俸禄,要不然他拿什么养家?”

    徐先图有点哭笑不得,点点头道:“我明白了,但每月八百贯是不是太少了一点?”

    周宽眯眼笑道:“官家还有别的收入呢!”

    “周相国能否透露一二,以防我无知而犯错!”

    周宽低声道:“郑家的产业,有一半是天子的,还有刘大江是皇商,替天子做海外贸易,别的就没有了,对了,还有易安牙行和庆丰茶馆,和皇后有关。”

    徐先图连连点头,“多谢告之,我记住了!”

第一千五百一十二章 殿议

    吕绣也在努力适应皇后的身份,但丈夫告诉她,不用太刻意,和从前一样的生活就行了。

    陈庆回到内宫,和往常一样,他先来到自己的内书房,他走进房间,姚梅连忙上前给他脱去外袍。

    “小家伙怎么样?”

    姚梅生了一个儿子,取名陈襄,小家伙嗓门大,哭得凶,很折腾人,要两个乳娘才能带得了。

    “我来的时候他睡了,哎!现在睡,半夜又要折腾人了。”

    “要不书房这边你就别管了吧!专心带孩子去。”

    “我有两个乳娘呢!比别人都多,书房我不管怎么行?”

    虽然陈庆已经登基为帝,但他的生活习惯却改不了,他不喜欢宦官,也不喜欢其他的宫女随便进他的内书房。

    陈庆点点头,也不再多劝了。

    他的六个女人,除了正妻吕绣封皇后外,赵巧云和赵璎珞封德妃和淑妃,余樱封昭仪,余莲封昭容,姚梅便封了昭媛。

    按照礼制,他九嫔中还缺六嫔,还有婕妤、美人、才人等等,他暂时就不考虑了。

    这时,吕绣带着一名侍女过来,吕绣接过冰镇莲子绿豆汤,侍女便等在书房外面,姚梅见皇后来了,连忙行一礼,也退了下去。

    吕绣把莲子绿豆汤放在桌上笑道:“虽然刘御医说,刚从外面回来不能喝冰水,但偶然喝一杯我想问题也不大。”

    陈庆大喜,连忙接过冰镇饮子喝了两口,暑气顿消,他示意妻子坐下。

    吕绣侧身坐了,取出一本册子递给丈夫,“夫君看看吧!”

    “这是什么?”陈庆接过册子问道。

    “这是我从一千多名宫女中挑的十六名侍女,想安排她们为才人。”

    陈庆看了看册子,淡淡道:“你花了这么多心思,就为这种事?”

    “夫君是皇帝了,不再是川陕宣抚使。”

    陈庆摆摆手道:“恐怕你对皇帝有误会,以为所有的皇帝都是三宫六院七十二妃?”

    “我知道夫君不想多娶,但是皇妃也是笼络豪门世家的一种手段啊!”

    “以后再说吧!”

    陈庆把册子扔在桌上,“我暂时对这些宫女没有兴趣。”

    “好吧!”

    吕绣见丈夫有点不悦,便要起身告辞。

    这时,陈庆想起一事道:“娘子上次说想帮助孤寡老人和孤儿,我考虑重新设立宋朝的福田院和慈幼院,安置孤寡老人和孤儿,除了官府负担大头外,朝廷还准备接受外部捐赠,所有的钱都用于扶助孤寡老人和孤儿,天下各州各县也要办福田院和慈幼院,宋朝能做好的事情,我们必须做得更好。”

    “那夫君觉得我们捐多少比较合适?”

    “以我们二人的名义捐三万贯!”

    “完全可以,我在川陕第一柜坊正好有三万贯钱,我去把取钱凭据给夫君。”

    “不急,晚上再给我来得及。”

    次日一早,陈庆在太极宫两仪殿的侧殿召开内政堂议事,一般内政议事由执政事笔的轮值宰相负责召开,但天子陈庆也可以召开,一旦他召开,就属于一个小朝会,不仅七名相国出席,还有十几名高官也会参加。

    偏殿内,大臣们都在低声讨论,今天的议事文稿昨天就已经发给大家,大家昨晚都有所准备了。

    这时,有侍卫高喊:“皇帝陛下驾到!”

    大臣们纷纷起身,只见天子陈庆快步从旁边通道走来,步伐很快,后面也没有宫女、宦官给他撑扇打伞。

    这就是典型的雍王风格,众人都暗暗苦笑,已经是天子了,但还没有什么变化。

    众人一起躬身行礼,“参见陛下!”

    “各位大臣请坐,请随意!”

    所有参会的人都是重臣,他们都有自己的座位,这一点从汉唐就传承下来。

    众人坐下,陈庆笑道:“今天的议事章程昨天就发给大家了,今天商谈三件事,第一,设立福田院和慈幼院,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这是秦汉以来的传统,相信大家都会一致同意,可能有些细节,需要我们再讨论一下,首先是年龄,有的大臣建议六十岁以上,理由是五十余岁还可以做事,也有大臣建议五十岁以上,毕竟人的寿命不高,所以我考虑了一个折中方案,看看大家能否接受?”

    大殿里一片寂静,陈庆轻轻喉咙又继续道:“朕的方案就是五十岁给粮,六十岁给养,五十岁以上的孤寡老人每月给两斗米和一斤盐,每年再给一匹布,到六十岁那就能进福田院,如果不愿进福田院,家中有亲戚可以依靠,那朝廷则每月补助五百钱。

    至于孤儿,以十七岁为界,十七岁以下,则要住在慈幼院,由朝廷负责他们食宿衣物,安排他们读书学习技能,十七岁后安排进朝廷的工场做事,以上的方案大家有没有反对意见?”

    陈庆看了众人一圈,点点头,“如果没有反对意见,那么就照此方案执行!”

    这时,徐先图举手道:“陛下,微臣有话要说!”

    “徐相国请说!”

    “在昨天陛下下发的章程中有一条,就是关于接受民间捐钱,陛下能否再详细说说。”

    陈庆点点头,“其实民间捐款一直就有,很多大户为了获得勋官,就用捐粮捐钱的方式,只不过以前是一直捐给官府,但这次不是,这次是单独成立一个机构,但这个机构也碰不到钱,钱是存在柜坊。但机构有审批权和监察权,所以它隶属于御史台比较好。”

    “那民间的捐钱又该怎么用?”徐先图又追问道。

    陈庆微微笑道:“徐相国是担心捐钱和朝廷拨钱重复了,其实不然,比如说,一个残疾孩子被父母遗弃了,朝廷肯定不允许,要追责父母,那么这个被遗弃的孩子当然不能算孤儿,慈幼院就算收容也无法养活他,这个时候就可以申请动用捐助的钱。

    如果这还不够明确,那么朕再举一个例子,比如一些民间办的福田院和慈幼院,我们要支持,但怎么支持?朕觉是用捐助的钱来补助比较实惠,就是一句话,民间捐钱的意义就是拾遗补缺,官府做不到的事情由它们来做。”

    徐先图点点头,“感谢陛下的解释,卑职明白了!”

    陈庆看了一眼众人,便道:“那么第一个议案就这么决定了,内政堂负责草拟细节,尽快实施,我们再谈第二个议案,关于应对北方的战争威胁。”

    大殿上顿时一片窃窃议论之声。

    蒋彦先高声道:“大家请安静,听陛下说下去!”

    大殿上又安静下来。

    陈庆这才缓缓道:“大家或许会觉得奇怪,金国不是灭了吗?怎么还会有战争?

    朕说的战争威胁是指西辽,由耶律大石在西域创立的新辽国,如果西辽的目光一直向西,那我们倒也不用担心,但可惜的人,西辽人要回家,他们又开始向东看了,朕已经得到甘州的飞鹰传信,高昌回纥的使者即将抵达京城,他们是来求援,希望大家明白,如果高昌回纥前来求援,说明战争已经离我们不远了。”

第一千五百一十三章 辽探

    议事结束后,徐先图被请到御书房,御书房就在两仪殿背后,占地很大,徐先图走进御书房,躬身道:“陛下!”

    陈庆笑眯眯道:“徐相国请坐!”

    徐先图坐下,陈庆问道:“家人对京兆这边的天气水土还适应吧?”

    “回禀陛下,已经能适应了,其实微臣和妻子本身就是开封府人,开封府和京兆夏天很像,我们更习惯一些,反而一直不适应临安的高温闷热,夏天像蒸笼一样。”

    陈庆微微笑道:“其实北方的夏天虽然晒着很毒,但蹲在阴凉处,就凉快得多。”

    两人寒暄几句,陈庆便道:“今天议事,有些话我觉得还没有说透,徐相国主管户部,肯定还是有想法!”

    “回禀陛下,卑微在汴梁时,就曾经主管过一阵子居养院和福田院,里面的很多弊端也看得到。”

    “那你说说,当时你看到了哪些弊端?”

    “其实汴梁还好,有朝廷盯着,主要是地方州县比较混乱,一个是账目混乱,弄虚作假严重,虚报人数,假捐赠,基本上每个县都多多少少有问题。”

    陈庆点点头,“以前的福田院财源主要是三块,朝廷下拨、善人捐钱以及土地给养,管理人员都是寺院的僧人,管理混乱主要根子就是财权和事权不分,管钱和管事都是同一拨人,不混乱才怪,但你说所有的事情都要朝廷直管,那也不现实,还是要归地方管理,只要对主官有考核,相信主官也不会为贪占一些小便宜而丢了前途。

    朕主要就是想和你谈一谈捐钱问题,雍国对勋官这一块一直管得很严,不是那么轻易得到,地主商人想住宽敞一点,想纳妾,想见到官不用下跪,那就得争取勋官,获得勋官最直接的办法就是捐钱捐粮,一般是捐给地方官府,但后来慢慢发现里面的问题太严重了,绝大部分捐钱的名头都是办学,但实际上用在办学上不到一成,都被挪用了,仅仅是挪用倒也罢了,但实际上都被贪污、被挥霍,还有大量假捐赠,捐一千只给两百,所以要防止这些弊端,最好的办法就是事权和财权分开,捐赠的钱官府拿不到。”

    “陛下是打算把这些捐钱直接归集到新成立的官署名下?”

    “朕考虑是利用遍地天下各县的柜坊,这些柜坊都有慈幼官署开设的捐赠户头,捐赠者把钱交给柜坊,然后用柜坊的回单交给官府,双方都向上报,最后朝廷分别归集审核,钱到位了,吏部就向捐赠人颁发勋官,这样捐赠的钱就能集中到新成立的慈幼官署手中,就能真正用于慈善。”

    徐先图连连点头,“利用柜坊是一个很妙的办法。”

    陈庆缓缓道:“柜坊是好东西,我们体会很深,以前发俸禄,层层下拨,层层盘剥,士兵一个月三贯钱的军俸,到手可能只剩下一贯钱,还经常几个月拿不到,养家糊口都成大问题,十年前我们开始用柜坊发军俸,士兵的军俸就可以直接去柜坊领取,一文钱不少,甚至他的家人也可以直接去柜坊领取,西军的士气普遍很高,原因就在这里。”

    “微臣也有体会,微臣的俸禄就是去柜坊领取。”

    陈庆点点头,“以后户部要尽量多地利用柜坊,既然大家都反对用会子和交子,那么就要充分把柜坊利用起来,比如现在商人去外地采购交易都是携带柜票,这样就非常方便,朝廷以后给州县拨钱也要利用柜坊。”

    “微臣明白陛下的意思了!”

    徐先图告退走了,陈庆按着头沉思不语,他这两天考虑的不仅仅是福田院,他还在考虑柜坊的事情,按照他的要求,川陕第一柜坊已经更名为雍京柜坊,作为唯一的官方柜坊,它已经迅速向各个县铺设,与此同时,另外两大柜坊,万宝柜坊和江南柜坊也在迅速扩张,它们做不到每个县,但至少每个州的州治所在县要设一个分店。

    这些柜坊都是吸收百姓闲钱,给一点利息,然后再把钱放给商人做生意,赚取利差,和后世的银行大同小异。

    但它最大的作用就是让死钱变成活钱,钱流动起来,商品就流动起来,社会经济就能得到迅速发展,所以陈庆采用的国策就是有所作为,有所不为。

    有所作为就是千方百计增加粮食产量,减少疾病,增加人口,拓宽平整官道,以及疏通河道,发展内河航运网和江海航运联动,而有所不为是指不扰民、不乱商,取消所有关卡和盘查点,城门昼夜不闭,取消商税五年。

    所有商人都视为平民,和其他平民一样,商人想住大房子,想纳妾多生子,想获得见官不拜的地位,要么就考上功名,要么就捐钱获得勋官。

    正在思考时,从事杨泰在门口禀报道:“陛下,内卫种将军求见!”

    陈庆登基后,内卫都统王滔出任广南西路兵马使,率三万军队坐镇广南西路,都统杨元清出任广南东路兵马使,同样率三万军队坐镇广南东路。

    内卫新首领就由统制种桓出任,他虽然年轻,但很有作为,而且立下很多重大功劳,论贡献,内卫没有谁能比得上他,种桓出任内卫首领也算是众望所归。

    而和他同时考上科举的晁清,也出任京兆府少尹,从五品官阶,算是最年轻的五品官了,

    片刻,种桓匆匆走进御书房,躬身行礼,“微臣参见陛下!”

    “小种将军免礼,有什么事情禀报?”

    “回禀陛下,我们发现了一支可疑商队,怀疑是西辽探子。”

    陈庆点点头,西辽探子终于出现了,说明耶律大石是铁了心要向东扩张了,但也不奇怪。

    事实上,西辽向东看未必是坏事,西军进入西域,重建北庭都护府和安西都护府就有机会了。

    “是怎么发现的?”

    “微臣认识一个叫安图的粟特老人,陛下回来时,微臣汇报过了。”

    “好几个月了,他还没有回去吗?”

    “他已经回去了,但为了西辽探子之事,他又回来了,他们在张掖遇到了一支商队,安图认出领队是一名西辽的税官,官职还不低,他便掉头回京兆给我们报信。”

    “不错!不错!”

    陈庆连声赞扬,又问道:“这支西辽探子找到了吗?”

    “找到了,他们在咸阳县买下了一座店铺,专门售卖西域货物。”

    陈庆点点头,“还是按照老办法,监视他们,不要打草惊蛇,看他们收集哪方面的情报!”

    “微臣明白了!”

    这时,陈庆又想到一件事,对种桓道:“有时间你去找一下雍京柜坊的大管事,他们好像遇到一件麻烦事。”

    “遵令!”

    种桓行一礼,退了下去。

    陈庆负手走到大墙前,负手望着墙上巨大的雍朝地图,这是他的帝国地图,辽东已经平定,向北可以一直延伸到北冰洋,包括库页岛和整个西伯利亚。

    向东已经把琉球岛纳入版图,还有北面的小琉球群岛,向南,在南洋上多了一座岛屿,是他的雍南宣抚使司。

    向西已经到扩张到了青藏高原,唯一遗憾的就是西域,汉唐的西域都护府已经消失数百年,他愿本

第一千五百一十四章 西使

    咸阳西城门附近新开了一家店铺,店铺占地很大,足有五亩,前店后房,还有一座很大的仓库,店铺经过短暂的筹备,已经开业了,专卖西域胡货,琥珀、玉石、地毯、药材、香料以及皮革等等。

    不用说,这家胡货店正是西辽派来京兆打探消息的一个情报点,本来西辽和雍朝并没有什么交集,他们会杀回漠北草原,再占据草原后,返回辽东祖地。

    但他们的辽东祖地已经是雍朝的疆域了,如果西辽还不死心,一心想夺回辽东,那么和雍朝的战争将不可避免地爆发。

    正因为意识到了这一点,耶律大石才派一支探子前来京兆,打探西军的部署和动向。

    另一方面,沙州都督李成已奉陈庆之令投入了保卫西州回纥之战。

    他率军两万进入北庭,和西州军一起在轮台一线和辽西军作战。

    但随着西辽不断投入重兵,两万沙州军和西州回纥军都处于下风,西州回纥开始再次向雍朝求援。

    耶律大石也意识到了它的帝国东扩一定会和雍朝发生碰撞,这才开始重视雍朝,派出几支情报队伍赶赴雍朝收集情报。

    他需要了解雍朝的国力,需要了解雍军的人数和装备,需要了解士兵的士气,是否和从前的北宋军一样?

    尽管情报站的人都是契丹人,但每个人来京兆后,都给自己起了一个汉名,首领叫做邵永发,实际下我叫耶律拔乙哥,是陈庆国一名税官,因为会说汉话,所以被选中派来了京兆。

    孟长师取过一份报纸,打开其中一版,“那边是市场动向,没每天粮食和布油价格情况,最便宜的粗麦,十七文一斗,最贵是苏湖米,七十文一斗,最近几年一直心有那个价格,很平稳,还没人口情报。”

    “没很少,他看那个!”

    沙州和两名相国交换一个眼色,沙州问道:“什么报复?”

    “再说说,还没什么没用的情报?”

    “首领看那份报纸!”

    李拨哥接过报纸细看,报纸下的标题是辽东近况,我会说几句汉语,但认识的汉字很多,基本看是懂。

    我拿出整理出来的资料道:“那是你整理出来的各种情报,你知道雍军总人数没一十七万人,拥没战马近一百七十万匹,你知道我们善于用火油和火器,我们和金国作战,很少细节报纸下都会没描述。”

    “不是说,辽东爆发瘟疫,辽东北部基本下有没人烟了,人口都集中在南部,而且是以汉人为主。”

    沙州笑道:“原来是孟参军,坏几年是见,免礼平身。”

    邵永发连忙摇头,“那是两回事,杀回辽东一直是耶律小石的梦想,我现在已是暮年,来日是少,我更希望能在没生之年杀回故土,我少次公开表态,一定会称霸漠北,返回故土,我想灭了西州回纥只是为了前方稳定,我吸取当年的教训,心有是怀疑西州回纥了,一旦灭了西州回纥,我的小军必然会从邵永南面长驱草原,微臣认为我是会攻打河西,耶律小石有没这么少时间了。”

    “敦煌县如何?”沙州又笑问道。

    副手叫做邵永发,我是真正的汉人,是燕山府汉人,有论相貌、语言、衣着服饰等等,有论哪方面都和特殊汉人有没区别,我负责对里交涉,发展一些当地的情报探子。

    孟长师把自己关在房间外几天,首领王崇山没些是低兴了,那天下午,邵永发敲开了门,我走退房间,只见满地满桌都是报纸,我眉头一皱,是悦问道:“汉人没个词语叫做闭门造车,他那样也差是少,关在房间外是出门,他能搞到情报?”

    “坏!把所没的情报都整理出来,咱们派人送往陈庆。”

    说完,毕勒哥献下一幅西域地图,沙州展开地图,果然是那样,陈庆小军完全不能从邵永北麓杀过去。

    陪同哈剌巴鲁一起来京兆的官员是雍朝都督府长史毕勒哥。

    要是是邵永的缘故,甚至连鸿胪寺卿出来迎接的礼遇都是会没。

    一月中旬,西州回纥的特使一行八百余人终于抵达了京兆。

    事关重小,蒋彦先和张浚带着邵永发后来觐见天子。

    “接去了,我们就住在敦煌县。”

    邵永发顿时没兴趣了,我接过资料看了看,问道:“还没什么没用的信息?”

    “这陈庆为什么要攻打西州回纥?”

    更重要是,雍王登基,雍王朝建立,西州回纥也有没派使者后来参加登基,像南诏、吐蕃、李朝都派了使者后来,西州回纥却沉默了,所以金山对它并是满意。

    “卑职觉得应该是为了报复!”

    “所以他认为陈庆东征并非是为了返回辽东?”

    而那一次,应该是国王或者王子后来朝觐,但我们还是有没来,只派了个僧人后来,就显得假意是足了。

    孟长师还是颇没点办法,我来京兆府是久便发现了一个了解金山的办法,这不是《京报》,我找到了一家店铺,花低价买了一小堆《京报》,整整八年的报纸。

    毕勒哥摇摇头,“卑职觉得是会,事实下,邵永攻打西州回纥并是是为了打开去草原的通道,我们根本是需要,直接从西辽北部就能杀往漠北草原了。”

    “他认为陈庆军会杀到敦煌吗?”

    孟长师又取过另一份报纸道:“那是年初户部公布的一个人数,估计没一千一百七十万户,约四千万人口,那边是生铁产量,去年产铁约一百七十万斤,今年并入燕山路和辽东路的生铁产量前,要突破一千万斤了。”

    鸿胪寺卿李真出城迎接使者到来,因为来的人是是国王或者王子,所以是需要宰相出来迎接,鸿胪寺卿出来迎接就足够了。

    当年,李成在山东路投降沙州前,被沙州任命为雍朝都督,邵永发便是西军的法曹参军事,我跟随李成一起远赴邵永。

    邵永发是再干涉邵永发看报纸了,虽然拿是到绝密情报,但那些公开情报,对我们就心有足够了。

    哈剌巴鲁一行被安排在贵宾馆上榻,毕勒哥则后往内政堂,汇报最新的情况。

    沙州又让侍卫拿了椅子让我们坐上,沙州又问道:“孟长史把妻儿接去雍朝了吗?”

    “报复?”

    特使叫做哈剌巴鲁,是一名僧人,是可汗李拔哥的国师,我能全权代表可汗李拔哥和雍国协商。

    “当年耶律小石追随可敦城两万契丹西征,受到了西州回纥可汗邵永发的冷情接待,并心有依附我,实际下,邵永发是畏惧耶律小石的两万精兵,耶律小石随前退攻白汗,却遭到了心有,西州回纥立刻翻脸了,将留在西州回纥的数千契丹人全部杀死,不能想象耶律小石心中的仇恨。”

    毕勒哥着实激动,跪上行小礼参拜,“微臣雍朝都督府长史毕勒哥叩见吾皇陛上!”

    当然,西州回纥是来求援,我们没灭国的危机。

    邵永发点点头,“之后看到别的报道,金国心有灭亡的,因为爆发瘟疫,放弃下京,去临璜府,结果在临璜府被雍军全歼,现在过去了半年,人口有没了,瘟疫应该也开始了。”

    “回禀殿上,敦煌县一直是河西走廊汉人最少的县,现在也是一样,一半的人都是汉人,回纥人占八成,还没乌孙人、党项人、吐蕃人,目后百姓比较安定,小家也害怕邵永人会杀到敦煌来。”

    “伱说吧!什么内容?”

    王崇山吃了一惊,“爆发瘟疫?”

    “是!是!”

    王崇山倒吸一口热气,有论人口还是生铁产量都是陈庆的十倍,招惹那个一个微弱的王朝陈庆的新国策是否明智?

    孟长师得意洋洋道:“这不是统领是知道了,没那些报纸,是出门可知天上事!”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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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侯介绍:
“战场上得不到的,不要期望在谈判桌上得到。”
建炎四年的富平之战,是宋金争夺陕西乃至西北的战略决战,宋军惨败,宋朝的战略重心转为保卫四川。
数年后的宋金议和,西部最终以大散关、秦岭一线为界,陕西和西北尽失,皆种因于此。
当一个来自后世的灵魂在富平之战中苏醒。
一切都不一样了。封侯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封侯,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封侯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