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仓皇
血液飞舞。
袁寒一脸上闪烁过冷笑。
“你……隐藏了实力！”
佩罗嘉的声音产生了微弱地变化，她半蹲在地面上，她的左下方腹部区域，被开了一道巨大的口子。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给了你我不过如此的错觉？”
袁寒一大步向前，龙行虎步，战气肆意横流！
佩罗嘉沉默。
袁寒一。
烈焰院教员。
正式级高段强者，能力解放级骑士，解放能力为急速。
曾经是烈焰院名额考试，烈焰之路竞技比赛的第六名，毕业后组建冒险战团【烈焰雄狮】，后解散团队，回归烈焰院，战斗能力卓着，善于使用家传枪术【星罗棋布】，武装化多为手部和武器长枪之上的伤害性符文。
战斗能力极端强大，所有能力解放的骑士都是同级别的佼佼者。
他们觉醒了独特的骑士能力，拥有了踏入更高一级的台阶。
“我有点小看你了。”
佩罗嘉沉默了一会，低声说道。
她的周身，破损的创口正在快速地愈合，一滴滴黑色的血珠倒退进了她的创口。
“我想要活下去，总有一天，我要向那些家伙们复仇。”
袁寒一咬牙切齿，他的粗壮手臂抓着赤红长枪，如臂指使。
“你就是第一步。”
袁寒一盯着女人，一步步朝着前方走去。
他每走一步，他身上的战气就膨胀一分。
几乎达到了能够承载的顶点。
“我要……”
“杀了你。”
旷野。
佩罗嘉妩媚的眼神之中只剩下了袁寒一的倒影。
她的眼眸精致而温柔，如泣如诉。
“有才能的人，果然都有独一无二的锐气。”
“他们极度自我，相信着自己的才能，这是一件好事，不过却，令人讨厌。”
佩罗嘉的眼神之中闪过阴影：“你知道吗，袁寒一，原本我是打算让你死得轻松一些的，这是我的初衷，不过现在，我改变主意了。”
极度黑暗的灵能形成一个个巨大的漩涡，她的挂饰倒影出自己恐怖而丑陋的乌鸦面具。
此刻，她也开始行动了。
每走一步，佩罗嘉的身体变为产生一道不可名状的虚影。
这道虚影延伸着女人的身体，散射着诡异的气息。
“这……这是！”
袁寒一的表情开始产生变化。
惊讶，凝重，绝望，还有隐藏在其中的释然。
“所以我说，能力觉醒的骑士是最难对付的。”
佩罗嘉眯起了眼睛，声音旖旎而温柔：“要快速杀死你这样的人，只能展现出这样的形态……”
“超越正式级的力量。”
黑暗彻底降临。
………………
赵光离仓皇地逃离着。
此刻，无人的道路上，苏林直接显露出来，利用自身的触手进行快速地移动着。
“好恐怖的黑暗力量！”
“原本我还以为袁寒一能赢，果然我还是想多了。”苏林认真的声音响起：“这种程度的黑暗力量，实在是太可怕了。”
“果然，那就是鸦面的实力吗？”
赵光离面色冷峻，朝着前方看去。
“人类中心，就连袁寒一这样强力的正式骑士也无法逃离吗？”
“不清楚袁寒一究竟翻了什么罪，不过在我看来，他倒是比鸦面的那个女人正常很多。”苏林脸色凝重：“他自称招惹到了贵族……嘶。”
“这一点倒是很有可能。”
“等彻底逃离，必须看看袁寒一到底给了你什么。”
此刻，远处的黑暗如同巨浪一般翻涌起来。
那赤红色的战气再巨大的黑暗之中慢慢地被消解殆尽。
最后的那股蓬勃的力量被压抑萎缩，赵光离的胸口如同被巨大的钟冲撞着一般。
袁寒一，死了。
赵光离能够清晰地感觉到那股赤红色的战气快速消去。
远处的夜色当中，仿佛有无数的恶意窥伺。
上方，一道恐怖的黑暗眼眸张开，直接锁定了赵光离。
“糟了！”
苏林冷哼一声：“是黑暗法术，恶意之眼。”
“专门用来标记对方位置，并且能够提高有效伤害的法术，那个女人盯上你了！”
赵光离脸色不变：“怎么解决。”
“我会帮你，只要不停下来，一切好说！”
苏林低声说道，无数的精神丝线沿着苏林的触手向周身涌现。
秩序系法师最为擅长的奇诡技巧，苏林自然是轻车熟路。
“对方的黑暗力量真的太强大了，恐怕是已经触摸到高等门槛的职业者。”
苏林一边操纵着精神丝线，一边低语。
“为什么不是真正的高等？”
“如果是真正的高等，我们早就已经死了。”
苏林回头看向远处：“啧，还在跟着，必须要大出血了。”
“小子，去了人类中心，你必须要补偿我！”
苏林此刻一咬牙，直接从自己的身体上撕下一块肉，黑色的妖魔之血流了下来。
她皱了皱眉：“秩序系法术，替身人偶！”
瞬间，那块流着鲜血的血肉慢慢地，然后向外变大，扩张。
慢慢地，变成了赵光离的模样，只不过，这个赵光离的眼神木讷，就像一具尸体一般。
“苏林前辈，给力啊。”
赵光离伸出了大拇指。
“还不够。”苏林擦拭着自己流血的创口：“我并不精通这些分体控制类法术，真正的高段位秩序系法师甚至能够通过各种生命制造无数的替身，接下来，要靠你了。”
赵光离看了一眼身后。
“收到。”
数道诅咒丝线涌现，直接朝着这个假赵光离的身躯之内渗入。
透过皮肤，直接进入内部。
诅咒之力用以控制对方虽然只能执行简单的指令，但有一个好处是绝对的。
诅咒没有距离限制！
即使再远，只要诅咒成功，控制就会一直生效。
“朝着那边跑，越远越好。”
赵光离看着面前这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男人。
对方那孔洞的眼神没有任何情绪，然后转身就跑。
天空之中的恶意之眼闪动了两下，然后转向了另外一个假赵光离。
超凡世界的诡异能力层出不穷，这一点赵光离在自己和苏林的身上得到了验证。
没想到，两者叠加起来的效果居然会如此之好。
“苏林前辈，辛苦了。”
赵光离此刻也没有停下自己的步伐，他看着苏林触手之上流出的黑色血液。
“我……”
“给老娘把嘴巴闭上。”
苏林撇了撇嘴：“煽情的话就不要讲了，等到了人类中心，你必须给老娘伺候舒服咯。”
黄沙漫天。
赵光离认真地点了点头。
第十六章 人类中心
旷野之上。
戴着乌鸦面具的佩罗嘉眼神微动，似笑非笑。
她的手中拎着袁寒一的头颅，袁寒一那张有些愁苦的脸流出两行血泪，看起来格外渗人。
不管怎么说，佩罗嘉是有些惋惜的。
袁寒一是个强者，并且是个非常强的强者。
这样的存在，却被贵族压迫到这种程度。
家庭破裂，妻离子散，什么都没有了。
佩罗嘉的眼神之中没太多的感情，更多的似乎真是感慨而已。
她用力地踩碎地面上这个男生的尸体的头颅，显露出来的却一块块漆黑的碎肉。
“啧，被骗了啊。”
“真是有趣的家伙。”
佩罗嘉半蹲下来，用手轻轻触摸着尸体的碎肉：“这是妖魔的血肉啊，还伴有执行控制的诅咒，利用这种技术确实能够把人家骗过去呢。”
怀尔德家族的要求是杀死袁寒一，并且取回袁寒一身上的东西。
杀死袁寒一这件事自然是做到了，不过袁寒一身上的东西，除了他的装备，另外的东西就不存在了。
很明显，那些东西应该被袁寒一赠与了那个少年。
只是可惜。
佩罗嘉摇了摇头。
一想到怀尔德家族那个脑满肠肥，一脸色相的代理人，佩罗嘉就有一种极端的厌恶。
她用手下意识地捏着尸体的碎肉，一块一块，发出粘腻的声响。
滴滴滴滴。
此刻，佩罗嘉的腰间坠饰，发出了充满韵律的声响。
佩罗嘉先是没有任何的动作，在大约两分钟之后，这样的声音还是依旧锲而不舍。
佩罗嘉有些无奈，轻轻触摸自己的坠饰。
“喂。”
佩罗嘉将自己的头发撩到耳后，增添了神秘的意味：“说话，不说挂了。”
“都已经一个星期了，还没把目标处决掉吗？”一个低沉的声音传来：“佩罗嘉，你不会是在故意偷懒吧。”
佩罗嘉没有任何的表示：“这次的目标还是挺有实力的，不过已经解决了。”
“嗯。”男人沉吟了一声：“结束了这趟工作，回总部一下。”
“什么！”佩罗嘉的声音温婉妩媚，此刻却有些尖细：“你在说什么呢，白痴！”
“这次任务过后是我的假期，你懂吗，假期！”
佩罗嘉此刻就像是一只被踩到了尾巴的猫一般。
“谁都没有办法夺走我的假期，蠢货！”
“佩罗嘉，我也没有办法，最近的局势很不容乐观。”男人的声音没有任何的偏转。
佩罗嘉断然拒绝：“不可能，那群愚蠢的贵族休想命令我。”
“不。”
男人的声音略微提高：“这一次任务的下达方，不是贵族，而是……联盟议会。”
“呵呵，联盟议会，执行隐秘任务这种事情，为什么不找军部那群……”说到这里，佩罗嘉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等等，议会和军部，已经到了这种程度吗？”
“我之前听说，军部鸽派和议会已经达成了协定。”
回答来自男人无言的沉默。
“好，我明白了。”佩罗嘉低声说道。
她转身，提着袁寒一的头颅，身形慢慢消失在旷野之中。
……………………
赵光离大概全力奔跑了两天左右。
当中基本没有休息过。
生怕那个怪物一般的女人找到自己。
不过最终的结果还是好的。
依托于赵光离和苏林两者的超凡能力，他最终还是逃离了危险。
不过这一次的事件，着实让赵光离对人类中心蒙上了一层阴影。
处处是怪物，遍地是奇葩，这就是人类中心的真面目吗？
怀着这样的心情，赵光离渐渐被眼前巨大的城墙所吸引。
遮天蔽日，几乎将初升的朝阳所遮蔽。
至少五十米朝上的黑白高耸城墙，仿佛一直延伸到天空的尽头。
在这样的视野里，完全看不到墙壁的另外一端到底是什么！
无数巨大的门扉从墙壁中间的立柱显露出来，庞然大物一般的金属锁链从上方垂掉下来，让看不到边界的城墙更加厚重和坚实。
蒸汽列车来来往往运输着。
到处都是巨大的蒸汽轰鸣声，各种就连赵光离也没有办法完全认清的机械结构在墙壁的各处。
再然后，就是……
人！
人山人海的人！
赵光离从来都没有见过如此多的人。
蒸汽列车，巨型马车，还有天空之中，超大型的浮空飞船。
“这里就是通往人类中心的界墙了，这里是人类中心的领地，即使是那个女人，也无法在这里对你出手了。”
苏林抬起头，看向远处。
“传说中的界墙，隔绝了墙里和墙外，每一年都有海量的人想要进入人类中心，因为他们相信，人类中心是富庶而又充满机遇的世界，自己能够在这里获得想要的一切。”
赵光离深吸了一口气，他的耳中被灌注了风的声音。
各式各样的操着不同地方的口音在低声诉说着。
还有各式各样的奇形怪状的人。
他们不约而同地抬头，看着这面堪称人类奇迹的界墙。
穿过漫天黄沙的旷野之中，赵光离怎么也没有办法想到是眼前的这幅光景。
“禁止喧哗。”
巨大的彩色灯光标识，即使在白天也能让人有些炫目。
上方，机械轮齿转动，人类中心的城墙被分为了无数的通道。
“请各位民众有序进行身份核验。”
“伟大的天驱联盟，人类至高无上的守护者。”
“永镇黑暗，横推一切。”
“打倒一切妖魔，重回光明时代。”
“为天驱联盟献出生命！”
“人类中心，永不陷落之地欢迎您！”
吱啦吱啦。
赵光离穿过如潮的拥挤人群，这里的人们如同疯了一般，朝着城墙的方向，赵光离甚至在远处的人海之中看到一群跪倒在地面之上，对着黑白界墙念念有词的宗教人士。
“那些是……”
赵光离奇道。
“崇拜天驱联盟，认为天驱联盟创造了人类免受妖魔庇护所的宗教……这样的宗教在联盟内部很多，他们不信仰不可名状的存在，他们只认为天驱联盟是不可战胜的。”
苏林饶有兴趣地看着那边认真举行着某种仪式的人们：“说起来，我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类宗教，数量很多，但是真正强大的却并不多。”
“哎，那边是……”
赵光离将视线转移，界墙的周围，站着无数身着棕色绿色衬衣的人。
他们统一背后披风，脸色一丝不苟。
“天驱联盟的城防军，虽然以军为名，但实际却不隶属于军部，而是一个独立的组织。”
“人类中心的巡夜人只负责镇压黑夜之中的异常，其余所有的事物全部由城防军管理接手，并且，城防军直接由联盟议会直属管理。”
第十七章 这个世界的原点
明明只是早晨，整个人类中心外部界墙却充斥着无数的人。
他们翘首以盼，伸长脖子，带着希望，想要进入传说中的永不陷落之地。
看看漂浮在云端之中的天昭宫，看看人类大地之中，最大，最豪华，任何存在都无法比拟，任何异常都无法侵袭的人类帝都，天皇都。
“这样子要排到什么时候。”
赵光离皱了皱眉，进入人类中心所要进行的身份验证非常繁琐。
“有没有什么快捷的方法？”
赵光离可没有傻到在人类中心还用在绿都一般的方法。
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这点我倒是不知道，毕竟我从小就在天皇都里长大。”
苏伦非常欠扁地耸了耸肩：“你懂的。”
赵光离翻了个白眼，戴着手套，经过人潮。
人类中心，庄严肃穆。
每一个来客都显得格外虔诚。
“说起来，沈禾她曾经告诉过我，若是要进入人类中心地话，军部在界墙这里是有专属通道的。”
赵光离思考着，他微微颔首。
虽然他不再是绿都的驻城军士长，不过他本身军士长的身份却没有变动。
他依旧还是军部的一员，只不过来到人类中心之后，赵光离所属的区域就从军部绿都分部，来到了人类中心，联盟军部的总部【麒麟崖】。
空气中带着不同寻常的味道。
赵光离伸长脖子，看向远端。
“找不到啊。”
苏林的脸上笑眯眯的：“永不陷落之地的界墙是世界上最长的城墙，延绵万里。”
“我的建议啊，还是就在这里排着队，好好等着吧，既然已经到了界墙，现在反倒是不用急了，撑着现在这段时间，我可以好好给你介绍一下永不陷落之地的全貌了。”
苏林笑眯眯地说道。
………………
人类中心，永不陷落之地。
这是天驱联盟人们对于这里的称呼。
哪怕是永不陷落之地本土的居民，也会称呼这里为人类中心。
他们以这个名号为荣，信赖着这个名号带来的强大荣誉感。
永不陷落，并不是真的指这里永远不会被攻破。
其意义在于，人类中心，是人类面对妖魔时候最后的防线。
历史断层之前，人类被妖魔蚕食，各式各样光怪陆离，残忍到极致的异常生物将人类视为口粮，在这样黑暗的时代，是联盟的前辈们，点着黑夜的明灯，照耀着前方的道路。
随着四百年过去，天驱联盟变得越来越强大，强大的职业者层出不穷。
直到今天，甚至能够抗衡【深渊境界】【厄兰魔都】【永恒死地】这些只处于历史文本中的异常绝望之地的程度。
赵光离听着苏林口中说着自己从来都没有听说过的名词。
“这些都是灾厄区的名字吗。”
赵光离饶有兴趣地问道。
苏林摇了摇头，倒是比较轻松的模样：“它们可不是灾厄区，毕竟只有人类和妖魔交战的地方被称为灾厄……不说了，你以后会知道的。”
苏林摆了摆手：“人类中央，就是人类中央，虽然地界非常之大，但却并不分城市，交通发达，通过蒸汽列车和只有有钱人才坐得起的浮空艇交汇而来的交通枢纽。”
“其规模程度，超出你的想象。”
苏林延伸之中泛着回忆之光：“无数的高级学院，巨大超凡势力坐落于此。”
“站立于顶端的联盟九校，以独立战团为基准活跃在战斗第一线的先锋冒险团，巡查黑暗，让所有异常闻风丧胆的巡夜人……”
“而所有势力的最中心，便是人类的最中心，天皇都。”
“顺便和你提一句，我们目前所要前往的天驱院，就在天皇都之中……呃，差不多吧。”
“什么叫差不多？”
赵光离一边无聊地掰动着自己的指关节，这是自己和达娜学来的坏习惯。
苏林想了想：“简单来说啊，天驱院的位置……不，乃至联盟至高九校的位置都是保密的，准确地说，并不再存在于现世之中。”
“而是存在于超越了想象的超级职业者开辟出来的虚空之中。”
苏林看向远方：“我也只知道海皇院的具体虚空坐标。”
赵光离一愣：“那我怎么办？”
赵光离有些无奈，自己哪里知道去哪找天驱院？
“没事的，一般来说，录取通知书在你进入人类中心范围之后，就会告知你了，这一点你不用担心。”
苏林顺便提了一句：“小子，你不会吧天驱院的录取通知书扔了吧。”
“那倒是没有。”
赵光离认真地说道：“因为放在你的展览馆里。”
“好咧，那没事了。”
苏林嘻嘻地笑了两声：“然后回归到天皇都来，人类中心，【帝都】，群星照耀之地，无夜神国……”
“这些都是天皇都的称呼。”
“光辉教会称天皇都为光辉之主诞生之地，荆棘女神教会试图将这里形容为女神受难之地……总而言之，在各大宗教势力的教义之中，天皇都都是人类世界的原点。”
“以此地为中心，人类发散开来，形成目前的天驱联盟。”
“这里的居民们充满傲气，因为他们坐拥了整个人类时代，历史当中，第一个职业者就诞生于此。”
苏林用触手撑着自己的下巴，一边说着，一边若有所思。
赵光离听苏林的话，听得有些心潮澎湃。
人类中心天皇都，这可不是什么黑铁堡，尼尔佛朗西，加德林能够比拟的地方。
这里是人类中心，是至高无上的地方！
自己来到这个世界，遭遇这么奇异的事件，遭遇了光怪陆离，背叛，恶毒，恐怖的冲击。
但是最终，自己还是到达了此处。
推开门，一间不算狭窄的屋子。
“身份证件。”
赵光离进入金属器械之中，他的目光落在前方穿着工作制服的城防军女人身上。
女人就坐在那里，不苟言笑。
赵光离将自己的身份证件透过小小的窗口，推了进去。
“还有这个，这是我的军部证明。”
女人原本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此刻脸色微变：“军部的人？”
她端详了两下，女人的背后是一个足以称得上庞大的金属差分机。
“审核无误，这么年轻的军部军士长……你要去什么地方？”
“天皇都。”
赵光离此刻坐在座位上，好整以暇。
女人推了推眼镜：“天皇都，这里可不是一般人能去的，说明一下目的，然后给出证明。”
赵光离皱了皱眉：“有这么麻烦？”
“这是规矩，即使你是军部的人也要遵守。”女人此刻看都没看赵光离的脸：“后面人很多，目的，证明。”
果然，在人类中心，军部的身份似乎没有这么好用了。
“求学，然后这是证明。”
赵光离背着手，拿出一个白玉转轴，再次轻轻推了进去。
第十八章 繁杂的规则
那名女人丝毫不在意地接过白玉转轴。
能够走这种普通通道的自然也不会是什么在天皇都有亲戚的达官显贵。
她的眼睛只是简单地瞄了一眼。
然后她便愣住了。
她擦了擦眼睛，有些恍然。
“天驱院……录取通知书？”
白玉转轴散发着圣洁的光辉，天驱院的徽记看起来熠熠生辉。
这是人类最好的上级学院，没有之一。
其毕业的学生，最差的要求是达到正式级，但哪怕是在人类中心，正式级职业者也是毫无疑问的主要战力。
像这种级别声名赫赫的超凡学府，几乎是人类未来的象征。
女工作人员抬头看了赵光离一眼。
没有什么特点的模样，这样的人，也能够获得天驱院的招收吗？
等等，女工作人员记得，三年一度的群星节在不久之前刚刚结束，按照道理来说，能够获得入学资格的学生应该都已经在天皇都了才对。
这个家伙……
女工作人员推了推眼镜。
有问题。
每一天，想要混入人类中心的存在不计其数，隐藏在黑暗之中的恶意一直试图进入天皇都，沾染血色。
王国，北境联合会，暗色教团，异常组织……
而自己则是守好这一道门的关键。
赵光离一脸漠然地看着对面。
怎么这么慢。
女人脸色谨慎，轻轻地按动了桌面上的某个按钮，此刻，一瞬间，周围的环境产生了变化。
“恩？什么情况？”
一道古怪的气息自周围涌现，刚才周遭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不见。
一道又一道白色的雾气遮蔽了眼前的视线，诡秘的超凡从各色地方涌现。
赵光离的眼前，那个女工作人员以及消失不见了，只剩下自己坐在座位之上，只是他想要做出任何动作，都没有办法做到。
哪怕只是抬起自己的手指这样的小事。
“这是怎么回事！”
赵光离冷哼一声，猎人印记散发出炙热的气息，诅咒之力却根本就没有办法发动。
所有的感知都仿佛泥牛入海。
自己在一瞬间变成了普通人。
掌握了力量之后，又失去的那种无力之感，在此刻得到了充分的显现。
苏林的声音响起：“高等职业者。”
“这是高等职业者的力量，掌握虚空，一日千里，能够隔断低等级超凡的牵引，看来你是被怀疑了啊。”
“怀疑？”
“自然是因为你这么平凡的一个家伙，居然能够拥有天驱院的入学资格，换做你也是一样的。”
“人类中心有很严格的审核流程，虽然依旧有不少掌握诡异力量的人能够混入其中，但至少大部分被筛选掉了。”
苏林摆了摆手，倒不是非常担心的样子：“没事，不用担心，你现在是根正苗红的军部成员，入学资格又是摩根家族给的，一点问题都没有。”
赵光离此刻也放宽心，毕竟现在的情况实在是没有遭遇过。
高等职业者是另外一个维度的生物，几乎是无法想象的存在。
“还真是可怕，随便一个人类界墙哨所，就有这种程度的强者。”
赵光离谨慎地看着前方，脚底仿佛是万丈深渊。
“不，高等职业者能够勘破距离的维度，掌握虚空之力，原本这是秩序系法师独有的能力。”
苏林一边说着，前方的雾色之中，显露出几个人影。
真的只是人影而已，只是大概看得到漆黑的轮廓。
“已经检查过了，身份信息是真实的，也有军部的担保。”
“天驱院的印章核验完成，确实是真实的录取通知。”
“收到，最后再核验一遍。”
赵光离睁大眼睛，大约过了十秒钟之后，周围恐怖的雾气慢慢地消散。
自己的前方不再是那名普通的女工作人员，而是站立着数十个身着城防服的士兵。
“赵光离先生，你的身份核验已经通过了。”
最前方的男人脸色一丝不苟，他用标准的姿势将赵光离的证件交还给了赵光离。
此刻，赵光离发觉自己所处的位置已经变化了。
房间也不是之前的那个房间，这么说来，是那位高等职业者转移了自己所在的位置。
真是神鬼莫测的手段。
赵光离收回了自己的证件，他轻微地放出了自己的超凡气息。
在这间房间内部，这些穿着制服的城防军，里面至少存在着三个正式级的职业者，因为这些超凡者根本就没有收敛自己的气息。
“这么说，我可以走了是吧。”
赵光离甩了甩手中的白云转轴。
“当然，赵光离先生，人类中心欢迎你。”
为首的男人微微颔首，一副不卑不亢的模样。
并没有因为赵光离被天驱院录取而有任何的情绪。
“不过……”
为首的男人眼神微动：“不过我得先给您提个醒。”
“刚才先生您在经过检测通道的时候，反馈得到您的身上存在着高频活动的异常气息，根据分析和比对，我们认定那些气息来自妖魔。”
男人的声音平静，只是赵光离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苏林触手直接僵住，不再言语。
只是，这个城防军士兵没有任何的动作：“当然，针对到有秩序系法师之类的特殊情况，我们还是会对人类中心的来访者给出人性化的抉择……”
“若是有所属超凡势力的超凡者，将由自身所属势力进行担保。”
“但是军部的信件里面，并没有您携带妖魔的所属记录……所以也比较简单，这里有几份文件，您需要签上您的大名。”
赵光离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男人从一旁的抽屉里取出几张草纸。
“预防石板魔物等异常复苏告知书。”
“人类中心超凡力量使用守则。”
“……”
赵光离一边拿着钢笔签名，一边觉得眼前的事情有些怪诞。
这里和自己之前所见过的所有城市和区域都不一样。
这里有一种浓浓的……规矩。
各式各样的框架形成了大量的规矩，哪怕是赵光离携带了苏林被发现，也都没有太过于讶异。
“说起来，能够操纵妖魔这样异常生物的职业，除了秩序系法师，也有不少呢。”发现自己没什么危险，苏林用触手翘起了二郎腿：“光辉教会的【神官】，稀有职业【驯兽师】【傀儡行者】这些职业都能够操纵异常。”
赵光离签下最后一个名字，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第十九章 欢迎来到人类中心
终于进入人类中心了。
这是赵光离签完名之后内心之中的话语。
千辛万苦，终于来到了这里。
原本在黑铁堡之后，自己就应该直接来人类中心的，却因为顾欣桐，导致自己游离于万里大平原，见识了梦魇城，万里图书馆，又在绿都加德林当中见到了形形色色的强者。
而在一路被追逐暴打的过程当中，赵光离也能够明显感到自己在变得更加强大。
签完名字，走出房间的大门，远处是个长长的悬廊。
悬廊的尽头，一扇超巨大的门扉仿佛被刻印在墙壁之上。
赵光离此刻才发现自己正处于人类界墙内部的办公大厅大约三楼的位置，下方无数穿着各异的人们如同潮水一般拥挤。
“这扇大门的背后，就是人类中心了。”
苏林发现赵光离此刻若有所思的模样，笑道：“怎么样，激不激动。”
“不不，我只是在思考，稀有职业【神官】也能操控妖魔吗。”
赵光离抬起头，认真地说道。
“原来你在想这个啊。”
苏林摆了摆自己的触手：“光辉教会在人类中心的势力很强，我倒是见过几个他们的职业者。”
“一般来说，低等级的牧师能够进行恢复性的灵能法术以及大量的增益技巧，一般确实没什么战斗力。”
“但高级别的神官能够从虚空之中召唤【天使】这种异常生物，战力惊人。”
苏林耸耸肩：“你没听说过是很正常的，毕竟你之前都处于人类外围那种穷乡僻壤的地方。”
“天驱院可是怪物横行的地方啊，仅凭着现在的你，推开这扇门，还是有些勉强。”
赵光离并没有否认。
但，他也没有停下自己的脚步。
他穿过悬廊，走向前方。
此刻，正好到了大门打开的时间。
无数已经通过核验的旅客们翘首以盼。
他们的眼中只有前方的光辉。
那是永不陷落的人类中心。
此刻，这里再也无法保持安静，神色各异的旅客们终于在此刻发出属于自己的喧嚣。
而在与此同时，整个门扉的最上方，金属屏幕之上，赫然列着大字。
“欢迎来到……人类中心！”
轰隆！
光幕一瞬间开启，赵光离右手握拳，神色冷峻。
呈现在众人眼中的，是一副巨大而瑰丽的城市景色。
“这里！”
赵光离看着眼前的景色，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白茫茫的雾气布满了目之所及的一切，在周围繁华到了极致的街道之上。
蒸汽列车环绕着城市运行着，将眼前的一切空间都填充地密密麻麻。
到处都是机械轮齿的声音，行人大多穿着维多利亚时期的衣物，穿行在大街小巷之中。
“来了来了！”
苏林强忍着自己的激动，装作若无其事的表情，只是自己无处安放的小触手出卖了自己。
赵光离走出大门，前方是机械带轮的楼梯，在人潮之中，他渺小的就像是一个小小的尘埃。
和黑铁堡那样的地方完全不同，赵光离看着天空。
无数放射着光芒的浮空艇留下一道道白色的轨迹，甚至有些遮天蔽日的意味。
这里的机械蒸汽已经发展地足够好，超出了赵光离的预期。
他目前所处的位置，是城市的中央部分，踩在金属楼梯上，眺望着前方。
尖锐的气鸣声打断了赵光离的思绪，远处，城市的另外一端，是一个如同史前怪兽一般的蒸汽机的轮廓。
“我的天，构建系的那帮天才们把蒸汽机造得越来越大了。”
苏林听着远处的轰鸣声，眼睛直愣愣地透过前方的雾气。
“利用超凡的力量来驱动蒸汽机。”
赵光离伸出手，摘下手套，感受着湿润的雾气。
“怎么了？”
苏林问道。
赵光离摇了摇头：“没什么，只是和自己想象的不太一样而已。”
构建系法师对于蒸汽科技大行其道，使得原本就是湿润的人类中心难有晴天。
“那你想象中的人类中心是什么样的。”
苏林倒是饶有兴趣。
赵光离站在台阶上思考了一下：“其实我也不知道。”
“我觉得我们现在应该思考一下，先去干什么会比较好吧？”
苏林的话还没说完，赵光离的身体之上莫名地流淌出一种诡秘的力量。
这股力量充满了堂皇的意味，是从赵光离的小包之中传出来的。
白玉转轴！
刚才收回来之后，赵光离就没有放回苏林的展览馆，而是放在自己的布包之中。
此刻，这些超凡气息在赵光离的眼前形成一行行文字。
只是，周围的行人却完全看不见。
“天驱院四百一十二届预备学员赵光离，欢迎你来到人类中心！”
赵光离眼睛睁大，看着前方，苏林伸出小小的触手挥了挥。
“喂喂喂，你在干什么呢，我们现在去……”
赵光离按住苏林的触手：“你看不见吗？”
苏林歪了歪头：“什么？”
果然，这些超凡信息只有自己才能看见。
而在现在显露出来的原因是，自己之前还没有到人类中心。
毕竟那个白玉转轴之上，只有录取信息，连赵光离去什么地方报道，什么时候报道都没有说。
“本次天驱院入学考试群星节已于八天前全部结束，新一届学生共招生四百二十人整，其中通过群星节选拔二百十八人，到此本年度天驱院招生工作圆满完成。”
“报道时间，十一月一日。”
“报道地点，天皇都，第一大道中央，秩序车站。”
“虽然是初来乍到，但还是给你们这群新生们提个醒，请遵守游戏规则，否则将被剔除出天驱院，哪怕你是……‘贵族’。”
“对了，诸位学弟学妹们，你们是整个联盟最为精锐的一帮人，自然不需要我多说，记得准备天间死斗，这是你们来到学院内部的的第一课，对任何人都是如此。”
“最后，愿联盟破除恐惧，永镇黑暗。”
到了这里，赵光离眼前的超凡字迹便化为了泡影。
“十一月一日，是半个月以后？”
赵光离握着拳，旁边是一脸疑惑的苏林。
“你莫名其妙什么情况？”
“你不会脑子摔坏掉了吧。”
苏林伸出自己的触手，摆在赵光离的额头上：“没有问题啊。”
“十一月一日，天皇都，第一中央大道秩序车站。”
赵光离只说了这几个字。
苏林的表情微微产生变化：“这是……”
“没错。”
“这是我的入学时间。”
第二十章 杂志和期刊
天气，阴。
人类中心。
蒸汽列车车厢。
赵光离脸上粘着假胡子，穿着新购置来的粗花呢黑色西装，头顶着一个棕色的猎鹿帽，坐在车厢的最左侧的位置。
他的手中拿着当日最新的《独立日报》认认真真地阅读着，就差嘴里吊着个烟斗了。
这里很繁华，繁华得甚至有些出奇。
即使是街道两侧的小贩，言语之间都保留着那种人类中心土著的傲气。
这里虽然是永不陷落之地的最外围，他们依然是这么觉得的。
永不陷落之地以外，全部都是乡下人。
赵光离翻过一页报纸，从袖口里拿出一条手帕，尽可能地让自己看起来更像是一个土著绅士，但只要一交谈，自己的口音就会暴露一切问题。
人类中心没有城市之分，准确地说，只分为天皇都，以及天皇都以外的区域。
天皇都以外整个永不陷落之地共分为了十六个大区，目前赵光离所在的位置为用不陷落之地最南边的皇后天街区，当然即使是一个区，也足以称得上是幅员辽阔。
光是一个区，就堪比上百个绿都城一般的大小。
这样的体量，才可以称得上是庞然大物。
而赵光离之前在和居民们对话的过程当中得知，皇后天街区在人类中心十六个大区中面积是算小的。
“人类中心果然很大。”
赵光离此刻靠在并不舒服的椅背之上，看着窗外的雾气缭绕。
这里的蒸汽列车车票并不便宜，甚至还很贵，至少普通人家很少能够坐得起。
而在不久前，赵光离也终于发现，在不断挥霍之下，自己的钱包，终于见了底。
目前还剩下大约两个银币左右，对于普通家庭来说是一笔巨款，但对于赵光离来说，这远远不够。
并且人类中心的物价是挺高的。
这一点赵光离在花钱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
同样的这一套装束，质量也差不多的情况下，这里的价格几乎是黑铁堡的五倍以上。
金属车厢底部发出了吱吖的声音，穿着警服的巡警从赵光离的前方走过。
此刻，赵光离掏出一块怀表，装模作样地看了看，用力按了按自己脸上的假胡子。
“这个列车是去天皇都的……没错吧。”
苏林低声问道。
“我看过了没错的。”
赵光离翻过一页报纸，将自己的脸部遮挡起来。
《独立日报》是整个人类中心排名相当靠前的几家报社媒体之一，以资讯的真实为首要要求，简而言之，类似于严肃性文学媒体，对于什么名媛交际这种信息从来不会有任何的沾边。
在蒸汽列车到达天皇都之前，自己有很长的时间能够阅读这份报纸。
这份报纸是面对普罗大众的，几乎没有关于超凡的信息。
而占据头版的，则是目前整个联盟都在热议的，联盟十席空缺的席位到底花落谁家。
“目前，有资格涉猎联盟十席位置的，一个是宋氏财团的宋滕野先生，另外一个是是冒险者理事会的伊雷内·杜邦公会长……”
赵光离戴着手套划过前方的纸质报纸：“宋滕野是小樱花的父亲，传说中的宋阀，那这位伊雷内·杜邦先生，又是何许人也。”
“伊雷内·杜邦，啧，老家伙了。”苏林看着报纸上的照片：“杜邦家族目前的领导者，掌握了冒险者战团以及雇佣兵组织，也是目前唯一能和摩根家族在市场份额上掰掰手腕的军火商。”
苏林处在赵光离的洞口，啧啧说道：“没想到了，宋滕野这个老狐狸的对手居然是伊雷内·杜邦这个怪咖。”
“这下有好戏看了。”
“也是贵族？”赵光离目光划过蒸汽列车之外的金属屏幕，在人类中心，唯一让赵光离有些惊讶的是眼前的巨大光幕，其中运用了超凡的力量，显露出各式各样的标语。
“是的，杜邦家族，以军火和近亲通婚而出名，在联盟里面风评很差。”苏林的触手搭在报纸上：“杜邦是老牌贵族，虽然不是最顶端的那一批人，但也很接近了。”
近期联盟十席争夺战，此刻已经进入了白热化的地步。
宋阀和杜邦家族已经各种在争夺政治资源了。
“谁的胜算更大一些。”
“不清楚，原本我以为没有人同宋腾野竞争，但现在看来，他倒是有一个难缠的对手。”
苏林触手一动。
赵光离同样也将报纸折叠起来，完整地覆盖住了苏林小小的触手。
坐在赵光离对面的中年男人只是觉得有些奇怪。
眼前绅士装扮的年轻男人看起来动作有些僵硬。
“严肃文学看完了，接下来是……花边新闻。”
赵光离换了一本杂志。
这是一本面向超凡者的超凡期刊，在人类中心，这类的期刊数量很多，同样也面向普通人在内几乎所有的人类成员。
当然，由于在这个世界书籍和期刊极为贵重，很少有普通民众会花钱购买这种东西，真正能够阅读报纸和书刊的，在这个世界都至少属于中产阶级。
“《阶梯》……这就是那位老板所说的，销量最好的杂志吗？”
“《阶梯》啊，我以前就听说过，这是很著名的超凡杂志了，不过经常会被人抨击当中的信息虚无缥缈，被人为地夸大其词，根本不合逻辑，很多的故事基本上都是编纂出来的。”
“这种杂志也有人看？”赵光离奇道。
苏林用触手竖起拇指摇了摇头：“多得是人喜欢看这样的内容。”
“这可是人类的天性啊，毕竟秩序系法师是需要学习心理学的，我可是很了解这方面的内容。”
“并且，《阶梯》上面的信息也不全都是杜撰了，上面有许多关于超凡的异闻信息到后来都被证明是正确的。”苏林用触手无聊地画着圈：“我是听说啊，《阶梯》背后，可能存在着一个大型超凡势力，有的故事，他们连贵族都敢安排。”
“哦？”赵光离此刻倒是颇有兴趣：“苏林，你以前看过吗？”
“啧，我到没有，以前在家里和学校里尽装淑女了，看的要不是《礼仪规范》，要么就是类似于《奥秘》《人体》《仪式》这样典型的学术期刊……”
赵光离看着苏林眉飞色舞的模样，真的很难想象这个家伙当初淑女的模样。
这个家伙真的是海皇院的高材生吗？
赵光离此刻摇了摇头，他用手指捻过杂志一角，第一页就是巨大的标题。
“《顶端的年轻一代——散落在世间的群星》。”
第二十一章 顶端的年轻一代
“《顶端的年轻一代——散落在世间的群星》。”
字体加粗，很大，简直恨不得塞到读者的眼睛里，而在下方，则有数行副标题。
“最强最恶的世代！”
“四百年来的盛世！”
“毫无疑问的人类未来！！”
下方，则是数张黑白的照片，每一张照片之中都有一个模糊的人影，但是却完全看不到人脸。
赵光离和苏林瞬间就被标题吸引住了，他睁大眼睛，目光游离。
“天驱联盟从历史断层之中发展至今，已经拥有了四百多年的积淀。”
“从最开始的步履蹒跚，艰难构建职业者体系，慢慢地自历史断层，黑暗纪元之中走出。”
“强大而恐怖的妖魔并没有能打倒我们，天驱联盟在人们的不断演进下，变得越来越强，强大的职业者层出不穷，甚至有人能同神明比肩！”
“那些不可名状，高居虚空中的神明也会畏惧人类！”
“而到了最近的十几年，这些积淀犹如灾厄区【熔岩火山】爆发一般喷涌而出。”
“那些自混沌中诞生而出的天才们达到了同年龄段的极致，已经无法用天才来形容。”
“他们是绝对的天才，是怪胎，是奇葩，是最中心的夺目光泽，是无法预知，无法言说的未来。”
“他们每一个都拥有迈向神明大门阶梯的能力，是绝对的领袖。”
“头戴宝冠，生而为王。”
“《阶梯》在这几年内花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搜集了这些少年强者的资料们，仅供参考，如有雷同，实属巧合。”
“本文以二十五岁为界限值，收录的是真正年轻一代的最顶峰的数人。”
苏林有些想吐槽：“居然是这样的行文风格吗，果然是娱乐类杂志。”
赵光离推了推自己的假胡子：“先看看再说。”
“【逐光之人】【无暗者】【圣灵化身】【绝对纯洁者】【光之子】。”
“他的诞生被视为【光辉教会】的荣耀，是神灵的期许和化身，出生之时，整个天皇都的夜晚都明若白昼。”
“因为某种不可言说的抗力，我们在此掩盖他们的名字和家族名称……如果本杂志还想要存在的话。”
“【光之子】出自整个联盟最为有教养，对于规矩和责任最为看重的名门，他们纯洁友善，对于自身的一切都一丝不苟，而在这样的氛围之下，这位光之子继承了良好的教养，他生而纯粹，是最适合成为能量系法师的存在。”
苏林看到这里，略微迟疑了一下。
“怎么了，你认识吗？”赵光离用杂志遮挡了自己的脸。
“如果我没有猜错地话，这里说的应该是西罗家族……这是人类中心最为顶峰的贵族，常年为联盟十席，几乎不可撼动。”苏林看着一行行印刷字迹：“西罗家族的光之子，我曾经听小樱花提到过。”
“光之子是家族和教会的象征，是无与伦比的强大，八岁时以准级职业者身份击败正式级存在的真正怪物，至今为止，这位光的孩子都在光辉教会的总部【圣阶】的深处学习。”
“到了今日，这个现年十七岁的天眷者，现在究竟是怎样的存在呢。”
“无法想象。”
这……
赵光离有些恍然。
这家伙是人？
准级击败正式级，这是什么样的怪物才能达到的水平？
“这就是娱乐杂志的水平吗？”赵光离觉得有些好笑，不过苏林却并没有笑。
“说起来，我倒是听说过西罗家族这个天才的名字，因为这位光之子就在我从海皇院毕业的前一年诞生，当时的阵仗是很大的。”
“被誉为光明的孩子，无垢的存在……”
“不过还是很难相信，夸张的成分应该更多一些。”
苏林一边说着，赵光离认同地翻过下一页。
下一页，连开局一张图都没有了。
只有一副精致的油画，油画之上是一个男人的背影。
“世间真有完美人类吗？”
“答案是的。”
“完美的人类，是从躯体的任何一部分，心灵，所有的一切都完美的存在。”
“他对于一切知识都得心应手，轻而易举地能够做到他人无法做到的事情。”
“他所有的器官，都浑然天成，是绝对能被称为艺术品的存在，他的一举一动，都充满了对真理的探求。”
“【完美人类】。”
“如果说，真的有人能和【光之子】比较一番，那必然是他。”
“人类有亿万分之一的几率，诞生出的绝对完美的存在，甚至因为过于完美的特性而无法死亡。”
“这位存在曾经十二岁时便进入灾厄区【陷落王国】，拥有了远超凶暴残忍的【十强】士兵的战力，王国【五爵】之中的【男爵】曾经断言，这位存在必然会迈入神灵的阶段……不，他现在，就是神灵。”
“自出生以来，这位存在从来都没有输过，根据其家族阿克曼知情人士透露，这位【完美人类】常年在灾厄区战斗，目前就连家族的人都不知道其位置，上一次见到这位还是在四年之前。”
“但可以确定的是，这位完美人类还活跃在灾厄区的战场之上，每个月都会传来疑似这位存在的讯息。”
“另外，说一句题外话，军部阿克曼家族，永垂不朽。”
赵光离用手指关节盯着脑袋。
这都是啥。
吹得越来越离谱了。
这个世界真的有这样的存在吗，赵光离有些无法想象。
“这又是哪位。”
赵光离将杂志放低，眼睛看向车厢之外，
“阿克曼家族，人类中心又一个超大型贵族……但这个贵族非常特殊。”
“这个家族的人数非常之少，是少到可怜的那种。”
“他们远离人类的政治权利中心，但却无法被忽视。”
“因为他们家族的成员，个体实力都非常强大，并且，相比于联盟议会，他们基本上属于军部的势力，对，也就是你的靠山。”
苏林此刻倒是露出了思索的神色：“不过，这位完美人类我是真的没有听说过。”
“这个世界上，不存在‘完美’这个说法，完美人类自然也是无稽之谈，这文章还提到这位完美人类因为‘完美’而无法死亡……万物都会死亡，就算是神明，也会死。”
“这是超凡的铁律。”
苏林用触手挠了挠，然后耸了耸肩：“翻。”
第二十二章 顶端的年轻一代（二）
“北境的皇女，力压一切的极冰。”
赵光离一翻页，这一页，赵光离终于看到一张相当清晰的照片。
不，更应该说，整张照片没有几个文字。
上方，一个穿着如同雪花一般的白色礼服的少女站在白净的宫殿之上，他的身边，是数十个面露和善笑容的老者，似乎是在举行着某个精致的晚宴。
女孩的脸上带着矜持而得体的笑容，所有的一切都恰到好处。
那是和煦到近乎于高傲的气质，但你会觉得，这个女孩本来就应该是这样的气质。
她披着长发，身上无一处不展现了优雅的气质，她应该是世间的宠儿，清灵的外表之下，显露出来的是一抹如同雪莲一般的不屈。
“我的乖乖，这些全部都是联盟议会的高官议员！”
“而且拍照的地点……嘶，这里好像是天昭宫！”
“悬于云巅的宫殿！”
“北境联合的【皇女】【秘部领导者】【众望所归之人】……海因里希·维多利亚。”
赵光离注意到，这是目前唯一一个有完整名字的‘超级天才’。
“出身于北境联合的皇女，是【北境联合】最高谍报组织【秘部】的领袖，第一次出现于八年前无垠冰川之上，根据记录，当时十一岁的少女亲手杀死了一只正式级的妖魔【冰花幽灵】。”
“七年前，北境联合年轻一代毫无疑问的最强者，才华横流，仿佛是上天的瑰宝。”
“六年前，以十三岁的年纪领导北境联合【秘部】。”
“四年前，跟随北境联合使团进入天皇都，以一人之力，压倒联盟九校，败尽同时代同龄人。”
“绝代风华……绝美的极冰，海因里希皇女。”
赵光离深吸一口气。
已经是第三人了。
继【光之子】，【完美人类】之后的第三人，【极冰皇女】。
这个人的信息应该是三人当中最全面的，最直观的就是，【阶梯】杂志已经把这个位于顶点的女孩的全名写了上去。
海因里希·维多利亚。
“等等，这里的北境联合，指的是个组织吗？”
赵光离忽然有些疑惑，自己之前也听沈禾说过北境联合这个组织，不过目前看起来，这个势力好像不止是个组织这么简单。
似乎是能够和天驱联盟平等建交的势力。
“北境联合啊，是北境那边，守着无垠冰川的政治集合体，原本是天驱联盟的一员，但在大约四十年前，因为某种原因叛离了联盟。”
“某种原因？”
苏林点了点头：“关于原因这一点，联盟这边一直语焉不详，即使是我们，在没有去深究的情况下也不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联盟这边也默认北境联合和自身为两个独立的人类政权……他们离开的，只是天驱联盟。”
这个世界并不只有一个人类集合体。
赵光离拿着杂志一边思考着这个问题。
【陷落王国】也是如此，他们并没有背叛人类，但是却极度仇视天驱联盟的人。
而这个北境联合要稍微好一些，但也仅仅是好了一些而已。
赵光离的手指划过书页，而这一个章节，也似乎到了最后一部分。
“光之子，完美人类，极冰皇女，这三位存在可以说是人类年轻一代的顶峰，他们单独拉出来，每一个都能够引领一个时代，是人类的瑰宝。”
“但……如果要论及谁是毫无疑问的第一，那答案也是毫无疑问的。”
翻到杂志这一节的最后一页，赵光离映入眼帘的只有漆黑一片。
上方的印刷大字加粗，加大。
整个背景什么都没有，只是端正地字体。
“‘那个人’。”
“虽然这么说太好，但是为了本刊还能继续连载，我们最终确定下来，还是将代号定为……‘那个人’。”
“古往今来，前所未有，真正意义上的绝对。”
“他，秉承着天命而来，是世间的唯一，是人类的未来。”
“过去和未来，无论哪个时空，真正的超凡之子。”
文章写到这里，编辑似乎有意在这里留出了大量的空白。
“全知全能，天命不败。”
这……
前三个人如果还有迹可循地话，这最后一个，简直就是空口说白话了。
没有照片，啥也没有，什么都没说清楚，就只知道有这么个人。
就差把他是无敌的，写在文章的最前端了。
“天命的孩子……啧。”苏林看得有些想笑，然后她便笑出了声：“我记得以前《阶梯》不是这样的啊，最起码会有个度……”
“这个人没有可能是真的？”赵光离笑道。
“当然有可能，万事万物都有可能是真的……但几率很小。”
“前三个倒应该确有其事，三个站立于顶点的年轻人，掌握着远超同龄者的超凡实力……说起来，你和这些人差距太大了。”
赵光离并不在意：“这些人出身显赫，起跑线远在别人的终点之后，和我差距大，不是很正常吗？”
“不过，我可未必一定会输给他们。”
“真的？”苏林带上的狐疑的笑容。
赵光离放下书刊，挠了挠头。
“有想法应该是好事，对吧。”
“有道理。”
赵光离将书刊收起。
他的眼神看着远处闪烁着的灯光，慢慢地将情绪一起收敛。
………………
天皇都。
风雨站台。
某个白衣少女右手撑着一把小白伞，她站在站台之上，看着天空。
此刻正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正和这个站台的名字相配，少女左手拿着一本《阶梯》正兴趣缺缺地阅览着。
“光之子……”
“完美人类……”
“极冰皇女……唉。”
少女露出一双了无生趣的死鱼眼，长长地叹了口气。
“上头有人真好啊，居然敢堂而皇之的写这种东西，还不被贵族查封……”
少女穿着小白鞋，用鞋跟部分轻轻敲击着地面：“然后最后的……天命。”
站台之上，原本带着慵懒神色的少女，此刻，神色却微微发生了变化。
“天命的孩子……万众期待者。”
“阿栀应该说些什么吗？是命途多舛，还是死而不僵？”
少女轻轻地将手中地杂志扔到垃圾桶中，她无神地看着远处呼啸而来的蒸汽列车。
“厄运借壳重生。”
“盗取天命之人……必将付出代价。”
雨势变大，沉甸甸地顺着小白伞而流淌下来，落在地面，形成了毫无规则的波纹。
第二十三章 强大的条件
天皇都的十月。
空气中雾茫茫地一片。
人类中心十六大区当中的另外十五区，实际上，加起来才堪堪比得上天皇都一地大小。
赵光离穿着黑色西装，走在细雨朦胧的街道之上。
这里是天皇都，人类中心第一大区。
即使是雨天，堪称繁华奢靡的街道之上仍旧是络绎不绝的行人。
他们穿着精致的维多利亚时期衣物，从容不迫地穿行在街头巷尾。
街道上行人如织，地面上的下水管道澎湃着热气。
构建系法师们将贯穿整个天皇都的大河灌注进了有史以来最大的蒸汽锅炉，提供动力的同时，当然也带来了这些弥漫的雾气。
有些穿着不同的行人们和赵光离一眼好奇地看着眼前的世界。
高楼大厦，比起人类中心的外部更加雄壮。
沿街的叫卖声，卖报的报童们，街角的手艺人都展现着自己风采。
赵光离的视线落在了道路的前方。
天皇都的宗教似乎格外地多，转过两个街道，赵光离便已经注意到了三个教堂。
而整个天皇都遍布这各色派系的教会，莫名增添了许多肃穆的感觉。
赵光离此时也并不着急，他抬起袖口，擦拭了一下自己额头上的水渍，走得有些累了，就在街道两边的座椅上休息一会。
苏林正好奇地伸出脑袋，打量着许久未见的场面。
“天皇都，天皇都，我苏林终于杀回来了。”
苏林用力地挥了挥自己的触手，小脸上带着认真的兴奋。
赵光离刚想要说话，街道的某处，蒸汽弥漫之下，周遭开始发出兴奋的喧闹声。
长街远处的风景被行驶而过的蒸汽列车遮挡，上方五颜六色的招牌也为这座城市带来了一些不一样的色彩。
“决斗啦！”
无数的人瞬间将前方的道路堵得严严实实的。
人群之中，两个青年男人正相互怒目而视，他们的身上散发着战气，正认真地弥漫着，颇有想要一拳撂倒对方的气势。
周围的人们此刻也安静了下来，决斗，自然有决斗的规矩，更何况，这是一场来自超凡者的对决。
赵光离挤入人群，看着两个男人。
超凡者当街斗殴……不，决斗。
这种事也能发生吗？
并且还是在如此大庭广众之下，这么多普通人的场所。
应该说是在天皇都，超凡对普通民众普及度太高了吗。
决斗的双方并不强，在赵光离的眼中几乎可以说是弱到了极点。
两边的特点就是稀薄的战气，虚浮的脚步，还有那没有经过训练的武术技巧。
真的很弱啊。
赵光离一边想着，前方的两人便开始了精彩的搏斗。
时间很快，只是两分钟之后，战斗便结束了。
以其中一人被打倒在地，再起不能为终止。
“还不是生死决斗吗，那这充其量还真就算是打架斗殴。”
苏林表示赞同。
“天皇都是人类世界最为中心的区域，要不要多逛逛？”
苏林此刻笑眯眯地说道。
“以后自然有的是时间，但看了刚才的角斗，我倒是有了些紧迫感。”
赵光离行走了街道之上，在旁人看起来就像是在自言自语。
“你这也能有紧迫感？”苏林奇道：“刚才那两个家伙可以说是最弱的职业者了。”
“说他们是超凡都是在夸他们，最简易的仪式进阶而来的职业者，最多只是比普通人强上一档而已。”
“而且我刚才已经关注过他们的穿着了，都是面料精致的奢侈品，家境优渥，自然超凡也轻松一些。”
赵光离掰着自己的手指：“我当然知道，但我现在关注的是我自己。”
“我在见习等级之中，还算得上强，最大的原因是我的仪式强，屠杀生命获取诅咒之后，我的力量也近乎达到了见习等级的顶峰，但……这是不够的。”
“远远不够。”
“能够来到人类中心的天才，有哪个家伙仪式会比我弱？”
“更不需要说之前我们所看到的，站在顶峰的那些天才们。”
赵光离认真地说着，他看着前方，目不斜视。
“啧，你终于考虑到这个问题了。”苏林笑眯眯地吹了个口哨：“联盟九院之中怪物林立，以你的水平进入内部，泯然众人已经是一件很不错的事情了。”
“这是实话，我不知道那位背叛你的小姑娘现在是什么水平，不过按照你的描述，那个女孩绝对不可能是甘于平凡的存在，来到人类中心比你早了接近两个月，她的能力恐怕早就突飞猛进了。”
赵光离眼神炯炯。
“正是如此，我觉得我不够强……不，差得很多。”
“你想要的怎么做？”苏林问道。
“第一，自然是找机会重新制造一把弩刃，在天驱院入院仪式之前……”
“第二，便是修行新的武术技巧，猎人算是半个近战职业，超凡能力加上武术技巧，才是这个职业的完全体。”
“而最后一点……就是诅咒。”
“我的力量来源是生命的诅咒，我之前杀了安德·维京，获取到的诅咒已经消化完成了，若是现在对上达娜，我一定会赢。”
赵光离戴着手套，那种隐约而来的偷窃欲望现在甚至能够被他自身的诅咒完全压制。
苏林看着赵光离，看着看着，就露出了笑容。
“小子，老娘果然没有看错你。”
赵光离将伞换了一只手，遮挡住了苏林。
“超凡之路，不进则退，若是失去了进取心，早晚会成为死在历史长河之中的一具浮尸。”
“走，小子，我带你去个地方。”
苏林触手一挥：“带上钱，我们坐蒸汽列车去。”
“又坐？”
赵光离看着自己所剩无几的资金。
“瞧你那心疼的样子。”苏林努了努嘴：“我说了，天皇都我可是东道主，你就给老娘在旁边好好看着吧。”
“你要去找苏阀了？”
赵光离一愣。
这位同志可是贵族出身，在天皇都，攀附上贵族能提供很多的便利。
“那……那倒不是。”
苏林咳嗽了一声：“贵族都是居住在【人之隔】的，现在的我们暂时还没有资格进入。”
“不过……说起来，在天皇都，老娘还是有自己的产业的嘛！”
苏林说着说着就兴奋了起来：“虽说十六年过去了，我的小屋子应该还是……”
………………
“还是不错地嘛……”
两条槐树中间，一条幽寂的巷道之中。
苏林悻悻地说道。
“这……”赵光离转过头，看着苏林有些涨红的脸。
墙皮脱落，地面堆积着大量的落叶，已经积起了厚厚一层，带来了大量颓唐的感觉。
巷子里的风有些阴冷，和不远处繁华的天皇都钟楼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怎么会这样！”
苏林用触手遮住了自己的脑袋：“我不是叮嘱过家里人帮我定期派人打扫的吗？”
第二十四章 破败院落的两人
天皇都这样的地方，用寸土寸金都无法形容。
这里的住宅昂贵，是平民几乎无法负担起的。
这样带院落的阁楼，更是如此。
站在门前便能够看到天皇都的标志性建筑之一，【琉璃钟】。
自天驱联盟诞生之日起就存在的古早地标，让赵光离明白了这块区域相当值钱。
只不过……
如此破败悲凉的氛围，倒是真的很奇怪，繁闹的天皇都都市之中，居然还有这样的地方。
“不会走错了吧？”赵光离将自己的手背起，认真的说道。
苏林用触手挠了挠头：“嘶，就是这里，肯定是没错的。”
“不过我毕业加入战团之前，是和家里说过的，每个星期都定期清扫我的住处，这一点肯定不会有问题。”
“那一定是有人偷懒了。”赵光离站在门前，得出了这样的答案。
苏林内心中隐约有种莫名不安的感觉，她点了点头：“大概吧。”
阁楼的外部很是惊喜，根据苏林说，这里是她让天皇都最有名的建筑设计大师设计的，即使是现在这幅穷困潦倒的模样，依旧看起来十分有艺术气息。
“算了，先进去在说。”赵光离伸出手，苏林的展览馆直接打开。
赵光离看着苏林在自己的展览馆里认真鼓捣的模样，他有些无奈：“要不我来找？”
“你在说什么屁话，展览馆是一个秩序系法师最私人的区域，你想都别想。”
话说着，苏林从自己的空间中找到了一把翠绿色的钥匙，然后放到了赵光离的手中。
不知道什么金属的大门被打开，门扉的纹路古朴而厚重，此时呈现在赵光离眼前的是雕梁画栋的精致景象。
虽然整体的结构还有家具的款式都是非常简单的风格。
“简约，这就是我当初要的风格。”苏林有些激动地从赵光离的身体上跳了下来。
大门之后是中庭，前方是正式的阁楼。
十六年的时间，这里虽然处处都蒙上了厚厚的一层灰，但整体依旧是错落有致。
赵光离则是慢慢地走进了中庭的左侧，一个不算小的院落。
院落的中心有人工池塘，在这个时代绝对不多见，基本上是以东方审美为基准来建造的。
池塘中的水并没有干涸，应该是因为天皇都常年下雨这个特性，只不过此地杂草茂盛，青苔遍布，一副缭乱的景象。
“赵光离，过来一下！”
苏林的声音从阁楼那边传来。
当赵光离推入阁楼的时候，苏林这个八爪鱼的造型正处在最前端的桌子上。
此刻的她似乎有些生气。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完全没有打扫过的痕迹！”
苏林坐在桌子上，触手不断地翻飞着。
“可能真的是把你遗忘了吧。”赵光离还是给苏林找了个理由。
“你以为老娘是你？”
“老娘可是贵族苏阀唯一指定继承人好吧。”
苏林站起来拍了拍屁股，用触手指着赵光离：“你这是在污蔑！”
“行行行。”赵光离举起了手，他可不想和苏林吵架：“要不我们先整理一下吧，好歹是个不错的院落。”
“那不行。”苏林断然拒绝：“我要联系【人之隔】的家里人。让他们知道我回来了。”
“至于这里，之后请人来打扫就好了。”
说着，苏林跳下了桌子，带着赵光离进入到了阁楼的深处。
“这个是我的闺房。”
苏林指着面前的桃木大门。
“那我进去合适吗？”
赵光离犹豫了一下。
“老娘可不是那种在意细节的女孩子。”苏林触手一挥，推门进入。
灰尘飞扬，依旧是一副极度简约的风格。
苏林先是激动地在白色纱床上滚了一身灰，然后直起身体在窗边的柜子当中寻找着什么。
很快，从柜子的内部，苏林拿出了一个造型独特的通讯器。
“好久没用咯，老娘的专用通讯器材。”
苏林用小小的触手擦拭了一下通讯器，催动灵能。
“别看这东西很小，这可是当年最新款的通讯器，并且可以指定连接，我不是很喜欢住在【人之隔】，那里太压抑了，但又要经常联系家里人，所以经常会用到这东西。”
赵光离看着苏林兴奋的表情，倒是可以理解她。
十六年的时间，真的能够改变很多的事情。
变成了妖魔的苏林，能够返回人类世界，已经是一件非常幸运的事情了。
如果是自己，真的未必能接受这个现实。
“滴……滴……”
“滴……滴……”
赵光离看着苏林兴奋的小脸摇头晃脑，顺便问了一句：“苏林，你这个是打给谁的。”
“我妈呀，嘻嘻。”苏林的小脸上难以掩饰高兴的情绪：“我妈最宠我了。”
“我想吃我妈做的鱼了。”
过了大概三分钟左右。
通讯器并没有通。
苏林愣住了，她拍了拍通讯器：“不会是坏了吧。”
“换个人试试好了。”赵光离一边说着，一边看着房间大致的情况。
苏林点了点头：“那我打给我爸。”
“那个笨蛋老古板，现在应该是他参加联盟议会的时间……哈哈，我现在这个时候打给他。”
还是没有通。
“那我再换一个好了。”苏林抿了抿小嘴：“我给我二叔……”
“给我爷爷……”
“给我……”
“小子，完蛋了。”苏林最后瘫软在床上：“这东西坏了。”
“气死我了。”
赵光离把小小的苏林抓了起来：“别气了，再气真的要气死了。”
“你要干嘛？我要躺着，我要躺着！”
苏林在赵光离的手中挣扎了起来。
“干嘛，打扫卫生啊。”
“你知道你刚才滚了一圈有多脏吗？”
“你让老娘打扫卫生？那是下人干的事情！”
苏林自然而然地说道。
“什么上人下人的，你又不是天龙人。”
赵光离笑眯眯地说道。
“你说什么人？”
………………
天皇都。
普兰多街道，槐树巷道门前。
来往的行人络绎不绝。
空气中弥漫着雾气。
一个吹奏着风笛的街边艺人在结束了表演收获了满堂彩之后，将摆在自己身前的帽子收回，他带着矜持的笑容，朝着无人的巷道走去。
谁都不会觉得有什么异常的地方。
风笛艺人带着笑容走入无人巷道，然后笑容瞬间收敛。
他轻声开口。
“大人，今日，有人进入了苏林曾经的住宅。”
“少年，大约十六岁，具体身份不明。”
“是拿……钥匙开门进入的。”
第二十五章 元青瓷
天皇都的第一天。
接近午夜。
赵光离和苏林坐在庭院的石凳子上，无事发生。
在这个时代，信息的流通并不迅速，掌握信息的方法最多也仅限于书籍和报刊。
赵光离一向是个适应能力很强的人，吃过晚餐，他就吹着冷风，遥望着远处的琉璃塔。
苏林一副怅然若失的模样，同样也直愣愣地看着。
“人类中心，天皇都的月亮，看起来也没有比较圆啊。”
赵光离抬起头，认真地说道。
“是没有比较圆，但你不觉得，这里比较亮一点吗？”
苏林懒洋洋地说着，从桌面上随意拿起一个苹果。
赵光离仔细观察着，发现苏林说的居然是真的。
“这是什么原理？”
赵光离有些好奇。
“月光教派总部在这里，这些狂热的信徒们总是期待着获得更多的月光恩典。”
赵光离看着苏林，眼中划过异色。
苏林，这个女人，当初的她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虽然毒舌并且话痨，时不时还冷嘲热讽，但在关键时刻，苏林永远都是靠得住的存在。
赵光离刚想要说话，他的神色微微一动。
苏林的动作也瞬间停止。
有人。
这是赵光离感知到的内容。
有人进入了这座院落之内。
赵光离此刻和苏林对视了一眼。
是……小偷吗？
什么情况，天皇都还有小偷的？
在人类中心，一切的犯罪行为都会被处于极刑，也正是因为如此人类中心的犯罪率是人类世界最低的地方。
赵光离此刻抬起手，数道诅咒之力汇聚而成的丝线便蓬勃而出，顺着周围的墙面延伸出去。
一路蔓延。
一个古怪的人型被赵光离所感知到。
但赵光离还没有来得及看清对方的样貌，对方就已经彻底消失不见了。
“什么情况！”
赵光离身形移动，能量暴起。
什么都没有。
整个房屋的内部，什么都不存在。
“是我感知错误了吗？”
赵光离谨慎地站在中庭，灵视向四面八方扩散。
“不，刚才我也感知到了……”苏林说道：“对方是个超凡者……”
“只是很善于隐藏。”
苏林低声说道：“小心一点。”
空气中有若有若无的能量流动，几乎趋近于无。
赵光离握住双手，数道诅咒丝线开始蔓延，看似漫无目的，但实际上正在积极地搜寻着。
所谓的荫蔽身形，说白了就是屏蔽感知，又不是真正的隐形。
所以……
赵光离手指微动。
找到了。
实体！
他的身形暴动，戴着奇幻手套的双手牵引着两道湛星箭头朝着诅咒丝线触碰到的实体径直冲过去。
箭头划过空气。
“咦。”
远处，忽然发出清灵的惊讶之声。
从虚空之中，闪烁过一个小小的身影。
“什么？”
赵光离一愣。
对方的行动轨迹，居然是……割裂的。
就仿佛是在空间中跳跃一般。
赵光离的箭头直接落空，在手套的牵引之下再次回到自己的手心。
“虚空之力，次元穿梭……”
“这是高等职业者？”
苏林的声音响起：“嘶，不对。”
“若是高等职业者，你一秒钟就被杀了。”
赵光离可不管这么多，他收回自己的箭头，诅咒之力再次涌现。
随着赵光离自身的诅咒愈发浓烈，他的诅咒之力渐渐地凝成实体。
这也是诅咒之力的进化目标。
当初在万里平原内部，赵光离的捕食形态，能够固化诅咒，从对方的身体之中长出箭矢形状的固体诅咒，破坏血肉。
而赵光离，现在也是如此做的。
没有弩刃，无法完全借用苏林的能力，但现在，赵光离也并不是当初的自己。
远处，那个瘦小的身影在虚空之中穿梭着，她隐约感觉到自己的右手带着一种瘙痒和炙热的感觉。
似乎某种东西要呼之欲出了一般。
“这是……诅咒！”
“这个家伙是谁！”
那个身影低声说了一句，身上的战气流转，覆盖住了她的右手手掌，抑制住了诅咒的爆发。
“好可怕的诅咒！居然能够直接造成伤害！”
赵光离战气和灵能缠绕，立于房屋的中庭。
自从获得了安德·维京的诅咒之后，自己好久都没有完全施展出自己的能力了。
十强士兵的诅咒，实在是太过于强大了。
自己常常会看见安德·维京惨死的虚影。
但好处就是，不光获得了操控和过载的诅咒能力，而另外一方面，自己的猎人诅咒已经达到了一个极为强悍的程度。
对方也是见习等级的职业者。
但……
赵光离脸色不变。
对方速度实在是太快了，就连诅咒丝线甚至都没有办法追上他的步伐。
空间之中残影飘忽着，一种危机感从自己的右侧袭来。
只不过……
对手好像并没有杀意？
虚空闪烁，一个小小的身影忽然出现。
赵光离牵引起箭头，直接将对方的攻击弹开。
那个小小的身影，在半空中转个圈，落在了上方的墙壁中间。
“你是谁？”
这是一个娇俏的女声。
约摸十二三岁的模样。
一米四五，一张有些疑惑的娃娃脸映入赵光离的眼帘。
值得注意的是，这位小朋友的胸……很大。
这是一个如同洋娃娃的女孩子，如果忽略掉她手中的两把木制匕首地话。
恩？
木制匕首？
“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吧？”
“现在是你进入了我的私人住宅。”
赵光离收回诅咒之力和湛星箭矢，面露不悦。
女孩子愣了愣：“你是这里的主人？”
“不然呢？”
“可是这里已经空置了十几年了。”
“到今天为止。”
赵光离挥了挥手中的钥匙：“我不知道你是哪位，不过按照我的想法来讲，你这么做是有问题的，小朋友。”
少女先是一愣，然后涨红了脸：“谁……谁是小朋友？”
“你啊，不然呢。”
赵光离有些奇怪。
眼前这个小姑娘最多就只有十二三岁吧？
“我今年已经十八岁了！”少女挺起大大的胸膛，大声地说道：“我只是看起来比较小！”
“呃，其实看起来不小。”
赵光离评价道。
“呵呵。”
苏林的冷笑在赵光离的旁边传来。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赵光离，今天搬来的，你呢……小～朋～友～”
少女小脸红彤彤地：“谁是小朋友！”
“我叫元青瓷！”
“旁边就是我家！”
“就在这道墙的后面！”
第二十六章 血魔
少女将匕首收拢，红着脸，插着腰说道。
元青瓷觉得自己很委屈。
自己明明是这么天才的超凡者，明明也有了家里保送天驱院的资格。
当时的自己却说……
“我一定要拉瓦锡先生当我的导师。”
少女目光炯炯，认真地说道。
传说中的拉瓦锡先生并没有接受，而是说要认真地挑选最有才能的弟子。
正因为如此，元青瓷才决定参加群星节，因为获得群星之王的称号，就能够自由选择自己在天驱院的导师。
自己这么强，肯定没有问题的。
但……事与愿违，自己在群星节被那个女人打得这么惨。
那个女人，怎么会这么强？
呜呜呜呜。
输了比赛之后，元青瓷找了个角落哭了很久。
不过，很快她便振作了起来。
失败并不可怕，要勇于重新站起来。
元青瓷是这么想的。
也正因为如此，元青瓷打算做一件大事，来证明自己的强大。
“元青瓷？你家在隔壁？”
赵光离有些怀疑地看着眼前这位童颜**的小萝莉。
“就在隔壁。”元青瓷睁大眼睛，看着面前的女生。
头发微卷，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但……
这个人很强。
诡诈的诅咒之力甚至能够直接伤害到自己的肉身，更不需要说在空中飞舞的那些诡异箭头了。
同样是见习级，面前的人比起自己在群星节见过的绝大多数人都要强。
“你这间屋子已经十几年没有人住了，我有些奇怪，所以不自觉就过来看了看。”元青瓷说着说着觉得确实是自己的问题，她吐了吐舌头，声音变得有些小，但很快便大了起来：“对不起！”
少女说到这里，认认真真地鞠了个躬。
说起来，在战斗的时候，赵光离确实没有感知到元青瓷的杀意。
更何况，她的手中，只拿着两把木制的匕首。
但……
赵光离和苏林都明白，眼前的这个少女，强得出奇。
没有杀意，仅仅依靠着两把木制匕首，便可以达到这样的效果。
要知道，在弩刃回归之前，刚才的战斗能力，已经是赵光离的极限了。
仅凭着现在的战力，赵光离绝对能够胜过当初的达娜，面对这个女孩却异常吃力。
“明明只是见习级，却掌握着虚空之力……嘶。”苏林脑袋有些疼。
“只是好奇吗？”
赵光离疑惑道。
“只是好奇。”元青瓷挺胸抬头：“你这间屋子的主人据说已经死了好几年了……还有我听说啊，这间屋子是有诅咒的。”
“诅咒？”
赵光离有些好笑。
还有人能比我更懂诅咒？
“这个屋子原主人的家人好像也全都死了……”元青瓷认认真真地说道。
苏林一听立即准备破口大骂。
“你才死了，你全家都死了！”
赵光离的手背后去直接按住了苏林的嘴巴：“你不害怕吗？”
“我才不怕呢。”元青瓷自豪地说道：“我可是很强的，就算是有异常我也不怕。”
这一点倒是实话。
“等等，你还没有告诉我你的名字呢。”
赵光离这个时候倒是很随意：“我叫赵光离。”
“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元青瓷有些狐疑地盯着赵光离的脸：“你的实力很不错啊……”
“可是你看起来却一点都不像实力很不错的样子。”
算了，我就当你是在夸我吧。
赵光离这么想着。
“算了，我是元青瓷，认识你很高兴……其实也不怎么高兴，总之，我们以后就是邻居了。”元青瓷笑眯眯地说着，那张娃娃脸上洁白无瑕。
“你一直住在这里？”
赵光离有些好奇。
“那倒不是，以前只是偶尔住在这里，最近半个月因为某些特殊的事情，所以暂时安顿在这里。”
元青瓷一边说着，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她仔仔细细上上下下打量着赵光离。
“你不会也是因为血魔而来的吧？”
血魔？
“那是什么东西？”
赵光离问道。
就从名字听起来，就不是什么好货。
“你真的不知道？”
元青瓷那张娃娃脸靠近赵光离，以一种极快的速度。
真的还快，赵光离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不清楚，今天是我第一天来天皇都。”
这个小萝莉拍了拍自己的手掌：“是这样吗？”
“那这样，我们是不是可以慢慢讲了？”
元青瓷一边说着，一边哼着歌，径直走过中庭：“有吃的吗，我们可以慢慢说。”
一边说着，少女的身上闪烁出一阵虚空之力，仿佛有残影一般。
“这小妞什么路数？”
不远处，赵光离这么问道。
苏林摇了摇头：“不清楚，不过她应该没有敌意，还是先交流一下再说好了。”
此时，苏林看着前方的少女的影子，似乎在回想着什么。
元青瓷……见习级别就能掌握虚空之力……嘶，这种程度的天才吗。
走入庭院，元青瓷略带矜持地指了指赵光离桌面上之前买来的糕点：“赵光离先生，我可以吃吗？”
“你没吃饭？”
“当然没有，我才刚回来。”
元青瓷用纤细的手指拿起一块糕点，带着期待的表情放进了自己的小嘴之中。
“这是油坊街的那家对吧，我经常去吃的！”
元青瓷舔了舔手指，有些高兴。
“我随便买的。”
赵光离低头看着眼前少女的眼眸，那双眼眸明亮动人。
“你之前所说的，血魔……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个啊，你刚来，没有听说过很正常。”
月光之下，元青瓷吞下一块糕点，眼睛眯成了月牙一般的形状。
“这是近半年以来在天皇都内部所形成的诡异现象……最开始每个月都会有很多流浪汉失踪……第二天被发现浑身上下的血液被抽干，死在阴暗的角落之中。”
“天皇都也有流浪汉？”
苏灵在赵光离的耳边说道：“想要在天皇都生活，成本是很高的……有流浪汉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他们可能是吟游诗人，手艺人，这类居无定所的存在。”
“只要不违法，在哪里流浪自然也是他们选择的权利。”
元青瓷停了下来，喝了一口水，然后继续说道：“本来是这样没错，不过，从两个月前开始，这样的情况就变得越来越严重了。”
“已经开始有普通的家庭的居民失血而死……”
“再然后……”
“到了大约一个月前，已经传来的超凡者死亡的讯息。”
“同样的死法，不同的时间。”
第二十七章 小圆脸侦探事务所
“最初只是低等级的超凡者，当然你清楚的，在天皇都，天上掉下一块石头，十有八九都能砸中一个超凡者。”
元青瓷的动作很优雅，让赵光离隐约想起宋庭樱。
“再然后就是见习了，当第一个见习职业者以这样的方式死去之后，城防军那边就接手了这次事件……”
赵光离同样也坐了下来，他盯着面前的童颜少女：“然后呢。”
“一无所获。”元青瓷耸耸肩，带着遗憾的语气：“我可不是说城防军那帮人不行啊，不过事情的结果就是这样的，可能存在的血魔依旧在暗处进行着活动，直到七天之前。”
元青瓷停顿了一下，然后又喝了口水。
她的表情严肃了起来。
“整个普兰多地区，发现流浪汉的尸体越来越多，有的甚至是在同一时间死亡的。”
元青瓷说到这里，东西也不吃了，整张小脸皱巴巴的团在一起。
“血魔不止一个？”
赵光离低声问道。
“不清楚……不过，这也正是我这么晚回来的原因。”元青瓷挺起胸膛。
“你才刚回来？”
赵光离愣住了。
“对啊，调查事件最好选在夜晚。”
“等等，我有件事情有疑问。”赵光离坐在座位上举起了自己的手。
元青瓷认真地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请说。”
“血魔事件，就交给城防军去解决好了，和你有什么关系，你为什么要掺和进来？”
元青瓷眯起了眼睛，如同月牙儿一般，她伸出一根白白净净的手指：“咦咦，这你就不懂了吧。”
话音未落，元青瓷的身上泛起一道道虚空的涟漪。
她的整个人瞬间消失在赵光离的视线之中，然后在瞬间又出现。
“真的好快……这种虚空之力的掌握程度，她绝对不是一般人。”苏林低声说道。
此刻，元青瓷的手中拿着一个木制的招牌，一脸自豪的模样。
“噔噔蹬蹬！”
“看！”
赵光离睁大眼睛，看着招牌上的字。
招牌做的很是惊喜，材料用得也相当不差钱。
小圆脸侦探事务所。
“嘶，这个小圆脸是……”
元青瓷睁大水灵灵的眼睛：“就是本人。”
“小圆脸侦探事务所，承接各种异常事件和镇压妖魔业务……完成事件率百分之百。”
元青瓷一脸自豪的表情，腰杆很直。
“天皇都这么大，有很多的异常事件，这个时候就需要由我亲自出手。”
“巡夜人和城防军呢？”
赵光离忍不住问道。
“巡夜人和城防军针对的是异常事件，以镇压灭绝为主，而前两天，找到我的是一个老婆婆……唔，是油坊街我经常去的卖桂花饼的那家店的老婆婆。”
元青瓷指着桌面上的糕点：“她的孙女被血魔抓走了。”
“那个夜晚，她的孙女和另外两个女孩在一起玩，另外两个女孩失血变成了干尸，而老婆婆的孙女，却消失了。”
凶多吉少。
赵光离如此评价，不过他并没有说出来。
元青瓷捏紧自己的小拳头：“为了桂花饼，我也一定要把老婆婆的孙女救出来。”
“所以你今晚在外面搜寻血魔的踪迹？”
赵光离眉头微皱。
“对啊。”元青瓷自然地回答道：“我的速度很快的，只要出了问题，我都可以直接到达现场，不过很可惜，今夜一无所获。”
赵光离算是明白了，他将身体往后一靠。
“你这样的效率也太低了。”
元青瓷听到这番话，如同小鸡啄米一般点起了头：“对的，对的。”
“只不过因为我们侦探事务所人手不够的原因，也没办法……”
“等等，你们事务所不会就只有你一个人吧？”赵光离突然想到了某种可能。
元青瓷自信满满地点了点头：“是也！”
“找不到合适的人选。”
一直以来，元青瓷都很无奈。
自己的小圆脸侦探事务所从开业开始，已经过去两年了。
自己因为喜欢侦探小说中的夏罗思侦探，便模仿小说主角，开了这么个事务所。
虽然一直在完成异常事件，但元青瓷总觉得自己缺了点什么。
然后她又去翻了一遍小说。
对嘛！
天才侦探夏罗思的身边一定要有个笨笨的助手华商的。
不过，不能真的这么笨，至少要有些实力，在自己的身边绝对不能拖自己的后腿。
她参加群星节，第二个目的，也是如此。
只不过，问了一圈人，那些人的眼中除了警惕和敬畏，什么都没有。
自己的事务所，在这些人的眼中就好像是个不起眼的笑话。
元阀的指定继承人，天才刺客，天驱联盟的超级明日之星，离开人之隔开一个侦探事务所？
怎么想都非常地奇怪。
此时，元青瓷的目光落在了眼前的男生脸上。
赵光离被元青瓷看得有些不太自在。
邻居。
实力不错，似乎是以辅助战斗为主的超凡职业。
看起来笨笨的……恩，这一条最重要。
元青瓷的小圆脸想着想着就晃动了两下。
“喂，喂。”
赵光离觉得眼前的女孩子真的很奇怪。
“赵光离先生……”元青瓷咳嗽了一声，开始正襟危坐了起来。
“恩？”
“今天第一天来天皇都？”
元青瓷的声音响起。
赵光离一愣：“怎么了？”
“有没有想过在天皇都成就一番事业？”
“不是，你问这个做什么？”
月色之下，赵光离有些奇怪。
“你的实力在同龄人之中已经可以算得上是顶尖，我觉得，你是能够在天皇都占据一席之地的。”元青瓷认真地说道：“而这第一步，便是……”
“加入小圆脸侦探事务所！”
“登登！”
赵光离挠了挠头：“抱歉，我过段时间还要上学。”
“我也要上学的！”元青瓷理直气壮：“你要去某所超凡学院吗，我也是哦。”
“要知道，镇压异常是能够获得妖魔素材，提高自身实力的！”
“抱歉，我不是很感兴趣。”
赵光离才没有空和这个小姑娘这样小打小闹。
这个女孩的实力虽然很强，但是却有些笨笨的。
自己要去天驱院求学，可不……
元青瓷叹了口气，她有些失落地看着赵光离：“真的不行吗，我可以付你工钱。”
少女真的很少能够遇到这么像幻想中的华商助手一般的人，她完全不想放弃。
长夜漫漫，赵光离已经很想睡觉了。
“一个月十个金币，否则免谈。”赵光离打了个哈欠，索性狮子大开口。
该去睡觉了……
赵光离这么想着，他的耳畔传来惊喜的声音。
“成交！”
“不许反悔！”
第二十八章 陷入泥淖的那一天
赵光离一回头，元青瓷此刻正在那边手舞足蹈。
“等等，元青瓷小姐，你是不是没听清我在说什么？”
赵光离非常想要纠正元青瓷现在的表情：“十个金币……”
元青瓷打断了赵光离的话：“当然没问题。”
“是你有黑金银行的卡吗……或者是铁幕银行，又或者……算了。”
元青瓷周身战气涌动，带动一阵阵虚空残影。
一瞬间，元青瓷拿着一个小袋子，直接递到了赵光离的手中：“给，这里有二十个金币，是给你预支的工钱。”
赵光离下意识地入手。
那是一种沉甸甸的……金钱的感觉。
是真的。
真正的金币。
是自己到这个世界上来，都没有见过的金币。
“居然是真的……”苏林在赵光离脖颈出喃喃自语。
金币。
天驱联盟，一个金币代表五百个银币。
这是一笔难以想象的巨款。
真地可以用巨款来形容，这是毫无疑问的事情。
“这个家伙的身份绝对不一般！”苏林的声音沉稳：“如此年轻的见习等级，拥有这种程度的虚空之力，并且战斗能力也非常强……”
苏林的脑海中隐约闪过数家势力。
元……
“好了，交易完成！”元青瓷兴奋地拍起了自己的小手：“书面的契约合同我今天晚上会拟定的，没问题吧。”
赵光离还没来得及说话，元青瓷伸出自己的小小的右手。
“元青瓷，女，十八岁，稀有职业【刺客】，目前是见习等级，不过……就快要晋级为正式级的【次元行者】了。”
少女的声音中带着那种意气风发的自信，有一种不容置疑的气息。
赵光离拿着沉甸甸的钱袋：“你不怕我拿着钱跑了？”
“你跑不过我的。”元青瓷自信满满地说道。
赵光离哑口无言。
这一点自己是真的没想到。
看在金币的面子上，赵光离也没有必要继续拒绝。
这个价格的金币，真的很香。
“赵光离，男，十六岁，稀有职业【猎人】，目前也是见习等级，还在前往正式级的道路之上。”
元青瓷听到了赵光离的的职业，她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般：“猎人！”
“怎么了，你听说过？”
天驱联盟骑士和法师占据了九成九以上的超凡职业，像猎人，刺客这种职业，真的是小众之中的小众。
赵光离还是第一次遇到同为稀有职业的超凡者。
“那倒没有，不过是猎人地话，你很擅长捕猎吗？”
“那也不至于……”
元青瓷用大大的眼睛看着赵光离：“算了，这样的小事就以后再说吧。”
“今天已经很晚了，那么先休息，我们明天再见，亲爱的华商先生。”
“咦，等等，元青瓷，谁是华商。”
“呃，不好意思，请你叫我夏罗思小姐。”
………………
莫名其妙的，赵光离在来到天皇都的第一天晚上，成为小圆脸侦探事务所的员工。
这是无论如何自己都无法想到的事情。
“出手便是二十个金币，这已经足以让一家三口度过富足的一生了。”
房间内，苏林坐在桌面上，用小小的触手触碰着桌面的金币：“能够随手拿出这么多钱的女孩，绝对不会是普通人。”
赵光离自然也是清楚这一点的，并且……
“她的职业是稀有职业刺客，而且从元青瓷的话语之中，很明显地表达出，她拥有名为【次元行者】的后续正式仪式。”
赵光离用手敲击着桌面，露出思索的神色：“拥有完整道路的仪式，其战斗能力甚至在我之上，这是什么样的存在？”
如果元青瓷拿的不是木质匕首，而是真正的精制武器……
“不过现在问题也不大，毕竟现在我们倒是不缺钱了。”
赵光离不久前还在考虑如何赚钱的事宜，毕竟超凡职业者也是需要钱的。
天皇都武器商那些好的武器要上百个银币乃至数个金币，都是不菲的费用。
要定制武器，更是天价。
真是瞌睡了就有人送枕头过来。
“那倒是。”苏林用嘴巴咬了咬金币，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人傻钱多的老板，绝对是全世界最受欢迎的存在。”
赵光离对于苏林这句话表示非常赞同。
“在去天驱院之前，至少要更进一步才行。”
赵光离低声说道。
天皇都，怪物太多了。
随便一个邻居，就是这样水平的超凡者。
这无疑让赵光离有一种隐约的挫败感。
“别烦恼了，我这里倒是有个问题。”
苏林并不想参与赵光离这种莫名的思想斗争，她的触手在虚空中一点，展览馆的大门随着妖魔气息激荡开来。
“这个东西……你打算怎么处理。”
从展览馆中被苏林拿出来的，是一个墨绿色的礼盒。
方方正正，精致无比。
没有一处不透露着奢华的气息。
“这个是……袁寒一死之前交给我的东西。”
赵光离瞬间便想了起来。
从人类中心逃出来的人类叛逆，被鸦面所一路追杀着。
他临死之前交给赵光离的东西。
“他也没说要把这东西交给谁啊。”赵光离有些纳闷。
“那就是给我们的。”苏林盯着礼盒：“你就不想看一看里面是什么东西吗？”
赵光离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
他伸出手，轻轻拆开了礼盒的丝带。
墨绿色的外壳内部，还有一个小小的白色纸盒。
而在纸盒的上端，一行隽永的小字被刻录在上方。
“宋阀，宋庭玉。”
“敬启。”
“卡诺·怀尔德。”
赵光离和苏林停下了动作，对视了一眼。
“宋庭玉，宋庭樱……”赵光离就算是傻子也清楚这两个名字是有联系的。
“怀尔德家族，天皇都著名贵族之一，涉及妖魔素材，超凡药材的巨头，我很讨厌的一个家族。”苏林在一边补充道。
“要继续拆吗？”
苏林此刻抬起头。
“从上面的字来说的话，个人推测应该是这位怀尔德家族的成员送给这位宋阀宋庭玉的礼物……原本应该是这样的，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或者偷，或者抢，总之这个礼物最后出现在了袁寒一的手中。”
“然后，袁寒一被鸦面的执行官杀死，死前把这东西交到了你的手里。”
赵光离用指尖接触着白色的纸盒。
苏林看着他。
赵光离此时并没有多少迟疑，到了他的手中，还能再还回去不成？
白色纸盒打开。
里面是……
是一节干枯的树枝。
看起来平平无奇，赵光离现在去街边可以找到数十根破败的枝干。
本应该是这样才对。
唯一有些不同的是，树枝的末端有一种玄奥的气息在流淌着，仿佛是液体一般，但仔细一看却又直接消散。
苏林先是有些狐疑，再然后，它像是想到了什么。
“这……这是！”
“我的天！！”
“这是【树冠之王的枝干】！！”
第二十九章 万能素材和新的敌人
【圣树庭院】。
这是赵光离耳熟能详的灾厄区。
天驱联盟同时镇压着上百个大型灾厄区，而【圣树庭院】在其中相当著名。
【圣树庭院】是绿植的世界，那里出产着整个人类世界最多的药材还有珍惜植物，而带来这些好处的同时，这个恐怖的灾厄区也带来了巨大的危机。
赏金猎人，冒险团，还有更多的个人探险者，为了谋求利益，进入【圣树庭院】之中。
因为在历史的进程里，有过在庭院外围捡到珍惜药材，一夜暴富的传奇故事。
也有找到妖魔素材，成功晋级的超凡者。
而在这些故事的源头，【圣树庭院】的深处，那一颗名为【树冠之王】的超级妖魔，正处于混乱和奇异的正中心。
“这是整个庭院最中心的，那颗圣树的枝干！”
苏林的声音带着略微的颤抖：“我曾经见过的，不会错。”
“这样玄奥的气息，明明是妖魔，却没有半点妖魔的气息，这就是树冠之王，那个隐藏在庭院深处的异常存在。”
赵光离眼睛看着手中的枝干：“这东西大概值多少钱。”
“这是最为顶级的妖魔素材，根本就不是用金钱能够衡量的东西。”
苏林咳嗽了两声，算是清了清嗓子：“没想到，怀尔德家族的人居然会送这样的东西。”
“真是难以理解。”
“这东西有什么作用吗？”
赵光离看着苏林，认真地问道。
苏林用触手轻轻触碰着树冠王的枝干：“这东西……用处不要太多。”
“超凡世界是有一条规则的。”
“那条规则的名字叫做上位替代。”
“这意味着，你仪式当中的妖魔素材是能够通过比原本所要求的更强一级的同序列所代替的。”
苏林眼中闪烁着思索的光泽，她将一边的煤油灯齿轮扣转到最大，仔细地观测着这个树枝：“比如你的仪式当中，需要【血肉伯爵】的血肉……实际上，那并不是唯一的情况。”
“你可以选择【屠宰场】的更深处，超越的正式级，【血肉伯爵】的上级妖魔【血肉公爵】……这会显著提高你达成仪式后的效果，当然，也会增加大量的风险，而更重要的是……你根本不可能做的到。”
赵光离看着烛火摇曳，认真地听着。
“当然，这种仪式素材替换，自然是建立在同序列的基础上。”苏林脸色严肃：“但……树冠之王的枝干，是个例外。”
“它能够有效代替所有的妖魔素材……注意，是所有。”
“并且能够大幅度提高仪式效果，因为这是超级妖魔的素材，利用它作为仪式素材，你的仪式结束后，获得的超凡战力至少能够提高百分之四十！”
“绝无仅有的，超级妖魔的素材……这个东西已经珍贵到了极点，是根本不可能在市面上流通的产物，是任何人都会发疯一般抢夺的珍惜宝物！”
“要得到这东西，一定是需要超级职业者进入【圣树庭院】内部去抢夺的……据我所知，怀尔德家族里面没有超级职业者，这东西就更加珍贵了。”
苏林的声音颤抖了起来
赵光离彻底明白。
这是……
能够提高职业战斗力的万用素材。
这样珍贵的东西，无法用物量来衡量。
居然……这种东西居然会出现在自己的手中。
“说句实话，我都已经心动了，这东西不仅能够作为仪式素材，还有更多的用处……特别是对于我来说，用它喂养石板魔物，同样能大量提高石板魔物的战斗力。”
赵光离在兴奋过后，此刻慢慢地冷静下来。
他慢慢地将白色的纸盒覆盖好，然后递给苏林，让她放入自己的展览馆里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赵光离脸色严肃，口中说道。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苏林问道。
“我老家的一句古话，简而言之就是……拿了不该拿的东西，就是最大的罪过。”
“所以说，你要把东西还给宋阀？”
苏林说道。
“不……既然已经到了我的手里，没有必要再还给别人。”
赵光离对苏林说道，声音低沉：“在现在的情况下，我应该还给谁？”
“是怀尔德家族，还是宋阀？”
“怀尔德家族必然视我为袁寒一的同党，至于宋阀……小樱花的事情，他们毕竟还是欠我人情的。”
“我想要变强，就要不择手段一些，让这些东西，成为我的资粮。”
“苏林，你说过的，超凡世界，不进则退。”
苏林的表情出现了显然的欣赏：“终于有些强者的模样了。”
“很好。”
“不过你还是得注意……这个枝干的价值绝对不是你现在能够估算的，也正是因为如此，怀尔德家族的人不会放弃追查这东西的下落。”
“超凡之力，有的是听都没听过的方法找到这东西的踪迹……”
苏林作为秩序系法师，给与了赵光离意见：“展览馆可以屏蔽掉绝大多数的感知，却不能抗拒预言类，追踪类法术。”
“若是被追查到……”
赵光离开口说道：“所以，我需要一个保护伞。”
“天驱院就是最好的保护伞。”
“对于这个怀尔德家族，只能说一句抱歉了。”
苏林却摇了摇头：“对于这个家族，不用说抱歉。”
“他们不仅仅涉及药材和妖魔素材生意，而更重要的是，他们臭名昭著的原因。”
“人口贩卖。”
………………
天皇都。
劳恩斯街道。
暮色教堂。
此处信仰的是暮色与黄昏之神。
作为一个小型信仰的教堂，这里的人数算不上多，也算不上少。
不如那些大型的信仰教会常常会降下神迹，这里的教堂，一共就只有一名牧师。
这里降神的方式，就是这位和蔼可亲的牧师每日的布道，还有布道过后的茶点与小吃了。
这些茶点和小吃都是来听布道的周围居民们带过来的，他们肃穆地听完上方的英俊中年男人布道，然后开始了今日的茶会。
“马修特牧师真的好慈祥……”
“真的好英俊啊。”
远处，那个中年牧师穿着修身黑袍，脸上带着温和的微笑，手中拿着一本教典。
“马修特牧师上周还帮我打水了，他是不是喜欢我？”
“瞧你那美的，马修特牧师对每个人都是平等的，因为他有一颗博爱的心。”
这位中年男人此刻起身：“诸位，今天就到这里了。”
“马修特先生……”
“马修特先生再见。”
“再见。”
被称为马修特牧师的人对于每一个人，哪怕是孩童都是如此亲切温和。
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而教堂的外部，一个黑色的影子浮现在这落寞的夕阳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