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 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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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负鼎》宇宙框架分解之宗门篇。
试一下格式。
2021 新年快乐
祝大家牛牛牛牛牛牛气冲天!
第一章 匹仙修成无争纷 奈何怀璧惹乾坤
上古时期以来,宇宙间氤氲灵气滋养生机,使得万物灵智初开,而后便为争夺方寸之地,殊死相争。于是哀鸿遍野,万物开始视力量为尊,追求修仙之道,竟渐渐有了雏形,皆唤之功法,奉为传世之物。
西方贫瘠之地,有一妖兽竟侥幸悟得长生之道,修炼三千七百年,化为人形,圈地为王,夺得无数珍宝,自诩“枯槁老仙”,率领万千妖兽称霸一方,甚是快活。
老仙偶得天外陨铁,其材质甚是坚硬,遂率众妖日夜打造百年光景,终锤制成一柄约莫两尺,坑坑洼洼的黑色古刀。唤其为“石欠刃”,又欲在古刀上书其名,而石欠刃却材质坚固,老仙日雕月琢也不过歪歪扭扭的刻完石欠二字,而后便呲牙咧嘴耗尽耐心只得作罢,又因所得宝物之喜,叽叽喳喳的笑闹开来。老仙生性顽劣,所到之处鸡犬不宁,惹得许多是非。
于是大陆上便得传闻,有一身高近一丈,形容单薄,枯骨嶙峋,虎眉豹目,面部棱角分明塌鼻梁的妖物使得民不聊生。众仙家道士初闻其事时皆袖手旁观,后得知枯槁老仙所持珍宝功法无数,便呼朋唤友打一大旗“替天行道”,浩浩荡荡奔向老仙的“枯槁仙府”。
来到府前,却见光秃秃的山脉下开着一道缺口,前方撇着一块坑坑洼洼的巨石,权当是刻着府名的牌匾,缺口中钻出一个一丈高的干瘦家伙,手持一柄短刀,单手掐腰,吱吱哇哇叫闹的妖物,身后更是挤满了奇形怪状的妖兽,种类繁多,是说不出的怪异。
这些修仙之士便二话不说,纷纷念起口诀,但见漫天金光碧影,各种法器纷纷祭出,在妖兽中炸开了花,惹得枯槁老仙大怒,于是便战在一起,仙家道士们却未想其力道奇大无比,众人皆是一个照面,就败下阵来。
仙家中却有一黑发黑须,眉毛雪白面色红润的老者尤为醒目。此人乃是当今第一门派玉壶宗的建派者——明远老祖。却仿佛置身世外,表情淡然,毫无出手之意,手持一掩盖儿的碧玉葫芦,微眯着双眼等待时机。
再看这众人已经战到了黑夜,就在众人难解难分之时,明远老祖眼中精光一闪,高喝一声,那碧玉葫芦却晃晃悠悠的迎着与众人激战的枯槁老仙飞了过去,那枯槁老仙感觉眼前一晃,便抄起武器一挡,却是被那葫芦击退了几步。
那葫芦此时却发出微弱的红光,老仙的身体渐渐发出一种焦灼气息,立觉不妙,于是慌忙逃窜,可是那葫芦却盖子一开,就要把那老仙吸进葫芦内。
老仙发出一声吱吱哇哇嘶吼,又仿佛是叹息,目光中带着一丝不舍与决然将浑身的气力都流入了他右手的石欠刃中,恋恋不舍又隐蔽的将其射入夜色中。
而后老仙便化成一缕黑烟,被吸入葫芦内,那葫芦剧烈的晃动一番之后便毫无声息。众妖见状便做鸟兽状纷纷逃也开来。
众仙家道士互相看了看眼色,便打消了追赶之意。只是感叹明远老祖的道法玄妙,暗暗乍舌,但撇见葫芦毫无异样,便招呼各家弟子,将“枯槁仙府”掠夺一空,又瓜分了宝物,便面带喜色,打道回府。明远老祖却眉头紧蹙瞥向远处,又正眼看了看葫芦,摇了摇头也御空离去。
众人一去,便有一白衣男子徐徐而来,只见其探手一招,便从洞中取出一五角之鼎,此物初见寻常,入手便欲光芒大作,只闻他冷笑三声,便掩其光芒携带而去,再也不见踪影。
自从各家得宝,也是锋锐难掩,便借助老祖余威将余妖赶尽杀绝,一时间,万妖俱寂,天下清明!
此后,又过去了许久年月,明远老祖在入世修炼之前,在玉壶峰门前石碑上留下了几行文字,便御空离去,此后再无其传闻,惹得众人心生疑惑,却又毫无头绪,唯独那神秘文字成为了乡间孩子们嬉戏时的童谣。
“子虚善恶子虚僧,乌有垂髫乌有翁;岁岁年年是今日,年年岁岁何有终”。
第二章 卧溪山下卧溪村 卧溪村里孤独人
玉壶宗外两千里有一座大山,因山上横批一条溪河,故名为卧溪山,山脚下有一个小村落,便随山名,唤做卧溪村。此时村口处一块大石周围围着一群孩童,石头上站着一位看上去十岁左右的少年,唾沫横飞,眉飞色舞的讲着些什么。
“吴大哥,吴大哥,那妖兽究竟是什么呀?”
“吴大哥,那葫芦是什么呀!”
“吴大哥,明远老祖和教书先生那个更厉害呀!”
石头周围的孩童们在你一言,我一语,叽叽喳喳问个不停。
“哎呀,好了好了,这么多问题,我怎么回答你们啊!”被叫做吴大哥的少年急的满脸通红,浑身是汗。
当眼神瞄到不远处那个孤单的身影时他眼珠子一转,高声喊道“算了算了,今天不讲了,乌凡,我们走。”
说着就从石头上跳了下来,拽起那个独自玩耍,约莫五、六岁的胖墩儿向村外跑去。而那群孩童见到乌凡,都仿佛见了瘟神一般,念念有词的各自散去。
“吴...吴大哥,慢点跑,我跑不动了!”这胖乎乎的小孩,被那少年拉的跑了好远,一张嫩白的小脸涨的通红,累的是上气不接下气。
“哎呀乌凡,你还想不想听我给你讲故事了!”
“想!”
“那就跟上咯,哈哈。”这个被叫做乌凡的小孩没有办法,为了听故事,只得咬了咬牙,噘着小嘴,努力的跟了上去。
在这初秋黄昏的小路上,一位大步奔跑嘻嘻哈哈的少年,一个追逐着的胖乎乎孩童,竟给这个寂静的季节平添了一抹风景。
平静的湖面上,一只鸟儿落在湖中的一块圆石上休息,突然“噗通”一声,一块石头落在它身边的湖面上,激起了一片水花,受惊的鸟儿慌忙飞走了。
“哈哈哈。”湖边的草地上响起了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吴大哥,你说的故事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啦!吴大哥什么时候骗过你!”
“那上次你还说给我糖吃,替你把门,你偷看于嫣姐...”
“哎呀!”那个少年一脸尴尬,就要捂住乌凡的小嘴,“我明...明天给你糖!”
“真的?”
“真的。”少年仿佛霜打的茄子一般蔫了下来。
“我怎么知道你没骗我啊?”孩童撅着小嘴问到。
“额,就凭我姓吴,而你姓乌,咱们姓氏读音都差不多,我怎么能骗你?”
乌凡幼稚的低头想了一想,感觉没什么不对,顿时变成了笑脸,对叫做吴昊的少年点了点头,一张认真的小脸上竟满是坚毅。
“吴昊大哥,大家都不和我玩,只有你对我好,给我讲故事,和我玩,我相信你。”
吴昊顿时没有了半点开玩笑的神色,一脸怜惜的说:“额,那是他们不懂事,算了,不提这些,我可是从教书先生卧室的书柜里偷...嗯,借来的书中看到了很多好东西,我来给你一一道来。告诉你啊,那些仙人天天吃喝不愁,没事就在天上飞来飞去的,我觉得明远老祖比教书先生厉害得紧,那个玉壶宗里都是很厉害的家伙,还有那个...”
少年越说越起劲,而乌凡听得也十分入迷,虽然只是吴昊的信口胡说,却在他幼小的心灵里,增添了不一样的色彩,仿佛天边的云,仿佛触手可及,却十分遥远。
此时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本来晴朗的天布满了乌云,好像就要来临一场大雨。少年惊呼一声对乌凡说:“哎呀,快走吧,今天太晚了,明天再和你说吧。”
乌凡仿佛意犹未尽一般,脸上还带着迷茫的神色,吴昊也不管那么多,撒腿就跑,乌凡见状也反映过来。
“吴大哥,你等等我!”
乌凡刚要迈步却仿佛听到一声叹息,那声音里竟有说不出的悲愤,于是诧异的看了看四周,感觉没什么异样,也就摇了摇那胖嘟嘟的小脑袋。
吴昊回头看乌凡没跟上来,便招呼了一声快点,就放慢脚步朝着村子方向跑去。乌凡便匆匆忙忙的跟了上去。
此时的湖边却凭空出现一个模糊的暗影,枯槁的身躯,颇为奇特,突然又像是没出现过一样消失在了夜色中。
过了没多久,乌凡就气喘吁吁的跑到了村子偏僻角落里的一栋房屋前,这栋房屋显得十分突兀,感觉与这个村子格格不入,但四周却是乐的宽敞大方。
只见门口有一年龄二十七八明眸皓齿肤若凝脂气质出尘,神仙一般的女子正在焦急的张望,但是当见到乌凡的瞬间,那脸上紧张的气氛马上变得轻松起来,却又多了一抹严厉,轻声呵斥:“小凡,这么晚了,去哪玩了,再不回来,就把你丢到外面喂野狼吃了!”
乌凡却是仿佛没有感觉到女子口中严厉的语气,奶声奶气的撒娇说道:“娘,我只是在村口听吴大哥给我讲故事,一不留神就这么晚了,不要把小凡喂狼吃,好不好?”
女子听闻却是再也绷不住脸,噗哧的笑了,“算了,今天就饶了你小子,快进屋吃饭吧。”
乌凡便闻着香气蹦蹦哒哒的进屋去了,虽然只是乡野村居,没有什么复杂的菜色,但是不知为何,这普通的饭菜,却仿佛是天下美味一般让乌凡百吃不厌,而每次疯玩了一天疲惫的回到家时,吃完饭时都感觉精力充沛,而且红光满面。
饭后,乌云渐渐散去,太阳仿佛被雨水浇熄,残存的一抹红霞挂在泛黄的布匹之上。乌凡双手拄着下巴,怔怔的望着窗外出神。
女子见到乌凡好像在想着什么,就走到了窗边,将乌凡抱到自己身上,而后坐在了桌旁,问道:“小凡,怎么啦?”
“嗯?”
乌凡被打断了思绪,愣了一下,却转过头来,瞪着一双乌突突的大眼睛,将自己白天听到的故事,和女子重复了一遍。
女子不由的苦笑了一下,然后告诉乌凡,“娘不是说过了吗,等你长大一些,也会被送到学堂,跟着先生读书写字。据说这里每隔五年便会有专人来招收满足条件的孩童,然后经过那些臭道士们的选拔,按照资质天赋和自己的喜好分到各个门派学习功法,前途却因人而异,有的资质聪颖被前辈们看重,一步登天;有的却可能一辈子都是杂役弟子,默默无闻。”
女子淡淡的将这些重复了好多遍的话语,又耐心的对着乌凡讲了一遍,而对于臭道士这几个字眼却是额外的加重了语气。
“而当今的修仙门派呢,正正邪邪良莠不齐,很久以前的那场大战时,明远老祖是当时领袖一般的人物,也是那一战让玉壶宗发扬光大,名声远扬,而后来玉壶宗便是没了那般人才...”
“娘?”乌凡听着听着发现娘没了动静,便小心的唤了一声。女子应了一声便继续说道,“继明远老祖之后,却也有贤能之士辈出,当今的修真界的名门正派,除了大陆中部当年名气极盛的以各种功法宝器闻名的玉壶宗,还有大陆东部后来居上与其不相上下的道术至尊太一阁,西部以佛法经文驱邪的金沙寺,北部剑术华丽飘逸的剑星居,南部女弟子众多擅长炼毒解毒的碧匣谷。”
“当然还有一些被正道中人所不齿的邪门歪道,在极北瘴气林专门研制鬼门之术以鬼神施法的鬼差殿,极南的地下熔岩窟里炼制活人血肉来增加自己功力的化生堂,还有同在极南部神出鬼没靠莫测的诅咒巫术害人的巫图窟。”
说到这里,女子不禁看向乌凡,见乌凡微眯双眼,双手拄着下巴入神的样子,就继续讲道,“除了我们人类修仙门派,那些遗留的妖兽慢慢的竟然也研究出了门道,竟打开了封印部分妖兽的宝塔,改名万妖塔,并在此筑巢,而还有一些上古神兽之类的后裔,被唤作夔人一脉,具体门派却是纷纷杂杂,没人能说得清,而除了正邪门派,和妖兽一族外,还有一个毫无踪迹的门派却很少被提及,就像它的名字...”
女子正要往下说,却听见微微的打鼾声,却见怀中的小人儿躺着口水,砸吧着嘴,俨然是睡得正香。
女子苦笑一声,把他抱到床上,盖好被子,自己却是毫无睡意,对乌凡讲述的这些,竟然让自己的情绪荡起了层层波澜,往事一一掠过心头。
她不禁湿润了眼角,泪水滴落在睡着的小人儿的脸上,而乌凡却只是微微皱了皱眉,仿佛像是做了个梦,梦里即将到口的食物被河流冲走了,心底深藏的那份孤零零的寂寞也多了一分悲伤作伴。
第三章 心障皆因嫉妒起 玉壶宗上仙人来
翌日清晨,袅袅炊烟从每家每户屋顶升起,主妇们都在灶台边为一家的早餐忙碌着,草草的结束简单的一餐,便又是卧溪村里的妇女们三三两两聚在在溪边洗衣的“围溪晨话”时间了。而每次的闲言碎语便免不了提及那五年前的事情,天天如此却又乐此不疲。
五年前,寒冬腊月,卧溪村。
冬日的乡村生活比以往的季节多了一分恬静。没有蝉鸣、没有播种、没有劳作、没有收割。如同往常一样,白日里孩子在雪地里嬉戏,大人在家里喂喂家禽叼叼烟袋。白天被寒冷压缩,太阳刚刚升起就迫不及待的坠下。
因为寒冷,家家户户皆是早早的进了被窝。也许是太阳刚刚藏起,也许是午夜时分,村民们不约而同的听到村子不远处的那片曾经是坟场的荒地上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村民中迷信牛鬼蛇神者皆如鸵鸟一般,将脑袋捆扎在被子里,紧闭双眼,眼观鼻,鼻却透不过气,就这样放空了自己,不知到底是睡熟还是缺氧而昏厥。
有胆大者透过门窗的缝隙窥视,被寒冷遮掩的白色的村子里,唯独那片荒地处格外显眼的泛着粘稠的红光。空气中荡漾着甜腥的气味,也许是红光的味道,也许是紧张踢翻了尿桶。
而荒地处依稀可见几个黑色,也许是暗红的影子。步法如鬼魅一般,飘忽不定。而所到之处泥土涌动、树枝纷飞,待到一切归为平静的时候,这片荒地上竟然出现了一座房屋,而这些人影却仿佛凭空消失了一样。
第二天直到正午时分,村子里的鸡才稍稍的鸣了一声。家家户户便在这阳气最足的时辰纷纷抗着着锄头棍子壮着胆到荒地处一探究竟。荒地处凭空出现的房屋让村民们目瞪口呆。房屋四周的雪地平平整整,毫无践踏过的痕迹。
人们想近前观看详情,却发现屋门前插着一把黑漆漆的刀,更是没有人胆敢踏近一步,今天的胆气随着阳气的下降稍显不足便只能就此作罢,纷纷惊魂未定的退回了家。当晚这窸窸窣窣的声音却依然如此,次晚亦然。第三日又到了正午时分,家家户户壮着胆子出门探查,发现那房屋作了些许修缮,里面貌似添了一些琐碎之物。而雪地依然平整,黑刀依然竖立。这让卧溪村的村民惊心动魄,却又有莫名其妙。
某天夜里,那扰人心神的声音不见了,却换做了仿佛是猎猎风声,而透过门缝却观望到,那些黑影的速度变得极快,其间夹杂着一丝白色,仿佛有什么急事一般。而就在子丑交替之时,荒地处突然安静下来了,村民们紧张的屏气凝神,嫌自己的心跳声太过喧嚣。
而缓和了片刻,心情刚归于平静时,只听见窗外一声婴儿的啼哭,在这寒冬的夜里格外刺耳,仿佛整个世界里只剩下了这一种声音。
只是持续了半柱香的时间后,终是归于平静,而经历了情绪大起大跌的村民们却是难以入睡,蜷在被窝里,打着哆嗦,死死盯着窗外漆黑的夜色,皆感觉到黎明前的这段时间甚是煎熬。
天刚刚泛出鱼肚白,家家户户的人们似乎再也不想受这种煎熬之苦,有胆大者决定不管什么妖魔鬼怪都要去拼个鱼死网破,留下自家婆娘孩子便先后抄起家伙冲出家门,凶神恶煞张牙舞爪的咆哮着冲出门去,而片刻之后便突然没了声音,家人们的心全提到了嗓子眼。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两柱香的时间过去了,有按耐不住的妇女拼也是的冲出门外,向那荒地之处奔去,却发现男人们竟是仿佛中了邪一般,纷纷丢下手中的工具,愣愣的围在那栋屋子旁。
那妇女拨开人群一看,那栋房屋门前竟站着一位妙龄少女,年方二十,柳眉澈目,皓齿星眸,肤若凝脂,着粉则太白,点朱则过赤,一身白衣胜雪,腰上挂着一个绛紫色香囊,乌黑的头发结成一个发髻上面斜插一个碧蓝色发簪,有些许碎发恰好使得双耳隐约可见,仿佛一个灵动的仙子落入凡尘。
只是那双星眸却是暗淡无光,只是低头望着怀中包的严严实实的棉布包裹。定睛一看,包裹内貌似一个婴孩,想必昨日的啼哭便是这孩子所发出,而那少女仿佛未觉察到众人,只是愣愣的站在门前,就像她周围的时间静止了一般。
那明白了缘由的妇人转身看见自家男人正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位少女,不由得心生恼意,一把拧住了那男人的耳朵,大声呵斥道“你个死老头子,我看你是着了道了,没准这女人是妖精变得,给我滚回家去!”此言一出其他人也是面面相觊,感觉自己耳根也被拧了个跟头,赶紧拿上工具,灰溜溜的回家了。
也是因为妇人们的嫉妒成见,慢慢的就把村子里的人灌输了一种观念,这母子俩是异类。
而这母子俩却也常年闭门不出,也没什么特殊之处,这倒是让村子里的人放宽了心,又慢慢的恢复了村子往日的生机。
只是村民离他们的房屋躲的远远的,虽然偶尔的接触觉得其与常人无异,却心里都有所忌惮,每每打个招呼便慌忙逃窜。
只是村长比众人要热情的多,经常给这对母子送去食物。而那个襁褓中的婴孩就在这个小村庄里慢慢的长大了。他,便是乌凡,到了这个年岁,正是贪玩的时候,可是村里的孩子见了他也是受了父母的影响,与他在一起的回家便是一顿训斥,久而久之便根本不敢和他玩耍,乌凡却浑不在意。
自己孤身一人玩耍时,甚是喜欢听那郎朗的读书声,还有那经常在村口讲故事的吴昊。而吴昊也不像其他人对待乌凡一般疏远,反而对这个安静的孩童是很喜欢。
虽然吴昊父母也是阻拦,甚至抄起扫帚就要打他,吴昊却是不当回事,总觉得乌凡和自己有缘分。
但其实也就是乌凡打心里相信那他自己都不相信的鬼话,又觉得乌凡颇为可爱,一而再再而三的接触,也就慢慢成为朋友,偶尔还自称吴昊真人与乌凡切磋。
虽然是与一个几岁的孩子切磋,吴昊却觉得乌凡的力气却和自己不相上下,而自己怎么说也是个十几岁的大孩子了,为了能进入那些传说中的门派,天天也对身体进行一些锤炼,虽然每次都能略胜一筹,但也赢得连连抱怨。
再说乌凡也因为有了个朋友,每次回家便都与娘亲诉说每天的事情。只有此时这女子脸上才会有一抹微笑,也稍稍欣慰了些。而每次听完吴昊的鬼话,回到家也会缠着娘亲,让娘亲给他讲故事,却每次听不完就呼呼的睡去。
每当乌凡睡觉之时,女子也会解下那绛紫色的香囊,放在乌凡枕边,感受到娘亲香气的乌凡,便睡的更加香甜。
秋季这凉爽舒适的季节感觉十分短暂,寒冷的冬天便悄无声息的降临了,人们的穿着也变得十分笨拙,此时的乌凡烤着火炉,虽然感觉不是很冷,但那干燥的空气还是让他很不舒服。
而那女子的的衣着却和往日一样的单薄,乌凡皱着鼻子问到:“娘,你不冷吗?”女子却是淡然一笑,点了点头就当是回答了。
乌凡不禁嘀咕道:“娘你好厉害,我要穿那么少岂不是要冻坏了?”毕竟是年幼的乌凡,转眼就忘了这茬,看见外面飞舞的雪花,就欢快的出去堆雪人了。
外面纷飞的雪花洋洋洒洒,季节还是同样的季节,而那些过往,仿佛就在昨天,却再也不会重现。四季交替仍四季,物是人非是非人;堂前春燕拾旧木,不见小僧敲空门。
冬日的季节虽然恬静,却让人感觉枯燥寂静,家家户户的大人们冻的整日蜷缩在屋子里,只是村子中偶尔会有孩童的嬉戏声,日复一日下恍然就迎来了第二年的春天。
积雪消融,万物都涌现了生机,家家户户也都开始敞开房门,舒缓那憋闷了好久的身体。而这日清晨,村子里炊烟刚刚升起,就听见窗外传来了破空之声,村民们便纷纷打开房门,走到院子里四处观望,而当看见来者时,所有人都从内心涌出一种崇拜,敬仰,狂喜之情。
天空之上,只见一个颜色翠绿、约莫两丈见方的一个瓢状的物体载着几个身影。定睛望去,只见两个大概二十几岁的青年,穿着打扮十分的超凡脱俗。
身着一袭白袍,白袍之上皆有如游龙一般的苍翠花纹盘于周身之上,而胸襟上有一个宛若葫芦形状的绿色图案,细看却又像是一个玉字,二人皆是左手握拳放于腰后,而右手捏着剑指放于腹前。
他们的神情十分傲气,而眼神却恭敬的望向前方一位老者。那老者身高八尺,体态端正大方,一身白袍与那些年轻人无异,只是胸前的图案貌似有些不同。
他银鬓白眉,胡须却是老长,感觉年龄颇大,而却满面红光,双目炯炯有神,目光慈祥却透着一股威严,让人心生敬畏。此人便是那玉壶宗专门负责招收弟子的云浪真人。
那云浪真人右手一挥,只见天空绿光一闪,这三个身影便缓缓的落于地面之上。而那瓢状的物体却仿佛泄了气一般,越来越小,竟化为一个葫芦形的玉佩,落入真人手中。
这番奇景,让村民们每次都惊诧万分。云浪真人望着周围密密麻麻的人群,微微一笑,便开口道:“想必大家都记得每五年的例行吸收新血之事。
你们卧溪村虽然地处深山之中,却也是人杰地灵,希望这次还能给我们带来惊喜。闲话少说,让年龄在十至十五岁的孩童,都聚集到村口,由我进行入门资质测试。只有身体强健,头脑聪慧的才能符合要求。通过测试的孩童回去准备好行李,明日午时出发前往玉壶宗进行入门仪式。”
此言一出,气氛顿时变得热烈起来,家家户户有符合条件的孩子,都打扮的干干净净的,只是一盏茶的时间,就都汇集到了村口,而乌凡头一次见到这么热闹的场面,也挤入人群中,兴致勃勃的看了起来。
第四章 资质测试堪称奇 吴昊入宗初别离
卧溪村村口处此时热闹非凡,村口人头攒动。中间的云浪真人和两个弟子,皆已经在村民准备好的一个长桌前坐下。
云浪真人前方摆放着一个半尺见方的青玉石砚,其四个角上雕刻着朱玄白青,分别对应着南北东西,仔细观察之下,那石砚中心竟隐隐有液体流动,中心处沿半弧形排列着五个凹槽。那两个弟子一个研墨,另一个手持纸笔,在准备记录什么。
此时桌子前站着的二十几个少年都十分紧张,而在其中的吴昊,却是比较平静,看到人群中的乌凡时,还调皮的眨了眨眼睛。
这时云浪真人,抬起头来,望向眼前的少年们,淡淡说道:“今年的吸收新血,与往时大同小异,却愈加严格,这不仅是门派管事们的要求,也是为了世间苍生。近年吾观望玄空九星之变,深感那荒蛮之地处隐隐约约有些异动,而实地探查之后却又毫无发现,或许不久之后将有大乱于世。故我们要挑选出年轻一辈的精英来全力培养,让那灾星现世之时能够保护苍生,更能成为万人敬仰学习之楷模!”
这一番豪迈万丈的话语,让那些少年们稚气的脸蛋上浮现出来一抹坚毅,更是对以后充满了向往。
而后云浪真人便让那些少年们排成一排,说道:“要成为一名合格的玉壶宗弟子,不仅仅要有过硬的本事,还应该有非凡的气度和才华,既然你们要成为玉壶宗的弟子,那么谁能告诉我玉壶宗的由来?”
众人皆是互相看了看,然后便有一个身材较瘦小的少年犹犹豫豫的答道:“可能...是因为玉壶宗所处山峰长得像个大水壶吧。”
听闻此言,那两个玉壶宗弟子不由得一阵嗤笑,眼神变得更加轻蔑起来,窃窃私语道“也不知道真人怎么想的,竟还要来这个荒郊野岭的地方招收弟子。”
“是啊,每次这里的人资质都不是很好,去往玉壶宗后没多久都被分到副峰做杂役去了。”云浪真人听到他们窃窃私语,眉头微微一皱,只是咳了一声,那两人彼此看了一眼对方便赶紧停止了交头接耳。
“据说当年明远老祖手持法宝碧玉葫芦,封印了上古妖魔,一战成名,玉壶宗便是取这玉葫二字谐音,唤作玉壶,而得名玉壶宗。”只见人群中走出一位颇有自信的少年,此人正是吴昊。
听闻此言,那云浪真人却是赞许的抬头看了一眼,虽然这种问题不算晦涩,在外界也算是街坊皆知的事情。
但毕竟此处地势偏僻,也只是他随便即兴所问,没想到这与世隔绝的地方也有人对玉壶宗有所了解,而不是随意的神化。
他又见吴昊倒是颇有自信,却又没有丝毫骄傲和谦卑神色,不禁点了点头。
“嗯,不错,玉壶宗正是因为明远老祖的法宝所得名,而此法宝如今仍在玉壶峰上,由长老们监督掌管。好了,你们也不要因为答不上来气馁,这只是我随口一问,算不得数,现在按照你们年龄排序,依次来到桌前接受资质测试。”
听到真人这么说,那些年轻人才松了一口气,便依次排队,紧张的等候轮到自己。
只见云浪真人将手放到第一个少年的天灵盖上,微微运气,然后让那少年将右手放到那个青玉石砚之上,五指放入五个凹槽。
只见石砚中平静的液体,仿佛受到了清风吹拂一般,渐淡淡的荡起一丝波纹。真人点了点头,对后面的弟子说了什么,然后那个弟子赶忙在纸上记录起来。
记录完毕后,真人便招呼下一个少年上前,这过程颇为简单,每个人几乎是走一圈就结束了。
终于轮到了吴昊,云浪真人让他也将右手放入那石砚的凹槽中,只见石砚中的液体,有如受到了狂风一般,急剧流动起来。
云浪真人不禁微微一惊,就连身后那两个满脸傲色的弟子也一脸不敢相信的神情,突然赶紧回过神记录起来。
云浪真人又多看了几眼吴昊,点了点头,满眼赞许神色,便继续检测起来。直至最后一个少年结束,云浪真人便翻阅记录仔细斟酌起来,而众人便忐忑的等待检测结果。
过了大概一盏茶时间,云浪真人便捋着胡须,站起身来,“嗯,这次检测的结果倒是不错,竟令我出乎意料,我已从这二十七个年轻人中,决定了十五个合格的人选,他们是:姜龙,王明,王郎,何正,吴昊...这些人通过了玉壶宗的入门弟子资质检测,现在回去准备吧。明日午时,在村口集合,出发前往玉壶宗!”
话音一落,安静的人群就沸腾起来,那些成为入门弟子的家人笑的合不拢嘴,高声欢呼,而那些落选了的都是一脸黯然,低声呜咽。
可是这力量为尊的世道就是如此残酷,丧失了这人生唯一的转折的机会,曾经的幻想都已破灭,此生却只能默默无闻的继续与世隔绝下去。
而此时此刻,听闻吴昊成功被入选为入门弟子,乌凡也是十分高兴,急忙忙的跑到吴昊跟前,十分欢喜的说道:“恭喜吴大哥,吴大哥真是厉害,以后也能像书中的仙人一样厉害了吧”。
吴昊也是十分高兴的点了点头,“那是当然,你也不看看我吴...”,而后便又好像又想到了什么,沉默片刻后对乌凡说道:“恩,对了,你先去老地方等我,我一会去找你”。
言罢,便向家中跑去了。乌凡十分不解吴昊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便一溜烟的向村外的溪边跑去了。
村口长桌前捋着胡须的云浪真人感觉到了什么,抬头时恰巧看到了跑出村口的乌凡,眼神中出现了一抹难以察觉的神色,而后便恢复了神情,招呼着两个弟子,前往村长家暂做休息。
溪边的大石上,乌凡仰面朝天,叼着一根野草,望着天上的云彩愣愣出神,好像在猜测着吴大哥究竟要干什么。左等右等,竟微眯着眼睛,几乎快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乌凡突然感觉阳光好像被遮住了,睁眼一看,却望见一张略显坚毅的脸颊,两撇剑眉下一双笑眯眯的眼睛,高高的鼻骨下微微扬起的嘴角,乌凡被惊的呀的一声坐了起来,却见是吴昊背着双手笑眯眯的躬着腰,挡在了自己的脸前。
待乌凡清醒了,吴昊狡黠的对他说:“嘿嘿,让你久等啦,看看这是什么!”
说着便如同变戏法一般从背后拿出了几本书,“这是我从教书先生那里偷偷拿走的,一直藏在家里,明天...明天我就要走了,留着应该也没什么用处,就给你看吧,这里面的好多东西很厉害的!”
说完便将这几本书递到乌凡面前,乌凡忙接过来翻看起来,翻了几下却仿佛想起了什么,却是再无兴致,将书一股脑的收入怀中,而后便是一阵沉默。
过了许久乌凡才缓缓开口:“明天,吴大哥你就要走了,小凡再也听不到吴大哥给我讲故事,也没人陪我玩了...这么久一直只有吴大哥陪着我...我...”
说着乌凡的眼圈不禁红了起来。
吴昊察觉到此时气氛的变化,心里也是十分难过,长出了一口气,做出一副笑脸的样子对乌凡说:“吴大哥只是比你先去修炼几年而已,你自己可不要偷懒,小心以后我吴真人打的你还不了手,哈哈哈。”
说着就弹了乌凡脑袋一下,然后笑着跑开了。
乌凡见状,也忘却了忧伤,一张小脸气得通红,追了上去,“吴大哥,你还欺负我,站住!”
“你能追上我吗,哈哈。”
“别跑。”
之前那空气中忧伤的情绪还没凝结就被这笑声冲散了,一大一小两个孩童就这样笑闹着,不知不觉,夕阳就染红了半边天。
万物初醒的季节里,风还带着一丝凉意,溪边那一高一矮并排的两个身影,一个在憧憬未来,一个在暗下决定,此时此刻,他们就是这个世界。
成熟和稚嫩的两张脸庞上的眼神里都有着一种坚毅的神情,仿佛做了某种决定。
返回村庄的路上两道影子被夕阳不断的拉长仿佛是两位长大了的少年。
次日午时,村口沸沸扬扬,十五个背着包裹的少年集合在了村口。
云浪真人待到他的两名弟子核对无误之后,便捋着胡须一本正经的对他们说到:“稍后我将用我的飞行法器—苍芦载你们返回宗门,但是你们要记住时刻保持清醒,不要半路瞌睡,从天空上掉下去,后果可是不堪设想。”
听真人此言,那些少年皆是吓得面无人色,云浪真人便笑道:“放心,我可不会让玉壶宗的弟子们半路出事故的,只是提醒你们一下,不要一会上天吓破了胆。”
言罢,便从袖口取出那块葫芦形的玉佩,念念有词,而后那玉佩便像打了气一般,飘在半空中,变成了三丈见方的小舟,比前日却是大了一圈,甚是奇妙。
见到那些少年们面面相觑,真人便一挥手,众人感觉像似被一阵风刮到了“大葫芦”上,稳了稳身形后,云浪真人令众人盘膝坐好,扫视了一眼人群,仿佛在寻找什么。
而后捏着剑指,冲云而上,破风而去,弹指间就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而此刻村外溪边大石上的乌凡望着消失的地方,捏紧了拳头,怔怔出神。
第五章 学堂识字学不够 教书先生爱念咒
转眼又过了半月有余,玉壶宗的风波也已经被淡忘在忙碌的季节。
村子里的人们又开始了新一年的耕作打猎生活,那乡野间的忙碌身影为这个深山中的村庄增添了一道生机,孩童们也在三五成群的玩耍,只是少了那位讲故事的少年,村口的大石处便少了那道壮观的风景,变得萧索了许多。
村外的溪水汩汩的流淌,溪边一个胖乎乎的孩童盘坐在一块石头上,手里握着一卷书籍,怔怔的望着湖面发呆,颇有些落寞的感觉。
突然“扑通”一声,他的面前溅起了水花,乌凡的表情马上变得喜悦起来,不由得回头高呼到:“吴大哥!”
望着身后空荡荡的地面,才回想起吴昊已经走了许久,那打破平静的却不是吴昊扔出的石子,而是一只受惊的蛙。
他感觉被捉弄了一般,放下那卷书,拾起周围的石子对那只蛙狂轰滥炸,见其仓皇逃窜,才觉得解气,便又拾起了书本,翻阅起来。
不知不觉中,时间就一天天的过去了,书本上的生字在娘亲的标注下,也变得越来越少,渐渐的乌凡已经能将这本书上的字全部认全。
一日午后,乌凡吃过饭便又去溪边读书锻炼了,仿佛听着那溪水的声音还有那溪边的回忆才能给自己带来真正的平静。
此时乌凡家中的房门被敲响,乌凡的娘亲一开门,发觉是村长先生,便邀请他进屋一坐。村长四下望了望,便点了点头,跟随她进了屋子,“村长先生,你先坐,我去给你倒杯茶。”
村长也没有要坐的意思,行了个礼说道:“不麻烦姑娘了,我来说几句话就走了。”
“怎么能是麻烦,这么些年,还是承蒙的村长的照顾了。”
村长听闻,便是赶紧摆了摆手,“照顾倒是谈不上,只是受人所托,尽些力所能及的事情罢了。”仿佛又想起了什么,便慌忙抬手握了握拳头,“对了姑娘,我这次来是有事来通知你的。”
乌凡娘亲闻言眉头一皱,刚要说什么,便被打断了。
“哈哈,姑娘莫急,我这次来是为了乌凡来的,虽然乌凡年龄还小,但是悟性却是极高,我前些天和教书先生商量过,过几天学堂要开学了,正好将他送入学堂学习,也好在下次玉壶宗来招弟子的时候做些准备嘛。”
乌凡娘亲闻言,点了点头,便应允了。
“那还是多谢村长了。”
“哪里哪里,应该的,应该的,那既然这样,到时候我再来叨扰一下,那我先走了。”
说完村长便走出了门。
“且慢,承蒙你多年的帮助,这是一点谢礼,还请村长不要嫌弃。”
说着乌凡娘亲手中便出现了一颗药丸,“这是锻筋丹,虽然不是很贵重,但却也能强筋壮骨,增强人的体质。”
村长闻言,身体抑制不住的颤抖,双手接住丹药,捧在手心里,赶紧鞠了一躬,“谢谢,谢谢姑娘。”
乌凡娘亲只是微微一笑,什么也没说,便转身进了屋子。村长于是面带喜色,双手捧着丹药匆匆忙忙的向家中赶去。
乌凡娘亲的眼中带着一丝复杂的感情,倚在窗棂边望着天边怔怔的出着神,蓦然低下头,解开了腰间绛紫色的香囊。
那香囊约有成人半拳大小,上面缝着复杂的花纹,开口处却也缝的死死的,里面不知装的是什么香料,总能散发出一股淡淡的香气。
而仔细去闻时却又感觉不到,似有似无。
她望着香囊,不禁喃喃自语,“躲到哪里都藏不住,原来你真的在乎我。”伴随着一声叹息,一滴玉珠滴落在地上,碎成了万千往事,化为了云烟。
转眼就到了学堂开学的日子,一早乌凡就兴致勃勃的搓着小手。
毕竟一直听着学堂里的声音,却碍于年纪迟迟不能接触,终于今天能进去学堂了,激动的小脸红彤彤的。
准备好了笔墨纸砚,乌凡便蹦蹦跳跳的出门去了。
初春时节的清晨,天气还有点微凉,露水在阳光的照射下晶莹剔透,然后随着微风滑落,碰撞到另一滴露珠,凝聚,滴落到土地上。
学堂门口,慢慢的围满了等待入学的孩童,有的初时还带一脸睡意,被凉风一吹,就清醒过来。
又过了半柱香的时间,学堂的门才吱呀的一声开了。
学堂门口,站着一位样子约有二十几岁的青年,他身披一件及地的淡青色长袍,腰间系着一个翠玉腰带,脚踏一双白色云履,左手撩着右手的袖子,而右手之上端着一个记着名单的册子。
青年发髻上顶着一个白玉冠,面相上柳眉杏眼,唇红齿白,竟有几分像是女子,孩童们不禁叽叽喳喳的乱作一团。那青年清了清嗓,只说了两个字,“安静。”
顿时,门前是落针可闻,倒不是说青年说话有多大魄力,只是这清秀的面容之下,隐藏的浑厚嗓音,实在是个强大的反差,让众人不禁阵阵唏嘘。
见众人大眼瞪小眼的不知所措,那青年却是微微一笑,继续说道:“下面听到名字的便进去吧。”
然后就打开册子开始点名,当点到乌凡时,青年倒是对他多看了几眼,一方面也是因为乌凡小有“名气”,另一方面便是因为某些尚且不为人知“缘分”吧。
乌凡踏进了学堂的一瞬间,就被震撼住了,所谓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外表看上去学堂并没有多大,可是走入之后仿佛一切都豁然开朗。
那放着书卷的桌子,整齐的课桌,和桌下的蒲团,甚至连笔墨纸砚都已经备好了。
乌凡顿时感觉自己做了多余的事情,尴尬的挠了挠头,便放下包裹,按照顺序坐在了靠窗的蒲团之上。
又等了一会,点名结束,那青年便也关了门,进入了学堂屋内正前方的红木桌前,往后一跳就坐在了桌子上,便用那浑厚的嗓音做起了介绍
“从今天起,我就是你们学堂的头儿,江湖人称的玉面书生便是洒家...哦...不对,便是我了,我的名字叫做...嗯..叫做吴冕。以后你们叫我吴老大就行了。”
这磕磕绊绊的说辞,听的这群孩子一愣一愣的,出了一身冷汗,仿佛是一群小羊掉进了狼窝,对这个“貌美如花”,“如花似玉”的教书先生,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不靠谱。
乌凡不禁对自己憧憬的学堂产生了质疑。
转眼间,三个月过去了,乌凡也渐渐的习惯了学堂的生活,又因为他格外聪明,所以很受那自称为玉面书生的吴冕的青睐。
而通过这几个月的接触,众人也对吴冕这个不靠谱的先生刮目相看,这个人虽然看上去是那么不靠谱,却算的上是上通天文下晓地理,把学堂中的生涩的知识变得活灵活现,让众人也是学的津津有味。
而在休息时,也能与这些孩子们打成一片,俨然是一个孩子王,只是在这打闹中却有一个身影形单影只,只是默默的在一旁发呆,或者静静的看书。
吴冕虽然看在眼里,却只是暗自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顺其自然吧。而后便将那一丝无奈抛去,继续和孩子们嬉戏笑闹开来。
当吴冕从孩子群中脱身而出时,都控制不住的来到乌凡的身边,给他讲故事。
说是讲故事,倒不如说是每次都是在吹嘘自己的本事,自己其实是个高手,万人迷什么的,一开始乌凡还能和他聊上几句,可后来发现每次他那不着边际的话都是来来回回讲的都是如何称赞吴冕自己,便不再应声。
而吴冕倒也不在意,依然比比划划的,在那自顾自讲的十分热闹。
毕竟也只有乌凡能静静的听着不跑开,而其他孩子只有玩耍的时候才与他亲近,一遇到讲故事就作鸟兽散。吴冕便摇头晃脑的说:”哎呀哎呀,真是寂寞如雪啊。”
然后便挤到乌凡身边开始新一轮的“心灵讲堂”。
每每挨到放学,乌凡的耳朵都几乎被磨出了老茧,如果天色尚早,他便会来到溪边释放一下被这位有爱的先生对自己施加的魔咒。
在大自然中沉浸过久,会恍然感觉一切从未变过,而一切又已经变了。
人依然还在同一个时空,却不知是否会再次相逢,今日的溪流还似昨日一般熟悉,而昨日的溪流已经流到了它的明天。
第六章 溪边林里掏树窟 吸收晶石得奇书
每次学堂放学不久,溪边的圆石上便会多出一位常客,久而久之粗糙的石头表面都被磨的十分光滑。
石头上躺着的是一个约有七八岁模样的孩子,叼着草枝眯着眼睛,也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
“吴大哥只是比你先去修炼几年而已,你自己可不要偷懒,小心以后吴真人打的你还不了手,哈哈哈。”
每次乌凡来到这个地方总会不经意间想起吴昊临行前对自己说的话,而后便咬咬牙一爬而起沿着溪边疯跑,胡乱的伸伸胳膊踢踢腿,搬搬大石头,权当是对自己的一种修炼。
折腾累了便躺回石头上,那块石头就因为时常受到乌凡的这种“摧残”,表面不仅仅光滑还微微泛着光泽。
“唉,已经三年过去了,也不知道吴大哥怎么样了,是不是也能在天上飞了呢,现在一定非常厉害了吧。”
乌凡低声的在湖边自言自语着,探起身子弯下腰看着溪水中的自己,因为经常的锻炼,身体倒是长高了许多,体形也没以前那么胖了,看上去倒是比较匀称,乌凡跳下来洗了洗脸上的汗水,便准备回家去了。
就在他转身离去前仿佛听到了什么声音,似在诉说,又似哀怨,隐隐约约,断断续续。
乌凡想起吴昊走之前,他也在这听到过奇怪的声音,但以为是幻听。这次却按奈不住心中的好奇,循着声音之处搜索而去。
走着走着就来到了树林边上,这山里野兽颇多,村里人都警告孩子们不要走得太远,因此乌凡也只是在村外人们常活动的溪边玩耍,倒是没来到过这么远的地方。
树林里面枝叶茂密,只有几束光偶尔照射到地面,再加上阵阵微风吹得人浑身发冷。乌凡作为一个八岁的孩子,对于未知的恐惧和好奇,就在这树林阴影边缘彼此斗争,犹豫着该不该进去。
内心挣扎了好一会,心想如果进去的话,回家自己肯定憋不住要和娘说,然后就会受到娘的斥责,虽然好奇战胜了恐惧,却惨败在对娘亲的敬畏之下。
乌凡乍了乍舌,准备回身返回村子。而乌凡眼角余光一扫,瞥见不远处一棵树的树洞里红光一闪,乌凡便转了转眼珠,咬了咬牙。
乌凡心想,我只是去林边的不远处,不远处怎么能算太远呢。趁着自欺欺人勉强战胜了敬畏,他小跑着来到了树洞前,踮脚向里面望去。
他看到树洞里朦朦胧胧有一个模样方正的东西,便伸手探去。握到手里的时候,感觉好像是一个扁平的木盒,而木盒因年久表面有些腐朽,破了几个窟窿。
正当乌凡要一探究竟的时候,突然!乌凡听到远处隐隐有狼的叫声,吓得扑通一声坐到地上。
他顺势把盒子揣到怀里,狼狈起身,飞一般的逃了。到了村子门口,这才敢回头看身后,发现只是虚惊一场,就拍了拍屁股,又稍作歇息,平复了一下呼吸,然后就鬼鬼祟祟的回家了。
不久后,他刚才取物的树洞口处,出现了一团模糊的虚影,那空洞的眼神望了望跑得没影的乌凡的方向后,又慢慢消失。
乌凡怀中的那个木盒里装着一卷书和一块半透明的血红色晶石,那晶石里面隐隐看见有一个白色的核。
刚才在乌凡的跑动中,腐朽的木盒几乎裂开,里面的晶石被乌凡的汗液浸湿了,竟滋滋作响,如同被沸水浇了一般,化作一股红色的烟雾升腾出去。
随着乌凡的剧烈呼吸,红雾从微微张开的嘴被吸入到了乌凡的身体里,而唯独那剩下的白色的核,滴溜溜的撞来撞去。
乌凡到了家,便迫不及待的掏出了那个烂盒子,看着盒子就这么坏了,乌凡是一阵心疼,赶忙把这堆烂木头扔掉,取出书和那个只剩下白色的核的晶石。
拿着这块白石头一头雾水的乌凡,对刚才的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浑然不觉,仔细打量了那个白石头,摸上去是十分光滑,表面上模糊的刻着什么,既看不清也看不懂。
乌凡便对它感觉索然无味,随便的揣了起来,然后兴致勃勃的拿起那本书翻看起来。
乌凡发现这本书纸张材质特殊,木盒腐烂了书却是完好无损。因为没有封面,而且还是半本,所以他根本不知道这么是什么书。
摇了摇头后就翻开了这半本书,可当他翻开书随意的看了几眼就再也移不开自己的眼睛。
这半本书虽然篇幅不大却密密麻麻挤满了字,讲解的东西也十分全面,小到奇花异草的各种药效毒效,大到凶禽猛兽的强处弱点,当翻到各种兵器的时候就翻到了半本的尽头,令乌凡黯然失色。
他仔细打量了一下书,发现这最后一页的左下角用一种特殊的字体印着三百三十二,这应该是标记页码的数字,乌凡总感觉这个字体在哪里看见过,好像似曾相识。
左思右想后突然他灵光一闪,想起了当初吴昊临走前给他留下了一堆赃书中有一个包的严严实实的残书,因为当初是半本,再加上他年少不识几个字,所以也没在意就扔到了一边。
想到这乌凡便匆匆翻出了那个小包裹,打开后发现这册书果然和那本一样,右下角是那种同样的特殊字体,印着三百三十五,中间貌似少了一页,而从这页起介绍的便是第二个功法神通了。
如此说来那张纸应该一面是最后一种武器的介绍,背面则是第一种功法的记载。琢磨了一会,乌凡又仔细的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不禁有些遗憾,但是他心中更多的却是惊喜。
稍稍将这两个残卷装饰修订了一番,便沉浸在了奇妙的世界中,那图片上的东西栩栩如生,花草仿佛就在眼前,而猛兽也仿佛随时都能冲出书来,武器的刀光剑影在眼前交织,各种功法神通再脑海里演练在耳边猎猎作响。
乌凡仅将这本书映入了眼睛,却将整个世界都装进了脑海。
学堂的知识虽然开始是令人新奇的,但是长久反复,便也让他产生了一点点的厌倦,而呆的时间长了,吴冕粘着自己讲述传奇自述更加变本加厉。
所以乌凡一有时间便溜去溪边研究这本外表发黄的缺了一页的“小黄书”,看到尽兴时便从石头上一跃而起,开始每天习以为常的锻炼,身手也变得十分矫捷,溪边的石头都被乌凡折腾过,他的力量也在逐渐增长。
书中也介绍过许多功法神通,因为记载详细,虽无人指点,乌凡慢慢的倒也有些领悟。
从开始不懂方法,随意的伸胳膊踢腿,到如今的一招一式似乎慢慢有了一点样子,再也不见当初的手忙脚乱。
而随着招式精进,乌凡对树林的恐惧也是与日俱减。
正所谓艺高人胆大,乌凡依仗着自己跑得快的本事,几次进过之前的树林,仔细搜查过树洞和周围的各个角落,却再没寻得那缺少的一页,每次都失望的从树林里走出来。
而后又找了几次也寻得无果,渐渐的对寻找那页书失去了信心,一心一意的研究起了这本残书。
渐渐的乌凡也把书中的东西记得差不多了,心中对外面的世界充满了向往。
原来翱翔天际的仙人和平静安逸的生活,只是表面上的世界。还有更多更新奇的事物等着自己去探索,还有更多充满阴暗的地方去对抗。
乌凡便暗暗的决定以后要练就真本事,让世界间的邪恶无处遁形。而之前乌凡体内吸收的最后一丝红色的烟雾,终与他的血液融合在了一起。
在这种锻炼,看书,听传奇故事的时光中,日复一日渐渐又堆积成了一年。
此时的乌凡正是成长的年龄,为了内心的目标,乌凡在这过去的一年间更加努力的锻炼自己,所以仅此一年时间,个子便长高了许多,比同龄孩子要高出一头。
而那浑身微微隆起却又不突兀的肌肉,显得他的身材也是更加匀称健壮。那本书乌凡早已倒背如流,又因为他知道了这本书的不凡,决定将其隐蔽保管起来。
这种掌握一切知识的感觉,竟让他感觉十分强大,自问现在就算到了外面的世界,应该也不会过于格格不入吧。
乌凡踩在溪边的石头上,低头眯着眼,默默的看着湖中云彩的倒影,他在望着湖面,也许望着天边。他在期待明天,他在期待未来,却不知道他所期待的未来究竟何时才能到来。
第七章 万事聚聚亦分分 乌凡初离卧溪村
秋天慢慢的来临,天气中多了一分凉意,学堂生活也到了今年后期,按照计算再过一年多就是玉壶宗招收弟子的时候了,所以学堂一般会在前一年把课程结束,这样最后一年让家家户户做足准备,让孩子们缓解一下紧张的情绪。
可这日清晨,天空中飘来一个翠绿的瓢状物,惹得家家户户一阵惊呼。
待到那个东西飞到进前,众人定睛一看,竟是那几年前的云浪真人,不禁感觉十分诧异,之前不是说每隔五年才来招收弟子,为什么今年却提前了?
而当云浪真人从那葫芦玉佩上下来之后,众人发现他身后却没有弟子跟随,更是摸不着头脑。
云浪真人见大家都来的差不多了,便开口说道:“因为最近妖兽猖獗,为了确保苍生相安无事,众仙家门派都在从各地紧急招收弟子,有备无患,所以我便提前了些时日来招收弟子。”
见众人脸色吓的发白,云浪真人微微一笑,安抚道:“不用担心,招收弟子是为了门派的发展,遇到战斗的时候,自然会有长老和精英弟子前去迎战,而战乱之地又距离遥远,你们大可放心。”
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云浪真人简单从人群中扫视了一圈,点了点头,“今年的弟子水平都可以,勉强达到了入门标准,因为时间紧迫,进一步的测试就等到了玉壶宗再进行吧。毕竟是妖兽猖獗时期,虽然表面暂时风平浪静,但我们这些长老时刻都得准备迎战,我也是抽时间过来一趟,而且以后情况尚不明朗,这暂时是最后一次从你们这招收弟子了。好了,话不多说,你们抓紧去准备一下,今日午时我们便准备出发。”
众人闻言便赶紧回家准备行囊,乌凡也匆匆忙忙的赶回了家,刚到院子门口他就高声大喊:“娘,娘,太好了,我要去玉壶宗了。”
乌凡娘亲打开了门,看见乌凡一张小脸红彤彤的,轻笑着说:“好了好了,我已经知道了,看把你高兴的。”
说着,便牵过乌凡的手进了屋子里。乌凡此时的心中情绪万千,有对娘的不舍,对玉壶宗的向往,对吴昊的思念,还有对未来的期待...
乌凡翻出了缺页的奇书,又裹了几层便收到一个包裹里。
现在除了添加几件衣服和干粮便再无所需之物,而后便是安静的等待分别时刻了,一想到要离开娘,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再能再次相见,乌凡的眼圈蓦然红了。
娘亲摸了摸他的头,轻声安慰道:“好了好了,如果以后有时间,娘会去看小凡的,反正你在玉壶宗,我若想去寻你,也并非难事。”
乌凡揉了揉眼睛,重重的点了点头:“没关系的,娘您放心,小凡定会勤加修炼,您就好好等着我学成而归吧!对了,我还有东西没装好,先过去一下。”然后便眼里带着泪花,抹着眼泪假装去他的房间整理行李。
乌凡娘亲无奈的摇了摇头,从怀中掏出一个装着什么的玉瓶,美丽的眼眸上,一双柳叶眉微微的皱着,仿佛在犹豫什么。
想了一会就又把玉瓶揣了起来,看乌凡在那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便轻声唤道:“小凡,你过来。”乌凡听到娘在叫他,便起身来到了娘的面前。
见乌凡那明亮清澈的眼神,让她不禁有些恍惚,已经有了几分成熟的乌凡,也渐渐有了那个人的模样了。
摸了摸乌凡的脸颊,她便从腰上解下了那个绛紫色的香囊,递给了乌凡,“小凡,这个香囊是娘的重要之物,现在把他交给你,你一定要保管好。要时刻贴身携带,不要沾了尘土,等以后娘去找你的时候,也容易些。”
乌凡见娘亲的语气十分坚定,也没做多问。接过了香囊,上面还有着淡淡的香气,和娘亲的体温。
这时外边传来了吵吵嚷嚷的声音,恐怕是时间快到了,众人在和自己的孩子道别吧。
于是乌凡把香囊揣入了怀中,拿过了包裹,默默地走出了屋子,突然又回过身,跪在了地上,给娘磕了三个响头,转过身去,匆匆的离去了。
乌凡只怕多待一刻,哪怕是弹指的时间,就会舍不得离开这个地方了。乌凡的娘亲苦笑了一下,心想这孩子也是一个倔脾气,死撑的样子到是得到了遗传。
乌凡来到村口时,发现众人都已经聚集在了这里。离别的气氛如同毒瘴一般在人群中传染,悲伤也笼罩了每一个离人。
今夕一别,不知再聚时又到了何夕。此番去,何相聚,山中不见溪边绿;车马急,便相离,相思徒化子规啼。
云浪真人见人群中悲伤汹涌,便出言安抚交待一番,然后取出了那葫芦形玉佩—“苍芦”。口中默念了几句,那玉佩便化作了庞然大物,飘到了半空中,这番奇景也恰巧冲淡了悲伤。
云浪真人微微一挥手,乌凡及这一群孩子便感觉似乎被一阵旋风托着,然后落在了苍芦之上。
坐到了苍芦上,乌凡发现这个瓢一样的东西虽然从外表颜色上看起来十分脆弱,但是触碰上去却是十分结实。
而且这个“大葫芦”的的确确像一艘船,四周雕刻着古朴的纹路,里面有一片凹陷的空间,坐在那里能感受到有一种吸力,仿佛能牢牢的把自己粘在这个苍芦之上。
乌凡依稀记得那册残书中貌似出现过这种船边雕刻的纹路,不由得握紧了包裹,对那残书更加视若珍宝。
正在一众好奇宝宝打量着的时候,突然感觉到面前一阵清风刮过,云浪真人的身影出现在了苍芦之上。他回身令众人盘膝坐好,便调转葫芦准备向玉壶宗出发了。
又看了一眼后面面色发白的众人,云浪真人轻笑几声,然后念了一番口诀,轻喝一声“走”!那苍芦便如同离弦的箭一般,瞬间就飞出了百米开外。
以往从地上看天上飞的总感觉它们的速度很慢,而如今到了天上从飞鸟的视角看着地面那急速向后飞驰的百里大山,才感受到日行千里是什么感觉。
此时众人那离别的伤感和对飞行的恐惧一点点的消失了,现在感受到的却是惊喜和刺激。
看着消失渐远的村子和包裹着村子的溪流和大山外的风景,他们的血液仿佛都沸腾了,激动的涨红了脸。
穿梭在云层中,看着那地上渺小的景物,乌凡仿佛自己有一种凌驾与万物之上的感觉,心潮激荡,平静了多年的心,仿佛沸腾的岩浆,再也无法停息。
不知不觉,他们已经在天上飞行了五天五夜,孩子们开始的好奇之心也慢慢的消失了,变成了一种急躁不耐的情绪,毕竟他们都是活泼好动的年纪,在天上只能活动在身子周围的地方,还不敢有大动作,呆的浑身酸痛,只是偶尔停下让大家方便一番,便又继续急忙赶路了。
苍芦又飞行速度极快,身边的风是猎猎作响,太阳当头时还能感觉有点凉快,可是一到夜晚,没有阳光的照耀,皆是在大风下被冻得浑身发抖,都把包裹中的衣服全部取了出来裹在了身上,才算是稍稍解脱。
反观乌凡因为时常的锻炼,这点寒冷倒是可以忍受的住。
稍稍抱紧了包裹,感受怀中的香囊,内心便稍稍温暖了一些,静下心来闭目回想那些看过的书来分散注意力,便倒是缓解了一点身体上的感觉。这让暗暗观察的云浪真人微微的点了点头,默默的在内心对乌凡多了一丝赞许。
此时众人的食粮消耗的差不多了,又前进了半天时间,云浪真人发现前方不远处有一个比较大的城镇,便对众人说:“因为飞行了太长时间,相信大家身心都很疲惫,最主要的是粮食和水也消耗的差不多了,今天咱们就进行一下补给,并休息一晚,明天咱们再继续赶路吧。”
听到云浪真人的话,孩子们顿时就精神大作,心想终于能下去放松放松了,在上边待了这么久,内心太过苦闷也说不出,现在心里是乐开了花,都按耐不住的原地跺脚。
要不是看苍芦飞得高,看他们的架势仿佛能直接跳下去。云浪真人见状微微一笑,驾着苍芦朝着城外不远一的处亭子驶去。
第八章 方家惹事不嫌多 苍嶙城里起风波
说话间,苍芦就到了亭子前。
云浪真人见众人是眉开眼笑好不热闹,嘴角微微一翘,距离地面约两丈高的时候,直接收了苍芦,那些孩童见身下再无依靠,马上就要掉落下去,吓得是哇哇大叫。
云浪真人见他们快落了地,便一挥衣袖,他们的下落速度便缓和了一些,停在约半人高的地方,然后扑通扑通的摔倒地上。
他们一个个都捂着屁股呲牙咧嘴,仿佛打了败仗的公鸡,再也没了半点激动。
见状,云浪真人收起了笑容,板着脸说道:“正好这里有一池清水,你们赶紧收拾一下,换身衣服,咱们便准备进城去了。
到了城里以后,都要乖乖的听话,不要惹是生非,待我领你们购置了食粮,便寻一处好好休息,明天一早就要继续赶路。”
听了这话,他们赶忙一窝蜂的去池边清理下自己的小脸。只是稍稍胡乱的比划一下,又匆匆换了一身衣服,便随着云浪真人,一行十几个人步入官道,浩浩荡荡向城里走去。
随着离城池越来越近,来来往往的人也渐渐的多了起来,有担着担子的行商小贩,也有赶着马车,替人运送棉帛布料的马夫,有的衣着华丽,也有的衣简朴,更有一气质超脱凡尘之辈,与一群乡野顽童走在一起,尤为瞩目。
这,便是云浪真人一行人了。在一群人疑惑的目光中,云浪真人便加快了脚步,带领着大部队,加快了脚步,他可不想成为了众人关注的焦点。
走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他们才来到了城门前。
这座城池的城墙约有五丈高两丈厚,而筑城的方砖,每块都约有五尺长,侧面二尺见方,砖砖交错,中间的缝隙也用泥土封死,看上去十分坚固。
在高大的城墙顶部,只见外侧有连续凹凸的齿形陴墙,上有可射箭和瞭望的垛口,下部又有通风孔可以保护墙体。
而内侧的矮栏,比垛口略低,能充分起到防护作用,防止上面巡查的士兵跌下。城墙的城门的正中央,建有一个城楼,重檐歇山顶,龙首飞檐,看上去十分精致美观。
而在墙体外侧,每隔一定距离,还有凸出于墙体外侧的一段墙台。
城楼之下便是一个钢索吊桥,搭在那百余米的护城河上。必要之时,亦可以吊起,使城池与外界隔绝开。
城池两侧连着两座大山,左侧大山名为“苍木”,右侧大山称作“嶙石”,山势险峻,恰好将城池两侧包裹,成为了天然的庇护所。
坐落在其中的城池便成为了方圆百里唯一的交通要道,因此才显得如此繁华。
乌凡头一次见到这么宏伟的建筑,竟深深地沉浸到壮阔景象之中,此时突然惊醒,才抬头向城门之上镶在城墙上的那块石头牌匾上看去。
那牌匾四周雕刻着祥云花纹,恰好照应了那城楼的龙首飞檐,在牌匾正中雕刻着三个大字——苍嶙城。
苍嶙城依山而立,便依山为名,与大山融为了一体,实属恢弘大气,又浑然天成,真是大自然的绝笔。
平复了一下震惊失态的心情,乌凡向四周看了看,才发现大家都是一样的震惊表情,走出山外,来到了缤纷多彩的闹世中,才知道自己以前的所谓的憧憬和遐想,竟是那么微不足道。
边走边望的一群孩童随着云浪真人慢慢走到了城门下,城门里有两行士兵把守,他们皆是左手紧贴在大腿上,右手握着一人多高的长枪,身体绷得笔直,眼睛不停地在人群中扫视,见到贼眉鼠眼或是神色异常之人,便要上去盘问一番,守备甚是森严。
其中有一人,貌似是小队长之类的,与这些士兵相比稍显悠闲一些。当看到云浪真人时,便大步上前,行了个礼,抱拳说道:“云浪真人,这次收弟子可是提前了不少时间啊。”
云浪真人闻得耳边有如一声闷雷,转身一看,身旁站一个近一丈高的壮汉,身着一身银鳞铠甲,腰上别着一把蛇纹雕花的砍刀,一张国字脸,浓眉虎目,浓密的两侧络腮胡让他看上去如同野兽一般,此人乃是苍嶙城的守城将军冯虎。
云浪真人微微颔首应声答道:“哦,是冯将军啊,最近世道有些不太平,那锁妖塔的妖魔也开始隐隐欲动,你们也要多加防备啊。”
冯虎将军点了点头,“谨遵真人教导。”
云浪真人便挥了挥手,道:“我还要去置办事情,就先别过了。”说着便转身离去。
“真人慢走。”那将军送走了云浪一行人,便又回去把守了。
走入城内,入耳便是一阵嘈杂,呼喊吆喝,嬉戏交谈。
乌凡在山里很长时间都在倾听溪水的汩汩声,已经安静惯了,突然接受这么多的声音,仿佛脑袋都要炸了,就晕晕乎乎的跟在众人后边,像喝醉了酒一般。
突然间他觉得身子碰到了一片柔软,也许是撞到什么东西,赶紧回过神来。
只听到哎呀一声,乌凡循声望去,发现是撞到了一位姑娘,便赶紧上前道歉,准备拉她起身,就在他目光落到那姑娘身上的一瞬间就呆住了。
只见她精致的脸庞之上一对儿双眸似水,腮凝新荔、鼻腻鹅脂、明眸锆齿。
一头青丝在头上松松挽起成一个发髻,上边插着一枚白玉螭龙发簪,身着一袭碧玉缕衣,衣袂上绣着淡粉色蝴蝶的花纹,活灵活现,随着微风拂过,竟好似要翩翩飞舞一般。
杨柳细腰上系着一条轻纱腰带,显得身材玲珑有致,而腰带上挂着一柄碧蓝色的宝剑,剑长三尺五寸,剑鞘上有蓝色的纹路,隐隐能从那柄剑上感受到一种刺骨的寒冰之气,剑柄上镶着六枚淡蓝色的宝石。
如此柔美的女子,搭配上一柄寒霜宝剑,倒是显得如此惊艳,乌凡不由得看痴了。
那姑娘见乌凡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眉头微蹙就要发作,可她抬头迎上乌凡的目光,却丝毫没感受到贪婪和亵渎,而是一种羞涩和不知所措的茫然。
她脸色微红,便伸出一只玉手准备接住乌凡那举着的手。
就在此时,那姑娘身后闪出一个一袭白衣头戴玉冠长相颇为俊美的少年,目光中带着一种蔑视和敌视。
手中一道寒光闪过,便举剑向乌凡扫来,云浪真人刚要呵斥,但也是来不及了。
乌凡心中十分慌乱,第一次遇袭,实在不知如何是好,生死关头脑海中闪过书中的内容,他条件反射一般右手握拳,伸手便向那少年拿剑的手抡去。
而那少年见状愣了一下,他本来只想吓唬吓唬这个乡巴佬,留下个伤口教训他一下,如果乡巴佬反应快点,向后倒去的话,也只是能摔倒在地,在众人面前丢个脸而已。
可谁能想到,这个看似懦弱的孩童却做出如此行径,难不成是个不要命的傻子?少年面色不由得加了一丝轻蔑,狠下心来,向乌凡拳头上砍去。
可是就在刚才少年分神的时候,乌凡那拳头却先到一步,咔嚓一声砸在了少年握剑的手背上。那少年手一吃痛,手中的剑便脱手刺在了地上,当的一声斜斜的插在了地面的青石上。
听到这边有动静,人群中赶过来了几个和那少年一样装束的几人,他们皆是苍嶙城大家族之一“方家”的人。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是不是方玮师兄又打人了。”
一番交头接耳之后,那几个人便都把目光转到了这个握着个拳头呆若木鸡的乌凡身上来,也二话不说,纷纷拔剑就要冲上去,云浪真人不禁无奈的摇了摇头,就准备上前制止。
这时却听见有人高喝一声:“都给我住手!”
那些人便赶忙收起了宝剑,对来人行礼道:“师傅,这小子伤了方玮师兄...他...”
“算了,事情的经过我都知道了,再说你们什么德行我能不知道?”
来人身着一件青花镶边白袍,剑眉,剑鬓,鹰钩鼻,面目棱角分明,仿佛整个人就是一柄剑。
训斥了一番徒弟们,便向云浪真人朗声道:“云浪师兄,好久不见啊,你怎么有空来这里了。”
云浪见了此人眉头微皱,略有不快道:“宏峰师弟,你真是看得一手好戏啊。”
那宏峰听到云浪话语中的火药味,却也不在意,“哈哈,小孩子家家开玩笑,哪里劳烦咱们插手,也算是咱们切磋一下嘛。”
“好一个玩笑,差点废了我们玉壶宗弟子的一条手臂!”宏峰见云浪是动了真怒,便陪着笑脸劝说:“师兄呀,你想想,你们宗门这几年遭遇不幸,尽从荒山野岭招弟子,没资质没身手,哪有几个闯出名堂的,我也是刚才那傻小子身体倒是不错,就没急着制止,想看看有什么身手没有。”
“你也看见了,这小子这分胆色十分了得,这不是把我新收的徒弟都打伤了吗。我这次来苍嶙城是因为这里几大家族中有一批弄剑的弟子资质很好,来招他们入我们剑星居的。尤其是刚才那位苍嶙城主施天舜家的小女儿,别看她身体柔柔弱弱的,一手剑法却是十分精湛,哎,你看看我又说跑题了。师兄啊,今天就这么算了吧。”
云浪真人微微叹了一口气,心想也的确如此,想当年单凭明远老祖一个名号,玉壶宗便兴盛不衰,便引得各地达官贵族争先恐后的输送人才,而如今明远老祖隐于世俗,也不知是否尚在。
再加上那一场大劫,使得元气大伤,逐年没落,近年来实在没有什么老祖一般杰出人物独当一面,那些名家贵族的子弟都跑去被别的宗门拐去了。
真应了那几句:龙游浅水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得志猫儿凶过虎,落毛凤凰不如鸡。
迫不得已,只能带着深山出璞玉的想法自欺欺人,拉下脸面去穷乡僻野收弟子,也是希望真有一块璞玉将玉壶宗照亮吧,之前倒是有一个叫做吴昊的资质不错,进步神速,貌似乌凡与他感情深厚,只是可惜...
回头打量了一眼乌凡,见他没有什么异状,也停止了扰人的思绪,对宏峰说:“嗯,小孩子打打闹闹很正常,既然没出什么问题,那今天就此作罢。咱们师兄弟倒是好久没叙旧了,这次时间紧急,等以后有时间再说,我稍作停留就要赶回宗门,告辞了!”
“好的,师兄保重,告辞!”
言罢,云浪真人便带着弟子去购置食粮了,那宏峰瞪了一眼那个方玮,带领他们向另一边走去了。
第九章 伊人丽质未红妆 凤亭再遇心慌慌
这苍嶙城甚是繁华,沿街的各种商品琳琅满目。云浪真人只是简单的绕了一圈,便把路上的食物购置的差不多了。这一路上倒是难得的安静,身后这些默不作声面色发白的少年们应该是被刚才的事情惊到了,还没缓过神来。
云浪真人无奈的摇了摇头,这群不韵世事生活在乡野的少年,才遇到一点小波折就受了如此大的打击,以后还有更多的煎熬,不知道能不能挺得过去。再看那乌凡两眼无神,也是直愣愣的跟在他的身后,不由得苦笑了一声。
虽然刚才乌凡的表现手忙脚乱,却也有些斗志,竟敢徒手去硬抗刀剑的锋芒。虽说是匹夫之勇,在这么小的孩子身上,也算是难能可贵了。而现在看上去貌似有些后怕的样子,也算是孩子的天性使然。收回思绪,云浪带着一行人,继续向前走去,准备在路上寻得一处客栈休息。
此时的乌凡虽然看上去双目无神,但是他的内心却是波涛汹涌。也不知道为何,刚才恍惚间有一种热血上涌的感觉,自己仿佛能取下那方玮的一条手臂,便迎着剑锋,挥拳而上。就在拳头快打到方玮时,胸口处一阵清凉使他清醒过来,慌忙收了几分力气,重重的打在了方玮的手腕上。
虽然不至于残废,但至少也得很长一段时间不能拿剑,这对于一个养尊处优的大家族人来说,也算是一种耻辱。当然乌凡却没想那么多,脑海中依稀浮现出那个碧玉缕衣仙子般的少女,脚下的步伐也随着心跳轻快了几分。
此时已到黄昏,天色渐晚,来往的行商小贩都已经散去,街边巷角的喧闹也渐渐平息。此时云浪真人走到了苍嶙城城西的一处灯火辉煌之地。
走到近前,发现这里矗立着一座古香古色的楼宇,以往途径此地,都是来去匆匆。今日遇事耽搁了几分,倒是一番机缘巧合,也能稍稍驻足观赏,发现这里竟然如此不同凡响。只见那红钻绿瓦的屋顶下,四角的凤首飞檐上边分别悬挂着一个四棱灯笼。
灯笼四面分别绣着杜鹃、黄鹂、喜鹊、鸳鸯,仿佛要随着飞檐上的凤凰飞出灯笼,而笼骨上则镶嵌着晶莹剔透的宝石,在火光的照耀下,煞是好看。门前是九级石阶约有三丈宽。其中割出一方空间培上泥土,种上鲜花,实属香气袭人。
石阶两边是矮墙扶手,用几根石柱支撑相连,上边雕刻着百鸟图,在灯笼的照耀下朦朦胧胧的,就像鸟儿在绕柱嬉戏,十分神奇。他们一行人踏上台阶,听到里面觥筹交错的声音,真是好不热闹。
走上台阶向门里望去,那大厅的正中,一棵有百年光景浓郁苍劲的巨大梧桐木撑地而起,郁郁葱葱枝繁叶茂,靠近门前的枝干上系着一块玉盘,上面雕两个大字——凤亭。
凤亭一楼的空间十分宽敞,桌椅绕柱而摆围成一圈,作百鸟朝凤状。沿着大厅四周的墙壁上是一排通往二楼的梧桐阶梯,这二层每隔一段距离就分割成一块空间,与一楼的喧嚣比起来是十分安静。只能依稀的看到房间里灯光的照耀下,窗户纸上隐隐有人影浮动。
再往上看去,凤亭的三楼却是一块隐秘的空间,而且感觉更是安静寂寥,平时应该很少有人光顾,或许只有名门望族大家权贵才有幸能登上这里。
众人进入凤阁,一旁的店小二见打头阵的这一群憨头憨脑的少年,却是撇了撇嘴不屑一顾。再一看那身后跟着的这位样貌上是仙风道骨,又仔细的打量了一下他的穿着,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自然不少听闻一些江湖上的故事,知道此人一定不凡。
他赶忙换上一副笑脸,小跑着上前,点头哈腰的打着招呼:“哎哟,这位仙长应该是玉壶宗的吧?真是贵客贵客呀!快请随我来,这里面还有很多位置。看你们这么多人风尘仆仆的,这么晚应该是要住店吧。你们现在这品尝一下我们的饭菜,我去后边给你们安排住处,待到你们酒足饭饱,我便带你们去后边休息。”
云浪真人闻言点了点头,挥了挥手示意店小二去领路。那店小二一看,便眉开眼笑的,在前面带路,把他们带到了角落里一个算是比较安静的地方,帮众人放下行李,点了饭菜,就匆匆忙忙的找人安排住处了。
经过了长途跋涉,这群少年们虽然是“飞”着来的,但是一直被在天上挂着,还是有点疲惫,终于有地方坐下休息,便都叽叽喳喳的抱怨起来,乱作一团。云浪真人咳嗽了一声,瞪了他们一眼,他们才稍微安静了一下,然后又小声的交头接耳起来。
就在云浪等着上菜的时候,却感觉喧闹的室内突然安静了,然后便听见窸窸窣窣的谈话声。云浪抬头一看,真是人生无处不相逢啊,转眼刚分开,就又和那宏峰一行人见面了。
那群方家的子弟被众人谈论着,脸上骄纵的神色又添了几分,仿佛不可一世,大家族的子弟那些嘴脸,毫不掩盖的表现了出来。而这时宏峰一抬头,也恰巧迎上了云浪的目光,不禁尴尬的一笑,一行人走到了与云浪真人相隔一个栏杆的桌前,行了个礼,便坐下了。
那群方家的二世祖们也见到了云浪一行人,都不愿坐在靠近他们的一边,仿佛害怕沾到晦气一般。然后便都自顾自的聊天去了。而那吊着一条手臂的方玮,看着背对着他坐着的乌凡的后脑勺,目光中充满着愤恨。
乌凡挠了挠感觉有些发烫的后脑勺,感觉浑身不自在,一回头就看见方玮那怨毒的眼神,不禁皱了皱眉,准备转过身去。
而就在此时,眼前却突然出现了一个身影,吓得乌凡差点从椅子上掉下去。定睛一看,原来是那个被自己撞到的姑娘,见她板着脸打量着自己,乌凡更是感觉十分不自在了,茫然不知所措。
那姑娘见乌凡这样子,再也板不住了,噗哧的一声笑了,对他说:“喂,你很怕我吗?”“...”“我叫施雨柔,你叫什么啊?““...”“...”“...”见乌凡那呆若木鸡的样子,也不回应自己,气的施雨柔直跺脚。
然后她抬起手,啪的轻敲了乌凡脑袋一下,乌凡这才反应过来,磕磕巴巴的说:“啊,施姑娘你...你好,我...我叫乌凡。”“哦,乌,凡。”那施雨柔一字一顿的念叨着,“你也别施姑娘施姑娘的叫了,一点也不好听,你叫我雨柔就可以了。”“嗯,好的,施姑娘。”“哎呀,真是一个呆瓜!不理你了!”说着便回身坐回了桌前,乌凡不由得一阵苦笑。
再抬头望去,发现不止方玮,那桌子上除了背对着自己的施雨柔和闭目养神的宏峰,剩下的那些人全在瞪着自己,乌凡头一次感觉目光也能杀人。现在的自己就像一只被拔光了毛的小鸡,被熊熊的火焰烘烤着一般。
还好小二及时端上了饭菜,乌凡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赶紧转过身狼吞虎咽起来,装作什么也不知道,而这件事的始作俑者却背对着自己抿嘴偷笑着。
本来只是想用狼吞虎咽来掩盖住自己的紧张情绪的乌凡,此时却已经完全被眼前这道菜的味道所吸引,不由得放下了紧张的情绪。都说食物是心灵最好的疗伤药,在这一刻就充分的体现了出来,那每一口美食的口感就像厚厚的积雪,看上去十分厚重,而却入口即溶,如果不是那口齿间的香气萦绕在嘴中,乌凡甚至感觉夹起来的食物是一种幻觉。
店小二见乌凡吃的如此香甜,不由得骄傲的笑了,“这位小客官觉得这道‘阳春融雪’怎么样,这也算的上是我们‘小店’的招牌了。”乌凡此时嘴里塞满了饭菜,也只能一边竖起大拇指,一边模模糊糊的挤出:“好吃好吃。”
而这时就听见那施雨柔在那嘀咕:“小店,你这要是小店,你还让别人家怎么敢做生意。”那店小二闻言,尴尬的笑了笑:“施大小姐,您就别拿我开玩笑了,我这不是谦虚一下嘛,反正这都是施城主家的产业,我这么说不也是显得咱们城主低调嘛~”
“哎呀哎呀,好了好了,你去忙你的吧!讨厌死了!就会拍马屁!”那施雨柔嘟囔着嘴,挥了挥手,就不说话了。店小二又尴尬的朝着云浪真人他们笑了笑,便又去端菜去了。
乌凡也听到了他们的交谈,不由得摇了摇头,心想,命运这种东西真是奇妙啊,生活在大家族,平时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而且处处受人敬仰,从小也受到严格有方的教导,以后一定会如日中天。
而自己现在普普通通,只是力气比同龄人大,日后的发展光凭自己还真是堪忧啊。想到这里,饭菜也上的差不多了,乌凡便沉浸在了美食的海洋中,忘却了这些烦恼。
云浪真人倒是没怎么品尝这些美食,倒不是说不合胃口,只是他们这种修道之人,有时要长时间的闭关修炼,对于食物的追求甚微。平时吃一粒丹药,少则数日,多则数月便可不沾食物,渴了便饮山泉之水。
节约了日常三餐的饮食时间,也凭添了些时间安心修炼心神。望着这群少年狼吞虎咽的吃着饭菜,云浪真人不禁回想起自己当年不也是这般狼狈,历经多少磨难的岁月,才混到今天这个受人尊重的地位。
云浪真人也不记得上一次用食物填饱肚子的时候是哪一年,而曾经失意时,也醉的不省人事。凡人都敬仰所谓的仙人,而仙人又何尝不羡慕凡人的随性的生活呢?凡人眼中的仙风道骨,不过只是自己尽力装扮着罢了。正所谓是“断情断欲将心焚,百年清修成寡人。唯舀清泉空对月,清泉饮饱不醉人。”
过了大半个时辰,桌子上已杯盘狼藉,一个个的都捂着圆滚滚的肚子,抹着油花花的脸,云浪真人也早已收回了心神。看着狼狈的众人,心想不知何年他们才能再一次品尝世间美味。以后踏入宗门,十有八九是沦为杂役。
而因为宗门每况愈下,普通弟子以下便是粗茶淡饭,能吃饱就已经不错了,更不要想什么油水。也是希望他们多多努力,毕竟时间长了,会变通奉承一点,杂役也有机会成为普通弟子。
云浪向隔壁桌的宏峰打了个招呼,便唤店小二,引着他们去后边的客房休息了。乌凡临走前扭头望了一眼那个施雨柔,却发现她只是大家闺秀般小口小口的吃着饭菜,仿佛没注意到这一切。而那个方玮因为成了“独臂大侠”,却没怎么吃东西,一直在幽怨的盯着他,让他不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赶紧加快脚步跟上众人的步伐,往客房走去。
第十章 半夜凤亭取涅草 佳人夜话心生根
跟着众人从凤亭大厅后门出去,是一片栽着小竹林的场地,向前走几步眼前出现一片池塘,池塘中有着五颜六色说不出名字的鱼儿在嬉戏。
而在它的上方,跃着一个宽阔的石桥,连接着两岸。跨过石桥,眼前就出现了一个三侧开口的四角亭子,左右两侧连接着两条长廊。
长廊一侧是院墙,另一侧是围栏,左右延伸出去了一段距离,便又分别向里拐去,将中间围绕成口字形的一方空间。
其中也栽着一棵粗壮的大树,虽然不高,却是枝繁叶茂,将这片空地遮掩的密不透光,围绕着树下自然生长着各种喜阴的植物,其中却也没有蚊虫,不禁让人惊奇。乌凡打量着这番景象,不由得被吸引了,突然他发现在树下某处生长着一株枯黄的“野草”,看上去就像是要枯死了一般,可是再仔细一看,那株草叶子的梗处却有着淡淡的金色。
乌凡回想自己曾在那本奇书中见过这种植物,叫做涅草。
其含义就是凤凰涅槃,浴火重生,看上去像是枯死,实际上却是生机盎然,如果作为药材炼制丹药的话,便能起到让人起死回生的功效。
乌凡见如此稀罕之物竟无人问津,不是财大气粗就是毫不知情。不管是什么缘由乌凡都暗暗决定,找个机会偷偷的取走它。
走出了长廊,便来到了这一片高矮交错,装饰不一的楼群,这应当就是客房了。四周的环境也是依照地形分割开来,分出个三六九等。
乌凡他们人比较多,就被带到了一个二层小楼处,楼前有一块牌子,上面写着两个字“地,十”。
店小二见众人有所疑惑,便解释道:“我们这的客房依照‘高中低’三个档次,分别标做‘天地人’三个牌号,而每个牌号的客房,又按照次序排列,这样比较方便标记嘛。因为‘天’字的都被挂名占了位置,所以还是委屈仙长了。”
云浪真人却毫不在意:“只是稍作休息而已,一早我们就要出发。居所环境倒是无妨,你先下去吧,有事我会吩咐你的。银两我先交于你,至于剩下的钱就留下吧。”
“多谢仙长,多谢仙长,那我就先退下了。”店小二便眉开眼笑的返回前厅去了。
众人进入客房,发现室内装饰的古香古色。笔墨纸砚,茶具果盘俱全,桌子椅子上也没有一丝灰尘,床铺的数量也刚好合适。
少年们也等不及更衣脱鞋,便直接趴到在了软绵绵的床榻上,乌凡挑了一个靠外的位置,一方面不那么拥挤,而另一方面也方便自己半夜偷偷的去摘涅草。
书说简短,没多一会夜色就慢慢降临了,这一群少年们洗了洗脸,便都钻入了被窝,没过一会便呼呼的睡去,云浪真人也盘膝打坐,闭目养神起来。
子夜时分,一个床铺上坐起了一个身影,捻手捻脚的向门外走去。一阵凉风吹过,那个身影哆嗦了一下,鼻子一痒就要打出喷嚏。
他慌忙的捂住了嘴,还是发出了一点声音,赶紧屏息凝神,身体僵在门口,静谧的夜里只听见扑通扑通的心跳声。
这人紧张的出了一身冷汗,四下看了看,见没人惊醒,便赶忙悄悄溜出门去。在惨白的月光照耀下,出现了一张紧张的小脸,不是乌凡还能是谁?
天亮的时候乌凡已经记清了路线,于是借助月光,悄悄的溜向那个长着涅草的那条长廊前。
乌凡向里面望去,白天的时候那片地方就十分阴暗,此时到了夜晚,在惨白月光照射下,仿佛只剩黑白两色。
地面上一个个小孔仿佛一只只眼睛死盯着自己,加上下起了细雨,打在叶子上沙沙作响更是让人感到头皮发麻,曾在书里读过的鬼怪夜话此时记得是尤为清楚。
乌凡现在是十分后悔,怎么来时眼神就那么不安分看到这东西了。心中响起“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的声音,让它不禁停跳了半拍。
但转眼又想起涅草的宝贵,且可遇不可求。又叨叨了一句“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心里就痒痒起来,咬着牙也要把它摘到手。
也许是白天人生嘈杂没有在意,现在乌凡每踏入一步,脚下的木板就嘎吱作响。
他走的稍快几步,脚下就振聋发聩,而当他慢踏下来,那牙酸的声音又连绵不绝。
他心神一动将鞋子脱掉放在一旁,直接跨过栏杆踩到泥泞的土地里,又紧跑几步总算来到了树前。
还好有一丝月光透过那茂密的枝叶照在了树下,否则让乌凡摸黑去找,岂不是更平添几分难度。
他轻轻的将涅草连根拔起,抖净了根须上面的泥土,塞入怀中,准备回去放入包裹里。
做完这一切,乌凡抹了一把汗,便沿路返回,在一片蓄满雨水了洼地洗了洗手足,翻身跳出栏杆,穿好鞋子准备溜回客房。
就在这时乌凡就觉得耳边一阵微风吹过,一样东西拍的印在他肩膀上。他刚穿鞋起身还没站稳,就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下子吓得向前窜去,吃了一嘴泥土。
也不敢回头一探究竟,顺势一骨碌爬起来就向前逃跑,可因为太过心急,又跌倒在地。
这时就听见身后响起咯咯银铃般的笑声:“一个男子汉怎么这般胆小,说!你做了什么亏心事?”乌凡听见声音如此耳熟,就回身望去,只见月光下一个白漆漆的身子,脖子上黑乎乎一片,又被吓了一跳,回身就要继续跑。
“喂,是我呀!”
那身影向前凑了凑,借助那一丝月光,映出了一个漂亮的脸蛋,原来是前一天见过的施雨柔。
乌凡才稍稍松了一口气,不由得十分羞赧,低声抱怨:“施大小姐,你这样是会吓死人的,大半夜不好好休息…”
施雨柔感受到了乌凡的怨念,歉意的笑了一下,眼睛叽里咕噜的转了转,又摆出一副奸诈的表情说:“还说我呢,我是睡不着,趴在窗边看月亮,却看见你鬼鬼祟祟的溜了出来,我才穿上衣服跟了出来,说!你这么晚了不好好睡觉,在这做什么坏事?”
乌凡何曾遭遇过这般伶牙俐齿的连珠炮,支支吾吾的竟不知道怎么回答,就厚着脸皮说:“我…我也睡不着,出来抓蛐蛐…”
“真的吗?在哪在哪?”施雨柔听信了乌凡的谎言,便低下头四处寻找起来。
乌凡看见她神色认真,便想了想,继续厚着脸皮说:“被你这么一吓,肯定都被吓跑了!算了算了,也不早了,我要回去休息了。”
施雨柔听了他这么说,就应了一声,随着乌凡一左一右的慢慢向客房走去了。
路上施雨柔就像一个小麻雀似的,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乌凡做贼心虚,自然是想偷偷摸摸的不被人发现,但是碍于礼貌,却又不得嗯啊的应付施雨柔的问题,后来却是忍不住找了个借口:“施姑娘,这大晚上的,大家都休息了,咱们还是天明再叙吧。”
乌凡心想反正明天一早我就走了,不由得为自己的机智暗暗点头。
“哦。”
见她答应的这么利索,看样子是不说话了,乌凡心口的一块大石就落了下来。
然后刚走了两步就听见施雨柔降低了声音问他:“哎,不如你来我们剑星居吧!以后咱们也能一起玩呀!那几个方家子弟一个个鼻孔朝天,都像跟屁虫一样讨厌。你要是能多教训他们几顿,我可以和师尊为你讲讲好话哦~”
乌凡满头黑线,心想这位姑娘真是个话匣子,一直说个不停也不累吗?我要是再教训他们几顿,可能没等你传完话,我就变成小土包了。
他沉声答道:“谢谢姑娘好意了,只是我们村一直承蒙玉壶宗照顾,而且我有一位朋友也在那里等我,我们有约定,所以辜负姑娘一片好心了。”
“你朋友叫什么,我和师尊说说,把他也一起拉过来!”施雨柔信誓旦旦的拍着胸脯说道。
乌凡心想这要是真的进了剑星居就更挣脱不开她的魔爪了,嘴角多了一丝苦笑,“真的不用麻烦姑娘了。”
见乌凡态度如此坚决,施雨柔不禁瘪了瘪嘴,失望的点了点头,说道:“那好吧,如果以后有时间的话,我会去找你玩的哦。”
乌凡小声嘀咕:“但愿没时间。”
“你说什么?”
“哦,我说…但愿有时间。”
“别担心,我时间很多的。”
“……”
不知不觉就走到了乌凡住的地方,乌凡才松了一口气,刚要进去,又觉得让施雨柔一个女孩子自己回去有些不妥,便转头问她:“施姑娘,你住在哪里?这么晚了,你一个人怕是不安全,不如我先送你回去吧。”
施雨柔见乌凡如此真诚,本来还想用他刚才被吓到的事情调戏一下乌凡,话到嘴边却是咽了下去。
她脸色不自在的说:“不用了,我就住在你边上的天字一号楼,那我先回去咯,以后我会去找你玩的。”
说完便蹦蹦跳跳的回去了。
乌凡目送着她进了屋子,便悄悄的将门打开了一条缝,无声无息的钻了进去。
见屋里的众人鼾声连连,睡的正香,不也由得困意上涌。把涅草放到枕边的包裹里,脱了衣服鞋子,也很快的进入了梦乡。
梦里一个姑娘泛着轻舟,湖面上荡起了一圈圈的涟漪,乌凡的嘴角微微上翘,呓语道:轻拄窗沿守阁楼,银月妆上纱盖头。晚风扯瘦秋夜雨,化作纤丝绕指柔。
乌凡因为经常锻炼,每次都是天蒙蒙亮,他便清醒过来。走出屋子,呼吸带着泥土芬芳的雨后新鲜空气,更是精神一振,活动活动身体,折腾的差不多了,乌凡便回头进了屋子。
当他一回头,发现云浪真人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后,带着一脸满含深意的笑容,看的乌凡一阵心虚,忙和云浪打了个招呼。
这时,屋内有了陆续起床的声音,云浪真人便拍了拍乌凡的肩膀转身回到了屋子,乌凡也提心吊胆的跟了进去。
见众人都差不多醒了,云浪真人吩咐下人送些早点过来,然后嘱咐众人打紧精神整理行囊,吃完早点就继续出发了。
很快甜美的早点就被送了过来,众人简单的吃了早点,在云浪真人的吩咐下带上行囊,离开了凤亭。
此时城门已经打开了,城中的商户或是往来的小贩都陆续摆出了摊子,苍嶙城新的一天便又要开始了。
虽然只是在这里待了仅仅一个晚上,但离开家的第一个落脚处还是会在异乡人的心里留下一分情思。乌凡那一夜不仅仅带走了一株涅草,也在凤亭树下埋下了一粒“种子”。
没过多久,云浪真人一行人便来到了当日落脚的亭子。
他取出苍芦,提醒了一声懒散的少年们,云浪真人便又驾着苍芦载着众人,缓缓升起,嗖的一声继续向玉壶宗前进了。
第十一章 村童入宗成弟子 玉壶宗下唤师尊
再次登上苍芦的少年们再也没有了开始那种新鲜感,而且苍嶙城也离得越来越远,几乎都已经消失在了视野中。回过神来想到未来几天又要被困在这苍芦之上,心情都是十分苦闷。入秋的天气也愈发的清冷,少年们便裹紧了衣服,索性倚在苍芦上打起了瞌睡。
不知不觉过了三天三夜。这几天的飞行,使得少年们十分疲惫,整天昏昏沉沉的。这天刚刚破晓乌凡便醒了过来,稍稍活动了一下筋骨,就趴在苍芦的边上,望着脚下的风景。
只见脚下放眼望去尽是茂密的树林,随着风起伏不定,却又望不到边,仿佛是大海的波涛一般,托着苍芦这个小船在云中乘风破浪。乌凡就愣愣的望着这片“海洋”怔怔的出神。
也不知道又过了多久,树海终于消失了。眼前出现了一片平整的陆地,而后紧接着的一池湖泊中,环绕着几座大山。只见那湖泊当中架着一条吊桥,一边搭在陆地上,另一边搭在湖中心的一块平台之上,平台深处是一处山坳,两侧茂密的树林间夹杂着一条通往山上的石阶。
那石阶宽约一丈左右,截面二尺见方,依照山势雕刻而成,与大山连为一体,这石阶外形粗犷大气,而那整齐的如同豆腐般平整的表面和笔直的线条又显露着一种细腻。
云浪真人带领众人飞过吊桥停到了平台之后,便收起了苍芦,再一次把昏昏沉沉把少年们扔到了地面上,轻轻的捋着胡须,说道:“玉壶宗外围有禁制,不能随意飞行,咱们便随着石阶进去罢,也正好带你们看看沿途的风景。”少年们一听,心想终于不用再在空中受煎熬了,都打起精神,望向了那幽深的入口。
此时石阶上洒满了落叶,随风在地上摩擦,发出沙沙的声响。大自然的声音,虽然没有音乐的韵律,却是让人感到十分的舒服,尤其是这些大山里长大的孩子,此时此刻仿佛回到了家乡,都兴致勃勃争先恐后的沿着石阶向上跑去。
大概过了一炷香的时间,这些兴致勃勃的少年们,从开始蹦蹦跳跳的冲在前面,都变成了四肢着地,气喘吁吁的跟在云浪真人后边不远处往上爬。唯有乌凡还能紧跟着云浪,一步步的跨上台阶,只是呼吸也变得十分沉重。
终于有人累的直接躺在了地上,浑身无力的问道:“云浪真人,咱们还有多久才能到山上啊?”云浪真人微微一笑,答道:“你们现在大概爬了三分之一的路程,按照这个速度的话,天黑之后也许能到吧。为了节约时间,我先行一步去前面等你们,顺便准备一下入门的事宜,你们先自己慢慢的走吧。”
众人见云浪真人嗖的一声就不见了踪影,便纷纷倒在地上偷起懒来,准备养足体力,休息够了再继续前行。仿佛感受到了众人的懈怠,云浪真人的声音从前面传来:“对了,提醒你们一下,这森林里面有食人的野兽,它们昼伏夜出,小心别被叼了去,哈哈哈…”
听闻此言,众人脸色皆是吓得惨白,毕竟小命要紧,哪还顾得上什么身体上的疲惫,都咬紧了牙关向前跑去。
到了山顶之后,皆是四仰八叉的倒在了地上,上气不接下气,都说人的潜力是无限的,在这群少年们身上就表现了出来,这剩下的三分之二路程竟然比之前用的时间还短。
云浪真人此时微眯着眼,站在山门的柱子边,嘴角有一丝玩味的笑意。等到众人歇息的差不多了,便走上前去,板起脸喝到:“休息的差不多了吧?赶紧起来,和我去外院安排一下你们的住处和日常的任务。”
众人赶紧起身朗声道:“是,真人!”云浪真人一听,仿佛想到了什么,便老脸一红,沉声到:“咳咳,你们现在既然入了山门,便是我玉壶宗的弟子,为何还不前来参见师尊?”众人闻言,赶忙齐声答道:“弟子拜见师尊!”云浪真人听到众人这么称呼自己,虽然是自己所要求,却也高兴的眉开眼笑,暗暗得意。
就在此时,听闻远处传来一阵轻笑:“云浪师兄,什么事让你这么开心啊?”听到这个声音,云浪真人不由得皱了皱眉,然后又装作一脸平静的回过身去,对来人淡淡的说道:“吕纯师弟怎么如此悠闲,有时间来我们东峰闲逛了?”
“唉,说来话长…”“那就长话短说!”那位叫吕纯的话被打断,脸上显出了一丝不快,却又马上消失了,当作什么也没发生一样,继续说道:“本来我在西峰待的好好的,没事就训练训练我们那群杰出弟子。可是主峰吩咐我来通知你明日去一趟,说有些事情交代…”说着又看了一眼乌凡等人,眼神充满了不屑,“还把你们这些‘优异’的弟子托付给我掌管些日子,真是荣幸啊!”“哼!那还真是有劳吕纯师弟了。”云浪真人冷哼到。
吕纯摇头晃脑道:“不敢当不敢当,既然消息已经送到了,我就先回去了。还有明日你让他们早点在山门集合,我会好好照顾他们的,哈哈哈…”伴随着阴冷的笑声,吕纯就消失在了东峰的山门外。
从他们的话语中,就可以感受得到那十分明显的针锋相对。在外人看来一派祥和的玉壶宗,却也是藏着明争暗斗,一想到那个吕纯的嘴脸,少年们不由得浑身发颤,真不知道,明天会有什么样的训练。
云浪真人平复了一下不快的心情,然后对着他们说道:“好了,现在你们先跟随我进入内院,路上我来给你们讲讲玉壶宗的一些事宜…”众人便跟在云浪真人身后,跨越一片宽阔的广场后,就顺着一条小路通往内院而去。
“玉壶宗分为五座山峰,为首的便是中间的主峰,主峰上有议事阁,如果遇到什么需要商议的事情,玉壶宗的长老们平时都聚集在此。除了议事阁,还有藏书阁。玉壶宗其中一些极为优秀的内门杰出弟子,因为可以进入到主峰修炼,平时就可以到藏书阁学习一些功法,如果有缘还能得到长老的指点。除了主峰便是东、西、南,三座山峰,而我们现在所在的就是东峰。南峰是内门弟子的聚集地,而东、西两峰是外门弟子的修炼场所,而西峰比东峰能好上一些。正是因为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所以西峰对于东峰有一些轻视,也是在所难免,所以刚才的事情也不要放在心上,以后只管安心修炼就好。而你们因为是初入宗门,开始的修炼也不会太艰难,只是先加强你们的身体素质的锻炼。然后待到你们适应了一些,便开始进行锻体的练习。如果机缘巧合,你们便可以修炼功法了。”
云浪真人用一句机缘巧合便草草的结束了修炼的话题,倒不是说他不想长篇大论的讲下去,只是他实在不忍心欺瞒这些少年。现在的他们又赶上了错误的时间,可以说是比起外门弟子还是外门,只能算是杂役弟子。
平时锻炼身体,也就是为了让他们有力气为宗门跑腿而已,还哪里算的上是修炼?锻体是不假,可是这种锻体,也只不过是最最入门级的。即使你再努力,就算你修炼了十年二十年又有什么用呢?
有多少玉壶宗的佣人杂役,怀揣着一颗被磨灭的壮志雄心,变成了“劳务工具”。云浪真人不禁长叹了一口气,看了看安安静静跟着的一群少年,便继续向前走去。
这条笔直的小路,犹如树干一般,每隔一段距离就向两侧分出两条小路,路口处标记着数字,当走到一处标记着“九-十”的地方时,云浪真人便带着众人拐了进去,又走了一段在一个标有“九”的庭院处停了下来。
这个院子四周被竹林包围着,显得十分幽静,庭院的大门是两扇木门,门上有两个漆着翠绿色的葫芦形浮雕,底部各有一个拉环,打开大门,有个石质屏风,上面仿佛雕刻有什么字画,如今都被风蚀的看不清本来面貌,石屏风后边是个几近干枯的小池,小池中间是一个积灰的亭子,都已看不出本色。
院子左右各三间屋子,还有六间正对着大门,没想到这个院子看上去不算大但却有十二间屋子。乌凡他们一共是十一人,于是有一个屋子便被空置了。
虽然外表看上去,屋子放置了许久,而走进屋子里也能感受到一股淡淡发霉的味道,然而令人惊讶的是屋子里却被收拾的干干净净的,日常用品和衣物都摆放的整整齐齐,看来云浪真人之前,的确是安排过人进行了打扫,否则的话还真是无法住人。
安顿下了众人,云浪真人便对他们说:“之前你们也听到了,明天我有些事情,所以你们姑且先听那个吕纯真人的安排,你们只要老老实实的,他不会太刁难你们,况且过些日子,我就会回来了,这段时间你们就权当是磨练一下自己吧。今天早点休息,明天早些在山门的广场处集合,一切暂且听候吕纯真人的安排。”
说罢云浪真人便转身离去了,这些孩子大眼瞪小眼,也不知道干什么,就各自挑了一间屋子,准备回房休息了。
第十二章 朝思暮想终得讯 只闻消息不见人
云浪真人走后,他们便返回了各自的屋子拾掇了。因为之前一直处于紧张的状态,如今一得到放松,缓解了疲劳之后,肚子便咕咕的响了起来。
虽然他们早上吃过东西,但饿了一天,而且背包里的干粮也消耗的差不多了,此时望着空荡荡的屋子,心中不由得生出一丝委屈,思乡之情油然而生。
没过多久,就听见大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了,然后就听见外面洪钟一般的吼声:“嘿!你们这些新来的!跟我去食堂吃饭去!”众人被这喂的一声吓了一跳,然而闻得吃饭二字,便都双眼冒着绿光,一个个破门而出。
这壮观的场面不由得使门外来人吓了一跳,心说:“好家伙,这是多久没见过饭了?”赶紧又高喝了一声:“哎哎哎,你们这些小子,有活力是不错,但是你们给我站成一队,整整齐齐的!这才像话的嘛!”众人闻言,赶忙规规矩矩的站好了,便跟在这个人后面,浩浩荡荡的走向食堂。
乌凡只见眼前这个小山一样的壮汉,长得是膀大腰圆,方头阔脸,五官长得极为个性,俱可以用一个字形容,那就是“大”!大眼大耳大鼻子,任谁看了都难忘记这张脸。
这座“小山”没走几步就开口道:“我是十号院的队长,暂时也是咱们这两院的队长!我叫袁褚,以后你们叫我队长,师兄,或者直接叫我名字都是可以的,我这个人比较实在,没那么多规矩。这几天呢,我会带你们熟悉一下日常的生活。等到你们习惯了之后,便自己选出一个队长,我便算是完成任务了。听明白了吗?”众人都是饥饿难忍,还哪有心情听他唠叨,恨不得早早飞到食堂,皆是点头称是。
没走多远,前面就出现了一条分叉的小路,路口站着七个年龄较大的青年。听袁褚和他们打了声招呼,便一起沿着小路向里走去。乌凡通过他们的谈话,了解到那些人也是十号院的。
这条分叉路口左边是九号院,而对应的右边便是十号院,倒是相隔不远。而且沿着小路向里望去,也能看见一座和他们院子差不多大小的房屋,此时房屋中有青烟升起,隐隐约约的还有饭菜的香气,让乌凡这一群人的肚子更是咕咕的叫个不停,惹得那群青年大笑不已。
来到了屋子前,乌凡向里望去,只见略微宽敞的大厅中摆放着五张四方桌子,左右两侧分边两张,中间一张,而且每张桌桌上四副碗筷,桌下四把椅子。左边的桌椅应该是新打造的,还有一股木头的清香。
看见十号院的青年们在右侧略微陈旧的桌前坐下,这些孩子便纷纷挤到了左边崭新的桌椅上。唯独剩下乌凡和袁褚两个人,便坐在了中间的桌子前。安静下来后,乌凡便听见右侧一个屋子里传来做菜的声音。
不禁十分诧异,不禁猜想,这个人也是十号院的,居然会炒菜做饭,难不成是个女的?在漫长的期盼与等待中,又过了半刻钟的时间。只见那屋门一开,钻出来一个和袁褚一般魔鬼身材的汉子来,虽然五官看上去还算端正,只是那浓浓的络腮胡子,让乌凡不禁吸了一口冷气。
仿佛感受到了众人的目光,那汉子扭头向这边看来,正好搭上了乌凡的目光,狡黠的一笑,就向乌凡抛了个媚眼。吓得乌凡胃中一紧,差点从凳子上掉下去,如果不是饿了一天,乌凡此时都能吐出来。
见这群小子目瞪口呆的样子,他不禁哈哈大笑,然后左手挡门,右手扛着一个板子,上面是几种菜肴。饭菜一摆上桌子,少年们便狼吞虎咽了起来。然后那个壮汉,也坐在了乌凡对面的位置,看着这些少年满足的笑脸,也拿起筷子,吃起饭来。
水足饭饱过后,少年们仿佛获得了新生,感觉浑身又充满了力量,这时就听见袁褚那豪放的声音:“哈哈哈,小子们,感觉饭菜如何?这可是你霍褔师兄为你们接风洗尘,特地做的拿手好菜!别看他长的五大三粗的,却是咱们玉壶宗响当当的厨子!也就是咱们东峰的九、十号院才能享受的到,你们应该感到荣幸!”
那被称作霍褔的青年壮汉,颇为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师兄过誉了,我只是稍稍会做些饭菜而已。”见众人一幅其乐融融的样子,仿佛一个大家庭一般,少年们也不知不觉中你一言我一语的融入了其中。
“什么!?要让那个‘蠢驴’带你们修炼?”虽然得知云浪真人吩咐过明天有要事,可当听到是吕纯代替云浪真人的时候,那个霍褔竟然砰的一拍桌子,就站了起来,“不行不行,坚决不行,那‘蠢驴’平时与咱们积怨甚深,这次有这样的机会,他这么容易答应下来,肯定没安什么好心!”“就是就是!”
听到他们情绪这么激动,又称呼吕纯为“蠢驴”,一定是有很深的过节,乌凡便好奇的问道:“师兄,究竟是为什么,你们如此痛恨吕纯?”众人七嘴八舌的便讲了起来,乱作一团。此时袁褚拍了拍手,说道:“你们先安静安静,既然小兄弟想知道,那我来给你说明缘由吧。”
然后只见看上去大大咧咧的袁褚此时眉头微皱一脸深沉的站起身来,轻轻关上了屋门,又回到了座位上,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一道来,众人闻言也是心生愤慨。
那是很久之前的故事了,吕纯和云浪是一起入宗修炼的,吕纯性格十分狭隘,又自恃清高,云浪却是性格温和,为人谦逊。两人都是当时十分受重视的杰出弟子,而论起资质云浪却胜于吕纯,因此云浪也是十分受宗门重视。长老们就打算在将来玉壶宗三座外峰选举峰主的时候,安排云浪为东峰峰主的候选人。
吕纯得知这个消息,心生妒忌,表面上恭喜云浪,而暗地中却咬牙切齿,十分不服,处处刁难。恰巧一日,轮到云浪去主峰清扫祠堂,吕纯便趁云浪不在,潜入他的房间,在水中丢了一枚迷魂丹。
云浪回房之后,因为毫不知情,饮尽了壶中水,然后头晕目眩的倒在了桌子上。吕纯趁人不备,将祠堂里的牌位,祭品全部打翻。又回到云浪的房间,在昏睡的云浪身上洒了一身酒水,又把一个酒壶塞入他手中后,便偷偷地逃走了。
所以结果可想而知,云浪醒来就被带到了议事阁,长老们对他勃然大怒,取消了云浪的候选峰主资格,但见云浪义正辞严,对于此事拒不承认,毫不退缩。便又觉得事有蹊跷,只是以失职为借口,惩罚他在留在东峰掌管日常事务。
而吕纯因为实力不错,也被预选为西峰的长老。也许是因为他平时很少与人来往,这选做长老的事情竟不知为何被搁置了下来,最后只能当个普通的管教。吕纯颇为不忿,一心认为都是因为云浪害的,于是处处针对东峰。就连平时训导弟子的时候,也以东峰为反例,潜移默化的就导致了东西两峰的日益分化,但也是背地里的冲突而已,直到几年前…
在上一批入门弟子当中,有一人名叫吴昊,此子能说会道,又头脑聪颖,深得云浪真人喜爱。没过多久,吴昊便与东峰上其他弟子的关系融洽起来。因为吴昊十分勤奋,修为也成长的比同批弟子快了不少。
大概是半月之前的一天,吴昊带着东峰弟子去山下采摘果子时,恰巧遇到了吕纯和西峰的弟子。
因为东西二峰弟子素来不和,见面自然不少言语奚落,最后愈演愈烈竟然动起手来。只是吕纯非但没有阻止的意思,反而躲到一边看起了热闹,看他的样子貌似是对自己的弟子颇为自信。
虽然这些东峰弟子入门也有三年有余,但他们毕竟还是新人,对于招式的掌握十分有限,当然不是这些老弟子的对手,竟被欺辱的节节败退。而此时本来不打算惹是生非隐忍的吴昊,见对方下手颇重,竟把自己这边的弟子一个个击晕在地,顿时怒气上涌,跳入了战局。仅凭一人之力,便扭转了战局,将那些西峰的弟子打的呼爹喊娘,再无半点威风。
本来还打算好好讽刺一下东峰弟子的吕纯见到自己的弟子在吴昊一人的攻击下就显得如此不堪,溃不成军,心中恼羞成怒,起了杀心。冲上前来,掌心一扭,带着一股旋劲的一掌击中吴昊的胸口。
吴昊虽然有点本事,但是毕竟是新人,哪能承得住吕纯这一击,直接被打的倒飞出了三丈开外,紧接着就是一口鲜血喷出,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撑着地跪在地上咳个不停。吕纯不由得心里一惊,这一掌虽然没有全力,但也有七分,竟然没打死他?于是左臂弓在身后,右手由掌化爪瞄准吴昊脖子,右腿一蹬向吴昊那边冲去,看样子是要下杀手了。
就在这紧急关头,只感觉一阵狂风席卷而来,吕纯的身形一怔,身体还保持着前冲的姿势,却无法再进一步,腹部渐渐凹陷出了一个手掌的形状,然后带着身体向后弓去,倒翻着跟头飞到了林子里,那一众弟子吓得屁滚尿流起身就跑,那还顾得上林子里那只败犬。
一切平息之后,一个身着黑衣带着斗笠的身影就落在了吴昊身前,看着昏迷的吴昊,伸手从胸口处拿出一粒丹药塞到他口中,然后两指轻点吴昊两侧胸口,看他呼吸平稳了,就准备离开。
而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捻指算了算,略微思虑了一下,叹了口气。回身一挥袖子将吴昊带到身前,就蓦地消失了。而吕纯此时貌似受伤比较严重,满眼怨恨的扫了一圈地上的东院弟子,鬼鬼祟祟的沿着小路溜走了。
当这些弟子缓过神来的时候发现吴昊不见了,慌慌张张的回去报信。而这件事没过多久这些参与其中的弟子就突然消失了,外界传言是其因为受伤严重和备受打击,主动或是被动遣送回家,但个中缘由无人仔细探究。
几日后,外出归来的云浪听闻弟子报信后勃然大怒,就要杀上西峰去取那吕纯狗命。可刚出门口就踢到个黑布包裹,云浪打开包裹发现是一块玉牌,云浪真人读取其中内容之后便释然了。虽对吕纯心有不甘,却只是摇头苦笑,长叹一声走回屋去。
而后吕纯也被记了大过,而且受了一掌之后,倒是收敛了许多。每想起那天的事情,总感觉腹部隐隐作痛,后来也只敢逞逞口舌之快。虽然云浪暂时在这件事放过吕纯,事情的风波也慢慢消散,但对这厮的恨意却是与日俱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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