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镇压
为什么。
那个恐怖的老者，真的是【双头神父】的某一个头颅吗？
赵光离一边思索着。
【古恩教堂】的信仰是三眼十字，所以无论是当初第一次在落叶庄园见到古生，又或者是现在这些妖魔的较为清晰的照片，他们的身上，都有一个怪物背负着十字架的标识。
头冠上，背部，很是显著。
但赵光离清楚地记得，当时自己在学院内部遭遇那个老人头颅的时候，那个老者的头冠之上，是一半黑一半白的光暗天平标识。
“到底是怎么回事。”
赵光离觉得既视感实在是太强烈了。
那模糊的两个头颅，以一种扭曲的方式歪斜着。
那种疏离的不安定感，带着浓重的扭曲意味。
隔着照片，那模糊的双头老者，仿佛死死地盯着赵光离一般，怪异，乖离，一种强烈的不舒服的感觉充斥着赵光离的身体。
“呼。”
赵光离合上资料，平复着心情。
【双头神父】带给赵光离的冲击力很是明显，那种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无力感再次涌上了心头。
不过还好。
这一次的镇压计划，有个子高的家伙顶在前面，赵光离这些家伙，最多就是从旁策应，辅助击杀而已。
如果让赵光离面对【双头神父】，赵光离一定拔腿就跑。
根本就不是同一个级别的超凡。
一边的顾欣桐，看着手中的资料，略微有些出神。
她的目光，落在模糊的【双头神父】的照片之上，带着淡然的表情。
台上的迈克尔咳嗽了两声：“【双头神父】一般都会处于【古恩教堂】三楼的最深处，这张珍贵的照片，就是我们黑铁堡旭日报社某位勇敢的记者，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所拍摄的。”
八字胡男人的声音带上了略微的低沉，似乎是在惋惜着。
果然。
赵光离从刚才开始就在想，这张照片的最后，那个恐怖的【双头神父】已经明显注意到了拍摄者，不知道最后的结局是如何的。
现在看起来，真的应当略微的默哀。
赵光离忽然发现，身处于这个世界，自己对于牺牲以及失去生命，已经似乎有些习惯了。
他看到杀人鬼和老鼠妖魔的内脏还有四射的鲜血不再会呕吐不适，最多只是皱皱眉，感觉到有些恶心。
面对妖魔的时候，那种不安定的感觉也在渐渐消去。
赵光离有的时候，觉得这可能是自己步入超凡之后，实力提升的原因。
但是，他也总觉得，不全是这个原因。
透过窗外，赵光离看见了湛蓝的天空，他轻轻摇了摇头。
“真是杞人忧天。”
顾欣桐合上资料，放在自己的右手边，然后轻轻地整理着自己的袖口。
清冷少女的眼波，轻微的流转着。
………………
黑铁堡北部大门。
一辆小小的蒸汽列车正驶向远方。
那带着隐约光芒的朝阳，渐渐显露出了他的模样。
高耸的城墙，晨风拂面。
一个男生，正站在黑暗之处，看着远处的蒸汽列车变得渐渐消失不见。
这是一个很年轻的男生。
白色头发，似乎永远眯着眼睛，在微笑着一般。
他穿着白色的教袍，戴着古怪的头冠。
“啊哈哈。”
男生的声音变得有些抑扬顿挫，看起来，他的心情不错。
“联盟的强制征召令，真是可怕。”
阴影处，一个穿着黑袍的影子浮现。
“大人，一切已经准备妥当。”
男生眯着眼睛，挑了挑眉：“是吗？”
他的身上散发出来的是一股平常的气息，甚至还有浓重的稚气。
影子沉声点头。
“虽然我一直对你们的效率有所不满，但慑于这个城市两个老家伙的威仪，还是不好亲自出手。”
眯眯眼男生看着远处的蒸汽列车驶向云外。
“不过现在，那两位已经走了。”
男生的声音带着惊喜和惬意。
“大……大人……您要亲自出手，毁灭……毁灭这座城市吗？”
“当然不。”
男生的声音带着明显的稚气和清朗。
“这是你们的事情。”
他眯着眼前，戴着头冠，一边踏上城墙旁边的台阶。
“作为传道者的我，自然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眯眯眼男生似乎是在笑着一般，惬意地看着眼前的风景。
“连这样偏僻的安定区的两位正式级，都不得不响应天驱联盟的强制征召，这么大年纪了，还要去灾厄区和妖魔们战斗。”
男生拍了拍手：“真是让人难过和心疼啊。”
黑色影子沉默着，不敢说一句话。
“强制征召，强制征召，伟大的天驱联盟还真是物尽其用呢。应该说是节俭呢……”
“还是说……”
眯眯眼男生嘴角挂着古怪的笑容，
“完全符合那些散发的臭味的【贵族】的调性呢。”
此刻，黑色的影子终于忍不住开口。
“大……大人……”
“天驱联盟现在的情况……究竟怎么样了。”
常年在黑铁堡内部这样消息闭塞的地方，对于外界的信息，很少能够获得及时的流通。
而自己现在的面前，站着的这个恐怖的大人，是真正的怪物。
甚至能够左右一地的局势，绝对恐怖的强者。
“哈？”
眯眯眼男生歪了歪头：“能够发出强制征召这样政策的政治组织……”
“还有什么能够赞扬的地方吗？”
“来，靠近一点。”
眯眯眼男人招了招手：“我来告诉你。”
黑色影子微微躬身，侧耳认真听。
“联盟军部希望在大后方，人类中心的天昭宫输送大量的职业者进入前线灾厄区，其本质就在于……让那些【贵族】出人。”
“【贵族】占据了太多的资源，享受了战争的红利，但却不事生产，不上战场。”
“那些古老家族，世家，拥有的职业者的强度，甚至无法想象。”
眯眯眼男生微笑着，声音带着清朗和高兴。
“只是要让【贵族】出人的军部，可是低估了【贵族】的无耻啊。”
“联盟的至高十席，目前有八个出身贵族。”
“强制征召，才是真正的无耻。”
眯眯眼男生这句话说完，他的瘦弱身体上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诡异地晃动一般。
“大……人？”
黑色影子感觉到有些不对劲。
“您在……您在做什么？”
隐约的灵能包裹住了黑色影子。
一股强大的压迫力带着剧烈的晃动，迫使着黑色影子向男生的方向靠拢。
“就在刚才，我已经决定了。”
“从现在开始，亲自接手黑铁堡这个区域的计划。”
男生眯着眼睛，笑眯眯地说道。
“所以，想当然的，不需要你啦~”
噗嗤！
还没来及反应，眼前的景象就变成了粘稠的血肉聚合物。
“毕竟啊……异常，才是正常。”
第一百三十七章 进军
阴云密布。
黑铁堡南部郊区。
远处一座黑暗的教堂，能够看见一个阴冷的轮廓。
周围静悄悄的，仿佛什么都不存在一般，只有这样的一栋建筑物存在于旷野之中。
赵光离穿着橡树学院的制服，凝视着前方。
这里已经被黑铁堡的工作人员全数监控着，稍有异动，就会有专门的人员通报。
“这里就是【古恩教堂】了吗？”
赵光离一边思索着。
眼前的教堂建筑物，看起来很是普通。
只有一种平淡的味道，普普通通的伫立在那里。
本次，镇压【古恩教堂】计划由眼前的散发着强大气场的男人带领。
市政厅巡夜人，第二组组长，康纳·杰德。
这位戴着银丝边眼镜的中年男人穿着巡夜人的标准制服，腰间一把银色的长剑，身上散发出雄浑的意味。
“本次镇压【古恩教堂】计划，由我，康纳·杰德，全权负责。”
“本次参与镇压活动的人员名单如下。”
“见习法师，卢烈。”
“见习骑士，克里森。”
“见习骑士，楼永光。”
“见习神官，贝烟。”
“见习骑士，贝克先。”
康纳的声音带着毋庸置疑，给人一种绝对的安心感。
“以及我，见习骑士。”
六位见习等级！
赵光离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在黑铁堡，见习级别基本上就意味着最高战斗力，这一次为了一次彻底清除教堂，黑铁堡算得上是倾巢出动。
六个见习等级的职业者，每一个都拥有强大的实力。
是从无数的准职业者之中脱颖而出，获得如今的战斗力。
“灵能和战气，任意一种能量都充足地让人感觉恐惧。”
赵光离抬头，将自己的猎鹿帽调整到一个合适的角度。
“本次镇压主体为巡夜人第二第三小组全体巡夜人。”
“辅助人员为橡树学院，巡夜人预备役，教会参与试炼的新晋职业者。”
康纳的声音响彻半空。
穿着标准制服的巡夜人们面无表情，整齐划一，站在康纳的身后，数目大概有二十人左右。
赵光离在其中还看到了几位熟面孔。
在资格审查的时候，遇到的三位巡夜人。
此刻的他们，似乎并没有当时的轻松情绪，面无表情，仿佛没有感情一般。
赵光离还在看着前方，身边谢尔顿轻轻走过。
“赵光离。”
“上一次我输了。”
“这一次，我绝对不会输了。”
少年巡夜人用这样的方式，似乎在抒发着自己的情绪一般。
赵光离愣了愣，然后点了点头。
比起妖魔和怪物来，像谢尔顿这样的同学显然要顺眼地多。
“加油。”
赵光离在说完这句话之后，他的目光落在了远处的教堂轮廓之上。
深邃，黑暗，在黑暗之中蠢蠢欲动。
右手边，【黑色猎手】似乎感受到了什么刺激一般，不断地轻微摇晃着。
远处的教堂，如同病态的老者，匍匐在荒无人烟的大地之上。
“本次镇压行动，一共分为两个小队。”
“清剿小队，突击小队。”
“将参与镇压的队伍人员一分为二。”
“一部分进行对于普通的妖魔【信徒】【修女】的大批量清剿，尽可能让突击队伍的职业者减少战斗力的消耗，毕竟……灵能和战气是有限的。”
“突击小队负责开辟道路，为见习等级的职业者斩杀类似【执事】的怪物，为见习等级职业者进入第三层，击杀【双头神父】打下基础。”
康纳的计划基本上可以算的上是简单粗暴了。
这一点赵光离觉得倒是一点问题都没有。
从目前的角度来看，黑铁堡和【古恩教堂】的战斗力差距还是比较悬殊的。
这一点从职业者的数量就可以看得比较清楚了。
一方只有一个见习妖魔【双头神父】。
二另外一边，六位见习职业者虎视眈眈。
高等级战力的差距，差别显而易见。
越是简单的计划，缺点也就越少。
“【古恩教堂】内部已经被【失控修女】污染，不仅仅会提高相应妖魔的战斗力，同样能够削弱职业者的适应能力，削减健康和理智程度。”
“尽可能地保证见习等级的职业者在进入第三层的时候，不要损耗太多的体力。”
康纳的声音落下，四道恐怖的气息在他的背后爆发。
“真是简单粗暴啊，康纳学长。”
橘黄色的灵能环绕之下，拿着一把淡色魔杖的卢烈嘴角噙着笑，淡然地说道。
作为队伍之中唯一个法师，还是能量系的法师，他的任务就是负责主要的输出。
“卢烈，这次可是全靠你了。”
康纳看向卢烈：“我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过你们能量系法师的招牌负向爆裂了。”
卢烈耸了耸肩：“已经有些等不及了。”
能量系法师，就是三系法师之中，破坏力最强，最恐怖的职业。
而其中，就以负向爆裂，闻名联盟。
能量系法师之间的战斗，基本上也就是双方都使用负向爆裂的情况。
简称……对波。
“贝烟，你负责对我们四个骑士进行神光祝福和简易治疗。”
康纳继续说道。
“好。”
贝烟点了点头。
神官是光辉教会所独有的职业，因为拥有独一无二的治疗能力，导致无论在联盟的什么地方，都相当稀缺。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天驱联盟才放任光辉教会的发展。
顾欣桐同样穿着白色的橡树学院制服。
她轻微地转动自己的手指，纤细的手指上，一道道白光若隐若现。
“呼。”
戴着眼镜的少女轻轻推了推，始终是那副淡然的模样。
哪怕在他的身边，站着一位死死盯着她的穿着黑色战甲的男人。
“你不觉得，你这样看着我，有些不太礼貌吗？”
顾欣桐开口道。
楼昊然英俊的脸上此刻不再是那副桀骜的模样。
此刻的他看起来有些奇怪。
“不好意思。”
但是他的脸上，却并没有不好意思地表情，他的目光，肆无忌惮地在顾欣桐的身上游离着。
顾欣桐清冷地扫过他，不再言语。
“然后……诸位。”
康纳的声音高亢起来。
“分组！”
“然后进军吧！”
“朝着……【古恩教堂】！”
第一百三十八章 教堂内部
黑云压城。
教堂的大门漆黑一片。
隐约有恐怖和嘈杂的声音传出，根本不似人类。
仿佛有什么恶意在蓬勃而出一般。
“卢烈。”
最前方的康纳战气蓬勃，恐怖的湛蓝战气遍布了整个天空。
轰隆！
“快速施法。”
卢烈打了个响指，一股爆发性的灵能在他的手中汇聚压缩，灵能的流动瞬间加剧，甚至已经到了煮沸水的程度。
“我还是挺想换根导流节杖的，到时候可以走学长的路子吗？”
康纳推了推银边眼镜：“看情况吧。”
“好吧。”
卢烈的话音未落，一股让人感觉到极度压迫，几乎无法呼吸的力量。
“负向爆裂。”
他的声音不大。
但是手中的光球却很大。
轰隆！
撕裂空气，仿佛撕裂一切一般。
空气在巨大的灵能堆积物面前产生乱流，巨大的挤压力似乎能将一切的阻挡之物推开。
“负向爆裂，能量系法师的招牌，这是衡量一位能量系法师能力的关键所在。”
“真是恐怖啊。”
“纯粹的灵能堆集制造出来的恐怖法术。”
“光是这个负向爆裂可能我全身的灵能都不够。”
周围的声音随着光球的边大而响起。
顾欣桐看着眼前的巨大光球，眼中除了热烈，还有更多的复杂。
卢烈神色微动。
看向【古恩教堂】的大门。
那三眼十字的巨大的雕像，正在黑暗中注视着众人。
阴暗的气息蔓延。
然后……
嘭！！！
剧烈的爆发，到来了。
恐怖的灵能法术，冲破了一切。
毁灭性的恐怖光能，吞噬着所有的阻止之物。
教堂的大门，瞬间被开出一道巨大的裂纹。
圆形的孔洞之中，流淌出来的是黑色的鲜血。
还有还在抽动的……人类的残肢。
只是那些人类残肢的肤色，看起来却根本不似人类。
那种灰败，残酷的气息。
妖魔。
当大门被卢烈轰开的一瞬间，无数的人型妖魔从缝隙之中挤压出来。
仿佛是丧尸出笼一般，发出了沉闷怪异的声音，普通人只是听到，恐怕就会产生负面的效果，幻听，失聪，心理焦虑。
“第一波，是普通的信徒。”
赵光离脸色并没有变化。
这些被腐化了的信徒，大都保持了他们生前的模样，只是脸部的狰狞，还有身上散发出来的恶臭，让赵光离明白，这些东西，早就已经不再是人类。
他们踩着地面上同伴的残肢，肆意地将血肉迸发出来，整个教堂前部的石子小路，在现在看来，只是一片狼藉。
“突击小队，出手。”
赵光离目光一冷，此时便是出手的最好的机会。
升学考试的名额，赵光离其实也挺感兴趣的。
红黑色的弩刃在手，立即吸引了在场人员的注意。
“【黑色猎手】。”
赵光离看着自己的弩刃，低声说道。
“既然你这么想要杀戮。”
“我们在这里，今天就杀个够好了。”
咔嚓。
锯链响动，代表了【黑色猎手】的心情。
它现在带上了一些饥渴的情绪。
难得自己这位弱小的新主人有这样的心态。
锯链推动刀片，刀片带上了恐怖的锋芒，长长的链条将前方的信徒拦腰截断。
血肉爆发而出，仿佛一个又一个人形喷泉。
此刻，周围的目光聚焦到了这个戴着猎鹿帽的少年身上。
“那是什么武器，是弩吗？”
“好恐怖的切割力。”
“那家伙就是橡树学院的赵光离吗?”
谢尔顿脸色并不算太好。
他能够看出，赵光离对于自己武器的熟练度，再次上升了。
那把黑红色的武器，在他的手上如臂指使。
仅仅是接近他的【失控信徒】，瞬间便被拦腰截断。
“看，那边！”
巡夜人的张行低声说道。
一道灼人的白光准确地穿过一个【失控信徒】的头颅，露出一个孔洞。
妖魔倒下，露出一个窈窕的身影，动作精准，完全没有多余。
“那个家伙……是顾欣桐。”
站在队伍的侧方见习骑士楼永光目光复杂地看着那位在妖魔中自由穿梭的少女。
“那个女孩，拥有精准的灵能把控能力。”
“她的灵能冲击，极度精准，完全不浪费任何一丝灵能。”
贝烟不禁赞叹道：“像这样的天才，真的已经很久都没有见到了。”
“她……”
“她有些太完美了。”
就算是楼永光，这位楼昊然的叔叔，依旧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个少女足够地惊艳。
这样的优秀，太过于可怖。
楼永光的目光之中，看到了楼昊然。
此刻的黑甲少年，并没有橡树学院的怪胎们这么耀眼。
阴鸷，桀骜，这些本来就有的特质。
还有一些，以前没有的情绪，在楼昊然的气质中若隐若现。
仿佛是产生了什么变化，又好像没有。
“是错觉吗？”
楼永光摇了摇头。
噗嗤！
血液顺着众人的道路，沿着小道蔓延而去。
腥臭和妖魔的断肢交叠在一起，似乎这里就是人间炼狱一般。
随着猛攻，黑铁堡的职业者通过了【古恩教堂】的大门。
那威严的十字，在最远处高悬着。
一种奇特而又阴冷的感觉涌上了众人的心头。
这里仿佛已经到达了另外一个世界一般。
只有冷。
“这是……地面污染！”
赵光离作为最先踏入教堂的职业者，能够感受到自己的脚底的触感发生了变化。
所谓的地面污染，是很多妖魔都会的能力。
通过妖魔的气息，污染地面，加强与之同序列的妖魔的战斗力。
一般拥有这种能力的怪物，实际战斗力都不算太强。
比如说，眼前出现的，灰败的褶皱皮肤处于纯白的修女服之下，眼眶之中只剩下两个骷髅的怪物。
【失控修女】。
这只妖魔站在远处，在许多的【信徒】的簇拥之下，脸上带着扭曲的表情。
似乎是在笑，又似乎是在哭泣着。
“曾经……她也是个人类啊。”
赵光离轻声说道。
在教堂内部的五彩玻璃的照耀之下，整个【古恩教堂】显得格外具有魔幻色彩。
不断交叠的倒影，加上无处不在的断肢和血渍。
灵能和战气交汇的地方。
咻！
一道灵能光束擦过赵光离的耳边，准确地将前方的【信徒】洞穿。
“你在……想什么？”
顾欣桐走过赵光离的身边，她的手指散发着柳絮般的白烟。
“无论想什么，现在都不是时候。”
第一百三十九章 意外突生
顾欣桐的话音未落，前方粘稠的地面，突然间莫名地沸腾了起来。
与此同时，从地底冒出许多长相怪异，戴着头冠的怪物。
它们的身上穿着制式的教士服，动作扭曲而诡异。
而它们的战斗力，明显相较于【失控信徒】来说，提高了一个级别。
“【失控执事】！”
“准备迎战。”
康纳在队伍的正中心，冷喝一声。
灵能和战气瞬间爆发开来。
失控之后的教堂执事，身体素质产生了极大地提升。
妖魔化之后，这些怪物的身体上充满了颗粒一般的肌肉，将自己的衣物高高胀起。
准职业级别的妖魔显然要更加难对付。
尽管这一次来的职业者相当之多，但是在妖魔的洪流面前，还是有些力有未逮。
在队伍的最外围，已经出现了受伤的学生。
那些战力不足的家伙，在实际的作战中，很快便败下阵来。
“即使是通过第二阶段的家伙们，也就只有这种水平啊。”
曾经审查过赵光离的巡夜人霍克扶着一名学生撇了撇嘴：“面对这种程度的妖魔都是这样的状态吗？”
“别说了，霍克，你当初的时候还不如他呢。”
身上散发着红色战气的丽奈挥动手中的长刀：“把伤员带下去，不要出什么意外了。”
与此同时，刚才被拦腰斩断的信徒们再次挣扎着身体，朝着前方攀爬而来。
“增殖效果。”
丽奈脸色一冷：“崔佛，霍克，先把那边的【失控修女】清理掉！”
赵光离将锯链刀收回，此刻，他的右手之上，诅咒之力几乎已经浓郁地看得出实体。
各种扭曲，枯燥，带着阵阵腥臭味的血渍涌上，被【黑色猎手】尽数吸收，化为了赵光离的力量。
愈战愈强！
赵光离清楚地感知到，自己的体力也在缓慢地回复着。
“比想象当中的难缠啊。”
赵光离心中一沉，手中的刀片被远处一名【失控执事】所弹开。
这个【失控执事】站在被污染的地面之上，手持着一把薄薄的长刀，神态怪异而扭曲。
与此同时，一股恶风扑面而来。
咣当！
弩刃和长刀撞击在一起，交错而过。
旁边的信徒再次围堵了上来，将赵光离所能停留的空间占据。
这些失控的信徒有的已经失去了自己的移动器官，但依旧努力地攀爬着，甚至在分裂着新的头颅，看上去极度地惊悚。
信徒们……很明显地变强了。
赵光离脸色变冷。
单独地把这些种类的妖魔拉出来，其实战斗力并没有超出赵光离的预期。
只是……
这些妖魔结合在一起，却确实地相互影响着。
修女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让那些原本没有太大威胁的信徒，变得难缠起来。
而那些持械的【失控执事】，则是愈发难缠。
动作，力量，完全都在水准之上。
远处，康纳看着眼前的一切。
“在灾厄区，绝大多数妖魔，都是群居的。”
“那些有名的灾厄区【屠宰场】，【圣树庭院】，其中的妖魔，都相差仿佛。”
“相同属性的妖魔，能够互相影响，提高战斗力。”
康纳推了推银丝边眼镜：“凡是具备这种特质的，秩序系的法师一般都会按照具体的属性把它们归为同一类妖魔。”
“好像是称为……序列吧。”
卢烈脸色不变：“让这群小家伙体会一下吧。”
“【失控】这个序列，隶属于【混乱】这个大序列，在大型序列的分支之下，不算特别强。”
“若是上了灾厄区，这样的妖魔集团比比皆是，是应该让年轻人们先看看这个世界的残酷的。”
“卢烈教员，你应该很清楚吧。”
贝烟轻声开口道：“毕竟卡斯院长，是属于【枭】序列秩序系法师。”
“当然。”
卢烈努了努嘴。
“话说……联盟那边，到底什么意思？”
“连院长那样的人，都必须重新回到战场之上。”
“军部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
最前端的战场上。
谢尔顿第一次感觉到了危机。
他所掌控的飞刀，对于【失控执事】的伤害属实有限。
而更加糟糕的是，现在这个区域，已经完全被【失控三人组】给彻底占据了。
“【失控三人组】。”
“由一只信徒，一只修女，和一只执事合成的怪物。”
“同时具备污染地面，还有近身战斗能力。”
眼前这个完全不似人型的怪物，那褴褛的服装已经变成了一块块小小的布条。
妖魔灰色的躯体上，各种肉瘤，血管跳动着，最上方那巨大的眼球，死死地盯着谢尔顿。
“吼！”
赵光离此刻呼了口气，抬起自己的右手。
一道道诅咒丝线缠绕在远处的执事上。
只是收效并没有这么明显。
执事仅仅是挣扎了两下，似乎受到了一定的影响。
“有一定的抗拒诅咒的能力吗？”
赵光离推动红黑弩刃，咔嚓！
刀片被推到最前端。
“在这种环境之下，这些怪物相互加成，有些太麻烦了。”
这种情况，率先击杀修女是最好的。
只不过……
现在的那些修女，被信徒和执事，团团围住，根本没办法突进下手。
战斗，如火如荼。
教堂的彩色玻璃映照之处，三楼的悬廊之上。
白发男生眯着眼睛，看着下方的一切。
周围堆积着的妖魔，熟视无睹。
怪异的声音，剧烈地响起。
男生整理着自己的教服，纯白无暇，脸上挂着异常的笑容。
“有条不紊地杀死一些早就死掉的家伙们。”
“不觉得太无聊了一点吗？”
“给你们来点有趣的吧。”
他打了个响指。
与此同时，大厅之中。
异变突生。
空间中，一个个虚空中的灵能团聚成了如同镜面一般的漩涡。
在黑铁堡众人的面前，迅速显露出来，仿佛带有古怪的吸力一般。
“这是！”
康纳脸色一变：“秩序系的法术！”
“虫洞！”
“是谁！”
地面随着漩涡的出现而塌陷，赵光离脸色一变，瞬间便被那个灵能漩涡被包裹住。
“发生了什么！”
“这是什么情况！”
“远离那些灵能漩涡！”
“远离！”
康纳的声音从来没有如此认真。
第一百四十章 忏悔室
“什么情况！”
赵光离还没有来得及反应，他的周围，灵能陡然停滞。
“这里是什么地方！”
赵光离眼前恍惚。
这里是一个楼道。
周围装饰着精致的三眼图案，看上去颇有一种神秘的宗教色彩。
只不过此刻，这些图案似乎有些混乱，隐隐被一种均衡的力量拉扯着。
地面上，泥泞的污染随处可见。
远处，妖魔们的嘶吼带着些沉默的气息。
“这里……似乎不是【古恩教堂】的正门了。”
赵光离脸色并不好看，周围的环境让他有一种危险的触觉。
只是踩在地面之上，他的手臂就有轻微的发烫，瘙痒的感觉。
很明显，在这污染的地面之上，时刻都在被诅咒着。
吼！
此刻，楼道的尽头。
一个诡异扭曲的身影缓缓地走了出来。
一只穿着制服的【失控执事】慢悠悠地出现。
然后，将那张扭曲恐怖的面孔直接朝向了赵光离。
“可恶。”
赵光离举起自己手中的武器，他的目光一闪。
在【古恩教堂】当中，最难对付的就是【执事】了。
它们具备的高速以及如同武士一般的强壮身躯，极为难对付。。
更何况……
远处的通道之中，在【失控执事】的背后，塞满了各色各样的妖魔。
一脸褶皱，泛着邪意的【修女】正睁大眼睛盯着赵光离。
信徒们不断地转动自己的身体，仿佛无数的焦躁，恐慌都汇聚着一般。
凭借着赵光离自身，根本没有办法同时抗衡这么多的妖魔。
可恶！
赵光离握着自己的拳头。
还是大意了。
只是……
这些怪物，都没有攻击过来。
它们在距离赵光离大约十米的位置，愤怒，似乎，似乎要将赵光离的身体肢解一般。
但是这些妖魔们并没有这么做，仿佛无能为力一般，只是在那里无能狂怒。
“这……这是什么情况。”
赵光离提起猎鹿帽，手中的弩刃并没有放下来，谨慎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资料上面说，【古恩教堂】的妖魔，都是战斗性很高的怪物，为什么，它们不冲过来呢。
很奇怪。
赵光离用自己的余光，看向身后。
这里有一扇并不算太大的门。
门前，有一张小小的铭牌，用金属制作而成，看上去已经有了些年岁。
“忏悔室。”
赵光离轻声念出这些字，然后脸色一变。
怎么可能！
忏悔室只存在于教堂的二层及二层以上，是普通民众寻求宽恕和祷告的地方。
自己明明才刚刚进入【古恩教堂】，为什么！
一个恍惚间，居然到达了第二层。
赵光离很清楚，和一层不同，二层及三层的危险性要大上十倍不止。
精英妖魔【失控执事】几乎占据了二层的每一个角落，它们手持着各种各样的武器，在这一层游荡着，企图杀死任何到访的人。
在一对一的对抗之中，赵光离尚且没有完全的把握击败这些妖魔，跟何况是现在的情况。
“不对。”
“这些妖魔没有攻击我的原因，应该是这个。”
“它们似乎畏惧忏悔室，是因为里面有妖魔吗？”
赵光离摇了摇头。
现在的情况，只剩下一个选择了。
因为莫名的原因，自己被送到了教堂的深处，二层的忏悔室。
这个情况其实已经很糟糕了。
和大部队分散，这一点是极度危险的事情。
如今摆在赵光离面前的，大致有两条路。
第一条，杀出去，和大部队会合。
这一点刚出现一秒钟，便被否决了。
赵光离算是发现了，这些【失控】抬头的妖魔们，能够相互增强，一加一是大于二的。
自己完全没有把握，从这里突围出去。
远处的妖魔疯狂地嘶吼着，赵光离轻轻地用手推动着门的把手。
一种不太舒服的触感，以及门被打开了。
在打开的一瞬间，整个环境安静了下来。
那些妖魔此刻嘶吼声都变得小了起来。
一股潮腐的气息扑面而来，赵光离挥了挥手，看向通道口的妖魔，谨慎的关上了门。
值得欣慰的是，忏悔室并没有被污染。
甚至，这里的物品摆放还算整洁。
比起一楼那些被扭曲的装潢，这里显得正常很多。
“曾经这里应该是普通民众向神父忏悔自己罪行的地方，没有想到，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赵光离抬头，有些唏嘘。
他的视野中，一副画像呈现了出来。
“【古恩教堂】，神父，古念。”
这是一张老者的照片，也已经有了些年纪，照片之上泛黄，那慈祥的模样让赵光离回想起了古生神父。
“这就是【双头神父】的其中一个吗？”
赵光离面色冷峻。
场面此刻愈发地诡异了起来。
周围存在着一种粘稠的味道，让他很不舒服。
远处的照片之下，写着一句话。
“神会宽恕有罪之人。”
“但神不会宽恕无信之人。”
赵光离轻轻地念了出来，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地方。
整个环境之中，只剩下了压抑。
在过去的三年里，这里发生了什么，几乎没有任何人知道。
“这是什么？”
赵光离此刻翻着忏悔室的桌子，这基本上也已经是他的习惯了。
一个泛黄的手套陈列在桌子的第二格抽屉。
这个手套的外型，让赵光离有些眼熟。
“这东西……和破镜手套，很像。”
几乎可以说是一模一样！
赵光离将一直放在身上的破镜手套拿出来。
果然，是左右手。
赵光离之前获得的，就是其中的右手。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破镜手套居然还有左手。
此刻，一张，标签卡从泛黄的手套中掉了出来。
“尊敬的神父，请宽恕我的罪过。”
“我会为我犯下的罪过而感到极度的忏悔。”
“我偷窃了神的物品，罪该万死”
“但……她是无辜的。”
“只有她。她不应该遭受这样的厄运。”
“只要能够拯救我的女儿。”
“我什么都愿意做。”
“包括出卖我的信仰。”
“尊敬的父……”
“求求您……”
“救救尤娜。”
赵光离脸色一变。
“尤娜？”
赵光离记得这个名字。
就在刚刚结束的北区杀人鬼事件之中，那个有着一个失踪的小偷父亲的女孩。
同样也是偷窃了教会的物品……
不会这么巧吧。
第一百四十一章 引导者
赵光离将两只手套放到一起。
这么说来，之前的那只破镜手套也是尤娜的父亲的？
这样适合偷窃的超凡物品，曾经落在尤娜的父亲的手中。
如此看来，尤娜的父亲，恐怕也不是什么普通人。
事件之中透露的诡异，仿佛有一只大手在幕后操控着一切一般。
“很奇怪，居然和尤娜扯上了关系。”
赵光离将手套别在腰间，慢慢地找寻着别的东西。
他趴在地面之上，桌子底下是黑漆漆的一片，铺满了一层薄薄的灰。
以及……
一根以及断裂的人类手指。
赵光离瞳孔放大！
那根人类手指就落在灰尘之上，时间似乎已经很久了，但是却并没有腐烂，而是呈现出一种和【古恩教堂】妖魔同样的那种灰败的肤色。
褶皱的皮肤包裹了暗淡的肉质，整根手指极度地怪异。
“这是什么意思？”
赵光离头部微微抬起。
这手指的模样很是奇特。
仿佛是故意做成这般扭曲的形状。
就是朝着赵光离背后的方向。
赵光离一愣，然后下意识地推了推自己背后的墙壁。
古念神父的照片正对着赵光离的背部，一脸慈祥。
此时，一种触感让赵光离转头。
暗门！
背部，暗门被直接推开。
黑漆漆的世界，呈现在赵光离的眼前。
“忏悔室的内部……有隐藏的房间！”
赵光离从惊愕之中冷静了下来。
这里如果没有猜错的话，是传闻中古念神父的房间。
古念神父，可是传说中三大神父之中，性格最为和蔼阳光，能言善辩的。
同样，也是受到最多人好评和喜爱的神父。
这样的设定似乎没有什么问题。
只不过，现在赵光离发现了古念神父忏悔室的暗门，那么问题便出现了。
一股腐烂的气味，扑面而来。
恶臭。
极端地恶臭。
呈现在赵光离面前的，是一个个扭曲的人体。
仿佛呈现着某种艺术一般，以一种极为夸张的方式，出现在赵光离的面前。
所有的东西，都是对称的。
左右两侧，保持着绝对的平衡。
一边黑，一边白。
包括了地面上恐怖的人体。
两边，完全对称。
没有任何的不协调。
这里的主人，宣告着对称才是美的。
而到了赵光离这里，他没有感觉到任何的美感，只是觉得极端地怪异。
雪白的墙壁之上，到处都是泛着血丝的爪印，似乎是用指甲扣的。
密密麻麻，到处都是。
“古念……这个怪物！”
“古念……你就是最该死的那一个！”
“变态！”字迹缠绕在墙壁之上，似乎都是地面上十几具尸体在极度愤怒扭曲的情况下写的。
不舒服，
很不舒服。
赵光离从来都没有这样的感觉。
无论是空气中的气息，还是眼前的景象，都给赵光离一种没由来的烦躁。
“这里发生了什么……应该有线索才对。”
赵光离皱着眉，跨过地面上的尸体。
那些尸体狰狞的面目仿佛随时就要复活一般。
远处，书架上，有一个一人高的玻璃柜。
一具人体映照在玻璃之上，上了锁。
透过玻璃，赵光离看到的，是一个早已经死去的人。
他的身体灰败，与妖魔无异。
右手少了一根手指，整个人看起来很是清瘦。
赵光离第一次和这个家伙对视的时候，还是被吓了一跳的。
无论从什么样的角度来看，这样的家伙都很恐怖。
不过……
刚才门外那根指路的手指，应该就是他的。
玻璃柜被牢牢地锁上，金黄的锁上，一个黑白的天平符号印刻在上方。
赵光离用手指敲打着玻璃。
很坚硬。
应该说是极度坚硬。
是某种特殊的材质制作而成。
“你在死之前，似乎经历了很多的痛苦。”
赵光离看着那尸体的脸部表情，摇了摇头。
直到最后，这个家伙都保持着攀爬的姿势，想要离开这里。
“这间忏悔室的秘密，一定在这里。”
赵光离摇了摇头，看向玻璃柜旁边的书架。
书架之上，一本夹杂着很多小纸条的手稿吸引住了赵光离的目光。
“平等的艺术。”
“为伟大的李贝瑞拉，而欢呼吧。”
“平等无虑，享乐安康。”
“伟大的光暗天平指引着我们的道路。”
“联盟的光明之日，自李贝瑞拉大人归来始。”
整本手稿字迹很是优雅清秀，但是，却充斥着各种各样的怪异语言，还有怪诞的用钢笔绘制而成的图案。
赵光离一边翻阅着手稿，一边脸色转冷。
应该说，他觉得有些冷了。
应该信奉三眼十字的古念神父……似乎……
似乎并不信仰三眼十字。
他从三年前的某一天，便不再信仰三眼十字，转而开始信仰神秘存在，光暗天平李贝瑞拉。
和三眼十字这样的，天驱联盟承认的信仰不同。
光暗天平，赵光离自然清楚。
这是一个彻彻底底的邪教。
为了平等，相同，根本不择手段。
从这本荒诞，可怖的《古念手稿》之中，完全可以窥见古念的恶趣。
“我不能……”
“我不能存在着不对称。”
“那些民众们，信徒们，在我的目光中扭曲，每一次的交谈，都只能让我感觉到痛苦。”
“为什么，你们的两边是不对称的。”
“为什么，是不同的。”
“那些微小的细节，为何不同！”
古念神父沉迷于将不对称的猎物杀死，然后对尸体进行精致的修容。
达到最终想要的效果。
隐约的几张照片，几乎要让赵光离呕吐。
“这个家伙……是怪物吗？”
这样的家伙，居然能被别人视为尊敬的神父！
不远处，画像之中的古念神父，此刻略微有些模糊。
赵光离厌恶地看了画像一眼。
此刻，一种乖离的感觉涌现！
无数的低语在赵光离耳边微弱地出现，恍惚之中，一道道均衡的虚影在暗处浮现。
地面开始扭曲，道路开始回环。
赵光离半跪在地面之上。
“小……小心！”
一道微弱的声音响起，赵光离忽然间打了个寒战。
他用力地将门一推。
原本古念神父的面孔就被推向了另外一面的外部。
整个暗房之中，陷入了古怪的沉默。
“呼……呼……”
赵光离大口的呼着气。
太恐怖了。
刚才那种感觉。
太熟悉了。
被那位偷偷在暗处信仰光暗天平的古念神父发现了！
毫无疑问。
如果不是忽然的提醒，赵光离必然完蛋了。
只不过……
赵光离回过神来。
“刚才的声音……是哪里来的。”
第一百四十二章 小偷的故事
“谁在这里！”
赵光离冷哼一声，【黑色猎手】斜握在手中。
忏悔室的密室之中，怎么看都只有自己一个人。
周围的景物虽然极端恐怖，但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异常。
刚才面对古念的画像，赵光离很明显感觉到了焦虑和混乱，如果不是那个声音突然提醒，赵光离恐怕就要遭重了。
赵光离从地面上站起来，审视着周围。
安静，恐慌。
地面上精致的尸体，玻璃柜里那栩栩如生的‘人’历历在目。
“我没有听错。”
赵光离对自己的判断很自信。
他将猎鹿帽抬起，看向了玻璃柜中的那人。
刚才的声音，好像就是从里面传来的。
赵光离此刻脸色严肃，难不成，眼前这个家伙，还活着?
一个早就已经死去的人，居然还可以开口说话？
虽然这是一个存在超凡的世界，但是赵光离依然有些无法理解。
“小……心……”
“小……心……”
又是两声低沉的男性声音，这一次，赵光离听清楚了。
绝望，低沉，声嘶力竭，仿佛已经耗尽了自己全身的气力。
并且……
就是从玻璃柜之中传出来的。
“死而复生？”
“还是说……依然活着。”
赵光离向后退了两步，仔细观察着玻璃柜中的那具尸体。
尸体没有任何的动静，虽然外形可怖，但是却纹丝不动。
赵光离目光一闪，锯链刀片瞬间划过玻璃柜。
玻璃被切割开来，原本趴在玻璃上的尸体直直地摔倒在地面上，发出了沉闷的声音。
那种声音仿佛是一滩烂肉被摔在地面之上。
空气中异常的味道几乎让赵光离无法呼吸。
“这东西……”
赵光离感觉眼前的机械装置有些眼熟。
金属光泽的小方块，一边发出着沙沙的声音。
赵光离弯腰，将这东西捏在手中，一种冰凉的触感。
“沙……沙……”
“我就要死了……”
“我就要死了。”
从机械装置之中传来男人这样的声音，音质并不是特别地好，甚至可以用差来形容，但是觉得可以听得清楚。
这个时代居然还有这样的东西？
赵光离也并没有特别惊讶。
存在异常超凡的世界，有类似于存储声音的装置，比起死而复生来说，要容易接受地多。
装置的播放似乎分了很多的段落，似乎是倒着播放的，第一段，声音的主人很是绝望，几乎已经到达了死亡的边缘，最后再无声息。
第二段明显比起第一段要好了一些。
“我是有罪的。”
“天驱联盟之中的最高教条，我早就应该知道的。”
“唯神明和贵族不能亵渎。”
“我犯下了双重之罪，罪无可赦。”
“我只不过是个卑劣的小偷，落入如今的境地，是命运致使的咎由自取。”
“古念只不过是个理由，是神……判决我的理由。”
“求求神了，只要放过我的尤娜。”
“我已经治好了她的诅咒……求求你们放过她。”
倒数第二段的声音，和倒数第一段的时间差距不会太近。
赵光离脸色带着些沉重。
这么看来，眼前这个早就已经死掉了的尸体，就是尤娜那位失踪的父亲。
早就已经死了。
死在了这所【古恩教堂】之中。
赵光离脸色复杂，原本只是简单的一次镇压妖魔的事件，故事却远比自己想象地要复杂。
并且，赵光离有些疑惑。
在这段音频之中，尤娜的父亲，小偷先生说到了神明和贵族。
神明赵光离是比较好理解的。
但贵族……
赵光离却有些摸不准意思。
出现在这个段落之中的贵族，到底是什么意思？
神明和贵族不能得罪……
贵族何德何能，居然能够与不可名状的强大信仰，神明比肩？
带着疑问，赵光离继续听着。
“古念神父，是个怪物。”
“没有人看得出来，他只是一个拥有伪善外表，人类皮囊的怪物。”
“他喜欢虐杀，心理病态，甚至……对自己的信仰不屑一顾。”
“三眼十字教会只不过是他的伪装，古念的信仰另有他处。”
“绝对是邪恶的异端。”
“凌虐，屠戮，修容，一面微笑着，一面诉说着救赎。”
“他只不过是个怪物而已。”
“为什么，我会遇到这个家伙……呼……呼……”
声音的主人此刻喘着粗气。
“这真的是神带给我的惩罚吗？”
仿佛有些是倒叙的电影一般。
赵光离的表情愈发凝重。
这位古念神父，果然如同这本《古念手稿》一般，表面上是位和善的神父，实际上，不过是个心理异常的邪教徒。
这件事情……会是【古恩教堂】的成因吗？
赵光离心中快速地思考着。
之前的古生神父，似乎知道些什么，又或者，他也如同古念一般，是同一类人？
“光辉的诅咒，真的转移到了我的身上。”
“古念神父的话并没有错。”
“尤娜的病好了。”
“咳咳。”
两声虚弱的咳嗽的声音。
“古念神父让我抽个周末，再去做个礼拜，洗清自己的罪孽。”
“能够赦免我这个小偷，真是个博爱的长者。”
“如果可以，希望三眼十字，能庇护我和我的女儿。”
如果尤娜的父亲知道之后事情的走向，或许就不会这么想了。
赵光离脸色复杂。
还剩下最后一段录音，也就是最早的一段。
并不算太长。
“好不容易逃到这样的地方，还是无法躲避诅咒。”
“教会的圣水也用光了，什么都无法做到。”
“神不会注视我们。”
“真是可悲。”
整个事件，赵光离在听到这一段的时候，大致就依旧清楚了。
事件很复杂，也并不复杂。
作为一个小偷，尤娜的父亲似乎是为了治疗自己女儿身上的诅咒，所以去偷窃教会的圣水。
这是一切的开端。
在未来的某一天，他遭遇到了古念神父，帮助他转移了诅咒。
尤娜的父亲欣喜若狂，因为古恩教堂的风评在黑铁堡相当之好。
古念神父也是远近闻名的好人。
只是，结果这种东西，永远都是无法预料的。
正是因为如此，尤娜的父亲最终死在了这里。
被病态的怪物，信仰李贝瑞拉的古念，囚禁在这个地方。
这应该就是故事的全貌了。
“这件事情……难不成真的是【古恩教堂】的导火索？”
赵光离平复着心情，心中却有略微的疑惑。
第一百四十一章 攒动的怪物
赵光离摇了摇头，这些问题，是想不出答案的。
他抬起头，远处的书架之上，一本本精致的书整齐地摆放着。
《敛容的艺术》。
《如何收敛自己的异常》。
《学会对他人微笑》。
一本本书籍，让赵光离觉得有些冷冽。
画像之中，那张古念神父的和善的脸，内心之中，究竟装的是什么呢？
在橡树学院的邪教集会当中，赵光离曾见过古念。
那个时候得他，已经变得如同妖魔一般，极端恐怖了。
此刻，空气中的臭味愈发浓重了。
纯粹的黑暗之中，尸体狰狞的景色在不远处攒动。
“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最重要的应该是怎么在教堂的深处保全自己。”
赵光离一边想着，一边继续翻阅着《古念手稿》。
这本怪诞书籍仿佛有什么魔力一般，其中的那些照片，赵光离翻阅了两张，便皱着眉翻过去了。
古念神父的恶趣味在这本手稿之上彰显地无可救药。
很难想象，古念神父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那样的家伙，成为了妖魔，甚至能够通过画像就能够影响赵光离。
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都极为恐怖。
翻阅到手稿的后部，一些信息吸引了赵光离的注意。
“超凡物品：偷窃者的奇幻手套。”
“该物品的持有者是一名偷窃者，因为在各区域光辉教会神辉池外围盗取圣水，使得常年使用的手套获取了灵性，成为了超凡物品。”
“手套分为一对两只，单个使用都具备隔空取物的能力，但具备一定限制和成功率。”
“同时使用两只手套的时候，能够具备百分百隔空取物的能力，并且具备一定的杀伤力，甚至能够窃取活物的器官。”
“作为一名偷窃者的物品，它能够是使得使用者拥有很多技巧性的能力，同时，也会导致使用者获得一定程度的偷窃癖。”
“所以……神是无法宽恕任何的人，孩子。”
最后一句话，是这些信息的批注，充满了讽刺意味。
很显然，古念得到了尤娜父亲的手套，在知晓能力之后，写下了这些内容。
现在，手套到达了赵光离的手中。
不再是单纯地破镜手套，而是两只，一对的偷窃者的奇幻手套。
赵光离将手套从自己的腰间取下来。
一对手套，模样一致。
看上去都是老旧，掉皮的模样，无论如何，和神秘超凡也搭不上边。
赵光离很自然地戴上这一对手套，有些让他惊讶的是，这一对看上去有些大的手套，在自己的手上竟然非常合适。
一种奇特的感觉，涌上赵光离的心头。
他的左手随意一动，指向远处的尸体。
下一秒钟，一股不算强大的吸力便凭空出现，将尸体往自己的方向硬是拉了两步。
“成功率的提高显而易见，并且……消耗也降低了很多。”
赵光离审视着自身战气和能量的损耗，微乎其微。
心神一动，远处书架上的书籍便出现在了赵光离的手中。
“不管怎么说，也算是意外之喜了。”
赵光离看着手中的手套，暂时也并不打算褪下来。
他此刻看向地面上的那具尸体，那具到死亡还在挣扎求存的尸体，脸上带着严肃的表情。
“小偷前辈，希望你能够安息。”
“拿了你的东西，最起码，我会帮助你。”
“我也不敢保证什么，不过至少……我不会白拿这双手套。”
赵光离停顿了一下。
他半蹲在地面之上，然后开口。
“愿你在光辉圣堂永享轮回的果报。”
地面上的尸体，没有反应。
这是很显然的，死去的人就是没有任何的感知，尸体默默地倒在无人的地面。
赵光离站起来，脸色依旧沉重。
他摇了摇头，将这些内容甩在脑后。
现在他要做的，就是保全自己，先离开这个地方。
赵光离谨慎地推开暗门，他很清楚，古念的画像就在暗门的背后，至少不应该出现在画像的视野里面。
外部的空气要好了很多，忏悔室的门外，此刻安静寂静一片。
仿佛什么都不存在一般。
“到底应该怎么做呢？”
赵光离皱了皱眉。
莫名其妙出现在这里，已经是一件很糟糕的事情了。
【古恩教堂】的深处，到底要怎么做，才能保全自身？
赵光离走到门前，轻微打开一道缝隙。
通道前方，原本存在的妖魔此刻似乎已经不见了踪影，只剩下了地面上恐怖的污染。
“走掉了吗？”
赵光离低声自言自语。
他打开门，一种诡异的气息传来。
地面上的污染如同下雨过后的淤泥。
赵光离的靴子踩在上方，有一种说不出的难受。
………………
【古恩教堂】。
三楼，大教堂。
白发眯眯眼少年端坐在最高处的十字架之上，看着教堂内部充斥的妖魔们。
从上到下，一副极有冲击力的画面。
无数的人形妖魔盘踞着，十字架之下，巨大的阴影处，似乎存在着一个恐怖的生物。
“啧，小家伙们好像感受到残酷了啊。”
透过眼前的灵能，少年似乎看到了什么画面一般。
在那个画面之中，被传送到教堂各处的职业者们，已经开始出现了死亡。
很显然，教堂的内部，充斥着妖魔。
随机被虫洞传送到那样的地方，九死一生。
本就应该是这样的结果。
“不过，这只是开胃菜罢了。”
“见习级别的家伙们，就要来了哦。”
白发少年看向十字架的阴影处，他的双腿微微摇晃。
“能够在这样特定的环境之下，诞生出来的妖魔【双头神父】，绝对是弥足珍贵的。”
“虽说我不是失控序列的，不过……”
白发眯眯眼少年脸上带着精致的笑容：“我会帮助你的。”
“再怎么想，【三头神父】……听起来都格外可怕呢。”
少年站了起来，他的目光落在整个大教堂的妖魔，他张开了自己的双手，仿佛在拥抱着这些妖魔一般。
“真是让人舒适的气息，真是让人感到身心愉悦的画面。”
“来吧，在努力一些。”
“我好想看看，这座城市……被毁灭的模样。”
第一百四十二章 遇人
黑铁堡。
今日阴云密布，理当有小雨。
但现在还没有。
黑铁堡的南部大门。
巡防的市政厅工作人员百无聊赖地打着哈欠。
像是黑铁堡这样的地方，很少会见到陌生的面孔，但是今天，却是一个例外。
“黑铁堡，到了。”
一个女声轻微地响起，这位工作人员的视线被眼前的人所吸引。
这是一个大约二十五岁左右的女人。
她漂亮地有些出奇，皮肤白皙，留着短发，脸上带着精致的一丝不苟。
工作人员发誓，这个冰山美人，绝对是他见过的，最漂亮的女人。
没有之一。
女人面无表情，犹如万古不化的冰川，窈窕诱人的身材，显得格外具有诱惑力。
只是……
此刻，工作人员的脸色带上了一些紧张和惶恐。
这个冷峻的女人，穿着军装。
天驱联盟，军部的军装。
任何的时代，任何的区域，都有绝对禁止的规则。
就如同市政厅在黑铁堡的超然之外，在天驱联盟当中，有些人是绝对要保持敬畏的。
军部。
联盟史上最为强大的暴力集团，没有之一。
军部在前线的灾厄区，横推各色光怪陆离的妖魔，那里拥有最为强大的职业者和最多的资源，是人类领域的守护者。
女人穿着黑色的军方制服，胸口上有着一道白色羽翼的标志。
这是军部的统一标志。
她的右手握着一个看起来相当沉重的长方体黑箱，踩着黑白的军靴，看着眼前的工作人员。
“这是我的证件。”
女人的声音很好听，但是却没有什么感情。
“如果可以了的话，我可以进去了吗？”
工作人员整个人已经被眼前的女人的气势给完全压倒。
那雷厉风行的感觉，仿佛有大量的压力汇聚到了他的身上。
看着女人拿出的身份证件，工作人员人员的瞳孔瞬间放大。
“军官……军官大人，当……当然可以。”
“好。”
女人收回了证件，短发微微扬起。
地面上响起了她的脚步声。
此刻，天空似乎并没有之前那么阴沉了，隐约放射出一些光芒的模样。
………………
赵光离踩着地面。
被污染的地面时刻散射的诅咒的意味。
普通人只是站在那里就会感觉心率不齐，焦躁和烦闷，甚至失控和腐化。
赵光离略微感觉到有些不适，这种污染地面的物质似乎是一种粘液，从【失控修女】的身上流淌下来。
此刻，在充满着诡异雕像还有浮雕的走廊之中，赵光离愈发地显得谨慎起来。
地面上已经出现了各色妖魔的断肢，又是一副极具冲击力的画面，仿佛这里就是人间地狱一般。
断臂，还有妖魔的内脏，让环境变得极为可怖诡异。
仿佛有什么声音一直在远处低语一般，一个个三眼十字的浮雕，映照在赵光离的眼前。
赵光离也算是做了些功课的。
关于三眼十字迪亚托雷斯这个信仰，在联盟内部其实并不太流行。
三眼十字是传说中一个背着十字架的三眼恶魔。
只不过这个恶魔似乎原本是人类，因为某些原因，成为了恶魔，但与之同时，他依旧庇护着信徒。
三眼十字教会认为，每一个人都是有罪的，人的出生就是为了洗刷自己身上的罪业，帮助他人，劝人向善，都是清洗自己罪业的方式。
这样的教义，很明显算是一种比较正能量的信仰了。
和光暗天平李贝瑞拉完全不同。
也正是因为如此，天驱联盟能够容忍这样的信仰存在。
“只是……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赵光离周围看了看，墙壁上的黑色血迹还是新鲜的。
有人在刚才来到过这里。
此刻，从远处传来了刀具划过空气的声音，冷冽中带着寒意。
拐角处，一只【失控执事】的狰狞头颅飞了出来，掉落在赵光离的脚边。
赵光离一愣。
【失控执事】在【古恩教堂】里算得上是比较强力的妖魔了，能够单刷掉这样的妖魔的职业者，并不算太多。
此刻，拐角的浮雕处，一个穿着黑色铠甲的少年擦拭着脸上的血迹走了出来。
他阴冷的脸庞之上带着一些阴鸷，透露出生人勿进的气息。
“是你？”
楼昊然带着乖离的表情，看向赵光离。
赵光离一愣，自己大概是见过这个人的。
似乎是光辉教会那边的人，在评价的时候，并没有见到他，据说是被顾欣桐在第一阶段试炼的时候打进了医院。
“你是……在顾欣桐旁边的那个家伙？”
楼昊然一反常态，在眼角微微抽动之后，带着沙哑的声音问道。
赵光离也不在意：“橡树学院，赵光离。”
“你也被传送到这里来了？”
楼昊然瞥了一眼赵光离的装束，目光划过眼前这个少年右手上握住的特制武器。
紧紧握着，并没有因为是同一批试炼者而有任何的松懈吗？
楼昊然眼中划过一丝恶意，转瞬便消失不见。
“秩序系法术，分流虫洞，能够让人在一定区域之中随机传送，一般是秩序系法师用来在安定区赶路的法术。”
“有人，似乎在暗中搞鬼。”
楼昊然将手中还有着妖魔血的长剑收入剑鞘之中，轻轻地舒了一口气。
“我们所处的地方，大概率是在【古恩教堂】的第二层或者第三层。”
“妖魔的质量还有数量，都已经有了很明显的提升。”
楼昊然看向远处，黑暗之中似乎有什么东西要出现一般。
想要挣脱黑暗的牢笼。
“若是在第二层还算是幸运。”
“若是在第三层，大教堂之中，真的见到【双头神父】，那就倒霉了。”
楼昊然低声说道：“【双头神父】的诅咒，可不是开玩笑的。”
赵光离脸色并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压了压自己的猎鹿帽。
他并不喜欢这个黑甲少年，赵光离能够感觉到，从楼昊然的身上，传来一种让自己很难受的感觉。
不过事实上，赵光离也有获得【双头神父】诅咒的想法。
见习猎人的仪式，那些普通的妖魔素材还算得上是好找。
真正困难的，就是获得除了湖女之外，另外两种见习级别的妖魔诅咒，以及一个完整地见习妖魔大脑。
之所以赵光离会来【古恩教堂】心中也是抱着抱大腿，打副本的想法来的。
第一百四十三章 坏预兆
楼昊然背对着赵光离。
他的此刻的脸部表情是扭曲的。
一种不同寻常的黑色物质，似乎在他的眼中轮回着。
“对了。”
楼昊然转过头来，挤出一个笑容：“赵光离同学，听说你击败了巡夜人的谢尔顿。”
“是这样的吧？”
赵光离不置可否：“算是吧，也不算正式交手吧。”
两人大约沉默了十秒钟的时间。
楼昊然用手轻轻抚摸着自己那有着精致装饰的剑柄。
“那……赵光离同学。”
他的声音微微提起：“你有和顾欣桐同学交过手吗？”
楼昊然睁大眼睛，看向赵光离。
赵光离并没有想到楼昊然会问这个问题，不过，这个问题也并不是不能回答。
“我和她并没有打过，怎么了？”
楼昊然应了一声，带着古怪的目光审视着赵光离。
“因为……顾欣桐同学很强啊。”
“真的很强。”
无人恐怖的走廊之中，两人并肩而行。
赵光离并没有见过顾欣桐出手。
一直以来，赵光离都听说顾欣桐很强。
在成为职业者之前，赵光离就已经感受到了，从顾欣桐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恐怖的气势。
在落叶庄园，会为了让自己不被妖魔的气息影响，而使用刀片割伤自己。
即使是在再绝望的情况下，依旧如同一只雌兽一般，时刻战斗着。
究竟是怎样的环境，才能造就出这样的人？
赵光离始终带有疑惑。
“那真的还是挺可惜的。”
赵光离应了一声。
不远处，踩在污染地面上的声音响起，显得有些驳杂。
黑暗的阴影处，几个恐怖的身影走出。
【失控执事】。
数只【失控执事】在前方的路口等待着，它们的手中拿着刀剑等武器，身上的肌肉鼓胀开来，显得极为骇人。
更为恐怖的是，这些妖魔的身边，还存在着几具尸体。
头颅掉落在一边，妖魔踩着尸体的碎块，看向尽头的赵光离和楼昊然。
楼昊然眼神一动。
“是月光教会的千雨，千流两兄弟啊。”
“真是可怜，没想到居然会死在这种地方。”
楼昊然的声音中带着惋惜的情绪，表情却并没有发生任何的变化：“我还以为，他们能做出一些成绩来呢，毕竟是黑铁堡的月光教会本届最为优秀的学生呢。”
这两个人赵光离在评价会上的时候见过，当时还算得上是意气风发，没有想到会死在这种地方。
他们年轻的脸上带着痛苦惊讶的表情，很显然，他们也不相信，自己会死在这样的地方。
每一个人都认为自己是生命的主人，但实际却并不是这样。
这两个家伙或许并不弱，只是运气差了一些。
被随机传送到妖魔堆里面，就算是强大的见习级别职业者，也不见得能够存活。
生命在这样的环境之中显得格外廉价，让赵光离连感慨的时间都没有。
楼昊然微微抬头：“左边那个归你，右边那个归我。”
“先解决掉两个执事，后面便看运气了。”
赵光离在前方的妖魔中扫视，运气并没有太差。
前方的妖魔中，只有【失控执事】和【失控信徒】，并不存在着【失控修女】，这样的情况还算不错。
“好。”
赵光离应了一声。
战气推动着【黑色猎手】的锯链，在最近的战斗之中，赵光离对于弩刃的使用愈发得心应手。
控制刀片的角度，变得愈发地精准。
噗嗤。
瞬间，刀片切断远处的【失控执事】握刀的右手。
楼昊然看着赵光离的身影，眼中闪过一丝诡异，战气爆发，拔出自己腰间的长剑，朝着另外一只【失控执事】冲去。
【失控执事】这样的妖魔，在整个教堂之中，也能够算得上是主要战力了，这些执事似乎继承了生前一些战斗地技术，强大的体魄让它们变得越发难缠。
此刻，赵光离看着远处的锯链刀，甩动着，心中微微一动。
小偷的奇幻手套发动，一种古怪的吸引力出现，让刀片以一种刁钻的角度收回。
倒开着的血槽同时划过了【执事】的背部，霎时，暗色的鲜血喷涌而出。
果然！
“通过这手套能够影响锯链刀的轨迹，使得我的攻击更加地精准。”
赵光离有些惊喜。
这手套搭配上弩刃，不得不说相当适合。
与此同时，赵光离也并没有闲着，他的身体瞬时移动，躲过了【失控执事】左手的爪击，毫不犹豫将右手探出。
湖女的诅咒爆发开来，目标就是这只妖魔的头颅部分。
在【古恩教堂】之中，赵光离手部的湖女诅咒可以通过以战养战的方法来不断使用，强大的诅咒之力化作一道道丝线，影响着眼前断掉一只手的执事。
吼！
精神上很显然妖魔已经受到了影响，显得焦躁不安。
赵光离还是想要用最为轻松的方法来击败这只怪物。
更重要的是，旁边那些信徒们已经被吸引了过来，真的被团团围住，可不是什么好的结果。
“死吧。”
两把锯链刀飞快地划过【失控执事】的胸口，瞬间，那妖魔的身体爆裂成了一块块碎肉。
内脏和骨骼也清晰可见。
很明显，即使化为了妖魔，这些人形怪物的身体构造似乎并没有发生太大的改变。
血液瀑布再次显现出来，接下来，赵光离便开始收割起周围的信徒来。
以卡牌游戏为例，赵光离很清楚，【失控修女】才是这个教堂套牌的核心，没有修女的存在，执事虽然强大，但并不是同等级职业者的对手。
至于那些普通的信徒，不管从什么角度来看，都像是来送经验的，没有修女，连增殖这个特效信徒都不再拥有。
此刻，楼昊然也解决到了属于自己的那只执事，他回头看向赵光离，脸色阴鸷。
“你很强啊，赵光离同学。”
此刻，楼昊然开口说道：“你的武器，似乎很特殊。”
赵光离收回锯链刀，回答地略显敷衍：“还好吧，也不算什么。”
只是，楼昊然并没有停止自己的问题。
“赵光离，听说你并不是骑士？”
“对，我的职业是猎人，稀有职业。”
赵光离耸了耸肩：“如果你没有听过，也很正常。”
楼昊然笑了笑：“确实没有听说过。”
说罢，楼昊然转身朝着前方走去。
脸上的笑容，在一瞬间变得阴冷恐惧。
“赵光离，拥有猎人职业的超凡家族出身，和顾欣桐同为橡树学院二年生，关系紧密，表面上并不往来，但实际上似乎有很深的关系，疑为情侣。”
第一百四十四章 恶意显露
教堂第三层，入口。
戴着眼镜的清冷少女隐藏在三眼十字雕像的后方，屏息凝神，看着黑压压的妖魔团聚在一起。
发出着低沉恐慌的声音，若是从这高处的雕像之上掉下去，只需要一秒钟，她就会被这些怪异的妖魔撕成碎片。
顾欣桐的目光沉稳，一边思考着自身的处境。
“这种程度的妖魔密度，很明显，我被传送到了【古恩教堂】的深处，传说中的大教堂了。”
看着远处的巨大十字，这是顾欣桐所下的判断。
“现在的情况……有些糟糕了。”
少女推了推自己的眼镜。
如此多的妖魔，并不是她能够对付地了的。
更不用提，隐约在远处巨大的十字架阴影之中，某个仿佛正在沉睡的神秘生物。
和顾欣桐所处的位置大约间隔百米左右，那一团巨大的阴影散发出来的恶意却有若实质。
“【双头神父】……吗？”
此刻，顾欣桐的旁边传来一个男生的声音。
“我们现在怎么办？”
顾欣桐记得这个家伙，有一个很明显的特征，那就是平头。
在这一届之中，能够混到第二阶段试炼的就只有荆棘女神教会的那位。
“你叫什么？”顾欣桐轻声问道。
平头男生摸了摸自己的头：“顾欣桐同学还真是高冷啊。”
“我叫京弥……”
男生的声音很是耿直，让人提不起敌意来。
此刻他的模样有些紧张，靠在另外一个三眼十字的雕像之上。
他身上的荆棘教士服看起来有些褶皱。
顾欣桐平静的脸上没有产生任何的变化。
“现在的情况，很糟糕，糟糕到……并不需要我们做任何的事情。”
顾欣然清冷的声音响起：“被分流虫洞传送到三楼，已经是难堪的境地了，比起这个情况更坏的，恐怕就只有直接掉落在妖魔堆里了。”
“我们要做的，就是等待，等待带领我们的见习职业者，到达这里。”
顾欣桐的目光扫过前方的阴影：“在那之前，保全性命是最好的。”
“若是吸引到了那个家伙的注意，我们应该不会有活下来的机会。”
少女的眼中几乎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只是很坦然地诉说着这件事。
“恩……没有错。”
这个名叫京弥的男生，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带着略微的欣赏，却转瞬即逝。
顾欣桐看向远处，余光却扫过京弥。
一种奇怪的感觉，在她的胸口蔓延。
………………
【古恩教堂】，二楼。
走廊圆形环绕台。
两侧的石制掩体之上探出两道目光。
“很糟糕了。”
楼昊然平静地说道。
此刻呈现在两人面前的，是无数的妖魔。
前方的巨大平台之上，数十只【失控】妖魔仿佛在开篝火晚会一般，在远处快速地移动着。
地面上的污染黏液也愈发地深厚，执事和信徒交错之间，几个扭曲恐怖的【失控修女】仿佛在做着祷告一般，在环台的正中央。
“这样的妖魔密度，已经超过了我们能够应付的极限了。”
楼昊然冷道。
赵光离一直都对自己身边这个男生有一些抵触。
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让赵光离始终没有办法接受。
阴鸷，恐怖，桀骜。
据说，这个家伙是黑铁堡超凡势力楼家本届唯一的超凡者，一个标准的富二代。
只不过现在给赵光离的感觉，其实并没有这么好。
反而有些阴沉，即使楼昊然已经摆出了一些要交朋友的姿态，赵光离依然觉得他的表情有些僵硬，甚至是……扭曲。
“那怎么办，回头吗？”
赵光离低声说道：“我已经看过了，回头的道路也全部都是失控的妖魔，我们已经被困在了这个地方。”
“唯一能够做的，就是等待见习职业者的到来，这是最安全的道路。”
空旷黑暗的走廊之中，楼昊然点了点头。
“说起来，你和顾欣桐同学到底是什么关系？”
此时，楼昊然突然开口道。
赵光离一愣，显然没有完成快速地从保命到八卦的话题的转变。
“什么关系？我和她没什么关系。”
楼昊然抬起头：“这么漂亮的女孩，你和她没关系？”
“只是普通同学而已。”赵光离想了想说道。
虽然顾欣桐确实很漂亮，但是至少，不管从什么角度来看，赵光离和顾欣桐都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关系。
楼昊然的目光里倒影出赵光离的身影，他的眼中闪烁过一丝恶毒。
“楼昊然同学，你好像对她很感兴趣？”
赵光离看着眼前的黑甲男生说道。
“有吗？”
楼昊然笑了笑。
“没有吗？”
赵光离眼里闪过一丝思索。
这个家伙，看起来有些不太对劲。
此刻，楼昊然握着别在自己右侧的剑柄，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去。
赵光离已经是那副淡然的表情，只不过，他微微抬高了自己的猎鹿帽，为了能够看清前方的视野。
“看起来，是装够了？”
赵光离说道。
“确实。”
这个黑甲男生脸部逐渐开始扭曲，甚至有些夸张的表情。
“本来想在【教堂】里找机会杀了那个贱女人，没想到遇到了你。”
楼昊然的声音阴鸷而恐惧，散发着某种不同寻常的震慑气息，一团暗色的物质在他的身边流转。
“本想要虚以委蛇，不过你好像并不想要继续演下去了。”
楼昊然森冷的声音响起：“从刚才开始，即使是没有妖魔的时候，你依旧紧紧握着手里的那把弩状武器……是在想什么呢，赵光离？”
赵光离脸色转冷。
“你知道吗？”
“刚才我检查了千雨和千流的尸体，你可能不知道，我有类似的找寻信息的习惯。”
“那两个人的头颅上的创口，很精致，创口平整，几乎没有阻碍，这是【失控执事】没有办法做到的。”
赵光离轻轻提起自己手中的弩刃：“执事手上的武器，都是一些生锈的，破旧的刀具，根本达不到这样的效果。”
“我猜了一下，是你干的？”
赵光离指了指楼昊然。
楼昊然一愣，脸部绽放出扭曲夸张的笑容，那张狰狞的面孔朝向赵光离，将腰间的长剑抽出。
“真是有趣的家伙。”
“在【古恩教堂】里，我还真是大意了。”
黑甲少年微微抬起头，带着表露无遗的恶意。
“【古恩教堂】里面的妖魔，什么都好，只是……不会处理尸体。”
楼昊然的声音冰冷，没有任何的温度。
“既然你发现了，那……”
“就去死吧。”
“放心……你的那位小女朋友，很快就会下去陪你的。”
第一百四十五章 赵光离和楼昊然
楼昊然此刻的模样，看上去有些不太正常。
那种隐秘恐怖的感觉显露无疑，让赵光离产生了一定生理上的厌恶。
眼前的黑甲男生，已经将自己的长剑拔出，锋锐的触感仿佛能够斩断一切。
赵光离皱了皱眉，目光扫过周围的妖魔。
他将手中的【黑色猎手】抬起，红色的弩刃闪烁过凶戾的光泽。
锯链推动刀片，杀气腾腾。
“真是一把可怕的武器，你的气质看起来可不像是会使用这种武器的人。”
楼昊然咧了咧嘴。
“我也觉得。”
赵光离应了一声，锯链来回推动，发出了咔咔的声音。
齿轮快速转动，锋锐的刀片直接被推到最顶端。
“你对试炼者下手，不怕被发现吗？”
赵光离此刻问出了这个问题。
楼昊然挑了挑眉：“当然怕啊。”
“所以啊……我才挑选在这个时候动手啊。”
“千雨，千流，还有你……可不是我出手杀死的。”
“而是【古恩教堂】这些模样恐怖，面目可憎的妖魔所做的。”
楼昊然的声音森冷，没有任何的温度。
在宗教意味浓重的走廊中，他身上的黑色气息越来越浓，湛蓝的战气形成了一道屏障。
“为了升学名额？”
赵光离问道。
楼昊然似乎也不急着出手，他轻轻把玩着手中的长剑，脸上凶横：“其实我也不想的。”
“只是没有办法。”
“原本我以为，我的竞争对手只有谢尔顿。”
“我拥有家族和教会投注给我的资源，我不可能竞争不过他。”
楼昊然英俊的脸部略显扭曲。
“只是，你的那个女朋友出现了。”
“那个……臭婊子！”
“她是一个让人憎恨，让人厌恶的婊子！”
“她……太强了。”
楼昊然看着赵光离，一字一句地说道。
“那是压倒性的强大，我没有信心击败她。”
“只能这样了。”
楼昊然黑色的靴子踩在地面上，脸色越发狰狞。
赵光离轻轻伸展了一下：“升学名额……就这么重要吗？”
“对你来说，别人的生命，甚至不如这个所谓的升学名额重要？”
赵光离摆了摆手：“我也不是圣母，只是有些不太明白。”
楼昊然嘴角微微拉起：“你根本就不懂。”
“又或者……那个贱女人同样也在利用你。”
“在黑铁堡这样的地方一直呆着，是没有任何前途的，只有走出去，离开尼尔佛朗西，到达人类中心，那最伟大的区域，才能够获得我想要的东西。”
“我的身上，背负着家族的期望，我从小就接受着最为严苛的教育。”
“我的导师是光辉教会的主教，我必须要获得那个名额。”
“否则，我的存在，就没有意义了。”
“没有一点意义！”
楼昊然状若癫狂，他的手臂不断颤抖着，隐约的黑色物质流淌在他皮肤的表面。
“你根本就不会懂……”
“你这个……贱民！”
长剑伴随着战气，喷涌而出，与此同时，楼昊然铠甲上的符印亮起。
这宣告着，战斗，正式开始了。
楼昊然的身体此刻略微与之前不一样，那强硕的身体肌肉鼓起，充满了爆发性的力量。
赵光离脸色一愣，【黑色猎手】瞬间提起。
两对锯链刀片同一时间爆发而出。
一左一右！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遇到的家伙……”
赵光离轻声自语。
“都不怎么正常。”
砰！
生死之间，赵光离一点都没有留手。
锋利的刀片如同两道触手一般，在赵光离的牵引之下，朝着楼昊然的两只手臂砍去。
接触到的一瞬间，刀片又瞬间被弹开。
“骑士的战气，还真是麻烦。”
赵光离向后跳动，立于浮雕的侧面。
战气是骑士的灵魂，几乎是骑士所有的根本。
防御，攻击，发动武装化。
和能量系法师的衡量标准是灵能储备一样，战气，是骑士最为直观的评价标准。
“只有这种水平吗？”
楼昊然快速挥剑，一种震荡的气息延伸出来，赵光离一愣，快速退后两步。
一道血痕出现在赵光离的右腿之上。
“那是……”
赵光离轻轻抬头。
一道符印漂浮在楼昊然的战气屏障之上。
“那是他的武装吗？将斩击延长？”
赵光离脸上表情不变，轻轻收回锯链刀，有了小偷的奇幻手套之后，他的收回刀片的方式变得更加顺畅简明。
楼昊然此刻狞笑了一声，欺身而上。
倏忽之间，快速移动到了赵光离的面前。
一道巨大的冲击瞬间爆出。
赵光离只能够听到风声，便被直接打飞出去。
砰！
一直延伸到了远处的墙壁之上才停止。
墙壁上的石块飞溅，赵光离靠着墙站了起来。
骑士的身体素质，远超猎人。
这一点绝对是显而易见的。
纯粹的身体近身对抗的情况下，赵光离已经知晓，自己不可能是楼昊然的对手。
刚才赵光离已经反应了过来，但是却并没足够的能力阻止楼昊然有效的攻击。
“啧。”
赵光离咳嗽了两声。
“就只有……这样的本事吗？”
黑暗中，楼昊然歪着头走了过来，他的眼神之中充斥着阴鸷和癫狂，仿佛什么都不在乎一般。
此刻的状态很显然已经陷入了某种古怪的异常。
“或许吧。”
赵光离应了一声。
右手之上，一道隐秘的丝线开始延伸出来。
透过【黑色猎手】，驳杂的诅咒之力，朝着楼昊然的方向直接冲去。
猎人不光拥有一定的近战能力，更为重要的是，他还拥有诅咒。
诅咒之力在低等级的职业者战斗中屡试不爽，能够极大程度地削弱对方的战斗力。
【湖女的恐慌】，【昏厥】，【焦躁】。
三种诅咒加在一起，应该是够用了。
赵光离抬起猎鹿帽，锯链刀随后继续推动。
一股焦躁，难受的气息降临到楼昊然的身上。
楼昊然的身形一滞，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阻碍他的行动一般。
他的瞳孔放大，看向赵光离。
“结束了。”
赵光离如此想着。
“再见。”
锯链刀片横斩而出，发出破风的声音。
赵光离已经有些习惯了弩刃切割肉体的声音，他觉得有些不太好。
习惯于这种声音，本身就是一件极为不正常的事情。
只是……
预料当中的声音，并没有出现。
此刻，锯链刀片的另外一端，远处黑色的人影右手死死地握着。
“啧。”
“赵光离，这就是你的能力啊。”
“这种程度的诅咒……是在挠痒吗？”
黑暗中，楼昊然的脸上浮现乖离的笑容。
第一百四十六章 黑暗之歌
这是！
此刻，楼昊然用力地抓住了赵光离延伸出来的锯链，然后施力。
锯链拖拽着赵光离，瞬间被砸到了另外一边的墙壁之上。
“很奇怪。”
赵光离咳嗽了两声，从地面上勉强爬了起来。
“怎么回事？”
按照道理来说，诅咒应该是命中了才对。
为什么楼昊然看起来，一点效果都没有。
此刻，楼昊然松开手，锯链快速地退回赵光离的弩刃之上。
“这就是你用来击败谢尔顿的诅咒吗？”
“果然。”
楼昊然冷峻的脸部浮现出狞笑。
“也就只有这样的程度而已了。”
楼昊然踩着地面上的污染，身上的黑色铠甲渐渐地显露出了淡淡的星光。
“诅咒之力，本来就是下九流的能力。”
“生命的憎恶，对行凶者的恐惧，这些东西，对于伟大的光辉来说，都是脆弱无力的。”
楼昊然将左手摆在胸前，胸前一道惨白的光芒四射开来。
他胸口的铠甲染上一层灰翳，仿佛踩在泥泞之上的脚步声响起。
“我的铠甲，接受过来自于教会神官的祝福，不是你这样的，低劣的诅咒，能够影响的。”
楼昊然的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嘲讽，诉说着赵光离的不自量力。
“赵光离。”
“其实我听说过你，在你成为职业者之前，你似乎是橡树学院最有名的一个笑话。”
赵光离用手掌支撑起自己的身体，没有回应。
“遭受诅咒的猎人家族……真是可笑。”
楼昊然将长剑握在手中。
“像你这样的家伙，居然能够在我面前，和我战斗。”
“至少我觉得，这是你的荣幸，不是吗？”
赵光离笑了两声，身体微微下倾：“我可不这么觉得。”
不知名的风吹过两人的中央，地面的泥泞恐怖的污染隐约映照着两人的脸庞。
锵！
下一秒钟，楼昊然的长剑和赵光离的锯链刀片便碰撞在一起。
赵光离脸色不变，一股巨大的力量顺着自己的手肘从侧边延伸。
锯链刀被甩开，长剑透过刀片缝隙，直接穿过赵光离的肩膀。
血液飞溅，一股剧烈的疼痛从赵光离的创口处爆发。
不能近战！
赵光离向后退了两步。
这是他得出的结论。
猎人作为一个中远程的职业，和骑士近身格斗，是很吃亏的。
而在这样的狭窄的区域，并不适合赵光离发挥。
最为强大的诅咒之力被楼昊然所克制。
光辉教会，本来就是最擅长对抗污秽和诅咒的。
“怎么了，你害怕了吗？”
楼昊然的表情癫狂而恐怖，原本英俊的脸庞此刻显得格外阴郁。
“你现在看起来……”
赵光离吐出两口血沫：“可不像是一个虔诚的信徒。”
“虔诚？”
楼昊然嘴角抽动，似乎是在扭曲的笑。
他的语调令人作呕，和他英俊的外表毫不相称。
“我从来都没有信仰过光辉之神。”
黑暗的光芒之下，楼昊然的面若恶魔一般。
“我只不过是家族投靠光辉教会的标识……”
“和那些纯信徒不同，光辉教会认同我，只是因为我的能力罢了。”
“什么光辉之神，什么伟大的神明……”
“对我来说，没有半点的用处。”
“只有自己的力量，才是最重要的。”
楼昊然一边叫嚣着，一边持着长剑，向着赵光离迫近。
“这一代教会的新人，没有人是我的对手。”
“没有人……”
“就算是那个贱女人……”
楼昊然回想起那一天的夜晚。
那个屈辱的画面。
那白色的光束贯穿过自己的胸膛，还有不想承认，却确实存在着的，绝望。
在此刻，爆发了出来。
长剑，瞬间爆发。
“符印【斩击】。”
楼昊然手臂之上青筋直冒，然后斩出。
噗嗤！
斩击切割过地面，轰隆的声音作响。
赵光离轻轻跃起，抓着浮雕的凸起部分。
“真是……如同一只苍蝇一般。”
楼昊然脸色极为恐怖。
“你倒是一点都不怕把那些妖魔引过来。”
赵光离用袖子擦拭着嘴角的血迹，右侧肩膀上的伤痕此刻已经不再流淌鲜血。
“像你这样异常的家伙……”
赵光离缓缓地开口。
楼昊然一愣。
“话都这么多吗？”
此时，楼昊然俊美的瞳孔放大。
一道锋利的刀片已经浮现在楼昊然的前方。
这一次并不是锯链刀！
而是从那把弩一般的武器中心射出来的刀片。
快若惊鸿。
刀片划过楼昊然的铠甲，那铠甲被斩出一道裂纹。
与此同时，锯链刀掉落在地面上的声音响起。
如同齿轮转动，锯链被拉响。
【黑色猎手】散发出危险的气息，让楼昊然心中格外忌惮。
“去死吧！”
楼昊然的肌肉带动长剑斩出，身上显露出骑士的气势。
天驱联盟的近战之王，最为强大的骑士。
那无可匹敌的身体强度，远远超过所有的职业。
前方的刀片被长剑斩中，彻底扭曲。
刀片碎裂在地面，化作了一道道泛着白光的碎片。
爆发性的战气从远处袭来，楼昊然一愣，此刻，一种焦躁的情绪忽然间涌上心头。
这是……
诅咒!
楼昊然脸色大变。
“怎么可能，我拥有抵挡诅咒的铠甲！怎么可能！”
在霎时的停顿，赵光离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孔出现在楼昊然的前方。
“说起来，我的诅咒，也不是普通的诅咒啊。”
锯链和刀片分开。
赵光离伸手将锋利的刀片握在手中。
“可恶！”
“可恶啊！”
刀片划过楼昊然的喉口，鲜血喷涌而出。
扎实的手感。
那种温热的鲜血的味道，还有视野中那英俊少年不可置信的表情。
“你死以后，应该会去永生地狱吧？”
赵光离的这句话，似乎是个问句。
在光辉教会的教义之中，永生地狱是，是恶行者的世界。
在那里的恶人，会拥有永生的特性，却不得不被迫接受最为痛苦的折磨，永远无法进入轮回。
此刻，一道鲜血喷泉出现在赵光离的面前。
赵光离退后了两步，呼了一口气。
楼昊然……已经必死无疑了。
眼前的景色，变成了人体喷泉。
依旧极度富有冲击力。
赵光离微微皱眉。
此刻的情况，似乎有点不太对。
爆发的血液，似乎流不干净一般，由殷红，渐渐转为一种古怪的暗色。
此时，一种支离破碎的悉索低语传入赵光离的耳中，隐隐约约。
那种阴冷的感觉，仿佛是有人在暗处唱着让人痛苦而绝望的歌曲。
“我明白了啊……”
“我全都明白了。”
黑暗中，那扭曲的影子再次站了起来，身体显得有些佝偻。
“那个家伙说得没有错。”
“只有异于常人……才能变得强大。”
“异常才是……正常。”
第一百四十七章 灾厄倒计时
大教堂。
白发眯眯眼男生看着眼前的景色。
远处如同深渊一般的黑暗中，一个个妖魔手舞足蹈。
此刻，这个白发男生橡树感知到了什么，他的脸上浮现出如同狐狸一般的笑容。
“那个小家伙……这么快就拥抱黑暗了啊。”
“嘻嘻……真是有趣。”
“善于拥抱黑暗的异常，可是极度优秀素材呢。”
“真有趣。”
男生的声音有些温柔，仿若是一个人畜无害的孩子一般。
白色的教袍微微扬起，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
砰!
砰！
砰！
此刻，眯眯眼男生站在高台之上，笑容慢慢地变淡。
教堂的座椅之上，人型妖魔们显得焦躁不安，利爪和牙齿交错外露。
【执事】们明显感觉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息，饱含恶意的呻吟声嘶吼声在半空中回响。
【修女】们从喉口发出晦涩难懂的低语，仿佛是另一个世界的嘶嚎。
【信徒】们盘踞在地面，延伸到最远处的彩色玻璃之下，那巨大的十字架，阴影之处，那种蠕动的触感，愈演愈烈。
信徒们发出呻吟，伸出手，朝着那十字架的中心。
两对猩红的眼睛裂开一道小小的缝隙。
时间，仿佛就停滞在这一瞬间一般。
在黑暗之中，一个极度高大，扭曲的身影慢慢地浮现。
那根本就不是人类的形状。
两个古怪的头颅的影子，被映照在彩色的玻璃之上。
乖离，憎恨，夸张，脱离限定。
远处，顾欣桐在一瞬间闭上眼睛，用手指堵住耳朵。
这样恐怖的妖魔，即使是直视也会造成癫狂和各色的心理问题。
面对这样的等级压制，只有这样一种办法。
平头男生京弥此时口中念念有词，紧闭双眼，脸上的冷汗直冒。
对于两人来说，眼前的这一幕，就是不可名状的大恐怖。
地面发生裂痕，一道道破碎的声音响起。
“真没想到，这里的职业者们还真是不懂浪漫。”
眯眯眼男生用手指轻轻触碰自己的白发，那白色的长靴踩在彩色玻璃的外侧，饶有兴趣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不知道是那个家伙做出的决定，看起来很有信心啊。”
“有人在直接破坏被腐化的教堂，从二楼……直接到达三楼。”
“有趣。”
眯眯眼男生的表情变得有些兴致勃勃。
他的那张娃娃脸上写满了兴奋。
黑暗中，两对猩红的狰狞的眼眸慢慢睁开，变得愈来愈大。
教堂里的声音，仿佛是带有鼓点的交响曲。
被污染的地面之下，仿佛存在着什么东西，要爆发出来。
“来了。”
眯眯眼男生打了个响指。
瞬间，从地面之下，一道巨大的灵能光球带着毁灭的气势，直接喷涌。
仿佛是带着烈焰，燃烧一切一般。
“还算是合格的负向爆裂。”
眯眯眼男生评价道。
此刻，地面塌陷，无数的妖魔被这一道恐怖的灵能聚集物之下被彻底地人道毁灭。
即使是妖魔当中的精英【失控执事】在这道恐怖的光球之下，也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妖魔的断肢和嘶吼连成一片。
澎湃的灵能之中，数个散发的强大力量的身影从沙砾之中走出。
卢烈收回手，落在地面之上。
他的导流节杖周围，还残留着大量的灵能。
“还不错吧。”
卢烈咳嗽了一声，然后说道。
此刻，三个身上散发着激进战气的骑士并排出现。
“这里就是第三层的大教堂吗？”
光头骑士贝克先踏出一步，他拔出腰间的银白色长剑，脑袋背后的葵花印记开始闪烁。
橙黄色的战气缠绕在他魁梧的身躯之上。
随意地将一只还活着的【失控执事】捏在手中，然后用力。
噗嗤。
血浆顺着贝克先的手掌落下。
一种涩牙的头颅碎裂的声音伴随着血液。
“妖魔这种生物，还真是恶心。”贝克先龙行虎步，走在最前方。
光辉教会的大胡子骑士克里森背部有两把巨大的战斧，他的目光游离，最终落在前方彩色玻璃的下端。
巨大的十字架之上，浮现着三只眼睛的浮雕，其中带上了古怪诡异的气息，让整个环境变得愈发压抑和恐慌。
巨大而倦怠的高大人影，完全睁开了血红色的，充满了恶意的眼睛。
两对。
两个头颅扭曲在高到怪异的身体的肩膀之上。
那个怪物，就藏在十字架的影子之下。
看不真切，只能够感受到绝对的恶意。
康纳推了推自己的银丝边眼镜。
远处的那个巨大的人型轮廓散发出来的气息，是绝对的压迫感。
那种程度的妖魔气息，康纳已经很久都没有感受过了。
“出现了意外事件，只能够这样了。”
康纳的声音响起：“现在的【古恩教堂】已经不适合作为试炼的区域了，有人在暗处搞鬼。”
“分流虫洞的释放者，一定在某处潜伏着。”
康纳的声音中带着显而易见的冷冽。
“诸位，先把……周围的妖魔清理掉。”
“然后对付……”
“那个家伙。”
康纳的银边眼镜闪过一丝光泽。
身上的战气还是纵横。
手套之上，手杖即为康纳的武器。
处于队伍最后方的贝烟手持着一本白色教典，眼神望着前方的十字。
“这里原本应当是神圣的救赎之地，为何会变成这般光景。”
“真是让人悲伤。”
五位见习职业者全部到齐。
强大的气息蔓延到整个大教堂之中。
噗嗤！
周围的妖魔在骑士的战气之中被挤压，完全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血与肉交融的世界，康纳没有任何的怜悯。
修女，信徒，执事，在哀嚎着，依旧从大教堂的两端如潮水一般冲出。
血红色的地面变得愈发深红。
壁画和雕塑让整个宗教场所的战斗显得格外有仪式感。
肃穆及压迫的气息传遍整个空间。
远处。
巨大的十字架之下。
那高大扭曲的身影，逐渐站了起来。
空气也变得焦灼，若有若无的不适涌上职业者的心头。
然后，两对猩红的眼睛睁开，一前一后地排列着。
首先从阴影中出现的，是一对枯槁的手，白色的教袍整齐地搭在那对手上。
虽然干净地一尘不染，却只能够感受到极度的扭曲和痛苦，仿佛是将什么东西用力揉碎一般。
苍老的呻吟声带着剧烈的疼痛，纯粹的恶意从远处的十字架下升腾。
轰隆。
【双头神父】，来了。
第一百四十八章 若有人绝望
古恩教堂，第二层。
轰鸣的声音响彻云霄，地面的裂纹不断扩大，在二层的尽头，赵光离眼神没有因为异响有任何地变动。
“开始了啊。”
“果然如同传道者大人说的那样。”
此刻的楼昊然从阴影之中走了出来，他的脸上，是得意的笑容，将英俊的脸庞扭曲。
“黑铁堡的职业者们本身就拥有足以直接镇压【古恩教堂】的实力，稍微有些不对劲，五位见习级别的职业者便直接出手了。”
“现在想来……他们已经见到【双头神父】了吧？”
“传道者……那是谁？”
赵光离将弩刃紧紧握在手中。
“你可没有资格知晓那位的名讳。”
楼昊然此刻皮肤变得灰败，身上原本的伤口也慢慢地愈合。
仿佛血液逆流了一般，显得极为惊悚恐怖。
有一点……
像是在黑铁堡北区，被赵光离杀死的那位杀人鬼。
也是同样的模样。
刚才的伤害，明明已经切实地击中了。
破开了楼昊然的战气铠甲，造成了致命的伤害，为何会是现在这样的情况？
赵光离轻微喘气，他的灵能和战气本来就不多。
一般情况下，使用少量战气驱动弩刃的近战锯链刀，使用灵能发射远程刀片和驱动诅咒之力。
只不过到现在，赵光离已经战斗了很久了。
“运气不太好。”
赵光离微微皱眉。
楼昊然此刻的眼角细长，仿佛不似人类一般，瞳孔之中变得异常起来。
“你还是第一个……见到我这幅模样的人。”
楼昊然手持着黑色长剑，脸上挂着张扬恐怖的笑容。
“这幅……妖魔化的身躯。”
此刻，妖魔的气息瞬间暴起。
和赵光离在北区遇到的一模一样。
那样的气息，让人感觉到愤怒，焦躁和不安，仿佛要将所有的东西都破坏掉一般的暴虐。
这样的气息，出现在妖魔的身上并不奇怪。
只是，现在这样的气息，却出现在了人类的身体之上。
楼昊然褪下了胸口战甲，烙印着花纹的战甲直接掉落在了地面之上。
“怎么了？”
“很惊讶吗？”
“我非常喜欢的你的表情，赵光离。”
赵光离也不言语，锯链刀再次甩出。
砰！
此时，楼昊然瞬间消失在了原本他所在的区域。
与此同时，一股巨大的气力从上倒下，将赵光离完全压倒。
轰隆！
地面的沙砾扬起，巨大的尘埃被卷起。
“怎么了，再嚣张啊！”
楼昊然右手抓着赵光离的头，向着另外一个方向甩去。
“你这个……”
“贱民！”
“我是楼家的继承人，是光辉教会的天才！”
“你这样的垃圾，根本给我提鞋都不配！”
赵光离从沙砾之中站起来，身上的衣物破损，各式各样的创口出现。
更为重要的是，刚才之前的伤口，越来越严重了。
赵光离面色沉稳，似乎并没有受到影响。
“速度和力量相较于刚才有明显的上升……更应该说是……加强吗？”
咔嚓一声，锯链刀收回，赵光离用左手擦拭着嘴角的血迹。
现在楼昊然这幅模样，面前还能看得出是个人类，但相比于人类，他此刻更像是【古恩教堂】之中的妖魔。
那股妖魔的气息，纯正浓郁。
战气也变成了黑色的模样。
妖魔化……
从字面意思上来看，就是将人类变成妖魔吗？
和【古恩教堂】这些失控的妖魔不同，眼前的楼昊然似乎还保存着理智，并且……
敢于动用这样的能力，想要杀死赵光离，就已经很明显了。
楼昊然拥有能够变回人类的方法。
“如何……赵光离。”
“你很绝望吗？”
“这就是我和你之间的差别！”
楼昊然叫嚣着，此刻他的情绪似乎并不太对，显得愈发地嚣张狰狞。
浑身灰败的肤色之下，仿佛有什么黑色的物质在流淌着一般。
恐怖的肌肉跳动的声音，浮现在赵光离的眼前。
赵光离挑了挑眉：“楼昊然……其实，我一直以为你应该是个优雅的高富帅才对。”
“高富帅？”
楼昊然一愣。
“只是没有想到，你的审美居然这么有问题。”
赵光离面无表情：“你现在的样子，真是……”
“恶心死了。”
楼昊然脸色瞬间变得狰狞扭曲，整个身体快速抽搐起来，巨大的刺激让楼昊然此刻血脉膨胀。
“去死吧！”
速度加快！
楼昊然的整个身体都爆发出强烈的冲击力，那种恶毒和恐惧的气息如影随形。
一瞬间在整个空间中爆炸，让人极度窒息。
“死！”
长剑被人染上黑色。
黑色划过，带动的是令人昏黄恐惧的剑影。
赵光离此刻觉得自己完全在对抗一只妖魔。
眼前的这个家伙，一点都不像是人类。
“绝望吧！”
“赵光离！”
“去永生地狱等待吧，等待着你的顾欣桐，一起下地狱吧。”
楼昊然疯狂地攻击着，整个人接近癫狂的状态。
“那个婊子和你，一个都活不了！”
“谢尔顿……”
“任何家伙挡在我的面前，都必须死！”
“只有我是天命，只有我是唯一！”
赵光离眼看着楼昊然越说越离谱，他的手部并没有任何地停滞。
走廊的远处，巨大的轰鸣声还在传来。
几乎所有的妖魔都朝着那边延伸过去，楼昊然和赵光离的战斗，反倒是没有任何人注意。
那边的声音以及隐约传来的战气，都说明了黑铁堡一方的见习职业者到了。
五位见习职业者，和一只见习级妖魔。
两者的实力本来就是不均衡的，战斗会很快结束。
也正是因为如此，楼昊然才会选择这样的状态，想要迅速杀死赵光离。
不过……
赵光离此刻无比冷静。
他已经发现了一件事情。
此刻楼昊然的精神状态，已然有些不太对劲了。
他的速度和力量是提升了，但是……他的战斗却没有了技巧，仿佛只剩下本能一般。
“去死！去死！”
楼昊然的表情变得狰狞，但是却越来越滑稽可笑。
“原来……这就是妖魔化吗？”
赵光离叹了口气。
“我还以为真的要死在这里了。”
他抬起头，用弩刃将楼昊然的长剑弹开。
“如果有人要绝望地话，那我觉得……”
“一定是你。”
弩刃拆解，两把刀片掉落在地面之上。
锯链刀同时甩出，然后赵光离使用小偷的奇幻手套，迅速吸引刀片。
同时出手！
血渍迸发，与之相对的，是楼昊然狰狞的表情，和赵光离的坚毅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