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顾欣桐
五十银币的底价？
赵光离的视野微微看向顾欣桐，赵光离自身是没有这么多钱的，并且之前顾欣桐也曾经说过，用于采购准备物资的价格在十个银币作用。
现在看来，她对于这个超凡物品似乎有所意动。
“我出六十个银币。”
一边的棕色布条人发出了沙哑的声音。
“六十个银币？”
顾欣桐低声说道：“你在开什么玩笑。”
“我没有在开玩笑，女士。”亚麻色衣物的男人看不到顾欣桐面具之下的脸，只是耸耸肩说道。
“这件破镜手套的寿命还有多少？”
一边的棕色布条人脸部微微一动。
“超凡物品的使用年限，可是衡量它价值的重要指标。”顾欣桐微微扬起头：“一件没办法使用多少次超凡物品，价值可并没有达到那种程度。”
“两位要是继续唱双簧，那么我便直接走了。”
“这两个银币，就当送给二位了。”
顾欣桐轻轻拍拍手：“那……不打扰二位了。”
少女的声音带着清冷和漠然，仿佛没有一点感情一般。
赵光离一愣，这两个人原来是一起的吗？
自己可完全没有看出来。
在买家里安插一个自己的人，也就是俗称的托，用来提高自己所带来物品的价格，这是一种非常常见的行为。
“你……愿意出多少。”亚麻色衣物的男人看向顾欣桐。
顾欣桐伸出两根洁白的手指：“二十银币。”
“这不可能……”亚麻色衣物的男人低吼道：“这件超凡物品至少还可以再使用二十次，其价值本来就在五十银币上下。”
顾欣桐的声音准确地传入亚麻色衣物男人的耳中：“不对……”
“你可能是搞错了。”
“这二十银币，并不是我们用来获取这件超凡物品破镜手套的钱。”
“而是阁下付给我们，用以雇佣我们的费用。”
赵光离一愣，他看着眼前的男人表情终于有了些愤怒，不过却有一种色厉内荏的感觉。
一边的棕色布条人朝着顾欣桐直视而来，眼中带着寒冷。
“阁下是在开玩笑吗？”
亚麻色衣物的男人冷笑道。
“当然不是……”
“当然，我相信您已经有些明白了。”顾欣桐的声音几乎没有什么起伏。
“乔英先生。”
亚麻色衣物的男人先是一愣，然后他的眼神瞬间变得凶戾起来，他的身体微微颤抖，仿佛是一只伺机待发的猛兽一般。
“你们到底是谁！”
“我们……”
“当然是能够帮助你的人。”
顾欣桐轻轻点了点头。
关于乔英，赵光离对于这个名字似乎有些耳熟。
橡树学院是一个优秀的，了解信息的渠道。
根据吉克所说，乔英是中央街区有名的珠宝商，在黑铁堡有数家个人的店铺，是个不折不扣的富豪。
只是……
这些信息看起来太过于表面，几乎可以等同于是个人就能知道的信息。
“乔英先生，您最好冷静一些，您的时间可能并不多了。”顾欣桐轻声说道。
“因佩斯家族的长子乔治·因佩斯最近将会举行自己的十七岁生日酒会。”
“而在酒会之后，乔治·因佩斯酒会进行成为骑士的超凡仪式。”
顾欣桐的声音清冷锋利。
原本有些愤怒的乔英此刻慢慢地冷静了下来。
“据我所知，他的仪式所需要的贵重金属和珠宝相当地多，所以因佩斯家族第一时间找到了乔先生。”
“你是怎么知道的。”
乔英冷道。
顾欣桐摇了摇头：“这你就不用管了。”
“您曾经有一个孩子……唔，我记得，是女儿。”
“如果活到现在……应该和我一般大了吧。”
说到这里，顾欣桐伸手，将自己脸上的黑色面具取下，露出了一张精致清冷的脸。
这是一张足够让人的惊艳的脸。
赵光离眼神微动，到了现在，他已经隐约能够了解顾欣桐现在在做什么了。
但越是这样，赵光离对于这个女人心中的某些想法就越来越深。
初来乍到这个世界，赵光离所能够做的，就是少说少错。
这个诡异的蒸汽超凡世界，甚至还没有对自己露出冰山一角。
现在有了顾欣桐的存在，至少可以帮助自己快速了解这个世界。
但同时，赵光离也深深地感受到，这个女生身上散发出来的危险气息。
这个能够轻易杀人，做事凶狠的女孩。
而此刻，顾欣桐亲手将自己的面具摘下。
这一点很明显，就是为了取信对方。
“你……”很显然，这张精致美丽的脸也让对面两人有些惊叹。
顾欣桐轻轻叹了口气：“害死你女儿的，是乔治·因佩斯，我想任何一个父亲，都不会愿意帮助一个害死自己女儿的人吧？”
“你在说什么，我完全听不懂。”乔英收敛情绪，冷静地说道。
“您可以先听我说完。”
顾欣桐嘴角勾起笑容，她脸上的冷漠渐渐淡去。
“如果是我地话，在因佩斯家族找到我的时候，我就会有所想法。”
“因佩斯家族毕竟是掌控黑铁堡地下世界的势力之一，哪怕是黑铁堡的联盟官方势力，巡夜人也会对其有所迁就。”
“乔治·因佩斯这次的超凡仪式，更是代表因佩斯家族想要进入超凡领域的一次宣告。”
“若是让他成功了，我如何去告慰我亲爱的女儿。”
“要让仪式失败，其实也很简单，在仪式的物品之上做手脚。”
“乔治·因佩斯的天赋并不高，所以，因佩斯家族花费了巨大的财力，购置了专属于他的超凡仪式，据说所需要用到的材料和祭品高达数十件，那么作为材料的供应商，是否会抓住这一次机会呢？”
顾欣桐的声音在四人的空间中盘旋。
“仪式失败后，因佩斯家族必定会追责，到时候作为材料供应商的我，很轻易就会被抓住，所以，此时将自己的资产变现，离开黑铁堡，是一件壮士断腕，但无比正确的事情。”
乔英此刻将自己的面具慢慢地摘下，露出了一张愁苦的脸，他的眉宇之间有种化不开的情绪，仿佛有什么东西积聚在那里。
赵光离听得有些叹为观止。
顾欣桐在来之前似乎就已经将事情调查地相当清楚，似乎专门为眼前这个男人而来的。
“你们……到底想要做什么？”
昏黄的灯光之下，乔英有些艰难地张开嘴。
第三十二章 名声
赵光离很清楚，现在的局势已经彻底被顾欣桐掌握了。
这个女人之前就已经做好了功课，目的就是为了眼前的这个男人，这个目前正准备将自己的财产快速变现，想要离开黑铁堡的男人。
“当然是，帮助你们。”
赵光离一边摘下面具，一边开口。
这是他今天晚上第一次认真地说一句话，而他身边的顾欣桐眼中闪过一丝复杂情绪，但并没有开口。
乔英这才注意到，在顾欣桐的身边，还有一个一直没有吭声的少年。
赵光离是故意的。
赵光离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是一个被动的人，相反，对于任何的机会，他都会主动抓住。
之前，所有节奏都由顾欣桐一个人掌控，这实际上并不是一个好的现象，因为失去了赵光离之前的记忆，对于顾欣桐整个人都处于认知缺失的地步。
但是，赵光离从来没有觉得顾欣桐是可信的。
这个杀伐果决的女孩根本就不像是一个十六的花季少女，她的动作老成，清冷和温柔同时出现在她的身上，仿佛有两幅面孔一般。
也正是因为如此，赵光离不能让她掌控所有的局面，哪怕是顾欣桐找到的乔英。
只要顾欣桐和赵光离还有合作关系，整个局面就不能让这个女人完全控制。
赵光离很清楚，有的时候，团队之中是必须存在‘猪队友’的。
赵光离面无表情，开始组织措辞。
“我们会破坏乔治·因佩斯的超凡仪式。”
赵光离低声说道，他看着眼前面露谨慎的乔英：“就在六天以后。”
顾欣桐这个时候反而沉默了下来，她一边看着赵光离，一边不知道心中在想些什么。
昏黄的烛火摇曳，顾欣桐伸手转动煤油灯上的齿轮开关，让它变得更小一些。
“如果我没有看错，你们两位……还是学生吧。”
乔英沉默了几秒钟之中，冷冷地说道，他的声音里并没有带有太好的情绪。
赵光离和顾欣桐脸上那股稚气未脱的感觉实在是太过于明显，稍有阅历的人都能够清晰地分辨。
“橡树学院。”赵光离说道：“没错。”
“你们可能根本不懂因佩斯家族的强大……或者，你们什么都不懂。”乔英笑了笑。
赵光离摇了摇头：“乔先生，这个世界上，什么东西都需要了解的，两个普通的学生，自然没有办法做到原本的计划。”
“但是，倘若是两名……职业者呢？”
赵光离的声音很轻，但是在乔英的耳中，仿若惊雷一般。
职业者！
在社会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乔英很清楚，一个职业者代表了什么。
所谓的职业者，就是透过专门的仪式，能够成为的超凡者，他们或为法师，或为骑士，是整个天驱联盟的中坚力量。
即使黑铁堡处于安定区，没有大规模的妖魔袭击，但是黑铁堡周围类似于【黑水沼泽】，【蘑菇泉】这样的区域依旧存在不少妖魔的痕迹，最近整个黑铁堡甚嚣尘上的【古恩教堂】也是如此。
仪式的稀缺和高昂的材料费用是平民的门槛。
对于天赋的强制要求让中产阶级以上的家伙也望而却步。
谁都知道成为携带诡秘和超凡的职业者的好处，但是成功的人却少之又少。
眼前的这两个少年……
居然是职业者吗？
“你们……是职业者？”乔英低声问道，他的表情有些紧张。
就是这个问题。
赵光离已经完全预料到了，他的嘴角勾起笑容，一边眼睛直视着眼前的中年男人。
正常情况下，若要达成交易，两方的筹码就必定要一致。
乔英作为珠宝商，有超凡物品，还有不菲的家当，这是筹码。
赵光离和顾欣桐从本质上来说，其实什么都没有，若要达成这个协议，基本上可以说是空手套白狼。
赵光离很清楚这一点，接下来的话，则是最关键的一点了。
“这个问题，应该留给您自己去解答。”
赵光离一边说着，一边从口袋中拿出了之前卢烈给顾欣桐的仪式流程。
“这个是……”
“一份普通平庸的法师仪式流程。”
顾欣桐看着赵光离的侧脸，脸上闪过一丝饶有兴趣。
赵光离用着毫不在意地口气说道。
乔英看着那份仪式流程，其实并不能确定真伪，想要获得一份仪式，其实对于他们这样的中产阶级，是一件非常轻松地事情。
他的目光看向赵光离，这个看上去有些平凡的少年，原本以为是这个美丽到有些发指的少女的跟班。
现在看起来，两个人应该更倾向于合作关系。
“您一定会觉得，雇佣我们物超所值。”
“我的同伴，也就是这个女孩，她的名字，叫做顾欣桐。”
赵光离说完，看到乔英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他也并不在意。
顾欣桐的天才名号大概率只存在于橡树学院之中，即使她的灵能天赋真的很高，对于橡树学院之外的实际社会来说，都不会显得特别重要。
“当然，乔先生您可能不太清楚，我同伴的情况。”
“她是橡树学院百年以来，拥有最高法师天赋的学生……”
“同时，学院内部已经有真正的超凡者作为她的老师了。”
赵光离看着眼前的中年男人，自信地说道。
“若是您不相信，您可以自己亲自调查一下。”
“顺便一提，我的名字是赵光离……不足挂齿。”
赵光离的话说完，乔英看向顾欣桐的眼神瞬间就转变了。
这是目前，唯一的资本，也是最重要的资本。
名声。
什么是名声。
在绝大多数的时候，名声只不过是空中楼阁，没有太多的用处。
但在某些时候，名声可以作为担保，可以作为隐性的资本。
这是……顾欣桐的名声。
而在其中，赵光离还加入了话术。
比如说超凡者作为顾欣桐的老师……事实确实是存在的，只不过顾欣桐自己推掉了而已。
而加入自己的名字，则是利用了锚定效应。
顾欣桐依旧是橡树学院有名的天才，那么和这个名字一同出现的赵光离，恐怕也是一个不俗的天才。
而赵光离从头到尾，都没有回答乔英的第一个问题。
他们是否是超凡者。
第三十三章 美少女不会说谎
赵光离的底气来源于此。
就算乔英真的去橡树学院调查，也只会得出顾欣桐确实是有名的天才这个结论，至于是不是超凡者，甚至可以用隐藏实力来带过。
恐怕顾欣桐原本的想法，就算如此。
此刻，顾欣桐面无表情，并没有说任何地话。
乔英面容冷峻，他完全没有想到，居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对面两个稚气未脱的少年，居然试图和自己达成这样的计划。
“因佩斯家族，可不是好惹的。”
乔英深吸一口气。
赵光离知道，眼前的中年男人，已经做出了自己的决定。
“除了雇佣的费用，我们还需要一些材料，都写在这里了。”顾欣桐点了点头，从怀中扔出一卷黑色的卷轴：“乔英先生您可以先行确认。”
“不过雇佣的费用还有这些材料，我们不论如何都希望能够在明天落日之前获得。”
顾欣桐低声说道：“卷轴后面有地址，您可以让人送到那里来。”
“毕竟……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乔英脸上带着严峻谨慎的表情，慎重地将黑色的卷轴放到自己的怀中。
眼前这两个少年，让乔英感觉像是充满经验的成年人一般。
男生还有些青涩和稚气未脱的模样，而这个女生……
从头到尾，她的表情几乎没有任何的变化。
真是可怕。
“我会去确认的。”乔英沉声说道：“不过你们后续的计划……我也要知道。”
“合作愉快。”
黑暗之中，一个隐秘的计划就如此被达成。
有的时候，事情可以很简单地完成。
………………
月明星稀。
从地下黑市之中走出来的一瞬间，赵光离摘下了自己的面具，呼吸着带着夏日凉意的空气。
这个世界的夜晚愈发地安静，周围的房屋也漆黑一片，仿佛一切都在黑暗中沉睡了一般。
“说起来，水鬼的血液，也应该写进去的。”赵光离拿着一个玻璃瓶，看着内部蓝绿色的液体，有一种奇异的感觉：“这就是水鬼的血液吗？”
走在无人的巷子里，赵光离将玻璃瓶轻轻地放下。
少女走在赵光离的身后，此刻，她却并没有说话。
赵光离回头，月光照在少女白皙精致的脸上，她的目光正好和赵光离对接。
四目相对。
“赵光离。”顾欣桐此刻突然开口：“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相遇吗？”
这句话一出，赵光离的心中一紧，不过他还是摇了摇头，脸上带着笑容：“记不太清楚了。”
赵光离很清楚，自己的性格和原本的赵光离性格区别很大。
性格不同，做事的方法也不同。
就像是之前顾欣桐对于赵光离做出的某些评价。
在赵光离看来，原本的赵光离有些明显的愤世嫉俗的味道，而孤僻的性格也不会在今天晚上做出占据交易主动权的行为。
顾欣桐很聪明，她应该已经有了一些想法了。
不过，赵光离此刻慢慢沉下心来，即使是在这个充满诡异的世界中，重生穿越依旧是几乎天方夜谭的故事。
若是真的有所变化，完全可以将这种改变推给湖女的诅咒。
“嗯。”顾欣桐听到了答案，用白皙的手指轻轻地将发丝撩到了自己耳后，赵光离清楚，这是顾欣桐的习惯性动作。
但是这个动作无论看多少次，都很好看。
“我记得很清楚。”顾欣桐低声说道：“那个时候，你在橡树学院的图书馆的角落之中。”
“那个时候的你，和现在有很大的区别。”
赵光离轻轻摇头：“人是会变的。”
少女轻轻整理着自己的黑色礼帽，她在月光之下，又勾起了浅浅的笑容：“确实是这样。”
“当时的你告诉我，想要成为超凡者。”
“对抗诅咒，甚至是对抗妖魔。”
只有在和赵光离独处地时候，顾欣桐似乎才会露出这样温和的笑容。
在平日里，只能够看见的，是那朵在橡树学院最高处的高岭之花。
“很有趣。”赵光离回过头，看向远处的街道。
那街道的尽头，是一片黑暗。
一如这个世界一般。
“可是成为超凡者，是很困难的事情。”
赵光离低声说道：“无论在哪一个世界，都是如此。”
顾欣桐的眼中出现了一抹沉思。
“在任何的时代，想要实现阶级跨越，都不是轻易就能够达成的。”
“拥有优秀的天赋，殷实的家底，过人的胆量，绝佳的运气。”
“这些东西，才是成为超凡职业者的关键，不是吗？”
顾欣桐看向赵光离，月光不仅仅打在她的脸上，同样照在赵光离的身上。
“所以你很有趣。”
顾欣桐说道：“我很讨厌弱小的人。”
“因为一般而言，弱小的人最大的通病，就是愚蠢。”
“而愚蠢地人，永远成为不了强者，这就是道理。”
“这个世界上，充斥着这样愚蠢的人。”
顾欣桐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的表情和任何时候都不一样。
赵光离在这个时候并没有说话，也并不需要说话。
和这样一个漂亮的女孩行走在城市的黑夜之中，总觉得会带着些浪漫的情绪。
毕竟自己在上一个世界，和漂亮的女孩几乎没有任何的交流、
“赵光离。”
顾欣桐慢慢地停下了脚步，月光愈发地清冷，一如她此刻的表情一般。
赵光离觉得有些奇怪，他同时停下了自己的脚步，目光之中，是少女的侧脸。
“怎么了。”
“你……很好。”
顾欣桐将视线完全地看向赵光离，那美丽的瞳孔之中，在一瞬间，只剩下了赵光离的倒影。
少女目光清冷温顺，仿佛是一只精致高贵的猫，慢慢地靠近赵光离。
这……这是什么情况？
赵光离有些愣住了，这样的情况，让赵光离有些紧张。
不得不说，确实是如此。
人类是外貌动物，赵光离发现，就连自己其实也不例外。
“这一次的仪式之后，我们都会成为职业者。”
“在这个世界上，职业者就是成为强者的道路。”
顾欣桐靠近赵光离，赵光离甚至能够闻到少女身上散发出来的香味。
“未来的道路，我希望能够……一直看到你。”
月光之下，顾欣桐如是说道。
第三十四章 月黑风高
橡树学院。
行政区。
橡树学院之中，唯一学生不能进入的区域。
传说，这里存在着橡树学院中唯一能够教导职业者的超凡部门。
当然，也并非所有学生都不能入内，有人的地方，就会有特权。
例如……
橡树学院学生会的办公室，就在行政区内部。
作为整个学院中行政的一环，橡树学院的学生会承担着主要的管理责任。
“卡德兰副会长，这是这个月学生人员登记表。”
一个穿着白色制服的女生此刻正端坐在雕刻着花纹的木质座椅之上，整个学生会办公室雅雀无声，数十人分别坐在长条桌子的两端。
卡德兰·因佩斯，目前橡树学院学生会副会长，也是仅有的一个副会长，目前暂代会长一职。
“怎么回事。”卡德兰画着浓妆，身上的香味扑面而来。
一个男生恭敬地站在卡德兰的侧边，低头说道：“在假期期间，有八个学生进行职业仪式失败，目前已经和学院学生会报备，其中有六人是已经通过职业资格的三年级的学生。”
卡德兰的表情带着显而易见地不屑，她看着办公室最上方的精致吊灯，轻轻地摆弄着自己粉色的指甲。
“尽是些不自量力的人，以为通过职业资格审查就能够成为职业者的人真是到处都是呢。”
卡德兰一边说着，一边擦拭着手指甲，看起来，她对自己的指甲颜色并不是特别满意。
“其中有两名学生的仪式存在严重问题，导致巡夜人出手压制。”
男生继续说道：“关于巡夜人出手的费用，市政厅已经将账单已经寄到橡树学院了。”
“嗯，我知道了。”
对于这样的事情，卡德兰似乎已经是司空见惯。
这个世界上，拥有真正优质到轻而易举能够进入职业者领域的从来都是那最少的一批人，其余妄图进入超凡的人，几乎走的都是绝路。
“并不是所有人，都拥有如同我兄长那般的能力还有运气。”
卡德兰因佩斯站起身来，从学生会办公室的落地窗看向外面，那熙熙攘攘的学生们，已经周围的机械装置，充斥着这个庸碌平凡的世界。
乔治·因佩斯的天赋并不好，甚至都没有卡德兰好。
但是卡德兰也清楚，天赋，从来都不是决定成功与否的关键。
因佩斯家族想要步入超凡，最合适的人选一定是自己那身为花花公子的哥哥，因为他是因佩斯家族这一代中，最优秀的人。
即使是在黑铁堡之中，也无出其右。
所谓的才能，正是如此。
所以家族通过渠道，花费大价钱购买了从【史前遗迹】中获得的仪式，又花费巨资购买仪式所需要的物品。
就是为了让乔治·因佩斯百分之百能够成为超凡者。
“然后是……”男生低头看着自己的工作笔记：“对于二年级的学生会成员邀请，我们已经完成了。”
“怎么样？
卡德兰带着一丝笑容。
“已经全部完成了。”
卡德兰点了点头，在橡树学院里，学生会是实际的管理者，没有学生会拒绝加入学生。
因为一旦被邀请进入学生会，就代表在这个学院中，拥有了实际的特权。
这种特权和关系，甚至能够决定从橡树学院毕业之后，在黑铁堡的社会地位。
“原本筛选名单上的有能力的，优秀的学生都已经接受加入学生会的邀请了……除了一个人。”男生的表情此刻显得有些尴尬。
卡德兰此刻的笑容戛然而止，她皱着眉，看向男生：“是……谁？”
没有人能够拒绝橡树学院学生会的邀请，除非那个人没有打算在黑铁堡继续生活下去。
“顾欣桐。”
“那个二年级第一的高灵能适应度的天才。”
卡德兰深吸一口气，然后踱步走回自己的座椅：“她家里是什么情况。”
“根据背景调查……她的父亲似乎是中部街区，劳金街的一家画商。”
卡德兰慢慢地坐下来，浓烈的香水味道扑面而来，将整个空间挤压地有些喘不过气。
“敲打一下，再给她个机会。”
那个女人，卡德兰记得。
开学典礼那天那个恶心的女人。
有着一张东方人面孔的恶心女人。
卡德兰的脸带着严肃和显而易见的冷意。
“卡德兰副会长，还有一件事情。”男人看着手中的工作笔记，微微抬头：“还是要和您报备一下。”
“怎么了。”卡德兰看着景色，有些淡漠地说道。
“虽然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事情。”
“继哈伦·博德在假期期间神秘失踪之后，在昨天，学院范围内部，一个学生同样也失踪了。”
“失踪？”
卡德兰皱了皱眉。
“是的，根据失踪人员朋友的说法，已经超过一天的时间没有见过他了，宿舍内部没有任何别的痕迹。”
“先别报上去，若是真有问题，到时候再通知警察局。”
卡德兰很清楚，学生在学院内部失踪，必须要谨慎处理。
学生会有管理监察整个学院的职责，若是真的出了什么问题，就是自己的哥哥也没有办法保住自己的位置。
“那个学生在失踪之前，最后一个见过他的人，是谁？”
男生低头看着手中的工作笔记。
“是……新进学生会的二年级生。”
“布朗·乔纳斯。”
………………
赵光离昨夜没有睡好。
不仅仅是对抗湖女诅咒所带来的恐怖幻觉，更是因为顾欣桐。
顾欣桐在昨夜的月光之下显得格外诱人，一个这样的女孩没有任何人能够拒绝。
但是赵光离依旧冷静了下来，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始终只有一个。
一边看着傍晚的夕阳慢慢地落入后山，赵光离很清楚，这意味的，黑夜即将要来临。
而赵光离所要做的事情，只能在黑夜里做。
赵光离打开玄关的柜子，一边从内部取出物件。
乔英两天时间内快速确认了顾欣桐和赵光离的身份，不得不说，顾欣桐的天才之名相当好用，而珠宝商的渠道也是如此。
“今天晚上，是计划的第一步。”
赵光离清楚地知道整个计划，所有的开端都在今天。
准备工作已经完成。
今晚要做的，就是杀人。
赵光离深吸了一口气，脑海中回想起顾欣桐说这话的时候那张冷漠的面孔。
到底哪个才是真实的她？
他摇了摇头，重新审视了自己。
今天。
是对布朗·乔纳斯下手的日子。
第三十五章 杀人夜
赵光离对于杀人这件事情，始终带着抗拒。
这样的抗拒来自于文明社会的洗礼和冲刷。
但是，必须要这么做。
能够成为职业者，破除诅咒的道路或许有很多，但是眼下却只有这一条。
离开宿舍之前，赵光离在盥洗室中认认真真地洗了次手，看着镜子里那张青涩的脸，然后摇了摇头。
………………
布朗·乔纳斯最近春风得意。
自从接受到来自橡树学院学生会的邀请之后，他的心情就变得出奇地好。
所有人都清楚，橡树学院的学生会究竟代表了什么。
是黑铁堡整个上流社会的入场券，是阶级的大门。
而布朗·乔纳斯同样也清楚，凭着自己的能力，其实是没有办法获得这张入场券的。
自己所倚靠着，只不过是如今的学生会会长，乔治·因佩斯。
因为因佩斯家族和自己的父亲关系密切。
“老大太厉害了，居然能受到学生会的邀请。”
“是啊，学生会据说只会邀请整个橡树学院内部最优秀的学生。”
周围的学生们用谄媚地语气说道。
碧吉此刻的脸有些微红，在灯光之下看起来格外诱人：“布朗·乔纳斯自然是……”
“橡树学院里最优秀的那一批人。”
“布朗大哥，以后您可要罩我们啊。”一个男生举起自己手中的酒杯，站起身来，带着谦卑的表情朝着布朗说道。
人类是一种会在别人的评价中失去自己的生物。
布朗的表情兴奋通红，或许是因为酒精的缘故，他的表情变得极度兴奋。
他用手用力地捋着自己酒红色的头发，一边举起一瓶香槟。
在自己的别墅里面开上一个庆祝派对，没有什么事情比这种事更加地让人身心舒畅了。
布朗摇晃着香槟，然后在众人的尖叫中开启。
泡沫和酒精的气息充斥着整个房间，精致的灯光在房间的上方。
布朗很高兴，他抬起头，在喧闹的声音中，就着灯光，他开始满脸通红地咧嘴笑。
愚蠢的穷人只能用得起煤油灯，只有真正的上流社会的人们才能体会到时代的发展。
“老大，您太优秀了。”
一边的男生举起自己的酒杯，一饮而尽。
起哄的声音，伴随着酒杯碰撞的声音，场面觥筹交错。
桌子上精致的食物，哪怕是此刻面目全非的餐布，都不是平民区的家庭能够负担得起的。
布朗的心中由内而外地散发出一种舒爽的感觉。
我……就是最优秀的。
布朗此刻的脑袋晕晕地，他站了起来，恍恍惚惚地走到了阳台之上，带着兴奋和一些些的晕眩。
那些低贱的东方人种。
那些低贱的平民。
布朗想起了赵光离，表情变得有些狰狞。
早晚是要报复的，只是布朗想起自己派去监视赵光离的人似乎很久没有给自己回信了。
布朗也不在意，他用手捋着自己的红色头发，用力地将酒瓶口对准自己的脸孔。
不知为何，看着眼前的月光，布朗的脑海中想起了一个少女。
一个占据了布朗内心的女人。
顾欣桐。
那种精致清冷的气质，带着淡漠和美丽的少女。
整个橡树学院的高岭之花。
“顾……顾欣桐。”
布朗被冷风一吹，眼神变得清明了一些。
任何男生都会在面对顾欣桐这样女孩的时候自惭形秽。
足够的优秀和美丽，支撑着那样的人。
碧吉和那样的女孩相比，根本就是地面上的泥土。
布朗喝下一口酒，回想起今天见到顾欣桐的时候，那张精致到无以复加的面孔。
真是让人心动。
她说什么来着。
“夜晚十点钟，橡树公园后山湖畔。”
好像是有这么个约定存在。
布朗此刻有些恍惚，在加入学生会之后，他开始觉得自己已经走向了黑铁堡的上层。
就连顾欣桐那样的女孩都对他刮目相看。
至于赵光离……
那是一个什么样的臭虫，根本完全不在布朗·乔纳斯大爷的眼中。
红发男放下了自己的酒杯，慢慢地从阳台上走回了客厅当中，此刻的客厅气氛正酣，空气中带着淡淡的暧昧氛围。
“老大，快来一起玩啊。”
布朗摇摇头，咧出了一个笑容：“你们开心就好。”
“我先出去一会。”
“吹吹风。”
布朗看着这些自己的狐朋狗友，脸上的笑容并没有衰退多少。
今天晚上是橡树学院最有名的天才，顾欣桐的邀请。
怎么可能拒绝呢？
推开大门，冷风吹拂，布朗的酒晕其实尚未衰退，让他格外地兴奋。
晚上橡树学院路上的人并不多，布朗一边展示着自己的春风得意，一边看着最远处的蒸汽高塔，慢慢地停下脚步。
蒸汽高塔里面，住着学院的底蕴，传说中的超凡部门。
别人不知道，但布朗其实是很清楚职业者的能力的，在他父亲的耳濡目染之下，他清楚地分别职业者和普通人之间的区别。
“若是可以更进一步地话……就更完美了。”
布朗喃喃自语。
自己所依附的靠山，学生会长乔治·因佩斯即将举办自己的仪式，成为真正意义上的超凡者，表面上布朗是谄媚奉承，但实际上，布朗依旧会在黑暗中有自己的想法。
乔治·因佩斯，也只不过是个靠着家族势力的家伙而已。
没有因佩斯家族，他又算的上是什么？
当然，这种想法只能存在于布朗的内心之中，若是想要在黑铁堡混下去，就不要和因佩斯家族作对，这是正理。
收回这样的心思，布朗一边整理着自己的发型，一边往自己的嘴巴里喷香水。
这香水很贵，以往在使用的时候布朗都会习惯性地皱皱眉。
但是这一次他并没有。
在顾欣桐那样的女孩面前论及钱，是一件很掉价的事情。
穿上了最精致庄重的制服，就是为了和顾欣桐今夜的幽会。
布朗的脸上勾起笑容，甚至笑出了牙龈。
其实他并不知道为何顾欣桐要在今夜邀请他，但这些都不重要。
在联盟流传的传记小说之中，学院最漂亮的女孩是会对主角展现出格外不同的青睐的。
他行走在路上，脚步轻盈。
布朗觉得，自己美好的人生，要开始了。
第三十六章 人的欲望
橡树学院的后山。
传闻中种满了橡树的人迹罕至区域，布朗在过去的一年多以来，从来没有到达过这样的地方。
空气中弥漫着清冷的香气，月亮耷拉在布朗的正上方。
布朗看着月光，朝着月光咧嘴笑着，哪怕笑得一点都不好看。
在历史断层之后，曾经给与人们希望的信仰成为了沉湎的毒药，也正是因为如此，如今的联盟对于信仰的传播有着严格的审核。
有资格传播自己信仰教义的，就只有为数不多的几家教会，除开这些，所有的信仰都被定义为非法邪教。
而在官方准许的教会之中，最为著名，势力最大，就是以月亮为信仰的教会。
月光教派。
他们认为，传说中撕咬掉一块太阳的巨人，月亮之神尤格里斯真的存在，并且提供给整个世界能量，是整个联盟活动最为频繁的教派。
布朗之所以清楚，是因为自己的母亲，就是月光教派的教徒。
至于布朗·乔纳斯，他对于月光教派则是一种不屑一顾的状态。
自己的母亲曾经多次想要进行传教，都被自己婉拒了。
至于自己的父亲……
天驱联盟有规定，任何公职人员，在入职之前都会进行严格的信仰测验，只允许接受无信仰者担任联盟职位。
不过今天晚上……
布朗看着月光，总觉得月光还是挺让人身心舒畅的。
“月光在上。”
“祝布朗·乔纳斯今晚好运吧。”
“以我母亲的名字。”
布朗一边回想着自己母亲的动作。
在这样的情况下，相信月光一次也是不错的选择。
周围的环境，静悄悄，仿佛什么都不存在一般，只能够依稀听到一些并不明显的虫鸣声。
那些虫鸣声在周围慢慢地摇曳着，带来了夏日本该有的味道。
传记小说里那种青涩的少男少女，此刻在布朗的脑海中回荡着。
不远处，在黑暗和萤火之中，一个温柔清冷的少女盈盈独立在月光之下。
那月光洒在少女的身上，那黑色的短发都显得格外温柔。
少女所在的位置，仿佛是一座清冷的孤岛，空气中淡淡的香味，沉默在今夜的环境中。
“顾……顾同学。”
布朗心中异常激动，他看着眼前的女孩，死死地盯着她的身体。
浅白色的小礼服露出的是白皙的脖颈，棕色的小皮鞋在月光之下闪烁着动人的光泽。
顾欣桐。
真的是顾欣桐！
她就站在那里！
布朗呼吸开始急促，努力地挤出一个自认为最帅的表情。
“顾欣桐同学……”
“是……”
“是你邀请我来的吗？”
布朗压抑着激动的内心，带着雀跃的表情如是问道。
不远处，月光的中央，顾欣桐并没有说话，她看着眼前的红发男，表情淡然而清冷。
此刻的无言，让场面的气氛变得有些诡异，但是布朗其实并不在意。
“顾欣桐同学，你……你等一会，我马上就过来。”布朗踩着地面上散落的橡树叶，这些碧绿的橡树叶在夜晚呈现出黯淡的光泽。
空气中带着些许的潮湿，这样的湿气顺着地面蔓延。
泥土散发着青涩的味道，周围的虫鸣声嘹亮而清脆。
伴随着布朗踩踏地面上树叶的声音，顾欣桐终于抬起头，她甚至都不愿意多看布朗一眼。
“布朗。”
她念着这个名字。
“布朗·乔纳斯。”
布朗惊喜地抬起头，在学校里面绰号疯狗的他，无论如何在顾欣桐的面前依旧会有不由自主的自卑的情绪。
这样的情绪与生俱来，伴随着布朗自身。
他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名字如此好听。
特别是用少女清冷温顺的嗓音说出来。
“真的很抱歉。”
这是在抱歉什么？
顾欣桐是因为以往对我的态度而抱歉吗？
布朗有些不解，他火红色的头发在深夜里都变得黯淡，
“你就要死了。”
虫鸣声戛然而止，仿佛一瞬间整个橡树林的声音都消失不见。
空气中传来一阵阵诡异酸涩的气息，布朗的瞳孔微微放大，然后挤出一阵笑容。
“顾同学……你在说什么，我有些听不懂。”
“哈哈。”
“不过我已经加入橡树学院学生会了，以后……”
布朗的话还没有说完，他的腿部传来剧烈的疼痛，由小变大，直接充斥着他的脑袋。
刺痛变为剧痛，布朗睁着眼睛，觉得自己的身体有些失去重心和力气。
扑通。
布朗·乔纳斯此刻倒在了地面上，他有些没有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发生了什么事？”
他睁大眼睛，看着前方的一切。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面无表情的脸。
那张脸布朗还算是熟悉，只是他有些疑惑，为什么会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看到。
这样让人厌恶的东方面孔。
“真是，太难看了。”
赵光离轻声说道，他看着眼前的鲜血，有些恶心的情绪，但是却强行压制了下去。
赵光离的手中拿着一把精制砍刀，有一定的重量，对于他来说其实算不上轻。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下一秒钟，整个橡树林之中传来了凄厉的惨叫。
那惨叫仿佛垂死的寒号鸟一般，撕裂着空气，让所有人不寒而栗。
虫鸣消失，只剩下恐怖的嘶吼和磨牙声。
“你们！”布朗睁大了自己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赵光离，他有些不可置信，完全无法相信眼前发生的事情。
“还是应该要好好锻炼的。”
赵光离一边说着，顾欣桐慢慢地踱步而来。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赵光离和顾欣桐本来就认识？
这是什么情况？
布朗看着自己的腿部，已经完全被砍断，那种痛楚这个养尊处优的少爷从来都没有过。
“你们完蛋了，你们完蛋了！”
忍着痛苦，布朗大声地呵斥。
“贱人……贱人！”
他死死地盯着款款而来的顾欣桐，小礼服在她窈窕的身上散发出某些圣洁的意味。
“我的父亲是北区的警察局长！”
“我的背后是乔治·因佩斯学长！”
“你们敢这么对我，你们死定了！”
“不管你们有什么样的背景，你们都死定了！”
赵光离叹了口气：“实在是不好意思，布朗·乔纳斯同学。”
“其实我们，一点都不想杀你的。”
他看着眼前的布朗，这个男生一如既往地欠揍。
布朗渐渐地脸色变得惨白，彷如忽然失去了血色。
他们真的要杀我！
他们真的要杀我！
布朗突然想起自己之前派来跟踪赵光离的学生，有些惊恐的眼神看着赵光离。
这个家伙……
“其实……我们……没有什么深仇大恨。”
布朗的表情扭曲起来，似乎是强行压制自己的疼痛。
“我们可以……”
噗嗤。
顾欣桐手中捏着刀片，非常自然地割喉。
她的动作仿佛是在制作一件艺术品。
布朗的眼睛渐渐失去神采，变得灰败。
赵光离深吸了一口气，看向高高在上的月光。
第三十七章 饥饿的孩子
对于赵光离来说，眼前的这具尸体和自己有密不可分的关系。
他看着失去生机的布朗·乔纳斯，始终没有办法露出释怀的表情。
即使是在另外一个世界，赵光离终究是亲手杀死了一个原本活着的人。
“不要愣着了。”顾欣桐半蹲下来，她的手中此时拿着一个小小的白色瓷瓶，用自己手中的刀片浸润布朗身下的血渍。
死亡对于顾欣桐来说，似乎是一件小事。
一件无足挂齿的小事。
月光森冷地打在少女的侧脸上，幽寂而绝美。
“这就是换形药吗？”
赵光离深吸一口气，看向顾欣桐手中的小瓷瓶。
“没错。”
顾欣桐将刀片上的血渍轻轻推入瓷瓶之内，她的眼神淡漠，双手如同手术刀一般精准优雅。
“在超凡仪式开始之前，乔治·因佩斯就已经被自己的家族势力保护了起来……其实，原本模仿乔治·因佩斯才是最好的。”
“因佩斯家族在暗处的敌人可不止我们，这反而让我们不好下手。”
顾欣桐轻声说道。
“当然，你的演技也存在着问题……因佩斯家族熟悉乔治·因佩斯的人太多了，直接杀死乔治·因佩斯取而代之的可能性太低，风险太大。”
赵光离点了点头，他的目光之中只剩下眼前的这个瓷瓶。
这个名为换形药的超凡药品。
据说，这个换形药可以完美地模仿一个人的外表，是在联盟明面世界当中禁售的药品。
价值至少在八十个银币之上。
这个东西，真的可以喝下去吗？
赵光离带着谨慎的目光看向换形药。
“其实我并没有尝试过使用换形药。”顾欣桐斟酌了一下：“不过，乔英应该没有理由会将假的东西给我们。”
“毕竟我们算是一条战线的。”
“不过还是要说明一下，换形药必须要被换形者的新鲜血液200克才能生效，根据药效地不同持续时间也不同，这瓶药大概可以持续三天。”
“当然这只是一个大概的数字。”
“实际上，就连制作药品的药师都无法完全判断自己制作出来的换形药究竟能够持续多久。”
顾欣桐的目光清冷温顺：“第二……”
“也是非常关键的一点。”
“这种级别的药品无法欺骗超凡。”
赵光离脸色微变，看着手中的小瓷瓶，感受着清凉的意味。
因佩斯家族并不是超凡势力，但由于掌握着黑铁堡相当一部分的地下势力，从而导致他们的实力相当强大。
这种程度的家族必定会雇佣真正意义上的超凡者为自己家族的第一个职业者保驾护航。
以因佩斯家族的影响力，甚至有可能请来黑铁堡真正意义上的官方势力，市政厅巡夜人的出手。
巡夜人，传说中监控着黑铁堡的黑暗世界，其正式成员至少都拥有见习级别以上的实力。
“这么说来，这个东西使用的时间我还需要自己选择？”
赵光离皱了皱眉。
“布朗·乔纳斯在橡树学院里有一定影响力，不同于别人，若是他失踪，恐怕并不如同之前的人一般。”
顾欣桐手纤细的手中微微撩动自己的黑色短发。
“他的父亲还是北区的警察局长……”
赵光离低声冷道：“距离仪式还有多久。”
顾欣桐一边整理着自己的小礼服的裙摆，露出洁白无瑕的肩膀：“不到七十二个小时。”
“布朗·乔纳斯已经被邀请前往……”
“因佩斯家族落叶庄园的乔治超凡晋升仪式。”
赵光离点了点头，他用自己的右手紧紧握住白色的瓷瓶。
诅咒愈演愈烈。
看到幻觉的频率同样也越来越高，手上的眼状印记已经慢慢朝着赵光离身体的方向延伸而来。
黑暗中甚至仿佛有什么恐怖的存在在低语一般，时刻感觉到有人窥伺。
赵光离很清楚，这些都是幻觉。
是湖女诅咒带来的幻觉。
但是，根本没有任何的用处。
再这样下去，赵光离一定会崩溃。
只能顺着这条路一直走下去了，这才是正确的道路。
“猎人职业，是原本自己家族所存在的超凡职业，既然有这么困难的仪式，必定能够带来强大的力量。”
“这是超凡的门槛。”
“也是必须要活下去的唯一条件。”
他的手轻轻打开了瓷瓶。
“那就现在吧。”
顾欣桐看着赵光离，默默不语。
赵光离原本就是橡树学院当中的透明，他消失个几天根本无伤大雅。
而这计划的第一步，就是现在。
由赵光离利用换形药混入因佩斯家族的落叶庄园。
无法用言语来表达颜色的液体从小瓷瓶之中喷涌而出，一种灼烧喉口的感觉让赵光离有些难受。
明显的血腥味道，让赵光离有些恶心。
这是布朗的鲜血。
亲手致死的人的鲜血。
“布朗·乔纳斯这样的人，死掉是一种很好的选择。”
顾欣桐的眼中在这一刻仿佛只有赵光离。
月光挥洒，赵光离的皮肤也开始渐渐地灼烧，身体骨骼轻轻地晃动起来。
“呃……”
赵光离低哑的声音慢慢地涌现。
换形药……
赵光离只能感觉到昏厥和疲惫，由内而外地在他身体的周围环绕着，然后仅仅是过了几秒钟，所有的灼烧感如同潮水一般褪去。
唯一还让赵光离清醒的，只有自己右手的恐怖诅咒散发出来的阵阵剧痛。
“看着……还不错。”
少女勾着手看着赵光离温柔地笑着：“就好像是……”
“死而复生？”
“是吗？”
赵光离下意识地说了一句话，而他惊奇地发现，他的声音完全变了。
不再是原本那个低沉的声音，而是一种带着尖锐的声音。
布朗·乔纳斯的声音。
此刻赵光离的头发已经完全变为火红色，他的眼神凶戾而猥琐，身体比起原来还是瘦削一些。
他成了布朗·乔纳斯。
“这就是……超凡？”
赵光离有些恍惚，他看着自己的双手，尽管已经有了些准备，他依然很难完全相信眼前的事情。
在这个超凡的世界，真的一切皆有可能。
“居然真的……有这种事。”
“传说中，有一个啃食太阳的巨人名为尤格里斯。”
“因为饥饿难耐，所以吃掉了一部分的太阳，盗取了原本属于太阳王的能量。”
“所以他又被称作饥饿之神。”
顾欣桐的美眸看着赵光离，此刻眼波流转。
“我们都是饥饿的孩子。”
“所以要向这个世界要些吃的。”
赵光离沉默了几秒：“祝我好运。”
“祝你好运，布朗·乔纳斯。”
第三十八章 模仿者
橡树学院。
【庄园】。
碧吉从软软的沙发上醒了过来，周围的酒精味道还隐约地环绕着，房间的周围还有大量的狂欢的污渍。
碧吉·迪亚斯这才回想起来，昨天晚上关于自己男朋友的庆祝派对。
她懒懒地伸了个懒腰，一边从随手抄起一件衣服披到了自己身上。
碧吉·迪亚斯，女，十六岁。
黑铁堡北部街区迪亚斯机械公司的大小姐。
目前，作为布朗·乔纳斯在橡树学院的女朋友而积极地活动着。
“头好痛。”
碧吉皱了皱眉，她的脸色有些惨白，看着盥洗室之中的镜面，她宿醉之后的表情有些难看。
转动机械齿轮，透明的液体喷涌而出，这让碧吉好受了一些。
对于现在的生活，碧吉倒是相当满意，只是她觉得有必要提醒一下自己，以后还是要少喝些百世利。
百世利这样的酒……真是太难喝了。
碧吉一边想着，一边关闭了机械齿轮。
窗外的天气晴朗，许久没有过这样的好天气，这让碧吉的心情有了很大的转变。
自己的男朋友，在不久之前获得了橡树学院学生会的邀请。
没有什么比这件事更值得庆祝的了。
所有黑铁堡同年龄段的学生都知道这到底意味着什么。
那意味着，一只脚踏入黑铁堡的上流社会。
一直以来，碧吉都很讨厌自己的出身。
自己那个暴发户老爹，除了钱什么都没有。
在橡树学院里面，这样的人根本没有办法和那些真正的高阶层的学生相提并论。
不过还好……
自己找男友的眼光还算是相当不错。
在橡树学院中换了接近两位数之后，碧吉·迪亚斯终于找到了一个还算得上满意的男友。
红发男，布朗·乔纳斯。
不仅仅是因为他的家室，更重要的原因是，布朗·乔纳斯居然和乔治·因佩斯有所联系。
当她发现这一点的时候，所有的惊喜都朝着她奔涌而来。
因佩斯家族。
处在黑铁堡最顶层的因佩斯家族！
如果有可能地话，碧吉更加希望那位英俊潇洒的乔治作为自己的男友，只是很可惜。
乔治·因佩斯花花公子的风评在暗中其实并不是很好，对于中层以上消息灵通的学生来说，那些消息都负面地有些可怕。
“不过……无所谓了。”
碧吉自言自语道，她现在要做的，就是死死地抓住布朗。
这是她进入上层的门票，她打死都不能放手。
此刻，碧吉听到房门打开，一个红发鹰钩鼻的男生映入了她的眼帘。
瘦削的身材，略带刻薄的眼神，杂乱的头发，似乎同样与碧吉一般晚上经历了狂欢。
“布朗！”
碧吉立刻用软糯的声音叫喊道。
碧吉不记得昨晚布朗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只是记得他在派对的中途似乎出去过。
布朗此刻的模样有些不太自然，他似乎有些疲惫。
“碧吉……”
布朗微微咳嗽了两声。
“亲爱的，你怎么了？”
碧吉连忙一路小跑到红发男的身边，带上了担心的神色。
布朗·乔纳斯在整个橡树学院内部号称疯狗，只要惹到了他，没有人会有好的结果。
这一点对于碧吉来说，是最大的吸引力。
依附于布朗，碧吉获得了极大的优越感，那种来自于畏惧和尊重的优越感。
此刻的布朗摇了摇头，他的脸部有些微微泛白，似乎昨天晚上没有休息好：“我的头有些疼，不太舒服。”
“最近的几天，我就待在宿舍里休息了。”
话音未落，碧吉带着奇怪的眼神看着眼前的红发男。
此刻的布朗……
也就是赵光离心中微动。
眼前的这个女生，应该是布朗·乔纳斯在假期期间新交的女朋友，碧吉·迪亚斯，按照道理来说，他们应该没有想象地这么熟悉才对。
是哪里出了问题吗？
眼前这个凹凸有致的少女，没有让赵光离有任何的波动。
没有人比赵光离更加清楚，现在的局势。
赵光离死死地盯着碧吉。
“亲爱的……”
碧吉的声音传入赵光离的耳中，浓烈的香水味混合的酒精充斥进赵光离的鼻腔。
赵光离此刻虽然面无表情，但是全身都紧绷着。
“你很久没有对我这么温柔了！”
赵光离轻轻舒了一口气。
碧吉，目前布朗·乔纳斯的同居女友，只有这个人，最有可能在这几天勘破赵光离的身份。
没有人会相信，和自己朝夕相伴的人，居然在某一时刻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看着眼前的少女，赵光离并没有说话。
布朗·乔纳斯已经死了，这是注定的事情。
赵光离清楚，自己暂时是没有退路了。
自己和布朗根本就不熟，面对他的好友还有亲戚必定瞬间露馅。
所以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可能地减少这几天的存在感。
静静地等待在因佩斯家族的落叶庄园之中，乔治·因佩斯的仪式酒会开始即可。
“应该没问题吧。”赵光离说道。
碧吉眼中微动，然后突然扑入赵光离的怀中：“亲爱的……我不要离开你。”
“我请假过来陪你吧。”
有这么恩爱的吗？
赵光离脸色变得有些差。
而与此同时，碧吉微微有些皱眉，她嗅着赵光离身上的味道，表情变得有些异常。
外型可以随着换形药而改变，但是气质和味道却很难。
“亲爱的，你今天……有点奇怪。”
确实，最近每一个人都在说我奇怪。
赵光离屏住呼吸，面色渐渐地带上了不满。
“不需要！”
“我只想要一个人休息会！”
赵光离的语气中带上了些许的不耐烦。
“有什么问题吗？”
赵光离这招反客为主已经用得炉火纯青了，将节奏掌握在自己的手中，永远是交涉的不二法门。
果然，只是这样的情绪，碧吉立即便换了脸色，她似乎从心底里有些害怕布朗·乔纳斯。
“没有的没有的。”
“只是想和你一起分享……”
“加入学生会的喜悦。”
“亲爱的，有没有可能，我也能加入学生会？”
赵光离抬着头，冷冷地看向碧吉。
碧吉渐渐地不再说话。
“走吧。”
喜怒无常，嚣张跋扈，这是布朗的性格。
有的时候，这样的人确实非常好模仿。
好在碧吉似乎已经习惯了，她只是有些委屈地收拾着自己的东西，然后慢慢地顺着玄关准备出门。
呼。
赵光离背对着碧吉，轻轻松了口气。
此刻，一阵敲门声慢慢地响起。
“布朗·乔纳斯同学，橡树学院学生会。”
“有些事情，想要找你确认一下。”
声音带着不容置疑。
第三十九章 布朗的一天
“姓名。”
“布朗·乔纳斯。”
此刻的房间之中，一张精致的木制桌子之后，坐着三个穿着白色制服的学生会成员，他们的神态各异，目光却全部都聚集在面前这个红发男生身上。
“布朗同学，放轻松，这只是一个例行问询而已。”
中间的男生面色温和地看着赵光离，他地声音略微有些沙哑：“大家都是学生会的成员了，有些事情就不需要放在心上了。”
赵光离耸了耸肩：“我倒是没有放在心上。”
“不过我今天有点不舒服。”
“是不是可以麻烦你们快一些问完？”
一味地忍让大可不必，像布朗·乔纳斯这样的人可以适当地表达出一些不耐烦。
这是人之常情。
身为中层阶级地布朗平日离就应该是一个嚣张跋扈地人，在学生会这里，只是让他略微收敛而已。
再者，赵光离清楚，学生招收成员，本来就是在一年生和二年生当中挑选，眼前的二男一女三个学生会成员，和自己那差不多是同一个级别的存在。
若是真的因为胆怯而露出破绽，那就真的算是得不偿失了。
“好的好的。”中间的男生点了点头，很显然，他也只是来例行公事而已。
“你最后一天见到申常同学，是在什么时候。”
申常？
赵光离心中一冷。
这个名字对于赵光离来说，其实算不上陌生。
在那一天，布朗·乔纳斯派来跟踪赵光离的那个男生，就是这个名字。
那个人已经在当天便被顾欣桐杀死了，尸体也被投入湖中。
啧。
就是因为这个事情吗？
赵光离的脸色渐渐变冷。
先冷静下来，仅仅是学生会的问询，根本算不上什么。
如果这个时候来找自己的是真正意义上的官方成员，又或者的某些强大的势力，这样的结果才是真正的危机。
看着眼前三个并没有太过于慎重地学生会成员，赵光离露出了回忆的神色。
他将自己的手搭在椅子的扶手之上，看着前方的吊灯。
“大概是在……”
“大概是在八月七日的下午。”
赵光离睁开眼睛，确定道。
“没错，就是八月七日的下午，那天我和申常见了面。”
“虽然他是东方裔，但毕竟还是跟我混的嘛。”
布朗·乔纳斯虽然是一个经典的种族歧视者，但对于同一个阶层的人，还是能够表达出一些正常的态度的。
这个红发男针对的主要是像赵光离的这样的人。
“说起来，已经三四天没有和他见过面了。”赵光离身体微微向前倾，露出了不解的神色：“他发生了什么事吗？”
中间的男生咳嗽了一声，推了推自己的眼镜：“布朗同学。”
“申常同学失踪了。”
“你是最后一个见过他的人。”
其实不是。
赵光离和顾欣桐才是。
赵光离如此想到。
“失踪？”赵光离的脸上似笑非笑：“他不会是跑到什么地方去玩儿了吧。”
“那个家伙看起来就像是会做出这种事情的人。”
赵光离面对眼前的三人毫不顾忌，他轻轻地撇了撇嘴：“就因为这种事情大早上的把我叫到这里？”
“当然不是，我们已经检查过了申常的住所，已经学院中他可能存在的区域，但是一无所获。”
“至于橡树学院的外部，目前不能否定这个可能。”
赵光离摇了摇头：“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还有什么要问的？”
“布朗同学……你和申常同学的关系怎么样？”
赵光离表情微变，倏忽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你这是什么意思？”
“那个家伙我因为我的原因失踪的？”
中间的男生连忙站了起来：“当然不是这个意思。”
“只是例行询问而已。”
“我和那个家伙不是很熟……不过应该算是跟我混的吧。”
赵光离慢慢地坐回座位：“平时见得不算特别多。”
“哈哈。”
“毕竟那个家伙也不是什么美女嘛。”
不得不说，布朗·乔纳斯这个身份对于赵光离来说确实相当不错。
中层以上的出身，以及目前靠山的如日中天，面前的三人甚至都不敢大声呵斥他。
眼前的三人已经皱起了眉头。
“布朗同学，你现在也是我们学生会的成员了，最好还是收敛一些会比较好。”
赵光离此刻也不想做的过火，论身份，其实大家都差不多。
适当地表现出一些不满就够了。
“这就是学生会内部的问询？”
“还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啊。”
此刻，学生会所在的问询房间中，突兀地传来一个男声。
随着房间的大门被推开，一阵光照顺着走廊照了进来。
一个穿着蓝色制服，胸前戴着翅膀胸章的长发男人，此刻面若冰霜，朝着赵光离这个方向走来。
他的步伐急促，仿佛彰显了他此刻心中的急躁。
“蓝色制服，三年级已经获得职业资格的学生。”
赵光离的视线扫过，看来不速之客出现了。
橡树学院的学生会已经是整个橡树学院的顶端了，这个男生能够如此轻易地闯进来，一共就两种可能。
第一种，眼前的男人是橡树学院学生会的高层。
第二种，背后有靠山。
“申雨学长……”
“申雨学长……”
几个学生会成员脸色有些难看，分分站了起来。
好像是第二种。
赵光离注视着长发男申雨的脸部，那张脸有些瘦削，看上去有一种阴鸷的感觉。
“我的弟弟，到底怎么样了。”
男生的面孔冷若冰霜：“你最好好好地说。”
果然是第二种。
赵光离面色一冷：“你算什么东西。”
突然冒出来的死者的哥哥，申雨，到底是个什么路数？
话音未落，赵光离的腹部就感受到了剧烈的疼痛，他的身体快速飞向墙边，将桌子和椅子打翻。
申雨面带冷色，没有一丝的笑容，慢慢收回了自己的拳头。
这个家伙的力量……
赵光离感觉自己简直要把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他眼中泛起狠毒之色，颤抖着身体，扒着墙站起来：“你敢动我？”
“我的老大是乔治。”
“乔治·因佩斯！”
“你这个混蛋！”
一边的学生会成员此刻也出言阻止。
“申雨学长，请您放心，您弟弟的事情我们学生会一定会解决的，他一定会安全地被找到的。”
“这里毕竟是我们学生会的办公区域，请您克制一些。”
赵光离眼中的怨毒完全没有丝毫遮掩，只是在这样的表面之下，他的心中此刻正快速思索现在的情况。
这个叫做申雨的人，似乎来头不小啊。
第四十章 最后的准备
赵光离一边努力扮演着布朗·乔纳斯，一边精神紧绷。
如果是布朗，以他的性格现在会有怎么样的表现，都是需要提前预料到的问题。
以及现在，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名为申雨的男人。
“我只给你们三天的时间。”
就算是眼前的这个男人，似乎也对于乔治·因佩斯有所忌惮，他死死地看了赵光离一眼，然后冷哼一声，转身离开。
“如果你们做不到的话，我就会用我自己的方法。”
三天以后，你们可就看不到布朗·乔纳斯了。
赵光离一边这么想着，一边带着愤恨的目光从地面上爬起来。
“这家伙是谁！”
赵光离此刻咬牙切齿，死死地盯着申雨的背影，似乎要将他千刀万剐。
………………
“那家伙是申雨。”
图书馆的角落之中，顾欣桐一边看着自己手中的书籍，一边轻声说道。
“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说起来赵光离也算是做了不少的功课，整个橡树学院一二年纪比较重要的学生也算是有些印象。
这个申雨，赵光离却基本没有听说过。
选择在图书馆见面，是有很多因素在其中的。
现在的赵光离毕竟还是布朗，予以他方便的同时，也同样带来了一定程度的不便。
“很正常，那是三年级的学生。”
顾欣桐目不转睛地看着手中的书籍，赵光离能够隐约地看到书籍的名字是《能量系概论》。
“所有资质在水准线之上，又有目标想要成为职业的橡树学院学生，都会经历职业资格审查，只有完成审查，才能够被允许举行仪式。”
顾欣桐用纤细的手指推了推自己的眼镜：“仪式的原理是利用世界的诡异能量通过各种各样的方式灌注自身。”
“若是一不小心，很容易造成超凡失控，形成污染。”
“整个联盟对于职业审查这一块还是相当严格……至于申雨，理论上来说，他是一个天赋还不错的学生罢了。”
顾欣桐轻轻露出了一个回想的表情：“我记得那个家伙是骑士方向的，战气适应度大概有八十五左右。”
赵光离有些讶异：“八十五？那不是很接近你了。”
顾欣桐面无表情：“我的灵能天赋，学院对外公布是九十。”
“其实是九十九。”
“并且，那只是那台灵能检测仪的上限而已。”
说这句话的时候，顾欣桐并没有任何自豪的情绪，仿佛只是在说一件无关痛痒的小事。
赵光离一瞬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至于这个申雨，他的后台，是他的老师。”
顾欣桐将手中的书本翻过一页，侧了侧身体：“来自橡树学院，超凡部门的见习骑士，贝克先。”
“见习等级，是准职业级的更上一层，在整个黑铁堡，这样的超凡者已经算得上是顶层了。”
顾欣桐看向赵光离：“你觉得那个家伙如何。”
赵光离摇了摇头，整个图书馆的人并不多，三三两两地分散着，也并没有人注意到角落当中并排坐的两人。
“看不出来是什么成分。”赵光离如实说道：“不过这个时候冒出这么个人来，有些打乱计划。”
顾欣桐轻轻点头，仿佛从书中有所收获一般。
“没想到随手杀一个人居然还有这样的背景。”
“这个人不能动。”
当然不能动。
赵光离有些无奈。
“因为申常的事情，学生会那边已经专门在调查我了，万一……”
顾欣桐眼波流转，她用手指轻轻地敲击桌面。
“没事的。”
“目前的橡树学院，学生会姓因佩尔。”
“会长乔治还有副会长卡德兰，那两个家伙牢牢把持着学生会的权利，他们是布朗·乔纳斯的后台。”
“有他们在，只要不介入超凡因素，你就不会有事。”
赵光离很清楚，顾欣桐说的并没有错。
布朗·乔纳斯这个身份是一个极好的护身符。
“申雨呢？”
赵光离轻声低语：“那个家伙看起来不会善罢甘休的模样。”
“特别是，他的后台。”
所有的底气，在超凡的面前，只不过是一盘散沙而已，不用风吹，走两步就散了。
顾欣桐和赵光离无论准备了多少，都只不过是两个普通人而已。
“申雨的天赋也就这样而已。”
顾欣桐的声音仿佛没有任何的感情：“在黑铁堡，天赋是一部分，家室也是一部分，而且比重要多得多。”
“乔治·因佩斯的战气天赋是七十二，这个数值属实算不上好，但是没有办法。”
顾欣桐嘴角勾起笑容。
“因为因佩斯家族除了他没有别人可以选择。”
“在矮子里面，只能拔出一个乔治来。”
“至于申雨，我已经调查过了，那个家伙的家里只不过是个普通的富商而已。”
顾欣桐放下自己手中的书，轻轻摇了摇头。
“这样的人要解决起来很容易。”
“等我们成为超凡者之后。”
赵光离点了点头。
“我们的第一要务，始终是乔治·因佩斯。”
“地点是，因佩斯家族的落叶庄园。”
顾欣桐的声音很是清冷：“除灵钥匙和破镜手套我已经放在你……不，布朗·乔纳斯别墅的后院树篱堆里面，注意到时候带过来。”
“破镜手套的成功几率是伪随机的，我已经调整好了，下一次必然成功。”顾欣桐目不斜视，修长的腿微微摆动，裙摆顺着小腿耷拉下来：“就是这样了。”
“还有什么问题吗？”
赵光离深吸了一口气，慢慢地站了起来，露出了一个不耐烦的表情。
“还真是无聊。”
他的声音并不小，打破了图书馆之中的宁静，有人将目光投射而来，看到居然是红发的布朗，便赶快将自己的视线收束了回去。
………………
“副会长。”
“布朗·乔纳斯并没有什么异动，还是和往常一样。”
站在落地窗前的卡德兰·因佩斯点了点头，她的目光落在远处的景色之上：“我兄长的超凡仪式开始在即，任何有可能存在问题的人都需要严格把控。”
旁边的男生点了点头：“只是，今天申雨那个家伙……”
卡德兰听到这个名字，脸上露出森冷的笑容：“那种家伙，最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反正家族的酒会也邀请他了，那到时候再看一看吧。”
学生会办公室中，卡德兰·因佩斯将自己的笑容慢慢收敛。
兄长啊。
像你这样的人。
可真是幸福。
第四十一章 落叶庄园
黑铁堡的中部郊区。
落叶庄园。
在这个黑铁堡里，执掌纸面势力的，是市政厅，是天驱联盟的监管机构。
而最强大的超凡势力，就是隶属于市政厅的巡夜人。
职业者虽然名字被称作超凡，但实际上，并不能脱离日常生活，所以在最高屋建瓴的超凡之下，必定会有相当多的基本设施。
而这些基本设施的最上层，就是掌握着大量金钱和权利的黑铁堡地下家族。
因佩斯家族在黑铁堡绝对不能算是最强大的家族，但是却是最古老的家族，似乎因佩斯家族的先祖，就是建立了黑铁堡这个城市的最初的几人。
他们和市政厅关系密切，是这个城市当中的影子。
而落叶庄园，就是因佩斯家族最为中心的祖宅。
在黑铁堡的中部，寸土寸金的地方，因佩斯家族能够拥有如此大的一个庄园，其背后的势力，可见一斑。
到处都是五彩斑斓的气球，在空中微微地盘旋着，偶尔随着小小的绒花飞舞。
巨大的庄园内部在今日只能感受到热闹。
人们穿着礼服，行为举止优雅地在庄园内部四处走动，因佩斯家族大量穿着褐色制服的侍者来回招待着今天的来宾。
“史密斯先生……晚上好。”
“当然，当然。”
在庄园的内部，中间一栋巨大的城堡伫立着。
就在近日，因佩斯家族的继承人乔治·因佩斯，即将举办自己的毕业酒会。
当然……
稍微有些势力和阶级的人们都清楚，这是因佩尔家族为了乔治·因佩斯举行职业仪式而举办的酒会。
在酒会结束之后，这位因佩斯家族最为光鲜亮丽的继承者就会进行超凡仪式，成为真正意义上的超凡者。
此刻的酒会尚未开始，就已经有了些隐约的觥筹交错的意味，整个场面却显得莫名地错落有致。
“贝老爷子，您也亲自来了，真是不好意思。”
一个留着八字胡的中年英俊男人正举着自己手中的红酒杯，他的脸上带着浅浅的微笑，对着面前着老人说道。
“恭喜你啊，威廉姆。”这个被称作贝老爷子的男人看上去已经很老了，他脸上的褶皱就好像是年轮一般，散发着不怒自威的气势：“以后可就是年轻人的时代了。”
威廉姆·因佩斯，目前因佩斯家族的高层，也是乔治·因佩斯的父亲，目前掌握着整个因佩斯家族不少权利的男人。
“贝老爷子，您客气了。”威廉姆带着矜持的笑容点了点头，他的举止优雅而得体，仿佛已经演练过很多次了。
这一次的酒会，因佩斯家族几乎将整个黑铁堡最重要的权贵都邀请了一遍。
而眼前的这个老爷子，就是其中最顶层的人。
贝家的现任族长。
而贝家，可是存在着职业者的超凡家族。
“那我不打扰您了。”
只需要打一下招呼即可，今天过后，因佩斯家族也将成为黑铁堡超凡势力的一员。
威廉姆英俊的脸上带着矜持的微笑，举手投足都完美无缺。
威廉姆一边在酒会的最中心和来宾示意，一有贵重的客人便上去攀谈几句。
比如说眼前这个胖乎乎的穿着西装拿着烟斗的男人，虽然看上去有些大腹便便的可笑意味，但实际上，这个人是目前黑铁堡市长的第二秘书。
“亚当斯先生，您好。”
威廉姆其实一点都不喜欢这个长得和猪没什么两样的男人，他挤出笑容，举止从容不迫。
市政厅掌握着巡夜人，而巡夜人是黑铁堡最恐怖的暴力机构，威廉姆知道即使因佩斯家族再如何强大，都无法和真正掌握权力的政治集团相提并论。
“哟，威廉姆先生。”亚当斯将手中的烟斗拿到一边：“在这里抽烟会不会影响到别人？”
“当然不会，这是您的自由。”
威廉姆面带微笑。
作为黑铁堡的上层家族之一，对于市政厅的成员喜好，自然可以如数家珍。
毕竟，市政厅的成员总是会换，而地头蛇永远是这么几个。
“这水烟据说可是来自联盟南方的好货。”亚当斯带着炫耀的意味用力地抽了一口：“恭喜您啊。”
“这一次仪式结束之后，因佩斯家族也能一举成为超凡家族了。”
“当然，托您的福。”
威廉姆微微欠身，然后慢慢地走上酒会后端的楼梯。
“到目前为止来了多少人。”
威廉姆脸上精致的笑容慢慢消失，他一边踩着铺着有着精致花纹的地毯，一边从容不迫地朝着二层走去。
他的意思当然不是真正来了多少人。
而是整个黑铁堡，上级阶层的数量。
“市政厅，探险家协会，职业者理事会……这些官方的组织已经全数到场。”
一边一个年轻的侍者恭敬地说道：“这些势力和我们都没有利益冲突，目前的表达是友善的。”
“贝家，唐顿家族……四大家族已经全部到场。”
威廉姆的表情带着淡淡的嘲讽意味：“发邀请函给唐顿那群蠢材，他们还真的来了啊。”
“看起来是有些急了呢。”
威廉姆挥了挥手，他的表情重新带上了精致的笑容，这个笑容甚至挑不出一点儿毛病。
“一切按照流程来。”
“仪式所需要的祭品和超凡物品让锡兰提前准备好。”
“已经全部完成了。”侍者恭敬地说道：“所有的材料都已经转移到庄园地下室当中，没有专属的钥匙，根本没办法打开地下室的大门。”
威廉姆点了点头：“继续。”
“另外，我们从鬣狗帮和香槟塞事务所雇佣的职业者已经抵达庄园内部了。”
“香槟塞事务所派出了两名法师，一名见习秩序系法师，一名准法师。”
“鬣狗帮派出了两名准骑士。”
“另外，贝家和我们达成了一致，正好，目前在橡树学院超凡部门的见习骑士贝克先也已经到达。”
威廉姆轻轻点了点头：“已经够了。”
“只是起到威慑的作用而已，毕竟黑铁堡这么多隐藏的超凡势力，真正要动手的机会并不多。”
他的目光落在富丽堂皇的落叶庄园，透过精致的玻璃，远处的烟火慢慢地升起。
整个场面变得空前地热闹。
威廉姆这一次的笑容，显然要真诚许多。
这一次，家族花费了如此大的精力，必定会登上一个新的阶梯。
拥有自己的职业者，比什么都重要。
远处，烟花绽开，散发着灿烂的光。
第四十二章 波诡云谲的晚宴
“您好，这是邀请函。”
赵光离一边看着眼前的庄园，一边谨慎地注意着周围的情况。
此刻，在他右边穿着西装的中年男人，正是自己的父亲。
不对，应该说是布朗·乔纳斯的父亲。
亚兰特·乔纳斯。
传闻中的北城区警察局副局长，因佩尔家族的铁杆支持者。
一路上，赵光离一直用谨慎的态度面对这自己这个便宜父亲，亚兰特·乔纳斯毕竟是警察，很容易被看出破绽来。
不过还好，赵光离发现，这个所谓的警察局副局长似乎也仅仅是个酒囊饭袋而已。
“注意，进去以后要学会叫人。”亚兰特·乔纳斯一边叮嘱赵光离，一边从右边的西装口袋里拿出一个打火机，然后慢慢地点上：“你先去旁边逛一逛……我去见几个人”。
赵光离一边点头，一边观察着周围的情况。
说起来，赵光离发现了一个很奇特的事情。
实际上，这个世界是有蒸汽汽车的存在的，包括一些原本仅仅存在于现代科技之中的物件，都在这个世界被完美地重现了。
以这一点来说，很奇怪，一方面，绝大多数的人们还在用煤油灯，但另外一方面，这个世界的机械科技似乎已经有了相当地发展。
“是科技树点歪了吗？”
赵光离看着人来人往的庄园内部，他的眉头微微皱起。
很显然，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整个庄园非常之大，在庄园的外部还有因佩尔家族的保镖进行审查，就连亚兰特的配枪都被因佩斯家族收缴，美名其曰暂时保管。
赵光离觉得警察局好歹是市政厅的下属部门，这样子还是有些太谄媚了一些。
至少作为真正的权力机构，面对市政厅的时候，因佩尔家族是不敢这么做的。
今天晚上，晚宴的人数相当之多，在这样的情况下，算是一个不错的开端。
根据计划而言，赵光离现在就需要确定因佩尔家族到底将乔治的超凡仪式物品到底放在什么地方。
“布朗·乔纳斯。”
“今天晚上没带你的女朋友来啊。”
此刻，不远处，一群穿着艳丽的男生女生正举行着小型的派对，其中一个帅气的男生带着调笑的语气看向赵光离。
在说完这句话之后，这个派对中心的男生压低声音：“不会被你送给乔治了吧。”
“我之前看乔治那个蠢货对你那个新女朋友好像有点兴趣。”
这个家伙是谁。
赵光离并没有率先做出反应，只是他的脸色显而易见地低沉了下来。
今天晚上，是因佩斯家族的主场，眼前的这个男生居然敢在这种地方对乔治·因佩斯不礼貌，如此说来，这个男生的身份就八九不离十了。
唐顿家族的人。
“托马斯，你把别人吓着了。”旁边的金发男生脸上带着浮夸的笑容：“给这个跟屁虫一些面子吧。”
这两个家伙长相相同，是一对显而易见的双胞胎。
赵光离的目光轻轻扫视眼前的两个男生。
这样子就清楚了。
托马斯·唐顿。
威尔逊·唐顿。
传说中唐顿家族这一代的继承人。
在计划开始之前，赵光离就已经做了大量的准备，一方面，是调查因佩尔家族的底蕴和势力，另外一方面，则是调查它的对手。
在整个黑铁堡当中，因佩尔家族最大的敌人就是眼前的唐顿家族。
两个家族的恩怨由来已久，因为所涉猎的行业都大致相同，导致这两个家族的关系可以用水深火热来形容。
“把你们的嘴巴最好闭上。”
赵光离冷哼了一声：“这里可不是唐顿家族的庄园。”
“哟，生气啦。”托马斯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乔治那个蠢材到底去哪里了。”
“我们来了这么久，可完全都没有看到呢。”
“是不是又去玩女人了。”
威尔逊和托马斯一唱一和。
赵光离一下子似乎被噎住了，想要说话，但是却并没有说出来，整个脸涨的通红，他转身迅速离开，自己的身后传来哄堂大笑。
在调查之中，赵光离已经发现，这个所谓的因佩斯大少爷，乔治·因佩斯似乎在高层之中风评很差。
表面上维持着橡树学院学生会会长的尊严，这算得上是一个标准的高富帅了。
女生爱慕，男生羡慕，这才是理想。
只不过，这位乔治，私下里却似乎是色中饿鬼。
传闻中至少有数起黑铁堡少女失踪案都和这位明面上的高富帅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有些事件的证据几乎已经是板上钉钉了。
只不过因为因佩斯家族的介入，立即便撇清了所有的关系。
那位愿意和赵光离顾欣桐合作的乔英应该就是因此成为了因佩尔的敌人。
不过赵光离倒是觉得这位珠宝商想的有些简单了。
就连顾欣桐都能够调查到乔英，因佩尔家族自然更为简单，想要在仪式祭品上下手是一件相当困难的事情。
而另外一件事情，就是这一次唐顿家族的两兄弟的状态。
他们表现得太过于明目张胆，总觉得即将会发生一些事情一般……
是关于乔治的吗？
“啧，乔治·因佩斯。”
赵光离倒是觉得有些好笑，自己和这位学生会会长一句话都没有说过，莫名其妙就变成了敌人了。
“算了，接下来……”赵光离装作无所谓地看了看周围，从自己西装的口袋中拿出一个小小的机械装置。
这个时代对于赵光离来说是极度陌生的，这个时代的通讯资源相当之昂贵，但小巧的黑科技也层出不穷，就比如手中的简易通讯器材——齿轮纽扣。
根据乔英所说这是联盟军方的专用设备，暗中流入黑市的上代设备，价格相当不菲。
最远可以支持两百米内的两人信息传递。
“喂，听得到吗？”
耳中响起淡淡的少女声音，仿佛空谷幽兰一般。
“听得到，我已经进入会场了。”
顾欣桐的邀请函是从乔治那来的，和布朗这样的人不同，即使顾欣桐是出名的天才，在落叶庄园里也没有半点特权，只能算是乔治普通的同学。
“小心一点。”
顾欣桐的声音并不是特别清晰，显得有些断断续续。
“今晚的庄园职业者似乎格外多，已经超出了我事先了解的范围。”
“今天晚上，不怀好意的家伙……”
“可能比我们想象地更多。”
第四十三章 乔治
齿轮纽扣之中，顾欣桐的声音断断续续，音质其实并不是很好，只是能听这一级别。
“除了我们……还有别人的人？”
赵光离沉声冷道。
“当然，因佩斯家族想要借此进入超凡势力，这个想法当然很好。”
顾欣桐的声音带着清冷，只是她的周围隐约有些嘈杂。
“不过和因佩斯实力相当的唐顿并不会让因佩斯的计划如此顺利，我在落日庄园的悬廊高处，已经发现了不少疑似职业者的家伙。”
唐顿家族和因佩斯家族一直处于势均力敌的状态，若是首先诞生一个职业者，整个天平都会倾斜，这对于唐顿家族来说，不是一件可以欣然接受的事情。
“第二类，来自于因佩斯家族的内部。”
顾欣桐一边站在晚宴的最外围，落地窗之前，看着夜空中灿烂的烟火，她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
“刚才我听说了一个有趣的消息。”
“据说，因佩斯家族内部，也有对于乔治的反对的声音，毕竟那个家伙风评很差。”
顾欣桐的手中拿着高脚杯，举止优雅而完美，和清冷的夜色和谐地融合在了一起。
“不排除，会有蠢货会对自己人下手。”
赵光离有些诧异：“你现在在什么地方。”
“我？”
顾欣桐转头看向整个酒会的另外一边：“乔治这边单独举行了一个橡树学院的酒会。”
“他邀请的人包括了橡树学院的基础部教师，还有学生会的成员……还有类似于我这样的人……”
“小道消息，往往有的时候，最有可能是真实的。”
“当然，还有第三种人，也就是我们这样的人。”
顾欣桐此刻穿着白色晚礼服，即使在最为角落之中，她也是全场最为突出了美丽的焦点。
“对于因佩斯家族所收集的大量仪式祭品心生觊觎的家伙们。”
“那些东西甚至对职业者都极具吸引力。”
“因佩斯家族并不属于超凡势力，在那些家伙看来，这就是一只赤裸裸的肥羊。”
赵光离微微皱起眉头。
庄园的外部，此刻到处都是觥筹交错的人们，看起来热闹非凡，整个环境都相当和谐。
只不过，在这样的环境之下，隐藏着神秘和诡诈的气息。
“因佩斯家族就没有什么反制的手段吗？”
赵光离冷道。
这样一个管理黑铁堡地下势力，黑白两道通吃的家族，难不成真的就如同案板上的肉一般任人鱼肉？
“当然不可能。”
“刚才我在进入庄园的时候，和我一同进来的有两个男人，脖子上文着着南部街区地下势力鬣狗帮的标志。”
“那是什么？”
赵光离有些纳闷。
“鬣狗帮，是南部贫民窟的唯一一个超凡势力，并且与因佩斯家族一直交好。”
“这一次因佩斯家族不可能不动用这个关系……我有百分之五十的把握，那两个家伙是职业者。”
百分之五十确实还是可以的。
赵光离不由得在心中吐槽了一句。
顾欣桐此刻忽然间不再说话，她的眼前，此刻站着一位举止优雅，外型帅气的男士。
“美丽的顾同学，可以与我共舞一曲吗？”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锐利的磁性，仿佛是最完美地男神一般。
男生的礼服精致得体，闪烁着尊贵的气息。
这场酒会的主人……乔治·因佩斯来了。
“真的好英俊啊。”
“是啊，还是因佩斯家族的继承人，真是各方面地完美无缺呢。”
“怎么回事，乔治少爷怎么又去找那个女人了。”
不远处，卡德兰将自己的眉头皱成一团，她用自己的手指轻轻地抓着玻璃杯的杯壁，表情有些狰狞。
“我那愚蠢的兄长，还是对那个贱女人念念不忘啊。”
“作为因佩斯家族的继承人，还真是坦率呢，”
乔治·因佩斯不管从什么角度看，都足以算得上是精致的男神了。
金黄的头发，无可挑剔的棱角，以及绝佳的身高。
他的气质优雅，仿佛是一个天生的贵族一般。
无论在黑铁堡的什么地方，只有有乔治·因佩斯在，他就是独一无二的中心。
没有东西是他获得不了的，没有女人是他获得不了的。
乔治·因佩斯在第一次见到顾欣桐的时候，便惊艳于这个少女的美貌。
清冷，淡然，仿佛天空之中皎洁的明月一般。
乔治·因佩斯一次又一次试着接近这个女生，用了许多以前屡试不爽的方法，但是顾欣桐永远毫不留情。
她的视野里，仿佛从来都没有乔治·因佩斯。
“我看上的女人，没有人可以逃得出我的手心。”
对着古铜色的镜子，乔治·因佩斯整理着自己的妆发。
今晚，就是他成为职业者日子。
职业者意味着什么，对于乔治·因佩斯这样的人来说，再清楚不过了。
他是整个家族的希望，是唯一的继承者，理所应当能够享有一切！
如此愉悦的夜晚，必须要有一个最美的女生陪伴。
乔治已经厌倦了那些庸脂俗粉，那些低劣的女性，完全没有办法提起伟大的乔治少爷半点兴趣。
乔治·因佩斯看着眼前那张清冷精致的脸，嘴角露出了温和的笑容。
他很清楚，自己的两幅面孔应该如何切换。
“乔治会长。”顾欣桐面无表情：“今夜并不是舞会吧。”
乔治耸了耸肩，他的声音带着优雅地磁性，仿佛今夜的王子一般：“如果顾同学想地话，今天就可以是舞会。”
“啊啊啊啊啊啊。”
不远处，那些穿着礼服的少女开始尖叫了起来。
乔治的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容朝着那一边挥了挥手。
“乔治会长看我了！”
“不对，他一定是在看我！”
这样的声音不绝于耳。
顾欣桐微微抬头，看向乔治的脸。
那是一张足够优质的脸，仿佛传记小说之中天生的男主角。
所有人都是外貌动物。
乔治看着顾欣桐的黑眸，隐约流露出意动的模样。
他的身体顿时燥热了起来。
原本，顾欣桐从来都是对自己不假辞色的，今天，好像有了些许的改变。
不过……
这才对嘛。
就应该是这样的。
乔治·因佩斯少爷就应该是这样的。
乔治看着少女雪白的脖颈和锁骨，极力地隐藏着自己那不堪的欲望。
还不可以……
还不可以……
只需要再忍耐几个小时……便够了。
第四十四章 酒会伊始
赵光离将齿轮纽扣轻轻放回自己的口袋之中。
对于这个时代的科技走向，赵光离一直都是出于一个审视的态度。
不远处，穿着黑色盔甲的卫兵来回的巡视着，烟火似乎已经燃烧殆尽，只留下空气中一些淡淡的火药味。
顾欣桐那边似乎遇到了什么事情，暂时没有办法回应赵光离了。
“尊敬的各位宾客，正式的酒会马上就要开始了。”
此刻一个侍者面带恭敬地对赵光离说道。
赵光离点了点头，算是知晓了。
现在看来，整个落叶庄园之中，暂时分为了两个区域。
第一个是正式酒会，在这个区域里是因佩斯家族宴请整个黑铁堡势力的酒会，也是最主要的会场。
第二个应该就是顾欣桐现在所在的区域，乔治专门举办了一个小的派对，专门招待自己的同学和朋友。
作为布朗·乔纳斯，赵光离原本是应该出现在后一个区域的。
只不过现在既然顾欣桐在那个地方，就没有必要再去一个了。
正式酒会才应该是赵光离现在该去的地方。
远处，巨大的建筑散发出了金黄的光，显得尤为壮观。
整个落叶庄园仿佛浸润在一片金色的雨中。
赵光离整理着自己的服装，调整好了自己的表情。
无论在什么时候，都不要忘记自己正在伪装的人。
正式酒会内部。
赵光离总觉得，这里和之前最初看到的黑铁堡南部贫民窟完全是两个世界一般的存在。
在那个泛着臭味，泥泞的区域，赵光离才觉得是顺理成章的。
之后，赵光离来到橡树学院，来到落叶庄园，看到的，就只有不太真实的精致。
巨大的贫富差距，比起前世还要更加地赤裸裸。
精致的装潢，巨大的空间，彰显着人文气息，与暴发户完全不同。
这就是因佩斯家族的祖宅吗。
赵光离面带微笑，一边审视着周围的人。
“站在酒会最中间的那个男人，就是目前因佩斯家族推出来的代理人。”
赵光离眼神微微下沉：“威廉姆·因佩斯。”
“根据资料调查，这个家伙好像并不是一个很有手腕的人，只能算是勉强合格而已。”
“他也是乔治·因佩斯的生父。”
“同时，也是‘我’的靠山。”
赵光离一抬头就已经看见自己的便宜父亲亚兰特正恭敬地站在威廉姆的身后，即使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也毫不避嫌。
很明显，乔纳斯家已经完全站队到了因佩斯家族。
尽管亚兰特在北区只是副局长，但是因为因佩斯家族的暗中支持，其实际的权柄几乎完全超过了实际的警察局长。
北部有着黑铁堡最重要的机械工业，亚兰特作为因佩斯家族在北部的代言人，其分量其实相当之重。
“亚当斯·雷特。”
赵光离一边回想着，一边看着远处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
同样是人到中年，这位亚当斯和威廉姆完全就是两个极端。
目前黑铁堡市长的第二秘书，标准的中间人。
对于黑铁堡地下势力的明争暗斗，市政厅那边一直都是乐见其成的态度的，这个态度太过于明显，以至于几乎所有人都知道。
你们要斗，要争，和市政厅一点关系也没有。
只要不涉及到平民，然后把该缴的税缴了，这就够了。
谁来管理黑暗的秩序，或者是什么其他的问题，对于市政厅来说，根本无足轻重。
“今天无论发生什么，这个男人应该都是最安全的那一个。”赵光离很清楚，有市政厅作为靠山，亚当斯只需要看好戏就够了。
或许这个家伙已经在暗中期待某种好戏的发生了。
“然后那边离威廉姆最近的三个人……如果没有猜错地话，应该是黑铁堡五大家族里面，除了唐顿和因佩斯以外的三个。”
那边距离有些远，看得有些不太真切。
这些家族中，若是真的发生了什么情况，只有贝家是站在因佩斯家族这一边的……
赵光离一边思考着，一边分析着眼前的情况。
但在黑铁堡五大家族里，也只有贝家是超凡势力。
“太难了。”赵光离眉头紧蹙。
现在的他几乎和无头苍蝇一般，整个庄园安保力量已经加强到了极致，根本没有赵光离半点的下手空间。
若是真的有职业者把手那些仪式材料，强攻一定是不可能的。
必须要思考。
必须要想出方法！
赵光离突然有些恍惚，他看向刚才的地方。
唐顿家族的人呢？
唐顿家族的人为什么没有出现在这里？
赵光离清楚地记得，自己刚才在庄园外部，已经见到了唐顿家族的两胞胎，托马斯和威尔逊。
这证明了，唐顿家族的人一定已经到了。
这些人在哪里？
空气之中隐藏着诡谲的气氛，尽管人声鼎沸，但却带着些许的诡异。
“怎么说，邓恩老师。”
酒会二楼的悬廊，一男一女正看着底下。
两人穿着精致的礼服，仿佛就是来参与本次酒会的宾客一般。
其中，这个男人大概四十岁出头，长相平凡，属于在人群之中没办法发现的那一类，只是他的眼神，带着奇异的深邃气质，那种隐约的书卷气呼之欲出。
他的手中拿着一般外壳玄妙的书籍，仿佛有些许的星光在闪烁一边，古朴，无法言说的气息充斥着男人的周围。
“因佩斯家族已经给事务所付过钱了。”这个二十岁左右的穿着礼服的女人说道。
被称为邓恩老师的中年男人眼神中带着深邃，他的目光似乎包裹住了整个酒会的会场：“既然已经付过钱了，就得做好。”
“当然……最好不要发生什么出格的事情，安安稳稳让我看会书就最好了。”邓恩的声音带着书卷气，声音略带磁性：“莎莉，你说对吧。”
“对的对的。”莎莉扎着一个马尾辫，表情有些敷衍：“老师，我能不能不成为秩序系法师啊。”
“我一看那些石板魔物详解，古代语言，梦的解析那种书我就犯困。”
女人挥了挥手：“就不能像任叔一样，成为一个构建系法师吗？”
“或者我觉得我们事务所还缺一个能量系的……”
在邓恩亲切和善的视野之中，莎莉慢慢地闭上了自己的嘴巴。
酒精和烟草的香味混合在一起，慢慢地变得浓郁了起来。
第四十五章 始发难
“多看看书，对你是有帮助的。”
邓恩说话的语速不紧不慢，他的视线在整个酒会的会场中认真地打量。
“若是你真的以构建系或者能量系为目标也就罢了。”
邓恩将手中的精致书籍合拢，用手指轻轻抵住自己的额头：“构建系你嫌脏嫌累，能量系先不说你的天赋，《法术分析》，《高等能量》……就连最基础的《法术建模》你都看不下去……”
邓恩即使是在吐槽的时候依旧保持了温言细语，仿佛在诉说着事实一般。
莎莉吐了吐舌头，露出了一个不好意思的表情：“邓恩老师！”
“我只是说说而已。”
“我也只是说说而已。”
邓恩依旧是那般温言细语。
然后伸出手，在莎莉的头上轻轻地敲了一下。
“呜呜。”
莎莉抱着头努了努嘴。
………………
齿轮纽扣已经接近半个小时没有顾欣桐的声音了，这一点让赵光离隐约感到有一些奇怪。
哪怕是遭遇了一些不在计划之中的事情，以顾欣桐的性格，至少也应该会回一个信息才对。
赵光离顺手从侍者的手中拿了一杯深红色的红酒，轻轻尝了一口。
一种酸涩的意味涌上喉口，赵光离觉得自己还是没办法习惯上级阶层人的生活。
“诸位。”
此刻，灯光迅速变得黯淡，所有的灯光却在同一时间聚集到了酒会最中心的舞台之上。
穿着正式的威廉姆·因佩斯一脸优雅精致的微笑，朝着眼前的宾客们挥手示意。
“欢迎大家来到，这一次的酒会。”
“这一场属于我那忠诚善良的孩子。”
“无边之神眷顾的精灵。”
“永远属于光明之月的乔治·因佩斯的酒会。”
威廉姆在舞台的中心，他的表情和动作都恰到好处。
赵光离总觉得这样的人在整个家族之中算是能力平庸有些夸大其词了，他站在整个酒会的最外围，轻轻地拿起了一块小蛋糕。
“这里，没有因佩斯家族的年轻人……”
赵光离咀嚼着食物。
威廉姆带着淡然精致的笑容，扫视着每一个到访的宾客，低下传来了足够大声的掌声。
像因佩斯家族这种级别的势力，绝大多数的黑铁堡中产阶级都没有资格受到邀请。
而受到了邀请的人们，自然与有荣光，他们带着矜持而掩盖不住自己高兴和喜悦的表情，试图在这样的一个上流阶层取得更多的存在感。
赵光离倒是看得很明白，无论在哪个时代，都是如此。
“乔治的成长和所获得的一切，都离不开人生道路上的老师们。”
“感谢橡树学院，给予了乔治·因佩斯学习的机会。”
此时，灯光微微偏移，照向了某个相当靠前的区域。
一个高大的中年男人映入赵光离的眼帘。
他身着一套华丽的宫廷红色盔甲，浑身肌肉紧绷，整个古铜色的肌肤流露出来的是不怒自威的气势，他的眼神仿佛岩石一般坚韧锐利，即使隔得如此之远，赵光离依然下意识不敢与这个男人对视。
而最为醒目的，是这个男人的光头，光头之上，一个向日葵一般的徽章被纹在脑袋的后方，看上去玄妙无比，仿佛有什么气息在微微流转。
“感谢橡树学院本次参与酒会的代表，贝克先教员。”
即使是灯光找到了这个光头男人，他依旧保持了冷峻不苟言笑的气质，甚至连头都懒得点。
相比之下，他身后的几个年轻人就显得拉跨了很多，僵硬的笑容，看得出来相当紧张，至少一定没有参与过这样的场合。
赵光离看到，之前对自己动过手的那位申雨，就在其中，此刻看起来有些手足无措的模样。
“贝克先……”赵光离将手中的酒杯放下，认真地观察着眼前这个雄浑的男人。
这个名字，赵光离之前就已经和顾欣桐讨论过。
橡树学院超凡部门的教员，传闻中的超凡职业者，见习骑士。
话说回来，这可是赵光离见到第一个货真价实的职业者。
相比于走出带自己走出【黑水沼泽】的那位任横，眼前的这个男人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讲，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浑身上下的肌肉充满了爆发性，仿佛下一秒钟就会绽放出恐怖强大的力量来。
身上的宫廷装束的红色盔甲雕刻着玄奥的花纹，赵光离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流转着。
“这……就是骑士吗？”
赵光离下意识喃喃自语。
一直以来，赵光离对于超凡的概念都是神秘和诡诈，但面前出现的这个壮汉带给了他新的冲击。
“贝克先，同样是隶属于贝家的职业者，这一次，贝家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赵光离一边整理着自己的情绪。
酒会最前方的贝家老爷子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只是看起来非常怡然自得。
赵光离沉下心来，阻碍果然又来了。
贝家是五大家族中唯一的超凡势力，也是最强大的家族，有这样的势力站在因佩斯家族这边，恐怕……
与此同时，威廉姆还在介绍着尊贵的来宾。
“感谢探险者协会，职业者理事会……”
这些中立的势力，一笔带过即可。
“当然，我们生活在黑铁堡，一切都必须依靠我们的市政厅，以及我们最伟大的天驱联盟。”威廉姆的声调升高，表情变得有些激昂：“是天驱联盟，将妖魔拒之门外。”
“是联盟，让我们过上了最好的生活。”
“这是最好的时代，让我们一起为联盟举杯吧。”
赵光离觉得这种说法有些眼熟，果然即使是在这个世界，拔高立意都是提升档次的不二的法门。
“愿联盟破除恐惧，永镇黑暗。”
“愿联盟破除恐惧，永镇黑暗”
“干杯。”
赵光离轻轻点了点头，政治教育做得不错。
在长久的掌声之后，威廉姆慢慢挥了挥手，此刻，他的声音依旧饱满而富有感情。
“在这里，我要感谢我最亲爱的弟弟。”
“锡兰·因佩斯。”
“你永远都是我……最好的弟弟。”
在沉默了一会之后，酒会的中央爆发出了强而有力的掌声。
所有人似乎都在为了眼前的兄弟情深而感动，至少在一般的家族，这样的兄弟情深可不会太过于常见。
啪啪啪。
当掌声渐渐消去的时候，很容易出现一个突兀的掌声。
而在绝大多数的情况下，都是故意的。
到最后，安静的酒会现场，只剩下了这个带着韵律和节奏的掌声。
“兄弟情深……真是兄弟情深啊。”
“真让人感动到流泪。”
一个刺耳的声音倏忽之间回响在半空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