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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白鳞     负鼎txt下载     负鼎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二六七章 相亲本来非骨肉 一家阳来一家阴

    清虚虽然不是嗜酒之辈,但心中对这四月竹却有着不小的依赖,尤其是此时这四月竹就端端正正摆在自己面前,让他心中更是一阵痒痒。

    不过既然自己已经答应了清净好好照顾这小天,此时喝上一杯虽然耽误不了什么事情,但总是有些说不过去。他便简单洗漱一番,前往大殿之后的空地去了。

    清虚刚才见小天离去匆忙,只来得及大声招呼两声,也不知后者是否听见,他便寻了个石台坐了下来,回味起四月竹的滋味来…

    “拜见长老…师叔!”小天在太一阁待了许久,这还是第一次近距离接触到清虚,虽然一路上不停的安抚自己,临到了此处却不免还是一阵紧张。

    “哦?来的倒是蛮快的…”清虚正在闭目静心调整状态,没过多一会就听到了小天的声音,也是有些出乎意料,可他抬头一看,却是有些瞠目结舌,“小天,我不是让你换套衣服吗?”

    方才清虚见到这小天衣衫短了一块,怎么看怎么别扭,这才想让他换套衣服,看样子这小天竟然疏忽了这件事情。

    “回师叔的话!小天的确遵从了师叔吩咐。”小天规规矩矩道。

    “那你这风格…还真是独树一帜啊!”清虚闻言一阵无语。

    小天听了清虚的话,才明白过来前者是什么意思,暗道一声糟糕!他一直这样惯了,竟然忘记了这件事情,怪不得当初师尊见到自己时面色怪异,想到这里他连忙开口解释道:“师叔莫怪…小天并非有奇装异服之癖!只是小天所修炼的功法实在有些特殊…才…”

    “功法特殊?太一阁难道还有什么特殊的功法不成?”清虚闻言一愣,然后面色一凝,暗啐道:“清净你这小混账!怪不得要把这小子交给我,看来你是早有预谋!”

    小天见这平时一脸淡然的清虚此时骂骂咧咧起来,也是有些不知所措。

    清虚念叨了好一阵子终于平静了下来,直到盯的小天有些发毛,才继续开口道:“此处并无外人,你也不要吞吞吐吐!那血墨禁术在我这不算什么新鲜事情,你有什么该说的不该说的尽管说吧!”

    当初清净交给自己册子时,叮嘱过自己不要与外人透露自己学习此术的事情,没想到自己只是随便开口便被清虚看出了端倪,不过既然如此,他也不好再做隐藏,只能老老实实说道:“回师叔的话…小天修炼的确是血墨禁术,当年是师尊将他修习的心法记录传授与小天,才让小天领悟到了其中奥妙…若是小天有违了太一阁门规,还请师叔责罚…”

    “按理来说,偷学禁术的确应当重罚!不过这血墨禁术被清净那混账小子给毁了,便也不算是偷学禁术了…好小子!竟然算计到我头上来了!等你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你!”清虚前些日子曾见到清净从藏书室中鬼鬼祟祟出来,又溜到林中焚烧着什么。如今联想起来,那清净八成是在销毁证据,好让自己无法根据门规行事。

    “你看什么?你说你的!”清虚没好气道。

    “遵命…师叔…”小天缩了缩脖子,胆怯道:“师尊对于血墨禁术的理解十分精髓,小天日夜修炼不敢懈怠,自然收益颇深…可是后来我渐渐发现我的身体出现了状况…”

    小天小心翼翼瞥了一眼清虚,见他没有任何表示才继续说道:“自从我修炼了血墨禁术,经常会出现阵阵心悸,手腕与脚踝也会灼热无比,然后体内的血液便如同沸腾一般…后来我发现,若是将手腕与脚踝暴露在空气当中,让其中的灼热消去,虽然心悸无法缓解,但体内的血液沸腾之感倒是可以冷却不少,所以我才将衣物改短了一些…”

    清虚闻言,示意小天将手腕抬向自己,只见小天两手小拇指一侧的尺骨突出与手掌交接之处,的确有两处通红,他点了点头心中已有推断便让小天放下了双手。

    想当初清净少时,作符经常会出现差错,使得好好的引爆符咒往往发挥不出三成威力,经常被人戏称为引屁符咒,也是十分气恼。作符一事本来就是各凭本事,清虚虽然爱护清净,但却不好帮其投机取巧,只能悉心教导。

    不过当他检查符咒的时候,却发现清净对付符咒的领悟极深,不是自己想象中那么愚笨。尤其是这符咒的刻画看上去与常规差异不小,实际却是废弃了大半无用的勾连笔法,使得整个符咒浑然天成,让清虚也有些暗暗赞叹。

    这符咒既然如此完美,完全不可能没有半点威力!清虚心生古怪,便喊来清净当面作符查明原因,清净正因为此事犯愁,也没有废话,唰唰几笔就将符咒刻画出来。

    一张符咒不费吹灰之力就被完成,而且仍然没有一道废笔,可一但施展出去便是一声闷响,那道声音果真如同响屁一般,让清虚也有也哑然失笑。

    清虚一开始以为是清净将符咒简化太多,便按照清净作符的笔顺模仿了一遍,随意的施展出去,却没想到这道符咒的威力竟然如同炸雷一般,比寻常的引爆符咒威力大了几倍不止,震得二人耳鸣眼花,好半天才恢复过来。

    按照清净的作符方式能引起如此大的威力,清虚也有些傻眼,便让清净再作一张试试看。可二人捂好了耳朵防备妥当,迎来的又是一道响屁声,让清净也有些垂头丧气。

    同样的器具,同样的笔法,做出的符咒效果却大相径庭,清虚也有些摸不着头脑,但他偏偏与自己较上了劲,为了清净一定要找到问题的答案!

    可清净一道接着一道符咒的制作出来,每次都是同样的结果,渐渐的让清虚也变得头疼起来。此时太阳已经升到了头顶,反正事情一时也没有头绪,清虚便收起了这张符咒,打算先劝清净回去用膳,然后再做打算。

    可还未等他开口,却感觉指间一阵滑腻,发现是这张符咒上的墨液尚未干透,才将自己的手指染上了墨色。

    清虚见状顿时察觉出了异常,虽然清净在他眼前做了不少符咒,但清虚一直都把注意力集中在了符咒之上,从未注意到清净本身,此时见到清净再次作符,清虚便把目光放在了其落笔之处,果然发现了其中的问题!

    寻常弟子作符,虽然墨迹也会潮湿,但如此浅薄的一层转眼就会干涸,可清净则不同,他所留下的墨迹非但没有干涸的迹象,反而还隐隐变得凝固起来,那种晶莹之感久久无法散去。

    清虚又观察了几次,终于发觉了其中的异样,原来这清净每每作符之时,都会莫名的手脚发凉,但是自己又浑然不知。也正是因此,才导致墨液凝结,将符的效果封存了起来,无法发挥出半点威力。

    清虚对于这种问题毫无头绪,但好在之前古门大选时,自己结识了一位碧匣谷的好友,便趁着外出的机会前往碧匣谷登门拜访。

    那碧匣谷弟子探查过清净的状况之后,面色却是大变,连忙检查起清虚的状况,检查之后却是一脸不解,询问起二人的生辰来。

    清虚自己的生辰是九月初九,可清净的身世生辰自己却一概不知,只能谎称自己的弟弟送来时,家中已遇变故,实在记不得具体日子,又问这碧匣谷的好友为何有此疑问。

    这碧匣谷的弟子见清净对着碧匣谷的花草出神,便将清虚拉到了远处,说他的生辰九月初九,恰逢重阳,是极阳之人,自然没什么问题,只是这清净气息极阴,倒是有些不妥!

    清虚来自太一阁,虽然此人并未明说,他自然明白着这碧匣谷好友话中的意思。

    自古以来,人们常把“九”称为是阳极数,两个阳极数重在一起,九九归一,一元肇始,万象更新,是为吉兆。

    而人们又把“六”称为阴极数,这碧匣谷之人如此说辞,就暗示着清净的生辰或许是六月初六,也便是两个阴极数交叠之日,虽然也有人私下里称其“重阴”,但此种说法并不妥当,不仅根据天干地支来说,单说这六月可能是阴月,但初六却不一定为阴日。

    不过清虚回想起自己当初见到清净的时候,时间恰逢六月末尾,又或者是七月出头,若不是此人说了这么一嘴,自己完全想不到还有这种事情。

    不巧的是,当年恰逢阴年,若这清净当真按照此人所说是阴年阴月阴日出生,必然绝非善类,若是如此,必当趁其还未成长,将他扼杀在萌芽当中!

    清虚是看着清净长大的,自然不忍动手解决,也是面露难色,不知如何是好。

    这碧匣谷弟子见到清虚面中隐隐有杀气凝结,也是暗道糟糕连忙解释,说他的意思并非此人性格凶险,而是他身体当中有着一股寒气凝聚,若是不尽早处理,迟早会对性命造成威胁…

    这番解释比起之前自己心中所想的也强不到哪儿去,让清虚直埋怨这人说话大喘气。这人尴尬笑笑,本想去咨询长老看看有没有什么良方,但是却被清虚拒绝了他的好意。

    这碧匣谷之人见清虚如此坚决,也没再强求,在临别之前又多叮嘱了几句,留下了一副能缓解清净症状的药方…

二六八章 千言万语恩难报 生死患难锁情

    如今虽然有了药方,但这药方只能延缓清净体内寒气的发作,只是治标不治本。清虚也是十分头疼,自从回到太一阁后也是百般打听,却是无人知晓抑制寒气的办法。

    虽然那碧匣谷的长老有可能知道解决此事的办法,但清净身世来历不明,若那碧匣谷之人有所隐瞒,恐怕会给清净带来杀身之祸,清虚心中犹豫,自然不敢多留,才急急忙忙返回了太一阁中。

    现在清虚与清净唯一的联系就是那张纸鸢,而这纸鸢清虚在当初时他就仔细检查过,上面除了一些图案花纹之外再也没有其他信息,想弄清清净的身世自然没有希望,只能将重点再次放回了清净身上的状况上。

    可是眼看着清净每次作符都已失败告终,渐渐垂头丧气起来。清虚实在不忍,便不顾当日碧匣谷那人的告诫,将清净的状况告诉了他,说他之所以会失败,并非天资愚钝,而是因为自身寒气的影响。

    清虚本以为清净知道此事之后会一蹶不振,没想到后者却如同没事人一般,既然纸上作符不成,便直接跨过了这个阶段,开始钻研凭空作符之法,虽然有些艰难,倒也稍见成效!

    就这样风平浪静的不知过了多久,一日清虚回来之时,却见到清净双目紧闭捂着心口喘着粗气,汗水已将脚下的地面染出了一片晕影,也是急忙来到近前。

    可他触碰到清净身体时,面色却是一变!

    这清净身藏寒气,以往都是手脚发凉,可此时的他却如同火炭一般热烈!清虚拉起清净的袖口看去,只见后者两个手腕靠近小拇指一侧,尺骨末端与手掌连接之处的神门穴竟然红的有些发紫!

    清虚见状,连忙脱下清净的鞋袜,在其左右脚内两侧照海穴上一刺,没过片刻,便见到后者的面色渐渐平静了下来,自己也松了口气。

    因为清虚体质极阳,经常有心绞的症状,对于清净现在的表现自然不陌生。不过自己的心绞只是偶尔发作,每次都是忍一忍就过去了,一直没有在意,直到那次带着清净前往碧匣谷,才得知了一些调养之法,没想到今日就派上了用场!

    这照海穴乃吸热生气之所,清虚因为自己阳气旺盛,却要从此放热,所以足下一直温热无比。反观清净因为体内的寒气问题,导致他体内的肾经之水淤堵在此,才无法吸热生气,手脚才会一直冰凉。

    这次不知清净出现了何种状况,体内居然会聚集出了如此多的阳气,又无法通过淤堵的照海排出,才憋出了心绞的症状来。

    清虚又按揉了几次清净的神门穴,直到两处的异状渐渐退去才终于放下心来,面色一沉质问这清净在搞什么幺蛾子。

    清净支支吾吾了好一阵子,见清虚无论如何也不肯松口,才嘟嘟囔囔的解释起来,原来他早就知道自己体内存在某种问题,只是怕清虚担心一直没有表现出来,那日他终于知道了问题的原因所在,虽然面上没有表示,心中却还是有些介怀。

    一次偶然的机会,清净偷听到长老与外人交谈,言语间讨论的是一种极为陌生功法,因为此种功法阳气过于强盛,一旦修炼不当,便会浑身炙热,最后烧坏脑子成为痴儿,最后被封存在了藏书室中。

    清净心想既然此种功法阳气如此强盛,或许能中和身上的寒气!便按照那长老的描述,偷偷潜入了藏书室中,将这功法偷了出来!

    虽然一开始他修炼起来的确起了作用,让平时冰凉的双手有了温热的感觉,可足下却是酸胀无比,经常会感觉两股气流未到尽头便会折返回来。不过他也未在意,直到今日修炼之后,这积攒的阳气终于爆发起来,才引发了这种状况。

    清虚接过清净手中的册子一看,只见上面端端正正写着几个大字《血墨禁术》,再翻开几页简单看了一眼,也大概了解到此种功法是以阳气养血,以血为墨精来沟通外界介质成墨的一种术法。

    不过此种术法需要以自身为阳气的容器,一旦控制不当便会让阳气在体内乱窜,伤及自身事小,危急性命事大!清虚越看眉头拧的越紧,最后直接将这《血墨禁术》收了起来,说什么也不肯再让清净修炼。

    不过这清净早已将其烂熟于心,每得空当便会誊写下来,清虚只要没收一次,清净就誊写一遍,气的前者七窍冒烟也束手无策,只恨自己不能打开清净的脑壳将这段抹去。

    自从清虚知道了这件事情,便如同鬼魅一般,一旦清净要练起血墨禁术便会突然出现制止。后者被盯的烦了,也是气急败坏的解释说反正自己是捡来的烂命一条,是生是死与他又有什么关系,气的清虚当场翻脸离去撒手不管。

    虽然清虚心里放心不下,但每次想起清净那句要与自己撇清干系的话,心里却还是一寒,也便随他而去了…

    俗话说,抱薪救火必受其焚,虽然表面上看清净的确控制住了寒气,但他用了错误的方式去压制寒气,终于还是引起了寒气的反噬。

    这日,清虚总感觉心神不宁,左思右想之后,还是匆匆向着住处赶去…

    随着他靠近自己的住所,只感觉空气当中愈发阴寒,虽然现在的天气已渐凉爽,但却不至于此。

    他试探着呼喊了几声,却没得到半点回应!情急之下只能一脚踹开了清净的屋门,只见后者浑身颤抖,面色发青,毛发之上甚至结出了一层薄霜。

    若是清净仍是像上次一样受那阳气引发绞痛困扰倒还好说,自己只需从打通照海,从神门平息绞痛便可。可此时的清净状况如此反常,让清虚一时间也不知如何是好!

    眼看着清净身上的阴寒之气渐浓,此时若是再去唤人帮忙已然来不及,他只能硬着头皮用符咒为引,将阳气打入了清净体内,希望通过此法中和这阴寒之气!

    此法虽然是清虚心血来潮所起,倒也起到了些许作用,随着清虚体内阳气的消耗,清净的面色终于缓和了下来。

    见到清净恢复正常,清虚本打算抽身离去,可他却发现自身的阳气完全不受自己的控制,依旧无止无休的向清净体内流淌而去…

    等到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却见自己身旁正围着几名低头瞌睡的太一阁弟子,清虚正想起身招呼,却发现自己的身子沉重无比,无论如何也无法动弹半分!

    清虚记得自己昏迷之前应该是在为清净输送阳气,看到眼前这环境沉闷无比,心想难道自己已经阳气散尽命绝于此?

    他想到此处自然心有不甘,也是长叹一声,这声虽然轻微,却惊动了身旁的几名弟子,几名弟子见到清虚有了动静也是激动的站起身来问候。

    清虚终于反应过来,可还未等出声,就感觉胸口被人连连捶动,然后便听见一阵啕嚎大哭,只见一道身影正趴在自己的胸口,一边捶打着自己一边放声哭嚎,不是清净还能是谁?

    那几名弟子面色尴尬,正要劝阻住清净,清虚却强忍着胸口的翻涌,摆手劝退了几人,这才呵斥住了清净对自己胸口的捶打…

    清净闻言一愣,连忙止住哭泣,询问清虚还有什么心愿未了。清虚一阵气结,让清净赶紧从自己身上下去。

    清净那壮硕的身子刚一离去,清虚便揉着胸口坐了起来,也许是因为自身消耗太多,身子竟然有些无力,只能暂时靠在了一边。

    经过了好一番解释,清净才相信清虚并非回光返照,但还是呜咽着不肯撒手。

    清虚没有办法,只能任其摆布,询问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情。

    原来清净刚才虽然受了寒气反噬,头脑却还是清醒,见到清虚不顾消耗自身性命来救自己也是十分后悔当初没有听话。好在这清虚阳气强盛,加上自身对血墨禁术钻研许久,终于在紧要关头彻底练成此术,中和掉了体内的寒气。

    不过这清虚却因为消耗过大,只剩下了微弱的气息,还是长老感受到了此处的异常,用符咒隔绝了清虚体内气息的外泄,这才捡回一条命来。

    虽然如此,清虚却发现自己的满头乌发如今已变得花白,模样仿佛也苍老了几岁。

    清净见到清虚面色有异也是突然跪倒在地,说自己当初千不该万不该说出那般忘恩负义的话语,害的他如此状况。

    但清虚只是笑笑,说自己就这么一个弟弟,若是不能做些什么,这大哥岂不是空有虚名!而且自己虽然头发花白,却也颇有些高手风范,增了些神秘之感!

    清净闻言一阵凝噎,还要说些什么,就听门外一名弟子说长老让清虚过去一趟。

    先前长老来时对清虚的状况十分费解,但当时情况复杂,他也没多说什么,既然如今清虚已经清醒,自然要去好好解释一番。

    清净知道是自己惹的祸,便要主动认错,但清虚却连连摇头,说自己后来暗中调查过这血墨禁术,并非当初长老说的那么简单,其中还有一些不为人知的隐情!

    他又劝说清净,既然已经练成了这血墨禁术,便再不要与外人提起,若是有第三个人知道,如果不是自己人,定要将其想方设法抹除。

    后来清虚在与长老解释的时候,只说是自己应该是受了黑竹林影响的后遗症,那长老闻言皱眉沉思了片刻,见清虚神色如常,便安慰了几句,让他离去了…

    如今清虚自己成为了长老,本以为这血墨禁术的事情已经成为了过去,没想到这清净暗中将血墨禁术传给了这小子!

    既然清净有此打算,必然是还记得当初自己的告诫,他之所以将事情隐瞒了这么久,如今才将小天交给自己处理,就是为了看这小天是否能为己所用,若是此子有一点异心,便再也没有了存在的必要…

二六九章 剑星居处四色峰 故事相似景不同

    清虚从小天身上看到与当年清净身上同样的异状,不免要生出一些思绪,一时间竟然沉默了下来。

    这小天自然不知道清虚心中的想法,自从后者看到自己的状况后眉头紧皱沉默不语,心中也是一阵阵的慌张,不禁心想:莫不是自己这功法修炼出了岔子,已然命不久矣?

    “师叔…我还有多少时日…”小天咬了咬牙,心想既然如今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就算是紧张害怕也无法改变,倒不如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将余生安排妥当,以免留下遗憾。

    “嗯…”清虚听到小天的呼唤,也是恢复出来,不过他没注意到小天说了什么,只是摇了摇头告别了往事,这才开口问道:“除了你刚刚说的心悸与手脚发热以外,可还有其他状况出现…比如盗汗、心绞这类。”

    小天见到清虚摇头,只以为自己时日不多,顿时身子一软,耳边嗡嗡作响。想必这盗汗、心绞应该就是最后的征兆,一旦到达这种地步,自己的小命便会到了尽头。

    “回…回师叔,小天最近的确偶尔出汗,不过还没有心绞的感觉…”

    “哦…”清虚闻言点了点头,示意小天将清净留给他的笔记交给自己,一页一页翻阅起来。

    因为当初清净的状况特殊,清虚也稍稍研究过血墨禁术,想从其中找到解决的办法,对其自然不陌生。如今将清净的笔记与自己记忆中的文字对比之后,发现二者竟然大有不同!

    那血墨禁术之所以被称为禁术,是因为它通过激活人的所有潜能来施展,修炼起来十分极端,而且从头到尾不能有一点点失误,一旦出现丝毫偏差,便再难控制,虽然修炼此术失败之后十生无死,但十中八九却是生不如死。

    俗话说:福倚祸所依,祸兮福所伏。清净的寒气虽然致命,却在他修炼失败的时候,吞噬了血墨禁术的极阳,非但没让清净变成痴儿,反而在清虚歪打正着的帮助之下,将血墨禁术修炼成功,也算是走了狗屎运了…

    如今清净精通了血墨禁术,自然发现了其中的诸多弊端,竟然将那些极端之处修改的柔和了不少,虽然削减了不少血墨禁术的威力,倒也没了伤人心智之虞!所以这小天没有心绞的感觉也就很好理解了…

    见到这血墨禁术如今被修改的如此妥当,清虚也赞许的点了点头。既然不必担心异状,眼下只要将小天体内因为修炼不当积攒的浊气散去,便可安然无恙了。

    反正心性这种东西一眼也看不出黑白,清虚也只能慢慢来。既然清净将小天交给了自己处理,他也不能辜负了清净的信任,倒是要仔细观察观察这小天到底行事如何!

    一来为了不让小天看出自己的心思,二来这小天身上的状况也没有想象中那么严重,清虚的表情也没有先前那么严肃。他心中一松懈,那四月竹的味道便渐渐上头起来,心里也是直痒痒。

    看到小天顶着两个黑眼圈,此时又是一副萎靡不振的模样,清虚心中有了主意,面色也缓和了几分,轻声道:“小天,我刚才想了一想,这修炼一事虽不能懈怠,但是却需要养足精神,你现在这个状况怕是再难集中精力…你还是回去好好休息,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吧…”

    见到清虚面色忽然柔和了不少,又说出这番话语,小天更加确信自己已经命不久矣,面色也是更加难看,眼中隐隐有泪珠转着圈圈,他心情沉重无比,跪在清虚面前叩头道:“小天给师叔添麻烦了…师叔的照顾小天永生难忘…”说到最后,小天只感觉喉咙哽咽,胸口一阵发痛,想必就是濒死的症状,他不想给清虚添麻烦,拜别之后便蹭蹭几步转身离去了。

    清虚被小天这反应吓了一跳,不禁自言自语道:“虽然不知道这小子心性如何,这礼数上面倒是情真意切…有点意思!看来…我对门下弟子的关照还是有些不足啊…哧溜…”

    清虚说着,杯中刚刚斟满的四月竹便被一饮而空,眼中也渐渐热烈起来:“英雄盟…吕寒江…我倒是想看看你有什么算计?”

    …

    剑星居所处的四色山峦巍峨连绵,仿佛四柄宝剑一般照相呼应,将剑星居庇护其中。山峦之中偶尔也有星芒闪烁,炫目无比,或是某人在修炼剑术,却也不足为奇。

    距离剑星居不远处的一处溪边,只见一道倩影抱膝而坐,不过此人面色却是变幻莫测,时不时的发出一声叹息。

    她偶尔也会夹起身旁的石子射向水中,便有倒霉的游鱼肚皮朝上漂了起来,让路过野鸟捡了不少便宜,不知何时聚集了不小一群,叽叽呱呱等待着“曲水流鱼”的到来。

    “二长老!二长老!不好了!不好了!”就在此时,只见一名剑星居弟子,捂着脑袋大呼小叫的跑了过来,惊飞了下游的这群野鸟。

    这倩影闻言一怔,忽的转过身来,只见她相貌清秀,眉眼间英气十足,正是那剑星居的吕幽幽。她一脸烦闷,不悦的嚷道:“吵吵吵!吵什么!烦死了!这阿拂…这三长老怎么这么爱折腾!”

    自从那日清虚、清净二人离去,吕清潭也是憋了一肚子火气,天天扯着弟子们要教导他们练剑。

    这些弟子能受到长老指点自然开心,可后来才发现这哪里是受人教导,分明是主动挨揍,但又不好拒绝,只能找这平时做事认真的吕幽幽求饶。

    一开始吕幽幽被吵的烦了,也偶尔训斥吕清潭几句。可吕清潭见到人手就痒痒,一出手就控制不住,来告状的弟子也就越来越多。吕幽幽心中有事,本来烦的不行,无奈之下只能躲到了剑星居外,想耳根清净清净,没想到自己刚刚调整好心情,就又被人烦扰,这才怒斥出声。

    听到吕幽幽的话,这位弟子脑袋摇成了拨浪鼓,连连解释:“啊!二长老!此事与三长老无关!是…是那日那撒泼的来了!”

    吕幽幽闻言一愣,不解道:“撒泼的?什么撒泼的?”

    还未等这弟子回话,就听到远处传来了一阵哀嚎声:“爷爷饶命!啊!你这人怎么说话不算数!我都叫你爷爷了你还打我!”

    “哈哈!你叫的一点都不诚心!爷爷我听了不舒服!”这人之后,便是一道戏谑的声音传来。

    “哼!哪里来的狂徒?真是好大的口气!竟敢来我们剑星居放肆!吃我一招!”吕幽幽正在心烦,顿时面色一冷,“七星剑术—冰龙吟!”

    吕幽幽冷哼一声金莲一挑,便将身下的宝剑挑到了半空,只见她探手握紧剑柄,身子一转,剑鞘未动丝毫,春剑霜华却已亮出寒芒!

    只见她转身当中顺势将霜华向身后的湖面一点,便见湖面之上泛起了一层寒霜,然后她又将剑尖一挑,一道泛着寒气的冰龙便向着剑星居弟子身后呼啸而去。

    “呵!看来你们剑星居的还真不知道什么叫吃一堑长一智啊!”感受到凛冽的气息,远方那道声音忽然变的冷厉起来,“不知你可还记得这招…墨刃!斩!”

    听到墨刃这两个字,吕幽幽心头登时咯噔一声,顿时知道了来人身份。当年清净一招墨刃将自己的冰龙吟一分为二化为己用,又将剑星居的弟子尽数斩杀的事情可是让自己记忆犹新!

    当时这件事简直成为了自己的噩梦,过了好久才被自己释怀,没想到如今居然再次重现了当日的景象。

    正如吕幽幽想象的那样,只见自己的冰龙在经过那人身旁之时,忽的一分为二,然后转头向着身旁的弟子席卷而去,她顿时面色一白,牙齿不由得颤抖起来,实在不敢再多看一眼。

    可让她意外的是,这两条冰龙刚一转身,便砰砰两声化为了一地碎屑,伴随着嘶嘶的响声化成了白色的雾气,消散在了空气当中。

    雾气当中,一个黑白道袍的人影腾的一声跳了出来,似笑非笑的走到了吕幽幽面前。

    “冤有头债有主!撒泼的…有什么尽管冲着我来!”吕幽幽这一招被轻而易举的化解,面色也是十分难看。

    “正有此意!”清净面无表情道。

    “但是…你能否放过他们?”吕幽幽低声道。

    “怎么才算放过?他们不是没死吗?”清净冷声道。

    “二长老!您…您没事吧…”这冰龙吟从出现到消散不过片刻之间,这些弟子自从被气势掀飞出去也是刚缓过神来,却见到这撒泼的与二长老低声谈论着什么,也是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

    “我没事…刚刚不过是一场误会…你们先回去吧!我与清净长老还有话说…”吕幽幽挤出一丝笑容,牵强道。

    “好…好吧!二长老…我们先行离去了!”这些弟子互相搀扶着就要离开。

    “怎么?你们是看不见我?还是有二长老撑腰了,看不起我了?”清净见到这些弟子目光躲躲闪闪,也是冷哼一声。

    “不敢…不敢…清净长老,我们告辞了…”这些弟子一缩脖子,点头哈腰道。

    “清净长老也是你们叫的?”清净面色一沉,佯怒道。

    “爷爷…清净爷爷…您就放了我们吧…”

    “清净长老!您不要欺人太甚了…”清净若是再开口,指不定要说出什么占便宜的话,吕幽幽面色一沉,冷声道。

    “好吧!既然你们长老都开口了…赶紧滚蛋!”清净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这些弟子如获大赦,一溜烟的消失不见了。

    沉默片刻,清净终于再次开口—

    “别看了二长老,这碍事的都走了,咱们的账是时候做个了结了!”

二七零章 恩仇难消怨难解 溪水清幽情愫生

    清净口中说出挑衅之言,面上却是一片平静,让吕幽幽一时间难以判断他的意图,不过在自己的地盘受人嘲讽,她还是有些气恼,冷声道:“呵!清净长老,您真是好大的威风啊,竟敢拿这些弟子出气!你这般举动,可还把我们剑星居放在眼里?”

    “随你怎么说,反正我该打的已经打了!我可不像我大哥那般,凡事都要照顾周全!”清净不屑的绕着眉毛,淡淡说道。

    “你…”吕幽幽见清净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握着霜华的手青筋暴起,微微颤抖着。

    “我说二长老…这些弟子都已经走远,你也无需顾忌!想动手便动手罢!十二年不见,我也想领教领教你这些年学了什么本事!你就这么憋着,不怕憋出病来?”清净见到吕幽幽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也是出言挑衅道。

    “你…你找死!”吕幽幽目光中寒意大盛,心头怒火中烧,恨不得一剑就将这人的舌头挑出来称称几斤几两。

    可她刚要动手,耳边忽然响起了吕寒江那些大局为重的话语。若是自己此时受到挑拨,无论最后结果如何,都会伤到剑星居与太一阁的关系,那清虚必然不会再加入英雄盟!

    虽然说太一阁这些人加不加入,在英雄盟中掀不起什么波澜。但若是太一阁背后对剑星居使出什么绊子,引得剑星居承受什么损伤,必然会耽搁吕寒江的计划!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想到此处的吕幽幽心头不由得一阵委屈。

    清虚为了清净可以不惜一切代价,而吕寒江非但没有照顾过自己,反倒是自己还要处处要为他考虑。虽然吕幽幽不想也不愿承认,但这吕寒江的自私根深蒂固,无论现在还是以前,一直都是如此。

    而且就算现在不顾及到这些,清净刚刚那轻描淡写的一招,也早将自己的信心随着冰龙一同粉碎掉了。她甚至怀疑自己这十二年是真实还是虚妄,为何一切没有丝毫改变…

    “一寸光阴一寸金啊二长老!你要是光想打嘴仗的话…还是把这冰棒先收起来吧,这凉飕飕感觉的让人怪不舒服的…”清净见吕幽幽一句找死之后就没了下文,也是有些无语。

    吕幽幽心中复杂无比,一时间竟然忘记了眼前的状况,直到听到清净的话才反应过来。

    既然单凭打斗无法取胜,也只能试试吕寒江建议的那无耻良方—美人计!硬的行不通那就来软的,只要能控制住清净,也就相当于间接控制住了太一阁,等到吕寒江完成了计划,也便宣判太一阁的死期!到那时自己想做什么再也无需顾忌,一旦解决了清净,便再也无人知晓自己曾经做过什么!

    想到此处,吕幽幽顿时感觉自己极为重要,嘴角的笑意一闪而过,将心中的那种羞涩带走了几分。

    虽然她在书中见过只言片语,但即将“身体力行”还是头一遭,吕幽幽虽然做好了觉悟却还是有些紧张,显的十分不自然。

    不过她记得美人计中的精髓之一有“言听计从”这几个字眼,虽然她领悟不深,但字面意思也并非晦涩,虽然清净对自己的霜华出言调侃,但自己却也没有再次动怒,点了点头轻嗯一声便将它收回了鞘中。

    清虚此行而来是为了告诉剑星居他们已经同意加入英雄盟之事,但若是就这么简简单单的答应,又觉得多少有些吃亏,如今恰巧见到这二长老吕幽幽,便想着言语激怒引诱她出手,然后再将其制服,而剑星居那么重视英雄盟一事,只能吃个暗亏。

    可是吕幽幽除了一招冰龙吟,就再也没有了任何动作。虽然他一开始的确激怒了吕幽幽,但后者却不知为何没有动手,只是站在原地时而愤怒时而脸红,又是皱眉又是偷笑,让清净心中也有些发毛。不禁怀疑这二长老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

    清虚知道吕幽幽对自己的宝剑十分珍视,不容半点亵渎,这才出言奚落。没想到后者竟出现如此反常之举,当真乖乖的将霜华收回了鞘中,也是有些出乎意料,心想这吕幽幽这十二年不见,难道是同自己一样修身养性去了?

    眼前的吕幽幽收敛了敌意,仿佛寻常女子一般恬静柔和,清净心里也出现了一种说不出来的奇异感觉。不过他总觉得这吕寒江心藏诡计,与其亲近的二人自然也不简单,所以觉得这吕幽幽也在耍什么花招,脑子里也想着用什么方法才能让她“原形毕露”!

    清净正在思虑,却听身旁的溪边传来阵阵水响,只见几条游鱼正在湖中戏耍正欢,心中也是有了主意:“咳咳,没想到剑星居的二长老居然如此通情达理,倒是显得我有些咄咄逼人了…这样把,既然长老无意出手,我又远来是客!见你们这剑星居的溪中游鱼不少,麻烦长老为我捉来几条尝鲜如何?也好化干戈为玉帛。”

    吕幽幽闻言一愣,心想好一个化干戈为玉帛,这分明就是将自己当下人使唤,不过既然自己已经决定了对清净用计,便只能在心中暗暗念叨着“言听计从”四字真言,然后脚下挑起石头捏在手中,将其中一条戏耍正欢的游鱼变成了倒霉鬼。

    “哈哈!二长老厉害!厉害呀!你们这剑星居的鱼如此肥美…若是能让我大哥尝尝鲜那该多好,只可惜若是我将这死鱼带回太一阁,恐怕半路上就要臭掉了…既然长老有如此手段,可否帮忙捕捉几条新鲜的来?”清净踩在石头来到对面却是一脸遗憾。

    吕幽幽本以为这样就算了结,没想到这清净还有后话,也是险些气昏过去。不过剑星居人最忌讳一个半途而废,她咬了咬牙,深吸了口气,竟然解下霜华、脱下鞋袜、挽起裤腿小心翼翼的下到了冰凉的溪水当中。

    清净只不过是想拆穿二长老,既然她现在能放下身份委从自己,清净也不想再多为难,便随意刁难一句,准备等这二长老出言拒绝,自己说明来意,也好皆大欢喜,可他话音刚落,就听见旁边传来一阵哗啦啦的水响,也是心头一动,看了过去。

    此时吕幽幽的衣衫已大半被溪水打湿,勾勒出了曼妙的身材。散落的零星发丝不知是被溪水还是汗水粘连,一缕一缕贴在她的脸颊,但她完全没有在乎到这些,只是稍稍撩开遮挡在自己睫毛上的发丝,神情专注的寻找着游鱼的身影…

    虽然她完全能够拒绝或者无视清净的话,继续用飞石射上几条死鱼来,但如今却当真下水捕捞,让清净的心中生出了一丝惭愧。他虽然想刁难剑星居,但除去剑星居二长老的身份,吕幽幽却只是名弱女子,自己这样倒是显得有些仗势欺人…

    吕幽幽开始虽然心中不满,但溪水的冰凉从足下传来,却也让她暂时的忘记了心中的不快,仿佛回到了自己年幼时无忧无虑的时光,她面上的不自然渐渐消散,全部身心放在了捕鱼当中…

    也许是受到了剑星居的感染,这溪中的游鱼竟然狡猾无比。虽然它无法躲避岸边的飞来横祸,却在吕幽幽的魔爪下游刃有余,仗着自己滑腻无比,几次都从指缝间逃窜出去,扑通一声落入湖中。

    吕幽幽虽然遗憾,却并不气馁,从一开始的小心翼翼到后来竟然放飞了自我,既然双手捕捞不到,便用自己的下摆在溪中堵截,终于将一条游鱼兜入了下摆当中,情不自禁的欢呼起来。

    “咯咯…我看你往哪跑?终于被我抓到了吧?”吕幽幽开心的双眼眯成了两道月牙,咯咯的笑道,然后颇为得意的看向了岸边的清净,开心道:“怎么样?这回够新鲜了吧?”

    清净哪里见过这般妙景,此时心中再难清净,早已扑通扑通乱了节奏看呆在了原地,就连手边的死鱼便野鸟叼走也浑然不觉。

    吕幽幽见到清净这副样子,这才暗道糟糕,刚才自己沉迷于捕鱼当中,一时间竟然忘记了分寸,想必刚才的失态都被清净看了个正着。

    “你…你乱看什么!再看我信不信我把你眼珠子给…给遮上!”吕幽幽心中羞恼,险些说出把你眼珠子挖出来,但重担之下,还是不得已改了口。

    “啊!二长老莫要误会!太一阁地理贫瘠,小道只是…从未见过如此活泼的…溪水!”清净沉迷美景被人发觉,也是有些尴尬,不自觉的谦虚了起来。

    “那…那你看这鱼大小如何?可足够新鲜?”吕幽幽面色泛红,弱弱说道。

    “什么鱼?哦…哦…这鱼毕竟是二长老挑选的,自然是身材极佳…”清净瞥了吕幽幽一眼,不禁再次愣住。

    “啊?”吕幽幽听出清净话中异样,也是低头看去,只见自己的衣衫已经全部贴合在了自己身上,竟如同紧身衣一般将自己的身材完全显露出来,尤其是自己兜着长袍下摆,露出了自己的两截小腿,洁白如玉。她惊呼一声连忙将松开下摆,整个人抱着双膝蹲在了溪中。

    下摆落下,其中的游鱼也噗通一声落回了水中,仓皇逃离出去,只剩下困在窘境当中的二人大眼瞪小眼的尴尬无比。

    清净连忙将目光移开,遗憾的叹息了一声,也不知是遗憾游鱼还是其它的东西:“咳咳…二长老不要误会,小道刚刚说的是这鱼…”

    “我当然是知道的!要你废话!”吕幽幽红着脸道,强忍着心中最后的一丝底线,咬牙切齿道:“你去远处给我等着…我再给你捉上一条!”

    “二长老…不必麻烦了…”

    “不麻烦!”吕幽幽背过身去,声音不自禁的放大了几分。

    “那个,其实我大哥他…并不吃鱼…”清净小声嘀咕道。

    吕幽幽闻言浑身一热,面色瞬间通红,蹭的一声跳到了岸边怒喝道—

    “撒泼的!你找死!”

二七一章 身担责任不由己 委屈渐浓珠泪垂

    吕幽幽心中一直记着吕寒江的叮嘱,才百般隐忍,如今听到这话才反应过来自己受人调侃,终于变了脸色,骂出声来。

    清净虽然一开始的确想引诱吕幽幽动手,但如今也觉得自己有些不妥,虽然最初的想法已经完成,但一时间也没有了出手的心思,只感觉心里有些过意不去,连连解释。

    可吕幽幽如今心火旺盛,双耳只剩嗡嗡作响,什么也听不进去,已经浑身湿漉漉的来到岸上径直握起了霜华。

    清净虽来得及阻拦,可目光一落到吕幽幽身上就不免心头紧张,只能遮起双眼,犹犹豫豫不知如何是好,只感觉对面的吕幽幽距离自己不过一步之遥!

    随着锵的一声响起,霜华的半截便现出鞘来,其上的寒凉之气让清净不禁一阵寒颤,暗骂自己到了什么时候,还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若是因为此事让太一阁矮了面子,恐怕以后再进了英雄盟中也会抬不起头来,也是强行镇定准备解决了眼前的状况!

    这寒凉之气让清净强行镇定的同时,也让这吕幽幽冷静不少,若是自己现在出手,刚才那辛辛苦苦的“美人计”岂不是白费了心机,若是错过了这个时机,恐怕日后再无挽回的余地。

    吕幽幽从见到清净开始,那种“使命感”一直艰难地与自己的内心在做着斗争。如今她虽然想一解心中愤恨,可想到重担在身,却又十分顾忌。

    自己自打记事起,就一直遵从着吕寒江的想法,只有在深谷之下那十二年才算是真正的顺从着自己的本心。本以为这次久别重逢会让大哥有所改变,没想到如今见到的吕寒江比起当年非但没有亲近,反而还多了一分疏远。

    吕幽幽想到自己如今像个傀儡一般,连自己的真实想法都不能暴露,心中那一丝委屈也是越浓,终于再也控制不住啜泣起来。

    清净心中本来已经有所决定,虽然自己不好意思出手,但抽身而退却也无伤大雅,毕竟自己只要随便逮来一个弟子,将来意告知便完成了此行任务。

    可他正要离去,却听见身前当啷一声脆响,也是下意识的从指缝间向前看去,却是连半个人影都没有见到。

    清净不由得愣住,自己因为过往之事心存芥蒂,才对剑星居之人没什么好感。如今这二长老受此屈辱非但没有对自己出手,反而一再忍让,如今又放过自己抽身离去,心中也是一阵愧疚。

    正在他犹豫着是否要追上去表示歉意的时候,却忽然听到身下传来了一阵奇怪的声响。他拿开双手低头一看,只见一副娇躯正蹲坐在地上,将一张俏脸埋在了双臂之中,浑身一抖一抖,传来了阵阵呜咽…

    清净本以为的恶战居然变成了这种情况,也是有些慌了神,小心翼翼的试探道:“二长老?你这是要干什么?若是没什么事情的话,小道就先行离去了…”

    吕幽幽的情绪一直积攒在堤坝当中,如今随着一道缺口彻底崩塌,哭声也是越来越大,让准备溜走的清净有些不忍,一时间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不知该何去何从…

    …

    自从吕清潭开始四处“指点”剑术,这些剑星居的弟子可就遭了殃,且不管这剑术被指点的如何,身上倒是增添了不少伤痛。于是每次远远见到了吕清潭的身影,都赶忙夹着尾巴转身溜走,生怕被他看见。

    这日一早几名弟子轮到山下值守,自然不觉得会遇到吕清潭,便轻松的聊起天来,没想到刚一转弯就见到吕清潭晃晃悠悠的走下山来。

    眼下已经避无可避,若是这样突然离去倒是显得唐突,也只能硬着头皮与吕清潭打着招呼。

    吕清潭在山上绕了一圈也没见到半个弟子,心中也是感到奇怪,便想着去山下寻找吕幽幽的身影。可他刚走到剑星居门口,却没想到得到了意外收获,也是心中痒痒,准备开口“指点”剑术。

    这几名弟子见到吕清潭神色有异,心头顿时感觉到一丝不妙,若是等到这三长老开口自然再没理由拒绝,也是连忙想用什么对策来转移话题。

    “见过三长老!三长老,这英雄盟挑选盟主之事迫在眉睫,您功法如此强悍,可有参加的打算?私以为三长老若是参与,必然是盟主一位的不二之选!”这名弟子当日引导着太一阁二人前往大殿,自然对关于英雄盟的事情听了个大概,也是急中生智,拍马屁道。

    “嗯?”吕清潭闻言一愣,然后面色瞬间冷了下来,怒斥道:“胡说!你这般胡言乱语,可有把大长老放在眼里?”

    “啊?这个…这个…”这弟子以为自己的马屁拍到了马蹄上,也是满头大汗,两排牙齿紧张的不住打颤。

    不过吕清潭怒斥之后,四下看了一看,面色却是缓和了下来,压低了声音道:“你们也知道三长老我功法强悍,所以盟主之位自然信手拈来!不过…我这人不喜争名逐利,这般重任我自然无心参与,还是留给大长老更加衬托!”

    “三长老非但剑术卓越,性格竟然也如此淡泊,是弟子唐突多有冒犯,还请三长老责罚!”这弟子见到有戏,语气更加谦卑。

    “请三长老责罚!”几名弟子也齐声道。

    “罢了罢了,毕竟你们与长老我接触甚少,疏于了解也是情有可原…长老我不是那种心胸狭隘之人,怎会怪罪于你。”吕清潭被人称赞,耳根十分舒服,面上却依旧平静无比。

    “三长老如此平易近人,那太一阁却还装模作样!真是…不识抬举!”那弟子见这三长老有离去的意思,也是松了口气。

    “嗯?”听了这话,吕清潭的面色忽然一变,不禁皱起了眉头,咬牙道:“呸!说到太一阁我就来气!那弟弟撒泼胡来就算了!哥哥还装模作样…故作深沉!加入英雄盟本就板上钉钉,可还有什么考虑之处?哼…区区跳梁小丑,看你们还能蹦跶多久?等这盟主之事了解…”

    吕清潭话未说完忽觉不妥,这件事情可不能随意透露,他皱了皱眉,怒气冲冲道:“你们几个…给我过来!”

    这几名子弟闻言口中一阵苦涩,心想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该来的还是来了…

    “你们…算了,你们给我听好了!”吕清潭本来是想找人练剑,但此时心中恼火倒也没了那个心思,心中琢磨片刻才缓缓开口道:“清虚装模作样…清净撒泼混账!这两句话记住了吗?给我喊出来!”

    “…”这几名弟子紧张的浑身紧绷,正准备着排队接受“指点”,听到吕清潭的话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张着嘴巴看向了吕清潭。

    “你们聋了还是哑巴了?难道…是想练剑了不成?”

    “想!不是…我们不想…我们记住了!”这几名弟子闻言连忙改口。

    “记住什么了?”

    “清虚…装模作样…清净撒泼…混…”虽然他们对这太一阁二人并不熟悉,但怎么也算得上是自己前辈,他们也有些犹犹豫豫不敢开口,但又不敢忤逆三长老,只能从嗓子眼低声嘀咕。

    吕清潭见这些弟子唯唯诺诺不敢开口,手指一挑便将夏剑逐流露出一截,吓得后者面色惊变,声音渐渐大了起来。

    “清虚…清虚装模作样!清净…撒泼混账!”

    “清虚装模作样!清净撒泼混账!”

    “不错!不错!继续保持!若是被我发现你们胆敢停下!哼!”吕清潭怒哼一声,啪的一声将逐流收回鞘中,吓得几名弟子缩了缩脖子,口中的呼声更大了几分。

    见到几名弟子大呼小叫着离去,吕清潭也是颇为满意,心中畅快无比,边哼着小曲边向山上离去。

    虽然路上遇到弟子修炼,他也没了心思指点,反而让那些弟子有些不适应。他看了看后山远处,只见山中剑气时隐时现,虽然自己距离稍远,却仍能感受到其中的凌厉剑意,想必是自己大哥对于一剑之术的领悟又深了几分。

    反正自己闲来无事,便索性在此处依靠下来,眯着眼睛休憩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吕清潭正迷迷糊糊有了困意,忽然听到山下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也是眉头一皱看了过去,不知是何人如此没有规矩。

    “让你们继续保持,你们却回来偷懒?真是好大的胆子!”见到来人正是自己今早遇到的那几名值守弟子,吕清潭也是皱着眉头道。

    “清净…撒泼…”那弟子嗓子已经沙哑,一边喘着粗气一边说道。

    “三长老我在问你们话!谁让你们现在保持了?”听到这人还在重复,吕清潭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回三长老…你误会了…是那清净长老…又撒泼来了!”这弟子急忙解释道。

    “什么?”吕清潭闻言面色一绿,如此说来自己这两句话岂不是被清净听了个正着,若是清净知道是自己指使,怕是会剥了自己的皮!

    他慌慌张张向着山下看去,见到无人追来,也是松了口气,拉着这几名弟子一同向远处跑去,一边跑一边问道:“那撒泼的可有听到你们这两句话?”

    “自然是听的澈底…”这几名弟子生怕被吕清潭觉得自己偷懒,自然不敢懈怠,一声高过一声。没想到喊的正欢之时,却见到眼前一道人影冷笑的看着他们,不容分说便打的他们屁滚尿流。

    “你们可有说过是谁让你们如此…”吕清潭面色紧张道。

    “长老为人行事如此低调,我们怎会出卖长老!”这名弟子义正言辞道。

    “呵呵…孺子可教!孺子可教!”吕清潭松了口气,脸上也有了笑意。若是日后纠缠起来,只要将这几名弟子找个机会处理掉,便再无后顾之忧。

    “既然如此…那撒泼的为何会将你们放走?”吕清潭不解道。

    “这还要多亏了二长老!若不是二长老出手拦下了那撒泼的!我们怕是真就遭了这撒泼的毒手了!”

    “啊?”

二七二章 误会难解无需解 冤家稀奇巧成媒

    听到几名弟子的话,吕清潭的脚步突然慢了下来,心中暗道糟糕,他今天早时就是受了大哥的吩咐寻找二姐的,在山上转了一圈却也是无迹可寻。

    他本来想找个弟子询问一番,结果却是半个人影都没见到,这才走下山来,想着去吕幽幽以前经常去的溪边看看,可是半路被这些弟子勾起了火气,也便将这件事情忘到了脑后。

    如今听到这些弟子这么一说,才想起了二姐的事情,也是心中暗道糟糕。

    “混账!你们几个胆敢丢下二长老私自逃遁?”吕清潭心中急切,怒斥起来。

    “三长老您误会了…是二长老让我们回来的…”一名弟子见到吕清潭面色不善,连忙解释道:“三长老您不必担心,二长老刚才使出一招冰龙吟之后,已经将那撒泼之人制服,我们离去时…他们正在心平气和的聊天呢…”

    吕清潭听到这几名弟子这么说也不好再多发火,但心中却隐隐感觉不妙,毕竟当年的事情一直笼罩在自己心头挥之不去,那清净只是名字清净,性子完全不是心平气和之人。

    “赶紧给我滚蛋!”吕清潭虽然忌惮,但自己二姐状况不明,倒也不能退缩,遣散弟子就要离去。不过他还没迈出几步,忽然想起了什么,趁着几名弟子还未远去,也是急声问道:“那太一阁的来了多少人?”

    “我们只见到了那撒泼的一个…三长老,我们用不用去通知一下大长老?”这弟子见到吕清潭面色有异也是小心翼翼问道。

    “哼!区区一人还不足为惧,我若是出手他还不是束手就擒?我只是担心二长老下手太重会伤了和气…你们滚蛋吧!我下去看看!”吕清潭故作轻松,待到几名弟子远去后,才撩起长袍向着山下奔去。

    吕清潭越到山下,面色越是紧张,当年他们二人带着一群弟子都无法解决此人,如今吕幽幽独自面对,更不一定是这清净的对手!虽然说二人在深谷下得到奇遇,但这清净在黑竹林囚禁了十二年毫发无损也实在让人不敢小觑。

    前方不远处就到了溪边,可那里除了冰龙吟在地面上残留的一道寒气之外却是再无异常。眼前越是安静吕清潭心中越是不安,心里不由得嘀咕,难道这二人当真心平气和的聊天?

    可他又抬头盯着天空一阵琢磨,这太阳明明是打东边出来的,事情绝不可能如此反常!便鬼鬼祟祟的绕到了溪水上游,沿着溪边的石堆,一步一步来到了近前,准备从高处看清眼前的状况。

    随着吕清潭缓缓靠近,前方竟然传来了一阵阵断断续续的哀怨抽噎之声,让他一阵毛骨悚然。不过他想到此时正是光天化日,剑星居中又有飞来横树正气凛然,自然不能残留诡异之物!便壮着胆子快走几步,抻着脖子探出石壁,向着身下的溪边看去…

    吕清潭一路上虽然来得匆忙,但脸色却一直有些发白,此时看清了眼前的状况,却是瞬间涨的通红,双眼中充满怒色。

    眼前溪边有着一高一矮两道人影,其中那浑身湿漉衣衫不整抱膝抽泣的人影,正是自己的二姐吕幽幽,哭声自然是从她身上而来;而另一道站立的人影赫然是那清净,不过他此时只穿了一件单衣,正从地面上捡起自己的长袍,目光一阵阵的看向吕幽幽的身上。

    吕清潭见到这般状况,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忌惮不忌惮,直接抽出夏剑逐流,从高处刺了下来,口中爆喝一声:“你这恶贼!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如此这般…我!我要你死!波光剑术一重!驭气!”

    这吕清潭之前虽然是个半吊子,但自从被困在深谷之下,又受到吕幽幽的影响,竟也刻苦了起来。虽然他没有完全领悟一剑之术的真谛,却从那飞流直下的粼粼波光当中有了独到的领悟。

    吕清潭将这一闪而过的念头与一剑之术之中的意境融合,终于衍生出了一种自己的剑术—“波光”!

    这波光剑术虽然没有冰龙吟那种凛冽的气势,却蕴藏着无数光华,使得剑气通体绚丽无比,竟当真像一道银川从天而降!

    在这之前,清净明明感受到了吕幽幽的杀气,可自己反应过来时,她却已经抱头呜咽起来,也是让自己也是一头雾水。

    一开始清净还以为这吕幽幽是在使什么手段引诱自己放下防备,可这人哭声越来越大,却也不像装假,倒是让自己乱了阵脚,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

    若说劝架清净倒是擅长,这劝人止住哭泣他却是个门外汉。本来打算好言安慰几句,没想到适得其反,反而让眼前的状况更加失去了控制。

    后来,吕幽幽的哭声渐渐弱了下去,清净连忙将自己的来由告诉了她。

    后者听说太一阁同意加入英雄盟,虽然情绪平静了不少,面色却是更臊,亏她还想出了“美人计”这种事情,没想到自己竟然做了无用功!她一时间羞臊无比,一副梨花带雨抽抽搭搭的模样让一旁的清净倍感头疼。

    清净见这吕幽幽浑身湿漉不停颤抖,现在面色又有些发红,只当她受了风寒,也是有些过意不去。便脱下长袍想为其披上,没想到后者竟耍起了小性子,身子扭来扭去直接将这长袍甩到了一旁。

    吕幽幽本就衣衫贴体,此时这么一折腾更是春光乍现。清净虽然平时言语轻佻,但本性却是正直,也不敢目光乱瞟,捡起自己的长袍后便低头杵在一旁,只希望自己的尴尬没人看见。

    可正是怕什么来什么,他正在提着长袍犹豫是否为吕幽幽盖上,就听到头顶不远处石壁上传来了一声爆喝,他还未等说话,便见一道刺目的光彩从头顶落下,径直向着自己刺来!

    清净的全部心思都落在了眼前这哭泣之人身上,只希望她赶快收拾好情绪恢复过来,自己再将误会解释清楚。却没有注意到来人,见到这番光景也是眉头一皱,将手中长袍向上掷去,遮住了这道炫目的光华。

    区区长袍自然无法挡住这道蕴含着无比怒意的一击,不过却也给了清净足够的反应时间,当这道“波光”击穿长袍的瞬间,清净早就倒退了出去,虎视眈眈的看向了来人。

    “呵呵…吕三长老,你这背后偷袭的本事倒是长进了不少,还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啊!”看清了来人相貌,清净的面色瞬间冷了下来。

    吕清潭颇有把握的一击竟然没有伤到清净半点,心中也是有些气恼,咬牙切齿道:“大胆恶贼还敢如此猖狂!纳命来!”

    吕清潭说着,手中的逐流表面瞬间朦胧起来,只见他将长剑向上一指,身后的溪水中便升起了一道水柱,这道水柱当中波光四溢,仿佛夹杂着无数道闪着寒光的短匕,虽然气势上不及之前的剑气,却让清净感觉到危险无比。

    “波光剑术二重!驭水!”

    这一重波光剑术胜在出其不意,二重波光剑术虽然容易被人察觉,但正是因为如此,却又难以捉摸其中变化,随着吕清潭一声怒喝,只见这道水柱便如同一条长蛇一般向着自己脚下袭来,所经之处竟然被挖出了一道沟渠!

    “吕清潭!我看在咱们即将是自己人的份上才再三忍让,你若是再无理取闹,休怪我不顾情面!”清净本来是想将加入英雄盟的事情告知,不想惹出什么乱子,没想到这吕清潭竟然莫名其妙的痛下杀手,也是生出了几分怒气。

    “混账!恶贼!如此不要脸的话你也说的出口!谁特娘的和你是自己人!你此举不过是强取豪夺…就算是死我也不会认你当我姐夫!”吕清潭闻言大怒,没想到这清净如此不要脸,自然怒斥出声。

    果然,自己一番怒斥之后,那边的二姐已然停住了哭泣,正呆愣愣的看着自己。吕清潭只当吕幽幽看到自己前来帮忙过于激动,也是使了个坚定的眼色。

    “吕清潭?你…你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谁…谁是你姐夫?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清净闻言面色一变,感觉有些不妙。

    “呵!好啊!好你个无耻之徒!光天化日之下夺我二姐清白就算了…竟然还不敢承认!亏你还算个男人!今日!我就算死!也要为我二姐的清誉讨个公道!”吕清潭惨笑一声,眼圈已经泛红,握剑之手更是青筋暴起,浑身的气势高涨起来。

    “吕清潭!你不要血口喷人!我…我可什么都没做啊!吕幽幽,都是你害的!”清净发觉这吕清潭果然是误会了什么,却还是有些心虚,小声埋怨道。

    “哈哈…好你个人面兽心的家伙!强占了我二姐不说!竟然还想用我二姐当挡箭牌?我二姐花容月貌天生丽质是她的本事,可不是你这恶贼见色起意的借口!喝!”吕清潭恶狠狠的惨笑两声,终于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怒火,再次驭水向清净袭去!

    若是再多给自己一些时间,等到吕幽幽伤心过去,或许一切就简单的多,可这吕清潭的到来却让事情复杂了起来。若是放在平时,清净自然不会如此慌乱,可他本来就理亏在先,现在更是有口难辩。

    就在他一愣神的时候,一道水蛇无声无息已经贴到近前,他暗道糟糕连忙躲避,身下却还是被这道波光剑术擦伤,大腿一侧被刮的一片血肉模糊,半跪在了地上。

    “今日!就让我解决了你这负心恶贼!”

    随着一道阴冷的声音响起,一道水蛇再次盘旋而起,悬在了吕清潭的头上,准备向前袭去!

二七三章 当日不欢急散去 如今相善被难离

    清净一时疏忽竟受到重创,剧痛之下也总算是恢复了几分理智,手掌之上渐渐生出黑竹毒絮,准备制服这不分青红皂白的吕清潭。

    可还未等他出手,就听到身侧传来一声嗔怒:“阿!拂!”

    吕清潭闻言转头望去,却只见吕幽幽面色不善、满脸赤红的瞪着自己,也是稍稍一愣。

    就在吕清潭愣神的刹那,吕幽幽已经红着眼圈裹着衣物站了起来,然后飞起一脚将他踹了出去!缠绕着吕清潭的水蛇也失去了控制,哗啦一声落了下来,将吕清潭砸成了落汤鸡。

    “清净长老…你还好吗?”吕幽幽因为自己的失礼感到难堪,一时间不知如何面对清净。没想到半路杀出个吕清潭,还说了一堆胡言乱语,更是让吕幽幽面色一阵发烫。

    虽然她从嗓子眼中低声挤出了几声劝阻吕清潭,但后者正在气头上,却是没有听到,竟然出手伤了清净!吕幽幽自然看得出这清净因为被人误会不好出手,此时受伤的多半原因也属实是怪自己,心中也是有些自责,见到呵斥无效只能一脚将吕清潭掀飞出去。

    清净见到吕幽幽出手阻拦也是颇感意外,悄悄将黑竹毒絮收了起来,在吕幽幽的搀扶下靠在了身后的石头上,他正想说些什么,却见一道同样湿漉漉的人影面色纠结的走了过来。

    吕幽幽感受到了清净的异样,也是连忙回过身来。虽然刚才清净虽然已经表明过太一阁同意加入英雄盟的事情,但毕竟还八字没有一撇。那清虚本来就犹犹豫豫,若是看到清净被伤成这个样子,这英雄盟的事情必然是泡汤了。

    “阿拂!你不要添乱!”吕幽幽轻瞪了一眼吕清潭。

    “二姐!现在这种情况…就算大哥他知道,也不会不管啊!你若是不忍动手就退到一边吧!”吕清潭见二姐面色微红,清净反而是一副看戏的模样,心中更是涌起了一股无名火。

    “阿拂!不得无礼!你还嫌不够乱吗?今日是我们两人之间的私事,与剑星居没有半点关系!”眼下英雄盟事情为重,可是自己总不能当着清净的面解释,只能使了个眼色瞥向清净希望吕清潭能够明白。

    吕清潭见到吕幽幽的眼色后,顿时面色一白,有些难以置信的看向了清净。吕幽幽见到他这副模样以为他已经知道了自己的意思,也是松了口气,严厉道:“阿拂!道歉!”

    吕清潭听吕幽幽说到二人私事,现在又与剑星居没有关系,再加上刚才向清净暗送秋波的举动,顿时心中一阵苦涩。都说女生外向,没想到却如此外向,这还没过多久时间,居然已经打算与剑星居脱离关系了。

    吕清潭虽然心中不甘,但二姐的语气严厉却不容自己拒绝,也是从牙缝中冷冷的挤出两个字道:“抱!歉!”

    清净受到吕清潭一击没来得及报复,此时见到后者吃瘪当然一阵暗爽!不过他见这吕清潭的面色与之前剑星居的弟子一般不情愿,也是无奈的叹了口气,学着吕幽幽的语气道:“阿拂啊!你要是不情愿就算了,何必这么虚伪呢?”

    “你!你这恶贼!若不是看在我二姐的面子上…”听到清净的称呼,吕清潭气的直冒烟。

    “阿拂!你有完没完?一口一个恶贼,难道称呼礼数还要我来教你?”吕幽幽见这吕清潭又要坏事,也是啪的一拍大腿站了起来。

    “我…我…”吕清潭心中只感觉十分憋屈,但是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想必一切再也无法挽回,他叹了口气,终于屈服了下来,对着清净恭敬道:“对不起…姐夫!”

    “早这样不就完了…嗯?吕清潭…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可没有那种想法啊!”之前这吕清潭就因为此事发火,现在只是碍于吕幽幽的压力才被迫承认。清净一直想要解释却没得到时机,如今这误会再次加深,清净也是有些头疼。

    “姐夫!我知道我二姐相貌平平,脾气又古怪暴躁!寻常人很难看的上她!但你毕竟是毁了我二姐清誉!若是你胆敢再说出一句逃避责任的浑话…休怪我…我的妈呀!”吕清潭话未说完,就见吕幽幽向着清净笑了一笑,扯着吕清潭的耳朵将他拉到了远处。

    二人刚刚消失在清净的视线外,就传来了一阵鬼哭狼嚎的声音…

    “阿拂!你以后没弄明白事情之前,还敢不敢胡言乱语了!”吕幽幽面色嗔怒,将吕清潭揍的浑身淤青,缩成一团连连求饶,却还是不解气,又是几脚补在了吕清潭的屁股上。

    “呜呜,二姐!我知道错了!”听明白了吕幽幽的解释,吕清潭这才知道自己弄出了乌龙,肿着脸颊呜呜的求饶着。

    “还有…我在你心里难道就想你说的那么不堪?”

    “当…当然不是!我这不是为了让他知难而退吗…”

    “这件事回头再和你算账!清净长老这次来可是要加入英雄盟的,若是你将此事给搅黄了,大哥若是知道了,看他怎么收拾你!”吕幽幽懒得再和吕清潭计较,又叮嘱吕清潭了几句,便示意一同回去。

    “我知道了二姐,小不忍则乱大谋!今天就放他一马!等到日后他加入了英雄盟,哼哼…”吕清潭话未说完,却见吕幽幽面色又沉了下来,也是面色一变,连忙闭紧了嘴巴。

    “清净长老久等了…刚刚我去处理了一些家事,此处也不是商议事情的地方,你还是随我们前往大殿,也好处理一下伤口。”吕幽幽整理好了情绪,再次恢复了平时的模样,只是她身后的吕清潭倒是遭了不少的罪。

    清净见吕幽幽恢复如初也是松了口气,不过她身后的那个“猪头”倒是有些好笑,让清净控制不住的咧了咧嘴。

    他尝试着缓缓起身,虽然腿上的伤口并未愈合,但也能勉强行走。清净心中还有要事,自然不想耽搁,便摆了摆手道:“罢了罢了,既然事情已经转达,我也没必要在此多待,就不麻烦二位了,告辞!”

    “站住!”吕幽幽见到清净二话不说就要转身离开,心中也是有些失落,下意识的喊出声来。

    “二长老还有事?”清净被这一声吓了一跳,转头问道。

    “没…没事!不对!有事!你这伤虽然是一场误会,但若就让你这么离去,岂不是我们剑星居不负责任!你…你不能走!”吕幽幽心头咚咚狂跳,只安慰说自己是怕清净反悔,要让他当面与吕寒江解释,这才平静了下来。

    “这伤我已经习惯了,你们不必放在心上…家中大哥那边我会好好解释的,不会因此耽误了英雄盟的事情。”清净以为吕幽幽担心自己出尔反尔,也是摇头笑笑,转身便走。

    虽然清净之言并非自己心中真实所想,但自己仿佛被一眼看穿,吕幽幽也有些不知所措。

    吕清潭心中正有顾虑,恨不得这扫把星早些离开。本来听到二姐一声站住还有些不妙,没想到这清净的不识抬举却也恰到好处,让他心里简直乐开了花。

    “唉…没想到清净长老竟是如此豁达之人,刚才之事真是让在下好生愧疚!既然长老坚持离去,在下也实在不好强人所难啊!告辞告辞!”吕清潭装作一副惋惜的样子,摇头晃脑道。

    清净从这声音就能想象出吕清潭的做作模样,心里冷笑一声,却也没想搭理,只是呵呵一笑,丝毫未停的继续向前,没过多久就消失在了眼前。

    吕幽幽碍于男女有别,自然不能主动上前搀扶,此事听到身后这人的动静忽然喜上眉梢。

    “阿拂!你快追!把清净长老背也要给我背回去!”吕幽幽面上出现了几分得意,心想这下你能往哪逃。

    吕清潭一张肿脸之上美不胜收,正在美滋滋的挥手告别,听到这句话后却是险些哭出声来,低声道:“二姐!这清净长老他坚持要走,实在不好强留啊!而且二姐你看我这浑身是伤,实在是没有半点力气…”

    “嗯?”吕幽幽瞪了一眼吕清潭,冷声道:“好!那你好好养伤…我背!”然后作势就要向前追去。

    “我…我背还不行吗?”虽然吕清潭知道吕幽幽只是气话,但她倒也真能做出此事,也只能苦着脸跟了上去。

    清净终于脱离了吕幽幽的视线,也是松了口气,没想到背后忽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他回头一看,只见这吕清潭一张发肿的黑脸拉的老长,向着自己大步追来,然后一把就将自己挟到了背上。

    “二长老?吕清潭?你们这是要做什么?”清净一脸拒绝,就要挣扎下来,可这吕清潭将自己箍的颇紧,一时竟然无法挣脱。

    “清净长老,远来是客!上次你们来时就去的匆忙,我们一直自责照顾不周!既然今天天色尚早,你又带来了这样一个好消息!若是就这么放你离去,大哥知道必然会责怪我们!所以还是跟我们回到剑星居去吧!”吕幽幽笑眯眯道。

    “唉…好吧!但可否先放我下来?就这么几步距离,我自己还是可以的…”清净无奈道。

    “这可是你说的…”

    吕清潭本就不情愿,听清净这么一说,连忙就要松手。可他话音未落就感觉后脑一片发凉,转头只见吕幽幽阴森森的盯着自己也是咽了咽口水,不敢继续说下去。

    “没错,是我说的,赶紧放下吧!”清净催促道。

    “凭什么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还偏就要背你了!”

    “那你…就一直背着!不要放我下来!”

    “背着就背着!权当锻炼了!有什么了不起的!”

    “…”

二七四章 一时口快留恶果 欲哭无泪成人骑

    清净见自己无论如何也无法脱身,就算是自己再冷嘲热讽,这身下的人也只是面色阴沉,完全没有松手的意思,最后也只能耷拉着脑袋放弃了挣扎,任由这二人带着自己先前走去…

    几人避开了大路,沿着侧边的石阶小路向山上行去,气氛倒是死气沉沉。吕幽幽每次想开口说些什么,可是话到了嘴边却又咽了回去。

    没多一会,几人来到了一条分岔路口,说是分岔路口,但分出的那条岔道却是在山壁上天然形成,最宽处也不过半丈左右,歪歪扭扭的不知通向何处。

    “阿拂!我们在这等着,你去把大哥喊来!”吕幽幽看了看天色,虽然距离吕寒江练剑结束还有一段时间,但英雄盟的事情还是让吕寒江亲自接手更为稳妥一些。

    吕清潭没什么精神,双手一松就将清净扔到了地上,不情愿的抱怨道:“想那清虚长老身材瘦削,这家伙怎么死沉死沉的…”

    “阿拂?你在那嘀咕什么呢?”吕幽幽蹙眉道。

    “二姐…我说我背这家伙走了一路,能不能让我也歇息片刻啊!”自从遇上清净,自己就没受到什么好脸色,吕清潭也是有些不快。

    “去那边歇着去!”吕幽幽哼了一声,将吕清潭撵到了一边。

    吕清潭像个受气包一样被呼来喝去,但是又不敢反抗,只能生着闷气蹲到了一旁。

    “那个…清净长老…你现在伤势如何?可有口渴?”吕幽幽连珠炮一般问道。

    “还好!一切都好!不劳二长老费心…”清净挠了挠头。

    “二姐…我都已经道过歉了,你还那么客气干什么?怎么不关心关心我啊!我折腾的厉害,早就已经渴了!”吕清潭见吕幽幽这副样子,心中也是十分嫉妒,忽然凑了过来。

    “嗯?你嚷什么嚷?你若是口渴了自己去山下打水!”吕幽幽刚想说话就被吕清潭打断,也是眉头一皱。后者闻言缩了缩脖子,叹了口气也不敢再多言语。

    吕幽幽说到此处忽然面色一红小鹿乱撞,目光瞥向清净,低声问道:“清净长老…你不久之前才从剑星居离去,按理来说不会迷路,为何今日回来却要绕到此处?难道你知道我在…”

    这吕幽幽一直问一些无关紧要的事,让清净十分头疼,只能懒懒散散的靠在树上随便应付,此时听到这话却忽然一个激灵坐了起来,还没等吕幽幽说完便气呼呼道:“没错!我这次本打算从上次离去的道路返回,正是从弟子口中听说你在,才追了过去!”

    吕幽幽闻言心里更是怦怦直跳,心想这清净竟然如此大胆,在“外人”面前光明正大的说了出来,也是有些窃喜。

    “那清净长老找我原本是要做什么…”吕幽幽小心翼翼的问道。

    “能有什么事?我当然是想与你当面谈谈!”清净面色严肃道。

    “这…”吕幽幽面色一红,没想到清净竟然如此直接,也是有些不好意思道:“这种话在这里…是不是有些不方便,毕竟还有外人在此…”

    吕清潭正扯着耳朵偷听二人谈着什么,没想到自己这个剑星居的三长老竟然成了自己二姐口中的外人,也是面色一愣。

    “唉…这倒也是!其实我本来是打算见到吕寒江那老匹…咳咳…大长老时,再当面提起,不过因为刚才引起了误会竟然将这最重要的事给忘了,既然现在你再次提起,我不知可否与你牢骚几句?”清净皱了皱眉,目光灼灼的看向了吕幽幽。

    “不牢骚…不牢骚,清净长老您尽管说就是了…”吕幽幽紧张的双手握拳,两个大拇指不停地打着架。

    “好!爽快!二长老果然是巾帼丈夫!如若你我性别相同,倒真可能不计前嫌好好结交一番!”清净哈哈一笑,高兴的一锤手掌。

    “啊?”吕幽幽闻言顿时觉得不对,听清净长老的口气貌似与自己心中所想大相径庭。

    “其实事情是这样…今日来时我本打算随便找个弟子应付一声转身离去,没想到刚到你们剑星居山下就听到有人在称呼我的名字!一开始我还以为是自己听错,等到我靠近一些才听清他们口中竟然是在诋毁我们兄弟二人!然后…”

    听了清净的话吕幽幽才知道,他开始的确有解决掉这群弟子的打算,奈何他出门前答应过清虚不要惹是生非才忍让下来!因为他听说自己正在此处,便以为是自己在纵容这些弟子的行为,这才前来讨个说法,引起了后面的误会。

    吕幽幽本来的小女子心思正在蠢蠢欲动,没想到听到的竟是这种事情,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但好在清净没有发觉自己的异常,她胸口起伏不定,恨不得将这几名惹出乱子的弟子扒皮抽筋!

    “清净长老…此事的确是我们剑星居教导无方!在你离去之前我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吕幽幽咬牙切齿,不知在恨的是什么。

    “我不过是事已至此牢骚几句,二长老不必放在心上!”见到吕幽幽这副模样,清净也明白了此事非她指使,面色也轻松了许多。

    “不行!这件事我必须给你一个交代!”吕幽幽心中如何想法自然无人得知,不过她却感觉有点蹊跷,这剑星居对弟子要求严格,他们自然不会无聊到编出闲话诋毁太一阁。

    最主要的是这撒泼一词听来熟悉,仔细想想还是当日在清净出言不逊时,从自己口中说出来的。不过当时在场的除了清虚、清净,剩下的也就是剑星居的三人!

    吕寒江虽然有意对太一阁出手,却不会搞出这种小孩子的把戏,自己也跟本就没有想到过争这种嘴皮子的快感…想到此处,吕幽幽忽然面色一寒,咬着牙恶狠狠的低吼道:“阿!拂!又是你!”

    那吕清潭闻言面色越来越难看,但他想到只要那几名弟子不说,便寻不到自己头上,便想趁着二人还在交谈偷偷溜走,可自己还没迈出几步,就被身后的一声怒吼惊的汗毛倒竖。

    “二姐冤枉!二姐冤枉!不是我让那些值守弟子喊的…”吕清潭眼看着身后的人影越来越近,也是心虚的连连求饶。

    “呵呵…原来是值守弟子,等教训了你之后我再去收拾他们…”吕幽幽冷笑一声,一把扯住了吕清潭的耳朵。

    “我…我不知道…我是瞎说的…啊!”吕幽幽与清净交谈时从未提及过值守弟子的字眼,此时吕清潭才发觉自己说漏了嘴也是懊恼无比,可却再也无法挽回。

    “清净长老!还劳烦你稍等片刻!”

    虽然吕幽幽面带笑意,但这笑容直让清净脊背发凉,他眼睁睁的看着吕清潭被扯到树后,然后便是一阵哀嚎,心中竟然生出了一种同情,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只道这吕清潭自作自受。

    随着哀嚎声渐渐平息,只见跟在吕幽幽身后的那位脑袋简直又大了一圈,鼻青脸肿的样子又滑稽又可怜。

    “清净长老,这阿拂我就交给你处理了,只要留一口气就行!”吕幽幽虽然打得累了,但是还不解气,气呼呼的将吕清潭提到了清净面前。

    事情已经过去,清净本来就没打算过多追究,虽然他对吕清潭没什么好感,但是趁人之危的事情他也是做不出来,可还没等他说话,就见吕清潭鼻涕一把泪一把的抱着自己胳膊痛哭起来:“姐夫啊!你是我亲姐夫!求求你劝劝我二姐!饶了我吧!”

    “阿…阿拂!你乱说什么!你给我闭嘴!”吕幽幽闻言面色一臊,飞起一脚就要踹向吕清潭。

    清净被吕清潭这架势吓了一跳,也是有些尴尬。虽然吕幽幽怎么收拾吕清潭自己都无所谓,但也要为日后的事情考虑。

    这吕清潭有些狭隘,虽然他不敢对付吕幽幽也没能力对付自己,但若是日后加入了英雄盟中,恐怕会因为此事为难太一阁的弟子,倒不如趁着此时卖他一个人情,捏住他的把柄!

    “二长老!二长老…我见这三长老已经诚心认错…不弱今日就算了吧!”清净连忙出声道。

    “那…那好吧!”吕幽幽闻言,狠狠瞪了吕清潭一眼,也果真收回了动作。

    “谢谢姐夫…谢谢姐…唔…谢谢清净长老!”吕清潭如获大赦,连连道谢,可话一出口却又感觉气氛不对,也是连忙改口。

    “还在这杵着干什么?不嫌丢人现眼?若是歇息够了就去把大哥喊来!”吕幽幽心中百感交集,越看这吕清潭越气恼。

    吕清潭生怕忤了吕幽幽的脾气,再也不敢多待,转头就向那分岔路口走去,可还没走几步,就见到一个独臂的身影正站在身前。

    “清净长老见笑了,你别看我这妹妹教训起三弟来暴躁了些,平常时候还是很安静乖巧,善解人意的!这点还请放心!”

    “大哥!你总算来了…二姐她…”吕清潭见到吕寒江来此,也知道自己终于得救,竟像个小孩子一般告起状来。

    “哦?吕寒江长老,咱们又见面了。”清净对吕寒江没什么好感,似笑非笑的招呼道。

    “哎…不必多礼!”吕寒江也不在意,只是随意摆了摆手。

    他回头看了看吕清潭,轻声道:“二弟…”

    “嗯?”

    “去把清净长老背上,咱们一同回去吧。”

    “啊?”

二七五章 只闻莲花升云雾 初见闺房不识香

    吕清潭听从吕幽幽的吩咐,是因为二者感情极深,虽然他被吕幽幽教训成了如此模样,心中却也没有怨言。

    而他听吕寒江的话,虽然也有亲情因素,但更重要的是碍于后者的大哥威严,自然不敢忤逆。

    所以吕幽幽使唤他时,吕清潭还能抱怨两句,可听到吕寒江的话,心中虽然不情愿,但却二话不说将清净再次箍在了背上。

    清净虽然觉得吕寒江话里有话,一时间却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不过这吕幽幽闻言倒是嗔怒了一句,说自己去吩咐人准备饭菜,然后头也不回的快步离去了。

    吕寒江看着清净笑了笑,摆了个请的手势,便当先一步走在了吕清潭身前,一同向着剑星居方向离去了…

    按理来说商议大事应该在大殿当中,但今日清净有伤在身,只能被吕清潭背到了一间房屋当中。

    吕清潭开始虽然极不情愿,但吕寒江的一声冷哼还是让他乖乖就范,这才将清净背了过来,然后狠狠的瞪了后者一眼,咬牙切齿的回去与吕寒江交代了,让清净一头雾水。

    清净刚刚坐下,就有两名女弟子走了进来,二话不说就为自己处理起伤口来,看这娴熟程度,应该是平时没少做这种事情。

    他原本就皮糙肉厚,再加上自己的血墨禁术与黑竹毒絮的影响下,腿上的伤势已经恢复了许多,那两名女弟子也是连连惊奇,不过碍于清净是外人,自己又受吕寒江叮嘱,自然什么也不敢多问。

    “清净长老,您换下的裤子还请放在门口,我们自会将它缝补如初。因为时间匆忙,来不及准备,只能请你换上三长老的裤子了。”

    那二位女弟子将托盘放在桌上,便走出了屋外。

    清净虽然在太一阁中地位不低,但毕竟在黑竹林中孤僻惯了,寻常受伤都是自己随便弄来草药敷衍了事,哪里受过这般待遇,一直身体崩的溜直…

    现在二人等在门外,他连忙将托盘上的裤子拿了起来,匆匆忙忙的换到了身上。

    虽然这条长裤长短恰好,但裤腰却是过紧,一旦扎上束腰实在有些紧绷,反正现在四下无人,他便随便将裤腰掖了一掖,急忙将裤子放进托盘递到了门口,再返回到了屋中。

    刚进屋子时,清净便感觉一阵香气扑鼻,不过他还以为是这草药味道,并没有怎么在意。直到现在再来此处,才察觉到这阵香气是从屋子当中传来,而且这香气的味道好像…还有些熟悉。

    他听见两道脚步声终于远去,这才彻底放松了下来,尝试着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只觉得腿上的伤口清清凉凉十分舒适,这才好奇的四处打量起来。

    清净去过剑星居的大殿,虽然装饰极简,却处处透露出一种凌厉无比的锋锐气势。

    尤其是其中的一桌一椅皆棱角分明,仿佛一道道剑锋,扎根于地面之上!若是初来乍到之人,甚至会被这种气势震撼的心神不宁。

    此时他身处的屋子虽然同样简洁,当中的气势却相比柔和,尤其是屋中的装饰皆是颜色鲜艳,显得活泼无比。

    “呵,没想到这剑星居外表冷厉,背地里却如此…含蓄。”清净不由得自言自语,脑子里转了一圈都不是什么好话,只能调出一句好听的念了出来。

    他循着香气看去,只见床头旁边的柜子上,赫然摆着一个巴掌大小的莲花薰炉。

    此时,阵阵青烟正从镂空的莲蓬盖子中缓缓升起,仿佛一团云雾般将这个熏炉遮罩,而也正是这一团云雾缓缓扩散,使得屋中芬芳无比。

    清净来到近前端起看了看,却也没看出什么名堂,便将其放回了远处。

    这吕清潭身子瘦弱,一路硌的自己生疼,清净早就想找个地方歇歇,此时见到身边这床铺虽然颜色鲜艳,倒也算是柔软,便索性趴倒在了上面。

    香气一往鼻子里钻,清净的困意的涌了上来,不知不觉间竟昏昏睡了过去…

    …

    “阿拂不懂事就算了,大哥居然也如此说我,我平时哪里暴躁?还有那安静乖巧、善解人意又是什么意思!过分!太过分了!”吕幽幽一路上念念叨叨,偶尔还停下来气的原地跺脚,过了好一会才磨蹭到自己的住处。

    “阿嚏…可恶!都怪阿拂这家伙!”虽然吕幽幽的衣服没有那么湿漉,但还是有些发潮,此时天色一暗,还是会有些发冷,她便加快了几步回到自己的住处,想将衣物换下来。

    “阿静?阿雅?”吕幽幽回到院中,连呼了几声也没见到这二个贴身弟子的身影,也是有些好奇,但浑身的潮湿十分难受,还是先返回了屋子,将湿衣脱了下来。

    “熏香明明已经点好,这两个丫头跑到哪里去了?”吕幽幽刚关上房门便将鞋一蹬,迫不及待的脱起了衣服。

    可刚脱一半她忽然听到耳边传来了一阵轻微的鼾声,也是眉头一皱。

    “谁?”吕幽幽将霜华握在手中,批起湿漉漉的衣服里屋走去,她撩开屋子隔帘,却见一双身着剑星居长老服饰的双腿搭在自己的床外,顿时气不打一处来,“阿拂!你不回自己房间,来我屋子讨打不成?”

    可这人却睡的极沉,丝毫没有听到吕幽幽的怒喝,嘴里甚至还发出了一阵吧唧声。

    “看来我还是教训的轻了!今日就顺便教教你什么是规矩!”吕幽幽将霜华放回剑架,撸起袖子踏着赤足就来到了床前。

    “阿拂…你…咦?清净长老?”吕幽幽跳到床上刚要扯起这人的耳朵,忽然觉得这壮硕的身影有些不对,矮身一看面容,这睡的正酣之人居然是清净!

    她听说吕清潭背着清净返回了住处,便以为后者被安顿在了吕清潭那里。自然下意识的觉得这吕清潭是因为不想和清净共处一室,又不敢去吕寒江的房间才躲到了这里,可她无论如何也没想到清净会躺到这里!

    吕幽幽面上不知是第几次发烫,心中顿时慌了神,连忙就要跳下床去!

    可是她刚刚只是简单的将衣物披到身上,此时一番动作竟然滑落了下来,直接缠到了她的脚后,将她绊在原地向后倒去。

    清净睡的迷迷糊糊当中忽然感觉床边一沉,下意识的惊醒过来,就见到一道人影长牙舞爪向后倒去,也是下意识的捏住了这人腿弯,却只感觉入手一片光滑细腻。

    “啊!”吕幽幽低呼一声,她若是倒摔出去,必然会受到不小磕碰!就在这关键时刻,她忽然感觉腿弯一阵炙热,这温度让她心头一阵安心,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她连忙将身子一挺,向前扑去,直接扑倒在了自己床上…

    吕幽幽趴伏在清净身上,二人四目相对,甚至能感受到对方急促又热烈的呼吸…

    …

    “呸!什么狗屁姐夫,当时不过是我一时情急罢了!等到日后太一阁加入了英雄盟,大哥这盟主之位坐定之后,看我怎么蹂躏他们!”

    吕清潭按照吕寒江的吩咐将清净安顿好,才把之前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给了后者。不过还是隐去了自己唆使弟子之事,只说太一阁同意加入了英雄盟,然后又胡诌了一些清净出言挑拨,自己维护声誉的瞎话,让让吕寒江赶紧将后者赶走。

    吕寒江知道这吕清潭什么性子,也许是因为英雄盟大计将成,却也没有道明的意思,只是摇头笑了笑,淡淡说道:“这太一阁加入英雄盟可不像那些散人一般随意,怎么说也得与咱们当初那般立个字据才妥当!这次还要多亏了幽幽使计将那清净留住!不然这事情一直搁在心头,大哥我每每练剑时刻都会恍然若失啊!”

    “计策?大哥你的意思是二姐是为了留住那撒泼的,才…”吕清潭闻言一愣,然后顿时面色一喜,恍然大悟道:“不愧是二姐!险些连我都骗过去了!哈哈哈…”

    “哦?幽幽她做了什么?”吕寒江闻言问道。

    “是这样…”吕清潭正要说话,就听到远处传来了一阵脚步声赶来。

    “拜见大长老!拜见三长老!饭菜快准备好了…不知长老何时用餐?”

    “送过来吧!”吕寒江不过心生好奇随意问问,既然被打断也没有追问。

    他吩咐完毕之后,又转头看向了吕清潭的脸上,皱眉说道:“三弟,你回去收拾收拾换身衣服…顺便把清净长老和幽幽叫来!”

    吕清潭在去往大殿之前,在面上涂满了药膏,黑乎乎一片十分不雅。此时闻言,自然知道大哥什么意思,二话不说便返回了住处,洗把脸后果然神清气爽,脸上的肿胀已然消去了大半。

    他正准备换身衣服,却见自己换洗的裤子少了一条,寻了许久也没有找到,也只能穿回潮湿的旧裤子暂时应付一下。

    “也不知道大哥怎么想的?居然让这撒泼的混账在我二姐的闺房中休息!哼!这笔账我先记下!早晚我会和你算清!”吕清潭提了提潮湿的裤子,只感觉双腿一阵发冷。

    他打着哆嗦,碎碎念的前往了吕幽幽的房间…

    “撒泼的?撒泼的?人呢,该不会是猝死了吧?”吕清潭口无遮拦,恶毒道。

    他见无人回应,便大大咧咧的推门走了进去,撩开隔帘探头一看,却见桌前没有半个人影,也是一阵疑惑。

    可他正准备缩回头来,却见到吕幽幽的霜华正在剑架之上,心里不由的暗道一声:坏了!难道是二姐回来发现清净在她房间,愤怒之下把他给宰了?

    吕寒江让自己带着清净前去立什么字据,若是这清净当真出了事,自己怕是也难逃其咎!

    他连忙跳进屋子,想寻找一些蛛丝马迹,一转头却听到帘后传来了一阵令人费解的交谈声,他撩开帘子一看,只见床上不仅是清净,竟多出一位女子背对着自己。

    他也是面色一红,连忙退了几步坏笑道:“清净长老还真是有女人缘!在下无意耽误长老好事,长老您忙着…嘿嘿…你忙着!”

    可他正要抽身后退,却忽然面色一变,心想这里可是自己二姐的闺房?哪里会凭空出现一位女子?

    难道说…

    他刚一转头,就见一道黑影扑了过来…

二七六章 一屋三人各心思 撞破尴尬再受伤

    清净下意识的举动,的确让吕幽幽得到机会,不再向后跌去,不过二人却以一种暧昧的姿势贴在了一起。

    吕幽幽面若桃红,一双如丝媚眼怔怔的看着身下呆若木鸡的清净,后者也是不知所措,双耳之觉一片嗡嗡作响,喉头不禁微微颤动。

    “清净…长老…你能不能松手…放我下来…”吕幽幽浑身紧张的发烫,尤其是被腿弯的炙热扣住,更是浑身软绵无力,口中勉强挤出一般宛若黄莺的低鸣。

    “啊!吕二长老!小道…失礼…实在是失礼了!”清净哪里有过这般经历,眼前除了一片春色再无他物,听了吕幽幽的话才发觉自己仍然死死捏着吕幽幽的腿弯,也是连忙松手,又向后磨蹭了几下,躲到了远处。

    吕幽幽感觉腿上一松,便想着退下床去。可这清净力道颇大,竟然捏的自己腿下发酸,一时间竟然有些发麻。她又见这清净裹着衣服向后退去与他平时那副模样大相径庭,心中的羞臊竟也退去了几分,低声嗔怪道:“清净长老…你那么小心干什么?还怕我吃了你不成?”

    清净单手竖在鼻下,反复诵念太一阁的心法,终于平静了不少。心想怪不得大哥告诉过自己女人危险无比,最会扰人心智,今日自己莫名其妙的心惊肉跳虽然与寻常时候的畏惧不同,却还是令自己一阵心神不宁。

    “吕二长老莫怪,小道实在无意冒犯…”

    他还要解释些什么,却忽然鼻子一皱,从对面这人身上嗅到了一阵香气,心中也是醒悟过来。怪不得这床头柜子上的熏香味道如此熟悉,原来竟与自己在溪边接触到吕幽幽时,她身上传来的香气一模一样。

    自己先前还认为是哪个剑星居弟子十分闷骚,此时才发觉是自己的误会,若是自己早一点想明这件事情,又怎会经历如此尴尬?

    事已至此他终于恍然大悟,心道:难道这里…这里是吕二长老的闺房!他急忙出声解释,将吕清潭带自己来此的事情讲给了吕幽幽。

    “啊!又是这个冒失鬼!可恶!我一定要扒了你的皮!”吕幽幽银牙一咬,恶狠狠道。

    “今日之举小道实在抱歉…吕二长老若是没什么事,可否借地让小道…下去…”清净的裤子一直掖在腰中,此时也有些松动,只想下床整理一番。

    “那边那么大个地方还不够你折腾?我倒是想起身来,都怪你刚刚力气太大,弄得我实在动弹不得…”吕幽幽咬着嘴唇,只感觉腿弯有如被烙铁烫过一般,竟然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痛。

    “抱歉…小道刚刚一时匆忙,没有把握好力道,不想伤到了吕二长老…可否让我检查一番…”清净情急之下出手,不免失了分寸,听到这话也有些尴尬。

    可就在此时,那吕清潭好巧不巧的来到了屋中,隐隐约约听到什么“力气太大…动弹不得…”又是“把握力道”的话语,也是有些费劲,明明这屋中就清净一个人,难道是他已经被二姐伤到了大脑受了刺激?

    吕清潭平时挨揍惯了,自然知道吕幽幽的力气,此时也是匆匆忙忙拉开帘子,却见到了一副令人瞠目结舌的景象,再加上刚才的那种对话,吕清潭心中也是暗啐一声:没想到这清净看似人模狗样,作风居然如此不堪,才一眨眼的功夫就搞出这种动静!

    不过毕竟后者关系重大,他也不敢多说,便准备抽身离去。

    可他刚移开几步,目光恰巧落在了那霜华之上,心中也是咯噔一声。可这次他还未等开口,就见一道黑影从帘子中跳出,将自己按在地上暴打起来!

    …

    片刻之后,屋中的哀嚎声终于散去,看那吕清潭的面上比起之前更加肿胀了几分,就连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嘴里呜呜的哼唧着。

    “阿拂!我再问你一次!刚刚发生了什么?”吕幽幽与吕清潭对坐桌前,前者杏目圆睁,啪的一拍桌子说道。

    “刚刚二姐你回到屋子,以为床上是我,便想将我赶走,却没想到是清净长老,你脚下一滑倒在了床上,然后我就进来了…其实你们什么事都没有…”吕清潭如连珠炮一般将刚才吕幽幽解释的话念叨了一遍,然后嘴里又小声嘀咕道:“一滑就倒在了床上,这话说出去谁能信啊…”

    “嗯?你还有什么疑问?”吕幽幽眉头一皱。

    “没有!没有!我信!我就当什么也没听见!”吕清潭心中苦涩无比,虽然他听吕寒江说自己二姐是用的美人计,却没想到二姐居然会做出了这么大的牺牲。

    “你听见了什么?”吕幽幽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一拳砸在了桌子上。

    “我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我耳朵刚才瞎掉了!”吕清潭被这一拳吓了一激灵,也是连连摇头,胡言乱语。

    “说吧…你来我房间干什么?”吕幽幽冷声问道。

    “我…是大哥让我来告诉你们,一起去大殿用膳…都怪我来的不是时候…”吕清潭委屈道。

    “阿拂!你连二姐的话都不相信了吗?”吕幽幽见到吕清潭这副模样,也是又好气又好笑,只能无奈叹气道。

    “我自然是相信二姐的…若不是二姐,我又怎能有这般本事?”吕清潭坚定道。

    “好了阿拂!二姐不会骗你!”吕幽幽摸了摸吕清潭的脑袋,淡淡说道,“二姐教训你可都是为了你好,希望你不要怪罪二姐下手太重…”

    “不重!不重!一点也不重!”吕清潭脑袋摇成了拨浪鼓,也只有在自己二姐面前,这个阴险狭隘的吕清潭才会有如此孩子气的一面。

    其实一开始吕幽幽心思还算柔软,从未出手教训过吕清潭,只是自从坠入深谷时,对于吕清潭自暴自弃有些气不过去,才用这种暴力手段,最后倒也的确起到了效果。

    所以吕清潭每每挨打都是服服帖帖,不敢有半点埋怨,毕竟若是没有吕幽幽的教导又怎能有他的今天?

    “好了,既然已经解释清楚…也不要让大哥等的急了,清净长老…你也从床上下来吧…”吕幽幽与清净二人虽然光明正大,但一提及此时还是有些不自然。

    “咳咳…吕三长老!你二姐说的并无半点虚言,这点你自然可以放心…”清净虽然没做什么,但总有一种做贼心虚的感觉,此时听到吕幽幽的招呼,也是蹭的一声跳了出来。

    可奇怪的是,自己刚一出来,吕幽幽就面色一红背过了身去,吕清潭面色阴沉如水,嘴里却一直念叨着:“我相信…我相信…”如同着了魔一般。

    “你们二位这是?”清净闻言刚要走到近前,却感觉身下一凉,也是吸了口凉气,急忙弯腰将裤子提了起来,“吕三长老不要误会,我这个也是可以解释的!”

    正在清净焦头烂额的时候,恰巧听到远处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清净打开窗子一看,顿时面色一喜,连忙打开了房门道:“二位姑娘来的正好…快来帮我解释一下!”

    这二人正是刚才为清净处理伤口的二位女弟子,她们见到吕幽幽在此也是急忙打了声招呼,然后才对着清净说道:“清净长老,您换下的裤子我已经为您补好,是否需要我们二人为您换上?”

    “啊?这…这大可不必!我自己来就好了!”清净闻言顿时满脸黑线,自己明明是叫这二位姑娘解释,怎么好像这句话过后气氛反而变得更紧张了。

    “好吧…那清净长老可还有什么其他需求?”二人依旧毕恭毕敬道。

    “阿静!阿雅!你们二人是不是闲的没事做了?”一旁的吕幽幽闻言再也忍受不住,低声呵斥道。

    “咯咯…二长老不要发火,发火就不漂亮了!”二人被吕幽幽训斥,却是咯咯一笑,刚才的话明显是说给吕幽幽听的。

    此时吕幽幽也知道自己被戏弄,也是咬了咬嘴唇,暗骂道:“你们这两个小妮子越来与不像话了!竟敢拿我开涮!赶紧滚蛋!”

    二人闻言吐了吐舌头,连忙就要转身离去。

    “你们两个家伙知不知我裤子哪去了?”吕清潭见到眼前的状况,面色一阵青一阵紫,见到二人要走,也是阴着脸色道。

    “哦…”那阿静阿雅闻言看了看肿成猪头的吕清潭,交头接耳的轻笑几句,又假装愣了一下,说道:“哎哟!这不是三长老嘛?三长老…就算你房间的药膏足够,也不至于如此挥霍啊…”

    然后她们又恭恭敬敬的看向了清净道:“清净长老,既然你不用我们帮忙就算了…不过一会还劳烦你将换下来的裤子直接交给三长老,我们这就告辞了…”说完,这二人果然头也不回的离去了。

    这二人显然只是应付吕清潭一句,虽然后者早已习惯,却还是被气的干瞪眼。他看了看被清净提在腰间的裤子,却也实在无可奈何…

    阿静与阿雅是吕幽幽的贴身丫鬟,除了吕幽幽之外,也只有大长老能让她们服从安排,就算见到自己,平时也是爱搭不理。

    如今她们二人对一个初来乍到的外人毕恭毕敬,更是让吕清潭有些匪夷所思。

    他看向吕幽幽与清净的目光充满了动摇,开始怀疑这件屋子当中,到底谁才是外人?

二七七章 新来故客反成主 搜寻旧忆生疑人

    吕清潭的心头一阵阴云笼罩,忽然有一种二姐被人夺走的感觉,看向清净的目光无比哀怨。

    “阿拂,咱们该走了,阿拂?”

    “怎么了,二姐…”吕幽幽招呼了几次,吕清潭才算清醒过来。

    “什么怎么了?你自己来干什么的不记得吗?”吕幽幽见吕清潭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也是有些皱眉。

    “哦,那咱们赶紧走吧…咦?那撒泼的人呢?”吕清潭正要动身,却没看见清净的身影,也是有些疑惑。

    “哈哈…还是自己的东西用着舒服!”送走了阿静阿雅,清净又提着裤子追上去道谢几句才返回身来,便趁着吕幽幽、吕清潭二人还在房内,便在这庭室当中换好了裤子,这才感觉轻松了不少。

    正当他刚刚换好,就听到屋中吕清潭尖声尖气的话,也是连忙扎好裤带走了回去:“两位长老,莫让吕寒江大长老等急了,咱们还是抓紧过去吧。”然后他又看向了吕清潭道:“三长老,你这裤子…”

    “呵!我才不捡外人用过的东西,随便撒泼的你怎么处理吧!”吕清潭冷哼一声,与清净擦肩而过,低头看也没看。

    “阿拂!注意你的称呼!”吕幽幽见清净眉头微蹙,也是急忙呵斥,然后笑盈盈的接过了清净手中的裤子扔到了一边:“清净长老不要误会,阿拂并非对你有意见,只是他的习惯一直如此…”

    清净闻言,也是点了点头,并没有多言,跨步跟在了吕清潭身后。

    吕幽幽无奈叹了口气,将吕清潭的裤子随意扔到了门口,便要关上房门,可她刚一抬腿便是痛呼一声,身子一软就半跪在了地上。

    “二姐?你…你怎么了?”

    “吕二长老?”

    清净正与吕清潭大眼瞪小眼的等在门口,听到这声惊呼也是连忙转过身来。

    清净见到吕幽幽额头上渗出了点点汗珠,心中忽然有了一丝不妙的感觉。

    “我…我也不太清楚…只是刚刚…有些疼痛…不过现在好多了…”吕幽幽捂着腿弯,神情有些不自然道。

    吕幽幽刚要迈开步子,却再次腿上一软,不过这次却被面色紧张的吕清潭一步上前挽住了手臂。

    “吕二长老…这种状况出现了多久?”清净皱眉道。

    “这种状况以前从未出现过…嘶…”吕幽幽发现只要自己一迈步,腿弯处便会剧痛无比,也不敢再随意活动。

    “二姐!你还和这撒泼的废什么话?我背你去找大哥!”吕清潭说完就要将吕幽幽驮在背上。

    “等下!”清净沉默片刻终于还是拦下了二人,“吕二长老,出现这种状况前…你是否感受到一种阵阵酥麻之感?”

    “没错…”吕幽幽闻言思虑片刻,点头说道:“一开始的时候我的确感到阵阵发痒,不过也没在意…清净长老你怎么知道?难道…”说道此处吕幽幽面色忽然一红。

    “咳咳…这个我也不好确认…只是…”清净说道此处忽然一阵心虚,有些不好意思开口。

    “只是什么…反正现在也没有外人,清净长老尽管说便好了…”吕幽幽喃喃道。

    “其实吕二长老你出现这种状况都怪小道刚才一时没有把握好力道…所以…”

    清净话没说完,吕幽幽自然明白了他是要检查自己腿弯处的状况,虽然她知道清净并没有丝毫亵渎之心,但那里毕竟算是自己隐晦之地,刚才一时误触便罢了,如今真让一个陌生男子来为自己检查,心中不免有些慌乱。

    “我…我知道了…清净长老不要顾忌,我不会怪你…只是…”吕幽幽与清净对视一眼,二人同时将目光落在了吕清潭的身上。

    吕清潭一直在听着二人的对话,见到二人看向自己,不由得出声哽咽起来:“啊啊啊!我是外人!果然我才是外人啊!”

    吕清潭按照清净的吩咐,将吕幽幽搀扶回了床上才浑浑噩噩的转身离去,临走时却回头怨毒的瞪了清净一眼,然后鬼使神差的将清净换下来的裤子捡了起来。

    清净有些不明所以,但眼下状况却不容自己疏忽,虽然心中紧张却还是沉声道:“吕二长老你忍耐一下,我要开始了…”

    门外的吕清潭闻言哀嚎一声,哭天抹泪的跑回自己房间去了…

    不过清净哪里还在乎吕清潭嚷嚷什么,他手中取过小刀,直接在吕幽幽的裤管上一割,便将一截白藕露了出来。

    清净深吸口气稳住心神,向那吕幽幽的腿上看去。果然不出他所料,只见吕幽幽的腿弯一周,此时已经生满了密密麻麻的黑色绒毛!

    虽然清净自己睡的深沉,但因为自己刚刚受伤的缘故,体内的状况一直紊乱。所以被吕幽幽惊扰时,体内的血墨禁术下意识就发动了出来。

    虽然清净清醒之后立刻解除了血墨禁术,但其中的黑竹毒絮却不巧沾染到了吕幽幽的身上,这才引发了眼前的状况。

    虽然吕幽幽现在的状况看似危险,但比起那清虚体内多年的潜伏倒是轻微了许多,他探手激活血墨禁术,端起吕幽幽的小腿,在黑竹毒絮上一抹,便轻而易举清理干净,也是长出了口气。

    “清净长老…我这情况十分棘手吗?”吕幽幽见到自己腿上的黑色绒毛,也是吓得面无血色,虚弱的依靠在床边,见到清净仍然捏着自己的小腿沉默不语,心中也是有些紧张。

    “啊!”清净闻言连忙松手站起身来,手足无措道:“我刚刚仔细检查了一番…还好发现的及时,并无大碍!吕二长老尽管放心!”

    吕幽幽闻言,小心翼翼的将脚尖点在地上,然后又试探着走了几步,这才面色一轻,多了几分血色。

    “清净长老…刚刚我身上的是什么东西,以后可还会生长出来?”吕幽幽虽然见状况解除,还是有些后怕。

    清净闻言皱了皱眉,忽然想到了清虚身上的状况,按理来说这黑竹毒絮感受不到黑竹精魄无法被激活,为何吕幽幽刚被感染便会生出黑竹毒絮来?

    “吕二长老,我且问你…你平时可接触过什么外人?”

    “外人?”吕幽幽被这突然的发问弄的有些摸不着头脑,“我平时除了在剑星居修炼就是在山下溪边…除了剑星居这些人之外,并未接触过什么外人…清净长老何出此问?”

    “此事毕竟因我而起,我也不好瞒你…吕二长老你身上刚刚生出的东西叫做黑竹毒絮,它是…”清净自然不能告知详细,便简单扯了个谎:“它是我新练习出的一种秘术…但是想要激活这种秘术需要某种特定的条件…因为你身上的状况并非我主动施展,所以我怀疑是不是有人背地里做了什么…”

    “啊?还有这种事情?”吕幽幽闻言眉头一皱,“不过我最密切接触的除了吕清潭就是大哥…难道你怀疑是…”

    “不!我没有这个意思…只是感觉此事有些蹊跷罢了…”清净闻言摇了摇头,若那身藏黑竹精魄之人就在几人当中,他又何尝感受不到。

    “那就奇怪了…自从我从深谷回到剑星居,所见之人实在有限,大部分都是一些熟悉的面孔…不过…你这么一说,倒是让我想起了一件事情…”

    “可否说来听听?”清净闻言,身子不由得凑近了几分。

    “自然无妨…”吕幽幽点了点头,沉思了片刻,忽然紧盯着清净问道:“你觉得阿静与阿雅那两个小丫头如何?”

    “哦…这二人善解人意又周到体贴,模样也算乖巧…”清净虽然不知道吕幽幽这话什么意思,但还是下意识开口回答。可说了一半却见身旁的吕幽幽面色越来越寒,也是急忙改口道:“不过只可惜不及吕二长老半点…”

    “哼…”吕幽幽闻言心中一喜,冷哼一声继续说道:“当年我与阿拂离开剑星居时,阿静与阿雅年纪还小,能力也是有限,只能负责剑星居弟子的登记事宜…不过这两个小丫头不仅聪慧,而且十分用心,将此事管理的井井有条!而这一坚持就是十几年…直到我从深谷回来,才将她们带回到了身边。”

    “哦…”清净点了点头,心想怪不得这两个小丫头年纪轻轻身上就有一种特殊的气质,原来是在这剑星居混迹多年的老油条了。

    “因为我刚刚回来,对剑星居的许多事情并不熟悉,便时时将她们二人带在身边,一旦遇到哪位弟子,她们就暗中将此人的境界与性格透露与我,让我渐渐对剑星居了解了起来…”

    “因为当时妖兽侵扰,我们本想外出帮手,大哥却说山下有自己亲传弟子照顾,让我们不必担心。况且世间也太平了许久,也的确该让他们好好历练历练,我们便只能顺从大哥的意思,留在剑星居中不再多管…”

    “不过我大哥他自然心高气傲,寻常人士跟本不被看在眼里,我对这位亲传弟子也是十分好奇…本想询问阿静阿雅,可大哥却有意卖个关子,已经警告过她们对我守口如瓶,我也只能强忍着好奇…”

    “一天,我们正在大殿喝茶,门外忽然来了一名面生的弟子,他说施长老…也就是大哥的那位亲传弟子因为吕小星惹祸出现了状况,我们便匆匆忙忙赶了过去…若是放在平常,阿静与阿雅自然会将来人的讯息告诉于我,不过她们这次却说这名弟子并未见过…”(三篇六十六章)

    “因为当时状况复杂,我也只是简单扫视了他一眼便擦肩而过。当我后来问起的时候,阿静与阿雅却说她们不记得自己在剑星居中见过此人!现在想想…我唯一近距离接触过的陌生人,除了剑星居的弟子,能让我记得住的就只有他了…”

二七八章 小星荧惑终难守 灾星一去找无门

    吕幽幽断断续续的将往事提起,清净也听的仔细,生怕错过关键之处。

    听到后来,他才发现吕幽幽只是将怀疑落到了一个陌生的弟子身上,也是语气轻松起来:“你们剑星居上上下下这么多弟子,这两个丫头偶尔有些疏漏也是情有可原吧。”

    吕幽幽闻言摇了摇头道:“你别看这两个丫头刚刚没有正经样子,但同等年纪之中几乎鲜有对手!她们性子极其要强,对于自己的记忆也是十分自信,坚称自己绝对没有疏忽!她们本想回去仔细询问此人,可这人从此以后就像凭空蒸发了一样!而且最奇怪的是当时一同外出的弟子虽然知道有这个人,但是谁也说不出此人是什么时候加入其中的…”

    “哦?还有这种怪事?”清净闻言也觉得有点意思,不过心中却还是好奇,“吕二长老,是不是你太过于敏感了,既然那些弟子都不记得此人,为何你偏偏印象深刻?”

    吕幽幽闻言点了点头,蹙眉道:“也许是吧…不过我之所以记得此人,是因为当时他来的匆忙,与端茶出去的弟子撞了个正着,我路过之时,恰巧看到了他脖颈之下有一道刀疤…”

    清净闻言身子一震,只感觉头脑嗡嗡作响,那日黑竹毒絮展示给自己的记忆当中,那夺取了黑竹精魄之人,不正是有一道刀疤!

    “刀疤?吕二长老你可确信那是刀疤?那刀疤是什么样子?”清净双手按在了她的双肩盯着她的眼睛急声追问。

    “啊!”吕幽幽被清净吓了一跳,后者也反应过来自己的失态,连忙松手退开。

    “因为我们剑星居经常与利器打交道,对于刀伤自然是认的很清…不过若是寻常的刀疤我的确不会在意,只是因为这人的刀疤十分怪异,看上去就好像…好像是被自己划伤一样!我记得这刀疤是从这里…然后这样…”吕幽幽用手掌在颈上向胸口划去。

    清净仔仔细细的在吕幽幽的手上看了几眼,眉头锁的更深,如此形状的刀疤的确与当日自己在黑竹毒絮记忆中所见的毫无差别!

    “清净长老…难道这人有什么不对?”吕幽幽见到清净面色阴沉不定,也是有些紧张。

    “这人是有哪里不对,不过嘛…”黑竹毒絮的事情清净自然不能多说,他便心思一动转移了话题:“不过此时我也没有头绪…刚刚你说起吕小星,我记得这小子和那吕老三那家伙关系不错,怎么一直没见到他的身影?”

    清净虽然对吕寒江颇有微词,但对吕小星却是没有一丝偏见,尤其自己少时与清虚来此的时候,也能与这小家伙玩到一起,心中自然十分关心。

    “这…这个…”吕幽幽面色一变,然后没有丝毫犹豫的将那天之后的事情全盘兜了出来。

    “吕寒江那老匹夫!连这鬼话都能相信!这下好了!这下他满意了?”清净闻言腾的一声站起身来,高声怒斥道。

    “清净长老!我大哥他也是一时冲动…”

    “一时冲动!老匹夫那叫冲动?那叫没脑子!但凡你们几个哪怕有一点心,去找当时的弟子问个明白,也不会弄出这般后果!”清净冷声道。

    “清净长老!我劝你语气放尊重一点!你什么也不知道就不要说风凉话了!”吕幽幽听这清净三番五次出言不逊,也是有些不悦。

    “呵呵,我不知道?若不是我出手,恐怕你尊敬大哥的那宝贝徒儿早就被万箭豪王扎成筛子了!”清净不屑道。

    “啊?原来…那手持黑竹的高人…果然是你!”虽然吕幽幽心中早有猜测,只是看这清净两手空空也不像藏着黑竹的样子,她才没有开口询问。

    “实话不怕告诉你,当时我听说了玉壶宗的事情后,的确是想来找找剑星居的麻烦!只是因为见到吕小星,我才改变了主意…”清净缓缓说道。

    “一个吕小星能有这么大的面子…”吕幽幽闻言心中莫名委屈。

    “并非完全如此…”清净并未在意吕幽幽,自顾自的继续道:“我知道小星性子极端,生怕此事会对他心里造成影响,便趁着离去之后为他算了一卦…我本以为是哪里出现了状况,却没想到接连几卦都是‘荧惑’之象!”

    “荧惑?你说的可是天象?”吕幽幽愣了一下。

    “的确是这二字没错,不过我这荧惑用的是观心的‘心象术’,并非观星的‘星象术’,二者看似相似,却是同根不同理!从星象上来说,荧惑乃是灾星,若是荧惑守心,必将有大难发生…在心象中,荧惑乃是恶源,心宿乃是本心,一旦这恶源污浊了本心,这吕小星怕是会成为灾星啊!”

    “当初我见这吕小星受惊不小,生怕他因此发生变故造成威胁,便出言安抚,才让他恢复平静。没想到这次他蒙受了如此大的冤屈,情绪波动之下被荧惑守心,又吸引了邪剑…只怕日后难以收场啊!”清净苦笑道。

    “那…我们该怎么办?”吕幽幽哪里知道这些事情,此时听到清净解释才感到不妙,也是有些自责。

    “还能怎么办?反正你们已经加入了英雄盟,等到吕寒江夺得了盟主,这种事情不是随便就可差人去办?”清净淡淡说道。

    “你…你怎么知道?”吕幽幽闻言一惊,自己好像从未与清净说过这件事情。

    “都说了我会心象术,你们的想法自然逃不出我的算计。”清净手指一掐,淡淡说道。

    吕幽幽面色一红,将衣服裹得一紧,嗔怒道:“你!你竟敢偷窥我!”

    清净见吕幽幽这副样子也是有些无语,摊手道:“吕二长老你可不要乱想!我这可是刚刚在路上闲来无事,从吕寒江身上看出来的…况且,就算我想偷窥,你也没有什么值得我偷窥的吧!”

    “你…下流!”

    “哎哟!”

    …

    二人已经耽搁许久,终于走出屋子,却见吕清潭不知何时就来到了此处,只是捂着耳朵站的老远,焦急的等待着。

    “阿拂,这裤子…不是清净长老刚刚换下的吗?你怎么穿在了身上?”

    吕清潭只见这边吕幽幽面色绯红,那边清净一脸痛苦的捂着腰,只是长叹一声,表情也没了太多变化:“没外人,我相信,想开了,不在乎…”

    …

    “清潭?你是哪里有什么不舒服?”吕寒江见到吕清潭一副呆呆愣愣的样子,也是有些蹙眉。

    “没外人,我相信…啊!大哥?你喊我?”吕清潭下意识的嘀咕出声,然后才发觉有些不对。

    “大哥你别理他!谁知道阿拂他发什么神经?”吕幽幽瞪了吕清潭一眼,没好气的说道。

    “吕大长老,这饭也吃了,字据也立了…你总该透露一下,这盟主大选到底在什么时候吧?也好让我有个准备不是?”清净翘着二郎腿,吊儿郎当的坐在对面打着哈欠。

    “呵呵,清净小长老,并非我不想告诉你,实在是这英雄盟这边还没有消息啊…”吕寒江慢条斯理道:“不过就算早,恐怕也早不到哪去,你还是不要心急…”

    “好了好了,我可没有心急,我巴不得这英雄盟黄摊子呢。”清净虽然心中告诉自己要克制,可一见到吕寒江这副装腔作势的模样就是一阵无名火,心中冷笑一声说道:“反正该交代的也都交代过了,我这就告辞!”

    “清净…清净长老…”吕幽幽见清净转头就走,也是急忙喊道:“现在天色已晚,您还是留下休息一晚吧。”

    “不劳吕二长老费心,有些事实在不能再耽搁咯…”

    见到清净大摇大摆的远去,丝毫没有半点回头的意思,吕清潭的心中竟然为吕幽幽的“牺牲”感到有些愤慨。

    “大哥,你实话告诉我,这英雄盟盟主大选到底什么时候结束?我已经等不及将这太一阁的家伙解决掉了!”

    “其实我刚刚说的的确是实话。”吕寒江依旧面色如常,淡淡道:“那人不知因为何事推迟了盟主大选,只是让我们稍安勿躁,等到一切都在控制当中,自然会再来通知我们。”

    “大哥,那家伙该不会是在耍我们吧?”

    “自然不会,若他想统领英雄盟,完全不必弄出这么一番动静…他如此行为,想必应该也是在谋划着什么…”

    “大…大哥…”那边的吕幽幽目光闪烁,不知在思虑着什么,犹豫片刻忽然开口道。

    “怎么了?二妹?”吕寒江忽然被打断,也是不解看去。

    “清净长老刚刚与我讲了一件事情…”

    “他说了什么?”

    “是关于…吕小星的事情?”

    “什么?难道他…他知道吕小星的下落?”吕寒江面上多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变化,那根独臂也微微颤抖起来。

    “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清净长老与我说…之前施长老中毒那件事他恰巧在场。而且那时吕小星就曾出现过异状,还是清净长老出手相救才得以解决,所以我想就算他不知道吕小星的下落,但若是有一天遇到吕小星,或许只有他有解决吕小星身上反常的方法…”

    “嗯…”吕寒江点了点头,却也没有表现出什么异样,淡淡问道:“二妹,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的意思是…吕小星邪剑在身,日后恐怕会对剑星居造成威胁…咱们不如将计就计…彻底将清净控制住,也好避免酿成大祸!”

二七九章 心已随人上路去 泱都夜话三两言

    说出这番话后,吕幽幽因为心虚,面色紧张的盯着吕寒江,后者的面上却丝毫依旧如常。

    吕幽幽见吕寒江这副样子,心中不由得生出一股闷气,厉声道:“大哥!吕小星虽然不是你亲生骨肉,但毕竟是被咱们从襁褓中带大的!你当初将他赶走不说,这段时间里连半点打听都没有,你…你可对得起小星的亲生母亲!”

    “哼!放肆!你竟敢与我这么讲话?”吕寒江闻言面色一冷,“我做事自然问心无愧,何谈对不对得起他人?”

    “你莫要以大哥的身份来压我!你虽然不认吕小星,我可当他是亲侄子一般!”吕幽幽虽然声音低了下去,语气却是依旧强烈。

    “二姐…你先消消气…”吕清潭见这二人吵了起来,也是连忙劝道,“其实这件事也不怪大哥,小星的事情我一直在派人留意,却是半点消息都没有…大哥还要忙着英雄盟的事情,顾不过来也是情有可原!”

    “而且…我总觉得这撒泼的在这时候说起此事是另有所图,只怕是想扰乱我们的心绪…也不知道是哪个王八蛋把这件事透露出去的,若是被我知道…哎哟!”

    吕清潭话未说话,一把被吕幽幽扯起了耳朵,面无表情的问道:“是我说的!你想如何?”

    “二姐将此种家事透露给那撒泼的…定是…定是为了夺取他的信任,想必二姐心中早就打好了算盘,势必要将那撒泼的控制在股掌之间…”吕清潭急声道。

    “哼!”吕幽幽闻言一松手,吕清潭这才终于解脱。

    “反正这盟主大选的事情还没有消息…既然你如此爱管闲事,就随你去吧…”沉默许久的吕寒江叹了口气,缓缓说道:“不过你这条路可不好走,无论路上发生了什么,希望你都能承受。”

    “好的大哥,那我走了!”虽然吕幽幽不知道吕寒江后半句话是什么意思,但见吕寒江终于松口,心中也是一喜,强行镇定的转身离去,转眼间就消失在了二人面前。

    “虽然辛苦了二姐!但一旦计谋得逞将这清净控制,到时候这太一阁岂不是任我门搓圆捏扁!”吕清潭想到吕幽幽的“牺牲”心中固然不忍,只想着日后能从太一阁身上寻回仇来!

    “失人可找,失心难寻,再想动手…难也,难也!”吕寒江留下了一句令吕清潭费解的话,便转身离去了。

    …

    夜晚的泱都城褪去了白日的喧闹,只剩下了平淡的烟火气息,虽然路人偶尔也有行人,但观其摇摇晃晃的步子,想必应该是归家的酒客。

    “酒…哪有酒?我要喝酒!”一位醉汉正提着酒壶迷迷糊糊的在街上行走,他刚刚念叨两句结束,就只觉得身边一寒。

    他醉眼惺忪的向左边瞥了一眼,只见阴影中杵着一个硕大的黑影,吓得他霎时间汗毛倒竖,冷汗直流!

    这人流汗颇多,体内的酒气也仿佛加快了蒸发,让他整个人清醒了不少。他连忙就要转身逃遁,却又见右手边的阴影中站着一道瘦削的黑影,一言不发的十分诡异。

    “二位鬼爷爷!小的除了嗜酒如命,平生没有犯过半点错误,还请二位鬼爷爷高抬贵手…”

    “嘻嘻,我们可不是鬼…”右手边那瘦弱的身影笑眯眯道。

    “那…二位好汉爷爷,小的将身上所有银子都交给你们,还请二位好汉爷爷饶我一命…”这人连忙向怀中掏去。

    “谁说要你的银子了…我们可是正经生意人!”那边那道壮硕的身影瓮声瓮气道。

    “二位好汉爷爷哟…就别戏弄小的了…做正经生意的哪有大晚上出来拉客的…”这人已经有了哭腔,委屈的嘀咕道。

    “嘿嘿,客官你这可就说错了!我们二位可是听说了你的难处,特地来上门服务的!”阴影中那二人从屋下走了出来,说话这人一脸笑眯眯的正是那乔锣,对面自然就是乔鼓了。

    “难处…我有什么难处?”虽然乔锣语气轻松,这人还是不免一阵紧张。

    “嘿嘿,客官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啊!刚才是谁说要喝酒来着?”乔锣笑眯眯道。

    “是我说的?”

    “没错!我们二人正是听到了客官的要求,特地来带你过去的!”乔锣二人一左一右将这人钳在了中间,就准备将他带走。

    “我…我刚才只是喝多了说的胡话,我现在已经不想喝了…”这人刚要开口,却感觉到两臂之上的力道大了几分,也是连连改口道:“哎…我又突然想喝了,你说巧不巧?”

    “嘿嘿,那可真是太巧了!”

    二人正要带着这醉汉向凤亭行去,乔锣却是手上一松,蹭蹭几步跳到了房顶向远处狐疑的张望了几眼。

    “乔锣?人呢?先把这单生意交了啊…咦?你刚刚干什么去了!”乔鼓回头见乔锣没了踪影,也是急忙喊到,可他话音刚落就见乔锣又从头顶跳了下来。

    “真是奇了怪了,我刚刚明明看到了两道人影,怎么却感受不到半点气息,乔鼓,你可察觉到有什么不对?”

    “这边偏僻的很,平时很少来人,你净想美事,什么好生意还能都让你赶上了?”

    “难不成真是我最近拉客拉出了幻觉不成?算了,咱们回去吧,别让客官等急了!”乔锣疑惑的摇了摇头与乔鼓一同离开了此处…

    而就在二人刚刚离开片刻,身旁的房屋下便有两双洁白无比鞋子踩出了阴影外,在月光之下显得醒目无比…

    …

    “乔锣?乔鼓?这两个臭小子是不是又去偷懒了?”赤凰打着哈欠推开窗子,见到门口的两个“招财神兽”消失的无影无踪,也是有些发火一脚踹门而出。

    “小虎,小猴!你们两个知不知道他们干嘛去了?再这样下去,害得老娘钱都没得赚了!”赤凰刚要下楼,却见楼下的客人坐的满满登登,也是面色灿烂起来,“各位客官吃好喝好啊!”

    裴虎寿侯二人本以为自己加入英雄盟后能充分发挥自己所学,没想到如今非但没接触到半点,反而因为要补偿住宿费用成了这凤亭的劳工。

    二人正在后厨忙的火热,就见门口红影一动,赤凰鬼鬼祟祟的钻了进来。

    “小虎,小猴…老娘问你,你们可知道今天可是什么重要日子?”

    “重要日子?”裴虎闻言顿时苦了脸道:“赤凰大人你这可就过分了!我们这段时间里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虽然这凤亭的生意不好做,但里里外外也算被我们打理的井井有条,你不会又要来剥削我们了吧?”

    “啊?”赤凰闻言面色尴尬无比,不悦的嘟囔道:“你们把我想成什么人了?难道我一见到你们就是讨账来的?”

    “不是讨账?”裴虎愣了一下,“之前不是赤凰大人您说,天底下没有比收钱更重要的事了…”

    “哎,哎!不是讨账那最好了!”寿侯闻言连忙捂住了裴虎的嘴,然后又用手臂蹭了蹭因为劳累又秃了几分的光头,疑惑道:“那赤凰大人您何处此言啊?”

    “你们来看…”赤凰拉着二人来到了后厨门口,“你们看到了什么?”

    “客人。”“银子。”裴虎与寿侯同时说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赤凰咧了咧嘴,“算了,我也不和你们拐弯抹角了!”

    “我且问你,今天的人数与昨天相比如何?”

    “多了几倍不止。”

    “那为何今天这些人这么安静,我在楼上没听见半点动静,还以为这凤亭今天没有生意呢!”

    “啊!哈哈哈…这…可能是今天的酒菜不错,他们忙着品尝呢吧…”寿侯打着哈哈道。

    “嗯嗯没错,我…也是这么觉得。”裴虎也点了点头。

    “此话当真?”赤凰一脸狐疑,“可是凤亭自开业以来,这酒菜就没怎么变过,为何偏偏今日人这么多?”

    “这…”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竟不知如何作答。

    就在二人发愣的时候,只听见后院哗啦一响,然后便是一阵咳嗽声传来:“你们谁把杂物堆到这边了,沾了本公子一身的灰…咳咳…跟班的,那两个拉客的回来没有?”

    “本公子就说这种事情行不通吧,他们还偏偏不信,若是让你们说的那个钻钱眼儿的知道了,恐怕又要念叨什么:哎哟,你们这样会损坏了我们凤亭的声誉,若是再这样下去,害的老娘都没钱赚了!”

    只见这仙颜公子,也就是通天鼠,他一边掸着身上的尘土,一边细声细气的说着话走了进来,倒是将赤凰的样子学的惟妙惟肖。

    “人都干嘛去了?本公子辛辛苦苦闲逛了一天,也没人招呼一下…嗯?”通天鼠一抬眼睛见到这二人正要说话,再向远处看去却见到一张杀气腾腾的脸,“没人招呼就没人招呼吧,反正你们也挺辛苦,我忽然想起来还有些事情,就先走一步了…”

    通天鼠装作一副要坐下的模样,不过屁股还没沾稳,身子就向后倒去,然后他双脚在上,手下紧挪,身子一轻便翻身落到了墙边之外,瞬间消失了踪影。

    赤凰眯着眼睛冷笑道:“呵呵…好啊!看来你们背地里是没少说我闲话啊…”

二八零章 言而有信莫疑我 心慈绝非为了钱

    裴虎、寿侯只感觉一道杀人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但表面上也不敢怎么样,只能在心里暗骂这通天鼠回来的真不是时候…

    “赤凰大人您不要误会,我们二人对您可是没有丝毫不敬!”

    “哼!看把你们吓的!难道我在你们心中就如此狭隘?”赤凰见到二人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面色忽然出现了几分笑意,“你们不必担心,我可不会因为这种小事为难你们。”

    “啊?”听到赤凰语气这般平静,裴虎寿侯二人心中反而更加不安起来。他们前段时间跟着无面生虽然没学到什么功法,但脑子里的东西却多了不少,现在眼前的气氛可不正是书中那“山雨欲来风满楼”。

    不过这山雨何时到来二人尚不明朗,乔锣乔鼓那二人倒是恰好回来了。

    “客官您里面儿请,有事尽管吩咐!”乔锣笑眯眯的将这人送进了凤亭,这才转过身来与乔鼓一样靠在了门口的柱子上。

    “乔锣,我有件事想不明白,你说咱们现在到底算是英雄盟的人,还是这凤亭的伙计啊?”乔鼓挠头问道。

    其实这凤亭原本也有伙计,不过这些人一直忙于自己的本分工作,平时除了招呼客人之外就没有任何多余举动,就算是得了闲暇,也是大门一关从不露头,与他们自然不熟。

    这次乔锣乔鼓虽然招到了裴虎寿侯二人,却也是无形间多了一笔开销,尤其是那边的薪晌迟迟未到,让他们过的十分艰难,以至于现在沦落到了为凤亭打工补账的地步。

    还有就是自从他们道破了赤凰身份以来,这女子便彻底暴露了贪财本性。虽然前些日子赤凰说原来的这几个伙计因为家中有要事辞职离去,但乔锣可丝毫不信天底下有这么巧的事情,严重怀疑她是为了减少开支将那些伙计撵走了。

    想到这里,乔锣也是有苦难言,可惜这种事情就算讲给乔鼓也不能理解,他只能笑眯眯道:“那还用说吗?咱们自然是英雄盟的人了!”

    “既然是英雄盟的人,咱们为何要听这婆娘的使唤?搞得我现在白天一直在打瞌睡…”乔鼓有些不高兴的嘟囔道。

    “有句话说得好: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咱们现在不过是在这凤亭体验一番疾苦罢了!”乔锣解释道。

    “苦其心志…劳其肉骨…饿其肚腹…乔锣你说的没错,我的确是有些饿了,要不然咱们找裴虎他们弄点吃的吧,反正时间都已经这么晚了,那小心眼儿的婆娘估计早就睡下了…”乔鼓闻言什么也没有领悟,只感觉腹中空空如也。

    乔锣闻言摇了摇头笑道:“好吧,反正咱们的任务也算是提前完成,也是时候犒劳一下自己了…走着!”

    “你们二位不好好在这招财,这是要走哪儿去?”二人刚转身过来,就见到赤凰眯着眼睛抱臂悠闲的靠在门口,身后的裴虎寿侯却是一脸凝重,也不知三人在这光明正大的偷听了多久。

    “嘿嘿…赤凰大人,我们只是见这凤亭今日生意不错,怕裴虎寿侯忙不过来,想着去帮帮他们而已。”乔锣生硬的笑道。

    “唉…你看看你们!一个个儿的满嘴没有一句实话!你们怎么说也是我凤亭的伙计,伙计有什么要求,我这个当家的自然会尽力满足,何必如此遮遮掩掩的呢?”赤凰面色轻松无比,如同邻家的知心姐姐一般温柔体贴。

    “我…我饿!我想吃饭!”乔鼓闻言心中一喜,连忙欢呼起来,剩下的三人却是面色一沉。

    “这个…貌似也不是什么难事,你们只要不耽误凤亭的生意,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不用那么拘束。”赤凰笑道。

    “赤凰大人…此话当真?”几人一脸狐疑。

    “自然当真?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们?”赤凰一脸和善道。

    几人互相看了一眼心想也对,这赤凰说十五收租就不会拖到十六,说要十两整就不会少算一文,倒也的确说话算话,这才终于放下心来。

    “不管你们用了什么方法,凤亭今日的生意倒是不错…希望你们继续保持!”赤凰四周扫了一眼,淡淡说道:“不过从今以后,店里的生意比今日少上几人你们的酬劳就要减上几成哦…”

    听了赤凰的话,几人顿时傻了眼…

    “可恶!我就觉得这钻钱眼儿的没安什么好心!”见到赤凰一脸得意的离去,裴虎叹了口气,返回了后厨当中。

    …

    “咚咚咚…”

    泱都城城主府中传来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不过这声音虽然急促,却十分细小。必是这敲门者怕打扰到屋中的人,但又不得不敲。

    “何事?”敲门声刚落,屋中便传来了一阵不耐烦的应答声,不过听这声音,屋中人应是还未休息,只是被这阵惊扰吵的烦了,才缓缓来到门前。

    “黑鹏王大人…有人…有人在主殿点名要见您!”门外那人急声道。

    “来人是谁?”屋中烛光摇曳,将黑鹏王的身影映照在门上。

    “在下问过,那人没说…”

    “太晚!不见!”随着屋中脚步声渐渐远去,黑鹏王的身影便如同高山一般巍峨起来,甚至遮满了两扇大门。

    “可是…”

    “说了不见,有事明天再谈!”黑鹏王不耐烦的呵斥住了此人,门扇上的黑影也缓缓移动,最后终于消失。

    “呃…咚咚咚…咚…咚…咚…”随着一声闷吭,门外便传来了一阵重物落地的声音,这沉闷的声音在地面上快速的弹了几次,然后便是一声更重的闷响。

    “呼…”

    屋内烛光霎时熄灭,反而使得屋外的月光明朗了起来,惨白的打在窗棂纸上。

    窗棂纸上,不知何时被点缀上了无数大小不一的黑斑,这些黑斑随着时间流逝缓缓晕开,绽放成一朵朵的娇艳欲滴。

    月光无声,花开无声,就连院中的虫鸣也安静起来,若不是那娇艳的红花还在扩散,甚至会以为此时的画面静止一般。

    “吱呀…”屋中的地板不合时宜的响起,终于打破了这种寂静。

    “嗖嗖嗖…”几道寒光从门外射向屋中,窗棂却未被伤到半点,只是使得纸上的开花处摇曳起来…

    之所以说是摇曳,是因为这几道寒光射入的同时,也有几道黑芒从屋中循着寒光的踪迹飞了出来,二者只是在空中短暂接触片刻,便寻往各自的归处去了。

    眼前的景物大概一切如常,只是可怜了这几朵鲜艳色彩,好不容易有了摇曳的身姿,还未等扭动尽兴,便被撕成了碎屑,香消玉殒。

    瞬间的交锋过后,一切再次恢复了平静。这次不同的是那窗棂纸上的孔洞周围已被寒霜覆盖,随着虫鸣受惊响起,脆弱的碎裂起来。

    “剑气!你是何人?”

    “回黑鹏王,我们只是受命于人,前来传话的。”

    “既然只是传话…为何要杀我的人!”

    “抱歉,我只是怕今日的事情被人传出去,这样会免去不少麻烦。”虽然说是抱歉,从这人语气中却听不出半点歉意。

    “你怎么知道我不会乱讲?”黑鹏王语气逐渐阴冷起来。

    “我自然不用担心,因为你不敢乱讲。”这人虽然语气平淡,但是却让人听起来十分不舒服。

    “猖狂,我倒想知道是谁给你的胆子与我这样说话?”黑鹏王闻言冷笑了起来。

    “黑鹏王不要动怒…你可还记得男觋这两个字?”

    “男觋!”对于这个名字黑鹏王自然不陌生,当初正是此人将濒死的黑屰带出了金鹏族的监牢,才有了今天黑鹏王的名字。虽然黑鹏王知道这男觋不是什么好人,但碍于救命之恩做了许多违背自己的事情。

    某天这男觋突然没有了消息,当他终于在一处乱坟岗找到其踪迹的时候,这厮早已头身分离,死的不能再死了。

    黑鹏王自那时起才算是得到解脱,没想到今天竟然再次听到了这两个让自己纠结无比的字眼。

    “男觋…你是说男觋?他…他不是已经…”黑鹏王的声音竟然有些不安起来。

    “呵呵,他已经死了没错!不过…这男觋二字只是一个称呼罢了!就算是死了千千万万个躯壳,这个名字还是会找到适合它的人!”来人轻笑一声,缓缓说道。

    “你不会只是来讲这些废话的吧?”黑觋已死,自己自然无需顾忌,声音再次冷漠了起来。

    “呵呵,当然不是。区区一个男觋,不过也是我们主人的棋子之一罢了!我之所以来,只是主人让我们提前做好准备,下一个黑觋就要来泱都城了,到时候还麻烦黑鹏王好好迎接一番!”

    “放肆!回去告诉你主子!这泱都城不是他撒尿划地盘的地方,不要来找我的麻烦!滚!”

    “呵呵…黑鹏王,若是金鹏王知道黑屰非但没死,反而天天还在他面前出现,不知会作何想法?”

    “你…你到底是何人?”

    “黑鹏王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啊!那我就再说一遍好了…我们只是受命于人,前来传话的。”

    “好…我知道了。”黑鹏王闻言声音虽然沉了几分,却是听不出任何异常:“不过我既然留你命在,是不是该把我的东西交还与我?”

    “哈哈,本来还想留下做个纪念,没想到还是被黑鹏王发现了…你的这枚黑羽刃,我这就交还与你…呃!”

    这人话未说完,口中忽然传来一阵痛苦的呻吟,只见空无一人的地面上,竟凭空出现了一滩鲜血!

    紧随着鲜血出现的,是两套身着白衣的人影,其中一人袖间的血流汇成了小溪溅落在地上,将脚下的一双白鞋污染,使其原本的刺目暗淡了几分…

二八一章 午夜来访非善客 不见人影只留声

    虽然黑鹏王声音平静的在与眼前之人对话,但心中却不免生出几分不安。

    这种不安并非恐惧胆怯,而是对于未知的一种忌惮,虽然眼前的声音不远,但自从他听到来人说话,到自己与对面简单交锋,完全是凭着自己下意识的感觉行动。

    好在此时旁侧无人,不然若是见到了黑鹏王与空气对峙甚至会以为他是得了癔症!

    黑鹏王本想将道道射入的寒芒轨迹汇成一点来找出来人的踪迹,可最后却发现这些寒芒却来自四面八方!他又想射出黑刃逼迫出来者的位置,可这些黑刃刚刚射出屋外,便悄无声息的消失在了半空中。

    看到眼前这种状况,黑鹏王心中忽然有了主意,悄悄摸出了自己的两枚黑羽刃。

    这两枚黑羽刃乍看上去与黑鹏王刚刚使用的黑刃没什么区别,那是因为这些黑刃都是根据黑羽刃为原型打造。不过虽然它们外观相同,却唯独这两枚黑羽刃与自己血脉相通!

    也正是因为此种原因,黑鹏王操控起来它们来也是随心所欲,对敌时只要将其掺杂在其中,经常会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黑鹏王见到自己的黑刃一去的没了踪影,自然知道是这来人做的手脚,便将其中一枚黑羽刃射了出去!而结果也正如自己所猜测的那样,黑羽刃刚刚来到月光之下,便消失在了半空中。

    可当他想沟通黑羽刃之时,心中却生出了一种诡异的感觉!

    不夸张的说,这枚黑羽刃只要在百里之内,黑鹏王都能寻到它们的位置。可如今这黑羽刃当着自己面消失,自己却连半点都感受不到,实在有些难以理解。

    可对面丝毫没有给他作答的机会,反而连珠炮似的道出了黑鹏王的一些隐晦之事,让他感觉自己仿佛赤裸裸的一般,十分难堪…

    虽然对要回黑羽刃没有太大希望,但这毕竟是自己母亲的遗物,若是就这么莫名其妙的被带走,他自然不甘心。却没想到他话音刚落就感受到了那种熟悉的感觉。

    随着一道淡淡的血腥味道出现,两道模糊的身影忽然出现了黑鹏王的门外。

    这二人看模样虽然只有一人受伤,但另外一人的面色却也同样十分难看。

    “呵呵…不愧是黑鹏王,还真是言而有信啊…”这二人冷笑一声,异口同声道。

    黑鹏王见状,这才醒悟过来,怪不得自己总觉得此人声音十分空灵难寻,原来竟是出自二人之口,可奇怪的是…就算是这二人出现在了自己眼前,为何自己却也感受不到半点气息?

    “装神弄鬼的,终于舍得出来了?我只是说留你们命在,哪里说过让你们安然离去?而且你这点小伤与我族人的一条命比起来…呵,倒是便宜你了!”黑鹏王嘴上奚落,心中却是暗暗皱眉,他原本可是想卸下这人一条胳膊的。

    “呵呵,既然黑鹏王如此‘厚道’,若是没有回礼倒显得我们有失礼数…”这二人眼睛一眯,冷笑道:“好心提醒你一句,这下一任黑觋与你颇有渊源,希望你到时候不要太过慌张!哈哈哈…告辞!”

    二人一声告辞结束,两道身影再次消失在了阴影之中,再也没有了半点踪迹…

    …

    “黑鹏王!你大晚上不睡觉还不让别人消停!亏老子当初还一把屎一把尿的喂养你!把我惹急了早晚把你的事情都给兜出去!知道错了吗?知道错了就给老子吭一声!我叫你嘴硬!我叫你嘴硬!啪啪啪!”

    泱都大殿后的一间柴房中,只见一个凶神恶煞的黝黑大汉,正拿着蒲扇对着眼前的木头桩子发火。

    “府中那么多族人不用,偏偏要使唤老子!我怎么着也是个镇军将军,怎么能随随便便给你烧水热酒吃?呵欠…”

    此人打着哈欠向着灶台中望了望,明亮的火光正好照亮了他的本来面貌,此人正是那黑小花。

    黑小花一边眯着眼睛一边胡乱的扇着蒲扇,随着一股邪风刮过,他垂在眼前的头发便被燎去了半截。

    “哎哟!”黑小花总算是清醒了过来,才发现锅中的水早已沸腾,他骂骂咧咧的将沸水灌满器具,才一脸不情愿的向着黑鹏王的房间走去。

    “什么黑鹏王!不过就是个忘恩负义的小混蛋!早晚有一天…阿嚏!”黑小花话未说完,就感觉身边刮过一股冷风,控住不住的打了个寒颤。

    “黑鹏王大人!你就算是等急了也不能在门口躺着啊!黑鹏王?”黑小花眼神不好,离得老远只见到地上躺着个人影,也是连忙换回了一副笑脸。

    “黑鹏王大人!你看你躺着就躺着…脑袋怎么能乱放呢?嗯?妈呀!黑鹏王驾崩啦!”黑小花才察觉到不对,手中端着的东西也噼里啪啦的碎了一地,高呼起来:“来人啊!黑鹏王被人杀啦!”

    “嗖嗖…”黑小花话音刚落,便见几道黑影落了下来。

    “镇军将军!这里发生了什么?你说黑鹏王他…黑鹏王大人!”

    “我也不知道啊!黑鹏王让我去烧水,回来就这样啦!黑鹏王你死的好惨啊!”黑小花哀嚎道。

    “咳咳…将军…黑鹏王他就在你身后…”其中一人连忙提醒道。

    “什么?在我身后…”黑小花闻言面色一僵,连忙双手合十跪地磕头道:“黑鹏王大人您大人有大量!我平时的确爱背后骂你,但可从来没有异心!如果你还能记得生前旧事,可千万不要上我的身啊!”

    刚刚黑鹏王本想查看一下状况,却又听到远处传来了脚步声,也是加了几分小心没有急着出来,直到他听到黑小花的话才放下防备。

    可他还没等问话,就听见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然后就是一阵令人头痛的哀嚎。没想到被黑小花这么一折腾,居然引来了这么多人。

    “别理他!”黑鹏王感觉一阵头疼,挥手让那回话的人离开了黑小花,然后皱眉看向了几人,冷声道:“你们是怎么回事?”

    “回黑鹏王大人…我们一直看守在此,丝毫没有懈怠过…这…我们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其中一人见黑鹏王面色阴沉,也是急忙辩解。

    “是啊…黑鹏王大人,我们刚刚还说今日安静的很,还有些不习惯呢…”

    “这么说…你们是真的什么也不知道?那他来到这里时,你们可发觉有什么不对?”黑鹏王见几人不像撒谎,面色也缓和了一些。

    “这…”那人面色难看了不少,犹犹豫豫道:“黑鹏王大人,这事是属下们疏忽不假,我们甘愿受罚…不过还请黑鹏王容属下辩解一句…我们几人自从换班开始,除了刚刚镇军将军之外,就没再见过半个人影…”

    “属下失责,请黑鹏王责罚!”众人连忙附和道。

    “罢了…今日之事不许在与外人提起,不然的话,你们知道我会怎么做。”黑鹏王眼光在几人身上扫了一扫,然后转头呵斥道:“黑小花,你若实在喜欢,就抱回自己房间搂着去,别在这碍眼。”

    “不喜欢!不喜欢!你们几个还在这杵着干嘛,赶紧清理干净!”黑小花也发觉了气氛不对,连忙将尴尬发泄到了旁边几人身上。

    “是!镇军将军!”那几人闻言连忙互相招呼了一下,没过多久便将地面恢复如常。

    “剩下的明天再说…”黑鹏王见这几人抬手就要去拆门,也是淡淡说道。

    “遵命!黑鹏王大人,镇军将军,我们先回去了…”几人说完,身子一轻便消失在了黑暗当中。

    “那黑鹏王大人,我也先回去了…”黑小花缩了缩脖子就想开溜。

    “去吧,然后不用回来了。”黑鹏王淡淡说道。

    “我…”黑小花在背后呲牙咧嘴了好一阵,才垂头丧气的跟了进去。

    “搂了那么长时间,可有什么发现?”

    黑小花虽然眼神不好,但是近距离的观察还算是细致入微,黑鹏王之所以将他留下来一是因为如此,二是因为私心。

    “黑鹏王…不是我说你!咱们就应该让这泱都城自生自灭得了!你看看从开始到现在,咱们没捞到半点好处不说,反而还成了个累赘!我猜这次的事情八成又是冲着泱都城来的,你说是不是?”

    “是我问你还是你问我?我留你在这可不是听牢骚的。”黑鹏王冷声一声道。

    真是的…用到人时候心平息和,多听两句话就翻脸,也不知道当初那金鹏王是怎么和你处得来的…虽然二人并排坐在阴影当中,但黑小花却可以想象出黑鹏王的那张臭脸,心中也是偷偷嘀咕道。

    简单两句抱怨,黑小花心情也算是舒畅了不少,这才继续开口道:“黑鹏王!你还别说,经过我仔细观察之后,我的确发现了一丝不寻常之处!”

    “说来听听。”黑鹏王闻言直了直身子,身子也不自禁的靠近了几分。

    “这具尸体之所以会死,主要是因为他…没有脑袋!”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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负鼎介绍:
第一篇,寻常文字,看似寻常套路,不料变数暗藏。
第二篇,一尊宝鼎,不给福缘造化,带来灾祸杀机。
第三篇,尘缘旧事,旁观众生来往,道清过往渊源。
第四篇,异乡行路,沿途馥郁美满,终局惨惨凄凄。
主角负责穿针引线,重多支线故事结构,重多人物剧情流程,慢节奏,非爽文。负鼎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负鼎,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负鼎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