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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小黑醉酒     执宰大明txt下载     执宰大明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162章 母子相认

    两天后的中午,李山再度来到了宁波港的那家倭国饭馆,与之前不同的是林馨并没有陪着他,不过有数名护卫在身边进行保护。

    其实,宁波港的治安非常好,一旦有事只要喊一嗓子,不等街上巡逻的士兵和团练赶到,周围店铺的商家就会抄着家伙冲出来。

    由于要准备水师出海的事宜,李云天和林馨这两天都非常忙碌,所以李山时常一个人在街上和港口溜达。

    李山进入饭馆时,在柜台后面扒拉着算盘珠子算账的饭馆掌柜眼前顿时一亮,连忙向一旁立着的一名倭国女子使了一个眼色,那名倭国女子就热情地迎了上去,把李山等人领上了二楼的雅间。

    等李云天上楼后,饭馆掌柜放开手里的算盘,急匆匆向后院走去。

    二楼的雅间里,李山一个人坐在内室,护卫们在外室,饭馆的倭国女子有条不紊地上着菜。

    “客人,您的菜上齐了。”李山显得有些心不在焉,望着窗外港口上停泊着的船只发呆,一名穿着和服的靓丽倭国女子示意上菜的人退下,关上内室的房门后微笑着向李山说道。

    听到倭国女子的声音,李山先是一怔,随后一脸惊喜地抬头望了过去。

    见李山神情激动地张口欲喊那名靓丽倭国女子,倭国女子把食指放在嘴前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李山于是把到了嘴边的话又给咽了回去。

    “客人,让小女子服侍您用餐吧。”倭国女子来到李山身旁,冲着外室方向娇声说道。

    “有劳姐姐了。”李山见状微微一笑,大声答应了下来。

    “国儿,你怎么到了这里,现在跟谁在一起?”这名倭国女子就是宁波城被饭馆掌柜称为主公的人,等李山话音落后神情激动地用手捧住了李山的脸颊低声问道,“告诉娘,他们有没有为难你。”

    “娘,我很好,他们把握抓了后送去了扬州,交给了扬州的一个人看管,后来我遇上了李大叔,被李大叔给救了。”李山连忙摇着头,微笑着告诉了倭国女子他这一段时间来的经历。

    “那个李大叔是什么人?”倭国女子见李山没事儿,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听完李山的讲述后不由得有些好奇地问道,能调动巡按御史的人可不简单。

    “不清楚,他不让别人告诉我他是谁,不过扬州和宁波官府的人好像都怕他,即便是面对林姑姑也很恭敬,想必是大明的大官。”

    李山闻言摇了摇头,他也很想知道李云天的身份,随后冲着倭国女子咧嘴一笑,“林姑姑待我很好,不仅陪着我玩,给了买了不少好吃的,还让我登上了码头停着的郑和宝船。”

    “娘,郑和宝船比传闻中的还要大,简直就像一座小山,我在家里从没有见过这么大的船。”说着,李山的脸上流露出了兴奋的身份,“咱们什么时候也能造出如此大的船来?”

    “造这样船不仅需要耗费大量的人力和物力,还需要高超的手艺,咱们很难完成它。”倭国女子笑着把手掌从李山的脸颊移开,“再者说了,咱们也用不上这样的大船,造了也是浪费。”

    李山闻言脸上顿时流露出一丝失望的神色,他多么希望自己也能拥有郑和宝船这样的大船,这样就能抵御风浪驰骋在大海之上。

    “对了,国儿,你可知道那个林姑姑的名字?”倭国女子好像有着心事,并没有安慰李山,而是沉吟了一下后郑重其事地问道。

    “知道,她叫林馨,我听李大叔这么喊过她,其他人则喊她林大人。”李山闻言点了点头,一脸神秘地说道,“娘,你绝对猜不到,林姑姑并不是大明的人,而是琉球国人氏,所以对咱们的料理很清楚。”

    “林……林馨!”倭国女子闻言先是怔了一下,随即脸上浮现出了激动的神色,口中禁不住喃喃自语道,“是他,一定是他,想不到他竟然已经见了国儿。”

    “娘,你认识林姑姑?”李山见状不由得感到有些奇怪,下意识地问道。

    “娘认识林姑姑,她是琉球国的郡主。”倭国女子闻言回过神来,拉住李山的手问道,“娘问你,你喜不喜欢李大叔?”

    “嗯,李大叔对我可好了。”李山没有丝毫犹豫,使劲点着头,随后忽闪着大眼睛望着倭国女子,“娘,你也认识李大叔?他究竟是谁呀?”

    “李大叔既然没有告诉你他是谁,那么自然有他的道理。”倭国女子的脸上流露出一丝笑意,向李山点了点头后说道,“国儿,娘有些事情要办可能要晚些时候才能接你,这段时间你先跟在李大叔的身边吧。”

    “好。”李山闻言双目顿时流露出不舍的神色,迟疑了一下后还是答应了下来,关切地望着倭国女子,“娘,你要小心了。”

    李山知道,倭国女子要去对付绑架了他的那些人,如果不把那些人消灭的话他就会处于危险中。

    “娘答应你,尽快回来接你。”倭国女子见李山如此懂事,心中顿时一暖,伸手把他拉进了怀里,“记住,一定要听你李大叔的话,李大叔是一个了不起的男人,你要多学李大叔为人处事的方式。”

    “娘,我记住了!”李山使劲点着头,眼眶有些湿润,他好不容易才见到倭国女子,心中实在是舍不得倭国女子离开。

    随着水师出海日子的临近,南京城各部院衙门的堂官相继赶到宁波港,准备参加李云天所主持的盛大仪式。

    对于水师的这次出海,大明百姓无不欢欣鼓舞,意味着大明将拥有海外疆土,这是一件值得自豪的事情。

    实际上,水师已经在南洋有了好几个军港和基地,只不过这种事情不好肆意张扬,不像从帖木儿帝国手中获得疆土,朝廷可以大肆宣扬,以彰显国威。

    在李云天看来,这次出海对大明水师来说是一次难得的历练,自从水师成立以来最大的航程不过是马六甲海峡,此次出海最终的目的地是波斯湾,将是水师出航最远的一次。

    按照李云天的安排,水师的三大舰队都要参与此次出海,以此来积累治理海外疆土的经验。

    虽然水师这次出海劳师动众,总人数超过了五万,但如果除去护送的水师士兵,那么分散到沿途各个港口的人员其实并不算多,故而这只是第一批派往海外的人员,以后还会继续往那些港口派驻人员。

    很显然,要想使得大明在那些海外港口站稳脚跟,就必须往那些港口进行移民,只有这样才能确保港口的安全。

    值得一提的是,此次前去海外港口的军户都是年轻男女,他们将在当地繁衍生息,为大明默默奉献青春,贡献着属于自己的一份力量。

    大明百姓有着浓重的思乡情结,如果不是情不得已的话谁也不愿意背井离乡,所以李云天能发动那些军户子弟去海外港口也着实不容易,前去海外的军户子弟们莫不怀抱着为大明效力的远大理想,素质明显要高出普通百姓。

    李云天对这些军户子弟颇为钦佩,他们这一走就要在海外扎根,也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再返回大明。

    出海仪式当天,宁波港张灯结彩,锣鼓喧天,一派无比热闹的景象。

    码头上人头攒动,沸反盈天,放眼望去黑压压一片,十里八乡的百姓都赶来看热闹,叽叽喳喳地在那里说着话。

    为了维持秩序,李云天特意调来了当地的卫所部队,并且严禁百姓们携带物品进入码头,这样做事为了防止心有不轨之人把兵器或者**带进来进行捣乱。

    另外,人群中也有着大量穿着便装的水师士兵,警惕地在现场搜寻着可疑的人,李云天可不希望出海仪式被破坏。

    人群中,一名带着斗笠、当地渔民模样打扮的男子冷冷地望着眼前热闹的场景,他就是古晨,宁波港这么大的事情他当然要来看看热闹。

    古晨身旁分布着一些精壮的男子,警惕地打量着四周的局势,他们是古晨的手下,负责保护古晨的安全。

    由于百姓们被隔在了军港外面,因此古晨只能远远地望着军港码头的那些文武官员和乡绅名贾,双目满是阴冷的神色。

    古晨现在心中感到颇为懊恼,本来今天是刺杀李云天的一个机会,即便是杀不了李云天也会破坏了这场出海仪式,可惜他的计划被几天前南京城的那场意外的爆炸给毁了。

    宁波港的安保级超过了古晨的想象,以前还从没有禁止百姓携带物品过,很显然是受到了南京城那场爆炸的影响,使得李云天心生警惕。

    对此,古晨不得不放弃了袭击出海仪式的念头,以后再寻找新的机会。

    南京城的那场爆炸完全就是一场意外,古晨根本就没想在南京城里制造什么事端,他的目标是李云天而已,做别的事情只会适得其反,给李云天抓到他的机会罢了。

    以南京城的那场爆炸为例,讲武堂南京分堂顺藤摸瓜,短短几天就把古晨在南京城的情报网络给铲除,使得古晨懊恼不已,他现在已经没有精力再组建南京城的情报网络,这对他而言是一个不小的损失。

    其实,古晨现在的心理非常矛盾,他既想破坏了这次出海仪式,趁乱杀了李云天,同时又希望大明能开脱更多的海外疆土,希望大明水师将士纵横于海上。

    毕竟古晨是大明人氏,而且还是大明曾经最有前途的勋贵,自然希望看见大明繁荣昌盛,无论是否投靠北元这一点都无法改变。

    这是他与鲁天行的最大不同,鲁天行的心中对大明无比仇恨,而古晨有自己做事的原则,他只是向李云天复仇,把李云天视为敌人而已对大明并没有多少仇恨,自从他追随威国公造反后就已经有被大明围剿的心理准备。

第1163章 雄心壮志

    当李云天在南京各部院堂官的簇拥下出现在码头的时候,远处的百姓们顿时群情振奋,爆发出了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其实,以百姓们所处的距离根本看不清李云天的样貌,不过这并不妨碍他们表达对李云天恭敬和崇拜。

    古晨皱着眉头望着那些神情激动的百姓,心中有一种难以言喻的黯然,虽然他不愿意承认,但李云天确实是大明难得的好官,这些年使得大明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尤其是江南,变得比以前更加繁花似锦。

    如果可以重新选择一次的话,古晨说不定会辜负威国公的恩情,宁愿一死也不会协助汉王造反,以至于落得如今身败名裂的结局。

    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古晨在向李云天复仇的路上走得太远太远,已经无法再停下行进的脚步,唯有硬着头皮走下去,跟李云天拼个你死我活,否则对不起威国公和那些追随他投靠北元的将士。

    码头前整整齐齐地列着一支数百人的队伍,是此次出海人员的代表,齐刷刷地望着被众多官员众星捧月般簇拥着的李云天。

    那些停泊在港口船只甲板上也列队站满了船员,纷纷目不斜视地望着前方,鸦雀无声,神情异常严肃,使得现场的氛围变得有些肃穆和萧杀。

    或许是知道李云天要对出海的人员训示,码头上的喧闹逐渐平息了下来,百姓们目不转睛地望着远处码头上的官员,支着耳朵想要听听李云天说些什么。

    不过,他们的努力很显然是白费的,由于距离太远即便是站在最前方的百姓都不可能听见李云天的声音。

    古晨对李云天讲些什么没有兴趣,神情复杂地望着前方港口停着的郑和宝船和三桅战船,反正明天的《明新报》上肯定会登出李云天所讲的内容,他现在更为感兴趣的是模样看起来有些独特的三桅战船。

    在商业才华上,古晨在李云天面前甘拜下风,永乐帝驾崩后他还以为朝廷会中止劳民伤财的出海,那些郑和宝船将成为一堆烂木料。

    不成想,李云天却利用交趾的特殊局势说服了朝廷开展海外贸易,而全使得大明海外贸易趋于了常态,不仅给大明赚取了大量的外汇,促进了大明商业的繁荣,同时也使得水师蓬勃发展起来,原本停在港口等着腐烂的郑和宝船因此得以重见天日不说,还新增了三桅战船这一纵横海面的大杀器。

    古晨虽然没有见识过三桅战船作战,但是却有着相关的情报,知道三桅战船是一种集运输船和战船于一体的新型船只,配备有强大的火力,犹如一座活动的海上炮台,在攻打小琉球岛、琼州岛和大琉球岛的时候打得倭寇们毫无还手之力。

    而且,大明现在往返南美洲运送银币的船只就是三桅战船,每年三桅战船都要往返于南美洲和大明,源源不断地把在南美洲银矿铸造的银币和白银运来大明。

    现如今,从南美洲运来的银币已经在大明的交趾、广西和江南地区得以流通,由于其有着标准的制式和精美的图案,故而深受商贾和百姓们的欢迎。

    银币的正面有一条盘坐着的龙,龙的上面是面额,后面是朝廷的年号,例如“宣德通宝”和“正统通宝”。

    按照李云天所定的规制,银币的面额分为“一元”、“两元”、“五元”和“十元”四种,面额越大的银币体积也越大。

    值得一提的是,由于银币中不仅有银,还混有其他的金属,“一元”、“两元”、“五元”和“十元”的银币中混有金属的成分和比例不同,这使得银币的价值发生了变化。

    所以,“两元”银币并不是“一元”银币重量的两倍,最重的“十元”银币是“一元”银币的四倍,这样做主要是从携带方便的角度考虑。

    在李云天所制定的银币体系中,“一元”银币与一两白银相对应,重量只有六克多,大小和重量与现代一元硬币相当,而一两白银的重量是五十克。

    “十元”银币的重量约为二十五克,大小和重量与民国时期的银元相当。

    虽然这样看起来银币的价值好像与白银不相符,不过讲武堂下属的钱庄会按正常的比例兑换白银。

    例如,拿“一元”银币去讲武堂的钱庄话,钱庄会给其兑一两白银。

    有一点必须要指明的是,李云天并不是盲目地发行银币,而是根据从南美洲获得的白银储备来制定发放到市面的数量,这样一来他手里就有足够的白银储备来支持那些银币的流通,进而不会使得银币贬值。

    由于大明本就缺乏银矿,再加上制造银币的技术只有讲武堂才有,故而李云天一点儿也不用担心它被不法之徒仿制。

    正是由于三桅战船有着良好的远洋航行能力,所以成为了明军水师船只的主力,古晨是一名优秀的军事将领,暗地里希望能够驾驶着三桅战船在海上驰骋一番,不过以他的处境来看这将成为一个奢望。

    与此同时,李云天在众人的注视下大步走上了一个用木头搭建起来的台子,正前方是出海人员的那些代表所组成的队列。

    “将士们,你们这次出海将创造一个伟大的历史,自始皇帝起,历朝历代的朝廷都没有拥有过距离如此遥远的海外疆土。作为第一批踏上大明海外疆土的勇士,皇上和朝廷为你们感到自豪,本王也深为钦佩,你们是大明真正的英雄!”

    环视了一眼队列中望着自己的人员后,李云天举起右拳,慷慨激扬地说道,“何惜百死报家国,我愿守土复开疆!”

    “何惜百死报家国,我愿守土复开疆!”听闻此言,队列中的将士们纷纷举起右拳,跟着李云天齐声怒吼。

    “何惜百死报家国,我愿守土复开疆!”随即,港口停泊着的船只上的人员也举起了右拳,异口同声地高声喝道,威武雄壮,声震九霄。

    何惜百死报家国,我愿守土复开疆,是讲武堂军歌《忠君报国》中的两句歌词,同时也是此次出海水师将士的座右铭,李云天希望他们能置之死地而后生,在海外立稳脚跟,开创出一番伟大的事业来。

    “何惜百死报家国,我愿守土复开疆。”人群中的古晨口中喃喃地念叨了一句,随后苦笑了一声,神情落寞地转身离去,曾几何时这也是他的梦想,可现在他却成为了大明的罪人。

    古晨对《忠君报国》这首歌非常熟悉,虽然朝廷并没有给出什么明确的说法,但《忠君报国》已然成为了大明的军歌,不仅讲武堂下属的军队,各地卫所军也非常喜欢,时常在军营中哼唱。

    虽然这只是一首歌而已,但在战场上却能振奋军心,鼓舞士气,令古晨印象深刻的是,无论是在辽东战场还是西域战场,那些讲武堂出身的军队或者与讲武堂有渊源的军队都会在冲锋的时候高唱着这首《忠君报国》冲向敌人奋勇厮杀,进而带动卫所军的士兵也跟着与敌人拼命。

    就拿北元在黑水城一战来说,即便是大帐汗国的骑兵冲散了明军的阵营,但山北军区的卫所军还是给与了北元和大帐汗**队重创,古晨亲眼目睹了那些宁死不降的明军士兵高唱着《忠君报国》冲向北元和大帐汗国的骑兵,其场景之悲壮令北元和大帐汗国的将领也为之动容。

    如果北元和大帐汗国不是仗着骑兵之利的话,那么在战场上与明军生死相搏会造成重大的死伤。

    黑水城之战后,古晨心里相当庆幸明军的统帅是成国公宋海,如果换成周征或者张昊,乃至牛世豪的话那么后果都不好说,他们三人与李云天关系亲密,肯定会听从李云天的意见步步为营,稳扎稳打,集中力量消灭北元,而不是分兵去追击帖木儿帝国。

    与李云天斗了这么多年,古晨还从没有赢过,每次的出招都被李云天化解,或许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他现在的行为其实已经有些偏执,如果不赢李云天一次即便是死了也不会安心。

    古晨黯然离去的时候,李云天率领着南京的文武重臣给出海的将士们敬酒。

    如果可能的话他愿意给五万余名将士一一倒酒,尤其是那些军户子弟更是值得李云天钦佩,因为他们都是响应了朝廷的号召自愿报名去的海外,并不是李云天生硬指派,也不是按照惯例把流放的囚犯发配过去。

    其实,李云天很清楚,那些军户子弟是受到了他的影响才会抱着一腔热血去给大明开辟新的疆土,他觉得有必要保证这些军户子弟的安全,因此必须要处理好大明海外疆土的相关事宜,这是他现在唯一能为这些人做的。

    敬酒结束后,李云天叮嘱了此次出海的船队的正副统帅一番,让他们一路上小心,然后目送将士们登船出港,立在岸边向船上人挥手送别,眉头微微皱着。

    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此次出海将士的前途万分凶险,在人生地不熟的海外任何事情都可能发生,届时他们只能依靠自己,大明对此是鞭长莫及。

    为此,此次出海的将士们携带了讲武堂最新式的兵器,以及一部分火器,关键时刻或许可以用来保命,给予敌人以威慑。

    在所有的海外领土中,李云天最关心的莫过于波斯湾了,波斯湾的局势异常复杂,即便是霍尔都汗派遣了大军前去那里,也仅仅掌控住三分之一的地方,其他的地区被当地部族势力所掌握,届时将成为大明的敌人。

    岸边送行的人群里,温都一脸震撼地望着码头上那些体积庞大船只的离开,虽然已经来到宁波港好几天,但他还是被郑和宝船和三桅战船所震惊,无法想象出世上还有如此巨大的船只。

    如果说陆上力量帖木儿帝国还能与大明抗衡的话,海上交战帖木儿帝国必败无疑,一旦大明在在海上和陆地同时向帖木儿帝国发动进攻,帖木儿帝国将陷入双线作战的局面,军户没有任何胜算。

    这个时候,温都不仅要庆幸李云天并不是一个好战者,否则的话帖木儿帝国将遇到一个大麻烦。

第1164章 行程匆匆

    与给出海的水师将士们相比,南京城的文武官员们对李云天在扬州城被关进大牢一事更感兴趣,旁敲侧击地从李云天身边的人打探着李云天对此事的态度。

    事件发生后,扬州并没有迎来人们预料中的狂风暴雨,李云天只是把案子交给了王禄审理而已,好像已经忘记了这件事情的存在。

    不过,南京城的那些文武大员可不认为李云天这么轻易就会放过扬州的官场,堂堂的大明亲王难道就白蹲了大牢不成?

    可惜的是,李云天身边的那些人口风都很紧,使得那些官员们没有得到丝毫有用的信息,只能无功而返。

    出于对李云天的忌惮,整个江南官场的风气为之一清,大大小小的官员无不夹起尾巴做人,生怕犯到了李云天的手里。

    直到五月中旬李云天离开宁波港乘船前去小琉球岛,江南官场上空紧张的气氛这才消散,然而众人谁也不敢大意,依旧低调行事,毕竟只要李云天没回京那么他们就处于危险中。

    李云天这次去小琉球岛是巡察岛上移民的安置,距离移民上岛已经五六年,他想知道岛上的人过得如何。

    值得一提的是,由于海上航行比在河中要颠簸得多,故而李云天本想让温都留在宁波港,不过温都却坚持要去小琉球岛看一看,他还从没有乘坐海船。

    令温都感到欣慰的是,因为所乘坐三桅战船的体积庞大,故而在海上的时候大多数时间都比较平稳,否则的话他恐怕就要卧床不起了。

    李云天的座驾自然是“明扬号”三桅战船,由于李云天的关系明扬号已经成为了水师的旗舰,配备有最强的活力和最精锐的将士。

    此次前去小琉球岛只有两艘三桅战船给明扬号护航,在李云天看来这已经足够,足以应对海上的危险。

    况且随着倭寇被剿灭,以及明军水师三大舰队对海上的例行巡航,大明海域已经非常安全,即便是有海盗也不足为惧。

    与在风浪中吐得七荤八素的温都不同,李山一点儿都不晕船,兴奋地在明扬号上四处溜达着,对船上的一切都感到好奇,如果不是李云天让人阻止的话恐怕就要兴冲冲地爬船上的瞭望台了。

    在船上的物品中,李山最感兴趣的就是炮舱里的火炮,对火炮是爱不释手。

    明扬号是水师中最先换装讲武堂研制新式火炮的船只,新式火炮比以前的火炮打得更远也更准,炮管的口径更粗,炮弹的威力也更加巨大,能有效地对岸上的目标进行打击。

    在李云天看来,明军水师海上霸主的地位十分稳固,没有哪个国家能挑战大明水师的海上霸权,支援登陆作战就成为了水师的重要任务。

    而且,为了能更好地实施登陆作战,南京的龙江造船厂研制的用来专门运送士兵登陆作战的登陆船七月份就能造好,它的出现将大大提高明军的登陆作战能力。

    说实话,如果不是李云天提出来的话,龙江船厂没人能想到造这么一种性能独特的怪船来。

    对于带上李山去小琉球岛一事李云天也有些无奈,他原本以为李山去了宁波港的那家倭国饭馆后李山的父母很快就会找上门来,不过令他感到失望的是一直到他离开宁波港李山的父母都没出现,或许是离宁波太远吧。

    李云天也想把李山留在宁波港,毕竟他此番前去小琉球岛是去忙公务的,并不是游山玩水,再者说了天有不测风云,万一海上遇上风暴什么的可是连小命都可能丢了。

    不过李山认准了李云天,非黏着他不放,李云天只要让他跟着一块儿去,现在是海面上风浪最少的季节,再加上明扬号贴着近海航行,以及明扬号有着坚固的龙骨,故而路上出事的几率微乎其微。

    明扬号抵达小琉球岛鸡笼港的时候,整个港口刹那间就轰动了,百姓们从四面八方赶来,都想着目睹李云天的风采。

    与五六年前李云天离开时相比,鸡笼港已经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成为了一个军民两用港口,码头上密密麻麻停满了船只。

    吉隆镇的规模比先前扩大了一倍有余,在李云天看来完全可以称其为县城,里面的居民七成是从福建移民过来的百姓。

    这些年来,在岛上讲武堂各衙门的引领下,小琉球岛的居民们不仅开了不少荒,撞上了蔬菜、粮食和水果,而且渔业也得到了迅猛发展,捕来的鱼不光满足当地的需求,甚至把当地特产的鱼运到福州等地出售,深受当地百姓的欢迎,利润非常可观。

    李云天对小琉球岛上讲武堂武官们的工作非常满意,原本他还在担心是否能解决好岛上居民的温饱问题,现在看来他的担忧是多余的了。

    小琉球岛上特殊的气候特别适合农作物的生长,拿水稻为例,在江南和湖广最多一年两熟,但小琉球岛却一年三熟,故而开荒出了足够多的土地后完全可以解决岛上居民的粮食问题。

    现如今,小琉球岛上的居民现在衣食无忧,纷纷庆幸移居到此,要不然肯定还过着饥寒交迫的日子。

    李山对小琉球岛上的水果是情有独钟,为此是大快朵颐,对土著部落也很是好奇,与当地的小孩子玩得甚是开心。

    由于时间有限李云天并没有在小琉球岛多待,半个多月后就起程去了福州港。

    与宁波港一样,福州港现在也成为了一个军民两用港口,不过与宁波港不同的是,它只是大明水师三大舰队之一的海鹰舰队的分基地,用以海鹰舰队补给物资等事宜。

    为了确保水师的机动能力,必须要在其航行的路线上设立军港供其休整,所以李云天要来视察一下军用港口的建设情况,是否达到了他的要求。

    李云天的到来惊动了福州城里的福建布政使司、按察使司和都司,以及福建巡按御史、福建巡抚,纷纷率领着各自的属下赶来港口拜见李云天。

    面对着蜂拥而来的文武官员,李云天心中感到颇为无奈,觉得他们这样做实在是在浪费时间,耽误了手里的公务。

    可面对大明堂堂的亲王,又有哪一个官员敢懈怠的?官场上的风气如此李云天一时间也无能为力,唯有入乡随俗。

    李云天上一次来福州还是五六年前前往小琉球岛剿倭的时候,多年不见福州城也变化了许多,市面更加繁华,说起来这要与大明的海外贸易有关。

    作为大明四大市舶司之一的福建市舶司的所在地,福州港的是装卸大明海外贸易货物的重要港口,不少商人为了节省成本在福州开展生意,进而推动了福州商业的发展。

    就在福州城的文武大员们陪着李云天在福州地界上巡察的时候,这天晚上,宁波城郊外的一个小树林里。

    十来名骑士骑着马奔进了树林,在树林里一棵大树前停了下来,几名男子立树前,领头的是一名身材粗壮的中年男子。

    “杀了她没?”见那些骑士来了,粗壮中年男子面无表情地问道,说的是倭语。

    “没有,她依然没来。”骑士们纷纷下马,一名头目模样的骑士摇了摇头,开口回答。

    “八嘎!”听闻此言,粗壮中年人不由得面色一沉,口中忍不住骂了一句。

    “首领,她是不是知道孩子不在咱们手里了?”这时,立在粗壮中年人身后的一名留着两撇小胡子的男人不由得问道,神色显得有些担忧。

    “不可能,如果她知道孩子被大明的忠王救走的话早就对咱们下手了。”粗壮中年人闻言摇了摇头,“忠王离开宁波港的时候带走了孩子,这意味着她根本就没有与孩子见面。”

    “可既然如此,她为何三番两次推迟见面?”小胡子男子闻言不由得沉吟了一下,有些狐疑地问道,据他所知那个孩子可是对方的独子。

    “人都是贪生怕死的,她怕咱们对她不利,故而借故不来。”粗壮中年人不由得冷笑了一声,双目闪过一丝不屑的神色。

    “首领,杀不了她的话咱们如何向主公交待?”小胡子男子的双目闪过一丝郁闷的神色,忧心忡忡地低声问道。

    粗壮中年人和小胡子男子口中的孩子自然指的是李山,原本李山已经被他们给劫走,为了安全起见交给了扬州城的刘峰照看,这样一来李山的母亲无论如何都不会找到李山,只能乖乖地被他们牵着鼻子走。

    可是谁能想到,刘峰这个倒霉的家伙竟然冲撞了大明的忠王,即便是他的妹夫是扬州知府崔辉,可还是难免锒铛入狱。

    粗壮中年人和小胡子男子对刘峰的死活并不关心,令他们感到懊恼的是李山被大明的忠王带走,他们除非脑袋被门挤了才敢打从李云天手里劫持李山的主意,那样无疑飞蛾扑火自取灭亡。

    由于失去了对李山的控制,粗壮中年人不得不改变了原先的计划,想要趁机用李山为诱饵杀了李山的母亲,而不是从李山的母亲那里获得利益。

    然而,虽然粗壮中年人数次约李山的母亲前来见面,商议其赎回李山的事宜,不过李山的母亲最终都没来,只是让手下的人代替,这使得他精心布置的刺杀计划落了空。

    虽然心中感到无比懊恼,但粗壮中年人不得不说李山的母亲做出了最为正确的一个抉择,无论李山在不在他的手里,只要李山的母亲不出现那么他就不敢轻举妄动。

    粗壮中年人知道此事越拖越麻烦,李山被李云天救走的事情就越可能被李山的母亲知道,因此他今晚限令李山的母亲必须来谈判,否则就杀了李山。

    不过事实再次令粗壮中年人感到失望,李山的母亲依然没按照他的威胁前来,使得他的计划又一次落空。

    “既然她不见棺材不掉泪,那么咱们就给她送去一份礼物,看看她是要儿子还是只顾着自己活命!”

    在小胡子男子等人的注视下,粗壮中年人的脸色变了几变后扭头望向了小胡子男子,阴森森地说道,“你去抓一个小孩,把他的手指剁了给她送过去,如果还不来再慢慢剁去其他的部位,我倒要看看她是否还能坐得住!”

    “好。”小胡子男子立刻明白了粗壮中年人的用意,眼前顿时一亮,一口就答应了下来。

    他知道粗壮中年人想要鱼目混珠用别的小孩手指来骗过李山的母亲,由于小孩子的手指长得相似,一旦被剁了后血淋淋的根本就难以分辨,势必使得李山的母亲方寸大乱。( )

第1166章 陌生邀请

    扬州城,扬州知府衙门。

    “啊!”晚上,睡梦中的崔辉忽然大叫了一声,然后从床上噌地坐了起来,两手放在身前胡乱挥舞着,满头大汗地说道,“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是二公子让我做的,与我无关,与我无关!”

    “老爷,老爷。”睡在崔辉身旁的年轻女子被惊醒了,她好像已经习惯了眼前的这种情形,因此并不感到慌乱,有条不紊地推着神情惊恐的崔辉。

    “老……老爷的头可还在颈上?”崔辉回过神来,叹了一口气后伸长了脖子让年轻女子看,显得有些惊魂未定。

    “老爷,您的头好好的,您是堂堂的扬州知府,两榜出身的进士,如果皇上不点头的话谁能杀得了你。”年轻女子伸手抚摸了一下崔辉的颈部,开口安慰道,她知道崔辉又做了噩梦。

    按照大明的定制,凡是判处进士出身官员死刑的案子要由皇帝亲自定夺,只有皇上首肯后那些官员才能被处死,否则谁也杀不了他们。

    换一句话,如果进士出身的官员莫名死在了任上,那么也会禀告皇帝。

    当年李云天在湖口县之所以没有被害死,正是对方忌惮事情捅到永乐帝那里,那样一来案子可就闹大了。

    “你不知道,如果+ 他想杀我的话易如反掌,皇上不过是他的玩物而已。”得知他的脑袋好好在脖子上,崔辉不由得吁出一口气,躺在床上苦涩地说道,他相信只要李云天开口那么正统帝肯定会判他死刑。

    “老爷,究竟是谁呀,竟然有这么大的势力?”听闻崔辉的对头连皇上都能玩弄于股掌之间,年轻女子不由得吃了一惊,一边用手绢擦着崔辉额头上的冷汗一边好奇地问道。

    虽然年轻女子知道崔辉有一个令其时常晚上做噩梦的对头,但不知道对方是何许人,崔辉从没有向他透露过,故而她对崔辉的对头感到很好奇。

    “忠王!”崔辉闻言咬了咬牙,口中冷冷地迸出了两个字,想当年他的官职比李云天要高,仕途也要好,虽然他现在成为了扬州知府,可李云天却已经贵为了亲王,两人之间可谓天差地别。

    “忠……忠王爷?”年轻女子闻言顿时大吃了一惊,禁不住停下了手中给崔辉擦汗的动作,神色震惊地望着崔辉,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神色,不清楚崔辉如何得罪了李云天,要知道崔辉这些年可一直在江南任职,而李云天可在京城。

    “你现在知道老爷为何救不了你兄长了吧,老爷是自身难保呀!”

    崔辉自然不会把湖口县的事情告诉年轻女子,双目闪过一丝不堪回首的神色,一脸黯然地楼主了年轻女子,这名女子就是刘峰的妹妹刘氏,不仅长得俊俏而且很有心计,深得崔辉的欢心。

    “老爷,忠王爷权大势力大,咱们根本招惹不起,还是趁忠王爷没下手之前逃走吧。”刘氏这下终于明白崔辉为何会做噩梦了,心神不宁地说道,“妾身这两年也存了一些私房钱,足够咱们远走高飞的。”

    很显然,崔辉在李云天面前没有任何胜算,而且刘氏可以肯定届时朝廷里将没人帮崔辉,所以不如趁早逃走,崔辉这些年可捞了不少油水,足够他们下半辈子吃喝不愁。

    “天下虽大,可咱们能逃到哪里去呢?”崔辉闻言苦笑着说道,连帖木儿帝国都被李云天打的俯首称臣了,有谁敢收留他?

    “老爷,咱们可以去倭国,倭国与大明之间的关系并不怎么好,只要咱们去了倭国忠王爷就束手无策。”刘氏闻言沉吟了一下,想到了一个好的去处,开口向崔辉提议道。

    在大明周边诸藩属国中,倭国是与大明关系最差的一个,为了对倭国进行经济封锁,洪武皇帝和永乐皇帝都对倭国进贡的次数加以限制,规定倭国十年来进贡一次,也就是十年倭国才能与大明进行一次商贸。

    而且,倭国对大明也一直不臣服,归根究底在于他们两次击败了东征的元军,再加上倭寇很长一段时间使得大明束手无策,故而倭国人对大明并不信服。

    这就给了崔辉机会,只要崔辉逃去倭国的话那么即便是李云天也对他无可奈何,毕竟大明的势力还没延伸到倭国,这使得崔辉能更好地得以藏身。

    “话虽如此,可要想去倭国并不容易,如果中途遇上水师的船只将必死无疑。”崔辉也想过去倭国,可这里面有着不少困难,一脸无奈地说道。

    他肯定不能光明正大地去倭国,这个时候就需偷渡,偷渡的船只是来往于倭国和大明之间的走私船只,虽然大明和倭国之间有商贸往来但远远不足以满足倭国的需求,这就使得有人铤而走险从中牟利。

    这些走私船冒着很大的风险,首先是海上的风浪,其次是百姓的告发,再就是水师船只的巡逻,故而干这行的人可以说把脑袋拴在裤腰带上。

    自从大明官方组织了大规模的海外贸易,以及对渔民放开了海禁后,那些走私者的日子就难过了许多,从以前的光明正大变得躲躲藏藏。

    所以,前去倭国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只能说是万不得已下才选的道路。

    另外崔辉也舍不得他现在所获得的权势,扬州府可谓是大明除了顺天府和应天府外的大明第一府,他可是好不容易才走到目前的这一步,再往上就要进入地方上的布政司或者京城的各大部院衙门。

    “老爷,咱们可以先去朝鲜国,从朝鲜国再辗转去倭国。”刘氏自然不清楚崔辉的心思,还以为崔辉是担心走海路不好去倭国,于是沉吟了一下后想到了一个折中的办法,这样路上就安全许多,从朝鲜国到倭国有着不少商运船只可以乘坐。

    “这倒是一个办法,不过咱们没有熟人,要想办法打通这个门路。”

    崔辉闻言顿时点了点头,不得不说刘氏的这个建议不错,辗转朝鲜国的话虽然路途变得多了,但是安全性却得以提高,可以作为一个备案来考虑,想办法联系上去朝鲜国做生意的人,要不然即便是到了朝鲜国也将寸步难行。

    “老爷,等到了倭国你就能睡个好觉了。”刘氏把脸颊贴在崔辉的胸口处,幽幽地说道,届时崔辉的噩梦就会结束。

    “有你在老爷的身边,老爷心里踏实许多。”崔辉微微一笑搂紧了柳氏,虽然他在校但双目却闪过了一道凶光。

    很显然,崔辉要是逃命的话所带的人越少越好,到时候肯定只带原配和儿女,其他的人则会被他无情地抛弃。

    至于刘氏,崔辉可不认为刘氏对他有多深厚的感情,不过是看中了他的权势才留在他身边,别看刘氏现在对他海誓山盟,一旦他失去了权势成为丧家之犬那么刘氏肯定会离开他。

    尤为重要的是,刘氏知道他一些见不得人的秘密,清楚他要逃去倭国一事,故而他肯定不会留刘氏活口,走之前一定会杀了刘氏灭口。

    可怜的刘氏现在还不知道,跟她甜言蜜语的崔辉已然对她起了杀心。

    “崔大人!”就在崔辉搂着刘氏准备入睡的时候,窗外忽然传来了一个低沉的声音。

    “你是何人?”崔辉闻言吓了一跳,连忙跳下床拔出挂在墙上的宝剑,一脸警惕地地望着望着窗外的一个人影。

    “在下奉我家主人之命给崔大人带一句话,他是大人的一位故人,想要见大人一面,两天后请大人去大明寺一聚。”窗外的人影闻言低声回答。

    “故人?”崔辉的眉头微微一皱,认为对方是在装神弄鬼,于是冷冷地说道,“你以为本官会相信你的胡言乱语?”

    “崔大人,你现在身处险境,多个朋友总比束手待毙得好。”窗外的人影对崔辉的话不以为意,有条不紊地说道,“我家主人与大人有着共同的敌人,而且数年前与大人也打过交道,大人届时见到我家主人就会清楚我家主人是友非敌!”

    说完后,窗外的人影一闪失去了踪影,消失在了茫茫的夜色中。

    崔辉的脸上流露出凝重的神色,皱着眉头立在那里陷入了沉思,回忆着窗外人影口中“主人”可能的身份,以及因为何事得罪过李云天,很显然窗外人影所说的“共同敌人”指的就是李云天。

    “大人,外面的人是谁?”崔辉在那里冥思苦想的时候,刘氏下床来到窗前支起耳朵聆听了一阵,确定窗外的人影已经离开后,有些惊魂未定地问向了崔辉,如果刚才对方欲行不轨的话她和崔辉可就麻烦了。

    “藏头露尾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人。”崔辉回过神来,神情凝重地向刘氏摇了摇头,对方私下里来找他很显然不想暴露身份,那么身上一定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大人,这会不会是一个圈套?”刘氏闻言犹豫了一下,忧心忡忡地望向了崔辉,担心崔辉会招惹到麻烦。

    “老爷已经成这样了,谁还会想要害老爷?对他们又有什么好处?”崔辉摇了摇头,对方派人来传递的消息中规中矩,并不像是设有圈套的样子,而且既然是他认识的故人那么只要见面就能得知对方的身份。

    因此,崔辉心中已经下定了决定,决定两天后去一趟大明寺,想要看看究竟是谁想要见他。

    “老爷,他们会不会想要在大明寺害了老爷?”刘氏意识到崔辉想去大明寺赴约,不由得关切地问道,天知道对方是何来意。

    “如果他们想要对老爷不利的话刚才就已经动手了。”崔辉闻言微微一笑,伸手把刘氏搂进了怀里,神情阴冷地说道,“看来老爷是要安排好府中人员的值守了,外人两次来到老爷的卧房都没被发现,照此下去恐怕老爷把命丢了那群蠢货也不知道!”

    崔辉口中的“蠢货”自然指的是护院家丁了,古晨和络腮胡中年人相继两次无声无息地闯进了崔辉的卧室,这使得他非常没有安全感,认为院中的家丁简直就是饭桶。( )

1167.第1167章 一拍即合

    第一千一百六十八章一拍即合

    扬州,大明寺。 ( )

    蜀冈山在扬州北郊,如卧龙般蜿蜒绵亘,名扬四海的千年古刹大明寺就雄踞在蜀冈中峰之上。

    大明寺初建于南朝宋孝武帝大明年间,塔高九层,宏伟壮观,被誉为“中国之尤峻特者”,故寺又称“栖灵寺”。

    值得一提的是,唐朝鉴真法师任大明寺住持,使大明寺成为唐朝与倭国佛教文物关系史上的重要古刹。

    由于鉴真法师东渡日本前曾经在大明寺传经授戒,故而大明寺因此得以名闻天下。

    作为扬州的一座名刹,大明寺香火鼎盛,信徒众多,李云天当年查办两淮盐案的时候曾经到寺里敬过香,并且在主持的邀请下留下了一幅墨宝。

    如今,李云天的这幅墨宝被大明寺妥善收藏,假以时日必将成为重要的历史典籍,同时也是大明寺的一段佳话。

    这天上午,熙熙攘攘的上香人群中,身穿便衣的崔辉在几名下人的陪同下出现在了大明寺寺门前,如果搁在往日的话寺里的主持肯定会亲自出门迎接,不过因为这次他前来属于微服私访,故而寺里并不知道这件事情。

    虽然那晚窗外的人影并没有告诉崔辉联络的方式,不过崔辉一点儿也不着急,因为他知道对方肯定会找上他,所以耐着性子在寺里闲逛。

    约崔辉前来相见的那名故人直到中午时分还没有出现,崔辉于是决定先吃午饭,如果下午对方还不来找他的话他就打道回府。

    大明寺最有名的无疑是素斋了,虽然菜式简陋但只需要几个铜板就能吃饱喝足,深受信男信女的欢迎。

    “这位施主,敝寺的素斋不错,施主远道而来可前去品尝一下。”不等崔辉离开大明寺,一名僧人迎上前来,向他行了一礼后沉声说道。

    “好,有劳带路。”崔辉闻言眼前亮了一下,随后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他可不认为这个僧人会无缘无故拦住他的去路。

    僧人于是领着崔辉去了膳堂,进了后院的一个小单间,一些身份尊贵的人不喜欢与人在一起吃法,故而寺里就准备了这些小单间,一名络腮胡子中年人正坐在那里慢条斯理地喝着茶。

    “崔兄,别来无恙!”见崔辉进来,络腮胡子子中年人放下茶杯起身相迎,笑着说道。

    崔辉有些疑惑地上下打量着络腮胡子中年人,在他的印象里好像并没有见过此人,不知道对方为何要见自己。

    “两位施主,斋菜很快就来了,请稍等。”僧人向崔辉和络腮胡子中年人行了一礼后快步离去。

    崔辉迟疑了一下,向跟着自己进来的随从挥了挥手,那几名随从就知趣地离开,走的时候关上了房门。

    “你是何人,本官好像不认识你。”等随从走后,崔辉面无表情地盯着络腮胡子中年人问道,暗自猜测着对方把他喊来的用意。

    “崔兄是贵人多忘事,当年咱们可有数面之缘。”络腮胡子中年人闻言笑了笑,伸手示意崔辉落座,等崔辉坐下后笑着给他倒了一杯茶。

    “你为何要找本官?”崔辉还是想不起来自己在哪里见过络腮胡子中年人,冷冷地问道,神情显得颇为警惕。

    “崔兄与小弟都是天下沦落人,小弟觉得咱们应该联合起来对付共同的敌人。”络腮胡子中年人知道崔辉对他有敌意,于是端起面前的茶杯品了一口里面的香茗,微笑着说道,“单凭崔兄单打独斗,如何会是那姓李的对手。”

    “姓李的?”崔辉的眉头微微一皱,不动声色地望着络腮胡子中年人,“本官不知道你此言何意?”

    “崔兄,小弟与李云天的仇可比你大多了,你只不过当年在湖口县得罪了他,如今日子过得逍遥快活,小弟可是让他害得家破人亡!”络腮胡子中年人清楚崔辉是在装傻,他并没有心情与崔辉猜哑谜,于是直截了当地说道,语气变得有些冰冷。

    “你与忠王爷有仇?”虽然早就猜到了络腮胡子中年人是李云天的仇家,但在未摸清对方底细前崔辉准备小心行事,不动声色地问道。

    “何止是有仇,简直仇深似海。”络腮胡子中年人的冷笑了一声,望着崔辉问道,“崔兄,你可还记得当年两淮盐道一案?”

    “两淮盐道!”崔辉闻言顿时就是一怔,不知道络腮胡子中年人为何提起了这起震动江南官场的案子,他能如此快地得以提升也与江南官场一些涉及此案的官员被定罪有关,进行空出了一些官位,要不然他升不了如此之快。

    “小弟姓陈,名光宗,不知道崔兄可否还有印象?”络腮胡子中年人放下手里的茶杯,沉声盯着崔辉问道。

    “陈光宗?”崔辉的脸上浮现出震惊的神色,一脸难以置信地打量着络腮胡子中年人,“你是陈侍郎的大公子?本官听说你被流配到交趾去了,何时回来的?”

    “没想到崔兄还记得小弟,小弟当年在去交趾的路上逃了,近些年来一些在寻找报仇的机会。”陈光宗的嘴角流露出了一丝笑意,微笑着望着崔辉说道,“不知道崔兄是否与小弟合作,除了李云天这个祸害。”

    “大公子,本官也想除了姓李的,可如今姓李的权势滔天,咱们如何能斗得过他。”崔辉这时终于认出了陈光宗,闻言苦笑着说道。

    当年崔辉见过陈光宗几面,那个时候的陈光宗是何等的意气风发,掌控着两淮盐道的命脉,连知府见到他都客客气气的,无论如何都想到堂堂的两淮盐道说垮就被李云天给整垮了,更想不到有机会与陈光宗称兄道弟。

    说实话,崔辉在两淮盐道的事情上挺佩服李云天的,李云天能把两淮盐道查个底儿朝天冒了非常大的风险,如果换做是他的话绝对做不来。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现在李云天势大,咱们就给他来阴的。”陈光宗闻言微微一笑,从崔辉的回答中他已经知道崔辉也想要杀了李云天,于是压低了音量说道,“只要崔兄与小弟合作,一定能把李云天留在扬州城!”

    “大公子有何良策?”崔辉闻言眼前随即一亮,见陈光宗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不由得问道,他自然清楚“留”字的含义。

    “不瞒崔兄,小弟的手中有一批死士,只要咱们筹划得当的话一定能杀了李云天。”陈光宗缓缓握紧了右拳,面色有着狰狞地说道。

    “李云天在民间的声望很高,那些死士会不会临阵反戈?”崔辉的脸上流露出一丝欣喜的神色,他现在最缺的就是人手,随后想到了一件事情,不由得忧心忡忡地问道。

    李云天现在已经是大明百姓心目中的英雄,在民间的威望甚高,这使得崔辉根本找不到合适的人对付李云天,担心那些人在得知要对付的人是李云天后会叛变。

    “崔兄切勿担心,他们是倭国的人,根本就不会对李云天手下留情。”陈光宗不以为意地笑了笑,打消了崔辉的顾虑,那些倭人可不认识李云天,自然也就不会发生崔辉所担心的事情。

    “大公子,接下来咱们该如何做,李云天巡察完后就会回京。”

    听闻陈光宗提到“倭国”,崔辉这才意识到崔辉原来与倭国有勾结,心中感到一股难以言喻的黯然和伤感,现在恐怕只有古晨和陈光宗这样的大明叛徒才会与他合作,不过现在并不是伤感的时候,强打起精神问道,想听听陈光宗有何高见。

    “崔兄稍安勿躁,李云天还有一段时日才能回扬州,咱们趁此可以好好商议一下。”陈光宗闻言微微一笑,他现在也没有什么好主意,随后笑着望着崔辉,“崔兄,咱们以前其实也算合作过,只不过崔兄不知道罢了。”

    “哦?”崔辉闻言不由得感到好奇,他以前甚至都不知道陈光宗从交趾逃了,为此怎能与陈光宗合作?

    “刘峰与小弟的手下有生意上的往来,把小弟需要的货品卖到倭国。”陈光宗知道崔辉不清楚其中原因,颇为惋惜地说道,“可惜了,刘峰竟然会遇上李云天,要不然小弟这下可就一箭双雕了。”

    “一箭双雕?”崔辉的双目闪过一道惊讶的神色,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不由得开口问道,“李山的案子与你有关?”

    “那个小童不叫李山,他的真名是藤堂安国,是倭国九州和四国地区的一名守护大明的儿子。”

    陈光宗并不想对崔辉隐瞒此事,沉声向他说道,“那个守护大明叫做藤堂静子,是倭国现在唯一的一个女大名,在九州和四国都拥有领土,是一个非常难对付的家伙。”

    “藤堂!”崔辉对倭国的事情不了解,不过敏锐地意识到了一件事情,有些惊讶地问道,“那个李山跟随的是母姓?”

    “谁也不知道藤堂安国的父亲是谁,毕竟藤堂静子拥有权势,因此个男人都有可能。”陈光宗点了点头,有条不紊地解释道,“藤堂家族的人除了藤堂静子已经死绝,她让儿子跟随她的姓很显然是要让其继承藤堂家的产业。”

    “对了,这个藤堂静子以前在大明的时候还有一个名字,叫山口惠子,当年是李云天把她从杭州带回了京城,她也是借助李云天的力量才在倭国有了这么大的势力。”

    说着,陈光宗想起了一件事情,恨恨地向崔辉说道,如果不是依仗着李云天的话,藤堂静子如何能成为倭国的女大名!

    原来,李山的母亲就是山口惠子,怪不得如此放心地把李山交给李云天,她真正的姓是藤堂,后来在倭国该回了原来的名字。

    “李山会不会是李云天的儿子?”听到这里,崔辉忽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不由得开口问道。

    “应该不会,藤堂安国是在李云天离开倭国一年后才出生的,据传李云天走后藤堂静子晚上就招男子陪侍,想要给藤堂家生下一个男性继承人。”

    陈光宗闻言不由得摇了摇头,他自然也考虑过这个问题,向崔辉说道,“再者说了,藤堂安国如果是李云天儿子的话,李云天在遇见他后就不会还把他交给刘峰带走。”

    崔辉闻言不由得感到有些失望,正如陈光宗所言,如果李山是李云天儿子的话两人肯定相认了,自然不会让刘峰带着去下扬镇了。( )

第一千一百六十九章 利益冲突

    李云天当然不知道李山就是山口惠子的儿子,他甚至不清楚山口惠子成为了母亲,因为送到他手边的那些与倭国有关的情报根本就没有提及这件事情。

    崔辉与陈光宗会面的时候,李云天已经启程离开福州港,赶赴他的下一个目的地――广州港。

    广州港也是军民两用港口,与福州港不同的是,广州的军港属于明军水师三大舰队之一的海狼舰队,是海狼舰队的一个分基地。

    海狼舰队的基地在交趾的多海港,负责从广州到多海港海域的海上治安,并且还时常到南洋航道上巡航,是大明水师三大舰队中管辖水域最大的一个。

    除了广州港外,李云天还要去琼州岛看看岛上的移民安置事宜,在他看来琼州岛与小琉球岛一样,对大明有着重要的海防价值。

    由于广东布政使司与广西布政使司相邻,所以受到李云天在交趾推行的新政影响很大,每年报考武举的人数都位居大明各地前列,商业更是蓬勃发展。

    李云天对此感到非常欣慰,这意味着他的那些新政完全可以在大明得以推广,只不过这需要时间。

    本来,李云天并不打算在广州城久留,不过他被一件案子给吸引了,因此就推迟了动身的时间。

    案子的本身并不复杂,但李云天却觉得非常有代表性,这件案子发生在广州城附近的一个县里,县城里的一家布料厂被当地一个大户人家派人给砸了,打伤了布料厂的老板。

    当地的县衙审理此案后认为布料厂的老板用高薪诱惑强壮年劳力去打工,进而荒废了当地的庄稼,而民以食为天,农事是大明的第一等要事,故而判决布料厂解除与招来的伙计合约,那个大户人家只是赔了布料厂老板一点医药费而已。

    所谓民不与官斗,如果搁在以往那个布料厂的老板肯定自认倒霉,不过现在的情形不同了,大明有了专管商事的商局。

    因此,那个布料厂老板就找到了县衙的商房,让商房的人给他们做主,毕竟他既守法经营又按时足额纳税,应该受到商房的保护。

    值得一提的是,商房是受上层商局和当地县衙的双重领导,确切来说是受上层商局领导,但有配合当地县衙的义务。

    县衙的商房接到了布料厂老板的诉苦后找到了知县,认为知县的判决有些不妥,因为那个大户人家之所以派人砸了布料厂,是因为原本租种他们土地的佃户跑去了布料厂里做工,使得大户人家的土地无人耕种,为此率人给了布料厂老板一个教训。

    按照县衙商房的意思,大户人家土地的荒废应该归罪于大户人家,不应该归罪于布料厂老板,佃户们在不违背大明律例的前提下有选择所从事喜欢事业的权力。

    县衙的知县也觉得有道理,毕竟布料厂给的工钱远多于佃户们种一年地的收益,故而自然要选择给布料厂做工,只有这样他们才能交朝廷的丁银和维持生计。

    不过,知县清楚那个大户人家在当地的势力关西盘根错节不好对付,而商房的背景也很硬,为了两边都不得罪上报给了府衙。

    府衙的人自然要偏向大户人家了,府衙收的地税需要大户人家来缴纳,如果田地没人种了肯定会影响他们的税收,故而认定知县的判决合情合理,毕竟确保粮食产量才是大明的头等大事,如果人人都跑去做工的话那么也就没有粮食收成了。

    府衙的商房肯定不干了,认为田地的荒废是大户人家的责任,他们应该想办法招募人员耕种土地,而不是破坏布料厂的生产。

    由于双方的利益不同,故而府衙和府衙商房争锋相对谁也不肯退让,事情也就顺理成章地闹到了广州布政使司和广州商局那里。

    广州布政使司支持府衙的判决,认为民以食为天,故而农业事务大于商业事务,布料厂老板的行为破坏了农业生产。

    广州商局则据理力争,认为破坏农业事务的人是那个大户人家才对,他们是天地的主人,理应为天地的荒废负责。

    由于广州布政使司对广州商局并没有行政管理权,故而没有办法让广州商局屈服,双方唯有僵持在了那里。

    这件案子使得广州的商人们非常关注,因为他们现在或多或少地都遇到了招工的麻烦,随着社会的繁荣,商业得到了极大的发展,商人们需要人手来扩大生产,就与当地的大地主阶层发生了矛盾。

    说实话,商人们招工给出的工钱远比那些佃户辛辛苦苦劳累一年赚得多,自然受到百姓们的欢迎,可如此一来就损害了地主阶层的利益,双方的矛盾日趋激烈。

    其实不仅广州城,除了实行“摊丁入亩”的交趾,以及李云天担任总督的广西外,像广东、福建和江南等商业发展迅速的地方都或多或少地出现了商人与地主阶层之间的利益纠葛。

    广西之所以没有闹出这种事情,是由于李云天一直担任广西、交趾总督,故而在他的引导下这种矛盾得以化解,大地主阶层纷纷开始开办实业,以弥补农业上的不足。

    朝廷派下来的巡按御史抵达广州城后,广州布政使司把布料厂被砸的案子交给了巡按御史,毕竟这起案子涉及到了农税和商税,已经超出了广州布政使司的能力范畴。

    巡按御史接到这个案子后也傻了眼,这并不是贪腐杀人的案子,涉案双方代表了朝廷的农税和商税,这就使得他也很难审理。

    幸运的是,李云天来到广州港巡查,故而他自然就把这个案子上报给了李云天,想看看李云天有何指示。

    其实,在李云天看来这起案子非常正常,商业在发展自然会吸引大量的劳动力,这个时候就需要土地的拥有者作出改变,而不是想要强行把那些劳动力留着。

    说实话,那些大地主才不在意荒废田地对朝廷造成的影响,他们只是关心自己的利益而已。

    而地方上的各级衙门也不是是非不分,只不过那些大地主与他们的切身利益休戚相关罢了,他们自然要支持那些大地主,以此来稳定衙门的农税税收。

    归根结底,大明地方衙门拥有着很大的税收权力,税收除了一小部分上交户部的国库外,其他的都留在了地方上,以支付地方衙门运作的花费,这就给了官员们上下其手的机会。

    作为地方上最重要的农税,不仅关系着地方衙门的运作,同时也是各级官员主要的油水来源,自然要拼死捍卫。

    所以,李云天很清楚引发农税和商税对立的根源是大明自太祖皇帝起就实行的地方和中央分别收税的税收制度,如果这种制度不改变的话,代表着地方利益的农税和代表着中央利益的商税之间的矛盾将不可调和。

    李云天本来还想着如何向朝廷提出对大明的税制进行改革,如今广州城的这个案子正好给了他这个机会,于是他就在广州城多留了两天,把这件案子的资料收集了一下,作为他手中的一个例子,届时可以在朝廷上举证。

    由于案子捅到了李云天这里,李云天就要表明他的态度,为了使得当事双方和解,他采用了一个折中的方式,那就是让那个大户人家出资入股了布料厂,这样一来当事双方就成为了合作者。

    与此同时,那个布料厂的老板出资购买大户人家的一部分土地,等于双方交换了手中所掌握的资源。

    布料厂的盈利远超田租,再加上李云天从中主持了公道,故而那个大户人家就按照李云天的提议与布料厂的老板互相购买了对方手中的资源,既保证了布料厂有足够的人手,同时大户人家也能用更低的田租来招募新的租客,双方可谓皆大欢喜。

    虽然这种办法看似有效缓和涉事双方的矛盾,但在李云天看来这是治标不治本的办法,农税和商税争端源头不解决的话这种矛盾指挥越演越烈。

    因此,对大明税制的改革已经迫在眉睫,李云天知道这将触动既得利益阶层的利益,但就如卫所制一样,已经阻碍了大明社会和经济的发展,必须被废除。

    明太祖当初制定税法时候把有些问题想得实在是太简单了,正如卫所制的自给自足一样,明太祖总想着让下面的衙门把事情给解决了,殊不知他下放的权力越大那么里面的问题就越严重。

    李云天离开琼州岛的时候已经是七月底,下令明扬号全速返航,准备赶在八月十五前回到扬州,这样就能赶上在扬州举行的江南花魁大会,与民同乐。

    与小琉球岛一样,李云天对于琼州岛的移民安置事宜也非常满意,讲武堂的武官们任劳任怨,尽职尽责地完成了各自的任务,使得琼州岛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百姓们生活安逸,如此一来他也就能放心了。

    温都对于大明拥有两个如此大的岛屿感到非常惊讶,在了解了小琉球岛和琼州岛的历史后对李云天也非常佩服,能在短短五六年的时间里使得两个岛上的居民生活步入正规非常不简单。

    尤其是那些晒得黑黝黝的讲武堂武官,温都多么希望他也能有如此好的部下,有着把两个荒蛮的岛屿治理得井井有条的能力,这样的话帖木儿帝国境内也不会叛乱四起了。

    温都知道李云天带他来江南是为了给他展现大明的实力,开始的时候心里存在着抵触的情绪,不过当目睹了大明的繁华后他觉得他应该感谢李云天,使得他获益匪浅,学到了许许多多的东西。

    等回到了帖木儿帝国后,温都将会推动帖木儿帝国和大明之间的交流,与其成为敌人,他更喜欢跟大明做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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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七十章 自乱阵脚

    八月十二,昼夜兼程的明扬号按照计划抵达了宁波港,李云天下船后休息了一晚上,然后就领着人风驰电掣地赶往了扬州城。

    今年可是三年一届的江南花魁大会举行的时间,这可是江南的一大盛事,届时江南豪门权贵和富商大贾将齐聚扬州城,是一场权力和地位的盛会。

    温都对李云天火急火燎地返回扬州感到非常奇怪,在他看来李云天并不是那种喜欢凑热闹的人,更不是好色之徒了。

    最开始的时候,温都以为年轻貌美的林馨是李云天的女人,用来排解路上的寂寞,不过他很快就发现自己错了,林馨不仅从未在李云天的房间里过过夜,而且还负责处理李云天身边的事务。

    而且,沿途州府的官员们没有一个人向李云天进献美女,而按照常理来说地方官为了巴结李云天肯定用费尽心机给李云天弄来诱人的美色才对。

    因此温都觉得李云天如此着急地赶回来肯定另有深意,只不过他现在还不知道李云天要做什么罢了。

    两天后的上午,李云天一行人终于在八月十五这一天赶到了扬州城,城里的文武官员事先并没有接到李云天要来的消息,故而直到李云天进了扬州城里的讲武堂司务处,城里的达官贵人才知道李云天回来了。

    扬州城里那些身份显赫的权贵纷纷前去拜见李云天,这是礼数他们自然不敢怠慢。

    中午的时候,扬州卫的士兵包围了举行花魁大会的百花楼,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戒备森严。

    不仅如此,龙江船厂的骁武军也被调了过来,负责清查进出百花楼的人士。

    值得一提的是,今年江南花魁大会又是由百花楼举办,百花楼是扬州四大青楼之一,与李云天颇有渊源。

    之所以用“又”字,是因为李云天上一次参加花魁大会的时候,花魁大会也是在百花楼里举行的,红鸾当时力压群芳,勇夺花魁。

    如果李云天没有记错的话,这百花楼曾经是盐商总会会长魏德光的产业,不过魏德光在两淮盐道大案时掉了脑袋,百花楼也转手成为了别人的产业。

    按照惯例,一大早百花楼的下人们就紧张地开始布置一楼大厅,来自江南的清倌人们将在大厅的高台上争奇斗艳,一决高下。

    百花楼二楼的格局是专门为欣赏一楼大厅的歌舞准备的,有着一排环形窗口,每个窗口对应着一个雅间,每年前来参加江南花魁大会的贵客都会选择在那些雅间里欣赏清倌人的歌舞才艺表演。

    在二楼的那些雅间里正对着高台的雅间是“甲字一号房”自然是最为尊贵,只有地位最尊贵的客人才能配得上这个房间。

    作为江南最为繁华富庶之地,扬州城里达官贵人众多,因此甲字一号房的争夺历来激烈,曾经出现过空缺的现象,其激烈程度可见一斑。

    与上一次参加花魁大会时一样,有李云天在的话,那么谁敢跟他争这甲字一号房?

    不过,由于李云天属于临时起意参加花魁大会,因此甲字一号房已经被预订了出去,新任漕运总督、宁明侯薛武订下了甲字一号房。

    这对李云天来说并不是问题,他与薛武同在甲字一号房即可,两人之间的交情可非同小可,因为薛武能进封侯爵完全是李云天的提携。

    在西征军的一众勋贵中,如果论战功的话,除了白安被进封为公爵外,排在第二位的就是薛武。

    薛武因为在河套阻击帖木儿帝国和北元的偷袭部队有功,故而从宁明伯进封为了宁明侯,并且从辽东军区调任漕运总督府担任漕运总督,着实能享几年清福。

    如果别人想要横插一竿子进入甲字一号房的话,薛武肯定会大怒,他现在由于西域一役的战功在大明勋贵的排名直线上升,已经成为了卫所军一系勋贵中的新贵,并不是什么人都惹得起的。

    不过李云天就另当别论了,是薛武请都请不来的贵客,虽然薛武资历比李云天深厚,但由于在西域一役中在李云天手下作战,故而他的身份是李云天的部下,对李云天是恭敬有加。

    “王爷要去参加今晚的花魁大会?”扬州府府衙,后宅的书房,正心不在焉地翻阅着手上卷宗的崔辉听了一名差役的禀报后吃了一惊,一脸惊讶地问道,万万没有想到李云天竟然会去凑热闹。

    “禀大人,王爷身边的人已经过来传话,让咱们府衙届时派人前去现场维持秩序,防止宵小之辈混入。”那名差役点了点头,沉声禀告道。

    “通知同知大人,让他安排这件事情。”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后,崔辉的眼前亮了一下,随后不动声色地向那名差役摆了一下手,考虑到他和李云天的恩怨今天晚上的事情还是不掺和的好,由扬州府同知带人去现场维护秩序。

    等那名差役躬身离开后,崔辉的起身在房间里来回踱着步子,眉头微微皱着,他没有想到李云天会比预想的时间回来的早,而且还会参加花魁大会,在他看来这样就有机会伏击李云天。

    尤为重要的是,如果李云天第二天就起程返回京城的话,那么他们可就没机会对李云天下手了,天知道李云天的行程是什么。

    在房间里来回踱了几圈后,崔辉换上便服急匆匆从后门离开了府衙,在街上转了两圈后进入了一条小巷子,停在了一家宅院的后门,敲开院门后快步走了进去。

    “崔兄,你可是稀客。”后院的客厅里,陈光宗正在悠闲地品着茶,见到崔辉来后笑着起身相迎。

    “大公子,李云天已经回到了城里,晚上准备去看花魁大会,正是咱们下手的好机会。”崔辉开门见山,沉声地向陈光宗道明了来意,想要让陈光宗调动人手袭击李云天,现在唯有陈光宗有足够的人手来完成这件事情。

    “崔兄,不可操之过急,要从长计议。”陈光宗也听说了李云天回扬州城的消息,自然清楚崔辉的来意,不动声色地笑着说道,随后伸手向一旁的座位一指,做了一个请坐的手势。

    “大公子,一旦李云天离开扬州,那么咱们可就要鞭长莫及了。”崔辉此时哪里有心思“从长计议”,落座后神情焦急地说道。

    王禄这段时间在扬州城里大张旗鼓地搜查着刘峰的罪证,把刘峰十几年前做的龌龊事都给翻了出来,如果不是刘峰死死咬住不松口没有把崔辉供出来的话,崔辉早就因为贪墨被王禄给查办了。

    说起来,崔辉还要感谢李云天,由于李云天办案的时候不喜欢用刑,故而王禄没有给刘峰动大刑,这使得崔辉得以保全,否则的话一旦对刘峰动用大刑的话刘峰根本就扛不住。

    刘峰知道他完了,得罪了李云天不说,单单以前他为恶的事情就足够他被砍了脑袋,所以为了家人他唯有保住崔辉,这样才能给家人带来好日子。

    因此,只要王禄不让他涉及到崔辉,刘峰就痛痛快快地承认了他以前的恶行,心中只求一死。

    刘峰心中已经做出了决定,如果王禄逼问他崔辉的事情,那么他就在大牢里自尽,他本来就是市面上的一个痞子,依靠好勇斗狠起的家,算是一个亡命之徒,对生死并不是那么看重,说实话他活到现在已经赚了。

    王禄也并没有急着把崔辉和刘峰扯上关系,崔辉毕竟是堂堂的知府,因此单独凭借刘峰的证词是不能将崔辉定罪的,需要有足够的证据。

    崔辉现在之所以没有因为刘峰一事而惊慌失措,是因为刘峰手里根本没有他违法乱纪、中饱私囊的证据,崔辉来到扬州担任知府后行事小心翼翼,岂会让别人抓住他的把柄。

    因此,就算刘峰站出来指证崔辉收受脏银和海外走私等事宜,王禄在没有物证的情形下也不能将其怎么样,稍有不慎就会被其倒打一耙,故而他必须要慎重行事。

    崔辉虽然知道王禄不能通过刘峰扳倒他,但是被监察御史盯上的滋味可着实不好受,而且可以肯定的是他自此将成为都察院御史的重点关照对象,每一任监察御史都会死死地盯住他,这使得他以后的日子将非常难过,如履薄冰。

    况且,虽然刘峰并不能坏了他的事情,但其他人手里或许有崔辉什么把柄,毕竟崔辉能走到今天肯定做下了不少见不得光的事情,他不可能面面俱到,万一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对他来说都将是一场灾难。

    所以,在崔辉看来现在最好的方式就是杀了李云天,这样才能一劳永逸地解决掉他的后顾之忧,否则他每天晚上都会被噩梦惊醒。

    单凭崔辉一个人,他肯定没有力量去杀李云天,不过意外得到古晨和陈光宗的相助后,崔辉现在是信心大增,他相信古晨和陈光宗更希望看见李云天死,届时把责任往两人身上一推的话他就能从容脱身。

    说实话,李云天提前回到扬州使得崔辉大吃了一惊,心乱如麻,生怕李云天离开扬州回京,到时候他要想翻身可就太难了,故而顾不上是在白天就匆忙来找陈光宗商议对策。

    “崔兄,小弟听闻百花楼现在是戒备森严,连龙江船厂的骁武军都来了,这个时候咱们要是下手的话无异于以卵击石。”

    陈光宗知道崔辉此时的急切心情,于是让下人给崔辉上了一杯茶,示意他品茶后微笑着说道,“咱们现在实力薄弱,因此要想一击必中必须攻其不备,趁着李云天身边的防备最为松懈的时候下手。”

    “大公子有何良策?”崔辉此时哪里有心思品茶,胡乱喝了一口后连声问道,现在可到了他性命攸关的生死时刻。

    “崔兄,李云天难得来江南一趟,因此这次肯定会趁机在江南巡察一番,扬州乃天下最为繁华富庶之地,他肯定会逗留多日。”

    陈光宗闻言沉吟了一下,笑着向崔辉说道,“咱们只要能打探出他的行程,那么就可以在路上提前安排,对其下手。”

    “唉,如果现在咱们能拿到那些炸药就好了!”崔辉闻言不由得点了点头,随后叹了一口气,不无遗憾地说道。

    正如陈光宗所说的那样,李云天好不容易来一次江南肯定要进行巡察,故而应该不会这么早离开才对,而今晚李云天的身边一定戒备森严,确实不是下手的好机会,如果古晨手里的炸药在就好了,那么事情就变得简单了许多。

    “炸药?”听闻此言,陈光宗的双目不由得流露出惊讶的神色,有些愕然地望向了崔辉,他自然清楚炸药是明军最为犀利的火器之一,故而对崔辉的这番言论感到无比惊愕,难道崔辉能弄到炸药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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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0章 当局者迷

    “大公子,实不相瞒,本官认识一位朋友,他的手里有一批**。”

    见陈光宗一脸诧异地望着自己,崔辉知道有些事情不宜再隐瞒陈光宗,否则不利于双方的合作,于是沉吟了一下后沉声说道。

    “他有**?”陈光宗的眼前顿时就是一亮,这玩意儿可是好东西,轰的一下就能把一个地方给夷为平地。

    他曾经为了得到**花费了不少精力,可由于**管理严格他出再高的价钱也无法得到,反而派去联系购买**事宜的人被讲武堂督察部的人给抓了。

    因此,对于崔辉的朋友竟然拥有**,陈光宗感到万分惊喜,要知道除了生产**的工坊外,大明只有神机营和骁武军火器营才配有**,管理异常严格,可谓有市无价。

    “你的朋友可靠吗?不会是讲武堂设下的什么圈套吧!”随后,陈光宗想起了一件事情,不由得面色一整,一脸警惕地望着崔辉。

    他派去购买**的人就是中了讲武堂督察部设下的圈套,结果悉数被抓,这使得他对崔辉的那个朋友有了戒备,万一对方是讲武堂的人他可就是自投罗网了。

    “大公子放心,他绝对可靠。”崔辉闻言嘴角流露出一丝得意的神色,他并不打算隐瞒古晨的 身份,于是微笑着问向了陈光宗,“不知道大公子可曾听说过北元的风雷将军?”

    “风雷将军?”陈光宗闻言顿时怔了一下,不无愕然地望着崔辉,“你说的可是大明以前的文勇伯古晨?”

    古晨和鲁天行的身份早已经随着大明与北元的战争而曝光,故而大明百姓都知道两人是可耻的叛徒。

    如今,鲁天行已经在京城伏法被押到菜市口凌迟处死,古晨则被大明朝廷通缉,凡是能提供其有效行踪助官府将其抓获者赏银千两。

    陈光宗一直关注着大明的局势,自然知道崔辉口中的风雷将军就是古晨,难道崔辉与古晨搭上了线?

    “正是文勇伯!”崔辉见陈光宗一脸的震惊,于是笑着点了点头,“大明的西征军当年在西域的黑水城被北元击败,北元由此获得了西征军携带的**,现在这些**在文勇伯那里。”

    “大公子,不知道你是否听说了先前南京城里的爆炸,就是文勇伯手中的那批**所为,毁坏了不少房屋。”说着,崔辉想起了一件事情,不由得开口问道。

    “小弟听说过,市面传言那家人做了天怒人怨的恶事,故而激怒了上天,被雷公降下了天雷。”陈光宗微微颔首,由于这件事情发生在不久前,再加上在南京城引发了巨大的轰动,所以他也有所耳闻,如今看来是古晨手中的那些**惹得祸。

    而且,从**的爆炸在一个普通的居民区来看,肯定不是古晨所安排的,十有**是一个意外,因为他可不相信古晨会把**浪费在普通的百姓身上。

    由于南京城的百姓不知道爆炸是由**所为,再加上官府只是含糊地说爆炸由易爆物品引发,并没有点明与**有关,故而市面上的流言漫天飞舞,纷纷认为与鬼神有关。

    “南京城爆炸的**只是文勇伯手里的一部分,他手里现在还有不少**,如果能把那些**搞来的话那么李云天今晚难逃一劫!”崔辉的脸上浮现出一股失落的神色,无不遗憾地说道。

    “怎么,文勇伯不愿意把那些**拿出来?”听闻此言,陈光宗不由得怔了怔,显得相当意外,在他看来古晨更希望李云天去死。

    “李云天忽然之间赶回了扬州,这出乎了文勇伯的预料,文勇伯现在在外地,两天后才能回来。”崔辉摇了摇头,沉声向陈光宗解释着,除了古晨外谁也没有办法调取**,故而他只能等着古晨回来。

    “崔兄,反正咱们现在也没有好机会杀李云天,就姑且让他再苟活几日。”

    陈光宗闻言顿时松了一口气,端起面前的茶杯品了一口香茗,笑着说道,“崔兄,小弟可是对文勇伯仰慕得很,不知崔兄可否代为引荐,现在李云天一事事态紧急,战机扫稍纵即逝,崔兄身为官府的人可能不方便出来,小弟可以与文勇伯商议对策。”

    “本官相信文勇伯很高兴见到大公子。”崔辉沉吟了一下点了点头,觉得是时候让陈光宗和古晨见面了,先前他想要主导对李云天的刺杀,不过现在看来他的这个做法对三人的合作并不利。

    正如陈光宗说的那样,他是官府的人不像陈光宗和古晨这般自由,故而还是把事情的主导权交给陈光宗和古晨为好,这样一来的话他也能够省了心,陈光宗和古晨肯定会想方设法杀了李云天。

    “崔兄,小弟这些天要筹备对付李云天的事宜,你要有事的话让人到联络点传话于我。”崔辉并没有在陈光宗这里久留,告诉了陈光宗与古晨的联系方式后就起身离开,临走前陈光宗不由得叮嘱了他一句。

    “本官记下了,一切有劳大公子。”崔辉知道陈光宗要外出布置相关事情,向陈光宗拱了一下手快步离去。

    “吩咐下去,等下从密道离开。”等崔辉走后,陈光宗脸上的笑容凝固住了,招来了国字脸男子沉声说道,果子俩男子是他的心腹。

    “少爷,出了什么事?”国字脸男子闻言顿时吃了一惊,有些不明就里地问道,只有在紧要关头才走密道。

    “崔辉这个蠢货把李云天的人给引来了,现在外面肯定有李云天手下的探子。”陈光宗冷冷地向国字脸男子说道,“这里已经暴露了,不宜久留。”

    “少爷,李云天盯上崔辉了?”国字脸男子脸色猛然一变,如今扬州城里有不少骁武军,一旦前来围剿的话他们将逃无可逃,必死无疑。

    “如果崔辉不与古晨扯上关系的话,那么李云天对崔辉根本就没有兴趣,崔辉在李云天面前就是待宰的羔羊。”陈光宗点了点头,皱着眉头解释道,“原本,李云天并不知道古晨来了江南,南京城的**一响,古晨的行踪也就暴露了。”

    “少爷问你,如果你是对李云天恨之入骨、除之后快的古晨的话,来到江南后会找何人为帮手?”说着,陈光宗抬头望向了国字脸男子,沉声问道。

    “崔辉!”国字脸男子这下明白了过来,脸上流露出了惊讶的神色,“崔辉与李云天是死仇,如果小人是古晨的话一定会来找崔辉合作。”

    “你能想到的事情李云天自然也能想到,崔辉现在就是李云天放出来的一个诱饵,用来钓出古晨。怪不得古晨与崔辉保持着距离,原来早已经看出了此中的蹊跷,不过是暗中利用崔辉罢了。”

    陈光宗的脸上流露出一丝后怕的神色,如果不是崔辉今天告诉他与古晨有关系的话他至今还蒙在鼓里,那么届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白白便宜了李云天。

    国字脸男子闻言不敢怠慢,立刻前去通知宅院里的人从密道撤退,这个宅子是陈光宗当年执掌两淮盐道私盐生意时建造的一个落脚点,为了便于逃命修建了一条密道,如今正好派上了用场。

    事实正如陈光宗所预料的那样,崔辉被李云天派去的人给盯上了,当崔辉离开陈光宗所在的院子后,街道拐角处的两个普通百姓打扮的人对视了一眼后不动声色地跟了上去。

    就在两人走后,一名乞丐懒洋洋地倚坐在墙角睡着觉,如果仔细观察的话会发现他的眼睛实际上是眯着,密切留意着陈光宗所处宅院的动静。

    谁也不会想到这名看上去脏兮兮的乞丐会是讲武堂的探子,自从崔辉踏进陈光宗所住宅院的那一刻起这座院落已经暴露了,讲武堂的后援正在迅速赶来。

    陈光宗说的没错,李云天开始并没有留意崔辉,因为李云天有办法置崔辉于死地,别忘了李云天可是湖口县知县出身,对地方衙门的事务一清二楚,崔辉的那套把戏岂能瞒得了他。

    正是由于南京城的那起爆炸,使得崔辉进入了李云天的视线,这并不是说李云天怀疑崔辉与爆炸有关,而是崔辉十有**会与古晨勾搭上,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的道理李云天自然也清楚。

    古晨现在的实力受到很大削弱,所以应该会找人合作,而身处李云天压力下的崔辉无疑是最佳的目标,

    李云天对古晨手里的**比较忌惮,为了能尽快找到古晨,于是他就让讲武堂的探子盯着崔辉,以此来寻找古晨的蛛丝马迹。

    只不过李云天不会想到,他差一点就会意外地钓到一条大鱼,陈光宗由于并不清楚崔辉和古晨有所联系,否则他绝对不会找崔辉合作,如果换做他也会用崔辉来钓出古晨。

    事实上,当南京城的**一响后,古晨就敏锐地意识到了事情要糟,他来江南的事情要暴露,这样一来将导致崔辉被人盯上,所以故意与崔辉保持了一定的距离,以免行踪暴露。

    陈光宗与古晨一样都是非常聪明的人,自然也能看到这一点,因此他从古晨那里套来了崔辉的联络方式,准备私下里联系古晨,与古晨进行合作,古晨的**加上他的人手将是非常好的一个组合。

    可惜的是,崔辉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丝毫没有意识到南京城**的意外爆炸使得他成为了李云天手里的一颗棋子,依旧在那里幻想着除掉李云天的事情。

    大约过了一刻钟,一群便装男子拎着刀从陈光宗所住宅院后院偏僻的小巷子翻墙进入了里面。

    这些人就是讲武堂督察部的人,根据守在小巷子里的讲武堂暗所言,没人从后院离开,院子里的人都在里面。

    可惜的是,陈光宗等人此时早已经通过密道溜之大吉了,使得讲武堂督察部的人扑了一个空。( )

第一千一百七十二章 物是人非

    “王爷,崔辉所见的人好像起了疑心,咱们的人赶过去的时候他们已经从密道溜了。”

    讲武堂扬州司务处,李云天正在院子里练剑的时候,林馨快步走过来,沉声禀告道。

    “崔辉呢?”李云天好像对此并不感到意外,一边练着剑一边淡淡地问道。

    “崔辉回了府衙,好像没什么异常之处。”林馨闻言有条不紊地回道,对于没能抓住崔辉所见之人感到非常遗憾,十有**对方就是被朝廷通缉的古晨。

    “看来这回崔辉被人给耍了,并没有向他示警。”李云天的嘴角流露出了一丝怜悯的笑意,看来古晨并没有把崔辉当成朋友,只不过是他用来复仇的工具罢了。

    很显然,李云天认为崔辉这回去见的人是古晨,除此之外他实在想不出有谁能值得崔辉亲自去见的,更想不出有谁想要与崔辉合作对付自己。

    李云天之所以急匆匆地提前赶回扬州,自然不会是想着来凑花魁大会的热闹,除了有正事要办外就是要打崔辉一个措手不及,使得心中承受了巨大压力的崔辉乱了阵脚,进而向古晨求救,这样他就能找到古晨的行踪。

    其实,李云天对找到古晨行踪所抱的希望并不大,毕竟古晨是一个不容易对付的对手,应该意识到南京城火药的意外爆炸暴露了他的行踪,想必会小心谨慎与崔辉接触。

    不过从崔辉在那个宅院里停留的时间来看古晨一定在里面,可惜的是古晨太过精明了,竟然从崔辉的鲁莽举动中嗅出了危险,进而提前开溜。

    令李云天感到惊讶的是,古晨所住的宅院里竟然有一条密道,这着实出乎了他的意料,没想到古晨竟然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挖出这条密道,实在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此时此刻,李云天并不知道院子里的人是陈光宗而不是古晨,陈光宗已经消失了近十年,李云天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他会出现在这里。

    “王爷,古晨竟然已经被惊动,咱们再想抓他可就难了。”林馨清楚古晨手里有炸药,对李云天是一个莫大的威胁,见李云天好像有些不以为意,不由得关切地开口劝道,“依属下之见,今天晚上的花魁大会王爷还是不去为好。”

    “本王已经答应要去凑这个热闹,如果出尔反尔的话别人会如何看待本王?”李云天闻言顿时笑了起来,他知道林馨是为了他好,于是笑着说道,“要是让外人知道本王被古晨给吓走了,那么本王的颜面何在?”

    “虽然古晨拥有炸药,但他要想引爆却并不容易,除非能找到合适的地点隐藏,否则那些炸药在他手里就是一堆废料而已。”说着,李云天安慰林馨道,“况且,本王这次忽然来到了扬州城,古晨又受到了惊吓,根本就来不及布置那些炸药。”

    林馨脸上的神色这才舒缓了下来,觉得李云天说的非常有道理,现在市面上有不少讲武堂的探子,古晨把炸药运出门已经非常困难,更何况去用来对付李云天。

    李云天随后依然在那里悠闲地练着剑,等待晚上花魁大会的到来,届时他准备看上一出好戏。

    林馨微笑着立在一旁注视着李云天,她非常欣赏李云天这种临危不乱的气度,如果搁给别人知道古晨要用炸药来对付他的话,恐怕早就吓得躲在宅院里不出来了。

    片刻之后,一名护卫急匆匆走了过来,为了避免打扰到李云天练剑,俯身在林馨耳旁低语了几句,使得林馨脸色先是微微一变,随后面露欣喜的神色,开口嘱咐了那名护卫一番。

    那名护卫向林馨一躬身,随即快步离去,林馨一脸兴奋地在那里立着,目光落在了院门处,好像在等待着什么人。

    不久后,一名身穿白衫的俊俏男子在护卫的引领下进了后院,林馨见状顿时迎了过去,开心地拉住了那名俊俏男子的手,亲昵地与那名俊俏男子说着话,看得周围的护卫面面相觑,目瞪口呆,谁也想不到林馨竟然跟一名男子如此亲近。

    毕竟,在护卫们的眼中,虽然林馨并没有什么名分,但由于林馨负责照料李云天,大家已经把她当成了李云天的女人,如今林馨竟然不顾男女授受不亲,当着李云天的面与那名俊俏男子在那里打情骂俏,实在是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李云天并不知道那名俊俏男子来了,他虽然是在练剑但眼神迷离,已经陷入了沉思中,暗自想着心事。

    林馨知道李云天在思考事情,所以没有打扰他,拉着俊俏男子的手在那里兴奋地说着话。

    “惠子!”终于,李云天练完了剑,这才注意到与林馨在那里亲昵交谈着的俊俏男子,怔了一下后不由得开口问道,“你什么时候来的大明,本王怎么不知道?”

    “王爷,属下几个月前随着运送货物的船队来了大明,由于王爷公务繁忙就一直未来拜见王爷,还望王爷恕罪。”俊俏男子闻言连忙快步上前,向李云天躬身行礼后娇声说道,她就是山口惠子,也就是陈光宗口中的藤堂静子,倭国唯一的女大名。

    正统三年,幕府将军封山口惠子为守护大名,其辖地在九州岛的北部和四国岛的西部,是九州和四国势力最大的三个守护大明之一。

    与此同时,山口惠子正式改名为藤堂静子,继承了藤堂家的封号,是一个令人敬畏有加的女子,几年间纵横战场,在九州岛和四国岛都攻占了不少地盘。

    说起来,山口惠子能打回四国岛多亏了明军水师的帮助,不仅帮她运送士兵还帮她清除了对方的水上船只。

    如今,山口惠子已经成为了倭国的一方诸侯,在倭国的诸大名中赫赫有名。

    李云天知道山口惠子改名的事情,不过他依旧习惯称呼山口惠子原来的名字,对山口惠子此次来大明感到非常意外,先前他可没有接到相关的禀告。

    听见李云天喊她“惠子”,山口惠子的心中顿时感到一暖,禁不住回忆起了以前在大明的往事,她喜欢李云天这样称呼她,这样一来李云天就没有那她当外人。

    “王爷,属下这次来是有一事相求,希望王爷能恩准。”素后,山口惠子压抑住了激动的心情,郑重其事地躬身向李云天说道,“如今九州岛和四国岛局势愈加凶险,属下想要专心对敌,故而希望犬子能在王府中借宿。”

    “犬子?”刘云天闻言双目闪过惊讶的神色,山口惠子有孩子的事情从没有人跟他提及过,故而他根本就不知道这件事情。

    不过这也正常,山口惠子早已经到了嫁人的年龄,故而成家生子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况且藤堂家族也需要有男性继承人。

    也不知道为什么,望着眼前比以前更加有成熟女人韵味的山口惠子,李云天的心中泛起一种难以言喻的异样苦涩,对山口惠子嫁给别人感到有些莫名的失落。

    “举手之劳而已,本王会妥善照料他的。”很快,李云天回过神来,向山口惠子笑了笑后说道,“小家伙在那里,让本王看看。”

    “对了,你成亲时本王应该送上一份厚礼,以后肯定给你补上。”说着,李云天想起了一件事情,向林馨沉声说道,“这件事情你记一下,到时候提醒本王。”

    林馨闻言点了点头,她已经意识到现场的气氛有些尴尬,李云天此时的反应虽然看起来若无其事,但她在李云天身边这么长时间了,自然能感觉到李云天的言行举止都有着反常。

    “王爷,犬子已经在王爷身边多时,由于属下忙于处理一些私事未能将其接回,打扰王爷之处还望见谅。”听到“成亲”二字山口惠子的脸颊不由得浮起了两片红晕,再度向李云天躬身说道。

    “已经在本王身边多时?”李云天闻言顿时感到有些奇怪,随后想到了什么,不无差异地望着山口惠子,“李山是你的儿子?”

    “王爷,当时属下与绑架了他的势力周旋,实在是无法确保他的安全,唯有让他跟在王爷身边。”山口惠子点了点头,开口向李云天解释道。

    “去,把那的有些风轻云淡,但李云天清楚她当时的处境肯定十分危险,于是笑着向一旁的护卫说道。

    而且,李云天知道山口惠子为什么不向他求援,以山口惠子的倔强性格肯定会自己解决这件倭国内部的恩怨纠葛。

    听闻李云天亲昵地喊李山为“那小子”,山口惠子心中顿时感到一阵欣慰,看来这段时间李山与李云天相处得不错。

    “娘!”很快,手里拿着一个风车的李山兴冲冲地赶了快来,当看见山口惠子后面色不由得一喜,连忙飞奔着扑进了山口惠子的怀里。

    “好道,在此之前李山没有向他泄露丝毫的口风。

    “对不起大叔!”李山闻言抓了抓脑袋,有些不好意思地向李云天一躬身,为他隐瞒身份的行为道歉。

    “山儿,你娘事务繁忙,以后你住在大叔的家里如何?”李云天笑了起来,伸手摸了摸李山的脑袋问道,言语中流露出喜爱的神色。

    “娘,你来大明是找大叔的吗?”李山闻言脸上一喜,不过他并没有直接回答李云天,而是扭头望向了山口惠子。

    “以后你要听大叔的话,万万不可调皮!”山口惠子微笑着点了点头,开口叮嘱道。

    “噢!我以后可以和大叔一起玩儿了。”李山闻言顿时蹦了起来,开心地说道。

    “今天晚上本王有事,明天再给你们夫妇接风洗尘。”李云天望了一眼高兴的李山,笑着向山口惠子说道,很显然山口惠子会把丈夫一起带来见他。

    “大叔,我爹出海去了,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现在还没有回来。”不等山口惠子回答,李山就抢着说道,脸上满是期望的神色,“娘告诉我,当爹回来的时候会给我带来好多好多的礼物。”

    听闻此言,李云天微微怔了一下,不由得望向了山口惠子,很显然李山所说的不过是山口惠子的托辞而已,难道李山的父亲已经死了?

    山口惠子的脸颊比先前更加红润,她并没有解释什么,只是向李云天笑了笑,神色中满是黯然。

    李云天立刻明白了过来,山口惠子有着难言之隐,考虑到山口惠子在倭国的时候时常征战,故而李山的父亲很可能会死在战场上,所以山口惠子才编了谎言来敷衍。

    故而,李云天望向李山的眼神中充满了一丝怜爱,或许等李山再长大一些就会明白山口惠子的苦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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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18章 利益冲突

    李云天当然不知道李山就是山口惠子的儿子,他甚至不清楚山口惠子成为了母亲,因为送到他手边的那些与倭国有关的情报根本就没有提及这件事情。

    崔辉与陈光宗会面的时候,李云天已经启程离开福州港,赶赴他的下一个目的地――广州港。

    广州港也是军民两用港口,与福州港不同的是,广州的军港属于明军水师三大舰队之一的海狼舰队,是海狼舰队的一个分基地。

    海狼舰队的基地在交趾的多海港,负责从广州到多海港海域的海上治安,并且还时常到南洋航道上巡航,是大明水师三大舰队中管辖水域最大的一个。

    除了广州港外,李云天还要去琼州岛看看岛上的移民安置事宜,在他看来琼州岛与小琉球岛一样,对大明有着重要的海防价值。

    由于广东布政使司与广西布政使司相邻,所以受到李云天在交趾推行的新政影响很大,每年报考武举的人数都位居大明各地前列,商业更是蓬勃发展。

    李云天对此感到非常欣慰,这意味着他的那些新政完全可以在大明得以推广,只不过这需要时间。

    本来,李云天并不打算在广州城久留,不过他被一件案子给吸引了,因此就推迟了动身的时间。

    案子的本身并不复杂,但李云天却觉得非常有代表性,这件案子发生在广州城附近的一个县里,县城里的一家布料厂被当地一个大户人家派人给砸了,打伤了布料厂的老板。

    当地的县衙审理此案后认为布料厂的老板用高薪诱惑强壮年劳力去打工,进而荒废了当地的庄稼,而民以食为天,农事是大明的第一等要事,故而判决布料厂解除与招来的伙计合约,那个大户人家只是赔了布料厂老板一点医药费而已。

    所谓民不与官斗,如果搁在以往那个布料厂的老板肯定自认倒霉,不过现在的情形不同了,大明有了专管商事的商局。

    因此,那个布料厂老板就找到了县衙的商房,让商房的人给他们做主,毕竟他既守法经营又按时足额纳税,应该受到商房的保护。

    值得一提的是,商房是受上层商局和当地县衙的双重领导,确切来说是受上层商局领导,但有配合当地县衙的义务。

    县衙的商房接到了布料厂老板的诉苦后找到了知县,认为知县的判决有些不妥,因为那个大户人家之所以派人砸了布料厂,是因为原本租种他们土地的佃户跑去了布料厂里做工,使得大户人家的土地无人耕种,为此率人给了布料厂老板一个教训。

    按照县衙商房的意思,大户人家土地的荒废应该归罪于大户人家,不应该归罪于布料厂老板,佃户们在不违背大明律例的前提下有选择所从事喜欢事业的权力。

    县衙的知县也觉得有道理,毕竟布料厂给的工钱远多于佃户们种一年地的收益,故而自然要选择给布料厂做工,只有这样他们才能交朝廷的丁银和维持生计。

    不过,知县清楚那个大户人家在当地的势力关西盘根错节不好对付,而商房的背景也很硬,为了两边都不得罪上报给了府衙。

    府衙的人自然要偏向大户人家了,府衙收的地税需要大户人家来缴纳,如果田地没人种了肯定会影响他们的税收,故而认定知县的判决合情合理,毕竟确保粮食产量才是大明的头等大事,如果人人都跑去做工的话那么也就没有粮食收成了。

    府衙的商房肯定不干了,认为田地的荒废是大户人家的责任,他们应该想办法招募人员耕种土地,而不是破坏布料厂的生产。

    由于双方的利益不同,故而府衙和府衙商房争锋相对谁也不肯退让,事情也就顺理成章地闹到了广州布政使司和广州商局那里。

    广州布政使司支持府衙的判决,认为民以食为天,故而农业事务大于商业事务,布料厂老板的行为破坏了农业生产。

    广州商局则据理力争,认为破坏农业事务的人是那个大户人家才对,他们是天地的主人,理应为天地的荒废负责。

    由于广州布政使司对广州商局并没有行政管理权,故而没有办法让广州商局屈服,双方唯有僵持在了那里。

    这件案子使得广州的商人们非常关注,因为他们现在或多或少地都遇到了招工的麻烦,随着社会的繁荣,商业得到了极大的发展,商人们需要人手来扩大生产,就与当地的大地主阶层发生了矛盾。

    说实话,商人们招工给出的工钱远比那些佃户辛辛苦苦劳累一年赚得多,自然受到百姓们的欢迎,可如此一来就损害了地主阶层的利益,双方的矛盾日趋激烈。

    其实不仅广州城,除了实行“摊丁入亩”的交趾,以及李云天担任总督的广西外,像广东、福建和江南等商业发展迅速的地方都或多或少地出现了商人与地主阶层之间的利益纠葛。

    广西之所以没有闹出这种事情,是由于李云天一直担任广西、交趾总督,故而在他的引导下这种矛盾得以化解,大地主阶层纷纷开始开办实业,以弥补农业上的不足。

    朝廷派下来的巡按御史抵达广州城后,广州布政使司把布料厂被砸的案子交给了巡按御史,毕竟这起案子涉及到了农税和商税,已经超出了广州布政使司的能力范畴。

    巡按御史接到这个案子后也傻了眼,这并不是贪腐杀人的案子,涉案双方代表了朝廷的农税和商税,这就使得他也很难审理。

    幸运的是,李云天来到广州港巡查,故而他自然就把这个案子上报给了李云天,想看看李云天有何指示。

    其实,在李云天看来这起案子非常正常,商业在发展自然会吸引大量的劳动力,这个时候就需要土地的拥有者作出改变,而不是想要强行把那些劳动力留着。

    说实话,那些大地主才不在意荒废田地对朝廷造成的影响,他们只是关心自己的利益而已。

    而地方上的各级衙门也不是是非不分,只不过那些大地主与他们的切身利益休戚相关罢了,他们自然要支持那些大地主,以此来稳定衙门的农税税收。

    归根结底,大明地方衙门拥有着很大的税收权力,税收除了一小部分上交户部的国库外,其他的都留在了地方上,以支付地方衙门运作的花费,这就给了官员们上下其手的机会。

    作为地方上最重要的农税,不仅关系着地方衙门的运作,同时也是各级官员主要的油水来源,自然要拼死捍卫。

    所以,李云天很清楚引发农税和商税对立的根源是大明自太祖皇帝起就实行的地方和中央分别收税的税收制度,如果这种制度不改变的话,代表着地方利益的农税和代表着中央利益的商税之间的矛盾将不可调和。

    李云天本来还想着如何向朝廷提出对大明的税制进行改革,如今广州城的这个案子正好给了他这个机会,于是他就在广州城多留了两天,把这件案子的资料收集了一下,作为他手中的一个例子,届时可以在朝廷上举证。

    由于案子捅到了李云天这里,李云天就要表明他的态度,为了使得当事双方和解,他采用了一个折中的方式,那就是让那个大户人家出资入股了布料厂,这样一来当事双方就成为了合作者。

    与此同时,那个布料厂的老板出资购买大户人家的一部分土地,等于双方交换了手中所掌握的资源。

    布料厂的盈利远超田租,再加上李云天从中主持了公道,故而那个大户人家就按照李云天的提议与布料厂的老板互相购买了对方手中的资源,既保证了布料厂有足够的人手,同时大户人家也能用更低的田租来招募新的租客,双方可谓皆大欢喜。

    虽然这种办法看似有效缓和涉事双方的矛盾,但在李云天看来这是治标不治本的办法,农税和商税争端源头不解决的话这种矛盾指挥越演越烈。

    因此,对大明税制的改革已经迫在眉睫,李云天知道这将触动既得利益阶层的利益,但就如卫所制一样,已经阻碍了大明社会和经济的发展,必须被废除。

    明太祖当初制定税法时候把有些问题想得实在是太简单了,正如卫所制的自给自足一样,明太祖总想着让下面的衙门把事情给解决了,殊不知他下放的权力越大那么里面的问题就越严重。

    李云天离开琼州岛的时候已经是七月底,下令明扬号全速返航,准备赶在八月十五前回到扬州,这样就能赶上在扬州举行的江南花魁大会,与民同乐。

    与小琉球岛一样,李云天对于琼州岛的移民安置事宜也非常满意,讲武堂的武官们任劳任怨,尽职尽责地完成了各自的任务,使得琼州岛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百姓们生活安逸,如此一来他也就能放心了。

    温都对于大明拥有两个如此大的岛屿感到非常惊讶,在了解了小琉球岛和琼州岛的历史后对李云天也非常佩服,能在短短五六年的时间里使得两个岛上的居民生活步入正规非常不简单。

    尤其是那些晒得黑黝黝的讲武堂武官,温都多么希望他也能有如此好的部下,有着把两个荒蛮的岛屿治理得井井有条的能力,这样的话帖木儿帝国境内也不会叛乱四起了。

    温都知道李云天带他来江南是为了给他展现大明的实力,开始的时候心里存在着抵触的情绪,不过当目睹了大明的繁华后他觉得他应该感谢李云天,使得他获益匪浅,学到了许许多多的东西。

    等回到了帖木儿帝国后,温都将会推动帖木儿帝国和大明之间的交流,与其成为敌人,他更喜欢跟大明做朋友。( )

第11619章 自乱阵脚

    八月十二,昼夜兼程的明扬号按照计划抵达了宁波港,李云天下船后休息了一晚上,然后就领着人风驰电掣地赶往了扬州城。

    今年可是三年一届的江南花魁大会举行的时间,这可是江南的一大盛事,届时江南豪门权贵和富商大贾将齐聚扬州城,是一场权力和地位的盛会。

    温都对李云天火急火燎地返回扬州感到非常奇怪,在他看来李云天并不是那种喜欢凑热闹的人,更不是好色之徒了。

    最开始的时候,温都以为年轻貌美的林馨是李云天的女人,用来排解路上的寂寞,不过他很快就发现自己错了,林馨不仅从未在李云天的房间里过过夜,而且还负责处理李云天身边的事务。

    而且,沿途州府的官员们没有一个人向李云天进献美女,而按照常理来说地方官为了巴结李云天肯定用费尽心机给李云天弄来诱人的美色才对。

    因此温都觉得李云天如此着急地赶回来肯定另有深意,只不过他现在还不知道李云天要做什么罢了。

    两天后的上午,李云天一行人终于在八月十五这一天赶到了扬州城,城里的文武官员事先并没有接到李云天要来的消息,故而直到李云天进了扬州城里的讲武堂司务处,城里的达官贵人才知道李云天回来了。

    扬州城里那些身份显赫的权贵纷纷前去拜见李云天,这是礼数他们自然不敢怠慢。

    中午的时候,扬州卫的士兵包围了举行花魁大会的百花楼,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戒备森严。

    不仅如此,龙江船厂的骁武军也被调了过来,负责清查进出百花楼的人士。

    值得一提的是,今年江南花魁大会又是由百花楼举办,百花楼是扬州四大青楼之一,与李云天颇有渊源。

    之所以用“又”字,是因为李云天上一次参加花魁大会的时候,花魁大会也是在百花楼里举行的,红鸾当时力压群芳,勇夺花魁。

    如果李云天没有记错的话,这百花楼曾经是盐商总会会长魏德光的产业,不过魏德光在两淮盐道大案时掉了脑袋,百花楼也转手成为了别人的产业。

    按照惯例,一大早百花楼的下人们就紧张地开始布置一楼大厅,来自江南的清倌人们将在大厅的高台上争奇斗艳,一决高下。

    百花楼二楼的格局是专门为欣赏一楼大厅的歌舞准备的,有着一排环形窗口,每个窗口对应着一个雅间,每年前来参加江南花魁大会的贵客都会选择在那些雅间里欣赏清倌人的歌舞才艺表演。

    在二楼的那些雅间里正对着高台的雅间是“甲字一号房”自然是最为尊贵,只有地位最尊贵的客人才能配得上这个房间。

    作为江南最为繁华富庶之地,扬州城里达官贵人众多,因此甲字一号房的争夺历来激烈,曾经出现过空缺的现象,其激烈程度可见一斑。

    与上一次参加花魁大会时一样,有李云天在的话,那么谁敢跟他争这甲字一号房?

    不过,由于李云天属于临时起意参加花魁大会,因此甲字一号房已经被预订了出去,新任漕运总督、宁明侯薛武订下了甲字一号房。

    这对李云天来说并不是问题,他与薛武同在甲字一号房即可,两人之间的交情可非同小可,因为薛武能进封侯爵完全是李云天的提携。

    在西征军的一众勋贵中,如果论战功的话,除了白安被进封为公爵外,排在第二位的就是薛武。

    薛武因为在河套阻击帖木儿帝国和北元的偷袭部队有功,故而从宁明伯进封为了宁明侯,并且从辽东军区调任漕运总督府担任漕运总督,着实能享几年清福。

    如果别人想要横插一竿子进入甲字一号房的话,薛武肯定会大怒,他现在由于西域一役的战功在大明勋贵的排名直线上升,已经成为了卫所军一系勋贵中的新贵,并不是什么人都惹得起的。

    不过李云天就另当别论了,是薛武请都请不来的贵客,虽然薛武资历比李云天深厚,但由于在西域一役中在李云天手下作战,故而他的身份是李云天的部下,对李云天是恭敬有加。

    “王爷要去参加今晚的花魁大会?”扬州府府衙,后宅的书房,正心不在焉地翻阅着手上卷宗的崔辉听了一名差役的禀报后吃了一惊,一脸惊讶地问道,万万没有想到李云天竟然会去凑热闹。

    “禀大人,王爷身边的人已经过来传话,让咱们府衙届时派人前去现场维持秩序,防止宵小之辈混入。”那名差役点了点头,沉声禀告道。

    “通知同知大人,让他安排这件事情。”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后,崔辉的眼前亮了一下,随后不动声色地向那名差役摆了一下手,考虑到他和李云天的恩怨今天晚上的事情还是不掺和的好,由扬州府同知带人去现场维护秩序。

    等那名差役躬身离开后,崔辉的起身在房间里来回踱着步子,眉头微微皱着,他没有想到李云天会比预想的时间回来的早,而且还会参加花魁大会,在他看来这样就有机会伏击李云天。

    尤为重要的是,如果李云天第二天就起程返回京城的话,那么他们可就没机会对李云天下手了,天知道李云天的行程是什么。

    在房间里来回踱了几圈后,崔辉换上便服急匆匆从后门离开了府衙,在街上转了两圈后进入了一条小巷子,停在了一家宅院的后门,敲开院门后快步走了进去。

    “崔兄,你可是稀客。”后院的客厅里,陈光宗正在悠闲地品着茶,见到崔辉来后笑着起身相迎。

    “大公子,李云天已经回到了城里,晚上准备去看花魁大会,正是咱们下手的好机会。”崔辉开门见山,沉声地向陈光宗道明了来意,想要让陈光宗调动人手袭击李云天,现在唯有陈光宗有足够的人手来完成这件事情。

    “崔兄,不可操之过急,要从长计议。”陈光宗也听说了李云天回扬州城的消息,自然清楚崔辉的来意,不动声色地笑着说道,随后伸手向一旁的座位一指,做了一个请坐的手势。

    “大公子,一旦李云天离开扬州,那么咱们可就要鞭长莫及了。”崔辉此时哪里有心思“从长计议”,落座后神情焦急地说道。

    王禄这段时间在扬州城里大张旗鼓地搜查着刘峰的罪证,把刘峰十几年前做的龌龊事都给翻了出来,如果不是刘峰死死咬住不松口没有把崔辉供出来的话,崔辉早就因为贪墨被王禄给查办了。

    说起来,崔辉还要感谢李云天,由于李云天办案的时候不喜欢用刑,故而王禄没有给刘峰动大刑,这使得崔辉得以保全,否则的话一旦对刘峰动用大刑的话刘峰根本就扛不住。

    刘峰知道他完了,得罪了李云天不说,单单以前他为恶的事情就足够他被砍了脑袋,所以为了家人他唯有保住崔辉,这样才能给家人带来好日子。

    因此,只要王禄不让他涉及到崔辉,刘峰就痛痛快快地承认了他以前的恶行,心中只求一死。

    刘峰心中已经做出了决定,如果王禄逼问他崔辉的事情,那么他就在大牢里自尽,他本来就是市面上的一个痞子,依靠好勇斗狠起的家,算是一个亡命之徒,对生死并不是那么看重,说实话他活到现在已经赚了。

    王禄也并没有急着把崔辉和刘峰扯上关系,崔辉毕竟是堂堂的知府,因此单独凭借刘峰的证词是不能将崔辉定罪的,需要有足够的证据。

    崔辉现在之所以没有因为刘峰一事而惊慌失措,是因为刘峰手里根本没有他违法乱纪、中饱私囊的证据,崔辉来到扬州担任知府后行事小心翼翼,岂会让别人抓住他的把柄。

    因此,就算刘峰站出来指证崔辉收受脏银和海外走私等事宜,王禄在没有物证的情形下也不能将其怎么样,稍有不慎就会被其倒打一耙,故而他必须要慎重行事。

    崔辉虽然知道王禄不能通过刘峰扳倒他,但是被监察御史盯上的滋味可着实不好受,而且可以肯定的是他自此将成为都察院御史的重点关照对象,每一任监察御史都会死死地盯住他,这使得他以后的日子将非常难过,如履薄冰。

    况且,虽然刘峰并不能坏了他的事情,但其他人手里或许有崔辉什么把柄,毕竟崔辉能走到今天肯定做下了不少见不得光的事情,他不可能面面俱到,万一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对他来说都将是一场灾难。

    所以,在崔辉看来现在最好的方式就是杀了李云天,这样才能一劳永逸地解决掉他的后顾之忧,否则他每天晚上都会被噩梦惊醒。

    单凭崔辉一个人,他肯定没有力量去杀李云天,不过意外得到古晨和陈光宗的相助后,崔辉现在是信心大增,他相信古晨和陈光宗更希望看见李云天死,届时把责任往两人身上一推的话他就能从容脱身。

    说实话,李云天提前回到扬州使得崔辉大吃了一惊,心乱如麻,生怕李云天离开扬州回京,到时候他要想翻身可就太难了,故而顾不上是在白天就匆忙来找陈光宗商议对策。

    “崔兄,小弟听闻百花楼现在是戒备森严,连龙江船厂的骁武军都来了,这个时候咱们要是下手的话无异于以卵击石。”

    陈光宗知道崔辉此时的急切心情,于是让下人给崔辉上了一杯茶,示意他品茶后微笑着说道,“咱们现在实力薄弱,因此要想一击必中必须攻其不备,趁着李云天身边的防备最为松懈的时候下手。”

    “大公子有何良策?”崔辉此时哪里有心思品茶,胡乱喝了一口后连声问道,现在可到了他性命攸关的生死时刻。

    “崔兄,李云天难得来江南一趟,因此这次肯定会趁机在江南巡察一番,扬州乃天下最为繁华富庶之地,他肯定会逗留多日。”

    陈光宗闻言沉吟了一下,笑着向崔辉说道,“咱们只要能打探出他的行程,那么就可以在路上提前安排,对其下手。”

    “唉,如果现在咱们能拿到那些**就好了!”崔辉闻言不由得点了点头,随后叹了一口气,不无遗憾地说道。

    正如陈光宗所说的那样,李云天好不容易来一次江南肯定要进行巡察,故而应该不会这么早离开才对,而今晚李云天的身边一定戒备森严,确实不是下手的好机会,如果古晨手里的**在就好了,那么事情就变得简单了许多。

    “**?”听闻此言,陈光宗的双目不由得流露出惊讶的神色,有些愕然地望向了崔辉,他自然清楚**是明军最为犀利的火器之一,故而对崔辉的这番言论感到无比惊愕,难道崔辉能弄到**不成?( )

第一千一百七十一章 当局者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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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公子,实不相瞒,本官认识一位朋友,他的手里有一批炸药。”

    见陈光宗一脸诧异地望着自己,崔辉知道有些事情不宜再隐瞒陈光宗,否则不利于双方的合作,于是沉吟了一下后沉声说道。

    “他有炸药?”陈光宗的眼前顿时就是一亮,这玩意儿可是好东西,轰的一下就能把一个地方给夷为平地。

    他曾经为了得到炸药花费了不少精力,可由于炸药管理严格他出再高的价钱也无法得到,反而派去联系购买炸药事宜的人被讲武堂督察部的人给抓了。

    因此,对于崔辉的朋友竟然拥有炸药,陈光宗感到万分惊喜,要知道除了生产炸药的工坊外,大明只有神机营和骁武军火器营才配有炸药,管理异常严格,可谓有市无价。

    “你的朋友可靠吗?不会是讲武堂设下的什么圈套吧!”随后,陈光宗想起了一件事情,不由得面色一整,一脸警惕地望着崔辉。

    他派去购买炸药的人就是中了讲武堂督察部设下的圈套,结果悉数被抓,这使得他对崔辉的那个朋友有了戒备,万一对方是讲武堂的人他可就是自投罗网了。

    “大公子放心,他绝对可靠。”崔辉闻言嘴角流露出一丝得意的神色,他并不打算隐瞒古晨的 身份,于是微笑着问向了陈光宗,“不知道大公子可曾听说过北元的风雷将军?”

    “风雷将军?”陈光宗闻言顿时怔了一下,不无愕然地望着崔辉,“你说的可是大明以前的文勇伯古晨?”

    古晨和鲁天行的身份早已经随着大明与北元的战争而曝光,故而大明百姓都知道两人是可耻的叛徒。

    如今,鲁天行已经在京城伏法被押到菜市口凌迟处死,古晨则被大明朝廷通缉,凡是能提供其有效行踪助官府将其抓获者赏银千两。

    陈光宗一直关注着大明的局势,自然知道崔辉口中的风雷将军就是古晨,难道崔辉与古晨搭上了线?

    “正是文勇伯!”崔辉见陈光宗一脸的震惊,于是笑着点了点头,“大明的西征军当年在西域的黑水城被北元击败,北元由此获得了西征军携带的炸药,现在这些炸药在文勇伯那里。”

    “大公子,不知道你是否听说了先前南京城里的爆炸,就是文勇伯手中的那批炸药所为,毁坏了不少房屋。”说着,崔辉想起了一件事情,不由得开口问道。

    “小弟听说过,市面传言那家人做了天怒人怨的恶事,故而激怒了上天,被雷公降下了天雷。”陈光宗微微颔首,由于这件事情发生在不久前,再加上在南京城引发了巨大的轰动,所以他也有所耳闻,如今看来是古晨手中的那些炸药惹得祸。

    而且,从炸药的爆炸在一个普通的居民区来看,肯定不是古晨所安排的,十有**是一个意外,因为他可不相信古晨会把炸药浪费在普通的百姓身上。

    由于南京城的百姓不知道爆炸是由炸药所为,再加上官府只是含糊地说爆炸由易爆物品引发,并没有点明与炸药有关,故而市面上的流言漫天飞舞,纷纷认为与鬼神有关。

    “南京城爆炸的炸药只是文勇伯手里的一部分,他手里现在还有不少炸药,如果能把那些炸药搞来的话那么李云天今晚难逃一劫!”崔辉的脸上浮现出一股失落的神色,无不遗憾地说道。

    “怎么,文勇伯不愿意把那些炸药拿出来?”听闻此言,陈光宗不由得怔了怔,显得相当意外,在他看来古晨更希望李云天去死。

    “李云天忽然之间赶回了扬州,这出乎了文勇伯的预料,文勇伯现在在外地,两天后才能回来。”崔辉摇了摇头,沉声向陈光宗解释着,除了古晨外谁也没有办法调取炸药,故而他只能等着古晨回来。

    “崔兄,反正咱们现在也没有好机会杀李云天,就姑且让他再苟活几日。”

    陈光宗闻言顿时松了一口气,端起面前的茶杯品了一口香茗,笑着说道,“崔兄,小弟可是对文勇伯仰慕得很,不知崔兄可否代为引荐,现在李云天一事事态紧急,战机扫稍纵即逝,崔兄身为官府的人可能不方便出来,小弟可以与文勇伯商议对策。”

    “本官相信文勇伯很高兴见到大公子。”崔辉沉吟了一下点了点头,觉得是时候让陈光宗和古晨见面了,先前他想要主导对李云天的刺杀,不过现在看来他的这个做法对三人的合作并不利。

    正如陈光宗说的那样,他是官府的人不像陈光宗和古晨这般自由,故而还是把事情的主导权交给陈光宗和古晨为好,这样一来的话他也能够省了心,陈光宗和古晨肯定会想方设法杀了李云天。

    “崔兄,小弟这些天要筹备对付李云天的事宜,你要有事的话让人到联络点传话于我。”崔辉并没有在陈光宗这里久留,告诉了陈光宗与古晨的联系方式后就起身离开,临走前陈光宗不由得叮嘱了他一句。

    “本官记下了,一切有劳大公子。”崔辉知道陈光宗要外出布置相关事情,向陈光宗拱了一下手快步离去。

    “吩咐下去,等下从密道离开。”等崔辉走后,陈光宗脸上的笑容凝固住了,招来了国字脸男子沉声说道,果子俩男子是他的心腹。

    “少爷,出了什么事?”国字脸男子闻言顿时吃了一惊,有些不明就里地问道,只有在紧要关头才走密道。

    “崔辉这个蠢货把李云天的人给引来了,现在外面肯定有李云天手下的探子。”陈光宗冷冷地向国字脸男子说道,“这里已经暴露了,不宜久留。”

    “少爷,李云天盯上崔辉了?”国字脸男子脸色猛然一变,如今扬州城里有不少骁武军,一旦前来围剿的话他们将逃无可逃,必死无疑。

    “如果崔辉不与古晨扯上关系的话,那么李云天对崔辉根本就没有兴趣,崔辉在李云天面前就是待宰的羔羊。”陈光宗点了点头,皱着眉头解释道,“原本,李云天并不知道古晨来了江南,南京城的炸药一响,古晨的行踪也就暴露了。”

    “少爷问你,如果你是对李云天恨之入骨、除之后快的古晨的话,来到江南后会找何人为帮手?”说着,陈光宗抬头望向了国字脸男子,沉声问道。

    “崔辉!”国字脸男子这下明白了过来,脸上流露出了惊讶的神色,“崔辉与李云天是死仇,如果小人是古晨的话一定会来找崔辉合作。”

    “你能想到的事情李云天自然也能想到,崔辉现在就是李云天放出来的一个诱饵,用来钓出古晨。怪不得古晨与崔辉保持着距离,原来早已经看出了此中的蹊跷,不过是暗中利用崔辉罢了。”

    陈光宗的脸上流露出一丝后怕的神色,如果不是崔辉今天告诉他与古晨有关系的话他至今还蒙在鼓里,那么届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白白便宜了李云天。

    国字脸男子闻言不敢怠慢,立刻前去通知宅院里的人从密道撤退,这个宅子是陈光宗当年执掌两淮盐道私盐生意时建造的一个落脚点,为了便于逃命修建了一条密道,如今正好派上了用场。

    事实正如陈光宗所预料的那样,崔辉被李云天派去的人给盯上了,当崔辉离开陈光宗所在的院子后,街道拐角处的两个普通百姓打扮的人对视了一眼后不动声色地跟了上去。

    就在两人走后,一名乞丐懒洋洋地倚坐在墙角睡着觉,如果仔细观察的话会发现他的眼睛实际上是眯着,密切留意着陈光宗所处宅院的动静。

    谁也不会想到这名看上去脏兮兮的乞丐会是讲武堂的探子,自从崔辉踏进陈光宗所住宅院的那一刻起这座院落已经暴露了,讲武堂的后援正在迅速赶来。

    陈光宗说的没错,李云天开始并没有留意崔辉,因为李云天有办法置崔辉于死地,别忘了李云天可是湖口县知县出身,对地方衙门的事务一清二楚,崔辉的那套把戏岂能瞒得了他。

    正是由于南京城的那起爆炸,使得崔辉进入了李云天的视线,这并不是说李云天怀疑崔辉与爆炸有关,而是崔辉十有**会与古晨勾搭上,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的道理李云天自然也清楚。

    古晨现在的实力受到很大削弱,所以应该会找人合作,而身处李云天压力下的崔辉无疑是最佳的目标,

    李云天对古晨手里的炸药比较忌惮,为了能尽快找到古晨,于是他就让讲武堂的探子盯着崔辉,以此来寻找古晨的蛛丝马迹。

    只不过李云天不会想到,他差一点就会意外地钓到一条大鱼,陈光宗由于并不清楚崔辉和古晨有所联系,否则他绝对不会找崔辉合作,如果换做他也会用崔辉来钓出古晨。

    事实上,当南京城的炸药一响后,古晨就敏锐地意识到了事情要糟,他来江南的事情要暴露,这样一来将导致崔辉被人盯上,所以故意与崔辉保持了一定的距离,以免行踪暴露。

    陈光宗与古晨一样都是非常聪明的人,自然也能看到这一点,因此他从古晨那里套来了崔辉的联络方式,准备私下里联系古晨,与古晨进行合作,古晨的炸药加上他的人手将是非常好的一个组合。

    可惜的是,崔辉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丝毫没有意识到南京城炸药的意外爆炸使得他成为了李云天手里的一颗棋子,依旧在那里幻想着除掉李云天的事情。

    大约过了一刻钟,一群便装男子拎着刀从陈光宗所住宅院后院偏僻的小巷子翻墙进入了里面。

    这些人就是讲武堂督察部的人,根据守在小巷子里的讲武堂暗所言,没人从后院离开,院子里的人都在里面。

    可惜的是,陈光宗等人此时早已经通过密道溜之大吉了,使得讲武堂督察部的人扑了一个空。

第一千一百七十三章 醉翁之意

    随着夜幕的降临,喧闹的扬州城逐渐陷入了沉寂,不过百花楼门前的街道上却逐渐热闹了起来,一辆接一辆的四轮马车依次停在门前,从车厢里出来的人莫不衣着光鲜,一看就是非富即贵之人,相互谈笑着进了大厅。

    事到如今,大明的文武权贵和达官贵人更喜欢乘坐气派便捷的四轮马车,虽然四轮马车不像两轮马车一样适合在土质松软的土路上行进,但在城池里却没有丝毫问题。

    故而,如今城池里到处可见四轮马车的身影,至于轿子则成为了中下级官吏的标志。

    宁明侯薛武立在百花楼的门口与一众江南的地界的权贵寒暄着,等待着李云天的驾临。

    现在的薛武可谓意气风发,暗自庆幸西域之战时辽东卫所军队被安排在青龙城驻守,否则他岂能立下如此大的战功,进而到漕运衙门担任总督,这可是大明一等一的肥缺。

    随着大明社会经济的发展和商贸的繁荣,水运作为最为重要的运输方式变得越来越忙碌,尤其是大运河上的船只更是川流不息,这就使得漕运衙门有着可观的油水。

    当一辆被骁武军的士兵们簇拥着四轮马车出现在街头时,谈笑着的薛武等人立刻抬步迎了上去,谁都知道是李云天来了。

    此时此刻,整条街已经被戒严,道路两旁满是全副武装的士兵,只有参加花魁大会的人才被允许进入街道,其他人等一律被阻挡在了街外。

    虽然李云天也不想这样大张旗鼓行事,但他现在的身份毕竟不同了,按照定制像李云天这样拥有实权的亲王出巡是要净街的。

    所以李云天更喜欢微服私访,否则他无法接触到真实的民情,自然也就不能针对性地做出策略的调整。

    其实,李云天此次忽然驾临花魁大会现场,最为兴奋的莫过于那些准备在今晚一展身手的清倌人们,谁都知道李云天不仅智勇双全、德才兼备,而且还是有名的风流王爷,当年红鸾就是得到花魁后成为李云天的妃子。

    因此对于这些恃才傲物、心比天高的清倌人,都想着在今晚的花魁大会上脱颖而出,希望能被李云天看上,进而入主忠王府,成为威名赫赫的忠王的妃子。

    当然了,这些清倌人并不清楚李云天和红鸾之间的渊源,当年李云天平定交趾叛乱的时候救了年幼的红鸾,两人因此而结缘。

    红鸾勇夺花魁大会的魁首后并没有留在李云天身边,李云天并非那种好色之徒,岂能轻易就纳妾的。

    后来,红鸾之所以成为了李云天的妃子,是张氏太皇太后降下的恩典,当年李云天在京城假死后,赵欣月、柳敏和红鸾戴孝去灵堂祭奠。

    张氏太皇太后在得知了李云天和宣德帝的一片苦心后,为了安抚受了不少委屈的李云天,同时也是感念赵欣月、柳敏和红鸾对李云天的一往情深,故而降下恩旨让三人进了李云天的府上。

    可惜的是,青楼中的女子最津津乐道的还是谈红鸾在花魁大会上的夺魁,在她们看来只有夺得了魁首才能配得上李云天。

    所以可以料想的是,今晚的花魁之争必将无比激烈,参选花魁的清倌人们都憋足了一股劲想要在李云天的面前表现,自大明立国以来李云天是出席花魁大会最为尊贵的贵客,不仅贵为亲王而且还是帝师。

    “蝶舞,忠王爷真的来了花魁大会,现在那些人都疯了,争着梳妆打扮,都想让忠王爷多看一眼。”百花楼的后院,清倌人休息的院落内,一名青春靓丽的白衣清倌人正望着铜镜中的自己发呆时,一名紫衣清倌人兴奋地凑上前来,兴冲冲地告诉了她一个好消息。

    “忠王乃不世英雄,谁都想得到王爷的青睐。”被称为蝶舞的清倌人笑了笑,向紫衣清倌人说道,“红鸾姐姐可不是因为夺得了花魁才进的王府,她与王爷之间有着很深的姻缘。”

    “蝶舞,你是所有人中歌舞最好的,长得也最漂亮,今年的魁首一定是你的。”紫衣清倌人不由得面露遗憾的神色,望着铜镜中的蝶舞说道,她们这些清倌人为了夺得魁首年后就来扬州准备,故而彼此之间非常了解,蝶舞无论资质还是容貌都要胜过别的清倌人一筹。

    因此,在紫衣清倌人看来,蝶舞最有希望夺得花魁大会的魁首,同时也最有希望获得李云天的青睐,得以入主忠王府。

    “姐姐,妹子可没那份奢望,能博得王爷一笑就心满意足。”蝶舞闻言微微一笑,淡淡地向紫衣清倌人说道,她有自知之明知道要想进忠王府绝非易事。

    紫衣清倌人知道蝶舞淡薄这种名利之争,与蝶舞调笑了几句后起身回了自己的梳妆台,为晚上的比试进行准备。

    “蝶舞呀,妈妈这次可全看你的了,如果能让忠王爷看上的话,以后你可就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妈妈将诶是都要沾你的光。”

    紫衣清倌人走后,蝶舞不由得再度陷入了沉思中,任由身后的两名侍女给她梳妆,没过多久快步走过来一名衣着华贵的中年妇人,笑盈盈地向蝶舞说道。

    这名中年妇人是蝶舞所在青楼的老鸨子,姓张,青楼女子都喊她为张妈妈,在蝶舞的身上下了很大的心血,希望蝶舞能在此次花魁大会上夺魁。

    蝶舞来自松江府的清风楼,清风楼是松江城最大的青楼,还从未在花魁大会上夺魁,张妈妈这次是抱着必得之心前来,她已经暗自观察过了,此次参加花魁大会的人都不是蝶舞的对手。

    如果蝶舞此次能夺得花魁大会的花魁,那么可谓是破了松江府的天荒,这可是张妈妈毕生的宏愿,当年她年轻的时候也参加过花魁大会,只不过惨败而归。

    “女儿记住了,一定尽力而为。”蝶舞清楚张妈妈的心思,于是向张妈妈柔柔地一笑,示意自己会尽全力比赛。

    “蝶舞呀,妈妈告诉你,你爹娘现在都在受苦,只要你能得到忠王爷的恩典,那么只要忠王爷一句话他们就能脱离苦海。”张妈妈还有些不放心,于是低声叮嘱道,“这可是一次千载难逢的机会,一定要抓住忠王爷的心,像忠王爷这种风流人物通常都会怜香惜玉。”

    “女儿明白。”听闻张妈妈提及家人,蝶舞的心不由得猛然往下一沉,脸上流露出黯然的神色,随后向张妈妈一躬身说道。

    “妈妈前去打探一下,看看她们准备得如何了。”张妈妈见状满意地点了点头,起身前去探查军情去了,想要知道其他家清倌人有没有采用什么出奇制胜的招数。

    “少了一盒紫色的胭脂,你去找百花楼的姐姐拿一盒吧。”等张妈妈走后,两名给蝶舞梳妆的侍女中有着一张瓜子脸的侍女看了一眼面前的梳妆盒,向另外一名鹅蛋脸的侍女说道。

    “奇怪了,刚才我还看见的。”那名鹅蛋脸侍女有些狐疑地自言自语了一句,起身前去找胭脂盒去了。

    “小姐,你真的要把状子递上去。”鹅蛋脸侍女走后,瓜子脸侍女从怀里掏出一张写满了字迹的白绢,一脸担忧地递给了蝶舞。

    “这是我最后的机会,一定要把父亲他们救出来,使得那些坏人被绳之以法。”蝶舞伸手接过白绢,神色坚毅地说道,她必要要把父母等人救出来,免得他们受苦。

    “小姐,忠王爷可是天子身边的近臣,你这道状子一拿出来可就把案子捅到天上去了,万一他们在其中动了什么手脚,那么小姐可就要受到牵连。”瓜子脸侍女迟疑了一下,忧心忡忡地开口提醒道,“再者说了,忠王爷即使接了案子,那么想必也会让其他人来审理,而官场上官官相护那些人难以秉公审理,小姐的冤情要想洗刷并不容易。”

    “忠王爷只要接了案子,那么我爹的案子就会翻过来,王爷是审案高手,案子的是非曲直一眼就能看穿。”

    蝶舞知道瓜子脸侍女是在担心她的安危,于是拉住了瓜子脸侍女的手一脸歉意地说道,“只不过如此一来就牵连到你了。”

    “小姐这是哪里的话,如果这些年不是得到小姐的照料,我早就被逼着接客了,小姐给钱治好了我娘的病,又让我哥哥娶了媳妇,我这辈子就是道。

    “如果这次姐姐能逃过这一劫,一定帮你赎身,让你脱离这个火坑。”蝶舞的双目也有些湿润,她和瓜子脸侍女都是苦命的人,她是受到父亲冤案的牵连进了青楼,而瓜子脸侍女则是因为家穷被卖了进来。

    “那些不开心的事情了,等这次小姐得到王爷的恩典,那么小姐就不用再在这风月场所待着了。”

    瓜子脸侍女见状连忙微笑着转换了话题,事情成败与否全看蝶舞今晚的发挥了,蝶舞只有取得了花魁才能近距离接触李云天,进而把状子递到李云天的手里,这样一来别人可就无法干涉了。

    蝶舞闻言微微颔首,努力平复了一下有些激动的心情,把手里紧攥着的白绢塞进了腰上的腰带里。

    值得一提的是,蝶舞的这个状子是中午才写的,因此墨迹刚刚干了不久,自从百花楼被重兵包围后,清倌人们就得到了李云天要来的信息,只是没有从官方得到证实而已。

    蝶舞对此是万分惊喜,她先前无论如何都想不到日理万机的李云天会来花魁大会凑热闹,这给了她一个为父伸冤的好机会,因此她就悄悄写下了状子,准备在花魁大会的时候呈给李云天。

    虽然蝶舞知道她的举动十分鲁莽,不仅使得她身处险境,而且也会牵连到张妈妈等人,但她除此之外别无选择,除了李云天外没人能帮她翻得了已经了结的那起旧案。

    此时此刻,蝶舞绝对不会想到她无意中坏了李云天的计划,在江南掀起了一场狂风暴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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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73.第1173章 暗斗心机

    “参见王爷!”在薛武等人的簇拥下,李云天与众人谈笑风生地进了百花楼,沿途的权贵纷纷向他躬身行礼,李云天含笑着致意。

    进入甲字一号房后,李云天发现房间里的布局并没有大变,不由得勾起了他昔日的回忆,当年他在这里见证了红鸾力压紫鹃一筹夺得花魁的经过。

    当年,出身于杭州三大青楼之一邀月阁的红鸾,与同样来自杭州但出身于杭州三大青楼之一天香阁的紫鹃实力相差无几,最后紫鹃好不容易才险胜了紫鹃,是花魁大会历史上最为精彩的一届,至今两人的对决还在扬州城的风月场所内流传。

    李云天在首座上落座后,薛武和几名中年人才坐在两旁的座位上,这几名中年人都是江南的勋贵,与薛武关系不错,故而得以坐进甲字一号房。

    值得一提的是,由于李云天的王爵是勋贵的封爵,再加上甲字一号房是薛武订下的,故而江南官场上的文官大员都知趣地退避开来,反正他们与那些粗俗的勋贵也没什么好聊的。

    “王爷,据下官得到的消息,此次花魁大会最有希望夺得花魁者是来自松江府的蝶舞姑娘,不知道等下能抽中几号签上场。”薛武知道李云天没有时间和兴趣了解此次花魁大会的一些状况,于是笑着向他介绍道。

    如果李云天不来的话,那么等花魁大会结束后肯定会有那些势力不相上下的权贵砸钱来获得魁首的初夜权。

    不过如今既然李云天来了,自然也就没人敢觊觎花魁,很显然花魁要留给李云天,无论李云天要不要都要留着,直到李云天离开江南。

    “蝶舞?”李云天觉得这个名字比较有趣,从名字上来清倌人的舞艺一定很好。

    “宁明侯,有一件事情你可能不知道,杭州的天香阁已经换了清倌人,新的清倌人名叫紫音,听闻其在琴艺上很有造诣,这次十有**又会有一场龙争虎斗了。”这时,一名勋贵笑着向薛武说道。

    “天香阁!”李云天的嘴角不由得流露出了一丝笑意,他记得很清楚,当年与红鸾斗得难解难分的紫鹃也是出自天香阁,而且同样是在音律方面出众。

    如此一来的话,蝶舞与紫音的对决使得他想到了红鸾和紫鹃的较量,不知道两人的技艺比起红鸾和紫鹃来如何。

    与此同时,百花楼后院,清倌人所在的院落里。

    蝶舞已经梳妆完毕,坐在那里等待着张妈妈的抽签结果,此次参加花魁大会的青楼一共有三十家,也不知道张妈妈能抽到几号签。

    “蝶舞,杭州的天香阁这次耍了一个心机,临阵更换了参赛的清倌人,听说她们新的清倌人色艺双全,尤其擅长音律,你可要小心了,千万莫要让她给抢了风头。”

    忽然,张妈妈火急火燎地了过来,不无焦急地向蝶舞说道,直到抽签的时候她才知道天香阁竟然换了一名清倌人,而且据她打探的消息这名名叫紫音的清倌人实力很强,是蝶舞的最大对手。

    “妈妈稍安勿躁,女儿不会输给她的。”蝶舞见张妈妈一脸的紧张,于是笑着安慰道,显得信心十足,在她果没有对手的话那么今晚的比赛会显得很枯燥。

    “不过妈妈也有一个好消息,天香阁抽了二十一号签,妈妈抽了二十九号签,这样一来咱们就能知道那个紫音的实力了。”见蝶舞充满了信心,张妈妈顿时松了一口气,把手里的签牌拿给了蝶舞面写着“贰玖”。

    “妈妈,如果女儿等下在上面做错了什么,妈妈可以定要原谅女儿呀。”望着一脸期望地望着自己的张妈妈,蝶舞沉吟了一下,微笑着说道。

    “乖女儿,你可别吓唬妈妈,妈妈现在就盼着你拿魁首,千万别说这么不吉利的话。”张妈妈闻言顿时吓了一跳,连忙向蝶舞说道,她可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蝶舞的身上了。

    蝶舞闻言微微一笑后没有再说什么,双目中浮现出歉意的神色,如果她当着李云天的面把状子拿出来的话,那么张妈妈肯定会被吓昏过去的,就连松江府也会受到牵连。

    可惜,蝶舞现在也是走投无路才想到找李云天上告,否则就无法救出父母,只能让张妈妈受委屈了。

    与此同时,隔壁院落的一间厢房里,一名漂亮的红衣少女立在窗前望着天空中挂着的一轮圆月出身,一旁的桌子上放着一具古筝,她就是天香阁临时更换的清倌人――紫音。

    “心无杂念方能取胜。”这时,一名脸上有一道长长刀疤穿着下人服饰的中年妇人走了进来,不动声色地说道。

    “师父,徒儿受教了。”紫音闻言连忙向那名中年妇人行礼。

    “说了多少次,在这里要称呼我为刘妈,是专门伺候你的老妈子!”中年妇人闻言眉头微微一蹙,低声纠正道。

    “紫音记住了。”紫音闻言连忙向自称刘妈的中年妇人躬身说道。

    “没想到忠王爷会来,这是一件好事同时也是一件坏事,你记住,千万不要被这件事情给影响了心境,要心平气和地件事情。”

    刘妈注意到先前紫音站在窗前时显得有些心事,于是不动声色地说道,“虽然外界都以为忠王是一位风流王爷,但师父可以告诉你,忠王并不是那种喜新厌旧的人,故而你不用在意忠王的存在,只需要把他当成一名过客而已。”

    毕竟刘妈也年轻过,知道紫音此时的心境肯定被李云天的出现给打乱了,参加花魁大赛的清倌人都是风华正茂的少女,自然会喜欢英俊儒雅威名赫赫的李云天了。

    “紫音受教了。”紫音闻言脸色一红,流露出一丝少女独有的羞涩来,想李云天是何等的英雄人物,她自然免不了要想入非非了。

    “此次参加花魁大会的清倌人中,你的对手只有一个,就是松江府清风楼的蝶舞。”刘妈不想给紫音施加太大的压力,沉吟了一下后说道,“因此,你只有一举击败她才能一举扬名。”

    “想必你也知道,上次忠王来花魁大会时,咱们天香阁输给了邀月阁,不过今时不同往日,师父相信你一定能击败蝶舞,给咱们天香阁夺回花魁的头衔。”说着,刘妈双目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故作镇定地说道。

    “紫音一定不会辜负师父的期望。”紫音闻言连忙娇声说道,脸上浮现出傲然的神色,她并不认为蝶舞能赢得了她。

    “师父,《木兰词》如今可可谓街知巷闻,徒儿再用它的话会不会落了俗套?”随后,紫音想起了一件事情,不由得开口问向了刘妈。

    自从上次紫鹃在与红鸾的花魁之争中弹唱了《木兰词》后,《木兰词》就迅速风靡大明,成为了秦楼楚馆必备的曲目。

    故而,紫音觉得《木兰词》对那些贵客来说太普通了,因此想出奇制胜换新曲子,天香阁为了赢得这次花魁大会的魁首可是让人谱做了新曲。

    “正是因为大家都知道《木兰词》,故而那些清倌人们只要开始弹唱的话立刻就能被人分辨出优劣,这反倒是咱们的一个优势。”

    刘妈有不同的见解,摇了摇头后向紫音说道,“有一件事你不知道,《木兰词》虽然当年由紫鹃弹唱出来,但实际上却是出自忠王爷之手,据师父所知与忠王爷的一段往事有关,倘若你能打动忠王爷,那么花魁自然就是你的了。”

    “师父的意思是,忠王爷将决定今日花魁的人选?”紫音闻言顿时会过意来,她既震惊《木兰词》竟然出自李云天的手笔,同时又听明白了刘妈华丽的意思。

    很显然,李云天的态度将主导此次花魁大会的走向,一旦李云天投出了他手里的红花,那么此人就是新一届的花魁,毕竟没人敢给李云天争。

    换一句话来说的话,紫音只需要征服李云天即可,这才是此次花魁大会的关键。

    “师父,您是如何知道这件事情的,以前从未听人提及过。”随后,紫音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一脸惊讶地望向了刘妈,现在世人知道《木兰词》是当年紫鹃弹唱的,并不知道竟然与李云天有此渊源。

    “紫鹃当年机缘巧合之下听了忠王爷三夫人弹唱此曲,因此想要在花魁大会上投机取巧,她当时确实成功了,此曲一出轰动了全场。”

    刘妈面无表情地外的明月,双目中充满了黯然的神色,“可惜,由于紫鹃的这个取巧,使得忠王爷的三夫人给当时她最大的对头红鸾伴奏,出神入化的琴技也帮了红鸾一把,最终使得两人所得的金花相同。”

    “后来,忠王爷用一朵金花定了乾坤,与忠王爷颇有渊源的红鸾赢得了最后的胜利,紫鹃也就遗憾地与魁首失之交臂。”说着,刘妈的脸上浮现出一丝不甘的神色,“说实话,如果不是红鸾与忠王爷有着渊源的话,鹿死谁手还真的不好说。”

    紫音自然清楚当年花魁大会的经过,红鸾和紫鹃最后得到的金花数相同,使得原本不想投出手中金花的李云天来决定了魁首的归属,后来紫鹃就消失了,没人知道去了哪里。

    “师父,忠王爷与红鸾究竟有何渊源?”不过,知道红鸾和李云天之间有渊源的人却少之又少,紫音很惊讶这里面还有如此隐秘的内幕。

    “红鸾并不是江南人,确切的说她是交趾人,当年忠王爷前去交趾平定叛乱的时候救了红鸾一命。”刘妈扭过头望向了紫音,她好像不愿意过多提及红鸾和紫鹃的事情,开口沉声叮嘱道,“如今蝶舞与忠王爷没有任何关系,能否取胜就己的了。”

    “师父放心,徒儿一定给您争口气,夺得此次的魁首。”听闻此言,紫音面色一整,郑重其事地向刘妈躬身说道。

    刘妈闻言嘴角流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意,很高兴音信心十足的样子。( )

第一千一百七十五章 往事如烟

    与往届花魁大会一样,本届花魁大会的魁首、榜眼和探花是由各位清倌人所获得的金花数量来决定,一朵金花代表一千两银子。

    这也是这些清倌人们为何要早早地来到扬州城准备的原因,她们只有先把人际关系给打理好了,那么届时才会有贵客给她们投金花。

    可以说,花魁大会比拼的不仅仅是才艺,还有缤纷复杂的人际关系,各家青楼各出奇谋,一点儿也不亚于官场上的争斗。

    除了红鸾和紫鹃那一届花魁和榜眼之间只差一朵金花外,其余届数的花魁获得金花数都要明显高于榜眼。

    对参加花魁大会的那些贵客来说,他们更喜欢看见一场那个势均力敌的较量,这样看起来才有意思,红鸾和紫鹃的那一届花魁大会之所以能让人们记住正是因为两人的精彩较量。

    当然了,红鸾后来成为李云天的夫人也使得这届花魁大会被人津津乐道,令无数青楼女子为之羡慕。

    戌时初刻,一阵悠扬轻快的乐声在百花楼一楼大堂响起,这使得喧闹的现场逐渐安静了下来,在座的众人都是花魁大会的老主顾,自然知道江南花魁大会正式拉开了帷幕。

    甲字一号房里,李云天与薛武饶有兴致地望着大堂上的高台,等待着清倌人们入场献艺。

    相对于第一次参加花魁大会的薛武,李云天的心情显得非常平淡,

    当担任此次花魁大会的司仪进行完了开场白后,争夺此次花魁大会魁首的清倌人按照所选号码牌的次序逐一登场献艺,或歌或舞,或琴或画,在众人面前展现着各自的才艺,引发了现场阵阵掌声。

    李云天与薛武等人谈笑着,长江后浪推前浪,世上新人赶旧人,每年一届的花魁大会都会涌现出许多秀色可餐的清倌人,可他并不是好色之徒,又有娇妻美妾,故而岂会对那些清倌人动心?

    与上次一样,在甲字一号房服侍的几名侍女看似安静地立在一旁,实际上暗中将每名清倌人登台时李云天的反应记在心中,这样的话江南的那些权贵们就能在清倌人们献艺完后判断李云天对哪名清倌人最感兴趣。

    自然了,李云天感兴趣的清倌人当然就是本届花魁大会的魁首了,谁也不会吃饱了撑的与李云天争。

    李云天对此是心知肚明,不过他能体谅江南权贵们的良苦用心,知道众人生怕送金花的时候冲撞了他,但他却不能让那些人猜中他的心思,因此每名清倌人上台他都会夸赞几句,使得等消息的江南权贵们一头雾水,不知道李云天要选哪个人。

    随着时间的推移,夜色越来越深,登台献艺的清倌人越来越多的,现场的气氛也越加热烈。

    虽然李云天表面上在那里与众人谈笑,不过心中却意兴索然,这些清倌人比他经历过的那届花魁大会的整体素质要差一些,无法提起他的兴致。

    “下一位登台献艺的是来自杭州天香阁的紫音姑娘,她将给我们带来一曲《木兰词》。”当李云天与薛武等人笑着谈论前一位清倌人的表现时,司仪的声音从大堂中传来。

    “《木兰词》?”李云天闻言不由得微微一怔,由于公务繁忙,自从上次花魁大会紫鹃弹奏了这首《木兰词》后,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听过这首曲子了。

    “此女竟然用《木兰词》,实在是失策。”这时,坐在边上的一名勋贵不由得摇了摇头,有些惋惜地说道。

    《木兰词》现在是秦楼楚馆的必备曲目,故而大家都对其十分熟悉,因此已经失去了新鲜感,自然也就不会有兴趣了。

    李云天闻言回过神来,微微笑了笑后没有言语,外人还不知道这首词与他的关系,自然也就不会体验到他此时的心境了。

    大约二十年前,金榜题名的李云天凭借着一腔为国效力的热血来到了湖口县,结果受制于县衙的恶霸,郁郁寡欢差一点没淹死在鄱阳湖里。

    后来,李云天在白水镇时受到鄱阳湖水匪头子王三的袭击,悍匪王三不仅在白水镇抢掠了一番,而且竟然还示威性地将一颗人头扔在了李云天的面前,李云天当时对王三无可奈何,不得不装昏来脱身。

    白水镇遭受水匪袭击后损失巨大,外界本以为李云天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将这件影响他仕途的事件想办法给压下去,九江府府衙甚至暗示他可以瞒报和谎报损失。

    不过,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李云天不顾自己的仕途给永乐皇帝上疏,一力承担了水匪袭击一事的全部责任,并且全力救灾,使得灾民们皆得到了妥善安置。

    虽然李云天在水匪到来时的懦弱表现使得他的三夫人,当时还是陈家小姐的陈凝凝所恶,但其心系百姓的行为却打动了陈凝凝,故而在李云天离开白水镇时给他送行,两人泛舟湖上。

    在**荡漾的鄱阳湖上,陈凝凝对李云天进行了三谢:一谢李云天安置了白水镇受到水匪袭扰而受灾的灾民,使得他们免受了风霜露宿之苦;二谢李云天放回了那些被白水镇巡检司强行征募的民壮与家人团聚;三谢李云天没有怪罪于她的老爹陈伯昭,是陈伯昭为了巴结李云天故而将李云天留在了白水镇,进而才使得李云天出了大丑。

    听了陈凝凝的三谢后,李云天于是以纳兰性德的《木兰词》作为回应,将其吟出后赠与了陈凝凝。

    刺骨的寒风,荒凉的湖面再加上李云天低沉悲凉的语调,《木兰词》一经吟出就俘获了的陈凝凝新。

    陈凝凝尤其喜欢《木兰词》中的“人生若止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认为这次这首词的点睛之笔,道尽了人世间男女情感的悲凉和无奈,哀怨凄婉。

    因此,这首《木兰词》对李云天有着特殊的意义,不仅见证了他与陈凝凝的爱情,同时也令他回忆起了当年在湖口县的往事,那个时候是他担任知县时最为困难的时期,对自己的前途更是一无所知。

    李云天当时之所以要一反常态地上疏请罪,并不是真的想要让永乐皇帝治他的罪,那样的话他的前途可就要毁了,他这样做是要奋力一搏,期望能进入永乐皇帝的眼帘,进而获得提升的机会。

    毕竟,李云天只是一个小小的七品知县,如果按部就班地在仕途上晋升的话,天知道要多久才能出人头地。

    因此,在李云天看来与其默默无闻、平庸地活着,不如铤而走险在永乐皇帝面前挂上号。

    当然了,李云天也并不是盲目地就给永乐帝上疏,而是综合了当时的情形,认为永乐皇帝肯定不会怪罪一个新科进士在率军与水匪交战时被头颅吓晕,毕竟能身先士卒与水匪交战就已经有了莫大的勇气。

    至于治李云天剿匪不利的罪名,李云天才刚到任不久,要治也是治前任知县的罪才对,在怎么说李云天敢组织人手去与水匪交战,这对于李云天来说已经做得足够好,换做别人的人肯定早就溜之大吉了。

    另外,李云天还特意在上疏中立下了剿匪的军令状,并且说出了投笔从戎的豪言壮语,成功地抓住了纵横疆场大半辈子的永乐皇帝的心。

    再加上李云天的恩师杨士奇在一旁出言相助,李云天不仅免除了罪责,而且还引起了宣德帝和杨士奇的主意,进而给他后来的进京担任监察御史打下了良好的基础。

    在李云天饶有兴致地注视下,怀抱着古筝的紫音款步登上了一楼大堂上的台子,其容貌和身段都要比前面出场的清倌人强上一筹,引得现场的贵客们纷纷交头接耳地小声议论着。

    由于紫音是天香阁忽然之间换上去的,所以在场的人谁都不认识紫音,这反而引起了大家的兴趣。

    将古筝摆在案桌上后,紫音先向李云天所在的甲字一号房一躬身,接着又向现场的贵宾躬身行礼,然后才在桌前的圆凳上坐下,凝神屏气后伸手在琴弦上轻轻一抚,一股悠扬清脆的琴声就在现场响起,令众人心神为之一凛。

    刘妈立在大厅一侧入口的人群中,面含微笑地望着紫音,紫音的琴艺虽然比不上她但已经殊为难的,参加花魁大会的这些清倌人在琴艺上都要逊她一筹。

    “人生若止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骊山语罢清宵半,泪雨零铃终不怨。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

    就在众人饶有兴致地望着紫音的时候,紫音双手一抚琴身,在清幽的琴声中唱出了《木兰词》,语调哀婉,刹那间就将现场众人的心吸引住,使得现场鸦雀无声。

    望着大厅里凝神聆听着紫音演唱的宾客们,刘妈的嘴角流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看来紫音把这些人都给镇住了。

    随后,刘妈望向了二楼的甲字一号房,想必李云天这时心中有着许多感触,毕竟这是李云天当年在湖口县担任知县的时候做的。

    “遭了!”距离刘妈不远处,张妈妈一脸惊讶地望着紫音,心中暗道一声不好,紫音的实力之强超过了她的预料,看来蝶舞这次遇上了一个劲敌。

    李云天有些惊讶地望着紫音,不知道为何,他觉得眼前的这一幕好像似曾相似,眼前的紫音与当年的紫鹃影像缓缓地重合在了一起,两人无论是琴艺还是歌声都非常得相似,使得他一时间仿佛又回到了当年红鸾和紫鹃比试的时候。

    与紫鹃当年一样,接连唱了两遍《木兰词》后紫音的双手离开了琴面,悠扬婉转的琴声在空中游荡,令人们感到意犹未尽,回味无穷,有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韵味。

    “紫音姑娘琴艺高超,歌声优美,应为本届花魁大会之魁首!”呼啦一声,现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一个声音从人群中响起。

    “紫音姑娘琴艺超凡,实乃花魁最佳人选。”

    “能把这首《木兰词》演绎得如此精美,紫音姑娘大才也。”

    “紫鹃才貌双绝,技艺非凡,定当勇夺魁首!”

    ……

    随后,众人纷纷对紫音赞不绝口,谁也没想到紫音能把一首大家耳熟能详的曲子演绎到这般精妙的地步。

    环视了一眼四周那些高声赞赏的人群,紫音的嘴角流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意,起身走到台前向人们行答谢礼,这使得现场的掌声更加热烈。

    刘妈望向紫音的眼神中充满了赞许的神色,刚才紫音发挥得很好,她非常满意,张妈妈则阴沉着脸急匆匆离开,前去找紫音商议对策,否则照此情形蝶舞必败无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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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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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不是两袖清风,但他比清官更有民心,百姓对其无不交口称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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