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三章 无能为力
鲁中南端着缸子，看二端已经自动自发的去拿保温桶了，嘴角微微上扬，特别喜欢看她这样淘气。
“我说端端，你这是探病的样子么？”岑放跟黄秘书聊完，也过来看鲁中南，就瞧见二端抱着保温桶，从里头夹饺子吃。
嘴巴里嚼着饺子，二端脸头都没抬，对放舅舅的调侃充耳不闻。
“我吃不下，端端帮忙，省得浪费了。”鲁中南怕二端不高兴，还帮着她说话。
他这么上道，二端抽空给了他一个赞赏的眼神，看得鲁中南心里一美。
岑放算是看出来了，这鲁小哥儿被二端吃的死死的。
跟在后头的黄秘书也发现处长的公子好像对这个漂亮精致的小姑娘格外待见，平时酷酷的，现在可没一点酷的影子了。
“鲁中南，你知道咱们救起来的那个小男孩儿怎么样了么？”二端吃着吃着，就想起了让她一下子没了胃口的事儿。
虽然小梓说那孩子还在昏迷，不过二端天真的希望，说不定这会儿人就醒了呢？
“听说还没醒。”鲁中南看二端的脸色一下就不好了，手上筷子也不往保温桶里头伸了。不由得有点担心，毕竟二端那么努力坚持，才把那孩子从生死线上拉回来，但如果他一辈子都醒不过来，亦或是没挺住还是走了，两者都不是好事。
二端抱着保温桶发呆，她惋惜于生命的脆弱，人面对生死的时候真是无能为力啊。
上辈子她最后也是被水淹死的，所以她救万水和那个小男孩儿的时候才会近乎疯魔一般执着。
想到这儿，二端才反应过来，对呀，万水是不是也在这里住院呐？
不过按照小梓的说法，万水应该已经得到良好的照顾了，况且还有徐家人在，二端实在不想去触那个霉头。
京城的徐家人，在二端看来，没一个好饼！就是他们派人去山城市找他们家麻烦的，小胡子一伙儿就是京城徐家的走狗！
“你也别太担心了，生死有命。”岑放看得出二端难过，据他不完全统计，二端这种见义勇为的好事，做了可不止一件两件了。
这孩子虽然是个女孩儿，却天生一副古道热肠。专爱管闲事儿，专喜欢打抱不平啦，锄强扶弱啥的。
“黄叔，您能去帮忙打听一下么？”鲁中南看出二端担心，就请黄秘书去再看看那孩子。
他俩虽然是救人的，但是为了不招惹麻烦，他们的身份给保密了，那个小男孩儿家并不知道救命恩人是谁。
“好，我这就去。”黄秘书没有不答应的，本来他就是来负责照顾鲁中南的，他虽然只是个少年，但是就凭他这家世，将来指定不能差，黄秘书倒是想的长远。
黄秘书刚走，就有人敲门。
屋里仨人对视了一下，岑放起身去应门。
“哪位？”岑放问了一句，就随手打开的房门。
一瞅外面站着的人，他愣了一下。
徐家人。
岑放叫不上名字，但是知道这位四十来岁的女士是徐家新晋当家人的夫人，姓莫。
她旁边跟着个年轻姑娘，长得挺娇小，细眉细眼的。岑放倒是没在京城年轻人的局里头见过她。
“哦，徐夫人，您有事？”岑放摸不清对方的来意，虽然二端和鲁中南救了万水，可徐家跟岑家，鲁家，都不对付，她难道会是来道谢的？
其实徐夫人哪里想来？她也是没办法！
见徐夫人不说话，她身边的那个年轻的姑娘倒是急迫地说明了来意。
“打扰了，我是万水的堂姐，万水醒了，想见见端端。”原来这细眉细眼的姑娘是万家的姑娘，是京城这一枝的。
岑放一听，眉毛挑了一挑，似笑非笑地看着万姑娘。
合着他和二端啥时候来的，对方都知道呗？
手伸的够长的呀，哪儿都有眼线？
万姑娘自然是明白岑放那眼神是啥意思，可是弟弟万水病的那么虚弱，就想见见周端端，她一定得把人请去。
徐家夫人不情不愿的，但是碍于万家不能得罪，还得陪着万姑娘走一趟。
“感谢的话就不用说了，咱们不图你们的感谢。”岑放故意曲解万姑娘的意思，毕竟两家各自为政，还是少牵扯的好。
尤其是当着徐夫人的面儿，岑放觉得徐家一直把岑家当做眼中钉肉中刺，真没必要给她什么好脸儿。
“能不能让我跟端端说一下？万水是真的想见见她。”万姑娘才不理岑放和稀泥呢，她就是来请二端的，必须得把人请去。
久等岑放应门不回来，二端好奇地也来到门口，就听见了万姑娘说万水要见她。
她心里还一沉，难道万水不行了？！
“他没事儿吧？不是已经醒了么？”二端自己吓自己，毕竟万水也一度呼吸停止了呀，外一出了什么岔子呢？
“他没事，就是想见见你。端端，你能去看一下他么？”万姑娘上前一步，她认出了二端。以前去金陵的时候，在万水房间见过二端的照片。
而且也没少听万水讲关于二端的事儿，虽然第一次见本人，但是万姑娘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二端。
二端放下心来，万水没事就好。整得跟要挂了似得，还见见她！万水可真能扯犊子！
“他还挺虚弱，但是十分想见见你。知道你来医院了，我这就冒昧的来请你。”万姑娘为了堂弟也是拉下脸来说软话，故意把万水说的挺可怜的样子。
不得不说，这位万姑娘倒是个眼睛毒辣的妙人儿，刚一照面儿就看出二端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
二端扭头看岑放，眼里带着询问。
毕竟这里是京城，看万水事小，关键这里还有徐家人呢。二端怕给岑家添麻烦。
对于二端这只纸老虎，岑放也是没招儿，她要是冒冒失失的也就算了，偏偏还乖得不行，事事都想着他们家，生怕给自家招事儿。
“行行行，去看看吧。”岑放受不了地挥挥手，赶紧打发了这俩不速之客，瞧这架势，不让二端去看，人家不带走的。
“那我去了，你跟鲁中南说一声儿，我很快就回来。”二端指指病房里，交代岑放。
岑放不耐烦地轰她：“赶紧去，等会儿还早点回家呢。”
他不爽，万姑娘却乐了，自来熟地拉着二端，亲切地说：“那走吧，我带你去看跳跳。”
一高兴还把万水小名儿说出来了。
第四百零四章 背锅
二端一路被万水堂姐拉着走，她不禁感到好笑，还怕她跑了不成？
万水堂姐看二端脸上带着笑模样，心里头松了一口气。她可真怕没帮跳跳把这姑娘给请动，虽然她也姓万，但是他们这一代嫡系的子孙，只有万水一个男孩子。
所以万水在万家的地位可想而知，属于说一不二的那种。他想要什么，削尖了脑袋万家人也得给他弄来。
“我是万水的堂姐，我叫万也棠。”万也棠装作没看见徐夫人的臭脸，拉着二端在前面走。
要不是她需要个长辈陪同，她才不麻烦徐夫人呢。毕竟万水的外家也只是徐家上一代嫡系里头的一支，现在基本上也就算是被放逐了。
万水的姥爷徐光熙窝在山城市那个小地方，根本已经远离了权利中心，徐家人好像并没拿他当回事。
好在徐光熙把女儿嫁给了万水的爸爸，万水爷爷的老儿子。虽说从前万长青不显山不露水的，可架不住前面的哥哥一个男孩都没生出来啊。
万长青和徐丽雅的儿子，就成了万家唯一的一棵独苗苗。人都是母凭子贵，万长青颇有点父凭子贵的架势。
这些年万长青也逐渐在万氏家族里头手握大权，虽然万水的爷爷还是家里头的大boss，但是因为老爷子特别喜欢万水，基本上万长青的达成的事儿，没有秃噜扣的。
二端知道万水堂姐这是跟自己示好，不禁有点好奇，万水在家族里头这么受宠？
来到病房，刚一进门，二端就听见里头有人在商量万水吃点东西。
“跳跳，我把端端请来了。”万也棠在门口就朝里头通报，然后把二端往里头让。
这病房显然比鲁中南那间还要好，应该是这家医院最好的高干病房。
二端瞅了一眼，听到她来了，就从床上坐起来的万水。这家伙凭啥住高干病房啊，真是搞特殊！
“端端！”万水喊了一声二端，不过声音有点嘶哑，估计是湖里的冰水给呛的。
“你怎么样？”二端站在病床边上，看万水脸色有点苍白，但是眼睛出奇的亮。
其实万水很想说他不好，因为二端来医院居然不来看他，先跑去看那个鲁中南。
不过一向心地善良的万水随即就唾弃自己，鲁中南可是他的救命恩人呢。虽然他们彼此都不喜欢对方，但是关键时刻鲁中南还是挺身而出救了自己一条命。
从这个角度说，他欠鲁中南一条命。
但是万水觉得，一码归一码，不能因为鲁中南救了二端，自己就把二端拱手相让吧？再说了，二端喜欢谁还不一定呢！他也可以争取的，不是么？
“我没什么，端端我听说你晕倒了，你身体没关系吧？”万水关心起二端的身体，她可是为了救他累的呀。
随即万水的脸腾地就红了，因为皮肤比较白，所以特别明显。
为啥脸红，因为万水想到可是二端给他做的人工呼吸啊！
人工呼吸可是要嘴对嘴的！
想到这个，万水就抑制不住地害羞起来。不敢看二端，眼神飘忽躲闪。
二端一脸纳闷地看着突然就脸红的万水，他这是咋了？发烧了？
“你，没事吧？脸怎么那么红？”二端不明所以，她压根就没想到万水思维那么跳跃。
其实就算想到了，她也不会觉得有什么啊。情况危急，救人要紧，嘴贴嘴完全没有别的想法嘛，根本没必要想那么复杂吧？
“跳跳，你是不是发烧了？”显然刚才就在屋子里商量万水吃东西的女人也误会了，看万水脸红到滴血，着急起来。
万水要是在京城出了岔子，有个什么好歹，他们真没办法跟金陵本家老爷子交代。
所以万也棠的妈妈特别紧张万水，这次落水的事儿，她和丈夫都不知道怎么跟万老爷子解释呢。不管是不是他们的原因造成的，这个锅他们也背定了。
“没！没有！”万水看二端一点反常都没有，强压下心里的羞窘，回答伯娘的关心。
“那就好，有不舒服一定要说啊。”万水的伯娘不放心地叮嘱他。
“伯娘，棠姐姐，你们能不能让我和端端单独说会儿话？”万水想跟二端解释一下今天的事儿，如果他不那么鲁莽，兴许就不会弄成这样。
万水不希望在二端心里头留下一个冲动莽撞的印象，所以他想跟二端好好解释一下这件事。
“我说万水，你是不长记性么？你今天落水不就是为了去找这个丫头？你还敢跟她往一起凑？这样普通人家的女孩儿和你不般配，你不要想东想西的了。还是早点断了的好！”徐夫人本来就气儿不顺，要不是为了维护和万家的关系，她才不来惹这个闲气呢。
坐在病房里好好的，万水还整事儿，还单独谈谈！
俩小屁孩儿，有什么好谈的？！
徐夫人越想越恼火，万水今天要不是追着这个叫周端端的女孩子去了冰场，哪会发生落水的事儿？
给他们添了那么大的麻烦，连一点愧疚都没有，光想着跟这个小丫头解释。
一激动，徐夫人就有点把话说重了，连带着万水落水的锅烙也落在了二端的身上。
她这么一说不要紧，四双眼睛齐刷刷的看向了她。
万水伯娘用一种你疯了嘛的眼神看她，心说这徐夫人以前没这么不着调啊，这么能说出这么不负责任的话呢？
再说了，他们家万水轮得到姓徐的教训？他们万家人连句重话都不舍得说万水一句，她算哪根葱啊。
“舅妈你胡说什么？！才不是这样的！”万水不干了，当着二端的面这么说可还行？万水一边反驳，一边担忧地望着二端，生怕舅妈的话把二端给气走了。
二端倒觉得稀奇了，敢情她还成罪魁祸首了？这是什么王八逻辑？
而且强行把她和万水凑一对儿是闹哪样？她可都打算跟万水疏远疏远了，她对憨货没感觉。
“怎么不是？你巴巴来京城，不就是冲她么？你妈也是的，什么都由着你，添乱嘛不是。”徐夫人也不管那么许多了，她原本也是被别人巴结讨好的对象，现在竟然沦落到要来哄个半大小伙子的地步了么？
就为了能让万家助自家一臂之力，她这个当家夫人还得管这么多不知所谓的破事儿！
第四百零五章 打开天窗说亮话
“你出去！我不想看见你。”万水一听徐夫人说他妈妈的不是，就炸毛儿了。他的妈妈是世界上最好，最温柔的人，没有人可以在他面前说他妈妈的不好，谁都不可以。
“你说什么？！你敢这么和我说话？”徐夫人也没想到平日里性子温和的万水会突然发脾气，俩眼珠子瞪得老大，白净的脸气得通红。
“我们万水是病人啊，你别气他了行么？先出去吧。”万水的伯娘自然是明白万水为啥发脾气，心里埋怨徐夫人不着调，好好的说这些干嘛？万水的事儿他们万家人都管不了，徐家人何必说三道四？
“你？！”徐夫人没想到万水的伯娘这么强硬，明显没把她放在眼里呀。
“我送您，您早点回家吧，天儿不早了。”万也棠看她妈妈发话了，立刻上前，几乎是半强迫地把徐夫人给架出去了。
徐夫人挣了几下，竟然没挣开。
二端一直没吭声，冷眼看着，这个万也棠应该是有功夫呀。真没看出来，样子温温婉婉的，手上的劲儿可不小，轻松就把徐夫人给弄出去了。
万水看堂姐把徐夫人弄出去了，也不发脾气了，反而担心地看着二端，生怕刚才舅妈乱说话，把二端给气着了。
“万水，你们谈，伯娘去给你打点热水。”万水伯娘想到刚才万水要和二端单独谈谈的，就找了个由头出去了。
“谢谢伯娘。”万水知道家里人都对他好，跟他伯娘说话就非常的有礼数。
万水伯娘拎着水壶，冲二端点点头，就出去了。
“端端你坐啊。”万水指了指床边的椅子，端端来了半天居然还没给她让座，真是的。
“嗯，谢谢。”二端端端正正地坐好，不知道万水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万水藏在被子里的手紧紧攥着被角，暗暗咽了咽唾沫，鼓起勇气看向二端黑白分明仿佛能看穿人心的眼睛。
他一直都觉得二端有一双极具洞察力的眼睛，她好像什么都看得懂，却又不说破。
有时候他真的有点恼火，恼火于二端的揣着明白装糊涂。亦或是，她的视而不见。
“端端，我们认识很多年了。”万水眼中藏不住的情意此刻不再压抑，他不想再隐藏了。
他这一开头儿，再看那小眼神儿，二端马上就明白了。
合着万水这是想告白啊？但是，眼下这种情况，适合告白么？这孩子是不是傻？
“嗯，是挺多年了。”二端忍着不笑出来，对于少年人的爱慕，她这个“阿姨”真的没办法认真对待啊。
“其实你一直都知道的吧？”万水怎么会看不到二端眼中的笑意，她就是这样，什么都知道，却一副置身事外的姿态。
就好像她不属于这红尘中，她只是个旁观者一样！
二端歪着脑袋，看着万水，嘴上还在逗他：“知道什么？”
“端端！你能不能严肃点儿？”万水心里急死了，为什么他想认真的告诉她自己的情意，她却一点都不上心？
万水大憨货着急的样子，二端看着更觉得可乐，咬着一点儿嘴巴里的肉才勉强忍住不笑出声。
“咳，好吧，严肃点儿。”二端甚至还挺挺腰板儿，坐正一点儿，眼睛尽量专注地看着万水。
被二端专注地看着，万水张了张嘴，有点说不出口！
急得都快冒汗了，万水一瞬间就怂了，他为什么要冲动？为什么要选这种不合时宜的时刻表白啊？
几乎就是一眨眼的功夫，万水就打起了退堂鼓。他觉得今天真不是个好时机。
可惜，二端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其实，万水，真正一直都装作不知道的人，是你吧？”二端黑漆漆闪着流光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万水，表情也是绝对的严肃。
万水问她一直都知道吧？是指她应该一直都知道他对她的心意。
可他怎么就不明白，如果自己喜欢他，还会视而不见，装作不知情么？
万水性格有点温吞，但他一点儿都不傻，被二端这么一点，他瞬间就明了二端的意思了。
这个认知让他整个人一下子就蔫儿了，是啊，他表现的那么明显，二端怎么可能不知道他对她的喜欢呢？
知道，却装作不知道，其实她早已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不说破，不过是顾念多年的朋友情谊，不想让他难堪吧？
他可真蠢，蠢的没早点明白二端的态度。还一厢情愿的以为，只要他鼓起勇气表白，起码二端会正视他的心，会考虑考虑吧？
可是他认识的二端哪里是那么优柔寡断的人？她既不会故意吊着他，也不会给他难堪。
二端看着万水颓唐的脸色，知道他这是了悟了她一直以来的意思了。
其实如果不是万水被情感蒙蔽了理智，早就应该明白她的心思了。
对于万水，二端除了朋友之间的情义，再无其他。
二端本意是想维护一下少年珍贵的情怀和自尊，可是在这个问题上，万水的智商始终不在线。
像今天，他明明想表白，可是没说两句话他就做了缩头乌龟。
也许他是觉得只要没有被当面拒绝，就还有一线希望。
可二端不想让他再这么自欺欺人了，该面对的早晚要面对。她怕万水再这么逃避下去，会越陷越深，做出更多不靠谱的事儿。
人的青春短暂，她可不想把万水的青葱岁月给毁了。
他应该跟他的同龄人在一起，享受青春，享受懵懂的爱情，初恋的美好。
“端端，你真的，不喜欢我么？”万水整个人都低落下去，沉默了半晌，还是不死心地追问了一句。
二端看着他充满惆怅情绪的眼睛，弯起自己好看的大眼睛，笑眯眯地说：“真不喜欢，如果喜欢我早就告诉你了。”
看看，这姑娘就是这么绝，一点幻想都不给人留。
万水一方面被二端的笑容晃得心砰砰跳，一方面被她直接的回答狠狠地刺伤了。
“那你喜欢那个鲁中南？！”万水大概是受打击上瘾，居然又问了一个可能受刺激的问题。
二端脑海中鲁中南那双明亮锐利的眼睛一晃而过，随即她勾着唇角回答道：“只是朋友。”
是啊，只是朋友，她对十多岁的男孩子，真的爱不起来。
第四百零六章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听到二端的回答，万水松了一口气，不喜欢他，可二端也不喜欢鲁中南！
他还有机会，只要二端一天没有喜欢的人，他就还有机会。
万水不断的在心里给自己鼓劲儿，好像只有这样他才不会被无边的绝望淹没。
房间里的气氛有点沉默，空气变得有点安静。
尽管二端一步一步从儿童时期成长起来，但是她骨子里头的阅历影响着她对异性的观感，想万水和鲁中南这样的男孩子在她的眼里都算不得男人。怎么可能产生爱情呢？
尤其是在婚宴上再次见到沈铎，勾起了二端过往的回忆，好像思想和精神也和过去衔接了起来。
曾经算是个女强人的二端，这辈子活的更恣意，但不代表她就真的退化了。
应付来自小男生的爱慕对二端来说，真是有点提不起精神，要不是看在万水和自己从小就认识的份儿上，二端一定会拍拍屁股走人的。
“万水，你好好养病，我先走了。”二端觉得这少年需要点儿时间消化这件事，就想先走。
“端端，你会不会不理我？”万水从沉思中回过神来，生怕因为自己对二端的喜欢让她疏远了自己。
安抚地冲万水笑了笑，二端真是无奈，万水这么多年都没变，净说傻话。
“别多想，咱们现在最主要的任务是学习。”这话说完，二端自己都有点囧，曾经的少女二端可是最烦这种说教的呀。
万水也用一种讶异的表情看二端，两个对视了一下，都忍俊不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原本的一点小尴尬也顿时烟消云散了，多年好友，没有什么事说不开的。
“万水？我能进来么？”不等二端走人，万也棠敲了敲门，探进头来。
“棠姐，进来啊。”万水这会儿心里说不清是个什么滋味，但还好的是，二端对他的态度并没有改变。
“你们谈完啦？”万也棠一进来就来回打量万水和二端，想从他们脸上看出些端倪来，可惜俩人的表情也看不出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万也棠这么明显，万水真是被他这个八卦的姐姐打败了。
“姐，你进来是有事儿？”万水决定不理万也棠，转而问起她进来有什么事。
说到这个万也棠才想起正事儿，赶紧对他们俩说：“对了，外面来了个大妈，说要找端端。”
二端指了指自己，问道：“找我？”
“对啊，我问她是谁，她也不说，就说要找你。”万也棠也被那个大妈整得没辙，只能进来打扰万水和二端。
“那我出去看看吧。”反正她也要走了，二端就准备顺便去会一会万也棠说的大妈。
跟着万也棠出了万水病房，果然外面等着一个大妈
二端打量了一下她，还以为这位是穿越来的呢。
头发一丝不苟地梳成一个低髻，光溜得苍蝇站上去都会打滑。身上穿着一件灰色的褂子，就是旧社会老妈子穿的那种，下身是一条黑色的宽大裤子。
原本是面无表情安安静静地站在门边儿，看到二端和万也棠出来，尤其是看清了二端，她略显严肃的面容居然浮现出一丝欣喜。
不等二端问她，她就上前一步冲二端来了个九十度的鞠躬。
吓得二端直往旁边跳，这位大妈这是闹哪样啊？
“大妈您这是干嘛呢？您那么大岁数给我鞠躬合适么？”二端躲在万也棠身后，对大妈的举动表示不理解。
“您就是周小姐吧？”大妈对二端的反应像没看见似得，直起腰来对二端十分客气地说话，语气里明摆着就是知道谁是二端。
“我是，请问您是？”二端还是有点懵，这个大妈不光穿着打扮像旧社会的，连做派也像！
“周小姐您好，我姓潘，您叫我潘嫂就行。我是奉我们夫人的吩咐来请您的。”潘嫂对二端的态度特别恭敬，像是个训练有素的女仆。
二端跟万也棠对看了一下，都觉得这位潘嫂来意很诡异啊。
“你们夫人是？”万也棠身为姐姐，自然不能轻易让陌生人把二端带走。
可惜潘嫂油盐不进，来了一句：“您去了就知道。”
“那我不去。抱歉！”二端可不管这位潘嫂是谁派来的，故作神秘什么的在她这里不好使。
被二端不软不硬地回绝，潘嫂估计没想到，愣了一下接着游说：“我们夫人是很有诚意的。”
“诚意？您开玩笑吧？有诚意连名字都不透露。”万也棠听不下去了，这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旧社会老妈子连家门都不报，就想把人请走？
二端可是她从岑家人那里请来的，没给人安全送回去之前，是绝对不能让不明不白的人把二端带走。
二端也觉得这潘嫂神神道道的，问啥不说，还想请她？
她看起来有那么好忽悠？二端都有点嫌弃自己这辈子越长越软萌的外表了。谁看自己都像是个傻白甜？！
“不是的，周小姐，我们夫人真的是想请您去，我们没有恶意。”潘嫂不放弃地一再请求，她奉命来请人，要是办事不利恐怕回去没法交代。
“端端？要回去了。”岑放等了半天二端也不回去，看鲁中南坐立不安的样子，他干脆来找人了。
岑放看了一眼潘嫂，没理会。
“棠姐，那我先走了，好好照顾万水。”二端也不想理会不相干的人，今天发生太多事儿了，她可真没心情应付莫名其妙的人。
“好，端端今天也辛苦了，回去好好休息。谢谢你来看跳跳。”万也棠看岑放来接二端了，心就放下了。
“那先走了。”岑放冲万也棠点点头，扶着二端的肩膀准备带她走。
“请等一下！”潘嫂看人要走，立马上前拦住岑放和二端。
岑放看了看二端，二端给了他一个无语的表情，意思我也不知道她是何方神圣。
“周小姐，请您一定跟我去一趟，求您了。”潘嫂这会儿都有些低声下气了，但是态度坚决，一副不请动二端不罢休的架势。
“潘嫂是吧，我不认识你家主人这是其一，说是请我去却连家门都不报这是其二，自己请人却派个佣人来这是其三。这三条怎么看我都不觉得你们懂得尊重人，所以很抱歉，我不能答应你，再见。”二端耐着性子，把理由跟潘嫂说清楚，然后不等她反应，就跟岑放快步离去。
潘嫂刚想追上去，却被万也棠一把抓住，阻止她纠缠二端他们。
第四百零七章 猫腻儿
潘嫂挣了几下都没挣开，不高兴地瞪了一眼万也棠，却换来万也棠更狠的一个白眼。
潘嫂无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二端和岑放走远，但是多年谨小慎微的佣人生活，让她也做不出什么激烈的举动。
“回去告诉你主子，别没事找不痛快！”万也棠甩开潘嫂的胳膊，警告潘嫂还有她的主人。
她也没兴趣知道这潘嫂到底是谁派来的，在京城这地界儿，有好几家子镇着，量他们也不敢对二端做什么。
万也棠看得出来弟弟对二端的不同，不然她也不管这个闲事儿。
潘嫂也不敢跟万也棠顶嘴，她来的时候夫人可是交代了要客客气气的对人家。
这头二端和岑放上鲁中南房间绕了一圈儿，就撤了。今天二端也晕过一次，身体并不是特别舒坦，岑放出来之前他妈妈可叮嘱了，早点带二端回家。
鲁中南虽然特好奇二端和万水说了些什么，不过他晚上体温又升高了些，迷迷糊糊的也顾不得打听了。
二端和岑放回去的路上，俩人还琢磨呢，这个潘嫂到底是谁派来的？
岑放也摇头表示不知道，不过看潘嫂的打扮，他猜测这应该是个老派家庭的家仆。
“你别担心，如果是京城用得起家仆的人家，肯定知道你动不得，不会找你麻烦的。”岑放宽二端的心，生怕她因为那个潘嫂东想西想的。
“嗯，我知道。”二端觉得如果是对她有恶意，也不会贸贸然的来打草惊蛇。
“放舅舅，你说那个小男孩儿……”看着外面的路灯，二端忽然想起今天救起的那个孩子。
岑放开着车，抽空看了一眼靠在车窗上的二端，这孩子脸上一片平静，可眼睛里却有着一丝脆弱。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岑放只能用这个来开解二端了，毕竟在生死面前，说什么都苍白。
谁料二端却笑了一声，嘟囔道：“好一个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老天爷他老人家确实挺顽皮的。”
“这两天我带你出去玩玩？过两天你就回去了吧？”岑放不想让二端沉浸在忧伤的情绪里头，就扯开话题，聊别的。
“拉倒吧，大冷的天儿，也没什么好玩的。”二端撇撇嘴，对于大冷天四九城里头晃悠，没啥兴趣。
“嘿，你可是东北人呐，京城这天儿您还怵？别逗了你！”岑放让二端给逗笑了，他们可是打小儿在冰天雪地里长大的，零下二三十度也不是事儿。
“我就怕冷，爱咋咋地，爱哪儿告哪儿告！”二端一扬脑袋，死硬到底。
其实二端对这京城哪里会陌生？不过那是几年后的京城，而不是现在这个城中心都没几栋高楼的京城。
虽然现在夜色中的京城没有后来的灯火辉煌，可胡同和四合院儿，古朴的街道马路，透着那么不骨子烟火气儿和人情味儿。
岑放一手把方向盘，一手敲了二端头一下，被这死孩子气个够呛。
“行啦你，明天你老叔就回来了，这算个高兴的事儿吧？”岑放看二端捂着脑袋，一副马上要扑上来挠他的架势，赶紧拿周景然要回京的消息稳住她。
“嗯？真哒？！我怎么不知道？”一听这个，二端来精神了。怎么就那么不凑巧，她来京城，老叔出差离京，再不回来，还见不上面了！
看二端立马就活跃起来，岑放奸计得逞地偷笑。
“你今天下午不是晕着呢么？所以没顾上告诉你。刚想起来。”
“这样啊，我知道了。”二端抱着今天舅姥姥给穿的狐狸毛大衣，下巴埋在松软顺滑的毛领里头，又乖得像个娃娃。
想到之前跟月姨聊天的时候听她话里话外的意思，和老叔的事儿好像有进展，二端就忍不住雀跃。
两个人也纠缠了这么多年，二端觉得老叔就算是块冰，也该被月姨捂化了。
更何况，二端知道老叔并不是不解风情，他只是更理智一些，不像小姨夫那样感情来的像潮水一般。
爷爷奶奶盼老叔结婚生子，可真是望眼欲穿了。
原本二端以为老叔跟月姨不成，还是会走上辈子的老路，娶原来的老婶儿。
可等来等去，也不见上辈子的老婶儿出现。二端就知道，她的重生，已经影响了和她有关联的很多人的命运。走向已经不可能重复她的上辈子了。
这回等老叔回来，二端势必要探探老叔的口风了，弄弄清楚，他和月姨之间到底差点啥事儿。
如果是外在因素，她一定要想办法帮他们扫清障碍。
想到这儿二端就想起她和小姨夫刚到京城的时候，那个来迎接他们的管家了。
没把她放在眼里，倨傲得不行，那个不就是宫家本家的仆人么？
由此可见，宫家本家不是好相与的，踩低捧高估计是习惯。
会不会，老叔和月姨的事儿，就是宫家人从中作梗啊？
细想想，月姨那么喜欢老叔，他们家人不可能不知道啊。任凭月姨这么折腾？太不符合月姨家人一向疼爱她的作风啊。
“放舅舅，你说月姨他们家为什么不把我老叔绑给她做压寨丈夫？”二端一边想，一边跟岑放分享她的疑惑。
二端语出惊人，岑放踩在油门上的脚一哆嗦，车子忽悠了一下，岑放赶紧稳住。
“我说端端同学，现在是和平时期，是新中国。哪儿来的乱七八糟的，什么压寨丈夫？”岑放吐槽二端，这孩子有时候会说些奇奇怪怪的话，也不知道她跟哪儿学来的。
“哎呀，你明白我意思就好了，不要抠字眼儿好么？”二端挥挥手，要求岑放领会精神就好。
“这个嘛，自然是对你月姨另有打算。”岑放知道一些事儿，但是他不知道该不该跟二端说，这些东西有点腌臜，他觉着真不适合说给个未成年的少女听。
“嗯？！什么打算？”可惜二端不是真正的未成年少女，岑放吞吞吐吐的语气，和躲闪的态度，二端不用深想，都嗅到了一股不寻常的阴谋的味道。
“嗨，没什么，就是有别的联姻对象呗。”岑放不想二端胡乱猜测，就说了个最合理的理由。反正这和事实真相也差不离。
“别的联姻对象？我怎么没听月姨说过？”二端狐疑地打量着岑放的表情，希望能发现他的破绽，她总觉得岑放话没说清楚。
第四百零八章 意外来客
“这事儿也是我猜的。”岑放手心有点冒汗，他真后悔自己多嘴，黑不提白不提的，和二端说这个干嘛？
现在好了吧，小家伙还追问上了。那双黑漆漆的大眼珠子盯着他，活活像是要把他看出俩窟窿来。
岑放真是有点不敢直视二端的眼睛，对着她纯净的眼睛，他快编不出谎话来了。
“哼，我知道你没说实话，不过我不打算难为你。”二端居然放过了岑放，因为她觉得既然岑放不想和她说，一定是这里头有什么不好说的。
与其一直追问，还不如她找机会自己查一查呢。
二端上辈子最擅长的事儿，可就是刨根问底，挖门盗洞的调查事情的真相。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的本事可一样儿都没丢。
不知道二端心里头已经打定了其他的主意，岑放为逃过一劫感到庆幸。二端虽然是个很懂事的孩子，可她到底还是个孩子，岑放私心里不希望她过早地接触人性里丑恶自私的一面。
回到家，被舅姥姥揪着喝了一碗不知道是什么的补汤，就早早洗洗睡了。
今儿这顿折腾，二端可真是累坏了，一沾枕头就睡了过去，连个梦都没做。
第二天一大早，岑家也没闲着，舅姥爷一大早就给帮佣的阿姨列了个单子，采买明天菲姨回门要用的食材。
舅姥姥对家务事一概不拿手，所以这个准备的工作她也插不上手，只能来折腾二端。
二端被舅姥姥从被窝里头扒拉出来，眼睛都没睁开呢，就被喂了一碗桂圆红枣汤。
“舅姥姥，全家都忙活，就您闲着没事儿拿我当洋娃娃玩过家家是吧？”二端没大没小地取笑舅姥姥，对于她这种不以为耻，还光明正大偷懒的举动表示鄙视。
姚婉瑜把二端要往身上套的毛衣给抢下来，给了二端一个眼神，让她穿自己拿过来的那一身儿。
顺着舅姥姥的眼神，二端就瞅见了新衣服，心里哀嚎，她就来住几天，舅姥姥这是预备每天让她换一身新的？
她亲亲老妈给准备的城乡结合部风格的屯妞套装，还有两身她没穿呢，岂不是白带了？
昨天菲姨和容叔叔大婚，她自然不能掉价，务必打扮得大方得体。可今儿又不出门，还有必要穿这么好的衣裳？
拎起手感绝佳的羊绒小开衫，二端扭头冲舅姥姥苦着脸说：“舅姥姥，我这还长个儿呢，穿这么好的衣裳实在浪费。”
可不么，穿两年就不能穿了，说不定还用不了两年。二端估计自己会在一年之后迎来自己丧心病狂的长个儿时期。
“不浪费，好看。”姚婉瑜顺手把二端的被子给叠了，她甚少做家务，被子叠的嘛，二端觉着也就小学生水平。
不过看在眼里，二端也不敢吐槽，只得装作看不见。从来不干活儿的人，难得勤快一回，不能打击其积极性不是？
努努嘴，二端知道自己今儿不穿舅姥姥可心的衣裳，她也没别的选择，除非她想穿着秋衣秋裤出房间。
慢吞吞地把衣服穿好，二端连镜子都不照，舅姥姥还像小时候那样，牵着她的手带她去洗漱。
在浴室里含着牙刷，二端想说让舅姥姥就不要围观她洗漱了，可惜说不出口，只能由着舅姥姥。
等她洗漱完，往脸上抹了点儿自己调的护肤品，舅姥姥就迫不及待地把二端按在椅子上，拿起梳子。
这会儿二端总算明白了，合着摆弄娃娃光换衣服还不成，还得梳头呢。
亏着二端是个成熟的人，哄舅姥姥这个高龄儿童她还是有耐心的，坐在那儿老老实实的，随便舅姥姥折腾她那一头青丝。
二端吃上早饭的时候，其他人早就走光了，就剩她和舅姥姥俩人在家。
吃完饭二端顺手把碗洗掉，倒光了暖壶里的热水。
舅姥姥在一边看着嘴角微微撇了一下，被二端敏锐地捕捉到了。
“不洗碗的人，有什么资格嘲笑我倒开水啊。”二端被舅姥姥折腾一早上，临了居然还被嘲笑了，不能忍！
“洗完上练功房。”结果舅姥姥一句话就把二端秒杀了，连个眼神都不给二端，就转身出了厨房。
二端举着湿淋淋的小手，一脸懵逼地看着舅姥姥远去的背影，心中暗恨自己嘴贱。不知死活的招惹舅姥姥干嘛？那是个收拾起人来毫不手软的小老太太啊。
不过还好，没等二端进练功房受虐，就有客到。
虽说这客，二端也不是很想见到，不是很欢迎啦。
瞪着眼睛看站在门口的潘嫂，二端感叹，这人还真是执着。昨儿刚拒绝了她，今儿就找上门儿来了。
“周小姐，打扰了。今天我们家夫人亲自到访。”潘嫂像是没看见二端面色不虞似得，依然是恭敬地鞠躬，然后说明来意。
二端朝她身后看看，果然门口停了一辆黑色红旗，啧啧，排场不小嘛。
大概是从车里看到二端往这边看，车窗降下来，露出一张让二端小小的惊叹了一声的容颜。
即便二端是女人，而且不管是自己还是月姨或是菲姨，都是美丽的不可方物的人儿，在看到车子里的女人的样子时，还是被震撼到了。
冲二端点了点头，那女人微微一笑，风情万种。
如果月姨是恬淡的百合，菲姨是热烈的玫瑰，那这个女人就是勾人摄魄的罂粟。让人一眼望见，再无法忘却。
潘嫂训练有素，赶紧上前拉开车门，扶这位夫人下车。
二端看着她探出车子的鞋尖，隐藏在一件长到脚面的裘皮大衣下面，心里琢磨这人啥来头。
光冲她身上这件大衣，二端就知道这位夫人非富即贵，也许是又富又贵，也未可知。
说是夫人，可二端看着她连一丢丢瑕疵都没有的脸，真是有点看不出她年龄来。
“不请我进去？”眼里带着些许笑意，那夫人缓步走到门口，说话的语调软软糯糯，又带着一丝婉转。
二端让开位置，请她们进院。人都堵门口来了，不让进好像也太没礼貌了。
“请随我来吧。”二端领着这不知来历的主仆二人，往正厅走去，舅姥姥估计都等急了，应门应了半天。
第四百零九章 来意
二端把主仆二人领进客厅，舅姥姥正坐在沙发上喝茶，二端腹诽舅姥姥动作挺快，她应门的功夫连茶都泡好了。
“岑夫人，您好。”那位艳若桃李的夫人进退有度，见到姚婉瑜客气地问好，却也不卑不亢。
“请坐。”姚婉瑜撩了一下眼皮，就给这位夫人让座儿。
姚婉瑜的从来不知道啥叫尴尬的，给人让了座儿，她就慢条斯理地端着迎春花藤蔓花纹的白瓷茶杯喝茶，也不招呼客人，也不问人家的来意。
二端站在一边儿看了一会儿，只见那艳丽的夫人也没有丝毫的局促，落落大方地坐下，潘嫂规规矩矩地站在她身侧。
舅姥姥不讲话，那位夫人也不吭声，双手交叉搭在膝盖上，目光微微在客厅里扫了一圈儿。
看见二端在打量她，还冲二端微微一笑。
二端可真服了这二位了，这是比耐性呢？她忍不了，再不应对一下，该耽误吃晌午饭了。
颠颠儿去给客人拿了个杯子，不顾舅姥姥是白眼，给客人也倒了一杯花茶。
二端把茶杯搁到客人面前，她实在对美丽的女性硬不起心肠，友善地让道：“请喝茶。”
艳丽的夫人伸手扶了一下二端的手，笑容更深了一些，谢道：“真是谢谢你啊，端端。”
二端闻言眼睛瞪圆了些，这位夫人倒是挺自来熟呢，一点儿不怯场。
看着二端可爱的表情，夫人用手轻轻挡着嘴巴笑了一声，接着说道：“你可真是个可爱的小姑娘。”
二端憨憨一笑，接到舅姥姥怒其不争的眼神，摸摸自己的脸磨磨蹭蹭地凑到舅姥姥身边坐着。
看舅姥姥总算是往这边瞅了，艳丽的夫人身子前倾，才开始说明自己的来意。
“昨天是我冒昧了，想请端端，却没自个儿亲自出面。主要我实在不太方便到医院，不方便露面。今儿个给端端赔个不是。”先竟然是来道歉的，说的净是软乎话。
二端这人有点吃软不吃硬，人家凶巴巴的她会比对方更厉害，要是别人对她客客气气的，她反而有点拉不下面子对人家板着脸。
“那您找我到底是……？”二端索性不去提昨天的事儿，她更好奇对方到底找她做什么呢？
说到这个，夫人竟面露激动之情。
“你昨天救起是那个孩子，他是我的儿子，所以我想当面感谢你。”说起这件事，她的眼里竟然带了眼泪，可见是多么心疼自己的儿子。
她这样说，二端才恍然大悟，敢情昨儿掉冰窟窿里那个小男孩儿是这位美女的儿子？！真看不出来她都有那么大个儿子了。
“原来是这样，您不必谢我，人也不是我救上来的。”二端这话说的实在，把小男孩儿捞起来的可是鲁中南，就连万水也是为了救孩子差点搭上半条命。
算来算去，二端觉着自己真不是排名第一的救命恩人啊。
“我知道把小狄救起来的是两个男生，可一直不放弃给小狄施救的，却是你呀。我都听医生说了，小狄本来是没救了的。端端，是你把小狄的命留住了。”说着说着，刚才还风情万种的美妇人，已然泪崩了。
“您快别伤心了，小……小狄是吧？他现在怎么样了？”面对美人垂泪，二端抓耳挠腮，不知道怎么哄，只得转移话题。
“你叫我馥姨吧。”谁成想，美人一边抽出手帕擦泪，一边儿还自我介绍呢。
二端其实觉得有点怪异，这位馥姨说自己是那孩子是母亲，说自己应该叫她馥姨，就是不说她到底是何人？
讳莫如深的样子倒是让二端觉着，这里头不简单。可这是人家的隐私，她也不想探听，既然人家不讲，她也就装作不懂吧。
“云馥蝶，你何必在小孩子面前装腔作势？神神叨叨的干什么？”可惜讳莫如深的馥姨连十分钟都没藏住自己，就被从外面进来的金燮给揭了个底儿掉。
“小姨夫！老叔！”二端往门口一瞧，哟呵，两位军装型男啊。
金燮跨过门槛进来，似笑非笑的看着因为他刚才的话，微微变了脸色的云馥蝶。
紧随其后的周景然则接住直接往他这边扑的二端，这也难怪，经历了昨天那一场，二端表面看着没事儿，但是见着嫡嫡亲的老叔，她心里头那股子娇劲儿就上来了。
“端端你咋了？”周景然摸摸二端的小脑袋瓜，看着小家伙鼓着脸的样子说多可怜有多可怜。
“老叔……”二端撅噘嘴，高大威猛的老叔在身边，她可有主心骨了。
“行啦行啦，别撒娇了。这还有外人呢。”金燮过来弹了一下二端的小揪揪头，意有所指地说道。
“端端，我来就是想请你去看看小狄。你看……”云馥蝶吸了口气稳住自己的心神，万万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金燮，她大概怎么也没想到金燮是二端的小姨夫吧。
不过这些都敌不过她想请二端去看她儿子的决心，所以即使金燮的出现让她很不自在，她仍然硬着头皮说明来意。
“想都别想，你那个盘丝洞，我们家二端不会去的。”金燮给周景然一个眼神儿，周景然就揽着二端坐到姚婉瑜那边去，俨然一副保护的姿态。
云馥蝶脸色冷了下来，没想到金燮这么不给面子，当面给她难堪。
“金燮，我知道你们家现在不得了，可你也别太狂妄。”云馥蝶明白金燮知道自己的底细，但是她也不是软柿子，敢当她面儿埋汰她的人，不多！
金燮丝毫不把云馥蝶的恼怒放在眼里，在单人沙发坐下，翘着二郎腿。这是严重轻视和不礼貌的动作，按照平时金燮圆滑的个性是十分异常的。
二端小声跟老叔娇气了两句，注意力还是在小姨夫这边，这事儿越来越诡异了，看小姨夫的态度，是十分看不上的人他才会这么不客气。
“金燮，我的事儿是我的事儿，小狄是无辜的，他刚刚苏醒，嘴里一直念叨小姐姐。他这就是念叨端端呢，你就不能可怜一下这孩子？全了他的心愿？”云馥蝶一再告诉自己要冷静，今天真是出师不利，但是为了儿子，她无论如何也要请到二端。
谁知金燮挑了挑眉，说了一句让云馥蝶更加难堪的话。
“小狄？就是你当年未婚生子生下的那个父不详的孩子？”
第四百一十章 铩羽而归
金燮语出惊人，在场的除了姚婉瑜，其他人脸色都变了。
“金燮！你一个大男人一定要那么记仇么？！”云馥蝶这回可真炸毛了，美艳的脸庞没了方才的风情，看金燮的眼神像是要喷火了一般。
金燮掸了掸裤子上并不存在的灰尘，颇有点儿纨绔子弟的架势，痞痞的样子特别气人。
二端看着这一幕，心里觉着好笑。她差点忘了，小姨夫再温和，他毕竟也是大院儿子弟，从小混在一起的发小儿哪个是省油的灯？
他身上的恣意洒脱一直都在，只是岁数大了，稳重了。
今儿看他对待云馥蝶的态度就知道，小姨夫的态度取决于对象。
“云馥蝶，你要是不来招惹我们家人，我根本想不起你这号人。自取其辱你懂吗？”金燮对云馥蝶是一点好脸儿都没有，巴不得她愤而离去。
二端听得云山雾罩的，这俩人打哑谜。但是听得出来，小姨夫烦这位美妇人。
金燮这副油盐不进的模样，气得云馥蝶恨得暗暗咬牙，但是一想到病床上虚弱的小狄，想到儿子睁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撒娇说想见小姐姐，她吸了口气，告诉自己小不忍则乱大谋！
“不管你多讨厌我，算我求求你，就答应让端端去看看小狄好么？他现在病得很重，闹着要见端端。”云馥蝶多少年没这么低声下气过了，为了儿子她豁出去了。
金燮嗤笑了一声，一点儿都不接招儿。
“你别往自己脸上贴金，讨厌你？别逗了！我明白告诉你，我们家端端绝对不可能跟你还有你家人有任何牵扯！识相的，赶紧滚蛋！”
说到这里，金燮的耐性已经消失殆尽了。语气强硬，一点余地都不留。
二端头一次看小姨夫这么严厉，不禁有点看傻了。她还以为小姨夫都不会板着脸说话呢。从来他都是笑眯眯的，不太会有这种明显的喜怒。
“景然，带端端进去。”金燮不给云馥蝶机会再说什么，让周景然把二端给带走。
“等等……”云馥蝶还想再争取一下，却被突然站起来的姚婉瑜拦住。
“馥夫人，多说无益，请回吧。”姚婉瑜面无表情地看着云馥蝶，叫出了她的名号。
是了，云馥蝶是个见不得光的女人，却也是个一般人不敢招惹的女人。
叫她馥夫人，有的人是不敢得罪恭敬她，也有的人是讽刺和轻视。
这算是京城一整个圈子里头大家公开的密辛，云馥蝶身后的男人，跺跺脚能让京城抖三抖。
所以即便她是个见不得光的情妇，也基本没有人会给她下不来台。
只是她跟的那位，家里头的正室容不下他们母子，所以云馥蝶和小狄是被送到了香港生活，好远离大夫人的迫害。
姚婉瑜其实也惊讶会在京城这地界儿见着云馥蝶，她并不认识云馥蝶，但是金燮点明了对方身份，她就对上号儿了。
关于云馥蝶的故事几乎成了一个传说，不管是她绝美的姿容，还是离奇的经历，亦或是她背后的那个人。
只不过，她的名声也真是不咋好，有头有脸的人家都避之唯恐不及。
当然，也有想抱大腿的，巴结讨好。可惜云馥蝶蛮高傲的，并不与无关紧要的人过多接触。
云馥蝶被姚婉瑜拦住，看着二端被领走了，知道今天自己是不可能成功了。不禁有点恼怒，都过了这么多年了，为什么还是有人揪着当初的那点儿事儿不放？！
可是对着姚婉瑜平静如水的眼睛，她的脾气也发不出来。
她是个聪明女人，岑家现在在京城虽然低调，但家族子弟都是在有实权的要害部门。再加上和容家联姻，有了军界的助力，可谓是水涨船高，连老头子都忌惮三分。她就更不能对岑家人不客气了，这事儿还得另谋他路，不能来硬的。
“既然今天端端不方便，那我改日再来请。”云馥蝶笑的没有刚来的时候那么自然，但还是努力保持对姚婉瑜的友善，出声告辞。
冰山美人也不是浪得虚名，姚婉瑜点点头，硬邦邦地说：“不送。”
然后不等云馥蝶主仆动作，她先扭身走了。
留下有气发不出的云馥蝶和目瞪口呆的潘嫂在偌大的客厅里，杵着。
金燮看姚婉瑜这么给力，也站起身跟在后头走了，心里对今儿给了云馥蝶这么大的难堪一点负担都没有。
不过想到二端被她盯上了，金燮的眸子闪过一抹精光，这事儿最好别扯上云馥蝶的傍家儿，否则还真难办。
看来还是尽早带二端回家比较好，这孩子忒不安全，总有一堆事儿找上她。
金燮都渐渐品出来了，二端这孩子确实不同一般，就好像当年她跟自己说过的那样，她能预见到一些将要发生的事情。
如果是这样的话，更得把二端保护好，务必不能让别人发现她的不同，省得给她带来灾祸。
云馥蝶主仆出了岑家，回去的车上，潘嫂小心打量着夫人的脸色，心知夫人今天受了委屈。
“潘嫂，这事儿回去不要跟先生说。”云馥蝶虽然很想借力整一整金燮，但是想到小狄，她就生生忍下了这口气。
其实她并不恨金燮对她疾言厉色的，毕竟她年轻的时候是真的差点害了金燮一家子。他对自己没好感也实属情理之中。
她只是觉得小狄很无辜，她的错误不应该由孩子承担。
孩子是她在这世界上唯一的牵挂，只要能让小狄开心，快点好起来，她什么都豁的出去。
“可是，夫人，如果先生问起来呢？”潘嫂自然不会多嘴，跟随夫人多年，她知道夫人的脾气。
云馥蝶看着窗外的白雪皑皑，叹了一口气。
“我会亲自跟他说的。”
想到小狄的这次所谓意外，云馥蝶的眼神就冰冷了下来，老头子应该知道事情的真相吧？可是他不也没有动作么？
眼睁睁看小狄被人下死手，要是没有被二端他们救起来，现在她已经和小狄天人永隔了。
云馥蝶藏在大衣下面的手紧紧攥成拳头，由于太用力，大红的指甲都折断了流出血来。可饶是这样，她都毫无所觉，脑子里想的都是怎么替小狄报仇！
第四百一十一章 寄几个儿来了
转天，就是岑菲回门子的日子。
岑家一大早就准备开来，也马上要过年了，所以喜庆的气氛十分浓厚。
二端已经订好明天就回山城市了，这次来参加婚礼的行程算是圆满结束，见证了容叔叔的幸福，一切都那么美好。
二端来回上门口张望了好几次，最后总算是把新婚的小两口给盼来了。
容致信开着车载着岑菲，车上装了不少礼物。
看到巴巴等在门口的二端，容致信和岑菲相视一笑，他们私下里聊天还说将来要是能有个像二端这样聪明懂事的孩子就好了。
当然这纯属容致信和岑菲对二端的偏爱，其实两家小辈儿里有不少很出色的小孩子的。
“端端，天冷你怎么在门口等着啊？”岑菲下了车，双手捂住二端的小脸儿，亲昵地揉了揉。
“菲姨，我这不是急着想见你们嘛。”二端呲牙一乐，冲紧跟着下车的容致信挤挤眼睛。
容致信工作一直很忙，这婚假也算是难得的休息机会。果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二端瞧着容叔叔的盛世容颜可比之从前更胜一筹啊。
以前他气质绝佳，但是缺少温度，只可远观。现在结婚了，整个人气质温存了一些，更让人有亲近之感。
更别提岑菲了，原本就是明丽大方的姑娘，现在更添一份妩媚，一看就是沐浴爱河的女人。
二端坚信，全京城的姑娘大概对菲姨都挺羡慕嫉妒恨的，她不声不响的就折服了第一冷酷的容大少爷，怎能不令人扼腕？
“听说前儿下午你出事了？”容致信和岑菲把二端夹在中间往院里走，容致信冷不丁提起这茬来了。
二端叹了口气，容叔叔是谁啊，啥事儿能瞒得过他的耳目？就算不告诉他，他也不可能不知道。果然还没进屋呢，就审她。
“没大事，你看我不是好好的么？”二端眨眨眼睛，一脸的认真，希望容叔叔能放她一马。
“我医院同事都告诉我了，中南和万水都住院了。”岑菲也有眼线啊，01发生的事儿没有她不知道了。
“你们两口子不搞情报都屈才了！”二端气闷，这二位是回门么？怎么感觉是冲她来的呀？
“少打马虎眼，端端，你别不当回事，你不知道你们已经惹祸上身了吧？”岑菲恨铁不成钢啊，她和致信昨天其实就知道这些了，都没想到就是几个孩子去滑个冰，怎么就惹上这么大个麻烦？
这下二端不淡定了，啥叫惹祸上身？不就救了个小男孩儿么？
虽说他那个妈，云馥蝶，馥夫人，好像是个不简单的人物，可救人总不能算是错吧？
“好了，别吓孩子，先进屋再说。”容致信看二端脸色一变，给岑菲使了个眼色，不让她再多说。
在他看来，如果因为碰巧救了个人，那自然算不得什么事儿。
可坏就坏在，这个孩子身上牵连太多，落水这件事又透着股阴谋的气息。
他担心的是有人会迁怒于二端他们三个，万水和鲁中南自然不怕，家世在那里放着，没人敢动。可二端就是个普通人家的孩子，在有心人眼里，是极好出手的。
加上昨天云馥蝶又登门，大摇大摆的上了岑家拜会，怕是早就被人盯上了。
容致信怕谋害云馥蝶儿子的人，以为二端或者说是岑家跟云馥蝶有牵扯，今儿把他们作为假想敌。
现在的容家和岑家势头虽然旺，但不能不给霍家三分薄面，在局势不明朗之前，不能得罪霍家。
在京城这个地界儿，任何行将踏错，都可能导致全盘皆输。
所以即便是贵公子中的贵公子容致信，也不会不计后果的去得罪其他中立的势力。
连容叔叔都这么说，二端心里一沉，难道她救人还救出祸事来了？可谁会那么无聊，找她一个小老百姓的麻烦。
哦，有的，比如厚颜无耻的郑家人和徐家人！
不过眼下回门是喜庆的事儿，听到动静岑放和岑锋都迎了出来，连姚婉瑜都站在廊下看着女儿女婿这一对璧人。
抛开别的不说，岑菲和容致信站在一起，真真是般配的一对儿。姚婉瑜越看越满意，连带着清冷的面容都柔和了些许。
又是搬礼物，又是给父母请安问好闲话家常的，忙忙活活的就到了午饭时间。
为了迎接这对新人，岑家的午饭自然是十分丰盛，席间金燮和周景然也作陪，一桌子人都不是外人，气氛温馨和乐。
这些年金燮和容致信走的很近，因为俩人交好，连带着金家也算是和容家上了一条船。
吃完饭，几个男人就钻到书房去说话去了。
二端则找了个由头也躲开了，给舅姥姥母女留下私人空间，说些知心话。
闲着没事的二端，在院子里溜达消化食儿，溜达到前院儿，经过门口的时候，就听见门口似乎有动静。
二端停住脚步，侧耳细听。
果然是有动静，好像有小孩儿的哭声。
这个认知让二端有点瘆的慌，好么样儿的怎么会有小孩儿的哭声呢？
不过这可是大白天啊，应该不会是什么灵异的东西吧？
二端做好心理建设，就打开大门一探究竟。
开门一瞅，嘿，还真有个孩子坐在岑家大门口的石墩子上抹眼泪呢。
小小的哭声，这么近距离听，还挺秀气。
二端站的角度，只能看到孩子黑亮黑亮的头发，瞧着身型，也就七八岁的样子。
他哭的投入，根本没听见开门的声音。
“嘿，小孩儿，你哭啥呢？”二端寻思着，这么大了，应该不会是迷路了吧？那也太二了。
那孩子一听二端的声音，扭过头来看，倒是一时间停止了哭泣。
二端这回也看到了孩子的样子，好漂亮的小男孩儿啊！
因为哭过，所以眼睛湿漉漉亮晶晶的，显得特别耀眼。看到二端惊讶的表情，小小的鼻翼还因为喘气儿呼扇呼扇的。
“小姐姐？！”没想到那孩子打量了二端一下，操着童稚的声音喊了一声。
“哎？”这孩子认识她？
第四百一十二章 演技上线
那孩子喊了一声二端小姐姐，见二端不应他，嘴巴一扁，瞬间眼睛里就积蓄了两泡泪。
小可怜的的样子，看得二端心里一阵酸软。
“哎哎哎，你别哭啊。你先告诉我你是谁啊？”瞅着架势这孩子还挺脆弱，二端寻思着先给他哄好别哭了，然后再想办法给送回家去吧。
“姐姐，我是小狄啊，你不认识我了？”那孩子一听二端不知道他是谁，更伤心了，字字句句都带着心碎和控诉。
二端听着，都快以为自己是不是真的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错事了？
不过，小狄，小狄？！
那不是馥夫人的儿子嘛？她救活的那个孩子？！
是谁说的心脏停跳超过十分钟要脑损伤的？为什么他活蹦乱跳的？还能找着岑家？！
连鲁中南那种身子骨硬实的小爷们儿都还在医院住着呢，这孩子都让冰水泡透了，怎么可能恢复得这么快？
“你，你你，你怎么跑来的？你不是应该在生病么？”百思不得其解，二端只能求助当事人了。
“姐姐，小狄想见你，可你都不来看小狄。”小正太卖萌什么的，太可耻了，太萌了！二端真心想闭上眼睛，不看这么可爱的孩子。
脑子里尽力想着弟弟嘟嘟可爱的脸蛋儿，拒绝承认自己被这个叫小狄的小正太给萌到了。
她都快控制不住想掐一掐小狄肉呼呼的小脸蛋儿的冲动了！漂亮的孩子真是走哪儿都吃香啊。
还好二端有一丝理智尚存，猛然想到之前容叔叔那意味深长的话。
这小狄可不只是一个软萌的小正太，他还是个大麻烦！很可能给她带来麻烦！
“你自己来的？”二端出了大门，往左右两边瞅了瞅，没人！
小狄点点头，并没有站起来。
“你就扯淡吧！”二端才不信呢，他一个差点没活过来的小屁孩儿，自己怎么可能腿儿着来这里？
见二端没信自己，小狄撇了撇嘴，这姐姐不好糊弄啊。
“送你来的人呢？赶紧回去，好好养病。”二端哪能想不出这孩子是在忽悠她？不过她猜不透的是，他忽悠自己干嘛呢？
难道这娃脑回路异于常人，还想给她来个恩将仇报不成？
不是二端高看七八岁的小孩儿，主要是她自己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她七八岁的时候比小狄精怪只多不少。
所以任何一种可能性都不是没有，否则二端实在想不出明明九死一生的小孩儿，怎么就活过来了，活过来之后怎么可能没有后遗症呢？而且还恢复的这么快！
小狄看二端转身要回院儿里，情急之下一伸手拽住了二端的裤脚。
“姐姐，你别走！”这演技，也是没谁了，惶恐中带着一丝依赖，依赖中透着一股祈求。
二端斜眼瞅了一眼拽着自己裤腿的小狄，这小孩儿没事吧？琼瑶剧小号儿男主上身是怎么的？跟她这儿演苦情戏呢？
“松手。”二端其实很想一蹬腿儿甩开，不过想到这孩子刚经历过那么一回生死，怕给他甩个好歹的，那岂不是沾包儿了？
“姐姐，我就是想见见你，姐姐，我头好晕呐……”小狄没说完，就毫无预警地软倒下去。
这回二端傻眼了，刚才不是还跟她秀演技，玩心计呢么？怎么这么不敬业，说晕就晕！
该不会是装的吧？二端歪着头看看毫无声息的小狄。
见他手还搭在她脚面上，挪动了一下脚，他的手就软软地掉在地上。
咦？这不像是装的呀。
带着疑惑，二端蹲下身子，想查看一下小狄的情况。
伸手推了推小狄的肩膀，没反应。
“喂，小狄？醒醒！你怎么了？”二端加大力度，嘴上还不断地唤着他的名字。
还是没反应，这下二端有点慌神儿了，可别死在这儿啊，那可太对不起舅姥姥他们一家子了！今儿可是菲姨回门的大事儿啊！
伸手探了探鼻息，还行，有呼吸！二端又稍微松了口气。
没办法，人都晕了，不管是不行了。瞧见没，好人其实不好做，做好人的人总是容易有弱点。
“放舅舅！快出来！有人晕倒啦！”二端扯着嗓子朝院里喊，她可弄不动这孩子，虽然他才七八岁，可她也只是个十三岁的身板儿啊。
岑放听见外面二端的喊声，赶紧站起来，冲他爸以及姐夫他们说：“端端这也不知道喊啥呢，我出去看看。”
谁让岑放年纪最小，二端不好喊别人，只能逮着他奴役了。
“我和你一起去。”周景然也起身，二端是自己亲侄女，有什么事儿，他理应处理。
周景然和岑放来到门口，就看见二端蹲在那里，脚边倒着一个孩子。
俩人都微微讶异，这才多大一会儿，怎么就冒出个小孩儿来？
“这是咋了？这孩子是谁啊？”岑放把另一扇关着的大门也打开了，和周景然一起出来查看情况。
“这就是我们救的那个孩子！我都不知道他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快把他弄医院去吧，这都晕了。”二端也气闷，她可是连门儿都没出啊，麻烦还自己找上门儿来，她上哪儿说理去？
周景然蹲下，翻过小狄的身子，伸手在他的人中穴狠狠掐了一下。
就听哇的一声，小狄疼醒了。
一睁开眼睛，就对上周景然冷凝的眸子，小狄心里慌了一下，但马上就镇定下来。
一旁二端看着老叔这一掐，小狄人中穴那里都红了，不禁同情起小狄。
老叔那可是下手又狠又准的主儿，一出手必是狠招儿。
可是很快他们就发现不对劲了，小狄怎么被翻过身子，自己坐不起来啊？
“老叔，他这是？”二端一瞧，这回就发现不对劲了。小狄的下本身像是不听使唤啊。
周景然也看到了，伸手捏了捏小狄腿上的麻筋。要是正常人被这么捏，早就跳起来了，可小狄一点反应都没有。
“下半身没知觉了他。”周景然大致可以判断，这孩子下半身是废的，不能动。
“哎呦，那快把他抱进去吧？他病着呢。”二端一听这个，也不和小狄计较了，生怕坐地上凉，再让他病情加重。
周景然和岑放虽然都感觉这小狄是个麻烦，但是也都不忍心把让这孩子一直在地上呆着，周景然一把抱起小狄，几个人回了屋里，再作打算。
第四百一十三章 狗皮膏药
虽然小狄被周景然抱进了屋里，可他的眼睛一直找着二端的身影，片刻不肯挪开。
二端瞧着稀奇，按理说她救他的时候，他可是昏迷不醒啊，怎么可能就认得自己呢？
“小孩儿我问你，你不是掉冰窟窿里差点死了么？当时你昏迷不醒，你不可能见过我的样子啊。”二端把自己的疑惑问出来，这件事整个儿透着一股蹊跷。
小狄被放在铺着软垫的椅子上，这会儿脸色是真的有点不好，面无血色的。
见二端问他这个，他垂着眼皮，小声回道：“我也不知道，我飘在半空看到姐姐的。”
语气是那么平常，可在场的人却听得后脖颈子冒凉气。
二端也缩了缩脖子，这叫小狄的孩子可真能编瞎话啊。而且演技逼真，她差点就信了。
“少装神弄鬼的，说吧，你到底想干啥？”岑放白了小狄一眼，真当他们好糊弄么？
小狄瘪了瘪嘴，对于岑放的不配合十分恼火，但是面上却没露出丝毫破绽。
“我不干啥，我就是想跟着姐姐。我要报恩。”小狄也不在意自己不被信任，反正他已经成功混到了二端身边，想把他弄走是不可能了。
岑放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么蹩脚的理由都讲得出来。
被嘲笑了的小狄不满地瞪了岑放一眼，转而眼巴巴滴望着二端，希望小姐姐能同意他留在她身边。
“小狄你在生病你知道么？”二端摊摊手，拒绝接这个包袱，小狄根本就是没好，不知道为什么要强撑着来找她。
这里头有什么因由，二端不想探究，但是她知道沾上这件事准没好处。
“知道。”小狄低着头，把可怜二字演绎得淋漓尽致。
二端扭过头不去看小狄，一再告诫自己，不能看孩子可爱就心软哈！
“知道就好，赶快回去养病。”二端趁热打铁，这孩子都瘫了，难道他自己一点都不在意么？
可惜厚脸皮的小狄也机灵得很，马上接话：“那养好了病，就可以跟着姐姐了么？”
只要能弄走这个麻烦，二端是不惜欺骗小孩儿的。
“嗯嗯，你先养好病再说。”这再说嘛，可以是同意，也可以是拒绝。
“姐姐你可不要骗我，不然小狄会很生气很生气的。”小狄定定地看着二端，嘴巴里说出的话，可真不像是个七八岁的小孩儿。
为什么二端听出了这孩子有威胁她的意味？难不成你还咬我啊？
一大一小俩孩子正在这儿较劲，容致信领着于北进来了。
二端好几天没见着于北，看到于北来了，登时就丢开小狄，跑过去跟于北打招呼。
于北跟二端寒暄了两句，就过去把小狄抱了起来。
小狄挣扎着，不肯让于北抱。
“你放开我，放开我！”可惜他下半身不听使唤，只能拿小手不停地拍打于北。
二端在一边看着，生怕小狄抓伤于北，赶紧上前安抚小狄。
“小狄你听话，让这个哥哥送你回家，你不是答应我回去养好病么？”二端抬出刚才小狄跟她交换的条件，反正先把他哄走再说，过了今天，明天她就回家了。
听到二端的话，小狄才停下挣扎的动作，噘着嘴看着二端。
“那姐姐你一定要等我啊。”小狄不放心的一再确认，聪明如他，总觉得二端说的话有点哄他的味道。
二端尽量让自己一脸真诚，甚至拉着小狄的手晃了晃。
“放心吧。”然后跟在于北身后，送他们出去。
小狄从于北的肩头望着二端，颇有点依依不舍的模样。
二端对于小狄的这种情绪感到很纳闷，他们之前连交流都没有过吧？硬说是投缘，都有点牵强。
可小狄的妈妈为了让自己去见他，三番两次的来请，这是不争的事实。
到底小狄为什么执意要见自己，又为什么想要跟着自己呢？二端瞧着小狄的脸，想不出个究竟来。
不过没等于北抱着小狄出门，云馥蝶就由潘嫂扶着匆匆闯进来，竟是连叫门的礼数都顾不得了。
见到被于北抱着的小狄，云馥蝶松了一口气，柔声唤道：“小狄，你怎么不跟妈妈打声招呼就自己出来了？”
二端讶异地挑眉？合着真不是云馥蝶派人把小狄带来的？
小狄见到云馥蝶，竟然没什么表情，既不叫妈妈，也不回答她的问话。
而云馥蝶毫不在意小狄的态度，伸手想把小狄抱过来，小狄却朝潘嫂伸出了小手。
云馥蝶讪讪地收回自己的手，示意潘嫂接过小狄。
潘嫂只得硬着头皮把小狄接了过去，然后退到一边。
云馥蝶想跟二端寒暄几句，不过她余光瞟见了站在门廊下面的容致信，立马含笑冲容致信点了点头。
容致信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目光却锐利逼人，像是能一眼看穿云馥蝶心里打的什么主意。
“于北，送客。”容致信缓步走了过来，把二端拉到身边，保护的姿态溢于言表。
这是在无声地警告云馥蝶，不要打二端的主意，但愿她还没蠢到和他作对。
“容少，您误会了，我不是，我……”云馥蝶想解释一番，她也有她的苦衷，但是容致信根本没有给她解释的机会，带着二端转身走开了。
于北挡在云馥蝶面前，伸手比了个请的姿势。
“请吧。”于北作为容致信的亲信，自然看得出容致信不待见云馥蝶，所以声音又冷又硬。
云馥蝶心中沮丧，也知道自己有点病急乱投医，可除了把小狄硬塞到容家的势力范围下，她真的想不出保全这孩子的办法。
“潘嫂，带我回去。”小狄声音没了刚才跟二端说话时候撒娇的语气，不带任何感情色彩。
潘嫂闻言望了云馥蝶一眼，等女主人发话。
云馥蝶没辙，点了点头，潘嫂就抱着小狄往外走。
现如今这么硬塞是不成了，还得赶快想别的办法。只要能保住小狄的性命，等待老头子回来，一切就都迎刃而解了。
二端和容致信站在屋里，从窗户望着院里的一切。
“姨夫，这娘俩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二端喃喃地问容致信，她总觉得自己像是被盯上的肥肉，有种被算计的不安。
第四百一十四章 包袱款款回家过年
送走了小狄母子，容致信把二端叫到书房，仔仔细细地叮嘱她，尽量不要沾上小狄母子。
虽说这话有点马后炮，毕竟二端救过人一命呢。但是该说的，容致信还是一一给二端说清楚，生怕这孩子一个心软就让别人利用了。
二端这孩子脑子灵活，但是有个致命的弱点，就是心善，且充满正义感。好在她还能分清轻重，不然容致信可要担心死了。
“姨夫，那小狄的父亲，到底是……”二端等平日里高冷，私底下婆妈的男神絮叨完，忍不住问出了一直以来心底的疑惑。
小狄是私生子这个她早就从小姨夫嘴里听说了，但是看起来小狄这个爹的身份好像挺复杂，并且给小狄带来的巨大的危机。
容致信沉吟了一会儿，本来不打算跟个孩子说这些秘辛，但是不和二端说明白，怕她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小狄是那位的儿子。”容致信一根手指朝上指了指。
听了这话，还有什么不明白，二端眉毛都惊得跳了跳。
“那为什么还有人害他？”二端左想右想，小狄母子黏上她，应该图的是容家和岑家，说白了就是寻求隐蔽。
不过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们连自保都不能？还需要这样费尽心思？
“那位最近身体不行了，不在国内。这就让有心人钻了空子了。”容致信最近也为了这个事儿焦头烂额，如果不出意外，那个位置这一两年就要换人坐了。
正是因为这样，才让郑家和徐家蠢蠢欲动，不像从前那样有耐性。
而早就选择了站队的容家，自然是要力保自己支持的那一边儿，作为中坚力量，也就毫无疑问地成了标靶。
二端也不傻，脑子转两圈儿就想通了。她记忆里再过两年换届，容家站的那一边儿可就上位了。
怪不得各方势力都活跃起来，动作频频，角逐其实从现在就开始了。
“姨夫，我明天就回家了，你在京城一定要保重。”二端不想再多暗示容致信了，她觉着他比自己精明多了，什么都看得透。
“回去安心上学，我不会让人打扰你的。”容致信点点头，觉得二端还是早点回山城市窝着比较令他放心。
等过几年京城稳当了，正好二端就上大学了，到时候再来京城就不会有这么多麻烦了。
“我知道。你和我菲姨早点给我生个外甥呀。”末了二端还嬉皮笑脸地开玩笑，像容致信和岑菲这么好的基因，不多生几个真是浪费啊。
“鬼丫头！”容致信难得笑了一下，伸手弹了二端一个脑瓜崩儿。
二端捂着被弹中的额头，嘿嘿傻笑，心里却暗暗打定主意，这两年一定夹紧尾巴做人，等容家大权在握，她就可以背靠大树好乘凉了。
敲定了时间，眼瞅着也要过年了，第二天一大清早二端就风风火火背着行囊上了车，还是开车回去，不过这回是金燮还有周景然同行。
周景然进了总参，倒是一开始没有像在卫戍区那么受重用，这也难怪，新人嘛，总得有一个磨合期。
索性过年就安安心心放假，回老家过年，等过完年再接着融入吧。
金燮这一趟京城，不白来，光发小儿的酒局就不知道赴了多少个。要不是二端受命看紧小姨夫，金燮估计这会儿还醉着呢。
不过他酒不白喝，以前一起招猫逗狗长大的哥们儿，现在都不白给，这庞大的关系网一拉起来，各个关节都能渗透进去。
既然已经和容家一条船，金燮自然不可能不出力，明里暗里帮容致信打通了不少关系。虽然表面看起来东北大军区的金司令是中立派，可知根知底儿的人从两家千丝万缕的联系中，还是嗅到了非同一般的紧密关系。
说是不站队，可真到了紧要关头，谁和金家关系好，谁就能得到金家的支持。
在这方面，容家可谓天时地利人和。尤其是容致信娶了岑菲，虽然七拐八拐的，但总算得上是有亲戚。
不经意之间，二端把一艘权势的巨轮给建造起来了。虽然不是她的，但哪个都和她能扯上点儿关系。
“端端，你拿的都是啥啊，这大包小裹的。”周景然开车，金燮坐在副驾驶，无聊就跟二端唠嗑。
看到二端脚边塞着的两个大兜子，想到后备箱也塞得满满的，他就惊叹，这孩子是把京城的年货都搬回家了？
二端无奈地掰着手指头给金燮数：“真不是我要拿，实在是盛情难却。舅姥姥给的不能不带吧？小梓他们家送的也得带。容叔叔也给塞了一兜子。加上我月姨倒腾来的两包子。我哪个都推不掉呢。”
眼瞅着过年了，知道二端走，这几家不约而同地都给预备了年礼。哪个都有必须带上的理由，二端只能都带走，落下哪个她都觉得失礼。
金燮一想，还真是。
“还是你人缘好，你看都没人给我送东西。”金燮当看不见二端的无奈，还开玩笑呢。
“有有有，我到了省城肯定是要给您家我爷爷奶奶送一部分的。肥水不流外人田嘛。”二端早就打定主意了，到了省城先到金家卸载一部分负重。
“你这孩子，猴儿精！”金燮拿二端没办法，合着人早就打算好了，让自家消化一部分。
“依我看，等樱桃再大一些，要比我精一百倍。”二端想到小表妹樱桃小小年纪就表现出的高智商，自是不敢以精明自居。
“樱桃是聪明，你是精。”金燮重复强调，他闺女智商高是不争的事实，但是二端心里道道多也是公认的。樱桃可没二端这份老练。
“哎，出来这么几天，感觉像好久了一样，我真真是归心似箭呐。”二端趴在车窗看着迅速后退的街景，打定主意大学之前再不来京城了。
她要不是认识那么多人还好，平头小老百姓，随便溜达。
这一次来了几天，事情一桩接一桩，心好累。
尤其是还碰上了上辈子害她的罪魁祸首之一，她总觉得自己没有足够自保能力之前，还是轻易不要离了山城市的地界儿。
虽说重复上辈子的路有点傻，但是如果不重复，她是没办法替自己的死，伸张正义的。
那种濒死的绝望，深深烙印在二端骨子里，如果不把这个事儿做个了断，二端相信她就算在重活十次，也不会真正快乐。
第四百一十五章 家中和乐
回程的路顺顺当当，二端他们甚至还又在老肥饭庄吃了顿饭。
老板一点儿都没耽误，已经带老板娘雪娘去邢老大夫那里看过病了。令人欣喜的消息是雪娘的病有治，就是时间拖的长一点儿。
不过对于老板两口子来说，只要有治好的希望，时间长一点，或者是痛苦一点儿，都不是问题。能再有一个孩子的愿望，胜过一切。
兴许是二端给雪娘用的药起了点作用，再次见到老板娘，她倒是没打二端的主意了。
还知道跟二端道谢呢。这一点让二端很是欣慰，她就是爱管闲事儿，这个职业病，两辈子都一样。
等二端一行到了省城金家，二端收获了樱桃的后脑勺一枚。
因为啥？因为姐姐去京城玩，不带她呗，而且还是趁她睡觉的时候偷偷走的。
醒来不见姐姐的樱桃，特别生气，发誓等再见到姐姐要她好看。
二端抓耳挠腮地想办法哄樱桃，提出了十多条不平等条约，最后甚至答应樱桃把哈利波特给她讲完，才算是得到了樱桃的原谅。
哄好了樱桃，二端和老叔也不耽搁，马不停蹄地赶回家。
车子刚停在门口，嘟嘟就从院儿里跑出来。敢情小家伙知道姐姐这两天就回家，天天竖着耳朵听声儿呢。
一听到门口有汽车声，他连大棉袄都没顾上穿，就冲了出来。
“姐！老叔！”嘟嘟兴奋得眼睛放光，站在大门的台阶上看着正打开车门下车的二端和周景然。
二端有十来天没见着弟弟，心里也是想得不行，下了车就捧住嘟嘟的脸，在他脑门儿上亲了一口。
“想我不？弟！”还是自家弟弟活泼可爱啊，二端觉得嘟嘟怎么看怎么顺眼，比那个一肚子鬼心眼儿的小狄强多了。
“哎呀，姐！你怎么能亲我呢？女生不能亲男生！”岂不知，嘟嘟还不乐意了，拿手捂着自己的额头，皱着眉头瞪二端。
他这人小鬼大的话语，听得二端哈哈大笑，连老叔在旁边听了嘟嘟的童言童语都忍不住弯起嘴角。
“回来了不进院儿，搁门口傻乐啥呢？”楚睿云也听见动静跑出来看，就瞧见她闺女强搂着弟弟作势要亲。
吓得嘟嘟苦着脸左右摇晃脑袋，生怕他个小爷们儿让姐姐这个女生给亲了。
“嫂子。”周景然见到嫂子，赶紧打招呼。他常年不在家，父母全靠哥哥嫂子照顾，他心里头对楚睿云是十分敬重的。
“景然回来了，快进屋，别理这俩疯姐弟。”楚睿云看着小叔子愈发地稳重了，心里头也高兴，这是自家爷们儿的亲弟弟，而且兄弟俩一向关系好，弟弟出息了，是自家的荣耀。
相比较起来，二弟周景渝就显得不懂事多了。这眼瞅着过年了，两口子又闹腾起来，老二媳妇回娘家，老二不去接，还把双胞胎大宝二宝都送到这边来了。
想到家里头这点糟心事儿，楚睿云就愈发看小叔子顺眼了，起码景然不会像老二那么没溜儿！
“妈！你咋这么说你闺女，你不想我呗？”被老妈冠以疯姐弟的称呼，二端不干了，放开弟弟，一把抱住妈妈的腰，小脸儿就往妈妈怀里蹭。
二端重活一辈子可比上辈子会撒娇多了，她可放得开了，十多岁了还往妈妈怀里钻。因为她知道妈妈喜欢自己黏着她。
楚睿云哪能不想孩子，捧着二端的脸儿，左右看看，还行，没瘦。
当妈的别的不管，就生怕孩子在外头吃不好穿不暖。
“快溜的，进屋进屋，嘟嘟你不穿大棉袄你不冷啊？还不快点回屋！”楚睿云打量一番，闺女全须全尾的回家了，她这惦念的心也就放下了，有精力去教训小儿子了。
冻得流清鼻涕的嘟嘟，吸了吸鼻子，冲他妈妈和姐姐做了个鬼脸，撒丫子就跑进去了。
反正姐姐回来了，肯定能给他带好吃的，他回屋等着去，刚还不觉得，穿个毛衣在外头待一会儿可真冷啊！
大门口耽搁这么一会儿，连奶奶和姥姥都寻出来了，二端怕把俩老太太冻着了，赶紧一手搀着一个，回屋唠去吧。
在大门口喝西北风可不咋美。
老太太们自然是问东问西，二端绘声绘色地把菲姨和容叔叔的婚礼盛况讲了一遍，还从随身背的包里拿出照片给奶奶和姥姥看。
这是婚礼当天她跟新郎新娘照的，抓紧冲洗出来，特意给她带上的。
彩色照片已经十分普遍，奶奶有点老花，拿着照片伸直胳膊，眯着眼睛看。
“端端，你穿的这衣裳贼拉好看，是你舅姥姥给你买的？”奶奶指指照片里头二端身上的洋裙子，她在山城市转悠，可没见过有人穿这么好看的裙子。
“嗯，专门给我做的。”二端估摸着回山城市，她就不好再穿那条裙子了，主要是太扎眼。
“那两家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家，二端参加婚礼不能穿得太寒碜。”姥姥凑过去看，她是结合了容致信两口子的打扮，一琢磨就知道姚婉瑜是没看上二端去时候带的衣裳。
“哎呀妈呀，咱端端穿的还寒碜？可山城市都没有比她好看的了。”奶奶倒是不服气，二端现在身上穿的这身儿，整个山城市也是独一份儿啊。
这样还不行？奶奶想着以前在医院和岑菲的接触，那姑娘挺随和的呀，不像是穷讲究的人家。
价值观的问题，二端真心没法儿给奶奶解释，在奶奶眼里已经算顶顶好的穿着，到了那富贵圈子里头就被秒成渣渣的。
“哈哈，奶奶，孙女儿我在您眼里是不是仙女儿下凡一样啊？您可真是王婆卖瓜，自卖自夸哈。”二端挤在奶奶和姥姥中间，挽着俩人的胳膊，笑嘻嘻地打趣。
“臭美！”姥姥不给面子，嘴上吐槽。可手却在二端的小手背上疼爱地拍了拍。
外孙女儿出门这段时间，她也总是惦记。
“亲家，你说咱们端端是不是越长越带劲？”奶奶倒是一点都不谦虚，笑眯眯地看着二端，一脸的骄傲。
“嗯，主要是小时候不显。”姥姥附和奶奶。
不过二端听着咋觉得姥姥不像夸她呢？啥叫小时候不显？意思我小时候长的马马虎虎，不带劲呗？
第四百一十六章 捍卫“领土”
二端回来了，最高兴的人除了嘟嘟，就是二叔家的双胞胎了。
大宝二宝从小就喜欢姐姐，毕竟二端一直以来都是他们的榜样，虽然有时候也烦爸爸总把姐姐抬出来教育他们，但是这不妨碍大宝二宝对二端的亲近。
尤其是这次爸爸妈妈又闹起来，妈妈一起之下回了娘家，连他俩都没带着。
爸爸不会做饭，双胞胎吃都吃不好，最后实在没招儿，二宝出主意让爸爸干脆把他们送大爷家来得了。
起码奶奶和大娘不会饿着他们呀，在跟爸爸瞎糊弄着吃饭，他俩早晚得饿死。
不过大爷家因为还有更小的弟弟嘟嘟，大宝二宝不敢惹他，尤其是他们也懂事儿了，知道爷爷的病就是爸爸妈妈给气出来的。
在大爷家呆着一般都是在爷爷奶奶院儿里猫着，很少上二端家住的这个院儿来玩。
楚睿云看俩孩子可怜巴巴的，心里暗骂二端她二婶不是物，一方面紧着给大宝二宝整好吃的补补。
老二家两口子因为起了龃龉，日子过的再不如从前消停，连带着俩孩子也跟着遭罪。
以前大宝二宝穿得干干净净，吃的白白胖胖，现在可倒好，跟俩要饭花子差不多。
老二给送来的时候，双胞胎的衣裳油渍麻花儿的，蹭得都发亮。头发长了也没去理，都挡眼睛了。
楚睿云看了，心里可不是滋味儿了，就让型子带弟弟们上澡堂子好好搓洗搓洗，然后再理个发。
型子长个儿快，好多衣服没上身儿两回就小了，正好找出来给双胞胎穿。换从前，二宝指定不乐意，这小子也咬尖儿了。
不过父母的不和，让二宝比以前懂事了，也知道好赖了。大娘心疼他俩，对他俩好，二宝再不挑剔了。
况且型哥的衣服基本和新的差不多，可比他俩的强多了。爸妈都老长时间没给他们哥儿俩买过新衣服了，双胞胎的裤子都短了一截儿，成九分裤了。
奶奶自然也是心疼孙子的，孩子他爸妈不省心，可孩子是无辜的。双胞胎来了，也是变着法儿的给整好吃的，看小哥儿俩吃的香，奶奶坐在桌边儿笑得欣慰。
不过因为双胞胎的到来，嘟嘟感到了威胁，平时吃鸡的话，鸡腿儿他怎么也能混上一个。
双胞胎一来，鸡腿儿居然给他俩一人一个！
这还得了，嘟嘟觉着自己在这个家里头的地位要不保啊。姐姐在家就算了，自己比不了。
可姐姐不在家，全家最宠爱的不就是自己么？怎么大宝哥二宝哥一来，他就靠边儿了？
年纪还小的嘟嘟不明白，不理解为什么妈妈和奶奶都对双胞胎那么疼爱。甚至是爸爸也会给双胞胎买玩具，还让自己把游戏机拿出来给两个哥哥玩。
小小年纪就颇有领地意识的嘟嘟，陷入了深深的危机感之中，这种感觉让他坐立不安。
于是就想出各种办法整大宝二宝，被嘟嘟恶作剧整到的双胞胎敢怒不敢言，他俩清楚的知道这个大爷家，他们在这儿住着，要让着弟弟。
所以为了避免和嘟嘟起冲突，双胞胎都尽量缩在爷爷奶奶院儿里，不去二端家。
这种局面，随着二端的归来打破了。
如果说家里有个人能治得了嘟嘟，那绝对是二端。姐姐一回来，嘟嘟都乖了不止一星半点儿。
毕竟姐姐火眼金睛，嘟嘟在她眼皮子底下有个风吹草动的，都遮掩不住。
二端知道大宝二宝在他们家呢，也十分高兴，毕竟爷爷奶奶可不止他们兄妹三个孙子孙女儿，大宝二宝也是爷爷奶奶的心肝儿宝贝呀。
抱着一堆给爷爷奶奶带的礼物，二端特意给送到爷爷奶奶院儿，顺便喊大宝二宝过去玩。
想到她出来之前，嘟嘟垫着脚看她给大宝二宝的东西，那副小气巴拉的模样，二端就知道她不在家的时候，嘟嘟指定是占山为王了。
对弟弟这个举动二端感到好笑，不过也能理解，小孩子嘛，占有欲什么的也是很强的。而且比大人更容易缺乏安全感。
同理可证，大宝二宝在自家的这段日子，肯定也是这种心情。
不然以二宝的性格，早就跟嘟嘟干翻天了吧？
还能俩十来岁的半大小子，被嘟嘟一个还在上幼儿园的小朋友给欺负住？
说到底，就是爹妈不在身边，小孩子没底气呗。
大宝二宝收到二端给的礼物，十分开心，这可是姐姐从京城给带回来的呢。有吃的有玩的，还有漂亮的学习用品。
“大宝二宝，走啊，上我屋去玩游戏机。”小孩子都喜欢玩游戏机，尤其是最近几年，插卡式的游戏机风靡所有的孩子之间。
经典的游戏，比如魂斗罗，坦克大战，超级玛丽之类的，简直让孩子们欲罢不能。
家庭条件好，又宠孩子的家长，会给孩子买上一台，基本上这就足以让这孩子在小伙伴儿中间十足吃香，成为大家艳羡的对象。
大宝二宝互相看看，其实他们很想玩的，只是嘟嘟虽然听爸爸的话把游戏机拿给哥哥们玩，但是却把游戏卡统统给藏起来了。
他这个态度，双胞胎还有什么不明白了，虽然心里头也不爽，但是并没有告状或者怎么的，大宝只是默默把游戏机给送回嘟嘟和型子房里。
因为寒假型子学功夫的道馆要集训，所以春节前这段时间他都不在家，跟着师傅师兄去了山里静修。
没有哥哥姐姐管的嘟嘟背着爷爷奶奶爸爸妈妈没少欺负两个哥哥，偏偏大宝二宝因为不想讨人嫌，一再让着他。弄得嘟嘟觉着自己超级厉害，两个哥哥都怕自己。
好在二端及时回来了，不然再这么下去，咱们嘟嘟小朋友快要膨胀得飞起来了。
“姐，我们不爱玩游戏机。”二宝毕竟从小到大心眼儿最多，说话故意犹犹豫豫的。
二端听了好笑，但也不点破二宝的小花招儿。毕竟被嘟嘟欺负这么长时间了，不找补回来，太不符合二宝的个性了。
“行啦，嘟嘟不懂事儿，他被惯坏了。你俩别理他，该揍揍，该骂骂，你们是哥哥嘛。”二端这么明明白白地告诉双胞胎，一家人如果这样想太多，就显得省份了。
俗话说的好，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
这亲兄弟也不单单是指一奶同胞的兄弟呀，血脉相连的堂兄弟也是亲兄弟嘛。
第四百一十七章 去医馆请人
年前一场大雪，整个山城市银装素裹，像一座水晶的城市。
一大早二端就拉着嘟嘟出门，姐弟俩穿得厚厚的，嘟嘟一顶雷锋帽，又保暖又可爱，二端看来还很潮呢。
本来二端都不想嘟嘟，可是陷入对自身地位的不安的嘟嘟，死活都要跟，二端没辙只能让他跟。
“你说大冷天的，你跟去干嘛？”二端把挡住半张脸的大围巾往下拽了拽，才能勉强露出嘴巴说话。
嘟嘟抬眼看了姐姐一眼，继而一声不吭地拉着姐姐的手笨笨磕磕地在雪地里走。
一到冬天，穿得厚，走路都拉不开大栓了。整个人笨重起来，不过这也没办法，总不能不要温度要风度吧。
“你咋不顶嘴呢？平时不是一套一套的么。”嘟嘟不吱声，二端晃晃他的手，逗弄弟弟。
“姐，我才没那么幼稚。”嘟嘟毛嘟嘟的眼睛闪烁着机灵，小嘴儿翘得老高。
看着弟弟这副可爱的样子，二端一颗心萌化了。二端眼睛顿时就完弯成了两个月牙儿，捏捏弟弟的小手儿，指着街边买糖葫芦的摊子问：“吃不？”
嘟嘟立马就原地跳了两下，雀跃不已，果然姐姐还是最疼他。
无需多言，二端已经从嘟嘟的动作表情领会了他的意思。
“大爷来一串儿，给您钱。”二端拿掉手套，从兜里套出五毛钱，递给看摊儿的大爷。
是的，你没看错，一串糖葫芦五毛钱！只要五毛钱！而且山楂个个又大又红，卖相十足。
大冷天儿的，一大早就出来卖糖葫芦，冻得鼻涕邋遢的，老大爷围巾都上白霜了。
“姑娘自己挑一个吧。”大爷收了钱，指了指插满糖葫芦的草靶让二端自己挑。
二端扭头问嘟嘟：“你要哪个？”
嘟嘟仰着头仔细地看了一会儿，才指着其中一串说要。
“这个？”二端伸手准备摘，不过还是确认一遍，省得错了弟弟不满意。
“不是！旁边那个。”嘟嘟急死了，个子矮就是闹心，一跳一跳的指着自己看中的那串。
“这个？”二端的手顺着嘟嘟的指示往旁边挪了一下。
“嗯嗯嗯，对！”这回姐姐拿对了，嘟嘟心满意足。
把糖葫芦拔下来，二端把比嘟嘟脑袋都长的糖葫芦递到弟弟的手里。
“你先吃一个，剩下的等到地方再吃，行不行？”二端细心的看着弟弟嗷呜一口咬掉一颗山楂，怕他走路吃东西扎了嘴巴，毕竟签子可是尖尖的。
“为啥？”嘟嘟不解，嘴里嚼着，含糊地问姐姐。
“这个，走路还吃，容易扎到你的嘴。”二端指指露出来的糖葫芦签子，耐心地给弟弟解释。
“哦，这个尖尖的。”嘟嘟明白了，听话的点点头，果然拿在手里不再吃了。
随即又想到什么，把糖葫芦举到二端面前。讨好地说道：“姐，你也吃一个。”
二端脸上带笑，戏谑地看着弟弟这臭溜须的小模样，爱的不行。
没有拒绝弟弟的好意，二端也咬了一颗下来，嚼了嚼咽下去。
“谢谢啊，懂事儿了。”捏了一把弟弟婴儿肥的小嫩脸儿，二端给予鼓励。
“嘿嘿……”嘟嘟得意的笑起来，姐姐一定更喜欢他啦！
“这姐弟俩，感情真不孬。”大爷全程围观姐弟俩的互动，不禁感叹。
“哈哈，大爷我们走了，再见啊。”二端友善地冲大爷笑了一下，拉好弟弟的围巾，领他继续赶路。
她这是去看干爷爷兼师傅卫十去的，主要是去请干爷爷上自家过年。
卫十现在孤家寡人一个，大过年的自己一个人守着医馆，怪冷清的。
姐弟俩踩着雪，一路伴着咯吱咯吱的声音，去了医馆。
上午一般没什么病人，二端熟门熟路推开大门，领着弟弟径直进了院儿。
“卫爷爷？你在哪儿呢？”二端往诊室里瞅了一眼，没人。
“姐，卫爷爷这里好味儿呀。”嘟嘟吸吸鼻子，闻到的是诊室旁边药房里头的中药味儿。
“这里头都是药，当然有味道了。”二端撩开药房的棉门帘子，让嘟嘟探头进去看看。
嘟嘟头一回来医馆的诊室药房这边，对啥都好奇。
“哎，你俩咋来了？”这功夫，卫十披着件军大衣踱进来。
虽然现在已经开始有羽绒服卖了，但是军大衣优良的品质和强大的保暖系数，无疑仍然是冬天里最流行的御寒装备。
卫十这件儿还是周景然给弄的，特别感激他对周老爷子的悉心救治。
“来看您呀！嘟嘟，叫卫爷爷。”二端笑眯眯地扶着弟弟的肩膀，把自家萌宝往前送了送。
没办法，嘟嘟太可爱，二端忍不住显摆。
“卫爷爷好！”嘟嘟放下啃了两口就糖葫芦，乖乖地问好，姐姐说过，小朋友在外面要听话懂礼貌。
“乖。”卫十摸摸嘟嘟戴着棉帽子的小脑袋瓜儿，爱屋及乌的也挺喜欢嘟嘟，毕竟嘟嘟长得跟小时候的二端很像。
“走，进屋，正好昨儿人给我送了点儿粘火勺儿，我给你俩放炉子上烤烤，配红豆汤吃，早上刚熬的。”卫十招呼姐弟俩去后院儿，自打二端爷爷奶奶在这儿住过一阵子，卫十还跟二端奶奶学会了整点儿吃食。
手艺大有长进，这单身老男人就是苦，洗衣做饭都得自己动手。
“您可以呀，火勺是李奶奶送您的吧？”二端贼兮兮地打趣卫十，据她所知这位李奶奶好像是对卫爷爷有点意思啊。
黄昏恋什么的，也很有爱呀，二端还挺乐见其成的呢。
这样卫爷爷晚年生活也有个伴儿，不至于一个人孤零零的。
瞪了不着调，没大没小的二端一眼，卫十都懒得跟着熊孩子计较。
“你可收收心吧，我让你学的辩药功夫，你到现在还只是学了个皮毛。胆子但是不小，还敢给人用药了？”卫十要想拿二端的错处简直太容易，她要轻点儿嘚瑟卫十兴许还能嘴下留情，可偏偏这丫头连爷爷都敢开玩笑。
二端知道卫十说的是她给雪娘吃凝神药的事儿，可那药是卫十给的她才敢给雪娘服用。
要是她自己的手艺，打死她也不会拿出来。
“爷爷，我这不是救人心切么？再说了，您手里制出来的药还能差？”二端为自己辩解还顺便拍老爷子的马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