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尤娜
天气下着雨，朦朦胧胧的。
赵光离站在北区的十字路口，看向远处的机械厂区。
他戴着棕褐色的猎鹿帽，穿着风衣，手中提着一个黑色的手提箱，仿佛只是一个普通的中产阶级……如果忽略掉他过分年轻的脸的话。
黑铁堡北部的格局和南部是不同的。
这里是蒸汽机械的厂区，有大批量的机械加工厂，配合着这个时代的蒸汽科技，无论从什么角度来看都有一种魔幻的色彩。
蒸汽将整个天空都搞得雾蒙蒙的，本来就阴沉的天空，更加伴有让人惆怅的意味。
黑铁堡的北部街区，随处可见的都是些穿着工作服的工人。
他们的模样行色匆匆，穿梭在机械厂区之间。
居民区和这里的机械厂区息息相关。
“真是发达的机械行业。”
赵光离呼出一口气，抬起自己的猎鹿帽，看向远处。
或许真的是因为构建系法师的原因，这个世界的机械科技尤为发达。
远处巨大的机械手和如同巨人一般的锅炉，贯穿了整个北部街区。
“这最后一个异常，看上去并不算特别的困难。”
赵光离回忆着信息当中的内容。
这是三个异常事件之中，唯一一个不涉及到超凡的事件。
但不涉及到超凡，并不代表着没有危险。
能够和前两个超凡事件相提并论，在这个事件之中，一定有很多异常的成分。
天空中慢慢地下起了茫茫的细雨，并不算太大。
赵光离并没有带伞，只好躲在了屋檐之下，这家店的门前，挂着一盏白色的风铃，被风吹动，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透明的玻璃窗之内，似乎是一家贩卖手工艺品的店，店铺不算大，但看上去也算是五脏俱全。
赵光离收回自己的目光。
“传闻之中，杀人鬼会在雨天穿着雨衣出没。”
“今天的天气算是正好。”
赵光离一边想着，眼中看着行色匆匆的众人。
他左手仅仅是进行简单地包扎了一下，妖魔的伤害一时半会没有这么快能够恢复，即使是职业者的身体素质也是如此。
不过这并不影响赵光离的战斗，他伸出左手，上面缠着绷带。
中二少年时期，赵光离挺喜欢这样的装扮。
只是到现在，他只觉得自己的手掌闷热。
雨一边下着，赵光离便站着等待。
实际上，他也不知道现在要去什么地方。
不同于前两个事件，第三个异常事件的限定区域几乎是整个北部区域。
居民区和机械厂区有太多的道路，赵光离一个人根本就没有办法全部摸清楚。
啧。
赵光离皱了皱眉。
最好找个本地人问一问才对。
“喂。”
就在赵光离正在思考的时候，一个女孩的声音突然响起，带着清脆的质问口气。
“先生，我看你已经站在这里很久了，是有什么事情吗？”
赵光离一转头，一个大概十一二岁的女孩从店的门口走了出来。
她的身高比赵光离矮了大概一个头，穿着粗制的布衣，带动了风铃的响声，清丽的脸上带着狐疑的表情。
这是店主吗？
看着这个有些过分年轻的女孩，赵光离有些诧异。
几乎可以算得上是女童的年纪了。
“外面下雨了，我没有带伞，只好在这里躲会雨。”
赵光离抬起自己手中的黑色手提箱，笑着说道。
女孩的目光有些疑惑地落在赵光离的身上，仔细地研究着。
眼前的这个先生，转过头来，比自己想象地要年轻了不少。
大概也就是十五六岁的少年模样，带着显而易见的乳臭未干。
“没事……”
女孩摇了摇头：“我没有在附近看到过先生你。”
赵光离温和地点了点头：“是的，我并不是北部街区的人。”
“那就对了。”
女孩环顾四周：“先生，我看你年纪也不大，最好小心一些，最近的北部街区，并不太安全。”
女孩这句话显得有些老气横秋，明明只有十一二岁的模样，却好像是一个小大人的语气，让赵光离不免觉得有些好笑。
“怎么了？”
赵光离问道。
女孩迟疑了一会：“你……”
“你……要是买我……的东西，我我……我就告诉你。”
女孩说这句话的时候，涨红了脸，仿佛是一件让人羞愧的事情一般，说起话来也结结巴巴的。
“好啊。”
赵光离觉得这个女孩很有趣，也并不在意。
女孩这才抬起头，看向赵光离：“先生……我。”
赵光离推开门：“很正常的营销手段。”
“营销？”
女孩歪了歪头。
女孩扎着一个马尾辫，衣着很是朴素，脸上却带着严肃的表情。
如果可以地话，她并不想要做这样的事情。
只不过……
尤娜的铺子，已经快半个月没开张了。
再这样下去……
真的要饿死了。
“尤娜的铺子……你叫尤娜吗？”
赵光离听着风铃的声音，这间处于街道角落的小小店铺，一看就没有什么人能够光临的模样。
“是的，先生。”尤娜点了点头。
有些泛黄的玻璃柜中，有着很多的机械手工艺品，大都是使用锉刀制作出来的简易玩具，制作地不算精良，但是却也算得上是用心。
“先生，这些都是我做的……”尤娜看着赵光离认真地说道。
“多少钱？”
赵光离毫不在意地问道。
“每十个……一个铜币。”尤娜大声说道。
赵光离敲击着泛黄的玻璃板：“这么便宜？”
“我全要了，给我包起来吧。”
一听到这话，尤娜的脸瞬间胀红了，有些不敢相信。
“先生……你这……”
“还不错。”赵光离看向女孩：“我很喜欢机械的小玩意，这些东西很符合我的胃口。”
尤娜的睁大了自己的眼睛，看向赵光离。
“先生！我这就去把东西包起来！”
“等等。”
赵光离看着女孩轻声说道。
尤娜睁大眼睛，有些疑惑。
“你家的大人呢？”赵光离问道，这么小的孩子，至少应该也有监护人吧。
正常年纪的女孩，怎么会有如此朴素熟练的生活作风。
“先生……就我一个。”
“尤娜的店铺……就是尤娜的店铺……没有别人。”
女孩插着腰，理直气壮地说着。
只是赵光离却觉得有些奇怪。
这个女孩说这句话的时候，显得有些底气不足。
“你的父母不在吗？”
“尤娜没有父母！”
女孩胀红了脸，大声地说道。
第一百二十三章 小偷
尤娜的反应让赵光离觉得有些好笑。
“没有人会没有父母的。”
赵光离一边说着，也顺便岔开了话题，一边拿出几块铜币。
“尤娜小姐，请问，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尤娜的脸色平静下来，只是还伴随着淡淡的红晕：“先生……”
风铃的声音伴随着小雨的声音微微作响。
“最近的北部街区，出现了一个杀人鬼。”
“杀人鬼？”
赵光离挑了挑眉，尽管他就是为了处理这个事情而来的，问询本地居民显然是一件不错的选择。
“是的，警察局的警官们都已经来搜索过了，确定了这个消息。”
“机械厂区和居民区的巷道之中，都死了不少人。”
尤娜的声音有些轻：“我前几天就看到了，尾巷那边，被警察局们拉了很长的一条白布。”
“所以，目前除了正常去工作的人，没有人会选择在街道上面闲逛……所以，这里很冷清。”
尤娜说着，努力地将这些手工艺品用白布包起来、
“先生，如果你没有什么事情地话，最好还是不要在街上呆着了。”
少女甩着马尾认真地说道：“我听说啊……”
尤娜靠近赵光离：“我听说，就连警官好像都被杀人鬼杀死了。”
“当然，我只是听说啊。”
赵光离点了点头，露出了思索的神色。
关于警官被杀死这点，赵光离倒是知道。
在异常事件的信息之中，也算是比较明确了。
那位被称为杀人鬼的罪犯，抢走了警官的配枪，目前隐藏在北部城区当中。
而正因为如此，黑铁堡的市政厅对北部城区进行了严密的封锁，不许任何人离开。
赵光离对于这个世界的枪械还没有一个明确的认知。
但是枪械确是很重要的管制物品。
据说除了政府部门还有构建系法师，私自藏有枪械都是触犯联盟法律的行为。
“先生？”
尤娜的小白手在赵光离的眼前挥了挥。
“嗯。”
赵光离回过神来。
“您的东西……”
赵光离轻轻笑了两声：“先放在这里吧，我还有事情要处理，等我处理完了就回来。”
这么多的手工艺品，带在身上也属实费劲。
况且，目前那位杀人鬼还没有着落呢。
“好吧，先生。”
尤娜带着一些不同于这个年纪的成熟气，点了点头。
砰！
就在赵光离还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一个并不和谐的声音响起。
店铺的大门被一脚踹开，风铃被震动地叮当作响。
赵光离皱了皱眉，而尤娜脸色变了。
“有客人啊？”
数个穿着机械工作服的男人走入店内。
“看起来生意不错啊，尤娜。”
“你们是？”
赵光离将自己的猎鹿帽微微抬起，目光落到了为首的男人的身上。
看起来很强壮，身体似乎是经过了长时间的锻炼，手臂的肌肉很发达。
只不过……能量很微弱。
普通人吗。
“尤娜已经两个月没有交租了，今天是最后的期限了。”
“我们是房东。”为首的男人笑眯眯地看向赵光离身后的尤娜。
赵光离看向尤娜，尤娜此刻身体微微发抖。
“八十个铜币的月租……太贵了。”
尤娜低着头，轻声说道。
八十个铜币……这个价格未免有些过高了。
赵光离眼中闪过一阵思索。
像这样偏僻的小店，这个程度的租金是在是太贵了。
“尤娜……”
为首的男人怪笑了起来：“不是我说，在这里，除了我们工人帮愿意把店铺租给你，还有谁愿意？”
“不是所有人都会谅解你那个当小偷的老爸的。”
“他当初可是偷遍了北区，甚至都偷到了某个大人物的府邸……”
尤娜咬着嘴唇，没有说话。
“喂，怎么说，你已经两个月没有交租了。”
为首男人一边笑着：“要不学学你的父亲。”
“去偷点东西来养活自己吧。”
“只可惜……那种家伙……最后不知道死在哪里咯。”
尤娜的脸色惨白，有些手足无措的模样。
赵光离看着女孩，露出了若有所思的模样。
“交钱吧，已经拖了很久了，两个月加起来一共一百六十个铜币，加上拖欠的利息……就算两百个铜币吧。”
为首男人笑眯眯地说道。
这不是一个小数目。
赵光离很清楚，这些家伙根本就没有打算让尤娜交钱。
“我……我没有这么多钱。”
“我可以先给你们一部分……”
尤娜磕磕巴巴地说道。
“没有人会相信小偷的后代说的话。”
“万一你跑掉了，我们找谁去要钱？”
为首的男人耸了耸肩。
“尤娜……尤娜不会跑的。”
“当初的契约你也是签了的，你的人……可就归我们工人帮了。”
为首的男人眯着眼睛，笑了起来。
“迪亚斯机械厂那边，蒸汽锅炉最近可是很缺工人的……”
当然不是作为正式的工人，只是作为白干活的劳力而已。
利用不断增加的利息，来控制这些人作为苦力，还能够获得来自机械厂那边的人头钱。
至于这点屋子的租金……
这么偏僻的地方，能值几个钱。
“怎么样？”
“拿不出钱来，你就得跟我们走了。”
男人一边笑着：“当然，我们是很人性化的。”
尤娜的声音带上了颤抖，似乎有了哭腔。
“我……”
此刻，小店的风铃声渐渐回响起来。
赵光离的目光落在前方的三个男人身上。
“尤娜。”
赵光离开口道。
“这三个家伙是哪里的？”
尤娜此刻脸上带着泪痕，说起话来也有些磕磕巴巴的，她有些奇怪地看着这位年轻先生的面孔。
“他们……他们是北区机械厂区的工人帮……成员都是在机械厂那边的正式工人。”
“在北区……他们就是地头蛇……”
赵光离点了点头。
地头蛇啊。
那就好办了。
前方的男人面露凶横之色，朝着赵光离冷笑：“小子，不该管的事情别管。”
“在这个地方，连警察局的话都没我们工人帮有用。”
赵光离相信这大概是事实。
地头蛇组成的帮会，主要是机械厂的工人。
“那好吧。”
赵光离叹了口气。
男人的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这就对了，先生。”
尤娜咬着嘴唇，身体不断地颤抖着。
蹦！
下一秒钟，三个男人从店铺的大门，打碎玻璃，直接倒飞了出去。
踩着碎裂的玻璃渣，赵光离好整以暇地站着。
“能不能请你，把你们的老大，叫过来？”
第一百二十四章 理所应当的高效
所谓的工人帮，在赵光离的眼中，只不过是些普通人聚集起来的小的帮会。
至少在赵光离的印象中，这样的势力可算不上超凡势力。
不是超凡，就不用太在意。
更何况……
赵光离这一次的任务，可是整个黑铁堡最大的势力所颁布的。
背靠着大树，自然更加舒服一些。
而更加重要的是，像工人帮这样的地头蛇，应该比起尤娜更清楚杀人鬼事件的内幕。
赵光离用右手顶着自己的下巴，认真地思考着。
“小子……你……你给我等着！”
为首的男人脸上有些难看，掉了两颗门牙，这已经是赵光离所能收力的极限了。
再重一些，这个男人得当场暴毙了。
右边的手提箱，里面的【黑色猎手】在不断地晃动着，宣泄着对目前这位主人的不满。
强大的职业者能被普通人挑衅？
一定要杀了他！
杀了他，获取他的诅咒！
赵光离叹了口气，也不去管这个多动症患者。
“先生……你快跑……”
尤娜的脸色惨白，声音也颤颤巍巍的：“工人会是北区……”
“北区最大的几个帮派之一，根本不是……”
“没事的。”
赵光离的右手放在尤娜的头上，声音带着温柔：“会没事的。”
仅仅是一句话，就让女孩觉得心中有莫名的安全感。
对于赵光离来说，这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成为的职业者，若是还能害怕普通人，那就是天大的笑话了。
赵光离右手的诅咒之力，能够轻易地杀死这些普通人。
没有半点反抗的余地。
等了大约十分钟。
在街道的尽头，细雨绵绵的视野中，出现了几十个穿着灰褐色工装的男人。
一个个都是干着粗活的模样，都是一脸横肉的强壮男人。
“居然有人敢在北部街区挑战我们工人帮？”
人还没到，一个粗壮的声音便传入了赵光离的耳中。
声若洪钟，不外乎是如此。
在原本那个缺了个门牙的男人的引路之下，数十人堵住了街道，最终停留在赵光离和尤娜的面前。
黑漆漆的一片，看起来蔚为壮观。
尤娜躲在赵光离的身后，她小小的身体开始发抖。
“就是你吗？”
一个个头接近两米的彪形大汉立在赵光离的面前，目光之中带着凶狠，身上纹着蜈蚣的纹身。
从装束上来看，和社会人倒是一致。
赵光离如此评价着，他抬起头，看向那个大汉。
“你就是工人会的老大？”
赵光离反问道。
这个彪形大汉脸色一滞。
周围的人们将赵光离团团围住。
“很少遇到像你这样的家伙了。”大汉脸上勾起了笑容，似乎是在嘲讽着一般：“看你的衣着，应该家庭环境还不错吧。”
赵光离并没有回答。
“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还真以为你家里人能帮得到你吗？”
大汉靠近赵光离，低头看着自己眼前这个少年。
“在北区，就是我们工人会的地盘。”
“所有的机械厂的招工，都得看我们工人会的脸色。”
赵光离听着这位仁兄的话，一边思考。
若是他没有夸张地话，仅仅凭借着眼前这些人是做不到了。
真正能够把控北区的机械行业，应该是背后有人的缘故吧。
是哪个家族吗？
还没等赵光离想完，大汉的右手挥了上来，似乎是要拍打赵光离的脸。
这也是他惯用的动作。
只不过，这一次，他脸上的笑容突然凝固了。
一瞬间，一股剧烈的疼痛从自己的手肘翻涌而出，破坏性的痛处让大汉开始嘶吼尖叫起来。
整个粗壮的手臂，此刻已经完全扭曲。
呈现出一种歪歪扭扭的姿态。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赵光离用手轻轻地握住了大汉的手。
脸上并没有太多的表情，只是看着前方。
“你……！”
周围的数十人一看情况不对，迅速发出声响，朝着赵光离的这边扑来。
赵光离叹了口气。
都是些普通人，手中拿着撬棍和某些管制刀具，其实已经算是还不错了。
只可惜……
大约二十秒之后。
在尤娜目瞪口呆的表情中，赵光离拍了拍手，提起了放在地上的黑色手提箱。
似乎连灰尘都没有沾染到赵光离的风衣之上。
壮汉握着自己扭曲的手，脸上尽是不可置信的表情。
为什么？
这是怎么回事？
我才刚倒下你们怎么就都倒了？
地面上七零八落的家伙们，让整个场面看起来有些夸张。
赵光离的眼神落在了壮汉的身上。
他慢慢地走近这位壮汉，然后半蹲下来。
“你……你……你要干什么？”
壮汉颤颤巍巍地说道。
“就算你很……很能打也没用……”
“我们的背后是……是唐顿家族，你一个人，根本不可能……”
“啊啊啊啊啊啊！”
赵光离很自然地完成了这个壮汉另外一只手的扭曲工作。
对付这样的地痞流氓，赵光离还没有这么大的心理负担。
“有件事情，要请你们帮忙。”
看着那位大汉不再言语了，赵光离才开口道：“你们工人帮是北区的地头蛇，应该有比警局更详细的，关于杀人鬼的资料吧？”
“杀人鬼？”
原本还在剧烈颤抖的大汉忽然打了个激灵，转头打量着这个看起来有些过分年轻的男人来。
他停顿了一会，似乎想到了什么。
“你是来……调查……”
“嘘。”
赵光离的声音很轻。
“北区的杀人鬼甚嚣尘上，你们工人帮应该是最清楚不过的了。”
“我就呆在这里，你去找人，我需要杀人鬼的资料，我会等你们半个小时。”
“如果你想要回去找人，那也随便你。”
“不过需要你想清楚的是，如果你的后台对我没用……那么你就必死无疑。”
赵光离的声音平淡。
不像是威胁，但却是事实。
实际的战斗力能够提供很高效的方法。
此刻，周围大汉的眼中，这个少年的模样就犹如恶魔一般让人恐惧。
明明这么年轻……这么瘦弱，居然拥有这样的……
大汉像是想起了什么。
往年似乎也有类似的家伙。
他像是想到了什么，视野中的男生变得愈发让人恐慌。
“先……先……先生。”
“我，我这就去。”
大汉努力地匍匐在地面之上。
赵光离依旧面无表情，只是招呼着女孩尤娜进入店内。
第一百二十五章 故事
风铃作响。
赵光离看着远处的细雨，坐在了店铺的椅子上，将手提箱放到了另外一边。
“先生。”
尤娜的心情有些忐忑。
她观察的眼前这位大不了自己几岁的先生，脸上隐约带着憧憬。
“已经没事了。”
赵光离说道：“有我在这里。”
尤娜有些倔强地摇了摇头。
“尤娜……不是骗子。”
赵光离听到这话，觉得有些好笑。
他将自己的身体微微倾斜过来，看着眼前的少女，好整以暇。
“你骗了我什么？”
尤娜伸着脖子，脸上微微泛红：“我说我没有父母……”
“其实我是有父亲的。”
“只不过……”
赵光离轻声说道：“只不过，他是一个小偷？”
尤娜咬着下嘴唇，点了点头。
赵光离用手在桌面之上轻轻敲击着：“小偷……”
“应该不至于你被如此针对吧。”
赵光离觉得有些奇怪。
像小偷盗匪这样的家伙，在南部街道的下城区到处都是。
而北区也有从南部流窜过来的坏家伙，一个普通的小偷，根本不值得这么针对，甚至还要针对他的后人。
“我的父亲……”
“他偷走了光辉教会的东西。”
此刻，赵光离的脸上露出了了然的神色。
光辉教会是天驱联盟第一大信仰，是无数的联盟群众所信赖的对象，在数百年的人类联盟发展史中，占据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天驱联盟破除恐惧，永镇黑暗，而光辉教会则是将光辉洒满人类领域的超大组织。
尤娜的父亲居然敢偷到光辉教会的头上。
也还真是在找死了。
不过话说回来。
赵光离看着尤娜，一边沉思着。
光辉教会黑铁堡的分部，就在中央街区距离橡树学院并不算太远的位置。
每周末都会有礼拜活动，赵光离曾经去外围观察过。
在那个小小的教堂之中，隐藏着不少的职业者。
隶属于光辉教会的强大职业者将教堂保护地严严实实的，一个小偷居然能够在这种情况下偷到东西，也不得不说算是很有本事了。
“那是什么东西？”
赵光离随口问道。
“我……我不知道。”
“我的父亲告诉过我……那是给我治病的草药。”
“病？”
赵光离挑了挑眉，上下打量着尤娜。
尤娜急忙挥了挥手：“其实我也不知道是什么病……”
“但我的父亲说，我身上的病是诅咒……必须要根除。”
诅咒。
赵光离最近和这种东西打交道打得很多。
诅咒本质上就是生物的憎恨，转化为某种超凡能量，显露出来的效果。
这个小姑娘曾经遭受过诅咒？
赵光离摇了摇头。
“那你的父亲，去哪了。”
赵光离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尤娜摇了摇头。
“我也不知道。”
“就在那一天，我的父亲和我说，他要去教堂做礼拜。”
“你父亲是个光辉教徒还动光辉教会的东西？”
尤娜继续摇头。
“我父亲一点都不相信神。”
“他不相信神秘的存在。”
“他和我说过，如果真的有神注视，我们就不会沦落到这样的地步。”
赵光离心中略微带上了些异样。
在这个时代，敢说这种话的普通民众，其实并不算太多。
教会的势力很大，虽然联盟官方一直以来都不允许有信仰神秘存在的人担任职位，但是信仰这种东西，是抵挡不住的。
光辉教会为首的举行信仰集团，无论是在何时何地，都拥有着恐怖的存在感。
“但是那一天……我的父亲却很奇怪。”
尤娜低着头，一边回忆着。
“他摸着我的头，告诉我，他要去教堂，找神父忏悔。”
“忏悔自己的所作所为，换取神的宽恕。”
尤娜低头轻声说道。
“再然后，他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已经有两……三年了吧。”
赵光离将自己的身体摆正，将猎鹿帽戴正。
“光辉教会那边呢，你有去问过吗？”
尤娜摇了摇头：“中央街区那边要准入证，我连进入都没有办法。”
“警察局那边我的父亲是常客，根本不会为了一个蟊贼，而耗费精力。”
“这些我都是知道的。”
“我以前的身体很不好，但是自从父亲走后，我的身体却变得好了起来。”
尤娜昂起头，看向赵光离，眼中仿佛发着光。
“我的父亲，一定在某个地方偷偷注视着我。”
赵光离看着女孩青涩中带着憧憬的面孔，一时间也并没有多说话。
之前的出手，只是因为带着一些感同身受，但也仅此而已。
此刻的赵光离只是为了等待那些工人帮的家伙而已。
若是他们真的不识好歹，赵光离一点都不介意给他们上一课。
从尤娜的口中，赵光离也大概了解了
五大家族在北区的机械园区都有属于自己的机械加工厂，其中以唐顿和因佩斯为最。
不过因为因佩斯发生了剧变，导致了整个家族的产业在北区的收缩。
而一直以来都和唐顿家族有暧昧关系的工人帮，便完全倒向了唐顿。
目前，整个混乱的北区，几乎都是唐顿家族来接收产业的人员。
除了站在所有家族顶点的贝氏家族，其他的家族都不敢和唐顿家族抗衡。
赵光离没有想到这件事情和自己也有些关系，当初在落叶庄园的事情，后续的事情发展显然波澜不断。
因佩斯家族只是死了继承人而已，其本质也没有损伤什么中流砥柱，一定会找机会报复回来，北区的漩涡中，还藏着一个杀人鬼，怎么看都有些难搞。
啧。
赵光离一边思考着。
这些其实本质上都和赵光离没有关系，现在的赵光离可是有免死金牌，就算是黑铁堡的其他超凡势力，也没有人敢动他。
这是一层最大的保护罩。
现在要做的，只有把那个杀人鬼找出来，结束这场试炼。
赵光离的眼中晃悠着有些忐忑的尤娜。
“我会和那些家伙说的。”
“他们以后不会来了。”
赵光离看着女孩，说道。
尤娜的眼睛闪动着，马尾一晃一晃。
“先生……你……”
尤娜还没说完，门口传来马车的声音。
透过玻璃屏障，几十个工人帮的成员簇拥着马车，而一个穿着黑色燕尾服的中年男人从马车之上款款地走了下来，一副标准的绅士模样。
第一百二十六章 杀人鬼
赵光离平静地坐在椅子上，看着这个穿着燕尾服的中年绅士。
看着周围人恭敬的表情，赵光离嘴角微微上翘。
风铃被摇响。
店铺的门被推开，一股清冷的气息由外而内。
正在尤娜极度忐忑不安的时候，中年男人开口。
“赵光离先生，您好。”
男人微微躬身：“我的名字是博森。”
“博森·唐顿。”
赵光离点了点头：“你好。”
已经很明显了，唐顿家族已经把自己的名字都调查出来了。
这本身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本次的试炼活动，本来就是在黑铁堡范围内部进行，即使是超凡势力，也需要这些地下家族带来的某些便利。
像唐顿这样的家族，不可能不知道黑铁堡现在正在发生什么。
每一个职业者，特别是年轻的职业者，都需要被慎重对待。
“唐顿家族在北区的雇员比较多，成员的素质也不太高，让赵光离先生见笑了。”
博森躬了躬身，将目光看向躲在赵光离身后的女孩。
“真是抱歉……亲爱的女士。”
尤娜好像从来没被人叫过女士，整张脸显得晕晕乎乎的，但还是有些谨慎的模样。
“博森先生。”
赵光离好整以暇，看向眼前的男人。
“客套话就不需要多说了。”
赵光离提着黑色手提箱，目光炯炯。
博森的视线不经意地撇过眼前少年的手提箱，他感到有些隐约地不安。
在那手提箱中，恐怕放置着什么难以想象的恐怖武器。
刚刚明明没有人动这个箱子，这个箱子居然自己动起来了。
“好的。”
博森·唐顿满怀恭敬的模样。
唐顿家族的势力在黑铁堡算得上大，但是在真正的职业者面前，没有太多的可比性。
对方还是橡树学院的职业者，比起普通的职业者，又多了一层更优秀的特质。
“您是来追查‘杀人鬼’的吗？”
博森扫了一眼身边的女孩，低声问道。
“是的。”
赵光离说道：“我需要你们提供足够的资料，我相信，‘杀人鬼’事件，你们应该也很头疼了。”
“普通的居民，甚至是机械厂的工人都被杀死，已经影响到了机械园区的正常运作。”
博森恭敬地点了点头，打了个响指。
从门外，一个黑衣男人拿着一叠文件走了进来。
“赵光离先生，这些就是关于‘杀人鬼’事件的资料了。”
“包括北区警局的资料以及工人帮的资料，全部都在这里了，北区关于‘杀人鬼’的信息，没有地方会比这里全面。”
赵光离挑了挑眉。
连警局的资料都能够搞到？
不过赵光离随便想了想，也释然了。
之前布朗的父亲，就是因佩斯家族的忠犬，作为同等级别的唐顿家族，想要一些资料还不简单？
更应该说，警局也希望唐顿家族能够出手，消灭这种破坏安定的隐患。
“好。”
赵光离说了这个字之后，博森就知道，自己应该要走了。
他躬了躬身，举止优雅地走出了尤娜的小店。
周围的工人帮的成员也全部都随之散去。
尤娜呆滞地看着眼前的画面。
她觉得自己好像在做梦。
强大的工人帮，以及刚才那个……
那个穿着燕尾服的中年男人。
那个男人，是来自于唐顿家族的，是北区接收财产的代理人。
而唐顿家族，是尤娜完全不敢想象的存在。
“以后，他们不会来了。”
赵光离说道。
尤娜看了看远处，又看了看赵光离。
“先生……”
她的小脸努力地摆正，不让莫名其妙的眼泪从眼眶之中流出来。
“要感谢我地话，我有些渴了。”
“有水吗？”
赵光离说道。
………………
杀人鬼。
男性，目测身高在一米六到一米七之间，身材较为瘦小。
喜欢在雨天出没，作案事件不定，一般在傍晚到午夜的间隙，初期在北区居民区的巷道中进行狩猎。
在杀死两名警官后，愈发猖獗，甚至进入了机械园区进行大范围的屠戮。
据说，在四天之前，某个机械厂一个车间十三名机械员工全部都被折断脊柱而死。
赵光离喝了一口水，陷入了沉思。
不管怎么看，这些内容都有些奇怪。
黑铁堡北区的机械厂区，是整个黑铁堡的命脉。
蒸汽科技和齿轮装置大行其道，是相当重要的经济来源。
所以，机械厂区全天都会有专人守卫。
在这样的情况下，杀人鬼居然能够混进去肆意作案。
第二。
从杀人鬼的外型上来判断。
这是一个瘦小的男性。
只不过……
在机械厂工作的员工，大都身强力壮。
一个普通人，真的能够在别人不发现的情况下，将十三个身强力壮的机械厂员工杀死吗？
还是通过折断脊柱的方法。
赵光离透过玻璃，看向慢慢晦暗下来的天空。
必须要主动出击了。
“雨差不多停了。”
赵光离戴上猎鹿帽，看向有些踌躇的少女，似乎在纠结着要不要给自己继续倒水。
“我走了。”
“先生！”
尤娜急道：“你是要去……”
“没什么事情。”赵光离笑了笑。
尤娜看着赵光离，莫名的，心中一股暖流，眼前的男人，给她一种父亲的感觉。
很有安全感。
“一定要……小心一些。”
之前赵光离和博森的话，尤娜也都听到了，她低着头，低声说道：“赵……赵光离先生。”
她莫名地有些难过。
在那一天，自己的父亲也是同自己这般告别的。
尤娜站在玻璃窗的另外一面，努力地和赵光离挥着手。
赵光离推开门，街道边的煤油灯不算太亮，傍晚时分的北区街道，已经近乎空无一人了。
或许是因为杀人鬼横行的缘故，普通人家的灯火也不亮。
在仅存的一点光亮之中，赵光离能够看到远处机械厂区还有着明亮的灯火。
蒸汽锅炉努力地喷吐着蒸汽，将另外一边的天空熏得有些湿润。
“真是万恶的资本主义。”
赵光离嘟囔道。
很显然，即使是杀人鬼横行的时期，该工作还是要工作。
提着手提箱，赵光离此刻反而将帽檐拉低。
周围的冷清，和自己的脚步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自己现在更像是一只在无边黑暗中绽放光明的萤火虫。
“杀人鬼似乎更加喜欢落单的行人。”
“还具有某种折磨猎物的癖好。”
“巷道的每一个转角，都有可能与他相遇。”
第一百二十七章 黑血
赵光离觉得现在的气氛，真的很像是以前那种港式恐怖片。
微弱的细雨，加上有些潮湿的空气。
行走在泥泞的道路上，甚至有一种走在人类皮肤上的错觉。
煤油灯没有专人添置，忽明忽暗。
整个道路只有赵光离一人行进着。
风吹过巷口，赵光离将风衣微微收紧。
夏日会有这样阴冷的感觉，也属实有些不正常。
小道中，七歪八扭。
而恐怖的地方在于，你永远不知道下一个拐角过后，你会遇到什么样的东西。
雨再次变得稍微大了一些。
已经到了能够打湿头发的地步。
远处的景色再次变得朦胧起来。
赵光离在北区的巷道中行进，寻找着杀人鬼的踪迹。
“今晚……杀人鬼是休息了吗？”
赵光离有些郁闷。
按照道理来说，今天的情况完全符合杀人鬼的狩猎条件。
如果没有在居民区出现，赵光离猜测恐怕就只有一种可能。
那就是，杀人鬼目前在机械厂区之中。
异常事件发生之后，整个机械厂区同样也进行着严格的准入制度，杀人鬼隐藏在普通机械厂区的员工中，也很难获得足够的自由。
在唐顿家族给出的资料当中，甚至有几十个他们认为存在杀人狂可能的嫌疑人。
都有一定的心理问题。
如果今晚没有遭遇杀人鬼，那么自己未来的几天，恐怕就只能从这些嫌疑人身上入手了。
这无疑要花上很长的时间。
比起直接战斗，这样的异常事件让赵光离有些纠结。
冒雨走过一个露出。
远处的灯火盈盈独立。
泛黄的光下，一个个泥泞的脚印交辉相应。
杂乱，道路的两边堆积着垃圾。
那种隐约泛着臭味的垃圾。
有些是工业废料，当中似乎有混杂着厨余垃圾。
看上去让人有些难受，这让赵光离觉得，垃圾分类其实还是一件必要的事情。
“啧。”
赵光离摇了摇头，走向前方。
此时，他的右侧，箱体开始晃动。
最先只是微弱的晃动，然后急促起来，就好像是一个急躁的熊孩子。
什么情况。
赵光离眉宇中带上了凝重的感觉。
是【黑色猎手】感知到了什么东西吗？
赵光离的感知范围中，可没有任何超凡能量的存在。
街道静悄悄的，显得格外地安静，只有赵光离的脚步声。
而此刻，就连少年的脚步声，也都停止了。
弩刃的情绪似乎有些激动，它甚至连同手提箱带动赵光离的手臂开始轻轻晃动起来。
【黑色猎手】虽然性格上是有一些糟糕，但是，一般来讲不会无的放矢。
“周围……有人。”
赵光离沉默着，并且思考。
有家伙，藏在周围。
哪里是最好的藏身之所呢。
赵光离目不斜视。
是……
这些腥臭的垃圾堆。
手提箱掉落，在一瞬间，赵光离的右手便装备了【黑色猎手】。
黑色的流线身躯，带动的是锋锐的金属锯链，刀片肆意地爆发，直接延伸出去，目标就是那道路两侧垃圾堆。
轰隆！
还没等刀片延伸，一个黑色的影子便倏忽之间从垃圾堆中出现。
最初只是出现一个头，然后是整个身体，都包裹在雨夜之中。
只是露出了一对猩红的眼睛。
“好快！”
赵光离还没反应过来，他的胸口便遭受了攻击，胸口开始剧烈地疼痛起来。
砰！
弩刃的锯链刀快速延伸，甩过那道黑色影子的身体。
猩红的眼神瞬间血丝暴起，几乎要达到爆开的程度，整个身躯仿佛放血一般飙开来。
“荷！”
这是一个穿着黑色雨衣的男人，显得有些瘦小，看不清楚面目。
他低沉地发出着类似于野兽吼叫的声音。
杀人鬼。
巨大的创口导致杀人鬼的身体疯狂飙血。
看起来就好像是B级片那么夸张。
赵光离左手擦拭着嘴角。
弩刃的刀片上开有血槽，对人体的伤害更甚。
人类的身体，远处妖魔要脆弱，前方的人体喷泉，应该已经必死无疑了。
“荷！”
只是让赵光离有些不敢相信的是，那个黑色雨衣身上的飙出来的血迹慢慢地变少。
从喷泉变为涓涓细流，再然后，不再流血。
只能够看到那显目的巨大创口。
而此刻在在路灯之下，赵光离更加注意到，整个巷道中喷涌的血迹，是接近于黑色的。
那些黑色的血迹，散发着若有如无的臭味。
不管从什么角度来看，这都不太可能是人类的血迹。
撕拉~
撕拉。
杀人狂的身上发出了古怪的摩擦声音。
赵光离皱了皱眉。
他没有从这个人身上感受到任何的能量气息。
没有战气，没有灵能，确实是个普通人才对。
只是，刚才袭击自己的那种速度，还有那恐怖的力道，根本不可能是普通人。
那一拳砸在自己的胸口，若是普通人，早就已经被贯穿了。
这个家伙。
赵光离低下头，收会锯链刀片。
“荷……”
怪异。
长长的街道之前，一个满身黑色血迹的瘦削雨衣，站在血泊之中。
以自身为中心，带来极度刺激的画面。
尽头，一对猩红色的眼睛似乎饱含愤怒的情绪。
“你就是杀人鬼对吧。”
赵光离站立，然后开口说道：“我很奇怪，你为什么没有死。”
“刚才的放血量，绝对已经达到致死量了。”
“可以告诉我原因吗？”
杀人鬼发出低沉的声音。
踩着黑色的血迹，杀人鬼的身体开始剧烈颤抖，发出了尖锐的声响。
仿佛神经断裂，四肢抽搐。
他伸出了两只干瘦的手，呈现出爪状态，对着赵光离，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刷！
散发着凶戾气息的杀人鬼消失在原地。
赵光离眼中一闪。
“左边。”
砰！
赵光离戴着弩刃的手直接锤击，扎实的手感传入。
“虽然速度很快……但是比起真正的职业者来说，还是差得很远。”
黑色的血液飙出，好像完全不要钱一般，从杀人鬼的身体中喷涌而出。
杀人鬼直接被赵光离砸入地面，沙砾纵横飞溅。
顺着街道的路径，杀人鬼直接陷入坑道之中。
“黑色的血液……有一种和妖魔类似的味道……但……”
“并不是妖魔。”
赵光离看向坑道之中。
此刻，地面之下，那恐怖的影子，已经消失不见。
周围隐约的雾气，是杀人鬼最好的庇护。
赵光离目光微沉。
第一百二十八章 终结
“速度很快，不像妖魔，气息的确是普通人。”
赵光离站在煤油灯下，看着极具夸张色彩的地面血迹。
普通人是做不到这点的。
赵光离的心态正在从普通人朝着职业者转变。
也正是因为如此，赵光离才察觉到事件的不可思议。
那个杀人鬼，有接近超凡的能力，却没有超凡的气息。
“真是光怪陆离的世界。”
赵光离伸手，将脸上的黑色血渍擦掉，此刻，他突然感觉到【黑色猎手】带有些许的兴奋。
一股股稀薄的诅咒之力，从地面上飞溅的血渍，通过右手的弩刃，吸收到赵光离的眼状符印之上。
“我并没有杀死杀人鬼，居然能够从他的血液中获取诅咒之力？”
赵光离有些讶异。
从黑色的血渍来讲，真的和妖魔没有什么区别。
“算了。”
赵光离摇了摇头。
既然运气很好，遭遇了杀人鬼，那么就好办了。
眼下看起来杀人鬼跑掉了，但其实……
并没有。
诅咒之力延伸出来的丝线，早早地缠绕在了杀人鬼的身上。
在遭遇的第一时间，赵光离的诅咒便已经发动。
利用微弱的灵能驱动，透过手部的诅咒符印，在暗处打击对手。
这是赵光离目前最为强大的手段。
黑色的诅咒延伸，赵光离朝着黑暗的远处走去。
再前方，就是北区的机械厂区了。
杀人鬼逃遁的方向，就是那边。
极有可能，是已经进入机械厂区了。
雾气和微弱的小雨相得益彰，让整个环境看起来更加朦胧，远远的，机械厂区的门口，岗哨之中灯火通明。
赵光离目光注视着前方，阴影处，一个看守者正站着，远远地朝着赵光离的方向看来，一动不动，显得格外诡异。
岗哨里，一个看守者正趴在金属制成的桌子上，似乎是在小憩一般。
赵光离皱了皱眉，靠近这片区域。
浓重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
那个站着的看守者早就已经死掉了，他的脖子以一种怪异的姿势扭曲了，背后用一根钢叉顶着，维持着身体的不倒。
血液顺着钢叉，流入湿润的泥土，那看守者睁开的双眼诉说着自己遭遇着多么大的恐惧。
这是一个看上去很是强壮的男人。
原本是。
但现在已经变成了一具尸体。
这就是普通人，在诡异面前完全无法抵抗的可怜模样。
另外一边的岗哨中，趴着的看守者此刻睁着眼睛，从口中流出浑浊的鲜血，早就已经失去了声息。
只有浓重的血腥味。
充斥着赵光离的鼻腔。
“真是该死啊。”
赵光离低声说道。
是刚才才死的。
尸体还散发着热气。
在几分钟前，这两个人还是活着的。
空气中的血的味道，缠绕着诅咒的丝线，朝着远处的机械厂区。
冲天而起的蒸汽和隐约的人群喧闹的声音融合在了一起。
前方穿着工装的工人们陆陆续续地出现。
“你做了什么！”
远处的人们传来这样的惊呼。
赵光离握着【黑色猎手】，目光扫视过眼前众多的工人们。
“迪亚斯机械厂……”
赵光离看着工装上面的铭牌，对于眼前的质问熟视无睹。
“你们有谁，见过一个穿着黑色雨衣的男人？”
赵光离开口道。
“你到底做了什么！”数个男人看到了两具尸体，脸上剧烈变化，立即冲上来，准备对赵光离动手。
只是两下轻微的动作，这些强壮的男人就应声倒地，根本没有人能够看清赵光离的动作。
赵光离咂咂嘴。
诅咒……失联了。
果然。
赵光离感知着周围的能量。
诅咒的时间是有限的。
而剩下的诅咒之力，并不足以支撑赵光离继续释放湖女诅咒。
“算了。”
赵光离正准备说些什么，右手之上，【黑色猎手】剧烈摇晃！
“在周围！”
赵光离表情一沉。
弩刃的感知似乎远比自己强大，对于赵光离来说，这东西甚至可以当做一个探测器来使用。
那么很明显了。
那位杀人鬼，此刻，就藏在人群之中。
应该说……
杀人鬼原本就是机械厂区的员工。
“各位，太着急了。”
赵光离将脚下的工人踢向远处，脸上面无表情。
“快点！”
“去警局！去报告警局！杀人犯！这里有杀人犯！”
被踢了一脚的工人声嘶力竭，仿佛用尽了自己全身的力气。
赵光离点了点头：“这里的确是有杀人犯……”
他的目光游离在人群之中。
“但不是我。”
他推高猎鹿帽，感受着【黑色猎手】的情绪。
作为猎杀者的武器，这把弩刃充分地展现了它的名字。
如它名字一般对鲜血和恐惧的兴奋程度。
“是那个家伙吗？”
赵光离看向某个脸部苍白的男人。
不是。
“还是这个？”
赵光离指的是一个脸部长着麻子的青年。
朦胧的空气，让赵光离更加不好辨认。
而整个场面也更加义愤填膺起来。
工人们带着畏惧的眼神看向赵光离。
看着这个年轻的家伙，拿着一把特别的武器。
“我猜一下好了。”
赵光离抬头。
“作为有虐杀倾向的杀人鬼，混在人群之中，回到案发现场，他可能存在的位置。”
“应当是最外围。”
“刚才我给与的伤害是真实的，即使再异常的家伙，也会有受伤的征兆。”
黑暗之下，赵光离的目光游离。
“除了细节……再加上一点直觉。”
目光中，最后剩下一个脸色苍白，藏在最后方的男人。
他足够地瘦削，几乎风吹一阵就会倒下。
和绝大多数强壮的工人们格格不入。
咔嚓！
锯链推动刀片，瞬间爆发！
晦涩的齿轮带动刀片的声音，霎时越过人群，穿过那个男人的胸口。
黑色的血渍。
熟悉的黑色血液爆发而出。
“阿明！”
“是阿明！”
“怎么回事？”
“他的血！”
周遭的人群开始惊呼。
“荷……”
瘦削的男人口中吐出类似野兽的低吼：“怎么……”
“怎么可能！”
“你居然……居然确定……是我！”
赵光离此刻面无表情，隐于黑暗之中，锯链的刀片仿佛水蛇一般快速缠绕向瘦削的男人。
“把你的脑袋切断，你还能继续活着吗？”
赵光离低声说道。
锋利的刀片划破空气，如同死神的镰刀。
空中的杀人鬼被控制着，脸上是接近扭曲的表情，反而出现了解脱的表情。
“异常……才是正常。”
“异常……”
杀人鬼压低声音，如同玻璃渣一般地粗糙，撕裂喉咙。
他死死地盯着赵光离，干瘦的身躯剧烈颤抖，身上的神经和血管爆裂开来。
“才是正常！！！！！”
刀片斩过杀人鬼的头颅。
这一次，血量并不多。
是零星的血雨。
无头的尸体从天空中坠落。
尸首两分。
咔嚓。
赵光离阴沉着脸，锯链的卡扣迅速收紧。
第一百二十九章 第二阶段
在漫天的血雾之中，响起的是工人们的呼喊。
以及夹杂着赵光离并不算好看的神色。
那熟悉的黑色血液并没有让赵光离身心舒畅，而是持续的有一种焦躁的感觉。
“异常……才是正常。”
这句话，有些耳熟。
在事件【鼠啮】之中，同样也存在着这句话。
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赵光离并没有去看着混乱的人群，他摇了摇头。
此刻，他的脸色如此之差的原因，并不是因为杀人鬼。
而是因为自己手中的弩刃。
红黑色的【黑色猎手】在暗处绽放的是恐怖和杀戮的气息，锯链刀片上的血渍，让每一个人都知晓，这是一把屠戮生命的武器。
刚才，赵光离并没有驱使【黑色猎手】。
他仅仅是怀疑那个干瘦的男人是杀人鬼，仅此而已。
赵光离并非嗜杀之人，仅仅是怀疑，并不会真的出手杀人。
但是……
【黑色猎手】第一次没有听从赵光离的意志。
它直接出手，带动着锯链，砍向那个男人。
就连赵光离都没有反应过来，右手便被带着移动。
即使，最后证明了，弩刃的选择是正确的，赵光离依旧面无表情。
武器……就是应该受人驱使。
【黑色猎手】违抗了赵光离自身的意志，直接拒绝了赵光离怀疑的姿态。
没有人不会忌惮这样的武器。
“它也许会拒绝主人的要求……偶尔。”
赵光离回忆着笔记上面的文字，他的脸色愈发地冷漠。
他心无旁骛，将【黑色猎手】拆解下来。
这把武器很强大，是猎人职业的手段，能够放大诅咒，延长攻击范围，甚至能够帮助感知。
只是……
将黑色手提箱拾起，把弩刃放置进去，赵光离终于略微松了一口气。
从红黑色弩刃之上，传递而来的是属于武器的焦躁还有愤怒。
“你至少应该等我一下。”
赵光离靠近手提箱，低声说道。
从箱体内部传递而来的是拒绝的情绪，仿佛是在咒骂着赵光离一般。
【黑色猎手】的脾气，确实一点也不好。
“它原本是正式职业者的武器，现在的我等级太低，几乎无法控制这个家伙。”
“在战斗的时候乱来，真的很难制止”
赵光离沉思着。
“至少要先成为见习等级，再寻找完全驾驭这把武器的方法。”
赵光离打了个响指，让自己的情绪略微舒展。
他抬起猎鹿帽，对着地面上的尸体摇了摇头，提起黑色的手提箱，立于众多的煤油灯之下。
“阿……阿明！”
“你杀了阿明！”
“你这个杀人犯！”
“快，快把他抓住，不要让他跑了。”
人群之中推搡着，却没有一个人站出来。
赵光离看向众人：“看你们这么激动的模样，我还是得说一句。”
“这个家伙，就是一直以来困扰着机械厂区的杀人鬼。”
“我就是专门来镇压这个怪物的，如果有什么意见地话，我会当做没有听见。”
众人看着这个少年淡然的模样，忽然间场面安静了下来。
此刻，远处的警笛大作。
数量蒸汽警车将整个现场团团围住。
那刺目的灯光让赵光离感觉到了一些温暖的感觉。
一个穿着警服的矮胖中年男人从警车之中一路小跑，带着谨慎的意味，先是看了看现场，确定没有什么危险之后，才笑眯眯地来到了赵光离的面前。
“赵光离先生，感……感谢您为……黑铁堡治安做出的贡献。”
“英勇缉拿杀人鬼，使得这个罪犯无所遁形，在永生地狱饱受折磨。”
赵光离看着眼前这个胖子嘴皮子快速翻动，觉得有些好笑。
这个警官赵光离还算是认识。
布朗·乔纳斯的父亲，北区的警察局副局长，亚兰特·乔纳斯。
和赵光离也算得上是有一面之缘。
在落叶庄园之中，赵光离伪装的布朗，就是通过亚兰特，混进去的。
现在在这种情况下相遇，赵光离还是觉得有些怪异。
毕竟自己和这位警官，是有杀子之仇的。
只是这位警察局副局长，应该永远不会知道了。
“这里，交给你们了。”
赵光离也不多废话，穿着风衣转身离开。
面对这样的异常，警察局一般也就只剩下洗地的职能了。
亚兰特还想要说些什么，赵光离便已经走远。
渐渐地远离人群，才发现，今夜的雨一直都未曾停止。
只是此刻的巷道中，少了几分诡异，多了许多的宁静。
此时，街道的尽头，强大的灵能暴涨开来，形成一道环形空间。
一个穿着黑袍，拿着法杖的中年男人，从虚空之中走出。
赵光离站在街道的另外一端，并不紧张。
因为那是橡树学院超凡部门的教员服。
“赵光离学员，我是学院超凡部门的教员，卢烈。”
“恭喜你通过本次试炼考核的第一阶段。”
“评价为……特等。”
卢烈脸上带着笑容，看着眼前的少年。
除了顾欣桐那般天才的学院之外，在卢烈没有关注到的地方，居然还有这样有能力的学员。
在成功完成三个异常事件的基础上，还击败了目前排行榜上第一的巡夜人谢尔顿。
那位在黑铁堡早就有所名声的年轻巡夜人。
本次，顾欣桐和赵光离在这一次的试炼中完全脱颖而出，让整个橡树学院扬眉吐气。
“多谢教员。”
赵光离脱下猎鹿帽微微颔首。
“可惜了，职业是猎人。”
卢烈的眼中闪过一丝惋惜。
猎人这样的稀有职业，几乎没有上升的空间，没有后续的仪式，就意味着没有潜力。
即使现在再强大，也没有太多的用处。
不过这话，卢烈并不会说。
“卢烈教员，您说的，试炼考核的第一阶段……是什么意思？”
赵光离此刻轻轻抬头，迅速抓住了话语中的重点。
卢烈看着赵光离：“第一部分的试炼，淘汰掉的是不合格的职业者。”
“在超凡的世界之中，这样的家伙太多了。”
“即使在那种职业者上堆积资源，也根本没有任何用处的废物，你们目前所镇压的事件，都是用来排除那些家伙的。”
“而对于除开这些人的，真正的职业者，自然也会有第二阶段的试炼。”
卢烈挥了挥手，对着赵光离认真地说道。
“目前包括你在内，只有六人获得了参与第二阶段试炼的资格……”
赵光离此刻一边沉思着，一边看向眼前的男人。
“当然，与其说是第二阶段试炼，更直接地说，就是真正意义的实战教学。”
赵光离眼睛一亮：“教员的意思是……”
卢烈点了点头：“会有市政厅亲自带队，由大量的巡夜人出手，彻底清缴和镇压妖魔的聚集地。”
“【古恩教堂】。”
第一百三十章 见习猎人的仪式
“【古恩教堂】？”
黑暗的街道之中，赵光离低声重复道。
卢烈的目光落在赵光离的脸上：“是的，【古恩教堂】的传说想必你也听说过，最近在整个黑铁堡，关于教堂的传闻甚嚣尘上。”
“是的。”
赵光离在成为猎人之前，就曾经在黑暗集市之上，听过了【古恩教堂】的传闻。
只不过，当时【古恩教堂】似乎还没有被市政厅如此慎重地对待。
在最初的评价之中，仅仅达到一个准职业级。
这意味了，镇压整个教堂的任务，在最初的程度，和赵光离刚刚追杀杀人鬼的难度基本上差不多。
但是，很快的，风向就变化了。
赵光离在旭日报等报纸上看到过类似的报道。
在赵光离和顾欣桐从黑暗集市回来的第二天，有人便死在了【古恩教堂】的大门口。
赵光离清楚地记得，当时是有人发布了清缴教堂的任务。
还有人接了。
不用说，绝大多数的可能性就是，那位仁兄死得很惨。
默哀了两秒钟，赵光离并没有往下想，而是继续听卢烈说。
“也不妨直接告诉你，目前，整个【古恩教堂】已经彻底被市政厅封锁。”
“大量的联盟工作人员还有巡夜人存在于教堂的周边，其危险等级已经达到了见习高段。”
卢烈的声音此刻略微有些低沉。
“整个【古恩教堂】，现在已经化作了人间炼狱，已经有可能继续向南部的居民区扩散。”
“所以这一次，市政厅迫不及待，不仅仅是巡夜人，连我们，还有光辉教会那边的人都会出手。”
“本次的试炼，就是一次真正的镇压活动。”
卢烈脸色严肃：“而对于你们来说，就是擭取经验的好机会。”
“这样的机会，在任何时间都是不多的。”
“毕竟……不久之后，升学考试就要来了。”
卢烈感受着淅淅沥沥的小雨，用自己的灵能，轻轻将雨点推开。
“你们每一个人，应该都对那个位置势在必得吧。”
那个位置。
哪个位置？
赵光离有些疑惑，但是此刻，卢烈挥了挥手，已经不再准备继续对话下去。
周围的灵能浩瀚，几乎是赵光离目之所及的上限，那种恐怖到沸腾一般的强大，就是从卢烈的背影之上传来的。
若是自己和卢烈战斗，恐怕不需要一秒钟，自己必死无疑。
也正是有这样的感知，赵光离对于第二阶段的试炼，格外感兴趣。
“市政厅那边，要对【古恩教堂】动手了。”
赵光离回想着这个讯息。
其实早就应该预料到的。
像【黑水沼泽】，【蘑菇泉】之流的妖魔聚集地，为何能够存在于黑铁堡周边？
那是因为这些聚集地能够产出。
产出超凡的材料等必备资源。
所存在的妖魔也完全无法威胁到黑铁堡、
但是【古恩教堂】不同。
第一，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教堂存在于南部街道，上城区荒郊。
在黑铁堡的内部。
已经完全具备了干扰黑铁堡正常运作的能力。
第二，几乎没有任何能够有效利用的资源。
这样的妖魔聚集地，一定会被直接铲除清缴。
对于赵光离来说，绝对是一次相当不错的机会。
增长见识，见识一下让人害怕恐惧的【古恩教堂】的真面目。
一阵风吹来，街道两边有着衰弱火焰的煤油灯，终于咽下了自己最后一口气。
整个环境，迅速陷入了黑暗之中。
赵光离踩着潮湿的地面，感受着那种泛着冷冽的夏风。
………………
推开屋子，点燃煤油灯。
赵光离将齿轮转到最大，煤油灯的灯光照耀着赵光离。
阁楼宿舍的窗户紧闭着，主要是因为赵光离并不想要让外部潮湿的气息进入房间内部。
他拿着煤油灯，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包取出。
一本带着古朴意味的笔记，慢慢地被拿出。
此刻，赵光离褪去一身的风尘仆仆，目光落在这本玄奥的笔记之上。
猎人家族的家族笔记。
里面的内容，赵光离花了三个小时，一字一句地看完了。
他毫不吝啬自己的煤油，将火焰调节到最大，自己的影子在雪白的墙壁上歪歪扭扭。
“猎人家族传承下来的笔记，果然记载着相当多的超凡知识。”
赵光离脸上略带欣喜。
不仅仅是猎人诅咒之力的使用方法，就连禁忌，技巧几乎都有涉猎。
而比较重要的内容，则是笔记之上对于弩刃的描写。
在祖宅之中，赵光离也仅仅是看了两页。
实际上，猎人家族的后人在其中有了更多的注解。
“对于猎人来说，最趁手的弩刃，始终是自己的弩刃。”
“花费巨量的代价，定制专属于自身，相性最合的弩刃，是成为强者的一步。”
赵光离对于【黑色猎手】的擅自行动早就有所不满，看到这种内容倒是很感兴趣。
打造一把属于自己的弩刃……
赵光离觉得就现在而言，还是想想就好了。
但是这些，其实都不是最重要的。
赵光离很清楚，他的手指划过笔记的纸张，带着略微的摩擦。
“猎手准则第一条：永远对这个世界保持敬畏和怀疑。”
“猎手准则第二条：越是接近诡异，就越是要审视自身。”
又是两句熟悉的开头，印在猎人家族笔记的最前方。
字迹歪歪扭扭，仿佛被什么东西扭曲过一般，整个笔记本就只有这一页污渍斑斑，看上去很是诡异。
但是毫无疑问，赵光离很清楚，这是最为重要的东西
“职业名称：见习猎人。”
“仪式基础：1.三种见习级妖魔所带来的根源性诅咒缠身。”
“2.准级猎人拥有弩刃并能够进行操控。”
“仪式需求：午夜十二点的墓地苔藓十六株，恶毒之花的唾液两百克，箭毒蛙的毒囊六个，退魔符印一百二十张，高等级禁止魔符十二张，一把沾染恶毒诅咒的杀人凶器，见习等级妖魔的鲜活完整大脑一只（死亡时间不能超过七十二小时）。”
“亲手制造妖魔痛苦的死亡六十六次，用以祭祀不可名状，获得某种恐怖存在的关注。”
“仪式过程：完成前置条件，将墓地苔藓，唾液，毒囊搅拌碾碎，涂抹于诅咒印记处。”
“将抵御诅咒的符印贴满空间，尽可能不留任何缝隙，在无尽的黑暗之中，以自身为目标，驱动所有的诅咒。”
“当思绪感到混沌，身体感受到痛处，痛苦达到真正临界之时，就能够看见制造大恐怖的幻影。”
“在此基础上，让诅咒之力进入自己的大脑，放空身心，快速吞服妖魔大脑。”
“在十个呼吸循环之内，使用凶器刺穿自己的诅咒印记。”
“接近诅咒，感受诅咒，拥抱诅咒。”
“完成见习猎人就职仪式。”
第一百三十章 贼船
职业者，是超乎于常人的超凡者。
通过仪式，获取强大而恐怖的力量，从普通人的范畴当中脱离出来。
准职业者，到见习职业者，再到正式职业者。
赵光离目前也仅仅知晓这三个等级。
据说，在正式级之上，还存在着更加恐怖，强大的职业者，但那种等级的力量，赵光离连想象都无法想象地到。
而赵光离的手中，此刻便有一份见习猎人的职业仪式。
一份能够让赵光离晋级的超凡仪式。
“存在于猎人家族的笔记之中，其真实性应该是毋庸置疑的。”
赵光离此时倒是沉稳了很多，他一边仔细端详着仪式的流程，一边思索着。
果不其然，以诅咒为能量来源的职业，对于见习等级的需求，自然是更进一步。
仪式的基础已经由一种见习等级妖魔的诅咒，变化为三种了。
三种见习诅咒同时缠绕于猎人的身体，这本身就是一件极为危险的事情。
诅咒会相互排斥，弱小的诅咒会被强大的诅咒覆盖。
正是因为如此，必须要让三种诅咒均衡。
但这是一件比较不可思议的事情。
诅咒有强有弱，前提就是要让三只见习等级，且强弱大致统一的妖魔进行诅咒，才能完成先决条件。
赵光离用手指顶了顶自己的眉心。
然后是……
见习猎人的仪式，在字里行间都透露出对妖魔的憎恨。
这几乎是一个专门为屠杀妖魔而生的职业，亲手制造妖魔痛苦的死亡六十六次……
这意味着，自己还得不断击杀妖魔。
好在上面没有对妖魔有等级上的要求。
“见习等级的仪式，果然比准级职业者的仪式难了不止一筹。”
赵光离放下手，在昏黄的煤油灯下轻轻地敲击着桌面。
猎人职业的强大，赵光离已经感受过了。
确实很强。
无论是自身携带的诅咒之力，还是专属武器弩刃。
但同样的，诅咒这种东西，源于生命的憎恨。
利用这种东西作为力量的来源，本身就是一件相当危险的事情。
利用诅咒，博取不可名状的关注，获得强大的力量……
赵光离已经隐约察觉到，猎人职业的晋升，恐怕就是不断在利用诅咒的道路之上愈走愈远。
仪式已经充分表露出了某些不安定和邪恶，这份诅咒，恐怕真的有可能作为灾厄，终有一天反噬到猎人自身的身上。
那些已知的信息，并不是空穴来风。
赵光离神色凝重。
这些内容，在笔记本上并没有专门列出来，但隐隐约约藏在某些角落之中。
仿佛赵光离的前辈们，也意识到了这些问题。
“无论猎人是否愿意，一旦造成了杀戮，诅咒就会被动地附着在猎人身上，这是这个职业的宿命。”
“有一种可能，猎人职业并不是主动使用诅咒之力，而是因为诅咒附着在自己身上，不得已才只能够被动地使用诅咒作为力量。”
在仪式之后，有家族的前辈就写了这么一段话，表达出来了这样的疑问。
“当习惯了诅咒之力的便利和强大，任何人都会沉溺于此。”
“但同样的，随意使用这种力量，真的没有代价吗？”
“即使我每天都去教堂祷告，那股挥之不去的恶意幻影仍然在我眼前飘忽。”
“依旧有怪物在我耳边窃窃私语。”
“我的理智在不断地下降，尽可能地不去使用诅咒之力。”
“但早已经为时已晚。”
赵光离叹了口气，看着上面斑驳的字迹，眼神之中愈发凝重了。
果然，那些内容是正确的。
过度的使用诅咒，绝对会带来诅咒的反噬。
这几乎已经是摆在明面上的事实了。
赵光离已经基本清楚了，自己那些便宜的祖辈，到底是怎么死的。
使用诅咒，最终诅咒爆发。
“不对。”
赵光离感觉到有些焦躁，他迅速让自己冷静下来。
窗户的月光让自己愈发的平静。
“猎人职业是历史断层前的职业，其负面效果不可能如此之大……”
“一定有问题。”
“骑士和法师之所以被天驱联盟的人们称为康庄大道，必然有原因，因为它们的风险小，知识系统足够丰富。”
赵光离努力发挥着自己好学生的风采。
这关乎到自己的性命，绝对不能就这么稀里糊涂下去。
一遍遍翻过泛黄的纸张，赵光离搜索着有用的信息。
“猎人诅咒之所以会爆发，绝对是有原因的。”
赵光离目之所及，都是不同的笔记。
他一目十行，微微皱眉。
“历史断层之后的猎人职业，是不完整的！”
“不同于骑士和法师完整地继承了职业体系，猎人缺失了太多的配件。”
“传闻之中，能够产生强烈爆炸，利用弩刃发动恐怖射击的箭矢。”
“无需实体，仅凭着灵能储配就能够使用的虚拟箭袋。”
“用以封印自身，防止诅咒爆发的自适应锁链。”
“感知周遭，探测危险控制行动的眼部装置。”
“这些原本存在于猎人职业的配件，早就遗失在了历史断层。”
赵光离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果然是如此。
之所以猎人职业会遭受诅咒爆发，就是因为目前的猎人职业是残缺的。
而这些遗失的猎人配件，才是最为关键的部分。
经历历史断层的猎人职业，被赵家先祖继承下来，并不完整。
恐怕，也正是因为如此，天驱联盟一致公认的主流职业，骑士和法师，才是真正地康庄大道。
而小众的稀有职业，几乎都是残缺的，有各种各样的缺点。
“这下……糟糕了。”
赵光离抵着眉心，心中纠结。
目前已经上了猎人的贼船了，想下是下不来了。
而且自己正处于最初期的阶段，诅咒应该不会这么快爆发。
要寻求存活的道路了。
“不管如何，先以见习猎人目标，搜集仪式所需要的物品，至少要达到更强大的程度才行。”赵光离此刻合上了笔记，下定了决心。
就在此刻，宿舍的大门被扣响。
又是那个熟悉的，古板的两下。
声音不大不小，准确地传入了赵光离的耳中，赵光离甚至都不用对方出声，就知道来者何人。
月光之下，顾欣桐正清冷地立于门前的台阶之上，肤色如同藕般雪白，带着淡然的笑容。
第一百三十一章 双头神父
顾欣桐喜欢在半夜敲门。
这是赵光离最近得出来的有效认知。
打开门，少女穿着黑色的百褶裙，露出半截藕白的小腿，轻柔的短发在微风之中凛冽。
赵光离无论在什么时候，都认同眼前这个少女的美貌。
没有瑕疵，长长的睫毛微微闪动，精致而又优雅。
“怎么了，不欢迎？”
顾欣桐用温柔的声音说道，她纤细的手指靠在门扉上，身上的装束完全显露出了她优美的身躯。
赵光离摇了摇头，笑着开口道。
“当然不。”
月光映照着少女的背影，落在了打开的门扉之后。
顾欣桐的影子被拉长，带上了更多的幽寂还有恐惧。
“怎么了，有什么事情吗？”
提着煤油灯，赵光离神态自若。
顾欣桐这个女孩，从来就不是可以轻视的角色。
每一次站在她的面前，赵光离只会感到无形的压力。
从少女身上传来的茉莉花香，赵光离的视野里，顾欣桐的肩膀与自己的距离恐怕只有一两公分。
“事情？”
顾欣桐关上大门，回头看向赵光离的脸部。
“当然是祝贺了。”
“祝贺你成功获得第二阶段的试炼资格。”
她将手背到自己的后方，笑容款款。
煤油灯的火焰晃动，映在顾欣桐精致的脸庞，洁白的牙齿显露出来，那种温柔的情绪，秀色可餐。
和平日之中的清冷不同，或许现在的顾欣桐，才是真正的模样？
“你已经知道了？”
赵光离将煤油灯递给顾欣桐，转身顺着玄关，朝着客厅的方向行进。
顾欣桐脱下小皮鞋，踩着木质的地板。
两侧是斑驳的木质墙壁，与以往没有什么不同。
以前也是这般模样。
但是此刻，在玄关的尽头，随意地挂着一个黑色的手提箱。
那个手提箱一动不动，就是那么直愣愣地挂在那里，一副毫无生气的模样。
顾欣桐看着那只黑色手提箱，有些出神。
“怎么了？”
赵光离回头。
“没什么。”
顾欣桐收回自己的目光，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她笔挺的身体，跟在赵光离的身后。
慢慢地坐在铜制的座椅之上。
“是卢烈告诉我的。”
顾欣桐清冷的声音响起。
“他告诉我，整个橡树学院，获得第二阶段试炼资格的人，就只有你我二人。”
顾欣桐轻启朱唇，诉说着事实。
清冷美丽的面孔，在夏日的夜晚，绝对是一道美丽的风景线。
赵光离愣了愣，开口道：“恭喜。”
顾欣桐葱白的手指落在椅子上，浮现出诱人的模样，任何男人都会有想入非非的错觉。
“你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强的。”
顾欣桐的目光此刻在不经意之间扫过刚才的黑色手提箱。
“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回答，这是你的自由。”
赵光离笑了笑：“获得了一些机缘……当然不值一提。”
“顾欣桐同学，你今夜的到访，应该不只是庆祝这么简单吧？”
“一般而言，深夜的到访，都不会有什么好事。”
顾欣桐嘴角上翘：“好事坏事，当然只有做了才知道。”
“做什么？”
两人之间，陷入了几秒钟的沉默。
少女的手指，轻轻绕过自己的发丝。
“【古恩教堂】。”顾欣桐开口说道：“赵光离同学，想必你很清楚吧。”
“第二阶段的试炼，其实就是市政厅牵头，联合黑铁堡超凡势力，彻底清缴已经化作妖魔巢穴的【古恩教堂】。”
赵光离点了点头。
“我知道。”
赵光离提着咖啡壶，拿着咖啡杯走到了顾欣桐的面前，将温热的咖啡放在少女的面前。
顾欣桐点头示意。
“【古恩教堂】里面，绝大多数的妖魔，都是以前死亡的教堂职员所化的，教堂的内部，存在着大量的失控修女，失控执事。”
“什么等级。”
赵光离提起咖啡壶。
“准级妖魔。”
顾欣桐的脸色依旧淡然如水。
“准级？”
赵光离觉得有些奇怪，又问了一遍。
“准级，数目很多，且有诡异的能力，以我获得的资料来看，对付起来有一定的难度。”顾欣桐喝了一口咖啡，看着咖啡的中心微微地旋转：“但……那些普通的妖魔，并不是我们的目标。”
“我们试炼的实际目标，是进入古恩教堂三楼，辅助见习等级的职业者，击杀【双头神父】。”
【双头神父】。
赵光离的目光一沉。
这个名字，自己还是第一次听说。
“【双头神父】，那是什么？”
“黑铁堡南部荒郊信奉三眼十字迪亚托雷斯的【古恩教堂】，原本有三名远近闻名的神父，每一周都会施恩布道。”
顾欣桐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
“其中一人，我们已经见过了。”
赵光离眼神一动。
“落叶庄园的那位秩序系法师——古生神父？”
“是的。”顾欣桐目光淡然：“根据黑铁堡市政厅对于当年教堂剧变的描述，唯一逃离的幸存者，就是这位古生神父。”
“除了这位幸存者，没有人知道当年古恩教堂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可以确定的是，剩下的两位神父，因为某种不知名的恐怖力量而产生了怪异的变化。”
此刻，空气中的温度似乎开始降低。
“他们融为了一体。”
“无人知晓为何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双头神父】第一次出现在众人的面前，是在一个星期之前，当时的市政厅还并没有多重视，仅仅是将任务外派，交由想要获取赏金的职业者完成。”
“【双头神父】，就如同它的名字一般，原本两位神父的头颅，被古怪地嫁接到了一起，与之而来的，则是强大到近乎于扭曲的力量。”
“目前，【古恩教堂】还在不断地扩大范围，再这样下去，很快教堂就要接壤南部街道上城区……”顾欣桐的声音中带着冷静：“这也正是市政厅迫切出手的原因。”
“【双头神父】是什么等级？”
赵光离坐在顾欣桐的正对面，微微皱眉。
“见习高阶……据说还在不断地成长当中，根据市政厅公开的关于【双头神父】的信息，它们扩张的原因，极有可能是要寻找一个人。”
“古生？”
“没错。”顾欣桐目光里倒影出赵光离的影子：“两位神父融合而成的那样的怪物，恐怕是想要将古生也融为一体，借此进入下一个等级，成为黑铁堡第一个……”
“正式级妖魔。”
第一百三十二章 这世界的面目
在这个世界，蒸汽科技和魔法武装并存的环境之中，职业者，就是人类最为强大的依靠。
而这样的倚靠的前三个阶段，就是赵光离目前所知晓的。
准级职业者，见习级职业者，以及最后的，正式级职业者。
准级职业者，就是赵光离目前所在的阶段。
通过第一个仪式，获得来自未知的超凡信息，获得馈赠，成为与普通人完全不同等级的超人。
赵光离现在的能力，普通人在他的面前，根本不是其一合之敌。
职业者和普通人的差别，宛若天堑。
而赵光离同样也清楚，准级职业者和见习级职业者的差距到底有多大。
在落叶庄园的时候，古生神父和贝克先教员的战斗，仅仅是余波，就让当时还是普通人的顾欣桐和赵光离无法承受。
哪怕是不小心放射出来的力量，都带有恐怖的破坏性。
达到见习等级的职业者，不会如同准级一般层次不齐。
据说是因为见习级已经触摸到了神秘的边缘，获得的诡异馈赠会影响职业者。
而只有真正强大，具备坚定信念的人物，才有踏入下一个阶段的可能。
卢烈，贝克先，古生神父。
黑铁堡的主要高级战力，就是以见习级为主。
同样的，一个见习级妖魔，已经可以支撑起黑铁堡周围一个完整的妖魔聚集地。
再然后……
就是正式级了。
这个等级，赵光离仅仅只是听说过它的名字而已。
正如同它的名字。
正式级，是真正意义上的职业者。
赵光离甚至根本没有办法想象，正式级的职业者有多么强大的战斗力。
远超见习级的实力，根本已经超出了描述的基础。
“正式级妖魔……”
赵光离脸色微变。
“是的。”
“当初【古恩教堂】剩下的两大神父因为某种特殊的原因合二为一，成为了强大的妖魔【双头神父】，唯一的幸存者古生，必定有问题。”
“市政厅那边，包括整个黑铁堡的高层都不希望可能的事件发生。”
“虽然仅仅是可能而已，但是若是【双头神父】真的进阶成正式级，恐怕一切就都无法挽回了。”顾欣桐的声音永远是清冷中带着温柔，一字一句的，咬字清晰而谨慎。
“为了拿到高评价，我们需要早做准备。”
顾欣桐看着赵光离，似乎是在等待着赵光离的回答。
煤油灯无风自动。
“你是为了……升学考试的那个位置？”
赵光离忽然开口。
那个位置。
卢烈曾经和赵光离说过这个词。
似乎在黑铁堡的同龄人，都对那个位置十分渴求。
如果赵光离没有猜错地话……
“前往人类中心的名额。”
顾欣桐很是坦然：“现在我们这一届的同龄人，几乎都将目标放在那个名额之上。”
“为什么？”
赵光离开口。
“自然是为了看到更为广阔的世界。”
顾欣桐的表情自然而然。
“黑铁堡这样偏安一隅的小城，自然无法容纳下太多初出茅庐的职业者的野心。”
“天驱联盟横亘万里，自然是想要去看看。”
顾欣桐的手指绕过发丝，露出了妩媚的感觉，她的清澈目光落在赵光离的脸部。
“人类中心，在万里之外……”
“整个人类世界，天驱联盟之中，最繁华，最巨大，汇聚着人类精英的地方。”
“那个地方，被称作永不陷落之地。”
“但是，那里实在是太远了。”
“远到就连职业者都可能死在旅途的半道。”
顾欣桐的声音之中带着向往，仿佛思绪飘向远方。
“除非是联盟的带领者，升学考试的主考官动用军部的力量，从南海岸图伦港跨过整个鲸吞海。”
“又或者从尼尔佛朗西的军方鸟尽车站，跨过万里平原，才有可能到达。”
赵光离沉默了几秒钟，然后开口道。
“人类中心，那里有什么？”
“那里吗？”
“我不知道。”
顾欣桐诚实地摇了摇头。
“我最远的距离，只是和我的父亲去过在都城尼尔佛朗西的翡翠湖举办的拍卖会，仅此而已。”
“但我从书上看到过。”
“人类中心，是天驱联盟政府的所在地，统治着整个天驱联盟的天昭宫就坐落在那里。
“那里有着最为强大的教育资源，培养的是最为精英的职业者。”
“在那里，就连正式级职业者，都仅仅是基础。”
“在人类的中心，甚至存在着正式级之上的职业者。”
顾欣桐此刻轻轻敲击着桌面，冲着赵光离微笑着。
“这是世界是很大的。”
“想去看一看，并没有错。”
“有道理。”
赵光离最终还是应和了一声。
顾欣桐一直以来都是这般。
她的目标若是定下来，从来都不会有任何的犹豫，只会毫不犹豫地付诸行动。
“为了名额，要提高评价，所以要争取。”
赵光离有些恍惚。
到目前为止，他对于这个世界的世界观，还尚未完整。
他的眼中，只有整个黑铁堡的大致轮廓。
在这个尚未现代化的世界，几乎百分之九十以上的人，都会终身呆在属于自己的角落之中。
赵光离的视野也更高一些，他看到了都城尼尔佛朗西。
但是，赵光离清楚，在地图上，黑铁堡仅仅是一个细细的小点，
在很多不那么详细的地图上，甚至没有黑铁堡的位置。
人类中心，那被称之为永不陷落之地的区域，才是真正的，强者们竞争的舞台。
“帝都啊。”
赵光离一边想着：“倒是蛮让人期待的。”
“顾欣桐。”赵光离此刻开口道。
“黑铁堡的升学名额，有几个？”
整个环境仿佛一瞬间停滞了一下，一种沉闷的意味在空气中游荡着。
顾欣桐的眼中倒映出赵光离带着稚气的脸庞。
她似乎是在思索着，然后看着赵光离，低声说道。
“一个。”
“只有一个。”
赵光离不说话了。
顾欣桐目光流转：“这不是什么不好说的事情。”
“我们本来就应该是相互依存的……就如同以前一般，先计划，再排除掉另外的对手，最后，才是我们的竞争。”
顾欣桐站起身来，那身黑色的百褶裙显得清纯可人。
亭亭玉立的少女站在黑暗之中。
“妥当。”
赵光离说道。
“说起来，明日会有第一阶段的评价会和奖励发放。”顾欣桐，看着赵光离，此时嘴角微微翘起，纤细的双手放于身后：“你会早起的，对吧。”
第一百三十三章 评价
橡树学院。
第一礼堂。
今日的礼堂并不对普通学生开放，由超凡部门的工作人员完全地把守着。
内部。
卢烈咧了咧嘴，看向一边穿着制服的女神官贝烟。
贝烟一向不喜欢的卢烈。
这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卢烈一向给人一种没有正行的模样。
只是，这个人的战斗力，却很是强大。
在黑铁堡的见习级中，卢烈的排名绝对是相当靠前的。
这个排名仅仅指的是一对一的单挑。
事实上，作为能量系的法师，卢烈的破坏力才是最为可怖的。
在整个黑铁堡，几乎找不到比他更为强大的见习能量法师。
“怎么了，贝烟神官，你好像很不开心啊。”
坐在考核官的座位上，卢烈笑眯眯地说道。
考核官，也就是在试炼期间，负责评价，在暗处跟踪学生的职业者，通常都由战力强大，经验丰富的强者担任。
光辉教会原本的考核官并不是贝烟，而是那位名叫克里森的骑士。
只不过因为楼昊然被击败的原因，那位大胡子骑士有些不愿意参与第一阶段的总结和评价会。
“这次去一定会被卢烈那小子嘲讽，我可不愿意去。”
贝烟回想着大胡子的话，脸色变得并不好看。
说起来，以通过考核的学生来说，橡树学院是最少的。
一共就只有两人通过了第一阶段的考试。
在数量上，巡夜人最多，第二是以光辉教会为首的信仰组织，第三才是橡树学院。
只不过……
贝烟回想着楼昊然的状态。
那位楼家的天才，此刻还在医院的病房中躺着。
实际上，楼昊然受到的伤害，比起他们想象的都要重。
也正是因为如此，今日的评价和奖励会，楼昊然并没有到场。
“卢烈，并不需要太得意。”
贝烟面色冷静：“只是第一阶段而已，未必需要笑得这么开心。”
卢烈不置可否地继续笑着：“贝神官，你未免有些太敏感了。”
“我只是想起了高兴的事情。”
贝烟将自己的头瞥向另外一边。
今天巡夜人的第二组组长，曾经橡树学院的毕业生康纳·杰德并没有到来，只是来了一个带着手套，提着一个黑色皮箱的中年巡夜人。
巡夜人这边，卢烈并不会没事去挑衅。
尽管自己这边击败的对方最天才的选手。
巡夜人是市政厅的机构，而市政厅则是天驱联盟的代名词。
从理论上来讲，巡夜人和橡树学院都是属于同一个势力的。
更重要的是，卢烈对于教会这样的组织，有比较大的敌意，所以才形成了这样的区别对待。
“你们组长去哪里了？”
“组长？”巡夜人扶了扶帽子，有些迟疑：“你是说康纳？”。
卢烈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你不是第二组的？”
“我是第一组的。”
这位巡夜人的回答一丝不苟。
“……”
当得出这个问题的答案的时候，卢烈就不再言语了。
黑铁堡之中不能惹的组织是巡夜人。
巡夜人中不能招惹的，则是其中的第一组。
他们的组长，是那位老爷子。
想起那人，卢烈打了个小小的寒战。
时间就在工作人员的忙碌，还有三个考核官的沉默中慢慢地度过。
上午九时。
进入第二阶段考核的学生入场。
整个偌大的大厅，此刻，台上的人比起台下的学生甚至还要多一些。
“这里就是橡树学院吗，看起来好像也不怎么样啊。”
巡夜人大约有五六人，推开门扉，身上搭配着统一的制服。
“张行，少说点话。”
一个看起来有些慵懒的金发少年走在队伍的正前方，他的目光在四周环绕着，似乎是在找寻着什么。
“谢尔顿，你在找那个击败的你的橡树学院的学生吗？”
张行是个长相普通的东方人，看起来有些憨厚的模样，他此刻顺着谢尔顿的目光，搜索的前方，但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还没来。”
被称为谢尔顿的金发少年低声说道。
“话说，到底什么样的家伙能够击败你啊，我真是没法相信，黑铁堡居然有同龄人能够打败谢尔顿。”
“是一个会使用诅咒的家伙。”
谢尔顿的声音很低：“失去的东西，我都会找回来。”
“算了，别想了，我们去那边吧，”
张行拍了拍谢尔顿的肩膀。
…………
教会的人从另外一扇门到了。
他们的人数大约也有五六人，只不过，这些人之中，隶属于光辉教会的，除了楼昊然之外，就只有两人。
荆棘女神教会，一人，月光教派，二人。
“听说，楼昊然被打败了？”
一个平头少年目光带着淡然的意味，他的身上，穿着纹着荆棘的白色盔甲：“真是有趣。”
荆棘标志，是荆棘女神教会在整个天驱联盟的通行标志。
信仰荆棘女神的教徒们相信，只要不断地忍受痛苦，就能够获得强大的力量。
“拥抱荆棘，方能自由。”
平头少年行于火红色的地毯，声音如同苦修士一般耿直。
“京弥同学，好久不见。”
“京弥同学，好久不见。”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
时间分毫不差。
“两位同学，好久不见。”
月光教派的教徒，双生子，千流，千雨。
两个长相英俊的男生一模一样，他们穿着洁白的教士服，脸上挂着和煦的微笑。
“楼昊然同学被击败了，我们已经听说了。”
“非常可惜，没有能够亲自击败他。”
千流的声音中带上了些显而易见的不甘心。
“是谁把他击败的。”
楼昊然的强大，是在教派之中公认的。
很难想象，居然有人能够击败他，在一对一的战斗之中。
“我听说了。”平头男生京弥说道：“橡树学院的某个学生。”
“橡树学院？”千雨的声音有些惊奇：“橡树学院不是很弱吗？”
“我们遭遇到橡树学院的学生，一个比一个更加弱小，根本就不是我们的一合之敌。”
“我不能接受。”
京弥并没有说话，仿佛是在认同这个观点。
光辉将会的两人此刻并没开口，因为楼昊然的事情，光辉教会的实力同样受到了质疑。
“那边是巡夜人，他们也到了。”
“橡树学院的人呢？”
千流扫视着周围：“作为东道主，架子还真是大啊。”
踏。
此刻，几人的身后，传来的皮鞋的声音，顺着阶梯，步伐谨慎而精准。
“呃，不好意思，麻烦让一让，谢谢。”
第一百三十四章 奖励
千流的视野之中，出现了一男一女。
两人穿着白色的橡树学院的制服，朝着前方走来。
男生的长相普通，身材普通，头发有些乱，看得出来是刚刚才起床的模样，不管从什么角度来看，都只是一个平庸到不能在平庸的家伙。
而值得注意的是，男生身边的那个女生。
这是一个很漂亮的女生。
用漂亮来形容，有的时候很肤浅。
但在这个时候，却形容地格外贴切。
因为这个女生，真的很好看。
黑边的眼镜，带着轻柔的短发，匀称窈窕的身材，身上传来淡淡的温柔的香气。
这是一种洋溢的清楚的味道，几乎是所有少年心中梦寐的初恋对象。
精致的无以复加的脸庞，伴随的是清冷淡然的表情。
一瞬间，教会的众人看得有些呆滞了。
“呃，不好意思。”
赵光离挥了挥手，看着眼前的几人。
穿着教会的衣服，怎么都一动不动呀。
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赵光离还真是有些搞不懂了。
“哦，好的。”
京弥第一个回过神来：“当然没问题。”
千流和千雨对视了一眼，让开了道路。
赵光离和顾欣桐走过中间的阶梯，观察着周围的情况。
“刚才的那些家伙是？”
“看服装可以看得出来。”
顾欣桐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刚能够传入赵光离的耳中。
“两个光辉教会的光翼教服，一个盔甲上有荆棘花环的标志，还有两个教士服上绣着饥饿之月。”
“教会的试炼者。”
赵光离点了点头。
在第一阶段的试炼之中，自己并没有遭遇到来自教会的试炼者。
实际上，在这个世界中，教会势力已经占据了很大的一个部分。
信奉无边之神的自由兄弟会。
信奉饥饿之神的月光教派。
信奉荆棘女神的荆棘女神教会。
以及将光辉之王当做唯一真神来信仰的天驱联盟第一大信仰，光辉教会。
以这四个信仰势力为首，还有许许多多的教会势力。
这些信仰组织，组成了天驱联盟一部分强大的战力。
赵光离是无神论者，当然，仅仅是在上一个世界。
这个世界，赵光离无论如何都是相信有神的。
传说中那些不可名状，仅仅是念诵名字，轻微的感知都能够带来不可逆转的伤害，那些真正意义的怪物，绝对是存在的。
“话说，从刚才开始，那边那个巡夜人就一直在看你。”
“我见过他，这一代的巡夜人，谢尔顿·帕森斯。”
“你和他认识吗？”
顾欣桐看起来漫不经心地问道。
赵光离转头看向右前方，一张还算是熟悉的面孔朝着赵光离，露出了复杂的神色。
“在异常事件之中，我见过他。”
“我赢了。”
赵光离只有两句话，当然，他觉得两句话就足够能够说得清楚了。
顾欣桐眼中闪过异样。
“那个巡夜人的实力，还算是不错。”
“你已经拥有，这样的实力了吗？”
顾欣桐目视前方。
“运气而已。”赵光离说道。
此刻，他们两人，随意地坐到了一边的座位上，和两大势力的来人都拉开了距离。
“橡树学院的两人，已经到了。”
谢尔顿收回目光，然后回头。
张行皱了皱眉：“就是那个家伙？看上去很普通。”
谢尔顿并没有说话，只是看向礼台之上。
教会的众人，目光则只是聚集在少女的身上。
“我听闻过小道消息，击败楼昊然的，似乎就是橡树学院的那位女生。”
“除了过分漂亮之外，看上去没有什么特别的。”
千流的声音响起，眼神微微晃动。
“小心一些。”千雨的声音低沉：“能够一对一击败楼昊然，这个女生，绝对不简单。”
贝烟第一次看见击败楼昊然的始作俑者。
散发出清冷气质，如同高岭之花的少女，正静默地坐在座位之上，她的身形一丝不苟，表情也淡然温柔。
就是她吗？
贝烟的目光在少女的身上游离。
此时，礼台之上，一个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缓步走了上来。
“诸位考核官，同学，早上好。”
并没有太多的人应和他，不过这位工作人员也并不尴尬，似乎早已经习以为常。
“本次的会议，是暨第一阶段，黑铁堡统合试炼的结果，进行一个发布，以及奖励。”
“本着让黑铁堡繁荣发展，共同进步的原则，希望大家之后愈发努力，为建立美好的黑铁堡而继续奋斗。”
还是没有人鼓掌。
这样的官话大概大家都有些听腻了。
赵光离打了个哈欠。
昨晚睡得有些太晚了，导致今天起床就没有什么精神。
比起这些废话，赵光离更想知道，试炼的奖励究竟是什么东西。
“咳咳咳。”
工作人员咳嗽了两声：“接下来有请，橡树学院超凡部门教员，赫拉斯·提卡，发布评价和颁发试炼奖励~”
“大家鼓掌。”
啪啪啪啪啪。
现在倒是热烈了起来。
赫拉斯教员作为见习级别的职业者，绝对是必须要给与尊重的。
这是约定俗成的规矩。
强大，才是职业者唯一的标准。
只有强大，才会拥有更多的尊重和尊严。
“首先，感谢本次提供灵能领域的橡树学院卡斯院长。”
赫拉斯的声音响起，带上了文质彬彬的意味。
“本次参与试炼，通过第一阶段试炼，进入第二阶段的同学，共有十五人。”
“其中，市政厅巡夜人七人，光辉教会等教派共六人，橡树学院两人。”
“你们是黑铁堡的骄傲，更是新一代职业者的骄傲，黑铁堡为拥有你们，而感到自豪。”
赫拉斯的声音温润如玉。
“每一个获得第二阶段试炼的学员，都能够获得符合自身职业的能量玉石，共十个标准。”
“能量玉石，那是什么？”
赵光离转头，几乎已经贴近了顾欣桐的侧脸。
从顾欣桐身上散发出来的香味让赵光离有些脸红。
“能够加快能量运动，提高职业者修行，补充能量的东西，算是硬通货。”
顾欣桐说道：“一个标准大概是两百克左右。”
“看得出来，这一次黑铁堡的高层们算是下血本了。”
赵光离直了直身体：“那……大约值多少钱？”
顾欣桐瞥了赵光离一眼：“能量玉石不能够买卖，这种东西全部掌握在天驱联盟的手中，并不是金钱能够衡量的。”
第一百三十五章 镇压古恩计划
橡树学院的礼堂中，带着一种莫名的香味。
应该是添加了一些宁神安神的草药。
赫拉斯的声音在台上响起，让赵光离振奋了一些精神。
“本次，有两名同学，获得了试炼的特等评价。”
“他们分别是，来自橡树学院的……”
“顾欣桐，赵光离。”
此刻，全场的视野都聚集到了两人的身上。
赵光离努力地表现出面无表情的模样，而顾欣桐则是更加自然，那副淡漠的表情根本不需要任何的改变。
谢尔顿收回自己的目光，脸色沉稳淡定。
他并不是那种失败了一次之后就自怨自艾的人，比如考恩特。
此刻他的内心，只有唯一的想法，就是在下一次的试炼之中，必须赢过赵光离。
“针对这两位同学，市政厅将会为你们提供两种所需要的仪式材料，总价值不超过一个金币。”
赫拉斯温和地说道，他的目光落在了赵光离和顾欣桐身上，带着浅浅的笑容。
这一次橡树学院的人虽然少，但是架不住质量高啊。
赵光离此刻心里已经开始盘算了起来。
至少要找到仪式中比较贵的材料，充分利用这次奖励。
简单的开幕，加上更加简单的奖励发放，赫拉斯穿着教员服，不紧不慢地走下了台。
此时，整个会场之中，灯光微微调暗。
一个留着八字胡的中年瘦小男人，站在了礼台之上。
“诸位同学，诸位考核官，你们好。”
“我的名字的，迈克尔·布隆博格。”
整个场面之中陷入了其妙的安静。
低下的学生开始窃窃私语。
“市长的第一秘书……迈克尔·布隆博格，他居然亲自来了。”
“果然，这一次市政厅很重视【古恩教堂】。”
“怪不得。”
第一排的三位考评官似乎早就知道了，面上依旧保持了淡定的表情。
“是个普通人。”
赵光离开口道。
“当然是个普通人，市政厅只需要巡夜人就够了，真正需要做事的，当然是有能力的非职业者。”
顾欣桐轻启朱唇：“这位迈克尔在本届市政厅的领导班子里，算得上是威望很高了。”
“他被赋予了调度黑铁堡巡夜人的权利，能力出众。”
“我算是听过他不少传闻的。”
赵光离点了点头。
迈克尔的目光只是扫了一眼，但所有人都觉得他是在看着自己。
“诸位同学，第二阶段的试炼，将于三天之后开始。”
“关于试炼的内容，想必大家也通过各种各样的途径已经知晓了。”
迈克尔的声音中气十足，就是一种标准的男低音。
“没有错。”
“在三天后的现在，在场的诸位同学，将协助黑铁堡派出的职业者，镇压目前处于黑体堡南部街道的【古恩教堂】。”
此刻的礼堂之中，没有任何人提出异议。
一般而言，这些被重点培养的职业者，早就知道了下一步的试炼动向。
最近【古恩教堂】的事情甚嚣尘上，市政厅的动向也大约能够了解。
迈克尔扫视了一圈，露出了满意的表情。
“本次镇压【古恩教堂】的计划，由市政厅巡夜人【异常对策小队】第一组牵头，由教会和学院两个单位进行策应，力求在两天之内，彻底将黑铁堡内部的妖魔聚集地清理干净。”
迈克尔微微停顿了几秒钟，然后声音再次响起：“到时候，巡夜人，教会，还有橡树学院，将会分为三个小队，进行辅助见习职业者击杀妖魔。”
此刻，迈克尔说话的间隙间，礼堂的工作人员开始向每一个人发放着纸质的资料。
“这是……”
赵光离翻开资料，脸色微动。
“刚才我们发下来的资料，就是目前我们所探查到的，是【古恩教堂】的基本情况，以及在【古恩教堂】中所存在着的妖魔。”
“上面详细记载着这些妖魔的能力，还有战斗的方式，最关键的，则是它的等级。”
“希望各位同学仔细阅读，为之后的试炼，做好准备。”
迈克尔的声音很是得体，他的声音确实地带着让人喜欢的特质。
“【古恩教堂】。”
赵光离翻开比较随意的纸张资料，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张像素并不算太高的照片。
在黑暗的夜空之下，一个漆黑的教堂耸立在旷野之中。
仿佛只能够看到它的轮廓一般，带着莫名的恐惧。
周围的光似乎都暗了下来，仿佛被这所教堂所吸收。
“古恩教堂原本是信仰三眼十字的小教堂，由三个远近闻名的慈祥神父所开办，获得了南部街道普通民众的好评。”
“教堂位于南部荒郊旷野之中，自三年前发生了某次不知名事件之后，而败落消亡。”
“该次事件导致原古恩教堂除了古生神父之外的所有人，彻底消失。”
“一直延伸到不久之前，【古恩教堂】被发现有妖魔的痕迹，市政厅悬赏进行探查，【双头神父】还有其麾下的妖魔们渐渐浮出水面。”
“【失控信徒】，普通妖魔，生前是古恩教堂的信徒，信仰扭曲之后，获得超凡的体魄，当【修女】在场时，能获得增殖。”
“【失控修女】，准职业者级妖魔，生前是古恩教堂的修女，负责招待前来礼拜的信徒，维持秩序，信仰扭曲之后，化为妖魔，有污染地面还有影响普通人的能力，具备一定的诅咒能力，擅长使用【失明】【弱化】。”
“【失控执事】，准职业级妖魔，生前是古恩教堂的执事，负责管理整个教堂的日常运营，跟从伟大存在的领导，信仰扭曲之后，化为妖魔，拥有强大的身体素质和战斗能力，能够使用武器进行战斗，处于被污染的地面之上，能够提升自身的速度还有防御力，能够通过地面的污染回复生命力。”
一张张照片，映照出来的是这些妖魔的面孔。
它们看上去很是痛苦，仿佛在不断诉说着，即使是隔着照片。
赵光离没有办法想象，当初在【古恩教堂】之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赵光离此刻摇了摇头，目光微动。
“【双头神父】。”
“见习等级妖魔，由古恩教堂两大神父融合而来，同时具备了两种信仰的妖魔，能力尚不明确。”
只是很简单的话语。
搭配着一张照片。
照片很是模糊，拍照的人仿佛受到了极度的惊吓，只能够面前看见前方那个双头的畸形身影。
赵光离眼神中闪过一丝思索。
其中一个头的模样……
这不是……
赵光离回忆着。
在橡树学院内部的那个邪教组织，信仰光暗天平的那个集会，在最后，出现在山羊面具后脖之上的老人头颅……
就是双头神父的其中之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