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迟来的金燮
周景然苏醒之后，在老娘的照顾下，吃得好睡得好，除了伤口会痛，行动不方便之外，人是一天比一天好转了。
这一天终于有个人露面了，谁啊？周景然的好哥们好战友，还沾亲带故的金燮呗。
要说金燮原本并不知道周景然去前线了，他过完年一归队就马上被派去执行任务了。等他任务回来，得到消息，已经是过去这么多天了。
顾不上其他，请了个假就风风火火地赶到医院来看周景然。
来的时候就一个小战士康大力在房间里守着，周景然拿着份报纸在看。
“看来你小子大难不死呀。”金燮拎着一兜子罐头什么的就进了病房，一瞅他的好哥们都能看报纸了。没事！
看到金燮周景然也很高兴，知道他这么久了才来看自己，肯定是才得着信儿。
“你这是从那块云彩上飘下来的？”周景然放下报纸，难得给了金燮一个笑模样。
“嘿，我一回部队就马上被派出去执行任务了。这不，刚回来，知道你英勇负伤了，赶紧来看看你这个大英雄。你的事儿我都听说了，一个一等功没跑。哥们儿，你可以啊。”金燮放下东西，拽过把椅子坐下开始絮叨。
“别提了，哥们儿以为这把回不来了呢。”见到好朋友，周景然才略略表现出一点后怕。毕竟是第一次上战场，就遇到那么棘手的局面，还第一次杀人。
“这可不像你啊，你这钢铁男儿，军人的意志哪儿去了？”金燮自然明白景然内心的复杂感觉，身为军人服从为天职，到了战场，不行也得行。更别提现在的周景然身上多了一股子凛冽的气质，这是经历过血的洗礼才会产生的气质。
摇摇头，周景然问起金燮调动的事儿。他被调去卫戍区，金燮也准备调动回省城军区，他老子的天下。
“就这一个月吧，都安排好了，这样就不用和我媳妇两地分居了。”想到很快就能经常见到小琴，金燮不由得开心起来。
周景然真受不了金燮这副样子，自从认识了楚睿琴，他简直变成了一个花痴。
“你小子，现在可真酸的让人倒牙。”
“唉，我就这点出息呗。你呀，好好养病，我估计你这回肯定是要往上走一走喽。”这话不假，凭借周景然这次的军功，他起码能提个少校了。之前周景然没根基没背景，虽然和金燮入伍时间差不多，可军衔就是低了一级。
周景然倒是不甚在意这个，他想的是他们侦察大队接下来的任务，他还能不能参加了。他很想快点回到队伍上去。
“唷，小金来啦。”奶奶准点儿来送饭，看到金燮在，笑眯眯地招呼。
“大娘，你这太疼景然啦，天天给他整好吃的呀？”金燮一点不拿自己当外人，打开饭盒看了看，菜色真不错。
“你和景然一起吃，你大娘做的多。”爷爷跟着后面慢悠悠地进来了，见到金燮也十分高兴。
“大爷，您太够意思啦。那我就不客气了。”金燮搓搓手，帮着把小桌子摆上，拿了个馒头和周景然抢菜吃。
周景然都不想搭理他了，到底是不是来探病的啊，还和病号争嘴？
一边吃，周景然一边问：“妈，我哥我嫂子呢？”
平时都是哥嫂来的多，今儿咋一个都没来？
“哈哈，这不嘛，你哥是个闲不住的，带着你嫂子去火车站接货去了。他不是干点小买卖嘛。”奶奶拿个缸子给老儿子晾开水，想到大儿子这能折腾的劲儿也是没辙。
周景然是真服自己大哥了，来京城看他，现在也发展起了自己的生意。就是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麻烦。
金燮作为周景然的好哥们儿，自然是明白他心里想啥，吃完手里的馒头一抹嘴。
“我火车站找找大哥去，帮着搭把手。”更多的是要看看顺利不顺利，有问题得帮着兜着点。
“嗯，你帮着掌掌眼。”周景然肯定不和金燮客气，使唤他顺手极了。
“那敢情好，小金呐，你受累哈。”奶奶知道金燮和自家的关系好，况且老大毕竟初来乍到，有人帮着多好？
“没事，大娘。你们呆着，我走啦。”戴上帽子，金燮拎着军大衣就急急忙忙出了病房。
也不知道大哥倒腾的啥玩意，这才来京城几天就找到财路了？金燮一边骑车，一边琢磨。
而此时的周景林和楚睿云，两口子正用一辆倒骑驴载着一车的货从火车站出来，这是周景林一直以来的生意伙伴，从深圳给他发到京城的。
这两年周景林一直倒腾电器，进口的彩电现在仍旧紧俏，另外洗衣机和冰箱也十分受欢迎，是办喜事的新三大件。
但凡有点能力的家庭，都会想办法给新人置办这三样大件，说出去特别有面子。
这不周景林没事总去买菜买肉禽嘛，就遇上个大娘愁眉苦脸的和旁人唠叨自家儿子结婚，弄不着彩电的事儿。
别的事儿周景林没招儿，可彩电他妥妥的能搞定啊。一搭话，大娘大喜过望，周景林呢也发现了市场。
敢情在偌大的京城，也不是啥都有，很多东西还是得靠关系有门路才能买到。
周景林把自己能搞到彩色电视机的事和大娘一说，大娘还将信将疑。解释了半天这才相信了周景林。
周景林一合计，反正还得在京城看护弟弟一段时间，不如就倒腾倒腾，好歹把花出去的钱挣回来呗。
一个电话打过去，十台进口彩电就发过来了。等了这么些天，总算是到了。
为了放这些彩电，周景林还特意租了间小民房，门窗都结实，怕偷。
不过周景林显然是多虑了，因为他的这十台彩电，当天就买光了。原来大娘回家之后跟邻居说了这事儿，正让邻居家一个在单位工会工作的小领导听见了。
能搞到进口彩电，给职工搞个福利简直不要太开心了好伐。嗯，这小领导是沪上人。
于是，周景林的彩电还没等搬进屋呢，就让人拿钱直接买走，搬上了单位的小货车。
至于来帮忙的金燮，一瞅大哥这运气好得没边儿，压根也不用他帮什么，叮嘱了几句，也就撤了。
第一百四十七章 出事
生意顺利得没招儿，而且京城的需求量比自家那边大多了。倒腾一回尝到了甜头，就一发不可收拾。索性一次运了二三十台彩电，还有几部音响。
这音响虽然不是必需品，可架不住有发烧友哇，懂行的，会玩的，对高质量的进口音响那是趋之若鹜。周景林虽然不是很懂，但有人找他问过好几次，能不能搞到。
挣钱的事儿他自然不拒绝，况且这音响的利润比电视还高，问了情况，就弄了几台。
可惜，坏事就坏在这几台音响上了。统共三台，结果得着信儿想要的不止三家呀。
得嘞，卖谁不卖谁呢？其实按周景林的意思，想要下回货到了自然就有了嘛，可他忘了，京城人最讲究个面儿，我能落在别人后头么？不能啊。所以，按照先来后到给货的周景林就得罪人了。
那人也是个小气的，觉得自己栽面儿了，一个电话就把周景林给举报了。
这个时候做买卖的人多了去了，按说没什么违法的。可谁让人家有心整你呢，扣个帽子就把周景林的货扣了，人差点也给抓了，好在周景林及时把周景然抬出来了。
人公安也是军人出身的，等于给战斗英雄面子，没把人亲大哥逮起来。
可这次被扣的货可不是小数目，周景林急得满嘴火泡。可这京城不是石桥镇，不是梨树屯，哪有关系，哪有门路能平事儿？
眼瞅着几万块钱要打水漂了，周景林又不敢惊动弟弟，要是影响弟弟养病，他可真是对不住景然了。
这时候觉得自己真是掉钱眼儿里了，被钱财晃花了眼。不知深浅就敢在这藏龙卧虎的地界做买卖，连个码头都没拜，不出事才怪。
周景林连着几天没去看周景然，他怕弟弟看出来不妥，可他不去看也很异常呀？周景然心里就有点担心，正巧岑菲这天又来看他，还给带了一些补品。
“岑菲，能不能帮我个忙？”他这行动不便，也实在没招了，还不能在爹妈面前提这事儿。
“什么事，你说。”岑菲拿出一叠细棉布，这是拿来给大娘的，做个内衣裤什么的都成，老人家是习惯穿自己做的。
“你帮我打个电话给一个叫金燮的，他是端端的小姨夫，就说让他帮我查查我哥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周景然十分相信自己的直觉，大哥好几天不露面，指定是有事。
之前听他说在倒腾电器，周景然心里就比较不把握，毕竟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哪能稳当？
“景林大哥出事了？”岑菲一惊，好端端的能出什么事儿？
周景然只得把周景林倒腾电器的事儿跟岑菲说了一遍，拜托她帮自己联系一下金燮。
“嗨，这事儿啊，你不用找别人，我就能办。我这就去找找景林大哥，问问到底咋回事。”岑菲听完之后一笑，她还当什么事儿呢，要说别的事儿她未必帮得上，可这经济方面的事儿，她还真帮得上。
之前说过，岑家在京城也是颇有些根基的家族。岑菲的爷爷留学过苏联，回来一直担任财政方面的要职。岑家的重心一直都是财政经济方面，尤其是近些年，国家大力发展经济建设，岑家的地位水涨船高，要不然也不能放心把岑锋一家子接回来。
岑锋的大哥，就在******财政经济委员会任职。岑锋的二哥是******的年轻干部。
周景然对岑家了解不多，他只知道岑锋是为了带着姚婉瑜避祸躲到了石桥镇，也知道岑家不是一般人家。但其他具体的东西，他就一概不知了。
“这不好吧，我只是怀疑，还没确定。再说，这事儿金燮应该能处理。”周景然不好意思麻烦岑菲，推辞道。
“哎呀，你还战斗英雄呐，做事这么婆婆妈妈的，我说能办就能办，我可不是说大话的人。你就放心吧，交给我。”总算能给出点力了，总算没有辜负亲爱的妈妈的托付，岑菲说什么也要把这件事给揽过来。
说完，不给周景然拒绝的机会，岑菲起身就走了。
留下尔康手的周景然，看着已然没人的房间，发愣。这姑娘可太雷厉风行了，不愧是军人！
他不知道的是，有个人躲在病房门口，把他俩的对话听了个全乎。
等岑菲开门风风火火地走了，宫月娥才小心地转过身，看了看岑菲的背影。
刚才岑菲一开门，宫月娥只能掩饰地躲到一边，面冲着墙，假装翻包找东西。
这会儿人走了，她心里就犯嘀咕，这姑娘是谁啊，听起来和周景然还挺熟悉的，刚才惊鸿一瞥，人长的也漂亮，一身军装，难道是景然的战友？
宫月娥这些天一直没敢来看周景然，生怕自己撒的谎被拆穿。可架不住心里惦记周景然呀，这不，偷偷摸摸的想来瞅一眼。
没敢进屋，结果就见到了岑菲。女人天生就对同性有一种天然的防备，尤其是优秀的同性。
宫月娥虽然没往歪了想，但是像岑菲这样的大美女出现在周景然的病房，她还是有点担心。
咬咬嘴唇，宫月娥没进去找周景然。她想的是，她得抢在刚才那个女同志前面把周景林的事儿解决了。
好吧，都说男人一怒为红颜，这女人较劲起来也不逞多让呢。
岑菲是直接跑到招待所找的周景林，正好大娘大爷出去买菜去了，只剩周景林两口子。这两天楚睿云也知道了货被扣的事儿，急得睡不着觉，眼珠子通红。
一开门，岑菲都被嫂子这俩眼珠子吓一跳。
“景林大哥，嫂子，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岑菲也不废话，直截了当地问。
周景林紧锁眉头，摆摆手，不答话。楚睿云欲言又止，后来看周景林不说，她也没吱声。
“哎呀，都什么时候了，能把你俩急成这样肯定不是小事情。景然哥可都担心你们了，所以才让我来问问的。是倒腾电器的事出岔子了？”岑菲急了，咋都这么见外，要不是诚心帮忙，她何必跑这一趟。
第一百四十八章 摆平
“啥？景然知道了？”周景林大惊失色，瞒来瞒去还是没瞒过弟弟？
“嗯，景然哥很担心你。景林大哥，你不要不好意思，我肯定能帮上忙。不然我也不会跑来问你们了。”岑菲真诚地说，反正妈妈让照看的一家子，她肯定得给照看好。
况且经过这些天的接触，她觉得这一家子人心地善良，为人热忱。她很乐意结交呢，况且还沾亲带故，真没必要那么见外。
人家岑菲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周景林也不好藏着掖着的。一拍大腿，把事情原原本本给岑菲讲了一遍。
听完了，岑菲眼珠转了转，笑了。
“我当什么事儿呢，景林大哥，你这是得罪人了，让人给整的。”
“我也知道可能是这么回事，可咱也没门路，想托人都托不上。”周景林来了京城才知道，就有一点小权利的人，都能压死自己这个小老百姓。
“放心吧，景林大哥，这个事儿我来办，不出两天就能让你把货要回来。”对于岑菲来说，这是简单模式的任务。她去奶奶家找堂哥就能办，连伯伯们都不用惊动。
周景林听岑菲这么说，简直大喜过望，瞪着眼睛问岑菲：“真的嘛？小菲妹子，这事儿你能给整明白？”
楚睿云也十分惊喜，他们两口子都快把头发愁掉了，也没想出个章程来。岑菲这可真是雪中送炭呐。
“我保证，你们放宽心，等我信儿，我这就去我奶奶家找我堂哥办这个事儿。”岑菲不多耽搁，问清楚了，就赶紧给解决吧。打个招呼就能搞定。
“哎，小菲，那可太好了，回头大哥和你嫂子一定好好谢谢你！”周景林和楚睿云都十分感动，自家没求人家，人家还主动把事情揽过去，这是真的拿自家不当外人呢，这份情谊比啥都珍贵呀。
岑菲不让周景林两口子再客气，问清楚是哪个部门扣的货，就急匆匆走了。早点解决，也早点让大哥和嫂子放心。况且也不利于周景然养病。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岑菲是上门去问的周景林，同样想帮着铲事儿的宫月娥不能直接去问呐，她的办法同样也奏效，回家去熊她大哥。
自打上回中秋节宫月娥被后妈欺负了，二哥还不出手相助，宫月娥有啥事都不找二哥帮忙了。
虽然事后二哥给她解释了，那阵子是爸爸上一步的重要时期，绝对不能惹郑绿润，否则郑家如果使绊子，宫长生之前的努力就全都白费了。
可宫月娥心里对二哥还是有点不满意，她能为了爸爸忍气吞声，但不能接受二哥眼睁睁看她受欺负。
所以这回有事，她直接找大哥，大哥在高院任职，周景然大哥这点事儿应该挺好处理的。
不过宫月娥打电话没找着大哥，人家开会去了，没在办公室。
要抓紧时间，宫月娥想着要抢在今天在医院见到的那个姑娘前面把事情解决了。
于是不情不愿地给工商行政管理局上班的二哥打了电话，二哥倒是在，不过一听宫月娥说的这个事儿，他就有点想说说这个小妹。
怎么啥事儿她都管？人家攀上她不就是想利用她的家世么？她怎么就是不明白呢？
也不怪二哥这样误解，毕竟前车之鉴太多了。况且自家经历的起起伏伏，踩低捧高的人实在是把他恶心到了。弄得他总有点神经紧绷。
一听二哥推诿，宫月娥就不乐意了。她难得求二哥点事儿，还这么不干不脆的不给办。
“二哥，你就说你给不给我办吧？这么点小事情，我要不是没找到大哥，我才不求你呢。”宫月娥平日里温温柔柔的，不过面对宠爱她的家人，不由得有点任性。
电话那头，二哥都气乐了。他这个小妹，从小吃过苦，大家都有意识地呵护她，结果给惯出这么娇蛮的性子。
“好，办。你等我信儿吧。”宫二哥略微有点敷衍，心想再说吧。
天真地宫月娥，满心的以为自己帮周景然解决了闹心的事儿，想着心上人不再发愁家里的事情，她就美得不行。
但实际上，她二哥转头就把这件事给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岑菲办事效率还是可以的，直接找了人脉颇广的大堂哥岑粟，虽然大堂哥只是在发改委挂个闲职，不过那可是妥妥的******聚集地，能量巨大。
岑粟一向跟岑菲关系很好，小堂妹的拜托，自然尽心尽力。也没费什么事儿，下班直接过去走了一趟，一听是岑家的岑粟，人家二话不说就答应明天可以来拉走被扣的这批电器。
还给写了个条子，晚上回了奶奶家，就递给了岑菲。
岑菲接过条子，揽住岑粟的肩膀，好哥们儿的样子。“行啊，哥，你这办事能力没谁了。”
岑粟得意洋洋地敲了岑菲一个脑瓜崩，翘着二郎腿炫耀：“那是，我是谁啊？这四九城里我摆不平的事儿，不多。”
岑菲本来捂着脑门呲牙咧嘴，可一听岑粟这牛皮吹的，忍不住哈哈大笑。
见妹妹笑得这么开怀，岑粟也咧嘴笑。他性格就比较活泼，爱逗乐子，经常洋洋得意的吹嘘自己，当然纯属娱乐。
“回头我请你涮锅子，成不？”岑菲知恩图报，堂哥为这个事儿还特意跑了一趟呢，她面子真大。
“那敢情好，就这么说定啦。”岑粟满意，小堂妹还是很上道的嘛。
“楼上的！明天小菲请咱们涮锅子啦！”岑粟坏笑着扯着嗓子喊其他几个弟弟妹妹，引得几个人纷纷从房间跑出来。
排行老三的岑钦趴在二楼的栏杆上问：“小菲发财啦？”
岑菲瞅了一眼憋不住笑的岑粟，真拿这个没正行的大哥没办法。
“没发财，就是纯闲的，想请客。”这话说的，怎么听都有一股子咬牙切齿的劲儿。
岑菲觉得她这个月的工资已经提前离她而去了，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那我们叫上爷爷奶奶吧？”岑钦没看见岑菲的表情，还以为小菲真的就想请客呢。
“……”岑菲心想，爷爷奶奶，我能说不嘛？
第一百四十九章 误解
做事不耽搁，大概是岑菲一直以来的行事风格吧，拿到了条子，第二天趁还没开始查房，岑菲就颠儿到周景然的病房把条子给了周景然，交代他尽快让周景林去拉货。
周景然之前觉得这姑娘虽然也是穿军装，但是毕竟不是在作战部队，现在看来，她身上还是很有军人作风的嘛，做事情嘎嘣脆。
等早上周景林来了病房，周景然就背着老妈，把事情给大哥交代清楚了。周景林十分汗颜，本来是不想给弟弟添麻烦，结果还是添了。
周景然看出大哥的心情，但没有多说，只叮嘱大哥做事要小心。也许是前两年开始大哥太顺了，缺乏警惕性了。
知道给岑菲实在的好处岑菲肯定不能收，还容易伤了人家的一片好心，楚睿云就去商店买了最柔软的布料，给岑菲做了一条长袖的睡裙。
这样式还是家里那个古灵精怪的二端想出来的呢，长到脚踝，宽松的样式，加上布料柔软透气，睡觉穿再合适不过了。
要是后世的小姑娘们看到这条裙子准乐，这不就是宫廷风嘛，低调奢华有内涵什么的。
岑菲收到嫂子给的礼物，心里也十分高兴。女孩子有几个不爱美的，这个年代，冬天睡觉多数就是穿着秋衣秋裤，讲究点的人家会穿睡衣，但样式也就是那种中规中矩的。
楚睿云给岑菲做的这条睡裙穿上特好看，岑菲的自来卷长发一放下，俨然公主范儿呀。
所以说，送礼还得送到人的心坎上才是最得体的。无关价值，只在乎心意。
再说宫月娥，又憋了几天，实在绷不住了，心一横就跑来医院看周景然了。
这一晃半个月，周景然恢复的特别好，已经能下地了，但因为腿上有枪伤，所以走路还得柱个拐。
最明显的是奶奶这段日子的饲养，没错，就是饲养。天天好吃好喝供着，把周景然瘦下去的肉补回来个大概齐。老太太满意极了。
出来这么长时间了，一家子就商量着，过两天就回家去了。反正周景然在医院也有人照顾，现在身体也在渐渐康复，不用操心。这一大家子不能总在这里给部队上添麻烦。
把这个想法跟周景然一提，他也同意。出来这么长时间，家里头哥嫂的三小子嘟嘟还小呢，型子和端端也快开学了，可不能再在京城耽搁时间了。
得着信儿，岑菲还特意给送来一大包特产，果脯，稻香村的点心果子，六必居的酱菜什么的。
奶奶恨不得岑菲是自己的闺女，她也知道了周景林货物出事是岑菲托人给整出来的事儿了，你说人家从前和自家也没什么交往，偏偏就这么一而再的为自家忙活，这份情义，实在难得。
攥着岑菲的手就不撒开，奶奶唠唠叨叨个没完：“小菲呀，回头大娘给你邮最好的山货，你爱吃蘑菇不？等我采了晒好都给你邮来。”
奶奶觉得没啥回报人家的，朴实的愿望就是把自己觉得最好的东西送给自己稀罕的人。别的不说，好好处呗。
岑菲笑着，她就是喜欢东北大娘这股子热情劲。当年她和弟弟吃不上饭的时候，也是乡里乡亲的大娘大婶帮忙，直接就把他俩领回自家吃饭。虽然不是什么大事儿吧，可这样的做法暖人心。
“大娘，您和大爷要保重身体啊。等下回再来京城，我领你俩出去转转。”现在是冬天，也没啥好转的，京城最美是秋天。
屋里说的热火朝天，突然有人敲门。
离门最近的周景林打开门一瞧，许久没露面的宫月娥。
“景林大哥，我来看看。”宫月娥腼腆一笑，手里拎着一兜子吃的。
“快进来，都在呢。”周景林把人迎进来。
宫月娥一眼就看见周大娘拉着那天那个姑娘的手，两个人十分亲近。
再往病床看，周景然正看着自己。不知怎地，她脸就红了一下。
“哎呀，月娥你来啦，你说自从大娘来那天之后，你咋就没露面呢？你看咱家景然，是不是好多了？”奶奶瞅见宫月娥心里虽然犯了点嘀咕，但是还是热情招呼。
按理说，这姑娘说和景然在处对象，可自从他们到的那天之后就再没露面。听小康同志说他们没来之前，月娥一直在照顾周景然的。
一直忙活着照顾周景然，奶奶也忘了跟周景然求证俩人是不是在处对象的事儿。
“大娘，大爷，嫂子”宫月娥挨个打招呼，不敢去看周景然的眼睛。
“这位是？”她目光投向岑菲，实在好奇她的身份。
“你好，我叫岑菲。”岑菲估摸着大娘要介绍自己和他们家的关系，得绕好大一个圈子，还不如她自我介绍呢，都是年轻人。
“你好。”宫月娥笑着点点头，心里泄气，还是不知道她和周景然是啥关系。
“正好，月娥你来了，俺们过两天就回去了，我还正愁你不来呢。”奶奶想着好歹这是老儿子的对象，走之前咋也得再见见，唠唠。
宫月娥心里有鬼呀，她可是撒了谎的，生怕在周景然面前被拆穿，就怕周大娘说破。
心里一急，就想转移话题。“大哥的货没事了吧？我求我二哥帮的忙，他满口答应的。”
“你咋知道这事儿？”周景林疑惑啊，而且他更疑惑的是明明是岑菲找人给写的条子呀。
周景林话音没落，宫月娥就脸色一僵，对啊，她那天可是偷听的啊，这下毁了，全露馅了。
“那个，我。我那天来看景然，在门外听见景然和岑菲说话了。”急中生智没来宫月娥的脑袋里，所以只能实话实说了。
说完宫月娥臊得低下头，偷听别人谈话，简直太丢人了。不过她也是好心，起码她帮忙解决了问题啊。想到这个，她又多了点底气。
“不过我只是好心，想帮忙，我不过故意的。我回家就找我二哥帮忙了，大哥你的货要回来了吧？”宫月娥万没想到她亲爱的二哥摆了她一道，还信心满满的以为这种小事情二哥早就给办成了，她连询问一下进展都没有，太放心了。
第一百五十章 丢脸
“货是岑菲托人要回来的。”一直没说话的周景然看着宫月娥变来变去的神情，善良地提醒她。
“明明是我二哥帮的忙！”宫月娥下意识地反驳，也不低头了，直视着周景然。
周景然倒是觉得这傻姑娘是被蒙在鼓里了吧，她那一家子没一个省油的灯。她说想帮忙他是信的，怕是她那二哥把她给闪了。
“可确实是岑菲找人写的条子，我拿条子去提的货。”周景林忍不住解释，这事儿闹的，宫姑娘看起来也不像说假话呀。
“怎么可能？我明明??”宫月娥不敢置信，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到现在也没觉得是她二哥根本就没当回事。
“其实谁办的都无所谓啦，反正都是为了帮大哥解决问题，你不用这么较真。”岑菲瞅着宫月娥这副样子，有点不落忍，感觉如果这个忙不是她帮的，她会随时昏过去一样。
“那怎么能一样呢？我明明是想帮景然的。是不是你们弄错了啊？”宫月娥有点钻牛角尖了，本来她就十分忐忑，还想靠这件事在周景然面前刷下好感度呢，怎么事情发展不按自己的预计来呢？
“好了，反正事情解决了，没必要再纠缠这个问题。”周景然不想看宫月娥自欺欺人，她的想法他大概能猜出来，不过也不必这么执着吧？
一时间，宫月娥十分委屈，总觉得自己的一片好心没被当回事。
其他人则有点尴尬，毕竟岑菲这个出力的人还在呢，你当着人家面这样质疑，不就是在质疑岑菲么？
奶奶这会儿可对宫月娥不满意了，这姑娘咋这么没眼力见。揪住一件事就不放了，关键是明明都说了是岑菲出的力，她还想把功劳往自己身上揽。
这不是高干家庭的姑娘么，咋还没个屯妞大气？好吧，奶奶此时脑补的屯妞，是二端。
只可惜，陷入一种偏执是宫月娥怎么也不能释怀，不知道是因为对她与周景然关系的不自信，还是因为美貌爽朗的岑菲带来的危机感，总之她就犯起轴。
“我一定要搞清楚！”说完宫月娥就冲了出去，想去找二哥问清楚。
一屋子人看着空荡荡的门口，面面相觑。
“景然啊，你俩真在处对象？妈看，你再想想吧？啊？”奶奶心下不喜，这姑娘咋一点都不稳当？这脾气也太拧了，一点都不听劝。
周景然一脸懵，没明白老娘说的意思。
“谁告诉你的？我怎么不知道？”
“那宫姑娘自己说的啊，说她是你对象，就我们到的那天，你没醒之前她说的。”奶奶也品出不对劲了，咋老儿子一副毫不知情的模样？
“这??我没和她处对象。”周景然也有点不好说了，毕竟宫月娥倾心于自己，自己是知道的，加上他上前线之前留给她一封信。说他完全没想法，那是扯淡，但是他的顾虑比想法多。现在看起来，老娘对宫月娥不太满意呀。
“哎呀妈呀，这姑娘可真能扯淡！忽悠我呐？”奶奶一拍大腿，心里倒是有点轻松了，要是老儿子承认了，她这是同意还是不同意呢？
周景林和楚睿云也互相看了看，交换了一下匪夷所思的眼神。没想到孩子他老叔还有这等桃花运？
“行啦，既然没这回事，咱就不要再提了。省得对人家姑娘影响不好。”还是爷爷一锤定音，看来老爷子也不甚满意宫月娥做老儿媳妇。
从头至尾当吃瓜群众的岑菲，心里倒是觉得挺有意思的。周景然那黑脸凶凶的样子，还有这么水灵的姑娘喜欢他。当然，这姑娘是不是有点太拧巴了？
羞愤交加的宫月娥一气之下就跑到了二哥的单位去找他了，好在二哥有独立办公室，不然让人看见他堂堂一个处长被自家小妹痛斥，真是丢脸丢到姥姥家去了。
“二哥，你说，我前几天托你帮周景然大哥解决的事儿，你帮我办了么？”宫月娥进了二哥办公室气愤地质问，来的路上她也想明白了，肯定是二哥晃点她了。
宫二哥一脸茫然，眨么了两下眼睛，才想起来小妹说的是啥。
不用二哥回答，光看表情宫月娥就知道二哥根本就没办。
想到自己在医院那样丢脸，还自信满满的以为自己帮上了忙，质疑别人。她恨不得找根麻绳上吊去了。这回在周景然心里，她肯定是个不懂事，没礼貌的女人吧？
越想越伤心，眼泪唰唰往下掉，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攥着自己的衣服下摆，整个人哭到颤抖。
这可把宫二哥吓坏了，小妹怎么说哭就哭啊？多大点儿事？值得这么哭？
“好啦，你哭什么？二哥现在就给你办行了吧？”宫二哥觉得宫月娥这是在拿眼泪逼他呢，偏偏他还就吃这一套，见不得他妹子这样。
拿手绢要给小妹擦眼泪，结果宫月娥一下子就给挥开了。
“晚了！你以为没有你，地球就不转了么？你不给我办为啥不告诉我，我去求大哥呀。现在好了，我以为你肯定给我办了，我还去邀功呢！我的脸今天都丢尽了！”宫月娥越想越伤心，蹲在地上抱着脑袋哭。
在这个年轻的姑娘心里，她觉得她的爱人肯定要瞧不起自己了。觉得自己是个骗子，爱说大话，爱说谎。绝望的情绪充斥着她的内心。
“至于嘛？多大点儿事，值得你这么哭？你快别哭了，等下别人听见了。”这可是在办公室，虽然关着门，可走廊里来回过人，听见小妹这哭哭啼啼的，影响多不好？
宫二哥苦着脸劝宫月娥，他算看出来了。小妹这是想卖人家一个好，结果他给耽误了。
简直不想听二哥说话，现在越长大，她就越觉得哥哥们都不像小时候那么真实了。做什么事情都想很多，顾虑很多，总把别人想成是阴谋家。
这种感觉她一点都不喜欢，为什么做人不能简单一点呢？
单纯的月娥忘记了，她的家族如果都是小绵羊，恐怕她这只真正的小绵羊早就被狼叼走了。
第一百五十一章 归家
睡梦中的二端感觉有一只手轻柔地拂过自己的脸，悠悠转醒，就看见妈妈微笑着看着自己。
这下可精神啦，嗷地坐起来就抱住了妈妈。这都大半个月没见到妈妈啦，想死了。
“好了好了，乖宝，想妈妈了吧？”抱住女儿往自己怀里拱的小身子，楚睿云十分受用，拍了拍女儿的小屁股，温柔地和孩子说话。
“我想死你啦！”二端在妈妈脸上蹭了蹭，支楞巴翘的头发配上挂着眼屎的睡眼，实在算不上好看，不过看在楚睿云眼里，她家姑娘就是娇憨可爱的。
“你在姥姥家听话不？没惹祸吧？”给孩子顺顺头发，楚睿云扯过被子把孩子裹住，这孩子穿身秋衣秋裤就猴到她身上了，也不嫌乎冷。
“哎呦，妈，我多听话你还不知道哇？”翻了个白眼，二端觉得她这两年的乖宝宝算是白当了，在亲妈眼里还是个淘气包。
“你瞅你，一回来就把她和拢醒了，再把孩子冻着！”这时候姥姥进来了，二端睡的是小姨出嫁之前睡的屋子。
“姥，我妈问我听不听话，你给她说说，我听话不？”证人来了，二端赶紧求证明。
姥姥笑了，坐下来把二端的小脚塞被子里去。“听话，咱家端端再不听话，可真没听话的孩子了。”
二端得意地给了妈妈一个“看吧？”的眼神，心说我两辈子加起来四十多岁的人了，我还得给你们整小孩儿样，我容易嘛我？
“行啦，你接着睡吧，才五点多。”妈妈看二端还是一脸困相，就把二端放回炕上，让她接着睡。
真是有点想妈妈了，二端拉着妈妈的手没松。看女儿如此依恋自己，楚睿云就躺在二端身边，一手支着脑袋，一手隔着被子在二端身上轻轻拍着。
“妈拍着你睡，闭眼睛。”妈妈轻声催促，不知怎地，妈妈的声音仿佛能催眠，加上身上有节奏的拍拍，二端眼睛一闭一闭的，就睡过去了。
等二端再次醒来，天已经大亮了。她坐在被窝里还没醒过闷来呢，昨天晚上妈妈是回来了吧？还是她做梦？
“妈！妈！”心动不如行动，二端抻着脖子喊。
“哎，咋地啦？”妈妈一手面急匆匆跑进来，就看见她闺女顶着鸡窝头，瞪着眼睛看着她。
“妈，你真回来啦！”惊喜呀，虽然二端觉得妈妈也该回来了，可是真的回来了，她心里的高兴劲儿就别提了。
“这孩子，那还有假啊？妈早上的时候不是还哄你睡觉了么？你弟我都没去看。”这倒是真的，楚睿云一下火车就直奔娘家，进屋直接就奔二端来了，两个儿子都是哄睡了二端才去看的。
“嘿嘿，我这不是太惊喜了嘛，有点不敢相信。”二端挠挠头，有点不好意思，她有点睡懵了。
“哟，我大姑娘醒啦？”这当口，周景林也进来了，看见他姑娘刚睡醒的小脸红扑扑的，稀罕得不得了。主要也是挺长时间没看见孩子了，想的。
“爸！你想不想我？”二端蹦起来，张着手就要抱。小时候能多抱抱，她长大了，爸爸就抱不动她了，只能背她。
周景林哪有不依的？过去就把二端抱起来，还掂了掂。逗得二端哈哈大笑。
“行啦，你们爷俩别闹了，快穿衣服，省得冻感冒啦。早上吃酸菜盒子，快溜收拾哈。”妈妈这是和着面呢，让二端一嗓子喊过来的。
“得令！”二端坐在爸爸胳膊上，调皮地一抱拳。
饭桌上，大人们聊了聊关于周景然的事儿。姥爷琢磨了一下，说：“这回景然逢凶化吉，以后前途无量啊。”
周景林忙不迭地点头，他都听别人说了，好像小弟这种战斗英雄除了立功受奖，还得提干。这家伙，以后还不得当个团长师长啥的呀？
“姥爷，我也要当战斗英雄！”型子简直太崇拜老叔了，他只在电视里看过战场上的英雄人物，没想到自己的老叔也是这样的人呢。
姥爷笑着点点头，感叹道：“但愿等你们长大了，是生活在和平的环境中，没有战争和牺牲。”
二端深以为然，我们的祖国会越来越强大的，虽然等他们长大之后，世界上还是有很多战火，但是大环境是和平的。中国这条巨龙，不会沉睡太久的。
“不打仗，那我岂不是当不成战斗英雄了？”型子有点失望啊。
“哥，报效国家的方式有很多啊，你可以钻研科学技术，帮助我们国家发展壮大呀。”二端可不是胡咧咧，哥哥长大之后确实是进了科研单位，研究激光制导。
“对，好好学习，将来才能做一个有用的人。”姥爷摸摸型子的小脑袋，希望外孙子能够在学业上有所精进。
别觉得这样的话听起来假大空，在八十年代，人们的思想就是这样的单纯。小孩子受到这样的激励，也会当做是一种鞭策。
很少有孩子会觉得反感，甚至是觉得无聊。这也就是为什么很多七零后结婚生子之后，教育自己的孩子觉得力不从心。因为他们从小受的教育，已经没办法适用于物质和精神生活都十分丰富的新一代。
所以说，时代的特性决定了意识形态，得用发展的眼光看世界喽。
“嗯，我一定努力！”型子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将来到底要做什么，只是姥爷说的对，起码要做一个有用的人呐，不然不成废物了？
“我也努力！”二端在一边凑热闹，惹得姥爷姥姥爸爸妈妈都笑了。
“你们俩一起努力，将来考大学，给我们争争气哈。”爸爸对于大学很执念呢，毕竟妈妈当年如果可以参加高考，准能考上大学的。只可惜，造化弄人。
所以大人就把希望都寄托到下一代的身上，去完成自己没有完成的梦想。有这样想法的家长应该还不少呢。
“哥哥将来肯定能当博士。”端铁嘴儿，摇着小小的手指头，言之凿凿地剧透。
大人只当她是说好话，只有二端知道，我的哥，真的厉害呀。
早春的清晨，屋外虽然春寒料峭，可屋内一家子围坐在一起，热热闹闹的气氛说不出的和谐温馨。
第一百五十二章 歌咏比赛
结束了寒假，型子和二端开学了。大半个寒假基本都呆在姥爷家，二端和翠翠还有林琳一碰面就有说不完的话。
主要是翠翠和林琳说，二端负责听，还得捧哏。
“下个月全市要举行歌咏比赛，你们听说了么？”林琳过年吃的挺好，小脸圆了一圈，刚跟俩闺蜜显摆完妈妈新给买的铅笔盒和书包，又说起学校的活动。
“歌咏比赛不是年年都办嘛？有什么稀奇？”翠翠翻了翻新发的语文课本，专挑带图的看。
“你没听清，是全市的歌咏比赛。往常咱们不就是镇里的几个小学之间比么？这次是全市范围的，要去山城市比赛呀！想想就激动。”林琳真服了翠翠这个糊涂蛋。
翠翠不以为然，一点都不激动。“那也是五六年级的去参加，没咱们三年级的份儿吧。”
这话倒是不假，毕竟高年级的歌唱水平普遍要好一些，也比较好组织。一般来说这种大型的活动，都是五六年级的参加。
“哎呀，说不定为了获得好成绩，选人会严格一点呀，那样我们不就有机会了么？”林琳乐观地盼望，她唱歌挺好，觉得自己很有希望入选学校的合唱队。
“反正没我什么事儿，我除了会唱歪歌，海拔也不够。”趴在桌子上的二端这会儿才懒懒地插嘴，歌咏比赛什么的，简直是老生常谈。
“哈哈，那倒是，你这个儿，搁哪儿都不合适。”林琳是个细高挑，矮冬瓜的二端和她比起来真是够矮的。
对于好朋友没有恶意地调侃，二端不在乎地摆摆手。“与其跟我逗闷子，你还不如练练歌呢，省得老师真来挑人，你掉链子。”
“哎，我会唱北京的金山上。”林琳托着下巴思考了一下，歌咏比赛基本长的都是革命歌曲，也就是后来说的红歌。
“这个适合独唱，大合唱一般都唱像《团结就是力量》这样的。”翠翠在一边提出意见，别说，小妮儿说的还真对。
“那唱啥呀？”一时间林琳也想不出准备哪首歌。
“你看过《闪闪的红星》吧？里面的《红星歌》就挺好，会唱不？”作为三人里面的智囊，二端力挺小伙伴儿呀。
林琳哼哼了两句，但是歌词记不全了。“哎呀，我记不住词儿。”
就说带孩子挺累的吧，还得给人出谋划策。二端心里叹气，可手上动作倒是不含糊。掏出小楷本就开始写歌词，不过她也记得七七八八，只能一边唱一边顺。
“红星闪闪放光彩，红星灿灿暖胸怀，红星是咱工农地心，党的光辉照万代。长夜里??里什么来着？”得，前几句挺溜，后面二端也想不起来了。
抓耳挠腮的，眼珠子转来转去都快骨碌出来的，也只想了个大概，不准确。这可咋办？
“要不？换一首？”二端小心翼翼地看了看两位小姑奶奶，嘴里打着商量。
“换啥？”两个小丫蛋儿异口同声。
“容我想想啊，别急。”真是歌到用时方恨少呀。
“小鸟在前面带路，风儿吹向我们，我们像春天一样，来到花园里，来到草地上??”二端想起了这首歌，欢快活泼，正适合小学生演唱。
“对哟，这首可以，我练练哈。”二端一提醒，林琳也记起这首歌，老师教过的。
“翠翠也一起唱，合唱嘛。”二端来的兴致，也不犯懒了，站在俩人对面指挥。
林琳和翠翠就手拉手笑眯眯地唱起了这首《快乐的节日》，班上其他的同学听见俩人唱歌，也聚过来一起唱。反正这节的体活课，一部分同学去室外玩去了，一部分嫌乎冷就留在教室里玩。
二端这个人来疯，呼啦跳到凳子上，指挥班上同学一起唱歌。
“看我的手势，注意拍子！”二端越指挥还越来劲了，毕竟大学的时候她就是校合唱团的指挥，同学们的合唱把她瘾勾上来了。
班上的同学因为都会唱这首歌，所以合唱的效果还挺不错的。到结尾，二端一个漂亮的收尾动作，嘴里还喊了一声：“收！”
然后大家都哈哈笑起来，同学们觉得特别有意思。之前只是看高年级的唱大合唱的时候前面有个指挥，没想到自己班上的周端端也会指挥呢。
“周端端，你再起个头，咱们再唱一首吧。”显然大家还没唱够呢，有的同学提议。
“行行行，那咱们就唱少先队队歌吧。”这首经常唱，大家都会。
“我们是共产主义接班人，预备，唱！”二端在心里找了找调，然后起头。
一边指挥，一边看着同学们一张张朴实的小脸，二端真心觉得他们这代人小时候真是纯真呀。
大家越唱越来劲，还有不少听见歌声跑回来加入的同学，一时间三年一班的教室里回荡着清脆的童声。
等一曲终了，二端发现门口站了不少别的班的同学，估计是被他们班的歌声吸引来的。
因为同学们是属于很放松的状态，所以歌声充满了活力和自信，倒是比起正式的大合唱听起来活泼。大概就是因为这样，才吸引了不少别的班的同学吧？
二端正准备从凳子上跳下来，就看见大队辅导员也站在门口，冲她招手。
指了指自己，二端无声地询问，是叫我嘛？
辅导员脸上带笑，点了点头。
动作麻利，二端从凳子上下来，跟翠翠和林琳说了一声辅导员叫我，就出了教室。
大队辅导员姓赵，是个三十多岁的女性。长得挺漂亮，主要是气质一点都不像农村人，非常的时髦。据小道消息称，赵老师老公是镇政府工作，挺有权的，而且家境也十分优越。
听说很快赵老师就要调到中心小学去了，这个事儿二端倒是知道，那应该是她四年级下学期的事儿了。
“赵老师，您找我？”二端顺了顺翘起来的红领巾，作为他们年级的中队长，二端和赵老师还挺熟的。
“周端端，你的刚才指挥你们班同学练习大合唱呢？”赵老师眼里带笑，她看人的时候就是这个特点，总是让你觉得她是笑着。
第一百五十三章 指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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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本来是几个人唱着玩的，然后同学们就都加入了进来。”这也不违反纪律，况且老师一看也不像是要批评自己呀。
“你指挥的很好呢，跟谁学的？”辅导员倒是个明白人，一瞅二端就知道她不是在瞎指挥。
这倒是把二端给问住了，不过她马上就有了主意。“我就是看别人指挥，跟着学的。”
“呀？你看一看就学会了？”赵老师一脸的意外，周端端在学校一贯是品学兼优，但她没想到这孩子这么多才多艺。
“嘿嘿，我这也是业余水平。”二端谦虚道，毕竟她也就指挥指挥合唱团，比起人乐队指挥，根本比不了好么。
二端憨笑的样子，引得赵老师一阵想笑。这孩子给人感觉就是这样的，一团孩子气，但是大事不糊涂。性格特别的开朗。
“老师想让你当我们学校合唱团的指挥，你愿意么？”赵老师抛出个重磅炸弹。
倒不是说赵老师一言堂，只不过文艺方面的活动一向都是赵老师抓的，毕竟他们学校老师就那么几个。教学之外的工作基本都是赵老师组织。
“我？合唱团不都是高年级的同学么？”二端挺意外，让她一个小豆丁去指挥高年级的？她估计她要是去的话，还得站凳子上，那多糗呀？
“对呀，难道你没有信心能做好指挥？”赵老师还用上激将法了，自从上次周端端代表学校去参加了全省的汇演并且拿了一等奖，她就彻底在老师心里挂了号了，一举一动老师都挺注意的。
二端心想，我要是小学僧可能就着您的道了。可我岁数比你都大呀，和我整这套是不是有点关公面前耍大刀，迈克面前耍嘿嘿？
“这次是全市的歌咏比赛，老师希望你能带领合唱团为学校争得荣誉。”见二端不说话，赵老师又加了把火。
其实二端也明白，无外乎赵老师是觉得她上次得奖已经在市教委老师的心里留下了深刻印象，这次歌咏比赛她做指挥的话，能有个良好的印象分。
做人都有私心，这次歌咏比赛赵老师全权负责，取得成绩基本就是记在她的头上了，估摸着是为了调动积累资本呢。
这样的做法二端倒是不讨厌，挺正常的，人往高处走嘛。况且她上次之所以参赛不也是为了班主任能够调动嘛，最近她看关老师经常去镇上开会，估摸着调动的事儿八九不离十了。
“赵老师，如果您觉得没有比我更合适的人选，那我愿意当试试。”二端这话说的有技巧，给自己留了个余地。况且旁边不少同学都听见了他们的谈话，也算是她给自己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吧。
毕竟在她之前，学校合唱团肯定是有指挥的，如果被自己顶替了，人家会不会心有不甘也未可知。
赵老师一听周端端的话，先是一喜，然后又觉得这孩子怎么好像话里有话似得。但是又马上觉得自己想多了，这么小的孩子哪儿来那么深的城府。
就这样，一节体活课的娱乐活动，把二端被动地送上了合唱团指挥的位置。林琳得知之后，真是羡慕啊，她巴巴的想进合唱团，可二端都不用想，老师主动让她参加了，而且还是指挥啊。除了领唱，指挥最出风头了好么。
看着有点闷闷不乐的林琳，二端用胳膊肘撞了撞林琳，小声地嘀咕：“我会想办法给你走个后门，让你加入合唱团的。”
二端自问不是个刚正不阿的人，为了好友，为了哄孩子高兴，这点小后门还是可以开的嘛。
林琳虽然高兴，但是也有点不敢相信。“这能行嘛？”
眨了眨明亮的大眼睛，二端笑着保证：“绝对行，你擎好吧。”
这回林琳美了，和二端做了这么久的好朋友，她的话可信度很高。没有食言过。
其实二端之所以能保证，她是知道他们学校整体水平的，如果不从几个年级选拔的话，光五六年级根本选不出那么多适合参加合唱团的同学。
合唱团要分声部，还得选领唱，大合唱的话起码得六十人参加，五六年级加起来才一百多人。
想要把成员的水平提升起来，就必须优中选优，不能凑数。
所以二端很有把握老师会从三四年级选人，为了整齐度，身高肯定也会有一定要求，作为全班最高的女生，林琳入选的几率超过百分之九十。
当上指挥这件事基本算是定下来了，就等老师把合唱团的成员选出来，然后放学后集体练习了。
所以暂时还没二端什么事儿，不过学校那么丁点儿大，型子还没放学就知道了这事儿。
一起回家的路上从兜里掏了两块酥糖递给二端，型子迫不及待地问：“小妹儿，我听说赵老师选你当合唱团的指挥啦？你啥时候会指挥啦？”
别怪型子疑惑，他这个妹妹老是给他一个又一个的惊喜，聪明的不像话，还什么都会。
把酥糖塞给旁边巴巴看着的栓子和翠翠，二端换牙期间很少吃糖的。而且这糖是爸妈从京城带回来的，不如让好朋友尝尝鲜。
“哈哈，我看看就学会了，又不难。”二端打哈哈，其实对于小学生来说可能指挥是一件挺难的事情，但是对于一个成年人来说，简单的打打拍子，协调一下合唱团的演唱，并不难。
当然，只要你有足够的乐感，不是个音痴。
型子挠挠脑袋，觉得竟然无言以对。这就是传说中的天才么？
“对啦，哥，你回家可千万别跟爷奶爸妈他们说呀。不然又该折腾啦。”二端可不想因为一个小小的歌咏比赛，又整得全家总动员。上回想让长辈们高兴高兴，这回可以歇歇了。
“为啥不告诉？爷奶听了肯定特别高兴呀。”型子不解，他要是有这种好事，肯定回家就告诉大人。
“那就等事情定了再说，说不准还不一定是我当指挥呢。”二端这么说的时候真不知道自己一语成谶，否则真不应该这样“乌鸦嘴”呢。
第一百五十四章 一山容不得二虎
礼拜三半天课，接到通知下午在活动室参加学校合唱团的练习。当然，林琳成功入选了合唱团，为此高兴了两三天了。
尤其觉得二端厉害，每每看着她的时候，都是一脸迷妹的表情，弄得二端居然心虚了。毕竟她真的没做什么，可林琳压根不信。
所以说，话不能乱说，否则就是这种满身是嘴也说不清楚的情况。索性丢开不管了，二端脸皮厚。
说是活动室，其实就是一间空教室。中午在家吃完饭，下午两点钟准时到学校，林琳还特意绕了个道，去周家叫二端一起走。
两个小姑娘手拉着手进了教室，后面跟着型子，忘了说了，型子也入选了。毕竟还小呢，童声蛮好听。
他们的时间掐的刚刚好，二端看了一下手腕上的电子表，一点四十五。这会儿已经有不少同学来了，放眼望去，三年级的也就不到十个，剩下还是四五六年级居多。
“哎？那不是三年级的中队长么？她那么矮也选上了？”说话的是一个身材高瘦的女生，梳着个马尾，眼尾略略上扬，看起来挺厉害的。
“不知道，低年级入选的不都是个子高的么？”和她在一起的另一个长的有点肉肉的女生表示疑惑。
二端嘴角抽搐，你俩说我的时候能不能小点声，当事人听得清清楚楚，这样多尴尬呀？
“老师不会这么偏向吧？把个矮冬瓜也带上。”好吧，还有更不客气的。前面两个人说话二端都觉得还好，可这位明显人身攻击啦，什么矮冬瓜啊，她还没开始蹿个儿呢。等她长到170的时候，看谁还敢叫她矮冬瓜。
凭着这份先知的自信，二端向来不在乎身高问题。反正她会长高的。不过不代表她被人当面说矮冬瓜，会不介意！
打量了一下这位说话挺损的女生，二端不由得把眼睛瞪大了一点。别说，长得还真挺好看的。
应该是六年级的吧，个子高挑，关键是，她居然都发育了，胸前有小起伏？！这是天冷穿的多，估计到了夏天，她的起伏应该更明显。
再看脸蛋，杏眼桃腮的，一抿嘴就有两个明显的酒窝，像后来的酒窝美女张庭的那种。长得这么好看，就是嘴太损。
“方玉丹，你说话别那么刻薄行不？”令人意外的是第一个议论二端的马尾辫居然出声制止酒窝女生。
“沙梦可，你真会装好人，不是你先议论的呀？”方玉丹并不买账，不仅顶回去，还奉送了一对大白眼。
“我只是奇怪，但没有恶意啊。哪像你？”叫沙梦可的马尾辫气势上倒是不弱，一时间俩人是针尖对麦芒。
二端在一边当观众算是看出来了，这二位绝对是对手来的，估计一直较劲，任何事都得较劲。你说东，我就非说西的那种情况。
“好啦好啦，都是同班同学，你们不要吵了。”肉肉的女生拽了拽沙梦可，可见她和沙梦可关系比较好。
然后两个六年级的小女生互瞪一眼之后，个子转过身不去看对方，还从鼻子发出了一声可爱的“哼”。
从头看到尾的二端觉得，这样女孩子之间的小争执，也是满满的青春和元气呀。怎么看怎么觉得有趣，可爱。
好吧，原谅二端阿姨用成年人视角去俯视小学生。
“好啦，同学们静一静。”赵老师走进教室，拍拍手，引起大家的注意。
原本闹哄哄的教室，一下子就静下来。
“今天有两个事情，第一呢，就是把位置排一下，排好之后大家练习的时候就按照这个站位。第二呢，是把曲目定下来，大家把歌词抄下来。”赵老师环顾了一下教室，对方玉丹招了招手。
“方玉丹，你来把歌词抄到黑板上。”看来这位还是赵老师的得力干将呢。
二端看着方玉丹一脸骄傲地走过去，接过赵老师递给她的本子，踩着轻飘飘的步伐去抄歌词。整个人渗透着一股不可一世的气质。
可见被老师重用对于小学生来说，是多么多么地光荣。
剩下的同学，就在赵老师的指挥下，按大小个排队。二端大喇喇地站在了最前头，谁让她最矮呢？
赵老师笑眯眯地看了看二端，拍拍她脑袋顶上的小丸子头，温和地说：“周端端，你不用排队，你是指挥呀。”
二端跟被扎了个洞的气球一样，迅速瘪茄子了。对哦，她把这茬忘了，让排队就自觉站在最前头了，她都习惯了。太丢人了！
不过其他同学听赵老师这么说，一下子就炸锅了，怎么回事？没听说要换指挥啊，前两年歌咏比赛合唱团指挥不是方玉丹么？刚才老师还让她抄歌词呢呀？怎么这会儿又说周端端是指挥啦？
碍于老师在，大家也不敢议论，只是脸上的表情都显得很意外。
二端走出队伍，站到一边儿去了，看赵老师排队形。
此时面对着黑板的方玉丹整个人都不好了，一使劲粉笔都折了。她刚才没听错吧，赵老师说周端端是指挥？可明明她才是指挥呀？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心乱如麻的方玉丹不敢问老师，悄悄回头看了看站在一边的周端端，她倒是悠哉！
赵老师效率高，很快就排好了队形。二端看见哥哥和林琳都在第一排，不过男生在左边，女生在右边。
型子在队列里还看见妹妹看他，还冲二端叽咕叽咕眼睛。惹得二端也眼里带笑。
这个表情看在方玉丹眼里，别提多心塞了！觉得周端端这明显就是在得意，在炫耀。
“方玉丹，抄完了么？”赵老师让同学们站好，回身看黑板。
“抄完了，老师。”方玉丹生气归生气，还是忍耐住把歌词给抄完了。
“那好，去站到队伍里，那个位置是你的。”赵老师指了指女生的第二排，恰好是沙梦可的旁边。
“老师??”方玉丹想问老师，为什么不让她做指挥了，可是她不敢，话到嘴边又咽回去了。只能闷闷不乐地站到队伍里。
第一百五十五章 新仇旧恨
“好了，今天我们先练习这首《少年少年祖国的春天》，大家先看着黑板上的歌词唱，等下休息的时候，再抄下来，回去的时候多加练习。”赵老师拿出教鞭，示意二端站到中间去。
这首歌音乐课老师都教过的，所以不需要再教，赵老师想让大家先唱一遍，看看效果。
二端扭身看了看赵老师，她这高度不够啊。
“怎么了？”赵老师自然是发现了二端一脸的纠结。
“老师，我能站凳子上么？我太矮了。”羞愤啊，虽然我矮，可别让我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讲出来呀。
二端话音刚落，同学们就轰地笑了起来。你说一个小不点儿，白白净净，肉呼呼的，还别着个两道杠，一脸认真地说自己太矮了，要不要这么搞笑啊？
赵老师也忍不住笑了一下，亲自给二端搬了一把凳子，拉着她站上去。
“你可站稳了，别掉下来。”赵老师不放心的叮嘱，这周端端哪儿哪儿都好，确实就是个子太矮了。不知道是不是聪明的孩子心眼太多，坠的。
“嗯，放心吧，赵老师。”二端心说，我踩凳子已经够糗的了，我要是再掉下来，我明天不上学了！
“好，那我们开始吧。”赵老师看二端站得挺稳定，就拿教鞭点点黑板，示意同学们注意了。
二端举起胳膊，做了一个预备的手势。
“周端端做这个手势的时候，就是告诉大家，准备了，大家就要看着她，听她的指挥。”赵老师满意地点点头，给同学们讲注意要点。
二端扭头看了一眼赵老师，赵老师点点头。
二端又在心里找了找调，然后起头：“我们欢乐的笑脸，预备，唱！”
随着二端的手势，同学们开始了大合唱。基本上在调上。不过有部分节拍没跟上二端的指挥，这部分属于不会看指挥的类型。
这就看出来，以前的指挥根本就没发挥作用，只是在前面做做样子而已。根本没起到指挥整个团队的作用。
“停，同学们，你们唱的时候，拍子要看前面的指挥。按照指挥打的拍子来唱，这样才能整齐划一。听明白了么？”赵老师也很头疼，以前指挥一直是方玉丹，这孩子不会指挥，选她就是因为她长的好看，再加上给她大爷一个面子。
“这首歌是节拍变换的歌曲，所以大家要看我的指挥，不然就容易唱得不齐。”二端忍不住提醒大家，这帮孩子根本就没在看她的手势呀！
然后赵老师就开始一段一段的纠正，细细地把演唱的要点给大家讲清楚。
“好了，现在跟着伴奏来一遍。”赵老师坐到风琴前面，掀开琴盖。
风琴外形上看像立式钢琴，不过它的发生原理和手风琴差不多，属于管簧乐器。脚下有两个踏板，弹奏的时候需要一边踩踏板一边演奏。
这种风琴多用于学校的教学使用，不过后来渐渐就被高端的电子琴，钢琴取代了。
不过在二端小时候，风琴还是音乐老师们的心头好。
风琴特有的音色响起，二端准确地指挥着，同学们总算是找到了感觉，唱的还算完整。
显然赵老师也比较满意，进步很快。
“行，休息十分钟。”赵老师开恩让同学们休息，这站着唱了一节课的时间，也挺累的呢。
“小妹儿小妹儿，我扶你。”妹控型子，一下子就蹿了过来，拉住二端手扶着她从凳子上下来。
其实站凳子上更累啊，二端踢了踢腿。
“端端，你指挥的真神气呀。”林琳凑过来，与有荣焉的样子。看着好朋友指挥着这么多人一起合唱，她都觉得好激动。
这姑娘总激动，心脏忒好了。
“赵老师为什么选你当指挥？！你凭什么呀？！”憋了这么长时间，方玉丹早就忍不住了。看赵老师出去了，她一下子就搂不住心里的火气。冲到二端面前质问。
二端无语地看着眼前这个气得小脸通红的女生，这让她咋说，说我比你强？估计说完她就得让小美女掐死。
“你干什么？谁当指挥是老师决定的，你有能耐找老师去。”型子挡在了二端的面前，虽然还是比方玉丹矮了一丢丢，不过气势总算没输。
那是，从小就帮着二端打架，型子在保护妹妹这件事上面，绝对是不遗余力。
“你躲开，我问她，关你什么事？”方玉丹想扒拉开型子，把躲在他身后的二端揪出来。
可惜虽然型子比她矮一点，但是型子壮实呀，愣是没动。
“你不要动手，你有什么异议可以去找老师反映。指挥这件事是赵老师决定的，你找我一点用都没有。”二端从哥哥后面探出头，一本正经地给方玉丹提建议。
其实指挥不指挥，对于她来说真是不重要，如果这个女生那么渴望做指挥，她真的不介意让出来。
话说，她一个大人，还能和小孩子争不成？二端一点都不心虚地琢磨，她倒是忘了自己曾经多么毫无压力的欺负小孩子了。人格太不稳定了！
方玉丹自然也明白，这件事是老师决定的。可是她就是不甘心，不服气。但是她又不敢去找老师，只得找这个矮冬瓜的麻烦啦。
不出了这口恶气，她实在是不舒服！之前文艺汇演他们班的群舞就被这个周端端的独舞给顶掉了，这回又来抢她的指挥！是可忍孰不可忍！叔能忍，婶儿都不忍啦！
好吧好吧，原来是二端无意间已经得罪过方玉丹一次了，加上这次，算是新仇旧恨一起算呢。
“你少得意，你以为这个学校都是你的呀？什么好事都你一个人占了？没门！你等着，你指定当不成这个指挥！”方玉丹眼圈都红了，一想到自己心爱的指挥之位被这个讨厌的矮冬瓜抢走了，就怎么也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
二端张了张嘴，实在说不出啥。这姑娘不是要哭吧？自己也没怎么着她呀？明显是她自己把自己说哭了的。
不关我事啊！二端心中哀嚎，有心想劝劝，可被型子牢牢护在身后，还有林琳这个迷妹在一边防守。只得眼睁睁看方玉丹大颗的眼泪夺眶而出。
完蛋，还是弄哭了小女生了！
第一百五十六章 怪我喽
方玉丹一哭就刹不住车，杵在那里哭的可投入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受了多大的委屈呢。
二端满头的黑线，这叫啥事儿啊！
“方玉丹你别哭了，跟低年级的较劲，你不嫌掉价呀？”沙梦可早就注意到方玉丹找二端麻烦了，不过她可没想到方玉丹倒是先哭了，她还以为周端端会被欺负呢。
到底是一个班的，方玉丹这样也太丢他们高年级的脸了。都是大姑娘了，还哭哭啼啼的。况且沙梦可身为他们班的班长，不愿意这样的事情发生。
“你管不着！”要说死对头，方玉丹的头号天敌自然是沙梦可，两个小姑娘都是漂漂亮亮的，学习啦，才艺啦，都是拔尖儿的。俩人一路同班，较着劲长大。
“别哭了，一会儿老师回来了。”没招儿，沙梦可把老师搬出来，基本这个大boss一搬出来所向披靡。
方玉丹呼吸一滞，到底自己没理，也不想让老师看到自己这个没出息的样子。到底是停止了哭泣，不过哭的通红的眼睛还是狠狠瞪了二端他们一眼。
二端不以为意，不哭了就好，这个年纪的女孩子最是敏感，自尊心也特别的强。她可不想因为一点小事情，给这个挺漂亮的小姑娘留下什么心理阴影。
所以说，二端的颜控是没救了。
方玉丹被沙梦可拉走了，沙梦可还回头看了一眼二端，二端呲牙一笑，这个女生倒是难得看得通透，是个玲珑的心肝儿。
这小小的冲突并没有激起什么波澜，练习继续进行，然后解散回家。
合唱团正式组建，练习都是放在周三下午，还有下午有体活课的时候。一共准备三首曲目，分别是《少年少年祖国的春天》、《我爱你，塞北的雪》、《保卫黄河》。
这三首歌都有难度，风格迥异，不过赵老师看起来野心勃勃，看来是想在歌咏比赛上面夺个名次。
尤其是《保卫黄河》本来二部轮唱就很不错了，结果赵老师居然给大家排练三部轮。除了大人芯子的二端，其他同学都蒙圈了。
赵老师对这首歌曲的排练效果非常不满意，因为一旦三声部轮唱，就有不少同学唱着唱着跟着别人跑了。
其实在二端看来，小学生能唱二声部轮唱就已经很不错了，效果很好。三部轮唱显得很吃力，赵老师有点过犹不及啦。
看着赵老师越来越黑的脸色，二端真同情他们这些小学僧，一个个愁眉苦脸的，唱不好老师批评起来那叫一个狠！
二端不由得庆幸，自己是指挥，不然也得挨骂！
有心劝劝赵老师放弃，不过又觉得自己贸贸然的去提意见，赵老师不带听的。除非她自己想明白，放弃。
整个合唱团被赵老师逼得快上吊了，就连方玉丹都没功夫找二端的麻烦，一到排练的时候就恨不得把耳朵塞住，省得被别人带跑。
这种情况持续了一个多礼拜，总算有一天校长路过他们排练的教室，听到同学们勉勉强强地唱三部轮唱，越听眉头皱得越紧。
后来趁休息的时间，把赵老师叫了出去。
等赵老师回来，就宣布不唱三部轮唱了，只唱二部轮唱。
同学们简直想欢呼，碍于赵老师不咋好的脸色，没敢。
二端也松了一口气，没有把握的表演，拿出去也是丢脸。还不如在能掌控的范围内游刃有余呢。
为了弥补赵老师那颗想要非得更高的心，二端抽空提醒了一下赵老师，《保卫黄河》演唱之前还有一小段朗诵呐，词句铿锵，气势磅礴。
赵老师听了，眼睛一亮。对呀，前面由一个男同学朗诵一段，整体感觉就完整了。
不由得对二端十分满意，这小姑娘脑子灵活的要命，通过段时间的配合，发现她的乐感特别好，还能帮助老师排练。
看着二端越来越入赵老师的眼，方玉丹暗暗咬牙切齿。她回家又哭又闹的，让爸爸帮她挣指挥的位置，可爸爸反而批评了她。说她小肚鸡肠，没有肚量。
气得方玉丹连晚饭都没吃，心里恨极了周端端。
不过后来妈妈劝她，给她出了个主意。所以她一直在等待机会，等到去镇上大爷家的时候，一定要告状，让大爷帮她把指挥的位置抢回来。
方玉丹的伯伯是副镇长，基本上老师一定会给这个面子的。况且赵老师的丈夫也是大爷的手底下工作，大爷开口准能成。
哼，到时候看那个周端端还怎么嘚瑟。方玉丹只要一想到周端端丢掉指挥的位置就雀跃不已。
方玉丹的大爷有三个儿子，没丫头，所以对弟弟家的这个姑娘特别稀罕，也极其看中。方玉丹聪明伶俐，长的也好，很得她大爷一家的喜爱。
心里有谱了，方玉丹也看二端的目光充满了同情。觉得她辛辛苦苦参加排练，到时候当不成指挥，全都白费。
当事人二端自然发现了方玉丹的眼神，她心里嘀咕，为啥这酒窝美女不再对自己怒目以示，反而目光中满满的怜悯呢？真想撬开她的脑袋瓜子，看看她到底在脑补些啥。
总算给方玉丹逮到机会去大爷家，一进门方玉丹就扑到大娘的怀里，撅着小嘴告状。
“大娘，我们学校今年歌咏比赛，老师不让我当指挥啦。”说完还咧嘴要哭。
因为没有姑娘，分外稀罕姑娘的大娘看标致的侄女要哭，连忙抱着拍她的后背，追问到底咋回事。
“快溜别哭，跟大娘说说，老师为啥不让你当指挥啦？年年不都是你么？”自家的孩子争强好胜她是知道的，可玉丹也确实很出色呀，难道老师眼睛瞎啦？
方玉丹的大娘是个护短的，只觉得老师不选玉丹纯属心盲眼瞎。
“唔，都怪三年级那个周端端，是她在老师面前瞎表现，老师才选她不选我的。”这歪状告的，方玉丹一点压力都没有。
躺枪的二端要是知道方玉丹这么编派自己，肯定会郁闷死的。她哪里瞎表现啦？在自己班教室和同学玩玩，也叫瞎表现啊。早知道有这么一出，她肯定一直趴在桌子上装死！
第一百五十七章 得寸进尺
方玉丹告状的效果明显，她那同样护短的大爷，第二天上班就敲打了赵老师的丈夫。
赵老师的丈夫回家就把赵老师给说了，说她瞎折腾，得罪了副镇长。
赵老师真没想到就一个指挥，方玉丹就能跑去找副镇长告状，她高估了自己身为老师的权威，低估了一个孩子的心气儿和嫉妒心。
眼下的情况就是，赵老师必须得换指挥，否则就是摆明了和副镇长过不去。可她一心想调到教委工作，这次的歌咏比赛她特别想带领自己的学校夺得名次，而且是越靠前越好。
周端端的名气加上她的指挥水平，肯定能给他们学校的合唱团加分。让赵老师放弃，她实在是舍不得。这就好比煮熟的鸭子要飞呀。
左右为难的赵老师，苦恼极了，把自己的苦恼跟丈夫一说。赵老师的丈夫脑筋转的极快，他也知道赵老师如果能调进教委工作，对家庭有利无害。
然后他就给赵老师出了个主意，赵老师一听，这招也算是最好的办法了。
于是乎，再次排练的时候，赵老师就单独把二端叫了出去。
二端看赵老师的表情，就知道肯定不是好事儿。
“周端端，是这样的，你的个子太矮了，所以老师想来想去，还是觉得方玉丹更适合做这个指挥。”赵老师酝酿了一下，轻声细语地说道。
如果有个桌子，二端准掀桌了。又拿矮说事儿，矮怎么啦？矮就不能发挥作用啦？
不过二端知道，这肯定是借口啊，看来方玉丹有两下子啊，不知道她是走了什么门路，让赵老师改变主意的。
“赵老师，我没意见。”二端真没意见，她早就过了小孩子那种荣誉感十足的年龄了，对于她来说，这就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情。
况且，不用参加合唱团，她放学就可以早早回家啦，可以陪弟弟玩，帮奶奶干活。
可惜，二端的如意算盘还没等打响，就被赵老师给雷到了。
“那这样，从今天起，你就教方玉丹指挥，把她教会。”赵老师丈夫给出的主意就是这个，反正曲目定了，只要二端手把手的教方玉丹，方玉丹照猫画虎也能指挥得挺好。
这个主意说实话，真损，真欺负人。如果二端是个真小孩儿的话，估计能委屈死。
不过就算不是真小孩儿，二端听了赵老师的话，也觉得哭笑不得。敢情自己那么软乎呢，谁都能搓圆搓扁的？
也不知道赵老师哪儿来的底气，说的脸不红气不喘的，好像在和二端谈论今天天气好好啊。
见二端不吭声，赵老师以为她不乐意。随即声音威严起来，有点逼迫的意味了。
“周端端，不能光想着个人，要为集体的荣誉着想。而且，你可是中队长，要起到表率作用。”这大帽子扣的，真有水平，真无耻啊。
如果赵老师不说这句话，其实二端心里也不会很介意，反正在她看来小姑娘喜欢露脸也不是什么不得了的事儿。本来她也不愿意和一个小学生争这些东西。
坏就坏在赵老师用了威压的方式，言语中并没有一丝丝对二端的抱歉。她根本就没考虑过中途被撤换，对一个孩子心灵上的打击是何等巨大。
就好像方玉丹为什么那么愤怒，那么在意这个指挥的位置。换位思考一下，一个三年级的小学生可能会更受不了吧？
这样也就算了，还得寸进尺地要求二端手把手的教方玉丹。这无异于在原本就受伤的心上又撒了一把盐。
二端不知道是不是该庆幸自己的大人芯子，经历过比这个严重多了的事情，才能够不受影响。
但是客观的看待这件事，赵老师的做法让人寒心，让人不齿。
猜也猜得到，方玉丹家肯定是有什么关系让赵老师忌惮，否则她不会放弃得奖的机会，也要撤换指挥。
想到这里，二端就真的有点瞧不上赵老师了。为人师表，这四个字她到底心里是没有的。
“赵老师，您这个要求我是必须执行，还是有权利拒绝？”二端也不拐弯抹角，她就想看看，人还能过分到什么程度。
“周端端，老师这样做也是出于大局的考虑。希望你不要只在乎个人的得失，不要让老师失望。”赵老师有点不耐烦，这个周端端可真不好摆弄，原本看她挺乖巧的，以为她能对自己言听计从呢。
使出了洪荒之力二端才克制住翻白眼的冲动，心说，您才让我失望呢。辛勤的园丁啊，你不给我浇水拔草就算了，你还给我上眼药呢。
“老师，如果你要求我必须执行，那我就执行。”突然觉得和眼前这个自私自利的人争论没意义，二端有点百无聊赖。
不是不去争，而是觉得为这种事情争，掉了她周二端的架子。跳梁小丑的表演，她还是配合一下的好。反正方玉丹那货，就算是学，也只是学个皮毛，明眼人一看就露馅。
歌咏比赛的名次，对自己一点影响都没有。既然赵老师宁愿牺牲自己的利益也要抱方玉丹家的大腿，那她就送她一程喽。
“这样就对了，希望你不要有情绪，认真教方玉丹。”赵老师不放心的嘱咐，这算是要求二端被打了左脸，还得微笑着伸右脸的节奏？
“您放心，我必定倾囊相授。”二端一本正经的表示，她还不至于使手段，赵老师有点小人之心了。
所以说，人的眼界决定了做事的风格。只看得到丁点大的世界，做事的局限性就很快暴露出来。只有心胸宽广的人，才能在社会中，在这世上，安身立命，游刃有余。
对于赵老师这样的人，二端是同情的，并非大奸大恶，只是上不了台面。自以为老子智慧天下第一，岂不知在别人眼里是井底之蛙罢了。
“那就好。好了回教室吧。”赵老师见搞定了二端，心里也是松了口气。她也知道二端的姥爷是镇中学的老校长，可比起副镇长来说，已经退休了的楚校长就不足为惧了。
这种取舍，赵老师似乎明白的很。可她忘了，二端家可不止出了个楚校长啊？正可谓，自作孽不可活。
二端不争不抢，不代表她的家人就能咽的下这口气。毕竟在家人亲友的眼里，二端可是个软萌萌的小姑娘，任谁也不可以欺负的。
第一百五十八章 小人得志
在同学们震惊的眼神里，方玉丹得意洋洋地走到了指挥的位置，挑衅地看了一眼站在一边的二端。
她还以为这回周端端准得哭鼻子呢，没想到她还挺坚强，只是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小小的一个人儿，冷眉冷眼的。
矮冬瓜真不知道天高地厚，和自己争，能有好果子吃嘛？跟我斗，哼！
这可真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主儿，嘚瑟吧就。
站在队伍里的型子气得呼吸都粗重了，明明小妹儿是指挥，为什么老师说换就换了？
给出的理由竟然是二端个子太矮了！真是可笑，早干嘛啦？小妹儿又不是突然变矮的！当初选她的时候咋不考虑这个问题？
傻子都看得出来这理由只不过是借口，他们就这么明目张胆的欺负小妹儿！型子越想越气，但是他又不能去质问老师。捏紧了拳头才克制住自己。
二端看到哥哥那气得通红的正太脸，不由得心里一暖。任何时候哥哥都是那么维护自己呢，比她还生气。
朝型子投去一个安抚的眼神，二端挤了挤眼睛。
看到妹妹活泼的样子，型子稍稍放下心来。他真怕妹妹受不了这种打击！可见在型子心里二端绝对是一个需要他保护的小妹妹呐。
“好啦，同学们，现在继续练习。方玉丹，你和周端端去那边学去。”赵老师要盯训练，没时间教方玉丹。让二端教方玉丹一方面是让别人看到，另一方面又何尝不是对二端的一种敲打呢？
即使被撤换掉，也不应该有情绪，还得情操高尚地帮助顶掉自己的人。
不得不说，赵老师做的真够残忍的，那样对待一个孩子，根本没考虑过孩子的承受能力。
感谢重生大神！幸好二端是重生的。
“你那两下子我都会，还用跟你学？切~”角落里，方玉丹毫不掩饰自己的傲慢，还继续踩古二端。
“那你比划两下我看看。”二端平静极了，看方玉丹的目光像是在看一个任性的孩子。当然，这孩子烦人了点儿。
方玉丹脑子里想着二端指挥时候的手势，跟着那边练习的歌声指挥，刚开始还可以，但是到了后面分声部的阶段，她就自己先乱了。
“你这样指挥，大家都得乱套。还说自己不用和我学么？”能者居之的道理自古就有，二端倒是希望方玉丹将来长大了，能明白这个道理，只可惜现在的她只是个不懂事的小学生，这种认知在她的价值观里是没有的。
不服气地瞪了二端一眼，方玉丹不得不耐着性子跟二端学。赵老师可提前警告过她了，如果她没指挥好，把演出搞砸了，以后这种露脸的机会永远没她份儿。
看到从前对自己和颜悦色的赵老师，板着脸的样子，方玉丹也知道自己动用大爷的力量挤掉周端端，同样把赵老师也得罪了。
在这种怪怪的气氛中，二端算是手把手地把指挥的技巧教给方玉丹。方玉丹不是笨人，但是因为她不懂乐理，所以基本上都是照猫画虎，一个动作一个动作硬生生的记下来的。
二端不由得有点担心，如果临场出点什么状况，方玉丹能不能应变过来呢？
随即又丢开了这个念头，毕竟这是赵老师自己的选择，她就不跟着操心了。需要自己操心的事儿可多着呢，没闲工夫纠结这点小事。
解散之后，型子和林琳都凑到二端身边，一脸的气愤与困惑。天知道，他俩是如何克制自己，耐着性子坚持到解散的。
“端端，到底咋回事呀？指挥怎么说换就换呢？再说了，那个方玉丹她指挥的根本没有你好啊，老师为什么这样做？”林琳连珠炮一样，她忍得好辛苦，一肚子的问好。
型子也是同样的想法，只是说话没林琳快，抢不上插嘴。
“大概是我真的太矮了吧？”二端避重就轻地开着玩笑，三个人并排走在刚化冻的路上。
这开春固然是万物复苏的季节，可化冻之后的地，就稀泞吧啦的，走一路一脚的泥。
二端可真盼望梨树屯早点奔小康，修起宽阔的石板路，马路。
“你净扯淡！这不是熊你嘛？哪有选上了还给人撸下来的？”林琳义愤填膺，深深为自己的好朋友打抱不平。
“肯定是方玉丹家找关系了吧？”型子毕竟大一些，一下子就想明白了里面的症结所在。
二端看了哥哥一眼，真不愧是未来的研究员，脑子转得是挺快的嘛。
“那怎么办？难道就这么忍了？”林琳觉得不能就这么算了，可如果连平日里最厉害的端端都没办法，她又有什么办法能帮端端呢？
“你们不要轻举妄动，方玉丹的大爷是副镇长，得罪不起。”这时候有人插嘴，不是二端，也不是型子。
回头一看，是马尾辫沙梦可。看来她是听见了三个人讲话的内容，生怕二端他们不知道情况，反而弄巧成拙。
沙梦可其实挺喜欢二端的，不然也不能关注她。她有个弟弟，但是更喜欢妹妹。而二端符合沙梦可对妹妹的所有幻想。
所以看到二端挨了方玉丹的欺负，她心里也挺不好受的，本想着追上来安慰二端一下。结果就听见三小只愤愤不平的对话，赶紧出声想劝住他们，不要去惹麻烦。
毕竟胳膊拧不过大腿，她和方玉丹同班，非常清楚方玉丹那个当副镇长的大爷是多么的宠爱她。方玉丹自己也经常吹嘘这些，因为大爷在石桥镇的地位而沾沾自喜。
如果二端他们做了什么把副镇长得罪了，可就不妙了呢。
“怪不得呢，赵老师说换人就换人，敢情是欺软怕硬！”型子握拳砸了一下另一只手的手掌。
“姐姐，你不用担心。我们不会做什么的，就是随便说说而已。”二端心里挺感动，和马尾辫并不认识，可她却来提醒自己，说明人家是一片好心。
沙梦可真想去捏捏二端的脸蛋儿，肉呼呼的十分可爱，不过强忍住了蠢蠢欲动的手指头。
“那就好，其实等我们六年级过完这学期就毕业了，下次歌咏比赛你还能当上指挥。”沙梦可也是怕二端年纪小，心里再有什么不愉快的想法，尽力的想开导她。
其实二端也是因为想到了这一点，才会比较平静的接受了老师换将的决定。对于一个马上就要毕业的人，她有什么好争的？还不如就让这争强好胜的小姑娘在临毕业的时候，留下一个美好的回忆呢。
毕竟到了中学，优秀的人更多，说不定就没这种机会了。
第一百五十九章 舅姥姥威武
抛开大合唱的糟心事不提，周末二端颠儿颠儿的上舅姥姥家去了。毕竟很快舅姥姥和舅姥爷就要走了，小舅已经提早回了京城，因为他要赶着开学去新学校上课。
舅姥姥和舅姥爷就不急着回，在石桥镇住了这么些年，家里的东西一大堆，且收拾呢。
除了自己的行头，姚婉瑜倒是想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可惜舅姥爷是个仔细人儿，破家值万贯。挑挑拣拣的整理着想带回京城的行李。
主要是舅姥爷这么些年走了很多地方，绘制了不少设计图，另外还有她制作的一些模型之类的，都舍不得丢下。
二端这是带着不老少奶奶给装的山货来的，准备给舅姥姥他们拿回去，不值钱但是图个心意。
别看二端人小，她比姚婉瑜顶事儿。帮着舅姥爷收拾些小物件，整整齐齐地码在箱子里面。
舅姥爷一高兴，大手一挥说请两位女士吃涮羊肉。二端主动请缨帮着出去买佐料，没想到资深宅女舅姥姥也跟着出来了。
二端被舅姥姥牵着手，高高兴兴地哼着歌。
姚婉瑜听二端哼：你挑着担，你牵着马，迎来日出，送走晚霞。
“唱错了。”姚婉瑜莞尔，这孩子有时候聪明极了，有时候憨得要命。
“舅姥姥，我的幽默为什么您永远不懂？”二端觉得心好累，她想活跃一下气氛，虽然目的达到来，可舅姥姥笑的理由大概是觉得自己蠢哭了吧？
侧着脸看着只到自己腰部那么高的二端，姚婉瑜难得心情很好地跟她掰扯了起来。“是你的幽默太笨了。”
“可您还是笑了，虽然并没有理解我搞笑的点。”二端对舅姥姥对感情挺复杂，像朋友，像家人，像老师。俩个性格迥异的人，偏偏相处得十分融洽。
姚婉瑜停住了脚步，抬头看了看树枝上已经出来活动的麻雀。
“端端，你要快点长大。”姚婉瑜舍不得这孩子，希望她能早点上大学，这样就可以经常见面了。
“嘿嘿，我还是慢点长大吧，我慢点长大，舅姥姥就慢点变老。”酸掉牙的台词，二端没过脑子就蹦出来了。随即暗暗佩服自己，真是一个撩妹的高手哇。
“小精怪。”姚婉瑜爱怜地捏了捏二端的小手儿，软得让人觉得再大力一点就得给捏坏喽。
“哥，你看见没？那个就是我的手下败将。”不和谐的声音可真是讨人厌。二端和舅姥姥之间温馨的气氛，一下子就给破坏殆尽了。
冤家路窄说的大概就是二端和方玉丹，方玉丹的大爷也住在舅姥姥家的这条街上，可从前二端从来没碰到过方玉丹。也可能从前碰到过，但彼此不认识就没注意过。
可今天不一样，方玉丹来大爷家玩，大爷说带她和堂哥上电影院看电影。她和哥哥先跑出来，在大门口一边跳房子一边等大爷和大娘。
方玉丹无意间往旁边一瞟就看见了二端，她不认识姚婉瑜。
争到了指挥的位置方玉丹正春风得意呢，见到二端自然嘴巴不饶人，要在哥哥面前好好贬低贬低二端。
太小家子气了吧？二端觉得方玉丹这孩子性格可真够不可爱的。
本不打算去理方玉丹，虽然一听，二端就知道方玉丹在说自己。
“哎，周端端，你不是这么输不起吧？走什么呀？”看二端没搭理自己，方玉丹反而更来劲了，她觉得二端是怕自己的。
姚婉瑜不知道这些事儿，之前根本没意识到方玉丹在说二端。可这回方玉丹指名道姓了，姚婉瑜才明白过来这个街边的小姑娘在挑衅二端。
“怎么回事？”在舅姥姥的概念里，二端和输是沾不上边儿的。方玉丹说二端是手下败将，还说她输不起，姚婉瑜就觉得这里面有事儿。
“没什么，回头我再和您说。”二端不想跟方玉丹瞎耽误功夫，这孩子中二病不是一般严重。
“你是不好意思说吧？毕竟好不容易巴结老师当上指挥，最后还不是得乖乖让给我。”方玉丹如果不是个小姑娘的年纪和外貌，她这番话简直就一碎嘴的三八。
二端也有点来气了，你说我看你是个孩子，不和你计较，你咋还没完没了了呢？一般人见好就收，嘴上占点便宜得了，她倒好，占便宜没够是怎么的？
“她抢你指挥的位置了？”姚婉瑜拽住二端，从方玉丹的话里面提炼出了这条重要信息。
当然，按照姚婉瑜的逻辑，二端如果被替换，肯定是被人欺负了，绝不可能是因为能力不够。
嘟着嘴点点头，二端觉得她是不是太好说话了？才让人觉得自己好欺负，没气性？
再早两年，她能把方玉丹打得满地找牙，可近一年她理性了很多，不再因为刚重生回来而有点兴奋得肆无忌惮。
让她和小孩儿薅头发，打得天昏地暗，满地打滚，她现在真做不出来。
可瞅瞅这方玉丹，简直拿豆包不当干粮！
真以为自己是泥捏的，你咋搓磨都行？
“凭啥？”姚婉瑜觉得二端不应该是这么软弱的人呀？人家抢，她就给？
二端有时候也觉得舅姥姥实在有点太不食人间烟火了，这么显而易见的原因都看不出来。
下巴朝方玉丹身后的院子扬了扬，明显这是她大爷家。
“这是副镇长家，那是她大爷。”嘿，二端心里还偷笑一下，好像骂人呐。
姚婉瑜这回明白了，敢情遇上个仗势欺人的呗？冷笑了一声，以前自家不敢说这种大话，可现在如果说仗势欺人，整个石桥镇应该没有能和自家叫板的吧？
不提岑家的背景，岑锋回京之后马上就要去国土规划局任职，正处级。一个小小的副镇长，她还真没看在眼里。
只是恨铁不成钢，二端这小东西，一点口风都没露，连心情都没受影响。她哪儿知道小家伙这学校受了委屈呢？要是知道，指定不能善罢甘休。
护短这件事，姚婉瑜理直气壮。
第一百六十章 逆转
方玉丹的堂哥自然是认得姚婉瑜的，虽然没说过话，但是堂哥和岑放一起玩过。所以也知道岑家不一般，他听爸妈说岑家马上就要去京城了，岑放爸爸要当大官了。
可惜小妹儿嘴那个快呀，他都没拦住，就让她两句话把人得罪了。不用想也知道要坏事。
这时候副镇长和他媳妇出来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看见姚婉瑜，还主动热情地打招呼呢。
“他岑婶儿，出去呀？”方玉丹的大娘笑着跟姚婉瑜说话，知道他们家要回京城了，这是苦尽甘来了，以后指定有大造化，这样的人家自家必须要交好。
姚婉瑜没吱声儿，拿眼睛直愣愣地看方玉丹。这个熊孩子刚才是咋熊他们家二端的来着？光想想，姚婉瑜就觉得心头火起。
“这是你家孩子？”姚婉瑜问道，拿下巴点了一下方玉丹，这算是很轻视的一个动作了。
方玉丹的大娘一点都没因为姚婉瑜的无礼而生气，还以为姚婉瑜是看自家侄女活泼好看才问这么一句呢。
“可不，这是老方亲弟弟的女儿，我和老方没闺女，最稀罕这孩子了。”方玉丹的大娘把手放在方玉丹肩膀上，亲昵地介绍。
堂哥使眼色给自家老娘，可惜人家忙着跟姚婉瑜套近乎，没看见他快抽筋了的眼神。
不过方玉丹的大爷，方副镇长看见了儿子急的抓耳挠腮的样子，心里犯嘀咕，这是咋地了？
“怪不得敢明目张胆的欺负我家端端，底气挺足。”姚婉瑜不咸不淡的来了一句，听得出三分火气，七分不屑。
方大娘一脸疑惑，这话听着不对劲呀，欺负谁啦？
“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方副镇长赶紧上前解围，万万不能和岑家交恶呀。
知道舅姥姥完全是因为自己而生气，二端十分不安，本来她根本就无所谓这种事情的，大概舅姥姥看着就觉得她受了极大的委屈吧？
看到舅姥姥为了自己准备开撕，二端赶紧打圆场，她可不想在舅姥姥临走之前给她添麻烦。
“一点小事情，没事没事。”拽拽舅姥姥的手，二端想着赶紧溜吧。
“我可没欺负她，本来指挥的位置就是我的，我拿回我自己的东西，怎么是欺负她啦？”方玉丹不懂这里面的道道儿，年轻气盛，听姚婉瑜说自己欺负周端端，立马不干了。
此话一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方副镇长马上就反应过来，姚婉瑜拉着的小姑娘就是之前方玉丹说的那个抢了她指挥位置的孩子。
可她怎么没说，这孩子是岑家的亲戚啊？这下可坏菜了。
“这事儿我们真不知道。早知道是您家的孩子，我们肯定不争！这样，明天我就找老师去说。保证您家的孩子当指挥。”不理会方玉丹震惊的表情，方副镇长毫无压力的就把亲侄女儿给卖了。
看到眼前的这一幕，二端不禁有点瞧不起方玉丹的大爷。还以为是个多么牛逼的人呢，还不是捧高踩低？都没用舅姥爷露面儿，舅姥姥就秒杀全场呀？
还没等姚婉瑜表示什么呢，方玉丹先受不了，哇地一声就哭了。
她听明白了，大爷这是准备让她把指挥让出来，而且又是让给周端端那个矮冬瓜！
如果这样做了，自己岂不是成了一个巨大的笑话？以后她都没脸去学校了！不能这样，绝对不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方玉丹这一哭几个人都傻眼了，还没怎么着呢，这孩子咋就哭上了呢?
可惜几个大人并不买账，尤其是方玉丹的大爷，生怕得罪了姚婉瑜。这会儿哪儿顾得上侄女的自尊心。
“你看，这孩子不懂事，不懂得谦让。让你见笑了。”副镇长颇有点忐忑的，他可不想跟岑家交恶。
“我们不需要谦让。”姚婉瑜仍然是那样油盐不进，本来就是他们用下作的手段熊自己家孩子，这会儿又一副高风亮节的样子，要不要这样装模作样?
姚婉瑜的做派让副镇长非常尴尬，早知道会这样他根本就不会管这档子破事儿。
“舅姥姥，我们走吧。”二端觉得场面弄得这么难堪，真的不是她的本意。其实孩子之间的问题，如果大人掺和进来，本来可以很简单的事情，反而复杂化了。
姚婉瑜看了一眼二端，觉得这孩子有时候精得要命，有时候又冒傻气。不是气性蛮大的么？怎么这次受了挤兑，一点都不露呢？
“别别别，这样，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指定不能让您家孩子受委屈。”副镇长感觉有点豁出去了，他有小道消息，岑家背景那是杠杠的，只能交好，不能得罪。自家和他们家的差距，就好比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况且镇长马上就要调任到市里任职了，那他这个副镇长肯定是想要把这个副字去掉的。这么关键的时刻，无论如何都不能出岔子！
姚婉瑜实在不愿意看方副镇长这样，她心高气傲惯了，别人越是巴结自己，自己越是觉得不舒服。
“我们走吧。”姚婉瑜重新拉起二端的手，心里却盘算着回头要跟丈夫岑锋说说这件事。自己能解决的事儿，何必要让别人卖自己一个好？况且对方还是整件事情的始作俑者，想不了了之，简直做梦！
很傻很天真的二端还以为舅姥姥高冷的性子又发作了，不耐烦应付不相干的人，这样反而好啊。真不希望大人总来掺和她们孩子间的事情。
无论如何，就算是受挫折，也只是成长路上的经历，接受了，消化了，亦或者解决了，其实都算是一种收获。成熟和成长都必须付出代价。
永远被大人护在怀里，怎么可能越来越坚韧呢？
鸟儿尚且知道让小鸟儿练习飞翔，并不会把它们拘束在安全的窝里。就连狮子妈妈也会带领着小狮子们，鼓励它们勇敢地狩猎，即使是失败了，或者受伤了，仍然不会放弃。
总有一天，需要保护的对象，会长成参天大树，为在乎的人，遮风挡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