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九六章 后知后觉得初本 柳暗花明悟真凶
房中,吕离正在做着春秋大梦,却忽然听到窗口方向传来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声,隐约有人喊着自己的名字。
扭头看去,有一个人影正扒在窗口,对着自己呲呲吐气。
“干什么呢?吓老子一跳!”吕离揉了揉眼睛,又躺倒在了床上,“赶紧滚蛋,别来打扰老子休息!”
“吕离大哥,您醒醒啊!族长和执行长老就要到了…哎呀!”话未说完,这人脑袋一缩,匆匆离开了此处。
“到了就到了…真是大惊小怪…”打了个呵欠,吕离正要翻身,却是忽然身子一僵,“什么?执行长老来做什么?难道是那群家伙露馅了?”
“不可能…不可能!明明我们编排得好好的啊…”吕离再也没有了半点睡意,“不行,我不能在这儿坐以待毙!”想到此处,吕离一个骨碌翻身下床,夹起衣服向外冲去。
…
“回守正兄,犬子自从归来就状况不好,再加上这些日子我要整理考核结果,所以一直无暇询问…所以具体经过我也并不知晓…实在抱歉。”
“无妨,我只不过是随便问问而已。”吕守正淡淡道,“何况我已经说了,这次只是路过随便看看。若是条件实在不允许,我也不会打扰吕离休息。”
“多谢守正兄理解。”族长松了口气,只要吕离能听话,老老实实在床上躺着,就不会出现任何问题。
可是二人才刚一走进院子,族长的笑容就在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族长大人,看吕离这样子,还是蛮精神的嘛。”吕守正哈哈笑道。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给我滚下来!”族长面色铁青,双拳青筋暴起。
骑在墙头上的吕离哪里还敢做多余动作,只能老老实实跳到了地上。
“父亲大人,执行长老…”吕离对来人恭恭敬敬道。
“吕离,你这是要干什么去?”吕守正稍稍点头,然后开口问道。
“回执行长老,我…我只是躺得太久,想要活动活动身子…”吕离绞尽脑汁,却想不出更好的借口。
许是察觉到了父亲面上的冷意,吕离急忙转移话题:“对了,还不知执行长老这次前来所为何事?”
“我只是碰巧路过,倒是你的父亲有事问你。”吕守正瞥了旁边一眼,淡淡道。
“父亲?”吕离松了口气的同时,也感觉有些意外。
族长没想到对方会将问题抛给自己,好在这种情况也在预料之中,他只是略微思忖,便径直开口:“离儿,既然你已无大碍,不如与为父和执行长老说说,当日到底发生了什么如何?”
吕离不是寻常的纨绔,当然听得懂父亲的意思。
“回父亲,其实这件事是这样的…”深吸口气,吕离忽然眼圈一红。
“当时考核尚未开始,我在与几位族人玩闹之时,一不小心用石子砸伤了迟到赶来的吕南溪…”
“因为担心耽搁考核,我便让吕慈为他留下药膏,将他丢在了原地。”
“我当时并没想到他的伤势如此严重,在见到他后,实在是心中愧疚,便想在考核之后寻找吕慈帮忙,要他调配出药膏,能让吕南溪的伤势痊愈!”
“只是我们寻了好久也没有等到吕慈前来,无奈之下,我只能找人帮忙将我们带入药园,想去找他。”
“可我们到了药园却没有见到吕慈,而是见到吕南溪不知为何出现在了此处,而且目光不善。”
“之前就没来得及道歉,此时我再也不想错过,便要去请求他的原谅。谁知道我还没等开口,吕南溪就抄起扁担砸了过来…”
“虽然如此,但我并不怪他!我之所以没让大家与长老说实话,是因为这一切毕竟都是因我而起…”吕离声音哽咽,“所以…长老要罚就罚我好了,千万不要怪罪吕南溪,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吕离话音落下了好一会儿,吕守正才缓缓开口:“所以,你并不知道吕慈去了哪里,对吧?”
“啊?”吕离一愣,然后连忙摇头,“我不知道。”
“既然伤势未愈就不要爬来爬去的,还是好好休息吧。”吕守正没再多说什么,径直转身离去。
“守正兄!”穷奇族族长急忙跟上,“来!去我府上,咱们兄弟二人今日不醉不归!”
“那我只能恭敬不如从命,就让族长破费了!”吕守正笑道。
直到眼前二人消失在视线之外,吕离也没想明白。自己的讲话重心明明是在吕南溪身上,为何对方却要问自己吕慈的事情?
“该不会真的露馅了吧?”吕离心里咯噔一声,之前的怀疑心思愈发浓烈,大步流星地离开了此处。
…
填饱了肚子,吕南溪不敢停歇,再次沉浸在书山之中。也许是有了经验,他手上的动作相比之前加快了不少,只要粗略翻看一眼就能知道其中内容为何。
万物之初,本来简单,是后来的浅薄者欲用己见掺杂,才将一些本来简单的东西变得复杂,又晦涩难懂,而穷奇族的功法也是一样。
它们本是同源,正是因为被分出了各种脉系,才显得互相排斥,两两不通。
翻着翻着,吕南溪忽然眉头一动,能在此处见到蛊惑之术,就好似见到了熟人一般,让人心安。
犹豫片刻,吕南溪没有将这份心安扔到一旁,而是放在了身下随时可以见到的地方,想让心安长久。
可下一本书册还没拿起,吕南溪忽然察觉到有些不对。虽然刚刚自己看到的确是蛊惑之术无疑,但这蛊惑之术好像与自己所见到的有些不同。
重新将蛊惑之术拿起,从第一页快速向后翻看,自己想的果然没错,虽然最后结果大概一致,但其具体过程与自己所接触到的却完全是两种内容!
据吕南溪所知,穷奇族中的术法经常会被人矫正,完全不可能出现如此大的差异,这么说来,自己手中的蛊惑之术只有两种可能,一是被人伪造,二就是曾在传说中出现的初本!
为了验证自己的想法,吕南溪急忙从身侧的书山中抽出了一本半面已经烧焦的蛊惑之术。
蛊惑之术毕竟是吕南溪所学,虽然他算不上精通,却也可以倒背如流。
之前他只顾着寻找吸收阴气之法,所以并没太在意,才将其丢在了一边。
此时此刻,在对比之下,虽然这上面的大半部分文字已经辨认不清,但却与吕南溪手上的这本完全一致!
“难道…那传言是真的…”虽然目光火热,吕南溪的一颗心却再堕冰窟。
他曾听小道消息说过,族长为了稳固穷奇族各脉,曾以违反禁令为由将与初本有关的族人扔下了烈阳谷,如今看来这些消息确是空穴来风!
想到此处,吕南溪的双目也被一颗寒心感染,没想到族长真会为了私心不惜自损穷奇族的整体实力!
那吕离虽然不是什么好人,平时没少欺辱自己,但想让他杀害同族之人,应该还真没有这个胆量!如此说来,真正在背后指使这一切的一定是那族长无疑!
想到此处,吕南溪的面上忽然生出了一丝苦涩。
离开这里又能如何?现在的自己连吕离都战胜不了,想要帮吕慈报仇简直是天方夜谭!
“不!我不能放弃!”咬紧牙关,吕南溪将手中的蛊惑之术攥出了一阵酸响:“那族长不会无缘无故将这些初本毁掉,他一定是在忌惮着什么,只要我将这些东西完全领悟,就一定有机会为吕慈报仇!”
如果不是吕慈,吕南溪已经丢了性命,他无论如何也不能辜负了这次新生!
“前辈!前辈!”想到此处,吕南溪忽然大声喊了起来。
“小子,本王能收集到的就这么多了,剩下的都是一些不完成的碎片,就算带来也派不上任何用场!”红黄光芒闪耀,九头金乌出现在了下面。
九头金乌的话语再次印证了吕南溪的猜测,但是现在的他已经不需要在意这些。
“前辈,您说您能带我离开此处对吧?”吕南溪问道。
“你小子尽管把心放在肚子里,本王若是敢言而无信,必定会影响到今后修行。”
“前辈,我没有怀疑您的意思…”吕南溪急忙解释,“晚辈是想求您将我带离穷奇族!”
“嗯?”九头金乌有些意外,“怎么,你不想帮你那好友报仇雪恨了吗?”
“想!我当然想,但是凭借现在的我就算去了也是白白送死…我想先修炼好了这些功法,再回来将仇怨了结!”
“全部?”
“全部!”
“哈哈哈!你这小子倒是贪心!有趣,真是有趣!”九头金乌大笑道,“帮人帮到底,本王可以帮你脱离穷奇族的控制,但是丑话说在前面,那去处可不是本王能决定的了!”
“多谢前辈!”吕南溪松了口气,管它去处穷山恶水,只要时间充足他便再无所求!
吸收阴气之法其实一早就摆在了那里,只是他一直克服心中那道坎,如今他有了目标,终于可以下定决心向着目标努力!
“族长又能如何?只要我吕南溪能活着归来,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说话间,此处枯藤之上竟泛起了幽幽光芒,好似在回应吕南溪的话语…
…
“吕离大哥,我可是完全是按照您的叮嘱回应,绝对没有出现任何问题!”
“我也是!”
“我也一样!”
“既然如此,为何执行长老会带父亲来找我?”得到回复,吕离还是眉头紧皱。
“吕离大哥,执行长老质疑过我,会不会与这件事情有关…”忽然有人弱弱道。
“有这种事情你不早说!告诉我!你是怎么说的?”吕离紧张起来。
“我还没等开口,就有长老为我打了圆场…”那人继续道。
“再然后呢?”
“再然后…那位长老就让我离开了…”
“没了?”
“没了…”
“那还真是奇怪,难道是执行长老发现了什么…”吕离大概猜到那位长老开口是受到了父亲的吩咐,但他还是觉得哪里不对,继续道:“趁着执行长老脱不开身,快跟我去烈阳谷走一趟!”
言罢,一行人风风火火地向着烈阳谷赶去了。
四九七章 心虚忐忑寻线索 谷下来人降祸根
“你们几个去那边!剩下的分头行动!”来到了烈阳谷,吕离匆匆忙忙安排起了任务,“记住,一定要观察得仔细一些,千万不要漏掉任何蛛丝马迹!还有…如果真有什么发现,一定要在第一时间告诉我!”
“知道了!”点头答应下来,一群人拉上黑巾遮住了双目,然后匆匆忙忙赶路向前。
见到众人离去,吕离也不敢偷懒,踏入了热浪之中!
烈阳谷名不虚传,吕离才刚一接近便觉得口鼻之中一阵烧灼,如果不是他们提前做好准备用丹药将脏腑滋润,在这种距离之下,只怕现在已经被烧成了内伤…
过了好些时候,众人按照约定聚集在了烈阳谷远处,虽然他们并无大碍,却是个顶个的面色泛红,好似被水煮了一般。
“吕离大哥,我们一寸一寸地看过了,地上并没有他人足迹。”
“我们那边也是一样,并没有发现任何线索。”
“吕离大哥!”一群人正在交流,远处又有两人赶了回来,只是相比之前这些人,他们的情况要严重许多。
将背后那人放在地上,说话这人也没了力气,整个人几乎要瘫成了烂泥。
“你们两个怎么回事?”看见二人身上泛起红斑,吕离心中一阵紧张,他们是偷偷来到此处,若是此种状况传到执行长老耳中,简直就是不打自招。
“我们…发现了这个…”瘫在地上那人勉强坐起了身子,从怀中取出了一样巴掌大小的软布包裹。
“什么东西?”将包裹接到手中,吕离打开一看,发现里面竟然是一个碎裂的药瓶。
就在他看清了药瓶底部的字眼时,本来红润的脸庞上竟然多出了一抹苍白。
“吕慈…这是吕慈的东西…”吕离忽然大脑一片空白,耳边忽然响起了执行长老的问话。
“所以,你并不知道吕慈去了哪里,对吧?”
越是回想,吕离越是冷汗直流,尤其是想到执行长老那似笑非笑的神情时,更是一颗心都要跳出了嗓子眼儿。
之前他们处理吕慈的时候明明已经万分小心,绝对不可能出现任何纰漏,可是这药瓶…实在是无法解释得清。
“阿嚏!”一道巨大的喷嚏声在吕离的耳边响起,将他吓得一个哆嗦。
“干什么!能不能小声一点!”吕离眉头一皱,心中不爽。
“吕离大哥实在抱歉,我…阿嚏!”说话间,这人又连打了几个喷嚏。
“嘶…你们有没有感到这里突然变冷了?”旁边有人窃窃私语道。
“好像还真是…”搭腔这人话未说完,却忽然探手将那黑巾摘了下来,“这…这是怎么回事?你们快看那边!”
循着指向看去,众人发现原本烈阳谷中的刺目光芒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柔和,而四周的温度也降低了许多。
“吕离大哥,那边好像有人!”摘下黑巾,视线清晰了许多,这人率先发现了远处异常。
“嗯?”既然光线已经柔和,吕离也将黑巾扯下。看清远处,他的目光却是阴沉起来:“吕南溪!”
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正是之前被丢下烈阳谷的那个废物!
“居然是他!”
“这废物怎么还活着?”
“他是怎么上来的?”
一群人七嘴八舌道,完全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
“他到底是人是鬼?”
吕离正要上前,却被这最后一句话惊住了脚步,硬着头皮招呼起众人来:“还愣着干什么,跟我过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吕南溪正在原地发愣,回过神来却发现自己已经被人包围。
“废物!见了吕离大哥还不行礼?”有人喝道。
吕南溪一阵茫然,缓缓抬起头来,果然见到了这张“阔别”数日的面孔。
“这废物怕不是吓傻了吧?哈哈哈…”见到吕南溪目光呆滞,有人大笑出声。
“真是没想到这废物居然能活着出来,只是为什么没有看见吕慈?”又有人疑惑道。
闻言,吕离目光闪烁。虽然他不知道执行长老是否真的在怀疑自己,但只要这二人还能活命,自己就还有办法“独善其身”!
见到面前的吕南溪除了双手伤痕累累之外再无任何异常,吕离忽然松了口气,那吕慈比这废物强上不止半点,既然连废物都能活下来,那前者也没有理由发生意外。
“吕南溪,我问你,吕慈呢?”已经确认了眼前这位是人非鬼,吕离的面色也变得自然起来。
“吕慈…吕慈…报仇…”本来面无人色的吕南溪忽然身子一颤,口中发出了一声声低吟,灰白的双瞳之中忽然燃起了两团烈火,“吕离!我要杀了你为吕慈报仇雪恨!”
说着吕南溪挥起拳头,砸向了吕离的面门。
不知为何,就在刚刚那一瞬间,吕离心中忽然生出了一团无形的恐惧,竟再也没有任何反抗心思。
等到他回过神来,却觉得鼻下一热,已经流出血来。
“吕离大哥!您没事吧?”众人一惊,他们没想到吕离还会像之前在药园时那样躲也不躲避也不避。
“可恶…”吕离恨得咬牙切齿,不明白自己为何会被一个废物吓到,立刻恼羞成怒,只是面上不好表现出来,板着一张脸道:“记住,任何时候都不要擅自动手留下把柄!”
“不愧是吕离大哥,受教了!”一群人似懂非懂道。
“吕离!还吕慈命来!”一招击中,吕南溪并未打算停手,又是一拳向着吕离面上招呼过来。
“得寸进尺!”吕离好不容易才将颜面找回,若是再次中招可说不过去。
只见他身子一侧将这道攻击让开,然后顺势一脚踹在了吕南溪的小腹,将后者踹得倒飞出去。
“咳咳咳…吕离!你这混账,我要你为吕慈偿命…”吕南溪蜷缩在地上,痛楚没让他的恨意衰减半分。
“哈哈哈,偿命?就凭你?”吕离来到了吕南溪身前,一脚踩到了后者头上,“知道的是你这废物走了狗屎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下面得到了什么奇遇,竟然有胆对我如此猖狂?”
“都和你说了吕慈是自己一不小心跌入了烈阳谷中,你可不要冤枉好人!”吕离戏谑笑道。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吕南溪的声音依旧嘶哑,已经很难痊愈彻底,“别以为我不知道这都是你父亲的授意!”ap
“呃…”吕离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吕南溪,我劝你最好不要胡说八道!”
“胡说八道?呵呵…别人可能不知道,但你应该最清楚你的父亲都做过什么?焚毁功法,借禁令之名残杀同族…若是这些事情被执行长老知道,我倒是要看看谁还能保得了你!”吕南溪冷笑道,“我很好奇,如果这些事情被你身后这群人知道,他们会是如何表情?”
“吕离大哥,您没事吧?”身后的人没有听到吕南溪的话语,只是见到吕离面色有异,心中古怪。
“我来时曾经说过,执行长老已经对我产生了怀疑,所以这废物交给我自己来处理便好!你们就先回去吧!我不想将你们牵扯进来!”吕离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可是吕离大哥…”
“没什么好可是的,抓紧时间离开这里!就当一切都没发生!”吕离严肃道。
“呵呵,真不愧是族长之子,你这说话冠冕堂皇的本事和他简直一模一样…”吕南溪一脸戏谑。
“你这废物还真是嫌命太长,别以为我不敢杀你!”既然众人已经离去,吕离也毫无顾忌。
“你尽管动手便是,如果现在不动手,以后可就再也没有机会了。”吕南溪气息阴冷,好似变了个人一样,再无半点惧色。
“可恶…”吕离气得不轻,但不知为何,本来正在气头上的他,脸上忽然多出了一抹玩味的笑容:“虽然不明白你是如何知晓,但是我也懒得打听!不过在你临死之前,我倒是可以告诉你一件有趣的事情…”
“什么事情?”吕南溪眉头紧锁。
“关于你的废物身份!”吕离冷笑,“其实你要怪就要怪你的双亲,如果不是他们执迷不悟,偏要死守那旧法陈篇,又怎会殒命在烈阳谷中?”
“你…你什么意思?”吕南溪耳边一阵嗡鸣。
“当年家父刚刚上任,为了稳固族长之位,便下令让旧部将各脉功法上交,想借集中保管之名一齐销毁,然后再立新篇!”
“但在蛊惑之术一脉却偏偏出现了两个顽固,他们已经提前看出了家父的目的,竟要当场将那功法销毁!虽然抢救及时,那功法却也焚烧了大半!”
听到此处,吕南溪心中咯噔一声,下意识摸向了胸口。
“不仅如此,这二人又联合了当时的旧部元老,想要以死为挟让家父改口!却想不到家父早就预料到他们的行动,已经提前一步将他们归为叛徒!将他们打入了烈阳谷…”
“所以说你其实是那二位叛徒首领的余孽,如果不是执行长老说话,你这废物早已经成为了谷下游魂…哈哈哈…”
“叛徒…我们不是叛徒!他…他才是叛徒…桀桀桀…”
伴随着一阵古怪的笑声,吕南溪的身上忽然怨气冲天。
“既然如此,就让我们这些叛徒让你感受一下真正的绝望吧…”
“啊!”正在得意之中的吕离忽然打了个冷颤,这种感觉就好像是自己被人盯上一般,“你这废物不要装神弄鬼!给我死吧!”
“该死的是他,违背祖训,穷奇族终将灭亡!”说着,只见吕南溪的七窍之中忽然涌出黑气,向着吕离席卷而来!
“住手!”随着一声暴喝,只见吕守正忽然从天而降,稳稳地拦在了吕离面前。
沉默片刻,吕南溪的口中忽然发出了一道陌生的声音:“父亲…连你也要背叛我们吗?”
吕守正身子一怔,声音忽然颤抖起来:“你不是吕南溪,难道你…是他!”
四九八章 百叶魔瞳黑光现 祸从今起向明朝
“什么是他不是他的…执行长老你来得正好!快帮我解决了这个废物!”
吕离被刚刚那种状况吓破了胆,已经忘了要继续攻击,如果不是吕守正来得及时,这条小命怕是都要难保。
见到帮手,吕离回过神来,毫不犹豫地命令起来。
“无礼小儿!这里可没你说话的份儿!”此时的吕南溪好似怒目金刚,言语之间自带威严,震得吕离双耳嗡嗡作响。
“找死!竟敢和我这么说话!”吕离牙齿咬得咯吱作响,“执行长老,你还愣着干什么?他可是违反了禁令,理应受此刑罚!”
“哼!”吕守正冷哼一声,便见吕离便脖子一歪,软趴趴地倒在了地上。
“解决”掉了碍事的家伙,吕守正忽然双目晶莹起来:“孩儿,是你吗?”
吕南溪看了看自己的身子,却是面无表情:“你觉得呢?父亲?”
“孩儿…都是我的错,是我对不起你们…”本来气度非凡的吕守正忽然身子佝偻,在这只言片语之间苍老了几岁。
“唉…”吕南溪发出了一声与年纪不符的哀愁,“父亲不必如此,这是我们自己的选择,与你无关。”
“怎么能与我无关…”吕守正苦涩道,“要知道,当年那蛊惑之术的原稿本该存在我的手中…”
“已经不重要了…”吕南溪粲然一笑,“不管怎么说,好在它们还是保存了下来。”
说着,只见吕南溪探手摸向怀中,取出了一本烧了半截的册子。
“这是…”吕守正一惊,“难道说,它们都在烈阳谷下?”
“曾经是的,但是现在…它们应该已经不复存在了。”说着,吕南溪单臂一甩,将这半截册子变成了焦边白花,洋洋洒洒落入了烈阳谷中。
“什么意思?”吕守正不解。
“这些功法已经用另一种形式存在了这个地方。”吕南溪点了点自己的脑袋。
吕守正面露讶色,然后又是苦笑摇头:“孩儿,我对不起你们…这些年来,我对他实在是疏于照顾…”
“都说了父亲不必自责。”吕南溪微微一笑,“我们知道父亲的顾虑,如果不是父亲,他又怎能活到今天?”
吕守正沉默片刻,忽然压低了声音:“此地不宜久留,咱们换个地方交流。”
“不必了。”吕南溪轻轻摆首,“我们就要离开了。”
“离开?去哪?”吕守正声音有些焦急。
“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吕南溪淡淡丢出这一句话,然后又将目光落在了旁边的吕离身上,“但是在离开之前,我还有件事要处理!”
看出了对方语气不善,吕守正急忙拦在了吕离身前:“孩儿住手!同族相残可是大忌!毕竟吕离是无辜的!”
“无辜?呵呵…”吕南溪惨笑道,“那我们呢?可有人记得我们的无辜!”
“我…记得…”吕守正面色难看。
“既然如此,父亲就不要再阻拦我们。南溪他受了太多委屈,今日就让我们做父母的替他收回第一笔账吧…”说着,只见一道黑气拔地而起,欲将吕离包围起来。
“等等!”吕守正实在是进退两难,咬牙道:“孩儿,万万不可冲动行事,现在收手还来得及!”
“父亲…你是要阻拦我吗?”吕南溪的双眼之中忽然绽放出迷离色彩。
吕守正忽然觉得精神恍惚,又在瞬间清醒过来,没想到对方居然将蛊惑之术施展在了自己身上。
“住手!为父这是为了你好!”吕守正爆喝一声,掀起一掌将吕南溪击得倒飞了出去。
“你…不要…拦我!”吕南溪的身形缓缓停在空中,然后被一团黑气笼罩起来。
伴随着一阵阵酸响,只见他的身上皮肉忽然沸腾起来,竟然生出了一只只眼睛。
“这是…百叶魔瞳!”吕守正只是愣了片刻,便觉一阵毛骨悚然,此术可是蛊惑之眼的终极术法,他完全想象不到会在一位如此年纪的后辈身上见到。
冷汗直流,吕守正忽然惊呼出声:“孩儿!快快停手!他还没有力量施展百叶魔瞳,你这样做只会让他丧失本心,再也无法逆转!”
“一切…都…不重要了…报仇…我…要报仇!”话毕,吕南溪的百瞳之中忽然射出了数道黑光,它们将空间扭转,在空气之中荡起波纹。
吕守正不是没有能力阻止,只是他一旦出手,对方就会魂消魄散!可是如果再放任下去,吕南溪就算能够活命,也会成了一个痴儿!
“孩儿,等为父救回了南溪就去见你…”下定决心,吕守正再不迟疑,双瞳之中流转起五彩霞光。
“小子,本王是出于好心才帮你将书册焚毁,你这样做是不是太不厚道了些!”
一道红黄色彩从烈阳谷中拔地而起,稳稳落在了地上。刚刚九头金乌好不容易才将那些书册烧成灰烬,却又见到一页页纸张从天而降,为他徒增烦恼。
“咦?不是说好了要老老实实的,这小子在搞什么鬼?”九头金乌扇动手掌,轻轻一攥,便将那扭曲的空间连同黑光一起,收回了吕南溪手中。
“九头金乌!”见到来人,吕守正如临大敌,面色从未如此凝重。
“嗯?”九头金乌一把将昏迷过去的吕南溪扛上肩头,然后转头看去:“本王还以为是谁,吕守正,别来无恙啊?”
“九头金乌!这是你与我们之间的恩怨,快将他放下!”吕守正神情紧张。
九头金乌微眯双眼:“将他放下容易,但你可有办法护他周全?现在除了你之外,穷奇族中怕是再没有人愿意让他留下,难道你想重蹈覆辙?”
“你怎么会知道?”吕守正面色凝重。
“只要活得够久,有些事情自然而然就会想通。”九头金乌哈哈大笑,“那家伙就要到了,本王担心会控制不住自己动手惹出祸来,就只能先行一步了!至于这小子,就交给本王了!”
“你要我如何信你?”吕守正牙齿紧闭,咬得腮帮子高高隆起。
“单凭阳气烧灼实在很难脱离此处,这小子实在是帮了本王一个大忙!”九头金乌又笑,“来而不往非礼也,这小子能为了本王如此卖力,本王当然也要保他周全!”
“那…他还会回来吗?”吕守正表情一松,苦涩道。
“这…就要问他了。”九头金乌看向了远处,“不过你最好祈祷他不要回来。”
“为什么?”吕守正蹙眉问道。
“因为这颗种子已经生根发芽。”说着,九头金乌忽然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眼下残局处理起来实在麻烦,看在这小子的面子上,就让本王来助你一臂之力吧!”
说着,九头金乌弹出了一道红黄光彩,将吕守正包围起来。
…
“守正兄,这可是我珍藏了许久的佳酿,平时连我自己都舍不得品尝…”推开房门,这族长忽然眉头一皱,发现房中哪里还有半个人影。
他正要发火,却是强压着怒气将酒瓶放在了桌上,然后冲出了大门。
“怎么回事,我不是让你们看好了执行长老吗?”族长冲着门口两名族人吼道。
“唔…”两名族人虽然站得笔直,却发不出声,满面焦急。
察觉到异样,族长接连两掌拍在了他们肩头,才见此二人身子一软,恢复如常。
“族长,我们不敢不负责任,实在是拦不住啊…”二人一脸委屈,瑟瑟发抖道。
“少说废话,他走了多久?往哪个方向去了?”族长打断了对方话语。
“长老他走了约莫半个时辰,方向…应该是那边!”二人一齐指向了远处。
“没用的东西…”族长瞪了二人一眼,然后循着二人的指向追了过去。
…
“还好我反应够快,不然险些被执行长老看出了破绽!”
“我怎么觉得执行长老是往咱们来时的方向去的,会不会是他发现了什么?”
“嘘!别乌鸦嘴,就按照吕离大哥说的,就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啊啊啊!”
“鬼叫什么,吓老子一跳…啊啊啊!族长大人!”
几人才刚刚回到大门,却被出现在眼前的人影吓了一个哆嗦。
“怎么回事?”族长阴沉着脸,冷声问道。
“回族长,没…没什么事。”几人连头也不敢抬,支支吾吾道。
“你来说!离儿与你们说了什么?”族长盯紧了刚刚开口那人。
虽然只是被人盯着,但这种压力实在难熬,这人再也嘴硬不得:“族长大人,事情是这样…”
这人一开口就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毕竟与眼前这位相比,吕离的警告简直不堪一提。
“你说那小子从烈阳谷下出来了?这怎么可能?”听到对方的话语,族长满脸质疑。
“族长,这件事情是我们亲眼所见,可不敢欺骗于您啊!”这人急忙解释,比比划划道:“还有…族长大人尽管放心,执行长老貌似去了烈阳谷的方向,吕离大哥他一定不会有事的!”
“什么!”听闻此言,族长忽然面色大变,喃喃道:“难道是他发现了什么,糟糕!”
说着,他直接拨开几人,化作疾风赶往了烈阳谷。
越是靠近,族长越觉心头不安,以往的烈阳谷中气息暴躁,经常会有红光冲天而起。
但是今日,那烈阳谷中的冲天红光竟再也没有惊起半点,就好似其中徒剩高温残留。
“但愿那余孽不要多嘴,不然事情还真有些难办啊…”族长的目光好似两把寒刃,“早知如此,当初我就不该心慈手软!”
可正所谓怕什么来什么,随着他的视线变得清晰,远处竟然出现了一道经常在自己噩梦中出现的身影。
而就在他错愕之时,却见那吕守正忽然惨叫一声栽倒在地。
然后,那道红黄身影貌似向着自己这边看了过来,然后冷笑一声直上苍穹,消失在了一闪而过的裂隙之中…
四九九章 灵气淡漠形体散 再得躯壳唤魔师
离开了烈阳谷,再受寒凉侵犯,吕南溪幽幽地醒了过来。他忽然一惊,是看清了身下这位才放松了许多。
“前辈,这里是什么地方?”虽然出现在眼前的是无穷黑暗,但奇怪的是,吕南溪竟然能将一切看得分明。
“醒了?”九头金乌将吕南溪放了下来,“既然你与这里有缘,就到这里去吧!”
“这里?”吕南溪不知道自己口中的这里,与九头金乌口中的这里是否相同,但现在出现在眼前的是一片茫茫无际,这里与那里皆是一派模样。
“没错。”九头金乌停下身子,但四周的无穷黑暗还在向后流转,好像此时的他们还在行动之中。
探手一指面前,九头金乌淡淡道“去吧,去你该去的地方。”
“等等!”吕南溪还有些事情没搞清楚,急忙开口道“前辈,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感觉脑子里好像多出了不属于我的声音…”
“嗯…”九头金乌微微颔首,倒也没有隐瞒“有一件事情是本王没有预料到的,那幽冥阴藤吸收的阴气竟然与你们族人的怨气融合起来,让你受到了它们的影响。”
“影响?”吕南溪又是紧张,“前辈,我不会死吧…”
说着,他又连连摇头,“前辈不要误会,南溪不是怕死,只是担心没有办法为吕慈报仇!”
“这点你完全可以放心,他对你的影响不在生死,而在性情。”九头金乌微眯双眼,“这种影响可以将你的执念放大,让你在潜移默化之间变成另外一个人,希望到了那个时候,你还能记得自己的初衷。”
“前辈放心!”吕南溪态度坚决,“报仇是晚辈的毕生之事,任何事情都阻止不了!”
“那样最好,本王也想多享一些清闲…”九头金乌哈哈大笑,“去吧!去这人间界走上一遭!千万不要让本王失望!本王在魔界等你的好消息!”
吕南溪正要开口告辞,却忽然见到四周的黑暗被白光撕碎,然后身子一轻,从半空直直跌了下去…
…
银鳞乱舞的水面上,忽然冒出了一长串气泡,有一道手脚齐动的身影破水而出,挣扎到了岸边,连连咳嗽。
方才事发突然,吕南溪连呛了几口水才稳住了身形,总算没让自己的小命丢在初来乍到之时。
转头打量了一眼四周环境,吕南溪十分郁闷,自己明明才脱离烈阳谷,为何又来到了同样的山谷之中?
不过好在此处有清风拂面,再加上溪水活泼,代表着此处并非一条死路!如此想着,他便逆着溪流而去,向着上游方向赶去了。
越向前行,吕南溪越觉精力匮乏,这里虽然有灵气存在,却是十分稀薄,照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恐怕就会彻底消散了。
他下意识看了眼脚下,却忽然一个哆嗦,自己的视线竟然穿过了身体落到了地上!
吕南溪冷汗直流,这并不是他的蛊惑之眼达到了能够洞穿一切的地步,而是他的身形正在变得透明。
“这…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吕南溪小心翼翼地探出手来,好在还能感受到身子存在,这才松了口气。
只是此种放松只是自我安慰,他脑筋飞转,却没有半点头绪。
时间流逝,吕南溪的身子已经接近透明,而就在这关键时刻,他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
因为材料欠缺,那炼体功法一直没有在它的考虑范围内。但是眼下,面临着身体上的未知状况,这功法中的一句话却让他茅塞顿开。
“我明白了!穷奇族的躯体是靠灵气维持,可是此处灵气欠缺,已经再也不足以让我维持本体…怪不得我一直提不起力气!”想明白了原因,吕南溪的眉头却还是紧蹙不解,因为想要锻造躯壳所需的材料不少,可不是想找就找得到,他已经没有太多时间剩下了。
“怎么办?怎么办?我该不会真的死在这里吧?”吕南溪忽然感觉到一阵心酸,自己逃离了穷奇族,却还是逃不脱将死的命运。
就在他茫然向前行去之时,余光却瞥到一朵黑云伴随着树枝降落,险些将自己砸到。
“喂!你…没事吧?”看清了落在自己面前的是个年轻人,吕南溪急忙上前关切问道。
虽然眼前这人受到树枝阻拦,落地的力量缓和了不少,但他还是伤势太重,已经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了。
“也许这就是我们的宿命吧…”看到眼前这人,吕南溪不由得想起了吕慈,口中发出一声感慨。
正打算将这人埋葬,吕南溪忽然停下了动作,虽然他无法向上进步躯壳,但是能退而求其次的话,眼前这位岂不是刚好能化为己用!
想到此处,吕南溪再不犹豫,毕竟此时此刻他已经没有了任何选择的余地。
“安息吧…你的未解心愿,我吕南溪一定会帮你达成!”吕南溪是想夺了对方躯壳,而这需要魂魄支撑,一旦对方身殒便再难达成,吕南溪简单交代了一句,然后立刻运转起炼体功法来。
“莫施!你这废物,活着浪费空气,死了浪费土地,真不知道你的存在到底有什么意义?”
“这还有什么可考虑的?不用想就知道是这废物偷的!”
“打!打死他!我们家旺柴可不是谁都能喂的!”
“怎么办?那废物好像掉下山谷去了?”
“一个废物而已,反正也无人关心,死了就死了吧!”
在与这年轻人的魂魄融合时,吕南溪的脑子里忽然涌出了一道又一道的声音。
“吕南溪,你就是个废物!你这叛徒之子还不配练习我们穷奇族的术法!”
“把这废物的饭菜倒掉!饿一顿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两种记忆虽然不同,但经历却十分相似,同样都是境遇凄惨,受人欺凌。
“为什么…为什么…”
忽然,地上的年轻人口中有了声音,只是这声音嘶哑无比,与他的年纪完全不符。
睁开双眼,他的瞳孔漆黑如墨,其中流转着五色霞光。
“你们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我还会回来吧!混账!你们这些混账!总是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说着,他的身子竟然直挺挺地站了起来。
“莫施?这家伙的名字虽然不错,只可惜还不够响亮!”吕南溪捏了捏拳头,“既然我是从魔界而来,不如就叫魔师好了!为了不辜负这个名字,就让我来为你们这些无德小辈上这第一堂课吧!桀桀桀…”
…
路上,一个约莫五、六岁的顽童正在奔跑,却忽然脚下一滑绊了一跤,哇哇叫着大哭起来。
哭声刚起,便有一道黑袍人影出现在了顽童面前,将他轻轻扶了起来。
“你这混账是干什么的!竟敢欺负我家宝儿!”听到哭声,一名青年男子从不远处赶了过来,对着来人怒喝道,然后一把将顽童扯到身前。
“爹爹…刚刚是我自己摔倒的,不怪他…”顽童倒是懂事,抹着泪花为来人辩解。
“嘁!一看这家伙就不是什么好人,能有这么好心?”青年嘴硬,并没有道歉的意思,只是冷冷看了来人一眼,然后拉起顽童转身便走。
“桀桀桀…别来无恙啊!”来人并没有觉得意外,只是发出了一阵沙哑古怪的笑声。
“你认识我?”青年眉头一皱,歪着脖子斜睨过来。
“当然,我们好歹也是旧识一场,怎么可能轻易遗忘?”来人将兜帽撩开,露出了本来面容。
“你到底是…谁?”面前这位虽然眼熟,青年却一时记不起来。
“我一直觉得你不会将我遗忘,没想到原来是我自作多情…”来人摇头笑笑,“不过毕竟已经过去了十年,就算忘记也是情有可原。”
“十年…”青年眉头一皱,然后面露讶色“是你!你这废物居然还活着!”
“爹爹,废物不是骂人的话吗?这样说别人实在不礼貌…”顽童忽然插嘴道。
“呵呵呵…他与你小时候好像不太一样啊…”来人冷笑。
“大人说话小孩子不要插嘴,你先回去!”青年将顽童赶走,然后再次看向来人“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你何必还要纠缠不休?你这废物已经不再属于这里,识相的话抓紧离开!”
“一口一个废物,我真的怀疑你是否已经忘了我的姓名?”来人面带讥讽,“不过已经没关系了,我这次回来就是要将当年的事情做个了结!”
…
“你们也来了,他到底有什么事情这么匆忙?”
“我也不知道,总之过去看看就知道了。”
几人从四面八方而来,一边交头接耳一边赶往了广场方向。
距离接近,他们看到了青年男子正在广场中央,而在他身后的,是一张看上去有几分熟悉的面孔。
“我已经派人将他们喊来,求你放过我…”见到赶来的一群人,青年男子急得满头大汗,连声求饶。
“不急,好戏才刚刚开场呢…”黑袍男子的表情忽然灿烂起来,“各位老友,好久不见,近来可好?”
“老友?”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听到来人声音沙哑,他们并不记得自己有过什么忘年交。
“敢问这位仁兄姓甚名谁,吾等实在是相认不得啊!”有人歉声道。
“桀桀桀…还真是让人痛心,明明咱们以前那么‘友好’,却还是被时间磨灭了友情!”
“以前…”人数多了,总有记性好了,忽然有人面色一白“你…你是莫施!”
“莫施?莫施是谁?”
“就是那个废物的名字!”
“啊?那个废物不是掉下山谷摔死了吗?怎么可能还活着?难道…这是冤魂索命?”
“胡说八道!这大白天哪里来的鬼怪之谈,一定是这废物侥幸没有摔死!”
听着一群人七嘴八舌,吕南溪忽然哈哈大笑,“没想到啊没想到,居然有人能记得我的名字!既然如此,就让我好好奖励奖励你吧!”
“莫施!你答应过我,只要我将他们带来就会让我解脱!”青年男子已经是面色惨白,尖声道。
“不错!”吕南溪阴仄仄道,“你尽管放心,这旧日恩情我会一一报答,现在是他,接下来就会轮到你了…”
说着,只听吕南溪口中念念有词,刚刚道出“他”姓名那人立刻浑身泛红,浑身上下充满了暴戾气息。
“对了,有件事情忘了告诉你们,莫施已经不复存在了,现在的我叫做魔师!”
五零零章 点亮双瞳脱控制 恩怨不在魂魄消
为了报答莫施恩情,吕南溪以魔师为号弄出了一场造化!后来,为了时刻提醒自己的身份,他才以自己名字的谐音取了男觋这个称呼,又惊起了另一场风云,这是后话。
说回当初,吕南溪因为情况紧急,实在没有其它选择,才在莫施身上运转起了炼体功法。
而在开始占据莫施躯壳的十年里,吕南溪利用自己的经验将实力提升到了顶峰,只可惜此处被唤作东方大陆的地方灵气稀薄,他所达到的高度已经是此处能达到的极致了。
随着时间流逝,他发现莫施这凡人躯壳精气匮乏,已经不堪己用,再也不能让他进步半点!如此下去,自己只会走下坡路,还何谈报仇之言?
越是多想,越是不甘,只可惜以他现在的实力完全无法打开时空禁锢回到穷奇族,或者是另外一处灵气丰盈之地…
幻肢之术,是从炼体功法之中衍生,是一种弥补残肢之法。
此术能提升实力不假,但因为缺少了一些基本药材的缘故,导致此术之中的恶性无法中和,一旦运转起来便会神智错乱,状若狂人!
现在的他已经性情大变,若是在自己身上运转起此种缺陷术法,只怕总有一天会受其反噬,彻底忘记自己的报仇初衷…
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吕南溪在东方大陆上四处游荡,每到一处,便会多添一处血雨腥风,白骨露野。
就在他陷入循环往复的僵局无法自拔之时,一次偶然的发现却让他的热血沸腾起来!
若非亲眼所见,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在这种灵气淡薄之地竟然能见到规则本源!
那规则本源是万物之祖,其中的灵气之磅礴已经无法用数量衡量,只要自己能将这些灵气得到,就算是生吞硬灌都能造化非凡!
这规则本源外表寻常,被此种凡人称为镇妖塔,但早已看破了一切的吕南溪当然不会被表象欺骗。
据他调查得知,这镇妖塔的十五层与自身所在的东方大陆互为表里,只要自己能将本源中的灵气向下引渡,将十五层灌满,他便有办法将整个东方大陆化作自己的修为!
到那时,别说是报仇,就算他想将整个穷奇族抹杀都不在话下。
至于这片东方大陆,本来也不过是自己的落脚点,完全没有被他放在眼里,随便他自生自灭。
只可惜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就在吕南溪打开了锁妖塔最下层,还未等将事先准备好的计划再进一步,就被早已埋伏好在此处的众人围剿,被当场斩杀!
但众人不知道的是,那时被斩杀的只是吕南溪作为莫施的肉身,真正的吕南溪已经趁乱遁入了镇妖塔中。
在镇妖塔中,他养精蓄锐,终于得到了黑骨锻造躯壳,想要完成自己的计划。只可惜这黑骨终究不是他的本来肉身,让他很难施展出穷奇族功法,只能做回仅剩下蛊惑之术的吕南溪。
好不容易脱离了镇妖塔,却再得噩耗,此时的东方大陆已经灵气枯竭,再也不足以让他打开通道,回到穷奇族去。
天无绝人之路,就在他心灰意冷之时,却得到了五行鼎的消息!这五行鼎不受规则本源限制,只要能将它得到,事情就还有挽回的余地。
也是从此时起,他才化名男觋,开始了新一轮的复仇计划…
故事冗长,却只发生在一念之间,正如生活的枯燥乏味,眨眼间便会成为过往云烟。
收起复杂的情绪,吕南溪再次成为了男觋,自从失去了绝对的实力之后,他才发现有些事情竟会如此复杂。
不过现在一切都无所谓了,眼前这黑屰体内有着两种与自己一族相近的血脉,只要自己能夺走对方的躯壳,便能少走不少弯路。
其实在黑屰之前,他不是没有想过此种方法,只是这黑鹫族的血脉太过局限,而金鹏族的血脉又对他特殊克制,所以才一直没有实行。
但是现在,这金黑两种的血脉融合,已经完美将这种克制抵消,又让他看到了新的希望,再也没有必要花费力气去洗涤黑慈心的残魄!
“就是这里了。”赶了好长时间的路,男觋终于停了下来。他的行动不容半点打扰,而此处刚好位置偏僻,完全不会担心被人发现。
“那家伙心机太深,又面生反骨,极不值得信任!看来这五行鼎的事情还是要靠我自己啊…”长叹一声,男觋将黑屰招到近前,眼中迸射出了五彩霞光。
“嗖嗖嗖!”
关键时刻,男觋忽觉风声骤起,急忙躲开身去,然后就见到数枚黑羽钉在了自己身前,几乎要没入了地面当中。
“呵呵呵…”见状男觋口中发出了一串冷笑,转头看向了身旁:“阿正,你就这样与为师打招呼吗?”
来人正是黑正正,他的面色有些犹豫,却还是咬着牙关道:“胡说八道!你才不是师尊!”
说着,他又转头看向了黑屰:“黑鹏王大人!快走啊!”
“阿正不要白费力气,他现在是听不到的。”男觋冷声道,“你若是识相就不要插手此事,为师现在正缺帮手,不如你还像之前那样,乖乖留在我的身边如何?只要等到事情完成,你就会得到你想要的一切!”
“住口!”黑正正身子颤抖,“我想要的是陪伴在师尊身边!而不是你!想让我追随?你这赝品还没有资格!”
说着,黑正正指尖黑光闪动,射出了数道黑镖。
“雕虫小技!”男觋避也不避,单手一挥便轻而易举地将这些黑光收入掌中,“阿正,你不要忘了这些本事是谁交给你,现在你反倒将它们用在为师身上,实在是让人有些寒心!”
说着,男觋的双瞳之中又有光辉闪烁:“当年若不是为师救你,你又岂能得此造化?”
“师尊…”黑正正的动作忽然犹豫起来。
“糟老头儿!”男觋正在对付黑正正,却忽然听到耳边传来了一声银铃般的叫骂声。
他循着声音望去,然后只觉双眼一阵刺痛,蛊惑之术竟再也无法支撑。
控制解除,回过神来的黑正正一阵后怕,冷汗直流。
“可恶,又是这个小丫头…”男觋一惊急忙避开目光。
“黑正正,你没事吧?”抱着泱末末的尤雅凑了过来,急声问道。
“我没事…快去看看黑鹏王大人!”黑正正顾不得自己,急忙指了过去。
“末末。”尤雅点了点头,对着怀中的小人提醒了一句。
“唔…”泱末末盯着黑屰的眼睛看了一会儿,这才揉了揉眼睛嘟囔道:“奇怪,末末为什么看不出黑伯伯有哪里不对?”
“呵呵呵…亏得那家伙放了你们一条生路,没想到你们竟会主动回来送死!”男觋气息一冷,既然这是你们自找的,那可就怨不得我了!
说着,男觋双手一动,四周忽然响起了一阵咔啦咔啦的声音。
“不好!是灵傀!”黑正正对这东西相当熟悉,立刻精神一振:“尤雅姑娘,你们不是这家伙的对手!快带黑鹏王大人离开这里!”
说着,黑正正深吸口气凝出黑甲,向着灵傀那边冲了过去。
“既然来了,就留下吧!”男觋阴仄仄道,然后十指一合,喝道:“灵傀监牢!”
话音一落,便见那几只灵傀哗啦啦地散落成了一地碎片,向着尤雅所在的方向招呼过去!
没有青蛇杖与碧匣,尤雅本来就不好出手,再加上她还要保护泱末末,更是难上加难,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囚禁起来,好似回到了多年前的地牢之中,立刻面色惨白。
男觋并非善类,若是放在之前是必不可能让他们活命。只是眼下情况复杂,他担心一旦自己做出什么出格之举,会让黑慈心立刻挣脱控制,最后麻烦的还是自己!
“可恶!快放开我!”黑正正被一片交叉白骨钉在地上,虽然身上没有受伤,却再也动弹不得。
“聒噪!”男觋眉头一皱瞪了过去,黑正正便觉眼前一阵天旋地转,再也没了知觉。
也许是之前想了太多,此时来到黑屰面前,男觋的目光忽然有些复杂:“小子,安心的去吧!你的未了心愿我一定会帮你达成!”
说着,男觋双目微张,有一片华彩开始绽放光芒。
“多谢你的好意,但这心愿之事还是不劳您动手了!”黑屰双瞳之中,忽然燃起了两点火苗。
“呃啊…”男觋痛呼一声,双眼忽然流出血来。
“怎么可能?你这家伙没有理由能挣脱我的蛊惑之术…”说着,男觋忽然心头停跳了半拍,回想起了之前的状况,“难道…是那小丫头?”
“没错。”黑屰脖子左右一扭,将身上的僵硬一扫而空,“多亏有她帮我点燃金鹏族的血脉,才让我得到了这个机会。”
“机会?”男觋一怔,还未等开口,便觉得五脏六腑之中一阵通透,生机缓缓消散掉了。
低头看去,他发现握在黑屰手中的,竟然是几枚黑羽刃。
“黑羽刃…怎么可能!这些明明是阿正留在此处的普通羽刃,到底是什么时候…”话未说完,男觋已经是气喘吁吁。
“天算不如人算,不过你已经没有必要知道了。”黑屰淡淡笑道。
之前在与黑正正分开时,黑屰特地将几枚黑羽刃交给了黑正正,为得是避免发生意外,却没想到会起到如此关键的作用。
“这就是天意吗?”男觋苦笑一声,声音渐渐弱了下去,然后就见一道黑雾遁入地面,消失得无影无踪。
“前辈…对不起。”见到面前的黑慈心双眼恢复清明,黑屰忽然眼圈一红。
“能记住老夫的叮嘱,你表现得已经足够,为何要与老夫道歉?”黑慈心面带慈祥,“老夫被那家伙囚禁多年,现在终于能够安息,是老夫要谢谢你啊!”
轻轻拭去黑屰的泪水,黑慈心忽然哈哈大笑起来:“还别说…这样一看,你更像她了…”
言罢,黑慈心终于化作飞灰,消散在了空气之中…
五零一章 紧赶路物归原主 解疑惑水落石出
“这杂毛鸟还真能折腾人,到底跑到哪里去了?”
路上,黑小花已经是上气不接下气,但脚下却是不停,不敢有片刻停歇。
“难道是花爷我走错了地方?”说着,他抬头看了一眼天色,又是连连摇头,“可是按照那家伙的指向,这边明明只有一条路可行…”
叹了口气,黑小花忽然觉得一阵阴风吹过,打了个冷颤:“谁!”
这阴风来得快去得也快,他才刚刚回过神来,就见一团黑气已经遁到了视线之外。
“这大白天的,真是见了鬼了…”嘀咕一句,黑小花也没有多想,下意识向着黑气来处看去,然后却是面色一喜。
可惜这喜色太过短暂,还未上眉梢便被一阵紧张与不安取代。
“杂毛…咳咳,我说黑屰,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还真是让我一阵好找!”来到黑屰面前,黑小花急忙打起了招呼。
“黑小花?”黑屰转头看向了来人,然后忽然身子僵硬地栽倒在了地上。
“黑屰?”黑小花没想到会出现此种状况,一脸紧张:“喂!你没事吧?杂毛鸟?杂毛鸟!你快醒醒!”
用言语刺激已不奏效,黑小花急忙摇晃起黑屰的身子来,只可惜后者已经没有了半点回应。
“花花!这边!”就在此时,一道惊喜声从不远处响起。
黑小花转头看去,只见旁边的白骨“灌木”中探出了一只小手,在对着自己不停摇摆。
“你这没大没小的小丫头片子怎么也在这里?”见到黑屰气息平稳,黑小花先将前者放在了地上,然后来到了泱末末面前。
“尤雅姑娘,还有黑正正…”见到眼前状况,黑小花冷汗直流,“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花花!快放我出去,这里快把我闷死了!”泱末末的声音再次响起。
“好,你退后一些!”此时的黑小花也顾不得什么称呼,急忙甩起纤纤向着那白骨“灌木”抽去!
…
听过泱末末的解释,黑小花微微点头:“如此说来,他们几个应该是受到了这白骨中的阴气影响…”说着,黑小花一脸古怪地看向了泱末末,“但是你这小丫头怎么没事?”
“末末也不知道。”泱末末如实道。
“那还真是奇怪…”黑小花检查过尤雅与黑正正,发现他们同样没有大碍,这才仔细打量起泱末末来。
可他刚一伸手,便发出了一声痛呼,眼前的泱末末好似火炭,将他的手指头烫得通红。
“小丫头片子,你真的没事?”黑小花忍不住重复问道。
“末末当然没事了!”泱末末眨巴着双眼,一脸无辜。
“那还真是奇怪…咦?这话花爷我刚刚好像说过…”黑小花甩了甩头,现在可不是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的时候。
“小丫头片子,你乖乖留在这里不要乱跑,我先把他们转移到一个通风地方。”想得焦头烂额,黑小花不再耽搁,扯起黑正正就要离去。
“花花等等!末末也要帮忙!”未等黑小花反应过来,泱末末已经来到了尤雅身前。
“别…”黑小花想要阻拦已是不及,就在泱末末接触到尤雅的刹那,后者的身上已经冒起了白烟。
就在黑小花愁眉苦脸,不知该如何应对的时候,却见尤雅竟然缓缓睁开了眼睛。
见到泱末末,尤雅正要说些什么,却忽然察觉到旁边有人存在,转头看清来人,她有些意外,急忙问道:“花花,现在是什么情况?那男觋呢?”
“我也是刚到不久。”黑小花耸了耸肩,“不过听这小丫头片子说,那男觋已经被黑屰解决了。还有…尤雅姑娘你没事吧?可有感觉到哪里烫伤?”
“烫伤?这话是什么意思?”尤雅一头雾水。
见到尤雅在泱末末的“帮助”下恢复清醒,黑小花急忙将黑正正丢到了她的身前,果不其然,随着一阵白雾升腾,黑正正也同样恢复了清醒。
听过尤雅的解释,黑小花终于恍然大悟,没想到这小丫头片子竟如此非同寻常。
有了解决办法,他们又如法炮制,让黑屰从昏迷中恢复了过来。
刚刚,黑屰虽然挣脱了男觋的蛊惑之术,却也只到了恢复意识的程度,对自己身子的掌控只限于手腕之下,好在对方并没有看出他在故弄玄虚,不然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恢复意识,黑屰难免失落,怔怔出神片刻,才将目光落在了四周。
“黑小花,你来干什么?”黑屰眉头一皱。
“嘿!你这杂毛鸟还真是没有良心,如果不是花爷,你还能有命和花爷说话?”这句是黑小花的牢骚不假,但他也只敢在心里念叨念叨,说出口的却是另外一句话语。
“黑屰,我这不是担心你嘛…”
“你会有这种好心?”黑屰冷哼一声,然后目光忽然一凛:“老实说,到底出了什么事?”
“这个…”在路上时,黑小花已经编排好了各种理由,可临开口却发现大脑一片空白,只能硬着头皮小声道:“那两个混账东西跑了。”
“你说什么?”黑屰声音一沉。
“黑屰!这件事可不能怪我,我这几天白日里可是连眼睛都不敢眨一直守在门口,谁也没想到他们两个会挖地洞逃走啊!”黑小花一脸冤枉。
见到黑屰黑着脸不说话,黑小花更是不安,继续道:“黑屰放心,我已经让孟老三帮忙去英雄盟那边盯着了,绝对不会出现任何问题!”
“他们两个?”尤雅眉头一皱,“花花,你说的他们两个是…”
“唉!这二人你们也认识,就是那个哑巴和疯秃驴…”黑小花随口道。
“黄奇林和缘桦?”尤雅微微点头,“他们为何会与你们在一起?要去英雄盟做什么?”
“他们两个自然是去英雄盟报仇的!至于为何会与我们一起,那就说来话长了…”
“黑小花!管好你自己的嘴!”未等黑小花说完,黑屰忽然冷冷打断道。
黑小花被后者的目光一盯,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失言,急忙收声。
“报仇?他们要为谁报仇?”尤雅感觉敏锐,还是察觉到了蛛丝马迹。
“这…”黑小花咧了咧嘴,却不知该如何开口,求助似地看向了黑屰。
沉默片刻,黑屰终于开口:“罢了,这件事情早晚会暴露,既然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也就没有了隐瞒的必要…”
“三皇子他…已经死在了吕寒江的手上…”
此话一处,尤雅便觉耳边嗡嗡作响,眼中满是难以置信:“这…这怎么可能,为什么…为什么?”
黑小花闻言一愣,庆幸自己还好没有开口,虽然黑屰嘴上这样说,却还是隐瞒了一部分真相。
“黑伯伯你胡说!”泱末末的反应十分平静,叉腰看向了黑屰,厉声喝道。
“末末说的没错,你黑伯伯的确是在胡说,咱们不要听他的…”强忍伤心,回过神来的尤雅急忙将泱末末揽入怀中。
在她的理解,末末应该是童蒙未开,还不知死生为何物。
黑屰见状也只能苦笑,不再多言。
“姑母姐姐不要伤心,干爹已经死过一次,才不会这么轻易死掉!”泱末末鼓着腮帮子,气势汹汹道。
“末末说的对,干爹他才不会…咦?”尤雅微微蹙眉,“干爹?末末,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其实爹爹他早就不在了,之前的爹爹一直是干爹假扮的!”泱末末一脸认真地与尤雅解释起来。
“什么?!”尤雅闻言双眸一阵变幻不定,脸红的都要滴出血来。
“末末…”尤雅的声音有些颤抖,“这件事…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末末早就知道。”
“既然知道,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因为末末与干爹有过约定,要保守住这个秘密!”末末一脸认真。
“你这臭丫头,还真是胳膊肘向外拐!”尤雅气得说不出话来。
“胳膊肘向外拐…这句话末末明白!但是姑母姐姐和干爹不是一家人吗?”末末眨巴着两只眼睛,一脸无辜。
之前尤雅还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但突然将这两种称呼放在一起,她是越听越觉别扭,冷着脸道:“末末,你们之间到底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没有了!没有了!末末不敢再有隐瞒…”本来温柔的人突然变得严厉,让末末一阵心虚。
“你们两个其实早就知道了对吧?”对着末末不好发火,尤雅目光不善,盯紧了一旁面色尴尬的二人。
唯独黑正正一头雾水,不明白眼前到底是什么状况,明明前刻气氛还很悲伤,怎么一转眼就剑拔弩张起来?
“什么?你说三皇子是乌凡,这…这怎么可能?”黑小花一脸惊讶,好像这件事是第一次知道。
黑屰自然不会像黑小花这般装傻,而是默认了这个事实,然后问向了泱末末:“末末,你说乌凡兄弟他不会这么简单死掉是什么意思?”
“唔…”泱末末挠了挠头,“末末也不知道,但是末末能看得出来,干爹他是不会死的!”
“难道…是身魂两相的原因?”黑屰忽然想到了什么,眼中闪过一抹精光,爆喝道:“黑小花!”
“哎哟!黑屰你吼那么大声做什么?”黑小花就在黑屰身边,被这一嗓子震得双耳发蒙。
“你与黑正正一起赶往英雄盟,无论如何也不要让少主他们与英雄盟起争执!”黑屰懒得理睬黑小花,继续道:“至于尤雅姑娘,你与泱末末先去往黑鹏族,等他们交换孟蓉蓉回来。”
“可是琴儿姑娘她…”尤雅现在没有武器傍身,倒也没有反驳,只是在担心琴儿。
“那玉壶宗的家伙虽然看上去不像好人,但看他的态度应该也没有必要刁难一名女子,姑娘放心便好。”黑屰安慰道。
“玉壶宗的家伙?”黑小花闻言一拍脑袋,“我怎么把这件事情忘了?”
说着,只见黑小花从背后摘下了一个裹得严严实实的包裹,递到了尤雅手中…
“尤雅姑娘,有人托我将这两样东西给你!”
尤雅一脸狐疑地打开包裹,然后却是又惊又喜,碧匣与青蛇杖竟然完好无损地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五零二章 鬼差殿外遭冷落 大门不开入暗门
听黑小花说,他本来已经迷失了方向,是遇到了一位带着女子的长脸男子为他指明了路径才来到此处,而他能将这两样东西带来,也正是受到了那长脸男子的吩咐。
“奇怪,这两样东西为何会出现在吕纯手中…”尤雅眉头紧皱,完全想不通。
“不管怎么说,既然那人能将此物送来,就更能说明他对我们并无敌意。”黑屰道。
“是吗?”虽然有些难以相信,但事情既然已经发生,尤雅实在无法生出再多怀疑。
“黑小花!还愣着干什么呢?若是少主那边真出现了什么意外,我唯你是问!”见到黑小花还在旁边看热闹,黑屰出声喝道。
“真是个没良心的家伙…”黑小花小声嘟囔了一句,然后带上黑正正向着英雄盟那边赶去了。
等到二人离去,黑屰又看向了尤雅“尤雅姑娘,只要你们回到黑鹏族,等到他们换回那灭蒙族的孟蓉蓉,一切便再无后顾之忧。”
“黑屰大哥,我改变主意了!”尤雅面色一变,“现在我有碧匣与青蛇杖在手,关键时刻或许能够帮得上你,如今乌凡状况未明,我无论如何也不想袖手旁观!”
“如今干爹状况未明,末末无论如何也不想袖手旁观!”泱末末附和道。
黑屰沉默片刻,然后微微颔首“这样也好,反正此行应该遇不到什么危险,既然是尤雅姑娘坚持,那便跟上吧…”
…
“这里…是鬼差殿?”看着眼前的巨大牌匾,尤雅总觉得有一股冷气往脖子里钻,虽然她早就听说过鬼差殿的“威名”,但要与对方接触还是头一遭。
“不错,眼下应该只有他们能将乌凡兄弟的问题道个明白!”因为急着赶路,二人并未在路上进行交流,直到来到此处才再次开口。
“可是…这鬼差殿好像禁止生人靠近,要不然我还是在这外面等你算了…”想要鼓起勇气,但话到嘴边,尤雅还是站到了红线之外。
见到尤雅一副胆怯模样,黑屰强忍笑意“尤雅姑娘,乌凡兄弟也是鬼差殿的一员,你与他关系非常,算不上外人,尽管放心好了。”
“黑屰大哥你不要胡说,我们只是…只是朋友…”尤雅一阵脸红。
“可姑母姐姐不是说想做末末的干娘吗?”泱末末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一脸疑惑。
“末末!”尤雅一把将泱末末的嘴巴捂住,“黑屰大哥不要听小孩子胡说八道!”
“哈哈哈哈…”黑屰没有再说什么,比了个请的手势,然后身先士卒走了进去。
尤雅恶狠狠地瞪了泱末末一眼,也急忙迈步紧随其后。
可是他们还没走出几步,就听到头顶传来了一声爆喝“好大的胆子!此处可是写明了生人勿进,你们是眼瞎了不成?速速离去,不然后果自负!”
黑屰定睛看去,只见一道人影从天而降,单脚点地挡在了他们的去路上。
“这位朋友,我们这次是有急事前来,还请你去与殿主知会一声。”黑屰毕竟是有求于人,说话还算客气。
“有急事的多了去了,但这鬼差殿又不是官府衙门,可不能解你们的燃眉之急,你们怕不是走错了地方!”来人不耐烦道。
“咦?马面!”见到来人,泱末末眼睛一转,指了过去。
来人闻言面色一变,却不想与这小丫头一般见识“少来废话,赶紧离开!”
“这位马面大人,我们前来叨扰实在是情非得已!还请你转达一句,就说碧匣谷的新任谷主尤雅求见。”说着,尤雅将青蛇杖立在身前,表明了身份。
“谁是马面?你说谁是马面!”来人觉得脸上发臊,气急败坏道“管你是什么碧匣谷谷主…不见就是不见!速速离开,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来人不知从哪掏出来一道招魂幡,呼喇喇地舞动风声。
“这家伙是怎么回事?”被来人突然的反应弄得莫名其妙,尤雅与黑屰面上一阵狐疑。
“尤雅姑娘,你且带末末退到一旁,让我来会会这家伙!”感觉到对方态度不善,黑屰也有了几分火气。
“黑屰大哥…”尤雅有些犹豫,正要出言提醒,却见黑屰给了自己一个放松的眼神。
“放心,这次我们是有求于人,我下手知道分寸!”言罢,黑屰双翅一振,立刻卷起黑风。
就在这剑拔弩张之时,四周的气氛忽然一冷,只见鬼差殿的大门缓缓开启,从里面走出了一个人来。
尤雅正要出手帮忙,却越看越觉得这位蒙着眼睛的家伙有些眼熟。
“柏奕小师哥,你来得正好,这里有人闹事!”有了帮手,来人又添几分底气。
“柏奕?”听到“马面”的称呼,尤雅下意识惊呼道。
柏奕表现淡然,对着尤雅的方向微微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当年在古门大选时,他们同样进入了前十,所以才有了一些交集。虽然尤雅远没有与乌凡与柏奕那般熟络,却也不算陌生。
“呃…”那人有些傻眼,“柏奕小师哥,你们认识?”
“嗯,算是熟人,不必紧张。”柏奕微微颔首,示意对方放松下来。
“这位柏奕兄弟,我们这次实在是有急事寻找殿主,还希望你能行个方便!”见到尤雅与柏奕相熟,黑屰也收起了架势,再次恢复了之前的礼貌模样。
柏奕掐起一个手指摇了摇头,然后看向了旁边那人。
“在下跛子李!实在抱歉,刚刚多有得罪!”旁边那人会意,急忙接过话茬,“但是二位,我们现在的确不便见人,还请二位回去吧!”
柏奕又是点头,做了个告辞的手势转身便走。
“二位,我黑屰可以向你们担保,只要你们肯出手相助,我们黑鹏族便会答应你们任何要求!”黑屰只当对方有什么条件,急声道。
“哦?这么说你就是那黑鹏王?”跛子李目露讶色,接着又是叹气摇头,客气道“虽然你这条件不错,只可惜现在并不是条件的问题…所以二位,请回吧!”
“柏奕,我们是为了乌凡的事情而来!”虽然不想说得如此直接,但迫于形势,尤雅已经没了顾虑。
“我知道,但这件事不是我们能干涉的了。”柏奕表情淡然,分明是早就知道了对方来意。
被人三番五次劝离,尤雅虽然知道这件事情没了希望却还是心中不甘“柏奕!不管怎么说乌凡也是你们鬼差殿的人!他现在可是生死未卜,你们就忍心置之不理?”
柏奕身形一滞,却又加快了脚步,消失在了鬼差殿的大门之中。
跛子李一蹦一蹦地追了上去,然后回头歉意一笑,将大门彻底关闭了。
“可恶!”尤雅恨恨地跺了跺脚,“黑屰大哥,现在该怎么办?”
黑屰同样愁眉不展“出现这种情况完全在我预料之外,既然鬼差殿已经表明了不愿帮忙,无论如何再也强求不得…”
不甘地看了大门一眼,黑屰摇了摇头“罢了,先离开这里再说。”
可他们还未走出多远,就听到头顶一阵窸窸窣窣,抬头看去,是那跛子李正在对他们挤眉弄眼。
“二位!殿主大人有请!”
“真的?”黑屰与尤雅面色一喜,就要转身回去。
“哎!这边…这边!”跛子李急忙招手,带着二人爬上小路,从一条逼仄的狭路向着阴暗之处遁行。
眼看着道路愈来愈险,黑屰与尤雅的心里忍不住犯起了嘀咕。
看出了对方面色不对,跛子李左右看了一看,然后压低了声音苦笑道“二位放心,跛子李没有恶意,待会儿到了你们就知道了。”
来到一处开口向下的地方,跛子李拍了拍巴掌,便见那块木板被人挪开,有几个人放下梯子将他们接了上去。
“老李,你怎么花了这么长时间?”有人一边收回梯子,一边与跛子李打起了招呼。
“带着外人行动不便,为了安全起见,多绕出了一些距离。”跛子李回应了一句,“你们在这盯紧着点,我先带他们去见殿主了。”
…
鬼差殿中气氛清冷,光线暗淡,总是让人毛骨悚然。
就在他们来到大殿正中的时候,四周忽然有一圈烛光亮起,将他们包围起来。
“不知三位贵客大驾光临,赵某有失远迎,望请见谅。”烛光尽头出现了一道声音,说话的正是鬼差殿的殿主,赵长生。
“赵殿主言过了,是我们拜访唐突,给您添了麻烦。”黑屰刻意将麻烦二字加重了语气。
“哈哈哈哈…二位不要误会,让你们走了冤枉路,赵某实在是情非得已啊!”赵长生笑道,“听柏奕说,你们是为了乌凡的事情而来?”
“没错,赵殿主,乌凡他…”
尤雅正要解释,却被赵长生挥手打断。
“乌凡的事情我清楚,但是正如柏奕之前所说那样,这件事不是我们能干涉得了!”
“为什么?”尤雅蹙眉,黑屰面色也不好看。
“二位先不要激动,听我把话说完。”赵长生不紧不慢道,“我之所以这么讲,是因为我们鬼差殿一旦插手此事,非但帮不上忙,反而还有可能…不,应该是一定会害了他!”
“这是为何?”黑屰不解。
“因为鬼差殿已经被人盯上了。”说着,赵长生忽然站起身来,“跛子李,我明明让你小心一些,为何你还会犯下此种错误?”
话音未落,只见赵长生探指弹出了两团青色火焰,融入了尤雅与黑屰的额头。
二人还没等反应过来,只觉得浑身一阵燥热,忽然浑身火起,将里外烧了个透彻。
虽然这青火没有烧到跛子李身上,但不知为何,他还是感觉身上发烧。
见到二人反应剧烈,跛子李顾不得自身状况,急忙上前将二人稳住“二位不必紧张,这青火伤不到生人!”
话音刚落,便有两道鸟形魂魄从二人头顶从天而起,带着凄厉叫声响彻九霄…
五零三章 识破端倪燃青火 宝光绽放隐患消
赵长生出手突然,让二者毫无防备,眼看着浑身火起,却不知要如何挣扎。
好在二人经历不少,能感觉到赵长生并无恶意,又在听到跛子李的话后立刻冷静下来,再也不做多余挣扎。
平静了心神,二人发现情况的确如同对方所言,虽然他们里外被烧得烦躁,但身上却没受到半点损伤。
刚刚事发突然,为了避免波及到泱末末,尤雅已经将后者扔了出去,好在柏奕反应迅速,一把将其接住,才没有让后者摔倒。
此般状况皆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柏奕这边才刚刚将泱末末护住,便听得两声凄厉吼叫冲天而起,有两道虚影在头上高悬。
“赵长生!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对我们做出如此事情,快把我们放了!”那两道鸟形虚影被烧得哇哇乱叫,却是态度嚣张。
“呔!你们才是好大的胆子!”跛子李眉头一竖,“要知道,当初你们那十大阴帅就算见到我柏奕小师哥都要称兄道弟,真不知道你们这两个货色为何如此猖狂,竟有胆对我们殿主出言不逊?”
当年锁妖塔出事,十大阴帅曾经来过凡间,这件事情对方不可能不知道。
“当初是当初…现在是现在!我们可是奉六殿殿主之命前来监视你们,你这小小阴差有什么资格与我这般讲话?”那鸟形虚影语气不忿,“赵长生,你若是放过我们,我们这次完全可以装作什么也没有看到!所以今日的事情绝对不会告诉任何人!”
“哦?是吗?”赵长生淡淡一笑,便见鸟形虚影上的青火减淡了不少。
“废话!我们还能骗你不成?”感觉到身上威胁减弱,那鸟形虚影立刻有了底气,继续催促:“快快快!我们已经离开位置太久,你早点放过我们,不管是对谁都好!”
“嗯…言之有理。”赵长生微微一笑,然后手指一挑将那青火散掉了,“你们去吧。”
“算你识相。”松了口气,两道虚影拉成长线,消失在了来路方向。
“殿主大人!您…您这不是放虎归山吗!”跛子李急得跳脚,却又不敢多说什么。
“不管怎么说,它们毕竟是鸟嘴的人,死在我们这里的确有些麻烦。”赵长生不紧不慢道。
“殿主大人!这件事毕竟是因我而起,不如您把它们交给我,我一定会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它们解决!”跛子李主动请缨道。
“不必担心。”赵长生眼睛一眯,“它们既然答应了我,就应该不会乱说!”
“啊?”跛子李一脸疑惑,不明白殿主为何会突然向着对方说话。
“赵殿主,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尤雅已经是一头雾水。
“正如二位所见,我们已经被六殿…不,应该说是被五殿盯上了!”赵长生淡笑道。
听赵长生说,乌凡已死之事本来已成定局,是吏殿的太阴王利用任务作为借口,才让乌凡借体重生,重返阳间。
之前碍于任务为由,其他人并不好多说什么。但现如今任务已经完成,按理来说乌凡也该魂归地府,只是不知为何迟迟未归。
因此,这件事情引起了不小的争议,说鬼差殿是与吏殿以权谋私。所以其余五殿便派人盯紧了鬼差殿,要他们与乌凡这阴差断绝所有联系,且再也不得参与相关之事。
所以之前柏奕与跛子李之所以出言拒绝,实际上是表演给监视者看的一场戏。
只是那跛子李路上虽然谨慎,却是缺少提防,竟被鸟嘴的手下发现又钻了空子,附身在了黑屰与尤雅身上!好在赵长生眼力刁钻,直接出手将这两个家伙逼了出来,提前避免了更多事情暴露。
虽然事情已经解决,但尤雅还是一阵后怕,自己明明已经足够小心,为何这种事情没有半点察觉?
“所以你们才说…乌凡的事情帮不上任何忙?”
“没错,现在其余五殿都对乌凡虎视眈眈,一旦我们插手,他们就有了动手的理由。”赵长生也是无奈,“所以二位,我们实在是爱莫能助啊!”
“赵殿主,我不明白!”
“不明白什么?”
“为什么是乌凡?”尤雅继续道,“五行鼎明明已经不在他的身上,为什么他们一定要对乌凡赶尽杀绝?”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世人皆是欲望难填,而乌凡便是能填满他们欲望的关键所在。”赵长生如是说,“至于其欲望为何,实在无法用言语道尽,只需心领神会!”
尤雅还有不解,但赵长生已经不想作答。
“既然帮不上忙,殿主大人为何还要带我们来到此处?”沉默许久的黑屰终于开口。
“哈哈哈…我们之所以帮不上忙,是因为鬼差殿正在受人限制!但是有些时候,帮忙也许并不一定要亲自动手!”赵长生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难道说…赵殿主已经为我们找到了帮手?”本来还在担忧的尤雅忽然面色一喜。
“非也。”赵殿主笑笑,“不知二位有没有想过,帮手就在你们身边?”
“赵殿主的意思是…末末?”尤雅惊呼,好像只有这位一直在她身边。
“我只能点拨到此,剩下的线索只能要你们自行领悟。”赵长生不置可否,挥了挥手:“柏奕,送客。”
言罢,只见赵长生的面色忽然变得惨白,竟然变成了一个白纸人,然后轻盈地贴在了地面之上。
“这是…”尤雅与黑屰面面相觑。
“回二位,殿主本人其实不在此处…”跛子李赶忙解释一句,继续道:“柏奕小师哥您歇着吧!二位,这边请!”
“你,给我老实待着!”地上的白纸人忽然开口道。
跛子李笑容一僵,然后耷拉着脑袋躲到边上去了。
…
终于离开了鬼差殿,两道鸟形虚影忽然长出了口气。
“你看我说什么来着?赵长生这家伙就是外实内虚,可没有那个胆子对我们动手。”
“话是这么说不假,但这家伙还真是个老狐狸!若不是咱们在暗中偷听了几句,还不知道他会动这种歪心思。”
“谁说不是呢?不过话说回来,那小丫头明明是凡人筋骨,其血脉却让我们侵入不能,难道她真是赵长生口中的帮手?”
“管那么多干什么,咱们只负责将消息转达,其他事情自然会有人处理!”
两道鸟形虚影交谈正欢,却忽然有一道冰冷的声音拦在了面前路上:“不要乱走!回到你们的地盘去!”
循声望去,出现在它们身前的是一道比它们小了数周的蜂形虚影。
“多管闲事!”得到了重要消息,这两道鸟形虚影底气十足:“给老子让开,不要耽误了老子的事情!”
“有什么能比自己的本职任务重要,赶紧回去,我可没有心情与你们在这胡搅蛮缠!”见到对方语气不善,蜂形虚影也冷起脸来。
“胡搅蛮缠?我呸!”鸟形虚影气势不弱半点,“实话告诉你,老子是要回去传递消息的,若是耽搁了,你承担得起吗?”
“传递消息?传递什么消息?”蜂形虚影一阵疑惑。
“还好意思问?”另外一道鸟形虚影目光一闪有了主意:“有外人从你这边闯入了鬼差殿,你竟然毫不知情?”
“啊?怎么可能?”蜂形虚影忽然一慌,“我一直守在此处,从来没有见到有人经过?他们…他们是来做什么的?”
“做什么的?呵…如果不是我们两个发现及时,咱们这些日子的力气全白费了不说,连有命回去都难!”
“这…这…”蜂形虚影一阵语塞,“二位兄弟,这里虽然偏僻,我也不敢有半点疏忽,是真的没见到什么人啊!”
“哦?那照你这么说,是我们骗你不成?”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蜂形虚影急忙解释,“二位兄弟,可否让我与你们一起,让我与殿主那边解释清楚?”
“一起就不必了,毕竟你这边一人独守实在辛苦,殿主那边我会为你解释清楚的…”
“那就多谢二位兄弟了。”
“谢就算了,不过我倒是有一个条件!”
“二位兄弟尽管开口!”
“我记得你之前得到了一样宝贝…可否借我把玩几日?”
“兄弟这就见外了,这本来就是你们的东西,我不过是物归原主,何来借之一说?”说着,蜂形虚影急忙探出手来,递出一团光芒。
“哈哈哈…”两道鸟形虚影还未上报消息就诓骗得了如此好处,也是面色喜悦,就要将那物件接到手中。
可是他们笑声才刚出口便是戛然而止,只觉浑身僵硬,再也动弹不得。
“你…你竟敢…”话未说完,两道鸟形忽然身子一怔,再次恢复了正常:“咦?这里是什么地方?”
“二位兄弟,不知你们前来所为何事?”蜂形虚影淡笑道。
“我们…”那鸟形身影挠了挠头,“没什么,我们只是路过而已,告辞!”
言罢,这两道鸟形身影便一头雾水地离去了。
“呵,若不是殿主大人吩咐过,我岂能留你们命在?”蜂形虚影冷笑一声,然后转头看向了身后:“各位出来吧!在我面前没有必要躲藏。”
“柏奕你快走!不要因为我们的事情让你们受到牵连!”尤雅将手臂一转率先现出身来,青蛇杖上泛起了幽幽绿光。
“哈哈哈…殿主大人果然没信错人!”见到眼前几人面色紧张,蜂形虚影发出了一阵嗡嗡的笑声,然后对着柏奕行礼道:“柏奕小师哥,这两个家伙已经什么都记不得了!还有…前面的道路已经被我清出,各位请跟我来!”
说着,蜂形虚影做出了个请的手势。
柏奕对着蜂形虚影抱了抱拳,然后带着黑屰与尤雅沿着蜂形虚影的指向离开了原地…
五零四章 身陷谜团辨帮手 再得恶讯赶路忙
有了蜂形虚影带路,他们再也不必像之前那般躲躲藏藏,没过多久就离开了鬼差殿,离开了监视范围。
听蜂形虚影解释,这些人虽然表面上是受到五殿吩咐,但实际上却是受到鬼帝手下的十大阴帅管辖。
这十大阴帅虽然名声不及六大殿主响亮,但地位却是只高不低,所以手下人的做事态度也是参差不齐,经常会出现鸟形虚影那种傲慢者。
闻言,尤雅心生忧虑,既然他们之间的关系如此微妙,就不怕这件事情被十大阴帅知道上报给鬼帝,到时还不是会降祸鬼差殿。
蜂形虚影摇头笑笑,让尤雅放心,这十大阴帅虽然身属地府,却也有人性存在。
就用他们的阴帅黄蜂举例,虽然它表面上是受到了鬼帝吩咐,但实际上却是站在赵长生这边。ap
这话把尤雅绕糊涂了,难道说这赵长生的地位比鬼帝还高不成?
关于这个话题,蜂形虚影没有过多解释,只说赵长生对黄蜂有恩,仅此而已。
尤雅听出了对方的敷衍,但也识趣地没有多问,和黑屰一起与它和柏奕告辞离开。
…
“黑屰大哥,关于这个帮手,你可有什么想法?”尤雅问道。
黑屰同样一头雾水:“我实在想不明白还有谁会是帮手。”
之前路上,尤雅曾经试探着询问了一句有关帮手的事情,但蜂形虚影并不知情,而柏奕只是“看”了泱末末一眼,然后微微摇头。
虽然柏奕没有直说,但他的意思已经再明显不过,是在否定他们开始时的猜测。而这种猜测落空,便让他们彻底断了线索。
若是乌凡的魂魄已经回归地府,六殿与十大阴帅那边完全不必如此大费周章监视此处。既然已经出现了这种状况,就说明乌凡的魂魄现在还在凡间残留。
所以,他们现在面临的问题与来到鬼差殿之前完全一致,就是如何寻找到乌凡的魂魄。而在得到鬼差殿无法帮忙的“噩耗”后,他们实在是想不到身边有谁能有此种本领。
虽然寻找到乌凡的魂魄之后要如何处理同样棘手,但至少这件事现在还不在考虑范畴之内。
“帮手就在我们身边…这赵殿主也真是的,就不能给我一个再具体点的范围吗?”尤雅将手指头掰了个遍,总觉得谁都是帮手,却又被一一排除掉了。
夜幕降临,红日不甘今朝短暂,扯来一抹云衣,要镀上自身的色彩留在凡间,使得本来毒辣的色彩柔和起来,竟多了几分凄美。
“黑屰大哥,我记得来时路上有一处山洞,不如咱们先去那里歇息一夜如何?”既然现在没有半点头绪,又见到怀中的泱末末鼾声渐起,尤雅也没了赶路心思。
“金因大哥,如果是你,一定会有办法的,对吧?”黑屰没有回应,只是对着远空怔怔出神。
尤雅不明所以,迎着黑屰的目光看去,只见一抹金黄色彩棱角分明,好似一只金雕,正在九天盘旋…
“黑屰大哥,你刚刚可是说了什么?”
“没什么,我说天色不早,尤雅姑娘带路吧。”收回目光,黑屰的眼神之中忽然多出了一丝向往,“明日咱们还要回去黑鹏族一趟,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
…
“什么!你说老大的尸身在锁妖塔?”
“之前…之前!唉!你秃驴到底有没有在听媪爷讲话?媪爷不是告诉过你,小爷的尸身已经被媪爷带出来了吗?”
自从将黄奇林与缘桦带离黑鹏族,他们是一路狂奔不休,直到确认再也没人追来才终于得到机会停歇。
“既然如此,那你还愣着干什么呢?赶紧带我们过去啊!”缘桦面色焦急,催促道。
“你这没良心的家伙…是想累死媪爷不成?”媪四蹄朝天,呼哧呼哧喘着粗气,“你就是坐着说话不腰疼!不如换你下来赶路,让媪爷来乘个便利!”
闻言,两只咕噜连连摇头,抬起前蹄捂住了鼻子,眼中写满了嫌弃。
“干什么!干什么!媪爷已经戒食人脑许久,不信你们闻闻!”说着,媪咧开大嘴,露出满口黄牙。
那日,媪遭到小道士暗算,被柏木剑刺穿了头颅,已经死得不能再死,被乌凡埋葬了起来。
许是它命不该绝,阴差阳错之下,那坟包上的果子滚落下来,竟将乌凡留下的人脑玉砸成了两半。
人脑玉是人脑精华炼制而成,它对寻常人来说只不过是一件猎奇的宝玉,虽然价值不小,但其珍贵处也仅限于它的本身价值。
可对于媪来说,它的作用却是非凡!
人脑玉碎裂,其中的人脑精华浸入泥土,穿过土层,滴落在了媪的柏木剑伤痕之上。
本来形容焦黑的媪,身上忽然滋滋作响,被一阵烟气包裹起来。
而它那被柏木剑所伤的脑子也在两枚黑白色彩的人脑玉的温养下,再次生出光泽。
在完全吸收掉人脑玉中的人脑精华后,媪的脑子当中忽然出现了两团黑白色彩,竟然挖开虚空从试炼之地中逃了出来。
闲聊之间,媪有一搭无一搭地将自己的经历与对方说出,权当是在消遣时间。
当听到媪能破开虚空时,缘桦却是哈哈大笑:“你这肥羊还真是大言不惭,既然你真有此种本事,为何不再从空中挖出一条路来,也好免得我们赶路疲劳!”
媪瘪了瘪嘴:“你以为媪爷不想?说来也是奇怪,自从媪爷来到此处,竟再也感受不到那种玄妙状态!”
说着,媪又连连摇头,低声嘟囔起来:“不对!之前媪爷在锁妖塔里的时候,好像有过这种感觉…”
短暂的沉默过后,一旁的黄奇林忽然喃喃开口:“真有此法那该多好,只要你能挖出一条通往旧日的路径,我们便能提前将危险告知,乌凡也不会…唉…”
“二位也不必伤心,也许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媪忽然一脸郁闷,“你们若是能早些受到媪爷的警告,又何必会遭遇此劫?”
“警告?什么时候?”缘桦眉头一皱。
“媪爷的警告多了去了,怎么可能一一记得…”媪翻过身子用蹄子挠了挠头,“就说上次,媪爷特地在那凤亭地上挖了个大洞,谁知道你们还是要执意留在此处?”
“那洞是你挖的?”想起了那日木逢春“大变活人”的事情,缘桦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又有一些伤感。
他眉头一皱,继续道:“我说肥羊,既然你有那闲工夫挖洞,为何不直接现身出来?”
“媪爷不是和你说过,那时还没办法现出身来吗?”
“你什么时候说过,我怎么不知道?”
“你不知道?”媪一阵错愕,“难道说这里还有个一模一样的秃驴?算了,与你再说一遍也是无妨,之前媪爷之所以不现身,不是因为不想,而是因为没有办法…”
“等等!”缘桦忽然打断了媪,“你说一模一样是什么意思?”
“一模一样就是一模一样,这话很难理解吗?”媪有些不耐烦,“不过话说回来,那个秃驴对待媪爷的态度可比你客气多了!”
“肥羊!你是什么时候见到的他?”缘桦隐隐察觉到了什么,心脏忽然狂跳起来。
见到对方面色焦急,媪也发现了事情并不简单:“大概是刚刚破开虚空之后不久,那时媪爷状态不稳,有神而无形,正在四处游荡,孤苦无依,唯独那秃驴能看见媪爷!”
“当时媪爷终于能有人诉苦,便在询问之下将自己的经历将给了对方,而那秃驴也将正在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媪爷,让媪爷知道了小爷现在正在危险之中!”
缘桦闻言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黄奇林越听眉头皱得越深,沉声问道:“是英雄盟搞的鬼?”
“不然还能是谁?”缘桦一拳砸在了地上,当时他们身在泱都,可是亲眼看见试炼大门中走出了另外一个乌凡,所以眼前的状况已经毋庸置疑。
“肥羊,你都和他说了什么?”缘桦又想到了什么,一颗心在十二重楼之中震荡不休。
“媪爷把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感觉到气氛突变,媪也紧张兮兮道:“这位秃驴,那秃驴该不会是假的吧?”
“废话!”缘桦急得满头大汗,急忙将咕噜招呼过来,“若是老大的尸身出事,我绝对饶不了你!”
“咳咳…二位尽管放心!小爷尸身所在的位置十分隐蔽,就算那假秃驴知道也难以找寻,绝对不会出现任何问题!”
身上的酸痛尚未缓解,但媪自知犯错也顾不得那么多,撒开四条蹄子化成了一朵白云:“二位!从这边走!媪爷知道一条近路!”
路上,一媪两咕噜已经扯成了虚影,在地上留下了一片黄烟。
眼看着媪带着自己越走越高,出现在前方的是一道峡谷,缘桦忽然眉头一皱:“你这肥羊到底记不记得路?你该不会也是假的吧!”
媪被这句话呛了一个跟头:“你这秃驴真是多疑!媪爷若是假的,如今阴谋已经得逞,还何必与你们浪费这么多时间?”
“少说废话!老实带路!”缘桦只是随口抱怨一句,闻言一阵不耐烦。
“你这秃驴真不讲理,明明是你先问媪爷的…”瘪了瘪嘴,自知理亏,媪一个纵身从峡谷跳了下去。
“嘶…这肥羊该不会这么小心眼儿吧?”眼看着媪不见了踪影,缘桦一阵紧张。
“跟上!”黄奇林跳下咕噜,探头向下看了看,便是纵身一跃。
“这…这…”缘桦向下看去,入眼竟是一片深不见底。他忽然一阵头晕,竟脚下一滑栽了下去。
“嗷!”可他前脚才刚刚落下,接着便是一声哀嚎,“你这秃驴要干什么,是想砸死媪爷不成?”
五零五章 石柱无名天外物 气味相似人不同
见到缘桦没有跟上,媪刚从洞中探出脑袋,还未等开口催促便被后者一屁股压在了身下。
如果不是媪的身子经过了人脑玉洗涤,怕是这一下就已经魂归天际了。
虽是白日,媪却被砸得眼冒金星,缓了好一会儿才恢复过来。
“肥羊别生气了,我又不是故意的。”自知理亏,缘桦急忙安抚起媪的情绪,毕竟现在还要靠它带路,“这样,接下来换我在前面带路如何?”
媪晃了晃脑袋,低声嘟囔了一句“算你识相,这还差不多!这,进去吧!”媪抬起蹄子,指了指前面的洞口。
抬头招呼了一声,将咕噜安顿好,缘桦这才身子一弓,钻进了黑漆漆的洞口。
此处空间仅有半个人高,身形魁梧的缘桦只能四脚着地,艰难地向前爬行。黄奇林的状况虽然要好上不少,却也不得不弯下腰来,避免磕到脑袋。
相比前两者,媪可是轻松愉快,一路哼着小曲,说不出的逍遥快活。
有了慑心的金光照耀,倒是免去了携带火把的麻烦。按照媪的指示,他们来到了岩洞深处的又一处洞口前。
定睛一看,只见此处洞口与四周环境融为一体,大概看去应该是个树洞,只是上下望不到尽头。
“就是这,进去吧!”媪歪了歪脖子,向着里面示意道。
“我说肥羊,你到底将老大藏到了什么鬼地方?”见到洞中还有洞,缘桦几乎要吐血,如果不是现在的自己皮糙肉厚,怕是手掌膝盖都要磨掉了几层。
“嘿嘿,媪爷厉害吧!”媪摇头晃脑道“这地方是媪爷在偶然间发现的,如果没有媪爷引路,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没有办法找寻!”
“但愿如此吧…”缘桦借着树洞空间直了直身子,便要钻入其中。
“等等!”半跪在地上的黄奇林忽然发现了什么,“有些不对劲!”
“啊?砰!哎哟!”缘桦准备回头问话,却一头撞在了洞口上缘,发出了一声痛呼。
“黄少主何出此言?”之前在黑鹏族时,来人经常对黄奇林如此称呼,媪也因此学了去。
“脚印。”黄奇林指了指地上。
“脚印?什么脚印?”缘桦揉着脑袋看了回来,只见地上的痕迹尤其明显,那两个手印加上两条拖痕是自己的,一副鞋印是黄奇林的,两行蹄印是媪的,而后再无其他。
“这…有哪里不对吗?”缘桦几乎要将脑袋贴在地上,却没有看出任何端倪。
“原来如此…”媪忽然面色凝重,喃喃自语道。
“肥羊,你发现了什么?”缘桦好奇道。
“什么也没发现。”
“没发现你在那装什么大尾巴狼?”
“媪爷爱说什么就说什么,你管得着吗?”媪一脸不忿。
“你…”缘桦一阵气结正要发作,却被黄奇林一个眼神浇熄了火。
“之前你可是从此处离开?”黄奇林指向了面前洞口。
“没错,这里只有这一条路可行。”媪老老实实道,然后忽然察觉到了什么,低头看了一圈“真是奇怪,这里为何只有媪爷来时的痕迹,却没有媪爷去时的痕迹?难道说…”
“这里已经被人发现了。”黄奇林眉头紧皱,已经不抱任何希望。
“肥羊!你不是说绝对不会出现任何问题吗?不是说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没有办法吗?”缘桦捏紧了拳头。
“这…媪爷是这么说过不假,但世事总有意外…”媪有些心虚。
“意外?呵!若是老大尸身出现什么问题,今日我就让你尝尝意外的滋味!”言罢,缘桦再不犹豫,直接撑着树洞向上攀去。
“用你这秃驴废话,若是小爷尸身有事,媪爷…媪爷也不活了!”媪忽然精神抖擞,红着眼圈追了上去。
…
没了慑心照耀,剩下这二位实在是眼前摸黑,好在这树洞纵向不算太高,没多一会儿黄奇林就与媪见到了一团鱼肚白。
终于见到出口,媪将两个蹄子向前一搭正要出去,就见一个鞋底迎面而来,一脚踹在了自己脸上。
媪哪能想到会遇到这种状况,在没有半点防备之下立刻跌落了下去。
好在黄奇林反应及时,一把扯住媪的蹄子将其拉住,不然让后者从这个高度跌下,只怕是非死即残!
“秃驴!你疯了!”来到地上,媪一阵后怕,对着罪魁祸首骂道。
“这是你罪有应得!”缘桦完全没有打算留手,抡起慑心向媪砸去!
“够了!”黄奇林摘下麒麟纹兽脊遮面化成短矛,挡住了缘桦。
被人阻挡,缘桦也没再进攻,冷哼一声将慑心收了回来。
“你可是发现了什么?”见到对方冷静下来,黄奇林皱眉问道。
缘桦摇了摇头“我只是简单在四周转了一圈,还没有任何发现。”
“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但现在可不是解决私人恩怨的时候,希望你不要再惹是生非。”见到对方目光不善,黄奇林又多叮嘱了一句。
“知道了。”缘桦终于把目光从媪身上移开。
“带路吧。”黄奇林继续道。
“哦…”媪应了一声,然后绕开缘桦,拨开草丛引路去了。
…
此处四周被山壁包裹,形成了一处凹陷,除了头这里只有一条道路可行。
眼前位置地处偏僻,但环境却是不错,虽然没有鸟语,却处处充满花香。
奇怪的是,在这片乱草之上,稀稀落落的几棵矮树范围里,竟环抱着一根直冲云端的石柱,倘若这根石柱能够生长,甚至可以将天地连接起来。
靠近石柱,二人发现上面雕刻着古怪的纹路,它们看上去方方正正,横平竖直,却又与自己平常接触到的文字不同。
见到这些文字,二人忽然生出了一种错觉,如果自己再多看一眼,它们都能从石柱上面生长出来。
“奇怪,还真是见了鬼了!”见到二人停下,媪也凑了过来。它猛一抬头,见到眼前的石柱却发出了一声惊呼。
“怎么?有哪里不对?”黄奇林问道。
“不对!当然不对!哪里都不对!”媪一脸迷茫,“黄少主,上次媪爷来的时候,这里可没有这根石柱啊!”
“你确定?”
“当然确定!”媪绕着石柱嗅了嗅,十分笃定,“这里恰好是那出口的正对方向,媪爷还记得当时连半点遮掩都没有,绝对不会有错的!而且…它的味道也不属于这里!”
“味道?什么味道?”黄奇林问道。
“肥羊!你还在乱闻什么?如果再找不到老大尸身,莫怪我对你不客气!”见到媪凑到了自己身边,缘桦一阵嫌弃,突然出声道。
“没什么,我只是要确认一件事情。”媪一缩脖子,然后瞥了黄奇林一眼,扭头转向了一边。
…
“你刚刚可是想说什么?”趁着缘桦走到远处,黄奇林提着短矛来到近前,一边帮着媪向下挖,一边试探问道。
“这秃驴不对劲…”媪指了指远处的石柱,“他和那石柱的味道完全相同。”
“此话怎讲?”因为这个话题刚刚被人打断,黄奇林正好趁机问道。
“黄少主,媪爷之所以能在地下畅通无阻,是有着利用嗅觉分辨土石的本事!所以但凡是味道上的差异,媪爷一闻便知!”说起这种事情,媪的双目泛起精光。
黄奇林微微点头,之前他们在黑鹏族时经常会有人前来盯着他们,而这媪总是能在送餐的人走后准时出现,原来还有这层原因。
“这石柱并不属于这里,媪爷的本来打算是想通过嗅觉调查一下它是从何而来,却没想到会出现这种状况…”媪继续道。
“你…有几分确定?”黄奇林握紧了短矛,心中升起了防备。
“十分!”媪对自己的本领十分自信,没有半点质疑。
“那你可知…真正的缘桦哪里去了?”黄奇林沉声道,他与缘桦一路同行,完全没有机会发生这种事情。
而现在的异常状况,极有可能是刚刚发生,所以说真正的缘桦一定也在此处。
“这也是媪爷觉得奇怪的地方…”媪皱了皱鼻子,“虽然那石柱不属于此处,但那石柱底下却存在着真秃驴的气息!”
“难道…真正的缘桦被压在了石柱下面?”心中紧张,黄奇林却是面色平静,不想被人看出异常。
“这…不好说…”媪也没有主意,那石柱毕竟有三人环抱粗,里面藏个人也不是不可能。
“肥羊,你怎么又在偷懒?”缘桦忽然出现在了他们身后,将媪吓了一跳。
“你这秃驴,哪只眼睛看见媪爷偷懒了?”收到黄奇林的眼色,媪也回过神来。
“你回来得正好!”黄奇林一指远处,“媪说此处环境变化太大,可能记错,你去这里,我去那个方向!节约时间,分头行动!”
“对!就按黄少主说的,分头行动!”说着,媪又双蹄刨动,自言自语道“真是奇怪,我怎么感觉小爷的尸身好像在那柱子附近…”
“这里交给我!”缘桦将慑心钉在了媪面前,然后指向了远处“你去那边!”
“好嘞!”媪忽然如释重负,撒开四蹄就向远处奔去。
缘桦看了看走向远处的黄奇林,又看了看嘴角差点咧到后脑勺的媪,脸上忽然浮现出了一种复杂的表情。
“站住!”将慑心抽离地面,缘桦来到了媪的面前,“事关紧要,不能乱了计划,你还是留在这里吧!”
“什么计划不计划的,媪爷倒是觉得在哪里挖都是一样…”绕过缘桦,媪又要上前。
“我让你留下你就留下,难不成是你在隐瞒什么东西?”缘桦目光一冷。
“这里东边放屁西边响,媪爷能有什么秘密可藏?你爱去哪就去哪,媪爷留下便是了…”
说着,媪垂头叹气,不甘心地回到了刚刚的地方。
五零六章 地下私语寻良策 身作标记一场空
虽然媪说得笃定,眼前的缘桦绝对有问题!但黄奇林还是很难相信,毕竟从他的角度讲,眼前这位假缘桦无论是从哪方面看,都与真正的缘桦无异。
听说这根石柱上存在着真缘桦的气息,黄奇林本想让媪调查仔细,可临开口却又沉默了下去。
如果这媪说的是真的,一旦他们举止可疑露出端倪,真正的缘桦毫无疑问会遇到危险。
于是,黄奇林趁着缘桦没有注意到此处,与媪暗中商量好了对策,虽然这对策并不完善,但好在最终顺利实行。
见到假缘桦已经去往远处,媪也不再犹豫,两蹄翻转,泥土纷飞,向着石柱的下方挖去。
若是真缘桦被石柱压死,那种血腥气息无论如何也无法掩藏,既然缘桦的气息存在于石柱之下,就说明其下极有可能存在着一处空间。
“叩…叩叩…”正在向前挖,媪忽然听到了一阵奇怪的响声,这声音有些发闷,应该距离自己不远。
“秃驴,是你吗?”媪不敢大声,掐着嗓子小心翼翼道。
“唔…唔唔?唔唔唔!”回应它的是一阵模糊的声音。
“你等着,媪爷这就救你出来!”媪鼻子一皱,寻找声音方向加快了速度。
“肥羊…你真是太过分了,若是再迟一些我就要憋死了…”刚挖开一道缺口,里面便传来了一声抱怨。
“你这秃驴还真没良心,媪爷可是冒着生命危险来救你的,你还是继续在这埋着吧!”说着,媪气呼呼地就要回头。
“开玩笑,我是开玩笑的!”缘桦急忙喊道,“肥羊你最好了,快点回来帮忙,都快憋屈死我了!”
媪只是想吓唬吓唬后者,并没有打算这样离去,急忙将缘桦挖了出来。
“秃驴,刚刚到底是怎么回事?”一边挖着,媪一边问道。
“我说肥羊,咱们之间就算是扯平了如何,以后可不要再开这种玩笑了!”缘桦啐了啐嘴里的土块,贪婪地深呼吸着。
“玩笑?什么玩笑?”媪一脸糊涂。
“我说肥羊,这里又没有外人,你就不要揣着明白装糊涂了!我知道,你是为了报复我,才将我掩埋起来!”缘桦耸了耸肩。
“报复?媪爷可没有那么小心眼儿!”媪眉头一皱,“快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行吧!”缘桦见到媪不似说谎,虽然不解却也开口牢骚道:“刚刚我才来到地上,正想回头拉你们上来,却不知道是谁,竟然将我扯回了树洞,等我醒来的时候就被埋在地下了…”
“没了?”
“不然呢?”缘桦有些无奈,“黄木头也真是的,亏我们之间还有那么多交情,也不知道阻拦一下…”
“看什么看,你这秃驴也未免太瞧不起媪爷了吧?”见到缘桦面露怨色,媪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实话告诉你吧,其实将你埋到此处的不是媪爷!”
“哦,不是就不是呗。”
见到缘桦一脸揶揄,媪又额外补充了一句:“当然,也不是黄少主。”
“我说肥羊,你不愿承认也就算了,但话至少不能太离谱!不是你,又不是黄木头,还能是我自己不成?”缘桦嗤笑道。
“没错,将你带到此处的就是你…不,应该说是另外一个你。”媪顺势说道。
“什么叫另外一…”话未说完,缘桦忽然变了表情,“难道他就是你之前说的那个与我一模一样的家伙?”
“虽然还不能确认,但应该没错了。”媪微微颔首。
“这…这…”缘桦忽然结结巴巴起来,“肥羊,你觉得我们两个谁更像真的?”
见状,媪忽然噗嗤一笑:“假的若是想要装成真的,一定会比真的还真!看你这心虚模样,无论如何也不会是假的。”
救出缘桦,媪短暂地松了口气,然后立刻收起了轻松态度:“黄少主还在上面,咱们赶紧去与他汇合,然后想办法将这假秃驴解决掉!”
“等等!”缘桦忽然出声道,“那假秃驴…呸呸呸!我说那个家伙当真与我一模一样?”
“没错,一模一样。”
“那我想知道,你有什么办法将我们辨别清楚?”
“这个…”媪稍加思索,毫不犹豫道:“你们身上的味道不同,仔细辨别一下还是有差别存在的!走吧!”
“等等!”缘桦又喊住了媪。
“又怎么了?”媪一脸不耐烦。
“我担心的是,一旦打斗激烈,他岂能给你时间仔细辨别?”缘桦说出了心中忧虑。
“呃…这个问题媪爷倒是没有想到…”媪眉头一皱,“秃驴,你有没有什么办法?”
“办法虽然有,但都十分麻烦,现在每多耽搁一分就会多一分险,实在没有更多时间…”缘桦脑子飞转,烧得头皮冒烟。
“秃驴,既然你已经脱离危险,不如就在这里躲着算了!只要你不现身,我们二人下手便没有顾虑,相信黄少主那边应该会有对策…”媪也没有什么办法,只能出此下策。
“肥羊,我想到了!”说着,缘桦将袖子一挽,挥起慑心就砍向了手臂。
“秃驴!你疯了!”眼看着缘桦一条手臂血流如注,媪惊得声音发颤。
“快…帮我止血…”缘桦强忍痛楚,将脚下的瓶子踢到了媪的面前。
这瓶药是之前乌凡离开时交给缘桦的,没想到会在此时派上用场。
等到折腾完毕,缘桦已经是浑身大汗,虽然伤口上的血完全止住,但与之前不同的是,手臂之上竟然多出了一条狰狞的疤痕。
“有了标记就明显多了…”擦干了血迹,缘桦又将袖子放了下来,“好了,咱们去会会那个家伙!”
这药效的确神奇,虽然只过了短短时间,之前的痛楚却只剩下了酥麻。
“我说秃驴,你至于吗?”媪表情复杂,眼神中又有钦佩,又有无奈,“想要从外表区分开,你随便在衣服上做个记号不就得了,何必非要自残?”
“不是我不想。”缘桦喃喃道。
“难道…是有什么不妥?”媪好像有所察觉,微微动容。
“而是我刚刚没有想到…”缘桦看着手臂上的疤痕,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气。
“……”
…
“黄木头,你这边是什么情况?”见到黄奇林挖了半天,面前只有拳头大小的一个半尺深的孔洞,假缘桦微微蹙眉。
“此处地表坚硬,不像能埋藏什么东西。”黄奇林淡淡道。
假缘桦四周看了一眼:“肥羊过了这么久都没有出来,是不是有什么发现?”
“不清楚。”黄奇林依旧面无表情。
“是吗…”假缘桦笑了笑,“黄木头,你在这里等我,我去那边看看。”
转身刚走出几步,这假缘桦忽然脚下一沉,半个身子陷入了地面之中。
“动手!”黄奇林瞳孔一缩,低声喝道,便见媪与缘桦从不远处的石头后面冲了出来,一齐攻向了假缘桦。
“你这英雄盟的真是好大狗胆,竟然假扮成你缘桦爷爷的模样,看我撕下你的脸来!”缘桦抄起慑心,铲向了毫无防备的假缘桦。
“果然还是一样…”这假缘桦面上没有任何慌张,只是长长叹息了一句,然后便再无动作。
没想到战斗会结束得如此轻松,缘桦的力气没有任何保留。可他这道攻击还没等落到对方身上,等回过神来时却发现自己已经栽入了媪提前挖好的陷阱中。
“媪,过去帮忙!”黄奇林眉头一皱,将元水囊兽甲套解成百枚黑镖,化作一道黑风向着出现在远处的人影身上招呼过去。
“呸呸呸…我说肥羊,你可看出这家伙到底使了什么鬼把戏?”缘桦才出地面,却又倒栽葱了下去,吃了一嘴的泥。
“说句实话,这假秃驴与你比起来只强不弱,咱们恐怕不是他的对手啊!”跺了跺蹄子,媪看向了远处在黑镖雨中躲避自如的假缘桦,“所以说…他的本领可不是我能看透!”
“我说肥羊,你这家伙到底是哪边的,怎么长他人勇气,落自己威风?”缘桦瓮声瓮气道。
“什么叫长他人勇气,媪爷这叫有自知之明!”媪向着蹄子上啐了两口,然后抱紧了缘桦露在地外的双腿,“要想在这个世道里活下去,首先要做的就是看清自己,要不然…走你!”
“要不然什么?”听到媪话没说完,缘桦好奇问道。
“你这家伙别光顾着说话,光凭媪爷可拉不动你!听媪爷口令!一…二…用力!”费了好大的力气,媪终于将缘桦拔萝卜一般拽了出来,累得呼哧呼哧直喘气。
“要不然就会像你一样,白白在身上做了标记…”媪四蹄朝天瘫倒在地上,眼前直冒金星。
“什么叫白做?”缘桦脸色一红,“就算他本领再强又能如何?好虎还斗不过群狼,我就不信咱们三个打一个还能斗不过他!”
“话是这么讲,但咱们这群狼的数量实在是少了一些…”喘匀了气息,媪歪着脖子看向了战场,“秃驴,你趁现在将小爷的尸身带到安全地方,我和黄少主帮你缠住这假秃驴!”
“好!老大的尸身在哪里?”知道事态紧急,缘桦没在推辞。
媪身子一立,将蹄子搭在了缘桦肩头,指向了它的最初挖掘之处:“你看到那边树后草丛了吗?小爷的尸身就在里面!”
看见远处草丛后面那抹不协调的色彩,缘桦面色一僵:“肥羊,你不是说那位置十分隐蔽吗?”
“咳咳…有句老话叫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你看我将这棺材放在地上这么久,这假秃驴不是也没有察觉得到。”媪讪笑道,“总之,你只要将这棺材扔到那树洞之中就好,在这下面其实还有另外一处隐藏空间,除了我之外再也没人知晓!你待会儿这般如此,如此这般…”
“缘桦!拦住他!”媪的话音未落,便听见黄奇林一声爆喝传来。
一人一媪循声看去,假缘桦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树洞旁边,而撑着乌凡尸身的棺材,也扛在了他的身上…
“肥羊,真是多谢你了!”
五零七章 翻天覆地多变数 深潭暗淡路渺茫
等到一人一媪回过神来,那假缘桦已经扛上棺材遁入了树洞之中。
之前只是三言两语略过未有尽详,但是这树洞之内的空间确实不小,就好似个倒三角一般,口小里面大,那叫一个宽敞。
眼看着假缘桦一路畅通无阻,转眼间已经消失眼前,二人一媪再也不敢耽搁,一个接着一个地滑了下去,追在假缘桦身后向着那所谓的隐藏空间赶去。
不知滑了多久,只听媪忽然打了个招呼,然后四蹄一蹬稳住身子,钻入了面前的黑窟窿。
缘桦与黄奇林紧随其后,只是他们才刚离开树洞,就感觉脚下一空,而后跌入了冰冷刺骨的潭水中。
此处身处地下,只有一些苔藓散发着幽幽光亮,气氛毛骨悚然。
借助着慑心照耀,二人在水中泡了好长时间,才寻到了一个低洼之处,互相搀扶着爬到了地面上。
“啊嚏!这混账肥羊死到哪里去了?”缘桦揉了揉鼻子,心中一阵窝火。
可他话音刚落,就见一条手腕粗细的黑蛇贴着石壁落到了自己脚下!
“哎哟!”缘桦被吓得不轻,正要下意识挥起慑心将其斩断,却被黄奇林拦了下来。
“不必紧张。”
见到黄奇林面色淡然,缘桦壮着胆子看向了那条黑蛇,却发现它原来只是一根藤蔓。
“二位!你们没事吧?”媪探着张猪脸从头顶看了下来。
“又是你这肥羊搞的鬼!没事都要被你吓出事了!”缘桦骂骂咧咧一句,然后拉了拉藤蔓,抢先一步爬了上去。
将衣服拧干,缘桦没好气道“你看你带的这是什么路,有这种情况不知道提前打个招呼?”
“冤枉啊!”媪一脸委屈,“媪爷也不知道会出现这种状况,上次媪爷来的时候这里还没水呢!”
听媪解释说,它刚刚一进来便闻到一种潮湿味道,便没有急着下去,而是吊在了树洞下边观察状况。
可还没等到他开口,就见后二位嗖嗖两声跳了下去,已经消失在了潭水中。
媪招呼了几声没有得到回应,只能暂时钻回树洞,寻了另外一处位置挖了过来,又沿着水流方向寻找,这才见到了二人。
“别说这些废话!那假秃驴哪里去了?”也许是说顺了嘴,缘桦开口也没了顾忌。
“他应该是往那边去了…”媪左右看了看,然后指向了前方。
“什么叫应该?你到底看没看见他?”缘桦不悦。
“唉!媪爷刚刚忙着救你们上来,哪里顾得上其它事情?”媪虽然不忿,却还是有些心虚。
“媪说的没错,你们看。”黄奇林一直在打量四周,忽然有所发现。
循着黄奇林的指向看去,只见两行湿漉漉的脚印消失在了潭水转角。
“这家伙果然在这,快追!”将衣服穿回身上,缘桦身先士卒追了上去。
跟着脚步七拐八拐,出现在眼前的是一处特殊宽敞的地方。
“肥羊!关于老大尸身放在地上的事情我就不跟你计较了,但是现在这种状况是怎么回事?”缘桦指向了前方,“你不是说这处空间除了你之外再也无人知晓吗?”
“秃驴,别说是你不知道,就连媪爷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状况啊!”媪一脸无奈,“看在小爷的面子上,媪爷对你们可是有话直说,完全没有必要在这种事情上面欺骗你们啊!媪爷承认这路线曾经与人说过,但是唯一知道的那个人只有你啊!”
缘桦并非不相信媪,只是眼前发生的事情实在匪夷所思。从他们落水位置到此处的路线错综复杂,若不是事先知情,是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寻到此处。
按照媪告诉自己的路线,前方还有不短距离才能到达出口,但是接下来道路坎坷,是他们再也无法追上。而一旦那假缘桦离开此处,便会再无拘束,想找到他只怕是难于登天。
“难道真的没有希望了吗?”缘桦失落到了极点,竟再也燃不起半点怒火。
一开始,在听说乌凡的死讯后,缘桦已经状若癫狂,恨不得立刻杀上英雄盟去为乌凡报仇雪恨。
而就在昏昏沉沉、恍恍惚惚之间,他忽然见到了自己的三位师父。
听三位师父说,现在的乌凡只是身相消散,只要寻得本来肉体,等到魂相与其融合,便能彻底起死还生。
所以缘桦在醒来之后,才没有了报仇的心思,一门心思只想保护好乌凡的肉身。
在这唯一的知情者—媪的帮助下,缘桦终于看见了一丝希望,却没想到事情到了关键地步,终究还是难以成全。
黄奇林虽然没再开口,面上的阴郁却是只多不少。
“二位!媪爷忽然想到了一条近路…”就在气氛陷入僵局之时,媪忽然惊呼出声。
“近路?在哪?”缘桦已经顾不上质问后者为何不早点道出此言。
“在这下面…”媪指了指漆黑的潭水,沉声道。
媪上次来到此处时,这里的环境还很干燥,大概是一处看不见底的深渊,它实在是想不通到底是什么原因,会让此处环境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既然你知道路,还在犹豫什么?”见到媪没了下文,缘桦急忙催促道。
“这里环境改变巨大,已经将那处道路完全淹没,再加上那边路线十分复杂,媪爷虽然没什么问题,却怕你们坚持不了那么久…”媪有些为难。
低头看向黑漆漆的潭水,缘桦忽然面色坚决“没有老大就没有我的今天,若是老大真的出事,我又如何苟活?带路吧!生死有命,而我只求无愧于心!”
“早知如此媪爷当初就不该带你们离开那里,带上你这秃驴纯粹就是带上一个麻烦…”媪砸了咂嘴,“黄少主,我们这一去定是凶多吉少,不如你留下来为我们断…”
“扑通!”媪话未说完,黄奇林已经抢先一步跳入了潭水之中。
“唉,原来是两个麻烦…”无奈笑笑,媪对着缘桦努了努嘴,“秃驴,将你那发光铲子借给媪爷,让媪爷在前面为你们指引一条明路!”
“什么发光铲子,它叫慑心!”
将慑心叼在口中,媪一个猛子钻入潭水,然后蹬起四个蹄子,化身成引路明灯。
之前还未觉得有什么不妥,但将整个人浸泡在潭水之中,缘桦忽然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过的寒凉。此处潭水温度极低,几乎要将他的灵魂冻僵。
茫然地向前游着,缘桦下意识想看看黄奇林是否跟上,可他刚一转头,却看见一道人影正负手站在远处,冷冷地看着他们。
缘桦面色一白正要开口,却被一串气泡蒙住了眼,这才反应过来现在自己身在何处,急忙捂住了嘴巴。
见到缘桦表现异常,黄奇林心中疑惑,拍了拍前者肩膀。
缘桦正要为黄奇林解释,却发现此处四周空空荡荡,哪里还有人影存在。
随着媪的远去,四周的光线已经暗淡下来,缘桦只当是自己看花了眼,再也不敢耽搁,对着黄奇林摇了摇头,然后转身追了上去。
“终于到了吗?”
钻出水面,缘桦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刚刚那一串气泡带走了他的大半呼吸,如果不是眼下得到喘息,只怕他已经化身成了水中冤魂。
“还早着呢!”媪叼着慑心,口齿不清道,“刚刚媪爷观察了一下,发现这条道路出现了一些变化,咱们若想过去,恐怕又要浪费不少时间…”
“浪费时间不要紧,我担心的是咱们能不能赶在假秃驴之前?”缘桦缩着脖子道。
“这点你大可放心!”媪继续道,“这条路可以径直去到出口附近,比上面可要近多了。”
“既然如此,你之前为何不说?”缘桦不解。
“这个…”媪吞吞吐吐道,“其实这条路是媪爷准备保命用的…”
“保命?”缘桦闻言一乐,“你这家伙皮糙肉厚的,有谁能要了你的命?”
“小心驶得万年船,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媪长叹一声。
“缘桦,你还撑得住吗?”黄奇林突然问道。
“当然,刚刚若不是发生意外,就算再游个来回都没问题!”缘桦笑道。
“意外?什么意外?”媪好奇地探过头来。
“现在可不是闲聊的时候,赶紧带路!”心想他们已经在这交谈了一阵子,就算对方再有本事也不可能在水中坚持这么久,为了不让其余两者心中不安,缘桦也没有提起之前的事情。
“好的二位,接下来这条路可是不近,媪爷不得不加快一些速度,你们一定要跟紧了!”
听媪解释,这里就是它说的道路无疑了。刚刚第一眼见到此处能高出水面,它的心中激动简直难以言表,只可惜这种激动才持续到第二眼,一颗心却凉了半截。
媪若是倒霉,喝凉水都塞牙。此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变故,一条好端端的道路竟被落石掩埋了大半,只剩下了他们这短短一截露出水面。
交代结束,媪只能收起郁闷,再次叼紧慑心,遁入了水面中。
得到歇息,缘桦的状况已经好上了不少,只是这潭水的温度让他浑身僵硬,就算铆足了力气,也无法再快半分。
随着媪绕过一块拦路巨石,缘桦已经耗尽了大半力气,直感觉眼前一阵接着一阵的发黑,身子也在缓缓下沉。
眼看着黄奇林与媪的身形愈来愈远,缘桦实在是有心无力,只能强打精神振作起来。
才刚刚鼓足勇气,缘桦刚要奋起直追,却忽然觉得身旁有些异样,转头看去,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竟然是一张白花花的脸庞!
“唔…咕噜噜噜…”
缘桦刚一开口,便被一片气泡蒙住了双眼,然后眼前一黑,再也没了知觉…
五零八章 紧要关头得援手 冷血烧灼斗金光
“叫肥羊那个,你过来一下。”
“什么肥羊,媪爷叫媪!”
“叫什么都一样,先趴下点!”
虽然心中不情愿,媪还是四个蹄子一跪,蹲伏在了地上。
将缘桦背上腹下放在媪的身上,说话这位又让媪站了起来,带上黄奇林径直走远。
“老东西,你倒是救人啊!这算怎么回事?”媪一脸糊涂,踩着颠簸追了上去。
“放心,小高僧顷刻便会醒来…”来人口中发出了一道嘶哑的声音。
“哇…咳咳咳…”果不其然,这位话音刚落,便见在媪背上的缘桦有了动静,哇哇吐起水来。
“小高僧,看你长得人高马大,胆子为何这么小?”说话这位脚下未停,淡淡笑道。
听到熟悉的称呼,缘桦抬起头来看了过去,等到视线恢复清明,一张熟悉的面孔立刻出现在了眼前。
“蛇叔?”缘桦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又仔细确认了几眼才迷迷糊糊地开口道“蛇叔,你怎么也死了?”
蛇叔闻言一阵语塞,无奈笑道“小高僧,你可真会开玩笑。”
“呃,难道我还活着?”缘桦有些头晕,他只记得自己在昏迷之前见到一个水鬼,醒来就出现在了这个地方。
“秃驴…我死得好惨啊…”幽幽的声音响起,一道狰狞的面孔出现在了缘桦面前。
缘桦吓了一个激灵,砰的一拳砸了过去,紧随其后的便是一声哀嚎。
…
“哎哟!你这秃驴还真是没有良心,若不是媪爷帮忙,你现在已经是死秃驴了!”
“呃…都说了我不是故意的,谁叫你这肥羊在那里装神弄鬼…”
虽然媪生得皮糙肉厚,有着刀枪不入的本事,但挨上一拳还是疼痛难免。
为了缓解尴尬气氛,缘桦转过头来,问向了多出来的这个人“蛇叔,你怎么在这?”
“说来也巧。”蛇叔淡淡道,“老夫是察觉到了此处异常,想要来探明状况,却没想到会在这里与你们再次相遇。”
掰着手指一算,他们离开那处野镇的确没有多久。
“所以说刚刚那水鬼…”缘桦后知后觉道。
“正是老夫。”蛇叔哈哈大笑。
“蛇叔?”黄奇林这几日里话多了不少,但是一与蛇叔交谈便是能省则省,好在后者也能明白他的意思。
“少主莫怪,但是还请少主放心,这件事老夫心中有数。”蛇叔急忙解释,“年轻人最是欠缺磨炼,老夫之所以选择袖手旁观,只是想看看你们到底能坚持到何种程度。”
察觉到自己被目光盯紧,缘桦脸色一红“蛇叔,如果刚刚不是被你吓到,我未必不能坚持到这里…”
“小高僧所言极是,是老夫唐突了。”蛇叔笑了笑,然后眼睛一眯,“对了,怎么没有看见乌凡?”
此话一处,本来活跃的气氛立刻变得死气沉沉。
…
听过对方解释,蛇叔虽然面色未变,语气却阴沉了许多“这英雄盟的混账真是猖狂,只可惜那日老夫没能手刃了他的逆子!”
看着眼前的黑暗漫无边际,蛇叔继续问道“肥羊,此处距离出口还有多远?”
“就快到了。”答应一声,媪这才反应过来不对,“你这老东西怎么和那秃驴一样,媪爷可是有名字的!”
推开了拦路巨石,出现在面前的是一片光明,让他们心中生出了许多安全感。
缘桦迫不及待,一个箭步冲出了洞口,向着路线深处看去,却没有见到半个人影,被一种深深的无力感涌上心头“可恶,还是来迟了吗?都怪我…都怪我耽搁了那么久…”
“小高僧不必紧张,那人还没到呢。”蛇叔不缓不急道。
“还没到?”缘桦一怔,“你怎么知道?”
“总之小高僧放心便好…”蛇叔目光一闪,并未过多解释,随便敷衍了一句。
“我还是来迟了吗?”熟悉的声音响起,只见假缘桦出现在了道路尽头。
“假秃驴!你少在那里装模作样!赶紧将老大的尸身交出来!”见到目标出现,缘桦也顾不上再纠结蛇叔的敷衍话语。
没有理睬缘桦,这假缘桦忽然长叹一声“肥羊,既然水下有近路你为何不早些告诉我?”
“假秃驴,你这家伙还真是大言不惭,媪爷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媪面色不善。
“也罢。”假缘桦将那棺材向上扛了扛,重新保持住平衡“各位还请让开,我这是为了你们好。”
“白日做梦!”缘桦上前一步,“假秃驴,我不管你是什么来头,只要你能乖乖地将老大的尸身放下,我保证你能安然离开!”
“这种事情还用不着你来保证,你既然站在那里,就已经证明了一切。”假缘桦无奈摇头,“让开吧,这件事不是现在的你能掺和的了。”
“老大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你若是再不放下,就莫怪我们对你不客气!”多了一个帮手,缘桦的底气十足。
“既然不能和平解决,那就只能在本领上见真章了!你们若是能斗得过我,他的尸身我会双手奉上!”假缘桦头也未回,手臂一扬便将那棺材稳稳地卡在身后石缝之中。
这一手看似平常,却不是简简单单就能做到,众人虽然面上没有表现出来,却已经是加倍小心。
“来了!”卸下“累赘”,假缘桦爆喝一声,向着众人主动出击。
“来得好…哎?”缘桦摩拳擦掌正要动手,却被蛇叔探掌捏在了肩头,“小高僧,你还是不要出手得好!”
“为什么?我怎么就不能出手了?”缘桦想要挣扎,却发现自己竟然动弹不得。
“因为老夫老眼昏花,不想误伤了你。”蛇叔将手一松,然后卷起黑风加入了战局。
虽然心有不甘,缘桦也只能照做,老老实实地退到了远处。
看着眼前几人斗得昏天暗地,缘桦实在是坐立难安,索性带上慑心来到了此处唯一的出口当起了门神。
…
不得不说,这假缘桦不仅与真缘桦外表相似,就连本领也是如出一辙!要说此二者有什么不同,就是前者的本事要比后者强上许多。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正在当门神的缘桦越看越是心惊,忍不住抡起慑心向着出口凿去,为了避免出现意外状况。
蛇叔大罗血魔这个称号并非浪得虚名,虽然他的招式看似轻巧,但只要一出手就会引得空气之中燃起一片烧灼。
虽说是烧灼,但这种感觉更像是一种腐蚀!它与寻常的火焰有异,给人的感觉并非因为炙热产生,而是一种刺骨严寒。
开始时,假缘桦的动作还算轻巧,可随着时间流逝,竟然变得僵硬起来。
“前辈真不愧是前辈,这种本领实在是让晚辈望尘莫及!”用慑心金光将自身护住,假缘桦一个箭步退到了远处,口中不吝称赞。
“还好还好,不过…不得不说你的变化倒是蛮大的。”蛇叔也没有乘胜追击的意思,负手站在了原地。
“变化吗?”假缘桦看了看自己的身子,哈哈大笑“不过是具行尸走肉,能有什么变化?”
“痛苦!老夫能感受得到你的痛苦。”蛇叔轻轻叹息,“表情可以控制,但痛苦却无法掩藏!放弃吧,一切自有定数,你若是继续执迷不悟下去,永远都得不到你想要的结果。”
假缘桦收起了镶嵌在脸上的笑意,眼神中多出了一种苦涩与绝望“痛苦是什么?我已经不记得了。我唯一知道的,就是我不得不继续下去,这件事情已经无法停止了…”
“所以…你一定要酿成大错才肯罢休?”蛇叔声音一沉。
“前辈…你不明白,有些事情一旦出手,就再也无法回头了…”缘桦眼中痛苦渐浓,然后忽地变成清澈,随手将慑心向着身侧一挡,便将这道攻击止住。
“黄木头,偷袭可不是你的作风啊!”言罢,缘桦松开手掌,探出手去击在了黄奇林的胸口,然后顺势将刚要落下的慑心接在手里,一切只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
“黄少主!”插不上手的媪发觉自己终于派上用场,急忙四蹄扬起尘土来到黄奇林身后,将后者稳稳接了下来。
“这是…怎么回事?”黄奇林瞳孔一缩,完全不敢相信刚刚发生的状况,虽然他一直不屑此种行为,但是只要自己想偷袭,对方是无论如何都觉察不到。
“又不是第一次了,何必大惊小怪呢…”假缘桦看也未看对方,只是喃喃低语了一句。
“前辈,这棺材我是无论如何都要带走的,希望你不要再多此一举了。”解决了偷袭者,假缘桦再次看向了蛇叔。
“唉,你这家伙怎么就不明白?”蛇叔面露苦涩,“已经决定了的事情,无论你如何干涉,都无法改变。”
“不!不明白的是你,是你们!”缘桦好像受到了什么刺激,忽然爆喝出声,“没有什么事情是被决定好的,没有!没有!”
慑心之上的金光冲天而起,好似一道金色长龙。
“你们…谁也无法拦我!”
假缘桦的身影迎风而涨,已经变成了一道巨人模样,身上镀满金光,绽放威严,然后探手捉向了那口棺材,就要将其攥在掌心。
“又是如此吗?”蛇叔眼光中多出了一丝忌惮与心灰意冷,“难道说这次也要到这里就要结束了吗?”
“你这秃驴!给我冷静下来!”就在慑心之上的金光就到到达顶点,只见一道圆滚滚的身影撞了过来。
“自讨苦吃!”化成怒目金刚一般的假缘桦眉头竖起,一指被金光裹紧的慑心,向着媪身上砸去。
“妄想带走小爷,吃你媪爷一脑袋!”媪不退不躲,四蹄蹬地,迎着慑心便撞,“给媪爷破!”
蛇叔眼中一阵灰暗,正在摇头叹气,却听到了一道清脆的响声。
接着,金光好似潮水一般散去,那慑心竟在媪的撞击下断成了两截…
“这…这…”蛇叔心头震惊,眼中满是喜色“不一样…这次终于要不一样了吗!”
五零九章 元水隔绝金光体 石柱降落化魔身
慑心断裂,媪也倒飞回来,落到了蛇叔面前。
虽然它看似狼狈,却能就地一滚站起身来,看上去威风凛凛。
“肥羊,你怎么样?”那慑心并非凡物,见到媪能将此物撞断,蛇叔很难想象这家伙现在会是什么状况。
“你觉得呢?媪爷可不是泥巴捏的!哼!”媪笑得呲牙咧嘴,怎么看怎么别扭。
“没事就好。”蛇叔松了口气,“本来,慑心的存在对老夫来说是最大的威胁,如今这种威胁被你解除,或许一切可以有所改变。”
“少主,让开!”
低喝一声,只见蛇叔探手伸向怀中,取出了一个靛黑色的瓶子,向着他们来时那巨石半掩的出口扔了过去。
黄奇林之前虽然受伤,却算不上如何严重,在见到那假缘桦化身金色巨人之后,没有半点犹豫地跟在了媪的身后。
见到金色巨人要对媪发起进攻,黄奇林立刻将元水套手化成了百枚黑镖将前者缠住,才让其只能腾出手指用慑心对敌,才发生了之前那般状况。
此刻媪那边已经是进攻得逞,可黄奇林却还没有半点进展。百枚黑镖好似漫天花雨,将金色巨人团团围住,却始终无法侵犯金光半分。
听到蛇叔话语,黄奇林立刻停止了动作,再也不与金色巨人有半点纠缠。
“慑心…这不可能…这不可能!”直到此刻,假缘桦才发现了慑心异状,口中的咆哮声震得此处乱石震颤。
然而吼声停息,震颤却是不止,正在远处当门神的缘桦只听头顶传来一阵哗啦啦的声响,险些被当场掩埋。
“哎哟…这又是什么状况?”缘桦已经被眼前的状况看傻了眼,没想到另外一个自己竟会有这种本事!尤其是他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神圣不可侵犯的威严,好似天上金刚下落凡间。
摇摇晃晃站起身来,耳边忽然响起了一阵汹涌水声,缘桦循声看去,却是惊得冷汗直流。
“好家伙!这水怎么淹到这里来了?”见到身后的出口已经完全堵死,缘桦顿觉自己这门神当得太不称职,抬头一看此处高不见顶再无脱身可能,他急急忙忙挥起慑心,拼命挖掘起出口来。
只可惜水势汹涌,声音转眼就到了耳后,完全不给他更多时间。
缘桦正要回头让众人提前防范,可眼前的状况却险些让他惊掉了下巴。
湍急的水流冲开了拦路巨石,却再也没有扩散半点,而是化成一道颜色泛黑的龙卷将那不容侵犯的金色巨人围在了中央。ap
金色巨人本想破开束缚,可他才刚一接触到黑水,身上的金光便在瞬间变得暗淡,与此同时,气势也削弱了许多。
“这次…又是元水之毒吗?”假缘桦收回手掌,看着手上泛黑的纹路微微蹙眉。
“算你识相。”蛇叔负手而立,淡淡笑道:“把东西交出来吧,至少还能保住一条性命。”
打斗之中,乌凡尸身所在的棺材已经被金色巨人转移到了更高处,相比之前也更难取得。
“呵…这话应该换我来说…”虽然受到元水之毒侵扰,假缘桦却没有半点紧张,语气依旧平缓:“我不想与你们为敌,希望你们不要让我为难!”
“你这家伙还真是固执!”蛇叔无奈,“你的金光虽强,却无法挣脱我的元水屏障!若是再执迷不悟下去,之后的事情谁也无法预料!”
“之后?呵呵,如果我不能将棺材带走,之后的事情对我来说又有什么不同呢?”假缘桦苦涩道。
“看来他说的没错,你终于还是没能摆脱心魔…”蛇叔摇了摇头,“不管怎么说,这东西你一定是带不走的!既然你不愿动手,那就只能靠我们自己了,肥羊!”
“……”
见后者没有回应,蛇叔急忙转头看去,却发现那媪虽然站得笔直,却不知是在什么时候昏死过去了…
“唉,又是一个嘴硬的家伙…”蛇叔笑骂了一句。
“交给我。”黄奇林明白蛇叔的意思,主动请缨道。
“少主不要逞强。”
“无妨,这是我应该做的。”黄奇林丢下最后一句,然后转身跳上岩壁,踩着巴掌宽的小路,向着棺材所在的方向艰难行去。
“黄木头!回来!不要再靠近了!”假缘桦浑身金光大盛,要努力挤出囚禁自己的元水屏障。
然而,蛇叔说的没错,他的身上金光的确无法奈何元水屏障,随着他的挣扎,身上的黑色纹路也在不断增多,密密麻麻的好似蛛网一般。
“你这家伙…快点停止挣扎!再这样下去,你会…”眼看着金色巨人气息渐弱,蛇叔眼中忽然出现了一丝担忧。
“一切…都已经…无所谓了…大不了…让我…再重来一次…”假缘桦艰难道,然后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身上仅存的金光凝聚到了一点,“我…一定要…带走他!呃啊啊啊啊…”
在假缘桦的坚持不懈之下,元水护罩上面终于出现了一丝破损,射出了手指粗细的光芒,直指苍穹。
“咔…咔嚓…”随着金光消散,四周的地面再次震动起来,传来了一阵阵碎裂声响。
一旁的缘桦插不上手,急得是抓耳挠腮,好在见到另外那个自己已经没了挣扎力气,才算是放松了一些。
但是此刻异状突生,又让他一阵莫名不安。
眼看着金光直入天际,忽然有一个黑点出现在了视线中央。
“咦?那是什么鬼东西?”眼看着黑点越来越大,缘桦忽然瞳孔一缩,“头上!蛇叔,小心头上!”
话音刚落,便见一道石柱从天而降,轰隆一声在此处地面生根。
这石柱落地引起的震动不小,险些将黄奇林震落下去,勉强站稳身形,黄奇林急忙低头,看向了尘烟之中。
“蛇叔!”
“咳咳咳…老夫没事,少主不必担心!”尘烟之中跳出了一道人影,对着石壁挥了挥手。
“哎哟!什么东西炸了?”媪被这声巨响吓了一个踉跄,总算是清醒过来,“什么情况?媪爷是眼花了不成?这石柱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不能…你们不能将他带走…不能!”许是受到了元水之毒的影响,那金色巨人身上竟然散发出了一阵浓浓的黑气,哪里还是怒目金刚,分明是混世魔王!
说着,只见他将大手向前一探,竟然从元水护罩之中伸了出来,稳稳捉在了石柱之上。
刚一接触,那元水护罩之上忽然传来了一阵剧烈波动,只见那混世魔王大口一张,竟然要将元水吸入腹中!
见到对面那家伙浑身墨染,身高数丈,只要是个明眼人就能看出他们的区别。反正出口那边已经彻底堵死,再也不需要门神把关,缘桦索性来到了近前帮忙。
“这又是什么情况?难道是这家伙想不开了?”媪已经帮忙问出了自己的第一个问题,缘桦接着问出了最近的疑惑。
“那不是普通的石柱…”蛇叔面色凝重,从未如此紧张,“如果老夫没有看错,这应该就是那灵阴棒!”
“灵阴棒?”
“现在不是解释这件事情的时候!总之…这灵阴棒对我的元水天生克制,咱们要抓紧时间了!”蛇叔的语速都加快了不少,“肥羊!你最擅长攀岩,快去帮少主将棺材带来!”
媪闻言鼻子一歪:“老东西,媪爷和你说了多少次,媪爷是媪,不是羊!”
一边骂骂咧咧,媪却已经
蹬着石头一纵一纵地向上赶去了。
虽然它嘴上说自己没有那种本事,可只是眨眼的工夫就已经超过了黄奇林,来到了棺材前面。
“老东西,你该不会打算让媪爷就这么将小爷扔下去吧?”此处位置不矮,稍有不慎乌凡的尸身便会与棺材一起被摔成几截…
“正有此意…”蛇叔大手一招,便见地面之上突然河水汹涌,在媪的身下位置聚集起来,形成了一道两丈高墙。
“小爷,小媪得罪了…”见此状况,媪低声念叨了一句,然后两个蹄子一夹,将棺材扯了出来,向下扔去。
“离开…离开!不能…你们不能接近他…”终于将元水吸收殆尽,假缘桦的身形又大了一圈,抡起石柱向前横扫。
“不好!”蛇叔反应极快,一把扯住缘桦拔地而起,堪堪躲过了这道攻击。
蛇叔需要照顾的事情太多,实在无暇顾及水床,就在他们忙着躲避的时候,水床竟然哗啦一声散去了。
“糟糕!”再想重新凝聚水床已经不及,蛇叔心中咯噔一声,暗道自己坏了大事。
关键时刻,只见一道圆滚滚的身影忽然出现在了棺材之下,然后二者一起落入了即将干涸的水床中。
随着一声闷响,棺材微微一震,总算是平稳落地了。
棺材无恙,可下面的媪却已经没了动静,只剩下了四条蹄子露出地面,看样子已经被砸成了一页薄纸。
“唉,这肥羊虽然看上去不像什么好东西,没想到竟然能为了乌凡做到这种地步…”蛇叔有些动容。
“是啊…它只是看上去好吃懒做,但每次都会在关键时刻派上用场…”缘桦也感叹出声。
“老东西,还有秃驴…你们两个有工夫在那边说媪爷坏话,倒不如过来帮帮忙…”媪的声音从棺材下面传来。
“媪你没死?”缘桦闻言一愣。
“废话!不然你以为是棺材在和你说话?”媪没好气道。
虽然刚刚的“水床”已经不足以让媪安全落地,但好在那身下出现了一道裂缝,为它起到了不少缓冲作用。
移开棺材,将媪从地下拉出,虽然后者痛得呲牙咧嘴模样狰狞,但经过了这件事情,它在几人心中的形象也柔和了许多。
“你们为何用那种眼神看着媪爷,你们到底想对媪爷干什么?”
被几人盯得浑身不自在,媪忽然莫名心慌…
五一零章 阻挠缘是未来客 心中苦楚无人知
无论是谁,只要能安然无恙总是好事。
就在二人一媪交流之时,忽然听到旁边传来了一道呼声:“小心!”
回过神来,只见那假缘桦双臂一紧,再将石柱抱在怀中,向着他们横向抡了过来!
“小高僧,你和黄少主将棺材带离此处,这家伙交给老夫!”蛇叔呼吸一滞,翻起两腕从地上一招,便见媪刚刚所在的裂缝之中涌出了一道寒泉,直冲霄汉!
这根石柱力道虽然不小,却在来到几人面前时被这水柱缠住。
而这水柱好像一条银龙,让石柱再也无法前进半点,彻底陷入胶着,好似被粘在了半空之中。
眼看着棺材在自己面前被人拖走,黑色巨影中的假缘桦急得血染瞳仁:“你们不能带走他…还给我…快还给我!”
说着,假缘桦身上的黑气又浓了几分,已经开始向着石柱之上蔓延。
随着石柱上面的纹路被黑气填满,此刻胶着的局面突然出现了变化,只见银龙包裹中的石柱出现了松动,隐隐有了挣脱的迹象。
“这灵阴棒果然非同寻常…”蛇叔面色未改,却是心头巨震,他已经好多年没有过如此无力的感觉了。
若是放在当年,蛇叔就算再不济也有全身而退的把握,但是此时此刻,他连再多支撑片刻都难!若是真出什么状况,只会照顾不周。
“岁月不饶人啊…”心生感慨,蛇叔瞪了眼旁边跃跃欲试的家伙,“你这肥羊还看什么热闹,赶紧去找出一条路来!”
“那老东西你可要撑住了,媪爷待会儿就回来助你!”媪明白蛇叔的意思,也不再赘言,撩起蹄子就向着被乱石掩埋的出口奔去。
碍事的已经离开了此处,蛇叔再次收回目光,淡淡道:“老夫想知道你为何要如此坚持,后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发生了什么?”假缘桦喃喃低语了一句,然后又微微摇头。
“我也不知道我是否记得,但是…这一切都已经不重要了…”假缘桦语气低沉,“唯一我能记得,又能告诉你们的…是只要将他留下,就不会酿成大错…”
“何谓大错?”蛇叔不解,“你好像从来没有与老夫说过这件事情。”
“是吗?”假缘桦一愣,然后立刻释然:“许是我们从来都没有进展到这一步吧…”
“既然如此,就说明事情或许存在转机,你何必还要如此执拗?”蛇叔的额头上已经有虚汗渗出,趁热打铁道。
“不!除了他之外,我再也不会相信任何人,甚至包括我自己!所以这件事情绝对不能出现任何差池,一定要将大错止于初始之处!”假缘桦声音颤抖。
感觉到对方的情绪波动引起了石柱颤动,蛇叔无力之感更浓,急忙安慰道:“冷静!保持冷静!虽然老夫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但老夫相信你的为人,这件事一定错不在你啊!小高僧!”
“虽然错不在我,但毕竟是因我而起…”听闻此言,假缘桦身上的威胁气息淡去了许多。
“小高僧不必自责!如今事情有了新的变化,就代表会有转机出现,所以你完全可以放下心结,还是回去吧!”
“回去…已经回不去了…”假缘桦的气息再次暴躁起来,“不!你们速速离开此处,无论如何都不能将他带走!”
“小高僧!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了!你一旦陷入了规则乱流,就再也无法回到三界之中!”眼看着就要支撑不住,蛇叔的面色难看非常。
“那又如何,只要能弥补过错,一切都是我罪有应得!”假缘桦口中爆喝一声,将石柱向着旁边扯去,随着束缚挣脱,漫天银鳞挥洒。
…
“肥羊,你倒是快点开路去啊!在这石头上面费什么力气!”
“秃驴你还好意思说!如果不是你刚才添乱,想要离开至于如此麻烦?”
之前此处地势平缓,但在缘桦的挖掘之下,使得出口地势凹陷了许多,非但没能扩开出口,反而使得周围的乱石全部倾斜了过来,将这唯一的通路挡得严严实实。
“……”
缘桦自知理亏,倒是没有反驳,沉默片刻才开口道:“肥羊,现在时间紧迫,你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
“帮忙?你不帮倒忙媪爷就谢天谢地了!”媪口中嘟囔了一句,然后指了指旁边的石头,“看你头脑简单四肢倒是发达,帮媪爷把那边的石头挪走,这边交给媪爷来想办法!”
左看看右看看,媪始终没能发现一处泥土松软的地方能够通向外面,虽然他擅长挖洞,却没有分山断石的本事,可不能挖破岩壁离开这里。
地下的状况媪不是没有调查过,它发现此处的岩壁是与地下完全一体,除了眼前这条通路之外,再也没有半点缝隙供它挖掘。
虽说只要能移开拦路乱石就能离开此处,但这样做却不知道要浪费多长时间。
迟则生变,媪知道这个道理,为了节省时间,它让缘桦当起了苦力,自己思考着离开良策。
受到那小道士的柏木剑所伤,媪因祸得福,用那黑白两色的人脑玉取代了自己的“猪脑”。但真到用时,它还是会感觉自己的脑子有些不灵光。它越想越是头疼,已经有淡淡白气在媪的头顶生成。
费了好大力气,缘桦刚将入口处的障碍清理干净,可还没等他开口,便听得哗啦啦一阵声响,又有新的旧的落石受到震动影响,滚了回来。
“这样下去只是徒劳,应该想个办法将地上的石头掩埋。”黄奇林眉头一动。
“黄木头…你怎么不早说…”缘桦欲哭无泪,就要再次动身。
“掩埋?有了!”媪声音一喜,“秃驴省省力气,媪爷有办法了!”
说着,只见媪双蹄拨动从那洞口侧面遁入土中。
“这肥羊在搞什么鬼?”缘桦一脸不解,之前媪明明说过地下无法通行,这样做不还是在浪费时间?
就在他如此想着的时候,却忽然眼前一花,是媪灰头土脸地回来了。
“好了!”媪一脸轻松,如释重负。
“好了?”缘桦一脸糊涂,他完全看不出现在和刚才有什么两样。
“你去洞口跳一跳不就明白了。”媪故作神秘。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在这里装神弄鬼…”缘桦虽然没有心情开玩笑,但还是按照媪的意思跳到了乱石之上。
还没等双脚离地,缘桦忽然觉得身下一轻,连同着一片乱石摔了下去。
尘土消散,一道乱石铺垫而成的入口出现在他们面前…当然,还有呲牙咧嘴的缘桦。
“好你个肥羊,竟敢耍我…出去了再和你算账!”缘桦揉着屁股站起身来,来到了棺材旁边,就要将其扛在肩上。
虽然耽搁时间不少,好在终于见到了希望。
“你们…不能将他带走!”
忽然,那个与自己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家伙出现在了自己面前。他已经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巨人模样,身上的气势也弱了许多。
“呸!想将老大带走!没门!”终于得到机会动手,缘桦提起慑心,与假缘桦斗成了一团。
“咦?假秃驴怎么来了?那老东西人呢?”媪面色一变转头看去,却没有见到半个人影。
“蛇叔!”黄奇林眼尖,发现了什么,急忙向着地上那道人影冲了过去。
本来面色漆白的蛇叔表情痛苦,身上出现了一道道黑色瘢痕…
“少主…”听到来人呼唤,蛇叔睁开了眼睛,“少主不必紧张,老夫只是离开水下太久,旧疾复发而已…”
蛇叔身藏火毒,所以才一直隐藏在寒潭之下,而他刚刚所用的驭水功法便是利用那恶劣环境,将化生堂的术法改良而成。
深吸口气,蛇叔强行忍住火毒痛楚,艰难地站起身来。.br>
“蛇叔!”黄奇林眉头一皱,急忙搀住前者。
“不用担心老夫…”蛇叔推开了黄奇林的手,“少主快去帮忙!老夫去去就来!”说着蛇叔向后一倒,顺着裂缝坠入了水中。
见到真假缘桦斗成了一团,黄奇林攥起短矛就要离开,却听蛇叔的叮嘱从下方传来:“少主!一定要小心劝阻,千万不要伤害到任何一方!切记!”
虽然不解,黄奇林也没有多想,立刻赶往战局。
虽然那边的二人是一个模样,但分辨起来却是不难,毕竟那假缘桦的慑心已经断成了两截。
见到蛇叔不仅安然无恙,而且还玩起了跳水,媪虽然不解却是松了口气。
“黄少主,你来得正好!那假秃驴武器残缺,看样子再也不是咱们的对手!快来抓紧时间解决了他,此处空间应该坚持不了多久了!”眼看着头顶的裂缝越来越多,还不时有碎石落下,媪一脸担忧。
“好!”听闻此言,黄奇林立刻将蛇叔的叮嘱抛在了脑后,提起短矛与媪一起,对这假秃驴三面夹击!
许是因为武器原因,假缘桦相比之前简直判若两人,完全是在抵挡攻击,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威风。
只是每当三者之一想要脱身带走棺材时,这假缘桦又会立刻护在棺材之前,将脱身者避回战局。
“可恶!这家伙是在拖延时间!”缘桦几人又不是傻子,事到如今,怎能感受不到其中异常?
虽然这家伙一直在防御,却将自身护得密不透风,连皮毛都没有被伤到半点。
“你们还是放弃吧!我不想为难你们…”假缘桦忽然出声道。
“相信我,这是为了你好。”说到后来,假缘桦看向了缘桦。
“老大的尸身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交给你们这些英雄盟的走狗!奉劝你还是乖乖让开,这也是为了你好!”缘桦眉头一皱,不忿道。
“英雄盟吗?”假缘桦苦笑,“可惜你不知道,若是我将尸身交给你们,结果还不都是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