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6章 老版授权
十分钟后，景煜返回，见云团独自在门口等待，略一抬眉。
“真不出去走走？”他再次提议。
云团下意识地想起卦算算，却被景煜按住，“什么事都明白，就不好玩了。”
她轻轻握拳，“好吧，那我就跟你去看看。”
景煜拎出一辆加满油的摩托，把一个女式头盔递给云团，“来，戴个护具。”
云团戴好头盔，又翻出护腕护膝全都穿戴好，才坐在景煜的后座，“神神秘秘的，真是奇怪。”
突然变成三岁小孩一样幼稚。
半小时后，云团看着眼前正在开采的朱砂矿，惊讶地愣在原地。
哦吼。
这么多啊……
这画符得画到猴年马月去？
就算做成印泥，或者是颜料，都能养活很多艺术家了。
云团愣愣地看着，又被景煜推着转了一个角度。
视线范围内，有一座被炸开的宝石矿，里边有一些开采痕迹，可能是之前地下广场的人留下来的。
“他们，还真是有不少好东西。”她小声感叹。
景煜赞同地点头，“确实，这些都是他们的资料里记载的，这样的地方还有百十个，小矿区根本就可以忽略不计了。”
“那人类区以后的发展也不用太操心，是吧？稍加干预，大部分时候任其发展，退休指日可待。”云团一拍手，非常高兴。
有了这些矿石，一些对精度有要求的机器，建造起来就不用那么畏首畏尾，担心资源不够之类的。
景氏带过来的都是顶尖人才，有他们在，人类区的科技水平也不用操心。
“它”应该也预料到这点了。
“外人的发展，与我有什么关系？资料上的一些矿石，可以用来建造飞船，和防身武器，到时候出去旅游，万一遇到星际海盗，也不用慌张。”
景煜看着忙碌的机器人们，轻笑。
云团微微仰头，“我讨厌强盗，我记得有次去开会，大家差点被困在流浪星球里。如果他们小偷小摸是为了获得生存必需品，那我的怨气也不会那么重，都已经富得流油了，还在那里杀人越货，真是恶心。”
相由心生也真没错，那几个星际海岛非常丑陋，脸上都有明显的整容痕迹，但医美还是救不了太差的原生条件。
景煜看着小声抱怨的云团，突然感觉对方跟块甜美的小蛋糕似的，他不喜欢吃甜食，这会儿却觉得有点饿。
“回吧，天快黑了。”云团提议。
“好。”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夏星没能交出完备的计划，柠兮兮也没有。
简直是卧龙凤雏，于是那两位又继续打磨计划。
乐园的程序员们渐渐将高仿品处理掉了，转眼就到了要云团授权的时刻。
这日，她站在一堆游魂般的青年面前，认真地评价：“不错，你们超额完成了任务，等我打开原版后台，就请你们吃一顿大餐吧。”
岩在嘴角抽了抽，“别画饼了，快点把后台打开，让大家睡个好觉吧。”
云团转身，左手在空中轻轻一拧，幽蓝色的通道寸寸碎裂，一扇门缓慢开启。
“走吧，过几天我给你们做员工登记，你们先处理一下形象问题，免得丑不拉几的照片跟随你们几十年几百年。”
第1897章 “旧地”重游
岩在率先穿过门，在踏上乐园地砖的那一刻，他有些不适地闭了闭眼。
后台的光亮令人眩晕，即便多年未启用，空气中也没有难闻的霉味。
血液在眼眶周围迅速流动，暂时驱散了连日加班的疲惫和苦闷。
岩在愣愣地看着各种精密的仪器——这些，是他们这帮人，包括云团，也永远无法凭几个程序模拟出来的物件。
精度远超于他的认知，实地看见，比在监控里窥见的一点点角落，要震撼得多。
这就是……高维文明的产物。
云团等程序员们都过去了，才走在队伍末尾。
时隔多年，再次回到这个地方，她以为自己会很激动，或者感慨万千，但其实什么也没有。
她非常平静，毫无波澜，还有一丝对工作的厌烦。
没有人喜欢工作，尤其是重复机械的，完全望不到尽头。
“喔……好、好正经的地方……”有人感叹。
云团听得眼皮一跳，都是什么怪异的形容词，原来那个地方不正经吗？
她随意一瞥，就见岩在愣愣地盯着一个空台。
“岩在，别看了，那个地方的缺口，就是你们窃取主控台留下的，我的权限只能让你们当个临时工，要转正的话，还要经过系统的考核，系统的权限高于所有人。
你们之前犯过错误，不仅是窃取主控台，还有那些接到系统本体的‘吸血管道，要把这些错误都弥补了，才有可能转正。”
云团说着，粲然一笑，“不过这也只是我的猜测，乐园会不会原谅你们，我也不能确定。好了，我带你们去办公室吧。”
说罢，她走在前面带路，一群气若游丝的青年跟在后面，倒也没一个掉队的。
岩在看着云团的背影，稍感疑惑：“你也很久没过来了，为什么还认得路？”
云团看着周围熟悉的环境，漫不经心道：“我以前特别讨厌和人打交道，就背了很多很多遍房屋排布图，平面的立体的，全都背了。在这个地方，我是不可能迷路的。”
岩在噎了一下，真是奇怪的理由。
可是眼前这人，看起来也没有那么严重的社交障碍啊……
他抓抓后脑勺，百思不得其解。
到了地方，云团还没靠近门，就听到空气净化系统启动的声音，她等了三秒，开锁。
岩在再次感叹：“你连这里的钥匙都有？”
“没有，撬开的，我擅长撬各种型号的锁。”云团依旧笑呵呵的，“大家好好工作，不然我关上的门，你们可是打不开的。”
岩在：“……”神经病吧。
有人提问：“我们差不多解决问题了，怎么还有工作？”
“当然有啊，你们需要把高仿品那边的超管房管，还有直播精灵休眠舱等等全部都移过来，并且要尽量不被他们察觉。”
云团点了点凑过来的扫地机器人，莞尔，“你们也不想之前的行为被公之于众吧？”
大家纷纷摇头。
虽然那些事都是夏星授意做的，他们也只是被迫。但实际经手人是他们，现在夏星不知所踪，他们很可能就要背下整口锅了。
能悄无声息地解决是最好的，麻烦事也少些。
“好的，你们先花点时间熟悉设备，房管可以缓缓，其他工作人员要尽快。”云团笑笑，转身就要离开。
岩在试图挽留，“你就这么走了？安全员不带头工作吗？”
云团转身，满眼无辜，“这些事又不是***的，凭什么我兜底？我当然有别的事要做了。”
“那，那吃饭……”
“你们干实事的话，乐园应该会提供餐饮服务，乐园可比你想象中的周到多了。”云团摆摆手，关了门，转身离开。
小兮从云团的口袋里钻出来，好奇地四处打量。
这还是它第一次到正版后台来，每一处都很陌生。
高仿高仿，只仿了形，甚至连形都不太相似。
【老大，这里好高级哦。】
“我也觉得是，当初，这些设备明明跟着月岛一起坠毁了才对。”
云团看着周围的陈设，有些意外，“使用痕迹是完全消除了，不过陈设还是一样的，那，我以前做的升级也没有了吗？房间呢？”
她喃喃道，快步走向自己多年前的房间。
云团看着门锁，犹豫几秒，还是扫描了虹膜信息。
【滴——欢迎回来，安全员-云团。】
“真的还能扫哎。”她小声感叹，推门而入。
房间里是空的，她收集的一些副本小玩意儿也全消失了，应该是跟着月岛一起毁了。
手腕微微发烫，云团掀起袖子，“怎么了？”
——你前段时间录入的员工信息有效，老员工和以前一样，新员工就分配了新的房间
“哦吼？”
那时为了避免直播，她把一些人录入了员工档案。
那她以后是不是也可以兼职招聘？
——别多想，特事特办，以后不行
“哦。”云团收敛笑意，眼珠一转，又有了新的主意，“那我之后是不是可以建一个本源态和乐园的联络通道？帮助人类区的复兴？”
“它”半晌没有回答。
小兮落在云团的左肩，【怎么了？它是不是信号不好？】
——你才信号不好
——我看了一下，还是要限制这个通道，可以有个临时的信息交流，非招聘时间，不可以把档案外的人带过来
“好吧，能暂时接收信息也行？期限是多久？一百年？”
——想得美，最多三年
“十年。”
——五年
“行，五年也行，那我这回解决了这么大的事，有没有奖励呀？”云团眨巴着眼睛。
——我再考虑考虑
“您要考虑什么呢？所有行为的结果，不都可以在时间线看见吗？您也知道，答应我，不会造成什么负面影响的。”
第1898章 什么条件
本源态。
云团坐在别墅外的长廊拐角处，修改着自动追击的小程序。
她敲了一会儿代码，再调试几次，就把这个不怎么完备的半成品丢给北熙。
北熙很快拿着联络器出现，“你把这个发***嘛？这些移动的小点是什么？”
云团头也没抬，“这都猜不到？那条线，是人类区的边界，蓝区，就是公共区域。那些红点，是五艘兽人的战舰信号。”
“嗯……这么明确了，为什么不打呢？”北熙看着屏幕，疑惑不解。
“因为目前，我们还没有把握将他们全灭，而且他们没有越线，兽人现在这种行为，就跟我把灰兔的蛋丢给他们一样，都是挑衅。”
云团摊手。
保持沉默，主要还是想弄清楚这些兽人的意图——基因病需要的文件资料和物质资源，兽人完全可以在战胜的情况下，迫使人类为他们办事，根本不用费那么多功夫。
应该还存在一些特殊情况。
而在那些条件的作用下，兽人不得不用现在的方式来达成目的。
“把什么丢给他们了？”北熙皱眉，怀疑自己听错了。
云团一脸平静，“给灰兔做绝育手术切下来的东西，还给他们了。”
北熙：“……”
他莫名后背一凉。
“哦，那兽人这都不攻过来，应该真的被什么东西牵制住了。”北熙沉声道。
云团点点头，“确实，我现在给你这个程序，是想说，一旦他们越线，你可以直接一个炮弹打过去，不用手下留情。”
北熙应声，“那你们呢？”
“我们……都不想上前线，理想状态下，双方是不交战的。北熙，你现在是大领导，你有最高的决策权，再多想想吧。”
云团说着，将平板套上密封塑料袋，丢到空间里。
北熙有种被赶鸭子上架的感觉，他略微皱眉，“行，但你们会听我的吗？”
“如果合理，当然会听，我只是把自己的意愿先告诉你。”云团一扬手，转身回屋。
……
七天内，他们又在聚集区捉了五六个潜伏的兽人。
研究样本变多，大家收集到的信息也更丰富。
云团盯着屏幕，眼睛有些酸，“他们的特殊能力，和深渊一族掌握的差不多，我大致在夏星身上见过。”
景煜一推眼镜，“根据夏星提交的报告，原本深渊分为两派，一派的作风就接近于副本的狩猎派，行事简单残暴，另一派更加倾向于用计谋去控制一切。夏星属于后者。”
“啊？她属于后者？我怎么没见她用谋略办事过？”
云团惊讶地瞪圆了眼，夏星从踏上月岛的那一刻起，就是用各种不入流的手段逼走、处理了不服管的老员工，在笼络人心方面，也基本是用催眠来控制对方。
景煜看着报告，沉声：“或许深渊口中的谋略，和我们认知中的不太一样吧。”
笃笃笃。
云团抬眸，“进。”
北熙推门而入，步履匆匆，“蛇群突然出现在后台，它们咬伤了很多人。”
“哪个后台？”云团眉头微皱。
北熙：“高仿品。”
“高仿品已经没什么人了呀……”云团不解，哪来的“很多”呢？
糟糕糟糕，开始鼻塞了。
第1899章 汇报作业既视感
云团低眉，回过味来，“哦，还有很多纸人。”
她已经很久没管那些纸人了，毕竟操纵起来很耗精神力，对身体也是一种消耗。
话罢，云团闭眼感知，几秒后又睁眼，“一部分被蛇咬了，但可能是口感不对，蛇没有继续撕咬。”
“被咬的大部分是……我们留下的那一批。”北熙在脸上比划了一个眼镜的形状。
眼镜哥？
“他不是被符咒烧了吗？还能被蛇咬？怎么咬？嚼骨灰？”云团眉头紧锁。
提起那人，就令人反胃。
北熙摆摆手，“我的意思是，跟他一伙的老前辈。真是热闹得很，蛇过去的时候，年长者，毫不犹豫地扯过身边服侍他们的年轻人，塞到蛇口里。”
云团微微后仰，“听起来，像是经过乐园副本千锤百炼的人，可老年人不在乐园吸收主播的考虑范围内……”
“他们可能天生适合去直播吧。”景煜扶着云团的后颈，免得她一不注意直接往后仰倒。
“然后呢？蛇是打算去干嘛的？”云团好奇道。
这么点小事，北熙应该能解决，目前，她只打算看个热闹。
北熙顿了顿，“嗯……窃取资料，顺便从后台的便捷通道——就是我们上次去那个天气半球的通道，过去再造一个类似的装置。”
“类似的控制台吗？”云团随口接道。
“嗯，然后我把它们都串成烧烤了。”北熙点点头，眸光清澈，“我就是不确定能不能当储备粮。”
景煜转身，在一旁的机器上按了一会儿，看着数据资料回答：“我觉得不行，兽人的身体数据还是偏向兽，蛇族身上寄生虫非常多，很难处理干净。”
北熙肩膀微沉，“行，那我把它们丢到物质循环屋去。”
“等等。”云团抬手挽留，“把它们的毒牙掰一颗下来，我找推进器丢到它们的联合舰艇去。”
“嗯。”
北熙应声，很快离开，这几日他已经掌握了在本源态和乐园之间自由来去的方法，不再依赖云团的空间跳跃。
乐园人类区领导和股东的权限，是有一小部分重合的。
室内又恢复平静。
阳光照进窗户，窗边绿油油的藻类泛着油光。
半晌，景煜轻笑出声，“好奇怪，他像一个汇报作业的学生。”
云团活动着手腕，“是有点，不过凡事商量着来，也挺好的，总比夏星那个一言堂要好。另外，有个事情要跟你说。”
景煜将视线从文件上移开，“什么事？”
“空间会到期，但我跟北熙的时限被延长了，北熙是因为他现在是领导，权限比较大，我呢，大概是……”
云团一时间也找不到准确的形容，便停下了。
景煜捏捏云团的耳垂，看到对方的耳廓迅速充血发红后，又收了手，“这样挺好的，多一重保障，不过不用跟景和说了，他会犯红眼病。”
“嗯，到时候可以放一些武器防身，备一点干粮以防万一。你也不用那么着急地研究空间质量双重压缩器了，欲速则不达。”
云团仰头看向站着的景煜，“我可以给你腾一小块地方，放东西。”
景煜拱手，“感谢大师挂念。”
“不客气~”
第1900章 复苏
“不过，你那些纸人……”景煜欲言又止。
云团将鼠标推开，趴在桌上，“随便找个时间去回收吧，到时候当成扫地机器人也不错，生活上会方便很多——
你就把它们当成高一级别的智能机器人，不用害怕。机器人还有可能失控伤人，它们的话，只要我活着，就不会伤人。”
景煜低眉敛目，微微点头，瞧着有些乖巧。
云团立马抬手摸了摸他的发顶，“今天也很不错。”
女孩的指腹很软，在发间轻轻划过的时候，会勾出一点点酥麻，分明是简单的动作，他却有点上瘾，心如鼓噪。
景煜轻咳两声，试图缓解发紧的咽喉，“天气很好，我们出去走走？”
云团挑眉，“走！”
风吹来远处的讯息，视野依旧开阔，不过目之所及，已经有了崭新的房屋和风力水利等设备的建设工程。
本源态在慢慢复苏。
云团晒着太阳，慢悠悠地迎着风往前走，“人类真是可怕的生物，用破坏的方式来发展自身。”
景煜留意着四周的敌情，闻言，笑道：“任何族群的发展都是这样吧，发展到极端繁盛，然后自取灭亡。”
“如果族群的灭亡不可避免，那我想做存活下来的极少数——我有时候想在一个偏僻的地方定居，有时候又想四处游玩，丢脸出糗都无所谓，因为不会跟旅途中遇见的人建立长久的联系。”
云团看着飞奔上树的松鼠，轻声道。
“那也挺好的，如果嫌旅途不丰富，我们还可以到副本里游玩，实在闲得发慌，就跟玩家一起刷副本，如果过不去了，还可以借助代码逃出来。”景煜提议。
云团有些意外地看着身边的青年，想到月岛时期最初相识的那段日子，不由得笑出声。
“怎么了？”
云团笑得见牙不见眼，“哈哈哈哈……我就是想起你以前严肃得跟个老头一样，时时刻刻板着脸，好像要训人，反差有点太大了哈哈哈哈……”
景煜仔细回忆了一下，“有吗？”
“有，特别凶，维修员们都怕你。”云团摊手。
景煜无奈地笑笑，“当时带兵呢，不严厉点怎么服众？那个时候，打了很多仗，可能杀气也比较重，只敲敲代码的文职人员，自然会害怕的。”
云团刚要调侃几句，耳畔就传来一些不寻常的响动，她朝景煜打了两个手势，蹲下，以小土丘为掩体，“我带你看点好玩的。”
“定向狙击吗？”景煜轻声道，观察异响传来的方向。
这里距离别墅不到一公里，有问题他可以随时启动防御系统。
不过……他记得林钥跟云团分别布过阵，或许可以晚点再狙击。
“也差不多。”云团在一旁的石块上敲了三下。
咔哒。
不远处传来一声奇怪的骨骼碎裂声。
这声太明显也太刻意，倒像是后期配的音。
“鱼上钩了。”云团按着景煜的手背，示意他少安毋躁。
景煜点头。
下一瞬，一团青色的火焰在眼前绽开，光芒四散，覆在地面上。
不远处传来阵阵切割声，还有入侵者的闷哼。
“切碎了？”景煜抬眉。
云团摇头，“又不是激光，没那么容易碎的。”
第1901章 牛声少年
火光消失，云团又等了十秒钟，才拉着景煜往声源的方向走去。
“应该是个懂点门路的家伙，对方很小心，没有触发二重机关，要是兽人，这会儿应该已经上西天了。”她啧了声，一天到晚想着侵略的兽人就该下地狱。
走进树林，还不到五十米，他们就发现了不速之客。
是一个十几岁的清瘦少年。
见到人了，他怯生生地抬起头，眼尾微微上挑，晕着薄红，似乎马上就会哭出来。
“……你们门派，收这么多男的？”云团摇头轻叹。
本来她对好看的人容忍度会高一些，但那个门派的家伙实在太掉印象分，以至于她现在看到相关的人都觉得晦气。
“没有，男弟子和女弟子数量差不多，主要看缘分的。”少年把眼泪憋回去，即便半个身子被埋在土里，仍是着急地解释。
这么维护那个渣滓百出的门派？更晦气了。
云团闭了闭眼，不过这个少年的嗓音有些出乎意料，本以为是清朗悦耳的少年音，结果低沉中透着一丝喑哑，跟牛似的。
景煜问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发现了林师兄的符咒，就过来看看，说不定能找到人……或者，我能找到地方打工也说不定。”少年说着，嗓音越发低沉，不仔细听都听不清在说什么。
“不能。”云团斩钉截铁地拒绝。
少年一愣，“为什么？”
“宽阔大路你不走，偏要经过这片树林，鬼鬼祟祟，心术不正。而且你们门派过于晦气，你另谋出路吧。”云团摆手。
景煜扯出一抹微笑，“再往前，就上狙击枪了。”
少年：“……”
景煜牵起云团的手，转身就走。
而在两人转身的那一刹那，无数红色的光点，锁定了被埋在土里的少年。
少年本想再发挥一下早些天学的狐媚功夫，都被吓了回去。
走出去老远，云团忍不住回眸望了一下。
“怎么了？想把他挖出来放了？”景煜按着遥控器。
云团摇头，“那倒没有，我只是觉得——狐狸那个门派，有这种想法的，应该不在少数。轻拿轻放似乎会让他们变本加厉，摆不清位置，要不要……杀鸡儆猴呢？”
景煜眼珠一转，“是太闲了，生存不成问题以后，人就会瞎想。刚才那个男的，一看就是学了点下三滥的工夫，来勾引人的。
大概率是被撺掇的，让他们忙起来就行。正好面包人也很闲。”
云团噗嗤一声笑了，“确实，表情太做作了，如果急色一些的人，大概会上钩吧。”
“那你呢？有被迷惑到吗？”景煜状似不经意地问道。
云团僵硬地扯扯嘴角，“我不喜欢这么矫揉造作的，也讨厌动不动就哭的人。”
景煜嘴角抬了抬，“我们去别处走走，上回我发现了一个僻静的湖泊，里边有不少鱼。”
鱼？
云团思维发散，“钓鱼佬永不空军！”
景煜：“……”
湖泊在半山腰，周遭确实寂静，荒无人烟。
山路都是他们拿着斧头现砍的。
这和想象中的散步不太一样，云团将斧头收好，蹲在湖边看鱼，“这里的鱼能吃吗？”
看着还挺肥美的。
“不太能，这种鱼刺太多，肉少，上次那条边牧捉过，被鱼刺扎得嗷嗷叫。”景煜答道。
第1902章 所谓“众天之主”
“边牧？听起来跟二哈似的。”云团盯着湖面泛起的涟漪，捡起一块石头，瞄准一动不动的鱼砸过去！
砰！
命中。
“嘿嘿……让你跟个变态似的，一直盯着。”云团小声道，“被砸了吧！”
谁料那条被砸中的鱼跟个小炮弹似的朝她的方向游来，头部稍稍露出水面，“呸！”
一股水柱直冲云团面门！
云团急忙往后挪，鞋面还是被沾湿些许。
那条鱼得意地晃着尾鳍游远了。
“你怎么跟鱼也能打起来？”景煜拿了张湿巾，蹲下擦着云团的鞋面。
“嘁……”云团轻嗤一声，“它先挑衅的，不砸它砸谁？哪有一直盯着人看的鱼啊……”
一点都不正经。
“会不会是兽人？”景煜将污渍擦掉，把脏了的湿巾塞进垃圾袋，再放进空间，准备之后做资源回收。
云团想了一下那条鱼睿智的眼神，摇摇头，“不是，不一样的，兽人有一些很难形容的特质，刚才那条没有，只是条欠欠的鱼而已。”
“那真是风水养鱼……它还挺聪明的。”景煜感叹道，他也随手捡了一块石子，丢进湖里。
刚才那条鱼又跃出水面，“忒！”
云团眼疾手快，再次捡起石头命中鱼头！
咚！
鱼笔直坠落，溅起无数水花。
“哈哈哈，还是被我砸中了吧！”云团拍拍手，将沾到的土掸掉。
景煜看着迅速靠近的鱼群，拉着云团往后走，“算了算了，它们鱼多势众，一鱼一口，怕是躲都躲不掉。”
云团被推着往前走，一撇嘴，“我算是知道那条边牧为什么要咬鱼了，这些鱼太欠抽。”
“说不准再过几百年，这里的鱼都进化了，上岸了。”景煜轻笑，“那个时候，我们应该在别的星系游玩吧？”
“应该是——我以前开会的时候，听说有个星系盛产美人鱼，到时候可以去看看。”云团说着，眼尾攀上几分笑意，“到时候捉一条鱼去，让它也见见世面。”
景煜点头，“那它就会成为第一条有星际旅行经历的鱼了。”
云团望着远处的林木，有些好奇，“不知道会不会更美味一点，但我听说宇航员都容易骨质疏松，如果鱼骨因此散开，是不是更难剔了？”
“呃……那到时候研制一台自动剔骨的机器吧。”
“好。”
……
半个月后，云团收到求助信号，连忙去地下广场人员聚集区接回了谷长思。
云团看着爆炸头的谷长思，非常意外，“你头发长得挺快啊，才这么一点时间。”
谷长思抓抓后脑勺，“嗐，别提了，这应该是和兽人靠太近了，受到了某种辐射吧。”
“辐射这么强？来，喝口水，慢慢说。”云团给谷长思递了一杯温水。
一旁，思过结束的林钥正和纸人一起扫地，他瘦了一些，整个人的气质更加沉稳。
谷长思搬了个凳子，坐在边牧旁，顺手挼了把狗头，“这么多天，我总算是在兽人的系统里找到了一点有用的信息。”
“你等等。”云团起身，把大门关上，仔细地上了锁。
她转身，将谷长思和林钥一起拎到了新的会议室里，又用联络器通知每个人。
十五分钟后，全员到齐。
“好了，这位是谷长思，大家应该不陌生。这次她带来了非常重要的消息，大家记录一下。”云团拍拍手，最后坐到谷长思旁边。
一下子被所有人的视线锁定，谷长思感觉头皮都麻了，她轻咳了几声，“那个，我发现一直有股神秘的力量在推进整个事件的发展，兽人管那个神秘力量叫‘众天之主。”
众天之主？
又是这个名称，众天之主，不会跟那个与她交流的“它”是同伙吧？
云团皱起眉头，这两位，不会是故意一正一反，将所有智慧生物玩弄于股掌之间吧……
她没作声，静静地听着谷长思的报告。
“众天之主，不止一次地催促兽人解决基因病，并且透露解决之法在人类区。兽人本身好像不是那么在意这个病，他们认为寿命都是兽神最好的安排，哪怕是短命，只要开心就好。”
云团的眉头皱成一个川字，其他人也差不多。
谷长思喝了口温水，润润嗓子，“众天之主不干，要求兽人一定要解决基因病，不然就降下天罚，将兽人的世界分成两半，一半是长寿的，一半是短寿的，中间隔绝开来，永世不得相见。
刚出生的婴孩，就这样分类，哪怕要它们永远不与母亲相见。
看起来，兽人是被迫的，但是，我翻阅了所有的资料，都没有看到要求兽人占领或者攻打人类区的内容。
兽人不停地试探本源态的底线，这是他们自发的行为。”
谷长思总结道。
云团点点头，“但都说了是基因病，除非不再自然繁衍，全部靠基因编辑孕育后代，治疗并治愈的难度也太高了，成本也无法估量。”
而且众天之主这个分割的方法，听起来有点耳熟。
景煜轻声道：“分成两派，永世不得相见，这跟本源态和深渊不是一样的吗？”
云团摇头，“有一定的区别，他们的分割是持续的，而我们这边，似乎是一次性分完就结束了，后代也继承了相应的身份。”
季欢举手，“我觉得众天之主是有侵占的意图的，只不过它没有直接说，只是催促兽人到本源态来。解决方法不就两个嘛，要么商量着合作，要么拿起武器攻打。”
季乐点点头，非常赞同。
脸上缠着纱布的景和反对，“解决方法多着呢，比如，把有基因病的后代直接杀掉，回收。就跟最普通的动物一样，孕母觉得环境不再安全，受到惊吓，就直接把幼崽吞掉，仓鼠啊什么的就会这样。”
林钥皱着眉头，“我觉得，兽人、兽人，他们的智力更偏向于人，应该做不出这种残忍的事情。”
谷长
第1903章 各司其职
“加速恶化？那它还把兽人往这里赶？”云团有点懵，有一瞬间仿佛置身梦境，“众天之主和兽神之间有血海深仇？”
谷长思摇摇头，“这我不清楚，但是，现在最好把被坑的这一批兽人都控制起来，免得他们拉所有人类下水。”
任何生物在失去理智的时候，战斗力都会倍增。
景煜在键盘上按了几个键，抬眸，“还有别的注意事项吗？”
谷长思拿出小本子，快速地翻了一遍，“暂时没有，到本源态的这一批兽人，单个的武力值不算高，但可能会携带病毒，还是不要近身搏斗为好。”
“嗯。”
扶清乐听了半天，举手，“那个，要不咱们还是先注意一下在这栋房子里的兽人？要是那几位联起手，也有点麻烦。”
云团拍拍扶清乐的肩膀，“放心，刚才我就把那只灰兔身上的限制解除了。”
扶清乐缓慢地转头，“解除了？”
“当然不是所有，目前他状况很糟，独自报仇是别想了，他最节省体力的复仇方案，是立刻回到同类当中，添油加醋地控诉人类对他的恶行，然后让同伴为他报仇。”云团轻笑，双眸亮晶晶的，像是午后湖面那一抹细碎的波光。
“这样啊，那是不是太便宜他了？毕竟最开始，他是来杀人的。”扶清乐轻声道，这屋里也太多人了，连发表意见都觉得尴尬。
早知道刚才就用视频的形式参与了。
云团拍拍扶清乐的手背，“他带了一些病毒回去，那些对人类没什么作用，但对兔族和其他兽人，致病率就高了。”
“这样啊。”扶清乐松了口气，她就知道，云团不会放虎归山的。
景煜接口道：“灰兔在这个地方生活了很久，有一定的抗病毒能力，但等我们注射的药剂渐渐被代谢掉以后，他也会中招，那种大杂烩病毒，会让兽人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处于虚弱状态，无法进攻。”
专心治病，就无瑕思考入侵和所谓的复仇了。
景和摸摸眼睛上的纱布，“也太便宜他们了吧？”
“怎么说？”云团看向景和，这厮在狐狸的治疗下，逐渐恢复，但还是经常脑袋空空，反应不灵敏。
景和撇嘴，“不如杀了永绝后患。”
云团低头看着指尖，漫不经心道：“嗐，灰兔得活久一点，传染源要接触更多兽人才行，不然我们这一两个月的安排就白费了。”
“哦。”景和又安静下来，整个人看起来呆呆的。
不会真治疗成傻子了吧？
云团又仔细看了景和一会儿，才移开视线。
“行，那边的兽人暂时控制起来了，黑狗发挥了不少作用。”景煜看了眼新消息，向会议室里的众人转达。
林钥松了口气，感觉事情总算是告一段落。
如果一切都尘埃落定，他一定远离这里，找个普通的工作先解决温饱问题——终日提心吊胆的，实在折磨人。
林钥下意识地捏了捏手中的扫帚柄，然后对上云团的眼神。
林钥：“……”
云团笑意深深，“小林同学，你上次去过了，应该比较熟悉路和内部构造吧？”
林钥咽了口唾沫，谨慎地只回：“嗯？”
云团看向景煜，景煜点头，道：“你去一趟吧，在那些人面前刷个脸，到时候去分部工作，也好立威。”
至于如何立威，总不要人教了。
林钥站起身，鞠了一躬，“好的！”
周围人都被他突然的大动作惊到，季欢季乐欲言又止，最后保持安静。
林钥牵着边牧飞快地出了别墅。
季欢还是有点不放心，轻声问：“他就这么走着去吗？”
“外面有车，不会费很多时间。”景煜的视线移向双生姐妹，“你们两个，有别的任务。”
五分钟后，双生姐妹上了另一辆车，离开别墅。
扶清乐听着窗外的引擎声，“原来如此，同卵双胞胎样貌和气息都相近，对初见的兽人来说很难分辨，是建立幻阵的最好人选。”
景和撇嘴，“那怎么能确定她们不是临时倒戈呢？”
“她们两个智力正常，就算是小孩子，也分得清一顿饱和顿顿饱的区别吧？”云团说着，走到窗边望了眼，车已经开远了。
“暂时可以了，大家去休息吧。”景煜说罢，捧着电脑离开会议室。
景和呆呆地望着门，他慢慢地指向自己，“我呢？我什么也不用干吗？”
云团笑笑，“再怎么说，目前也没有到要让伤病员上场的程度，你先养病，等需要自然会安排你的。”
“哦。”景和皱着眉头，转身回屋。
扶清乐和谷长思看着他的背影，异口同声道：“他不会抑郁了吧？”
“放假还不开心？真是吃饱了撑的。”云团感叹着，将两个姑娘往外推，“好了好了，你们先去休息，没准一会儿也要出发的。”
“好吧。”
云团目送两人回屋，转身就去了三楼书房，她看着被留下的白狐和松鼠，轻笑一声，“哟，你们兽人之间，也没有我想象得那么团结嘛。”
白狐偏过头，并不理睬。
松鼠倒是连连叹息，“我都说了，再多带我一个也不会影响什么的，他就带着和他关系好的几个走了，把我们留在这个冰冷恐怖的地方……”
“谁让你不跟他搞好关系的？我都有意放你们一马了，结果还是逃不走。”云团啧啧感叹，挑拨离间。
白狐冷哼一声，她的人话水平在这一两个月内得到了极大的提升，“我怎么可能怨恨同类！要恨当然也是恨你！你才是加害者！”
云团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不不不，你搞错了，你才是加害者。你们兽人到本源态来，是侵占了人类的领地。
我真搞不懂了，你们不是领地意识很重吗？怎么会随意到人类的领地来呢？”
白狐仰起头，“我跟你们不一样！有特殊情况！”
景煜关了电脑，颇为无奈，“你跟他们吵什么呢？”
第1904章 现场观察
白狐被限制发言，松鼠接替，他蓬松的大尾巴高高竖起，“喂！你要带我们去哪儿？”
“随便逛逛，别那么紧张。”云团晃了晃松鼠，还能听到它肚子里的水声，“你喝那么多水干嘛？”
松鼠耳朵一颤，“要你管？”
云团轻叹一声，“你们兽人的神经有够大条的，那么久了，居然还识不清自己的处境，是我太温和了吗？”
松鼠闭上嘴，颤栗起来。
又整这死出……
“小动物应激反应严重了是会死，但你又不属于小动物，变成人了比我还高呢。”云团撇嘴，看了眼天光，直接赶往聚集区。
她想把松鼠的嘴也堵上，又作罢，只按着俩兽人的后颈，轻声道：“安静一点，不然那根针就扎进去了，会瘫痪哦。”
白狐和松鼠都安静下来——过去的日子里，他们尝试过三次暂时性瘫痪，分明只是轻轻一针，却需要那个机器扎那么多针才可以补救。
这会儿那个会说话的球不在，谁知道这个瘫痪会不会持续他们的后半生？
不远处传来一道愤怒的喊声：
“放开我！你知道我是谁吗！”
林钥甩着墨绿色的长鞭，“我管你是谁！入侵的兽人，通通都抓起来！就去当这片土地的肥料！”
“你会遭……唔唔！”
叫嚷的兽人被抹布堵住嘴，露出作呕的表情，但抹布塞得太实，呕也呕不出来。
云团看着对方的表情，严重怀疑对方已经吐了又憋回去了。
“这又是何必呢？”
这时候激怒人类，可没好果子吃。
她摇摇头，瞥见地下广场的那些人，他们神情淡漠，仿佛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到底是经历了一些“大场面”，承受能力不是盖的。
不过，那些黑狗呢？
它们应该在这里，云团拎着两兽，在混乱的场地里穿行，总算是听见了狗吠。
不过人的呼喊声更密集一些。
其中应该还夹杂着部分人类听不见的兽语，因为白狐一听见，就开始发抖，炸毛，仿佛时刻准备攻击。
“安静点，又不会把你们送到狗嘴里。”云团轻声安慰。
……并没有什么作用。
抖就抖吧。
云团听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声，不再向前。
滴，不远处传来突兀的机器音。
“你们的同伴开始联络在边界线的战队了吗？”云团拎起白狐，柔声问。
白狐一愣，没有做出任何回应。
云团自顾自地点头，“联络了也好，只要他们越线，就别想有全尸了。”
她用联络器，借由“它”允诺的信息通道，直接把这个消息传到乐园的北熙那边。
[北熙]：已瞄准。
[云团]：OK
“看到了哈。”云团温柔地拍拍白狐的脑袋。
白狐哆嗦得更加厉害，她仰起头，竭力挣脱背部的符咒，叫声凄厉又尖锐，应该是在报信。
又或者是……煽动大家拼死一搏。
云团大致能猜到白狐的意思，她叹了口气，拿出银针，又是一扎。
白狐倒地，动弹不得。
见状，云团也没再动作，“好了，报信结束，我带你们去别处逛逛。”
松鼠后槽牙都快咬碎了，他也说不清是害怕还是愤怒，找不到一个可以让自己良心安放的点。
等等，众天之主，一切都怨众天之主！
那个有滤嘴的杯子被我摔坏了，现在喝茶就处于“呵呸，呵呸”的状态，希望新的滤茶器能快点到吧……
第1905章 你们都是一伙的！
松鼠仰头，漆黑的眼里仿佛淬了毒，他恶狠狠地瞪着天空，要将满腔怨恨都宣泄出去。
要不是众天之主时时催促，以利相诱，他们又怎么会离开家园，到人类的领地来？
人类的气息浓到令兽作呕，这里还到处都是未开化的蠢兽，看一眼都会烦躁。
努力了那么久，基因病也没有任何解决方案，虚弱的幼崽们一个也没救回来！
松鼠咬牙，下意识地回避那些兽人自发的关于侵占本源态的会议，把自己放在绝对受害者的位置上。
耳畔都是呼呼的风声，空间好像是扭曲了。
又好像是这个雌性人类在不停地飞速奔跑，松鼠什么也看不清，只能依靠本能分辨方向。
很久以后，风停了。
目之所及，一片青翠，再没有哀嚎和争斗。
松鼠耳朵一颤，有那么一瞬间，他想在这片树林里最高最粗壮的树上做个窝，自此闭门不出，再不管什么争斗。
反正他又不打算繁育后代，就这么安安静静地死去也好。
“想不开可不行哦。”云团看着松鼠的表情，轻笑道。
松鼠感觉咽喉处的限制一松，“为什么？要是我选择自尽，不是更方便吗？你只要随便找个地方把我一丢，就行了。”
云团放下又一次瘫痪的白狐，拎着松鼠，薅了一把他的尾巴，“我啊，还有很多想知道的事情，过去的两个月左右，虽然获得了不少信息，但总觉得……你们有所保留。”
松鼠大惊，“我是不会把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的！”
云团略一挑眉，“这可由不得你，再说了，以后我们的领导说不定会促成兽人跟人类之间的文化交流，你现在告诉我，只是早一点信息共享而已。”
“……什么乱七八糟的？”松鼠眨眨眼，满脸迷茫。
“这可说不准，你们那个众天之主，不是极力促成人类跟兽人的交流吗？它让你们过来讨教，结果兽人会错意，直接打算侵略。
变成今天这个样子，就是自找的呗。”
云团把松鼠捆在一棵树上，掸掸手，“还是这样交流比较自在。”
松鼠挣了挣，绳子勒在身上，越勒越紧，他被勒得有点想吐，“难怪……”
“难怪什么？”云团拿出一个小马扎坐下，悠闲得很。
松鼠愤怒，“人类跟众天之主是不是一伙的！你们合起伙来诓骗兽人，兽神是不会放过你们的！”
云团缓慢地偏头，“你在说什么东西？我还想问你众天之主是什么情况呢，明明兽人跟它的接触更多一些啊。”
云团发现，她厌恶的人或者兽人，都有一种共性，就是不听别人说话。
他们活在自己的臆想里，并对自己随便猜出来的，毫无根据的东西深信不疑。
简直离谱。
“是吗？”松鼠一愣，很快又硬气起来，“那又怎样？谁知道你们是不是故意装不熟的！兽人毕竟比人类优越那么多，你们绞尽脑汁想要取而代之，也不是没可能啊！”
云团：“……”
她真是对兽人太好了。
但根据之前的调查，这只松鼠掌握的情报比其他兽人都多，也算是兽人中的“文化人”，还是再耐心一点为妙。
“取而代之，有什么好处吗？”云团随意地敲了敲树干。
第1906章 越线要付出代价
“会长寿吗？会拥有更大的生存空间吗？还是杀了你们，人类就能拥有跟兽人一样的力量了？可是，人类无法在兽人区生活，你们的语言、科技还有生活习性，对人类来说，都是不可适应的。”
云团轻拍松鼠的脑袋，“没想到你也脑袋空空的。”
松鼠停顿半晌，“反正、反正你就是嫉妒我！才会持续不断地试图控制我！”
云团都被逗笑了，“你还挺自信的。”
松鼠冷哼一声，正准备乘胜追击，天空突然传来一阵声响！
砰！
微弱的爆炸声在兽人的耳朵里，被无限放大，简直是震耳欲聋。
松鼠诧异地望向天空，遥远的天边有不太起眼的光斑，还有像彗星一样拖着狭长尾迹的点。
那是……
“看到了吗？越线的下场。”云团顺手掰正白狐的脑袋，“跑到别人家里动手脚，就要付出代价。”
白狐望向天际，没法说话，血丝慢慢爬满眼眶。
云团站起身，拿出联络器看了几眼，“该回去了。”
说罢，她解开松鼠身上的绳子，拎着两个兽人回到别墅。
豆腐脑和狸花猫听到动静，比赛似的朝云团冲来，所过之处，烟尘四起。
云团把兽人往安全的地方一丢，攀着墙边凸起的位置做了个引体向上，避开了猫狗的冲撞攻击。
“好了好了，这么激动干嘛？又不是背着你们出去吃大餐。”她跳到地面，按住躁动的豆腐脑。
豆腐脑一个灵巧地转身，一腚把狸花猫撞开，独占云团面前的位置。
狸花猫跳起来就是一爪，不过没起什么作用。
豆腐脑不动如山。
景煜捧着保温杯走过来，见云团没受伤，眉眼都温和下来，“外边怎么样了？好玩吗？”
云团把聚集区看到的场景简单描述了一下，感叹：“不管什么生物，无理取闹，大喊大叫的样子都很丑。”
景煜努力压着上扬的嘴角，“我觉得你还好。”
云团：？
什么还好？
她略一思索，悟了——她当安全员的那几年，在众人面前也发过疯，实在不怎么体面，但有效。
发疯的时候被景煜看到了？
云团僵硬地扯了扯嘴角，转头，沉声威胁，“你最好都忘掉，忘得一干二净！”
景煜严肃地点点头，非常配合，“嗯。”
云团：……
夜晚，外出执行任务的几人都没回别墅。
景和去公寓区找扶珣初治疗了，谷、扶两人不知道为什么也没到餐厅来，偌大的房间里，只有云团他们二人。
两人沉默又迅速地解决晚饭，在放盘子的时候，景煜道：“是时候问问‘它的意见了。”
“关于什么的？”云团洗了手，双手还悬空架着，等待晾干。
“关于我们的假期，还有工作安排。”
云团点点头，“肯定又要掰扯很久，先措个辞，一会儿到隔音室吧。”
景煜：“好。”
事情还没有到尘埃落定之时，不过一切已经不会有大的变更，而本源态发展并非一两个人、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
他们缺席一会儿，影响不大。
云团看着手腕上的钥匙图案，沉默着，一时不知从何开口。
——有话快说，我很忙的
还是“它”先开了口。
“兽人败了，我们也该退居幕后了，我和景煜还有其他几个人，想要一个长一点的假期，你觉得……”
第1907章 “方向错了，他没想逃”
——还没结束呢，别太大意了
不知怎的，云团下意识地脑补成一种傲慢轻蔑的语气，感觉有点怪。
景煜仔细看着云团的手腕，“我们已经锁定了鹤羽的势力，确保无人再救他，这样，变数还是很大吗？”
——方向错了，他没想逃
“没想逃？他就愿意这么被困在那个小房间里？”云团不解，如果是自愿选择，而且有独立的行动能力，那她是愿意在小地方待着不动的。
但鹤羽目前这个状态……维持生命体征全靠营养剂，动都没法动，又不是植物人，会不想逃？
“它”又沉默了许久，估计是去看平行时空的时间线了。
大概是看它告知答案后，他们会怎么选择，世界又会怎么发展。
云团耐着性子等了一会儿，又问：“我们这个地方，有他想要的东西？在乐园，他是故意接近我们的？”
——确实如此
“为什么？他最近又对人体构造感兴趣了吗？还是对人脑有兴趣？要剖？”云团试着猜测。
景煜跟鹤羽打交道的时间长一些，他的目光在屋里扫了一圈，又回到云团身上，“你还记得鹤羽在新手副本里跟你说的话吗？”
“新手副本？”云团下意识地回答，“谁会记那种东西？”
不过[桃花源祭]给她留下的印象还是挺深刻的，尤其是那个能把头摘下来梳的小孩子。
鹤羽说了什么……
“哦，他好像叫我一起抗争，也不说是抗争什么，我前段时间还猜他是不是要培养一个疯癫的继承人。”云团一拍手，记忆逐渐清晰。
“就是这个，他应该是冲你来的，毕竟你还融合了碎片。”景煜低头，按了按眉心。
“哦……”云团眼神放空，“你的意思是，我大费周章的捉捕行动，其实是在自投罗网？”
——那倒不是
——至少限制了他的活动范围，掌握了主动权，就结果而言，属于自救
云团看着手腕上浮现的字，眼皮直跳，“所以他真的是冲我来的？”
——“你们”
“它”纠正了字词。
云团看向景煜，突然笑出声，“你看我俩像不像砧板上的鱼？”
“像，跟那池子里的一模一样。”景煜微微挑眉。
倒霉玩意儿……
云团抬起手腕，问：“您跟他是不是认识？能多说一些相关内容吗？”
——不熟，只知道他是犯了大错，被封印在你们那儿了
“它”不知道？恐怕只是不方便告知的说辞。
那只有自己找答案了。
云团指尖轻点脸侧，“那还是说说假期吧，先假设我们能摆脱鹤羽，那样的话，能换到多少假期呢？”
——最多二十年，二十年后必须到岗
二十……年？
云团磨了磨左侧的犬牙，“你知道的，我们的时间计算有很多方式，有时候跨一个星系，蓝星的二十年就没了，我们赶回来还要时间，那不就旷工了？”
——以乐园后台的统一计时为准，反正你们两个的工作任务也不重，跟退休没区别
云团碎碎念：“那区别可大着呢。”
不过挂个闲职，到时候还能借外出学习的名义进行短期星际旅行，性价比高一些。
——不回了，烦死了
这行字跳动着，消失了。
景煜整理着云团有点散开的马尾，“好像也没商量什么呢。”
第1908章 一记直球
云团应声，“嗯，本来等级就差太多了，很难真的商量什么。另外，它那边是能看到平行时空的时间线的，我们看来连续不断的事情，它那边可能已经做出多个选择，砍掉几条时间线了。
就跟以前点击交互视频一样，不同的选择，会得到不同的视频内容，故事走向截然不同。
柠兮兮那族做不到的事情，对它来说，应该没什么难度。”
毕竟……人类，和被乐园控制的所有智慧生命，都只是那些生物的小摆件而已。
“听起来，刚才我们也做了不少努力。”景煜轻笑，将角落里的机器打开。
显示屏上，出现研究所的画面。
云团凑过去瞄了一眼，“哟，夏星跟柠兮兮的不见面合作还挺顺利的。”
只见两人飞速地敲打着键盘，手指舞出残影，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结界呢。
“前两天，不知道怎么了，她们开始排斥通话和语音，转为纯文字交流，这会儿，可能是在吵架。”景煜观察了一会儿，摇摇头。
云团看着发量日渐稀少的柠兮兮，稍感疑惑，“我以为，目标相同的两个人，会在紧迫的时候避免争吵，求同存异，等事情解决了再吵呢。”
景煜看着敲键盘的两人，有点担心键盘冒烟，“可能我们提供的生活还是太安逸了，她们并没有那么多的紧迫感。”
“没关系，接下去是北熙该担心的事情。”云团摆摆手，如果没有“它”的监督，她现在就当甩手掌柜，完全只顾自己了。
不过……
鹤羽那边，她是真没什么头绪。
杀又杀不掉，赶又赶不走，眼前的安宁终究只是暂时的。
她还是比较想弄清楚那个疯子的动机。
“如果……我直接问鹤羽想干嘛，他会说吗？”云团喃喃着，看向景煜的后脑勺。
要是人能多长几个脑子就好了，说不准会聪明一点。
景煜回眸，“不确定，他经常不说人话，我以前刷副本，基本是用拳头交流的。”
云团想起某个副本的瞬间——景氏兄弟一拳头就让长了獠牙的鹤羽闭上嘴，獠牙还穿透了嘴唇，钉在皮里。
她皱起眉头，“哦，那我也试试看吧。”
景煜：？
半小时后。
云团看着平躺的鹤羽，调试了一下话筒，“喂，喂？”
鹤羽的眼皮轻颤，扇子般的长睫微微掀起，他看向纯白的天花板，眼里一片清明。
云团怀疑这家伙根本就没有昏迷，只是通过闭着眼睛一动不动的方式来保持低能耗状态。
“鹤羽，听得到吗？”
鹤羽带着一堆输液管，慢慢坐起身，“嗯，你有什么问题？”
“我想不通，所以直接问你——你为什么要留下？那天，直接走不行吗？”云团直白地问道，毫无技巧可言。
尽管玻璃是单向可视的，声音是立体通道输入的，鹤羽一抬眸，还是精准地看向了云团的位置，“没为什么，就想看看你们能做到什么程度。”
“啧，还是太温和了，优柔寡断不会有好下场。”鹤羽真诚地劝说，神情真挚又专注，仿佛是一个诚心劝诫的前辈。
云团嘴角抽了抽，“所以，你是想激我出手，直接破除封印吗？”
第1909章 云团，你已经没法回头了
“那也无所谓。”鹤羽侧身，靠在墙边，姿态松弛慵懒，仿佛他不是阶下囚，而是座上宾。
云团捏着收音器，再次问道：“所以你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我说过了啊，整个世界都太无聊了，即便是仇恨，我也只能收获一点家破人亡、妻离子散的普通人的恨意，太无聊了。”鹤羽笑着，又变成他早些年拍电影时候的乖巧模样。
极具迷惑性。
鹤羽轻抚着输液管，仿佛那是什么稀世珍宝，“我要找一些跟我一样的人，好好培养，再摧毁他们，那多有意思？”
云团有些惊讶，“这么多年，你都失败了？”
疯子、坏人不到处都是？
就算在乐城，都是一抓一大把的，看来鹤羽对“和他一样的人”的定义还挺窄的。
“陆陆续续找了几个，都恶得浮于表面，稍微一吓唬就屁滚尿流了，挺恶心的。”鹤羽眼眸微眯，颜色稍浅的睫毛上翘，像是画师精心勾勒的谪仙。
云团眉头皱起，“所以呢？你是冲谁来的？景和吗？他看起来是乐天派的，应该不会一吓唬就蔫了。哦不对，你打不过他。”
鹤羽闻言，轻笑一声，随后又大笑起来，笑得身上的输液管都在颤，整个房间回荡着他的笑声。
笑够了，他才停下，用没有输液的那只手擦去笑出的眼泪，“云团，别自欺欺人了，我找的是你。”
云团闭上眼睛，“为什么？我很怂的，达不到你的要求。”
“你跟我是一样的人。”
“别胡闹了，我没你那么疯，是什么给了你这种错觉？”云团沉声问。
鹤羽又慢慢地躺回床上，“你明明可以停了那个装置，却让它到期，爆炸了，重构后再次循环。你限制了那个星球的发展，让所有人的生命在那一刻终止。你比战争更狠。”
云团睁眼，“那个是乐园的人共同拟的副本，可以重置的！新生的躯壳会给流民提供居所，让原本被侵占的人得以往生。你要是仁慈，怎么在刷乐园副本的时候，没有手下留情呢？你手刃的，那可是真人的意识体！”
“有区别吗？不都是一样可以互动，会求饶的人？”
鹤羽轻笑，“云团，你已经没法回头了。你迟早会发现，这一切和平，都是假象，都是虚伪的圣人给你造的梦，只有抗争，才能认识到真实。”
“话不投机半句多。”云团喃喃，直接关了收音器。
景煜拍拍云团的肩膀，“我们还是回去吧。”
“嗯。”
三十秒后，两人回到别墅。
鹤羽的笑声仿佛有魔力，一直在耳边循环播放。
云团捏捏耳垂，“真是中二少年，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宣言。”
她只想养老，那种试图煽动她的发言，都是放屁。
景煜认真思考了两秒，“按照年纪来说，他应该算老年，中二老年。”
“这称呼听着有点心酸。”云团摇摇头，心情还是有些沉重，就像是被一只常年盘踞粪坑的绿头苍蝇盯上了一样恶心。
“没关系的，就算天崩地裂了，我们也有地方可以躲。”景煜认真劝道。
“嗯，随机应变吧，鹤羽也不是无敌的。”
她也不会疯成他想要的那样。
第1910章 算卦的报酬
倒也不是非躲不可，云团视线游移一瞬，瞥见路过倒水的季欢，浅笑，“景煜，你先去休息，我去找智囊团算算。”
景煜顺着云团的视线看了眼，点头，“那你注意看点别的，洗洗眼睛。”
云团拍拍景煜的胳膊，“你也是。”
说罢，她小跑着朝季欢的方向去了。
拿着保温杯的季欢看到云团，手一抖，刚接的热水差点倒在身上，“团、团姐，你干什么？”
“快，把季乐和林钥叫上，我们有个大单子要算。”云团一本正经地忽悠。
“大单子？”季欢半信半疑，不过还是把杯子往旁边的置物架上一放，小跑着叫人去了。
云团转身，对角落里逗边牧玩的小兮说道：“小兮，去把光跟不夜侯它们也找来，我们开个短会。”
【好嘞。】
五分钟后，人员召集完毕。
除了指定的几位，景和也缠着纱布和绷带过来凑热闹。
几人两两相望，一时无言。
在一阵诡异的沉默后，季欢忍不住问道：“团姐，你把大家叫过来，到底要算什么呀？”
云团拿出一个沉甸甸的小袋子，往桌上一放，“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就是请大家算一算，未来哪些星系哪些星球的旅游业会比较发达，游客的安全更能得到保障之类的。”
“哦……”季乐探头，“那这个袋子里的，是什么？”
“是本次算卦的报酬，里边是价值连城的琥珀石，琥珀里封着的，是神明的尸骸。”云团笑得眉眼弯弯。
“尸……尸骸？”景和眼皮跳了跳，直觉告诉他，事情并不简单。
云团挑眉，朝景和笑了笑，“没错，就是我们前世的尸骨，已经变成化石了，这以后会是个大卖点。”
景和：？
屋内的众人一时间都僵住了。
化石确实值钱，琥珀就更难得了，它算是在漫长的时间洪流中，完全封印住了某一瞬间的神奇物件。
但既然是尸骨……又这么小，估计是某些碎块，或者指甲、牙齿什么的？
“大家不用害怕，这些是没有经过加工的，表面覆盖了一层厚厚的杂质，看不清楚的，等之后进行保护性清理，就能卖个大价钱了。”云团依旧是笑眯眯的。
季欢季乐听得瑟瑟发抖，报团取暖。
林钥只能抱住弱小可怜的自己。
“可以不要吗？我免费。”林钥小声道。
云团摇头，“不行的，我从不欠算卦的钱，怎么可以欠上天的钱呢？你这是在坑我。”
林钥连连摆手，都快摆出残影了，“不不不，我只是不太想要这个……呃，价值连城的，尸体。”
云团撇嘴，“那你有够不识货的——算了，可以给你换成翡翠原石。好了，开始吧，我有点赶时间。”
景和走到云团旁边，坐下，“为什么要算这个？旅游攻略的话，不是到乐园的数据库里搜一下就行了吗？人类区是落后了，其他区的又没问题。”
“这不一样，游客多的地方不一定安全，出去玩，总不能断胳膊断腿的回来吧？”云团看了景和一眼，接受治疗后，这人的面相倒是柔和许多，看起来顺眼不少。
“啧，”景和眉头紧皱，“会这么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