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盗取金苹果23
“嗯。”云团点头。
“那是因为，你的积分都不够扣的，你会永远变成这个副本的NPC。先说说看，你的任务是什么？”景和插嘴，他栗色蜷曲的头发在左额角打了个圈儿。
“活着。”
“噗哈哈哈哈！这么励志的吗！”景和突然喷笑，捂着肚子直不起身。
景煜轻叹一声，似乎早已料到，“现在还有一个方法，只要不是遇袭身亡，而是角色自然死亡，就能提前完成任务。”
“所以，要屠龙的其实是我？”
云团摸了摸被肉球撞疼的肚脐，思路突然跑偏——龙好像是卵生动物，大多数卵生动物好像没有肚脐吧，它们靠吸收卵黄的营养物质破壳而出，并没有脐带，相应的，也没有肚脐眼。
这恶龙，难道是胎生的？
云团叹息，管它卵生胎生，自然死亡这事儿简直可遇不可求。
样貌毫无相似之处的两兄弟突然都冷静地看着她，点头。
一万头羊驼在云团内心奔腾而过，不论她如何叹息，都无法将这种心情驱散。
“乐园为什么要骗我呢？”
云团完全想不通，他们的矛盾就已经激化到——等不到下一个副本，乐园就要把她摁死了吗？
明明她在同期主播里也算名列前茅哎！
“可能这个副本的NPC快死绝了，很少有玩家能通关吧，急需新鲜血液。”景和说着，继续把玩那块四四方方的翔。
“不，这个假设不成立，昨天恶龙吃了那么多人，总有玩家补入。”云团摇摇头，她小心地走着每一步，并努力调整步幅，免得一脚就把队友踩扁或者甩到后边去。
“这座森林里，所有树、精灵，还有其他生物，都是玩家，你每喷一次火，都在销毁NPC的栖身地。”
景煜补充道，他直接抱住一条龙腿，用弹力带将自己和龙腿捆在一起。
景和有样学样。
景和甚至抬头喊了声，“别怕，我们会远远地跟着你的！加油！争取早点老死！”
云团：……
现在换队友还来得及吗？他俩的死忠粉会不会攻陷她的直播间？
走了几步就回到龙窟，肉球已经醒了，它见云团带回两个人来，还饶有兴致地吹了声口哨。
球：“你也喜欢丑男啊，没想到，词汇贫瘠，审美居然还这么俗气，真是悲剧。”
云团扯了扯嘴角，对恶龙的品味不敢苟同，毕竟在它的观念里，大天使都很丑。
“我吃饱了，你不用送粮食来。”肉球一晃圆滚滚的身子，浑身的肥肉震颤着，甚至出现一点水波纹。
云团摆爪，“不，你误会了，他们是我朋友。”
“朋友？呵呵。算了，反正很快会死的，你现在睡上一觉，指不定这俩就变成老头子了，白发苍苍，皮肤又皱皱巴巴的，难看死了。”
“唔唔！你干什么！”
云团将肉球塞到布袋里，一拉收口绳，“没事，我不想在你身体里了，走，咱去找女巫。”
这龙把巫师说得那么玄乎，想必对意识离体和身体互换有办法，得上门问问。
但这片大陆最后一个善良的巫师都走了，剩下的大概都是尖锐敏感又邪恶的。
交换条件肯定苛刻。
第287章 盗取金苹果24
“快跑啊！恶龙来吃小孩了！”
“恶龙带了人质！又来威胁王国要小孩了！”
“快！快点关门！！”
看见龙的人都拼命地往回跑，他们手忙脚乱地拿起锅碗瓢盆顶在脑袋上，试图自保。
少数几个人站在路中央，吓得走不动道。
但比所有楼房都高大的火龙只是慢悠悠地走过城镇，踏平看不顺眼的防御和丑化它的雕像，并未破坏居民的楼房。
哦，它还抢了一家面包店新鲜出炉的吐司面包，一口吞了，不怎么喜欢，又继续前进。
它腿上绑着的两个人也没有任何要求救的意思，反而乐呵呵地看着忙乱的众人。
“哥，你看那个人，是不是洗头洗了一半就冲出来了？他有没有想过，或许待在屋子里更安全一点呢？”
景和啃了一口肉松饼，笑道。
“人在慌乱的时候会做出一些匪夷所思的反应，例如僵直反应，遇见危险不逃，就傻愣愣地站在原地等着被撞。其他生物也是如此，我们称之为应激。”
景煜随意地举了个例子。
云团点头，放缓步子，“有一种羊叫晕倒羊，它们一遇到危险就会四腿一蹬，当场晕倒。就算没有受到惊吓，它们一周也会晕倒多次，这是一个非常痛苦的过程。
但是，为了种群的延续，这些晕倒羊在狼来的第一时间就晕倒，为其他同伴争取到了逃生的机会，这种基因非常神奇。”
“哦，所以我还要感谢这些遇到危险不会跑的人，把生的希望留给我咯？”景和喝了口水，其中一滴落到气管里，他不住地咳嗽着。
“能快跑还是快跑吧，扯什么犊子。”肉球在漆黑的储物袋里念叨着。
“就是，跑得慢会被吃掉哦~”云团笑道，弯下腰，将用石头砸她的人随手拨开，跨过沟渠，再次进入一片绵延的群山。
她也想不明白，这些人明知道恶龙的鳞甲坚硬无比刀枪不入，怎么还会用小石子这样的武器呢……
“女巫的宅邸，好像还要翻过十几座山啊。”云团顺利地接收着恶龙的记忆。
算算时间，再过几天就是女巫百年一度的茶话会，她会邀请很多非人类的客人。
不过女巫恶名在外，赴约的也没几个。
每次，恶龙都拿不到邀请函，但都会到场。
毕竟天使、恶魔还有精灵等等的故事，总是比人类的要有吸引力。
“对了，你真的要带两个人类去吗？女巫说不定会让他们每人吃下三十只蟾蜍，或者鬼面蜘蛛啊。”肉球默默地说着，语调已经缓和很多。
毕竟，刚刚它骂光脑子里所有最肮脏的词汇，这个占据它身体的意识，也没有丝毫被激怒的样子。
可恶，碰到硬茬了。
“不，他们两个一会儿就走了，他俩可精着呢，怎么可能去这种危险的地方。”
云团说着，脚下不停，已经翻过两座山。
景和被颠得面色苍白，几欲呕吐，“呕，不，不是，我还想着去蹭点热度呢！”
“嗯，毕竟你在倭国吃过死人的贡品，蟾蜍蜘蛛之类的又算得了什么。”
景煜听着两人一球的对话，双眉紧锁，摇头轻叹。
第288章 盗取金苹果25
邪恶的女巫有听人讲故事的癖好。
讲完故事，每位客人都被要求说出自己的愿望，当然，仅限于说出，女巫并不会“大发慈悲”地去帮助他们。
想实现愿望啊？简单呐，得付出一半的资产或寿命。
云团他们到的时候，一只恶魔正讲述着自己和堕天使感天动地的爱情故事。
众宾客听得津津有味，又莫名有点撑。
“因为她，我多了一个咒印，每七天疼一次，但我甘之如饴。”
坐于上位的女巫涂完指甲油，轻轻吹了一下，宽大的墨色帽檐挡去了她所有的表情。
“所以，你的愿望是什么？”女巫的语调慵懒又散漫，像是毫不在意地走个过场。
但熟悉她的喜鹊管家知道，这是女巫略微烦躁的表现，程度再深一点，所有客人都会被剃成光头。
恶魔抖了抖满是咒痕的鸦羽翅膀，“我们没什么愿望，就是想和大家分享一下。”
砰！
桌上的小瓶碎了，赤红的指甲油缓缓流出，在灰白格的桌布上留下一滩近似命案现场的痕迹。
管家上前收拾，末了还颔首致意。
“外边那只龙，你还要听多久的墙角？”女巫摘下帽子，用手顺了顺深栗色的长卷发，唇边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
“你的房子变矮了，我进不来。”
云团模仿着恶龙的语气，用爪子按了按探头的景和。
——景和说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挂了也不要紧，非要跟过来看一眼活了几千年的女巫长什么样。
景煜居然也同意了。
只剩肉球一颤一颤地嘲笑她，“你和你朋友好像也不怎么熟悉。”
屋内。
女巫站起身，打了个响指，十多米高的巨龙渐渐缩水，变成一人高。
云团让队友都躲到布袋里，她没把抽绳拉紧，留了个小孔通气。
“麻烦精，我可没邀请你这种头脑简单的家伙。”女巫的手指轻轻划动，酒红色的发带凭空飞起，在半空蛇般扭动着，为她绑好了头发。
云团找了个角落坐下，才装作漫不经心地打量女巫——有点眼熟，这人看起来很年轻，身形单薄又矮小，外貌不过十四五岁，眼神却是轻蔑、浅媚又透着无端的冷。
那平静无波的眼神落到她身上，突然起了细微的波澜。
“小昙花？”女巫突然唤道。
云团一愣，但她感觉手腕上的布袋扭动起来，紧接着，带着两片龙鳞的肉球冒出头，“哪儿呢？小昙花在哪儿呢？”
圆桌边，有一支羽毛笔探过身子。
女巫轻笑一声，摆摆手，“没，我认错人了，原来是异界的小昙花，你口袋里的两个人类，还挺吵的。”
景和从布袋口探出弹珠大小的脑袋，“可是我们没说话啊。”
女巫轻点眉心，“你的呼吸声太吵了。”
景和：“哦。”
而云团却陷在那句“异界的小昙花”里，是女巫认错了吗？还是，这个副本的建模就是根据玩家来的呢？
或者再异想天开一点，这里的世界，会不会也是真实世界……
不过女巫也没过多纠结这点，她走回座位，葱白的指尖轻点桌面，“下一位，再秀恩爱就给我滚出去。”
宾客们嘴角上扬，却不敢笑出声。
第289章 盗取金苹果26
但剩下的精灵和妖物都沉默着，对视着，谁也不跳出来做“下一位”。
毕竟他们参加女巫的茶话会，也只是太无聊了，并不是真的奔着实现愿望来的。
好不容易收集的奇珍异宝，要交出一半，谁舍得嘛。
于是，几道视线逐渐聚集到恶龙和它的口袋上——
云团缓慢后仰，龙的尖牙上下磕碰，发出轻微的声响。
“那就小昙花来讲讲看，你在异界有什么故事，要是说得精彩，我就帮你实现一个愿望。”女巫张开手，小心地不去损坏刚涂的指甲油。
“我不是小昙花。”云团说了句，她并不清楚女巫喜欢什么风格的故事。
这人和恶龙一样，都活了太久，世界的运行模式差不多都摸清楚了，所以什么故事都显得苍白无趣。
僵硬的煽情、可笑的悲剧，或者别的，人神魔的反应大差不差，都可以预料，纵使有多种排列组合的方式，拙劣的小说家也打动不了一个见惯了生死最终选择避世的魔女。
“这蠢货大概没什么故事。”肉球小声解释，但茶厅很安静，除了景和景煜，宾客全是非人类，完全能听清。
云团捏了一下龙角。
“恶龙没资格说别人。”女巫从管家的托盘里拿过一碟曲奇饼，张嘴就是一口！
或许女巫的眼睛，有直接看到魂体的能力，她并没有把云团和恶龙混淆。
“嗯——大家有穷过吗？非常穷，吃不起饭的那种。”云团尝试着开头。
宾客摇头。
由于大学的专业和她的个人爱好，云团知道非常多的故事，但讲别人的故事，总没有讲自己的顺畅。
这时，一直躲在布袋里的景煜突然探出脑袋，等待故事的展开。
云团从那四四方方的院子开始说，将自己辗转在各个收养家庭，没有犯错，却又被送回去的故事。
后来是莫名其妙的记忆缺失……
云团没有用任何修辞手法，只是静静陈述。
几分钟后，她发现左前方羽毛笔的羽毛突然变黑了，从根部开始，一路往上。
云团停下来，“先生，你好像漏墨了。”
羽毛笔慌乱地转过去，用一块四四方方的绣着昙花的手帕擦拭。
女巫笑出声，“没有，他只是哭了——后来呢？你到学校里，就没发生别的事？”
“后面，就和现在的故事无关了，我不说也不影响叙事，所以，诺玛，我手边只有这个布袋，你能帮我实现愿望吗？”
云团微微一笑。
女巫吹着指甲，回以微笑，“我还以为小昙花认不出我了。”
“你的样子和发色变了，发型和声线却没变，所以巫师大人，你到万魔森林是专门来找我的吗？”
住在恶龙身体里的魂体一改温和的讲故事语调，变得官方又冷淡。
大家一时不适应，潜意识里甚至认为恶龙才是茶话会的主人。
“是啊，给你送东西去，结果小昙花居然诅咒我的栗子国只剩栗子壳，真是令人烦躁。”
女巫大大方方地承认，她捋了捋头发，对现在的发色很满意。
喜鹊管家悄声说：“可是诺玛，你的栗子国本来就只剩栗子壳了。”
女巫翻了个白眼，“你闭嘴。”
管家：“对不起。”
第290章 盗取金苹果27-谁是小昙花
“等他们讲完故事，你留一下。”诺玛喝了口蜜桃乌龙茶，感受到淡淡的苦味，皱眉呸了声。
云团觉得自己好像是犯了错被班主任留堂的小学生。
恶魔捏着堕天使半黑半白的翅膀，撇撇嘴，“为什么现在不说？”
诺玛伸出食指，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每一个送到女巫这里的愿望，都不想被别人听见。”
恶魔：“好吧。”
没等诺玛主持大局，“漏墨”的羽毛笔就开始讲述自己的故事。
昙花一现，钢笔赴约，但他在神池边找了好多年，都没找到小昙花，于是自愿保留记忆，再入轮回，但万千昙花，都不是他认识的那一株。
诺玛啃着巧克力曲奇，摇摇头，“万一她根本就不想当昙花了呢？在这里转世的生灵，是会被天使司洗去记忆的，而没有记忆，她就不再是你的恋人。”
“对，我知道，或许我只是不甘心。”
任何轰轰烈烈的感情都会归于平淡，但他们终止在最绚烂的时刻，这个瞬间被记忆一遍又一遍地美化，最终再难以割舍。
“所以你也没有愿望？”诺玛打了个哈欠，突然有点烦。
“不，我想再见她一面。”
诺玛突然指向啃曲奇饼的龙，“喏，如果你的眼神足够好，就透过龙的骨骼，去看小昙花。”
云团将饼干咽下，摆摆爪子，“不，都说了我不是。”
诺玛换了杯清甜的葡萄汁，“你不懂，对他来说，谁都不是小昙花。”
羽毛笔点点头，深深地看了云团一眼，随即，笔身渐渐化作烟尘，消失无踪。
云团使劲眨了眨眼睛，刚要问询，女巫却抬手阻止。
诺玛捏着一块慕斯蛋糕，突然张大嘴一口吞下，“黏腻的东西沾到手上，会让我非常难受——别担心，这是钢笔自己选的路，保留记忆转生，本来就靠执念撑着，执念没了，消失也正常。”
“那，按照规则，他还能轮回吗？”
“不能。”
一下午的茶话会，云团和队友被迫听了杀手和任务目标相互折磨相互依恋的故事、仙女疯狂追求晨星结果被拨去掌管脱发的经历、狸花猫养大了旅鼠的孩子然后吃掉现在又后悔了……
乱七八糟，又格外曲折。
听得景和嚷嚷着回去要写本小说出版。
当诺玛喝完杯中的最后一口水，茶话会走向尾声，宾客在一瞬间消失了。
云团打了个饱嗝，她发现龙其实能吃宝石以外的东西，只是味觉不太灵敏，尝不出味道。
“你刚刚没有选好身体吗？”诺玛漫不经心地问道。
“什么？”
“你不是想让栖身的躯体自然衰老死亡么？总要先找一个老得走不动道儿的，你不能自己去，会把那些人直接吓死，幸好留了两个人类。”
诺玛盯着屋角，拿起一张餐巾，右手突然无限伸长，啪地一下打在天花板上。
橡胶一样自如。
云团内心目瞪口呆，表面依旧不动声色。
景和趴在布袋边缘，“这个载体，有性别和年龄要求吗？自愿、被迫都可以吗？”
云团接口道：“这需要我去找些什么珍奇药材，或者预先空腹吗？”
第291章 盗取金苹果28-龙骨
诺玛摇头，“没限制，不过最好是老奶奶，我讨厌所有年龄段的男性。”
女巫把两个青年打发走后，突然凑到缩小版的恶龙眼前，双眸闪闪发亮，在一瞬间变成清透澄明的琥珀色。
云团后仰，拉开距离，“有什么问题吗？”
不知怎的，她总觉得恶龙和女巫的关系不一般。
难不成——巫师也是在传说中渐渐被污名化，才沦落到今天的地步……
诺玛摇头，“这么看，你和小昙花又不太一样，她可不会露出你这种冷漠的眼神。”
女巫当然见过小昙花，那是朵纤弱细腻却容易抑郁的花，也不知道别的昙花是不是这样，反正这个类型不讨女巫喜欢。
动不动就盯着月亮哭泣、伤春悲秋或为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事情黯然神伤，这只花妖也只有钢笔精那个酸溜溜的文人会喜欢。
“我哪有。”云团晃了晃袋子，倒不相信女巫有读心的能力。
如果有读心术，诺玛完全不必让这些家伙一个个讲述故事，只要盯着大家看就行了。
有另一种可能，诺玛当时在万魔森林做了什么布置，能起到监视的效果。
“还有一件事，如果你的魂体离开，恶龙会死亡。但只要你在这里，它就会平安无事。”
诺玛突然露出幸灾乐祸的笑容，她用血红的指甲戳了戳沉默不语的肉球。
“为什么？它不能回到自己的身体吗？”云团心中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如果恶龙会死，那这个球是不是会干扰她逃离乐园的行为？
“因为它想入神池，于是悄悄沉眠，世界选你填上了它的位置，一般来说，它是不会苏醒的，但出了一点意外，你好像吃了什么固魂的东西，把它唤醒了。”
诺玛热衷于逆着羽毛抚摸喜鹊的脑袋。
喜鹊管家的发型被弄得一团糟。
但她显然习惯了，一动不动，甚至闭上眼睛不去理会。
而云团莫名想起那个没法被龙消化的不明物质，它至今还待在万魔森林的山头。
可是龙窟里为什么会有这种东西？
她看向肉球，“你收藏那玩意儿，是不是为了随时反悔？”
球晃了晃，“我才没有，只是想换个身份而已，和钢笔精不一样，我没轮回过，不会消失的。”
恶龙一反常态，居然开始解释。
诺玛摊手，“不管怎样，我都能收集这副龙骨，不亏。这次就不收你许愿费了。”
云团默，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她又将视线移向肉球。
球：“别看我啊，这个身体我之前就许诺给她了，你占着，她又打不过龙，自然不能直接动手咯。”
云团点头，所以，她现在是白捡了一个愿望？
也行。
云团：“那这个意识怎么办？恶龙躯体死去，这个球还在呢。”
“煮了吃吧。”诺玛看着肥硕又圆润的球，咽了口唾沫。
这颗球吃了不少生魂，实在太香了。
球往后挪了挪，靠在龙身上，“我现在觉得当初的决定真是蠢爆了。”
云团考虑了一下诺玛的提议，“龙肉说不定很好吃？”
肌肉紧实，应该很有嚼劲。
吃宝石矿长大的恶龙，要是放到市面上卖，也很有市场。
诺玛摇摇头，“你吃不了它，龙不能食同族，会被诅咒。”
第292章 盗取金苹果29
“诅咒？什么内容的？头顶生疮、背后长瘤、脚底流脓？”云团好奇地问了一嘴。
谁料诺玛脸色一白，以手掩面，干呕了声，“你为什么不能想点好的？”
疮疤、青紫的瘤子、浆黄的脓液……真恶心真恶心！
云团摊爪，视线越过矮小女巫的肩膀，落在后边的药架上，是蟾蜍干、蜈蚣干之类，堆在小小的玻璃罐里，看着可比疮瘤什么的恶心。
“所以是什么？”
“龙族同类相食，每五年，骨骼粉碎重组一次，任何麻醉剂都不起作用，只能生生挨过那段时间——我知道你活不久了，但龙骨我有用，你不许吃它。”
“哦。”
云团点头，神情乖巧。
几句话的工夫，云团也猜出一些事：
其一，作为人类的她在女巫和恶龙的食谱上，而他们对付意识体有一套，她一旦离开龙的身体，可能就变成口粮；
其二，女巫的珍奇药材储备量很大，很多种有剧毒，但喜鹊的视线一直游离在药架附近；
其三，龙爱撒谎，但段位不高，它可能被女巫骗了。
云团退到一边，“不小心”撞到喜鹊管家，连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腿麻了。”
管家将信将疑地瞥了眼龙腿，摆摆手便端着剩下的茶点离开。
诺玛打了个哈欠，琥珀色的眼瞳沁出一层浅浅的泪，“你朋友真慢，我先去睡个午觉，一会儿叫我。”
“那我……”云团捏着布袋，迷茫地环视四周。
“跟我来吧，诺玛有个闲置的房间，就是灰尘大了点，好在恶龙鼻孔大，不会被灰尘呛到。”
去而复返的管家微微一笑，绅士又疏离。
云团怀疑这只鸟在内涵什么。
诺玛的房屋布置是简约风格，没有云团想象中的华丽繁杂，比如闲置的房间，只是一个空壳。
四四方方，除了原木色的地板，什么都没有。
“咳咳，抱歉，我去挪张椅子来。”管家展翅飞走。
一分钟、五分钟、十分钟……
云团席地而坐，用指甲抠了一下地板，发现它不是原木色，应该是浅色的，不知道哪里吹来的灰尘，竟然有着色效果。
“愚公移山都要回来了，它一张凳子还拿不来。”云团摇头。
肉球钻出布袋，“跟我没关系，是你先撞它的！女巫的管家，是喜鹊族群里最小气的一只。”
“你这么着急做什么？我又没问。”云团轻笑，将爪子伸进布袋里拨弄几下。
急于解释，反而像是在掩饰。
“我没有，还不是看你马上就要附到老太太那边，要死了，让你明白点嘛。”球转过身去，将没有龙鳞的那面朝向云团。
“真的？你没得罪过那只鸟？”云团捏住球的一小块肥肉，强迫它转过身。
“咳，也就是当年好奇喜鹊下的蛋是什么味道，把它抓过去养了一会儿而已。”
球晃悠着满身软嫩Q弹的小肥肉，故作镇定。
云团的另一只爪子一直塞在布袋里，鼓捣着刚刚从女巫药架子上顺来的几味药材。
“一会儿是多久？”
“就一小会儿，不到十年吧，它硬是憋着不下蛋！真是气死我了！”球气得膨胀了一圈。
“那个，你有没有想过，它可能是只雄鸟？”
第293章 盗取金苹果30-起床气
球一哽，整个身子都向上拉长了一点，“不！我确定它是雌鸟！”
云团轻笑，“真的吗？我不信。你是火龙，种族都不同，怎么会区分喜鹊呢？”
球颇为得意，“不，我抓了一只猫头鹰问的。”
“那猫头鹰和喜鹊也不是同一种，你不会被骗了吧~”云团悄悄将玫瑰汁倒在蟾蜍干上，嗅到一点别样的气味，知道药成了。
她翻转手腕，将肚子里塞满剧毒药材的蟾蜍干倾倒过来，捏扁，挤出几滴药汁。
这是桑原那本破书上的另一剂汤药。
木偶茶。
饮下此药者，十分钟内会听施术人的话行事。
可惜现在没时间去试验药性，不过汤药里有不少有剧毒的药材，就算药性不佳，也能让诺玛拉个肚子什么的。
但是……
怎么让诺玛喝下去呢？
这女巫在刚刚的茶话会上喝了不少的茶水，怕是不会再喝了。
硬灌？
云团将试管塞按得死死的，避免倒出。她记得恶龙和女巫势均力敌，女巫也只能智取，没法硬来。
同样的，恶龙没有优势。
“喂，小红，你这个袋子哪里来的？”云团晃晃布袋。
这个布袋还挺有用的，颜色浅淡不一，灰蒙蒙的，看着脏。
丑得特别，一般人看不上眼，但其实内有乾坤，如果她的储物格满了，把物资塞到这里就很好。
她想起被带出乐园的两件物品，心叹，要是能把这个也带出去就好了。
万一现实的城市倾倒，她还能苟一阵子。
球浑身一抖，“什么小红？你是在叫我？你是在用这种恶心的名字叫我？？”
“我又不知道你的名字，根据特征，你就是小红。”
球：“我踏马叫赫尔墨斯！帅吧？”
云团垂眸凝思，她捏着布袋，“你是信使？不是恶龙吗？”
赫尔墨斯是希腊神话中的信使，乐园不会无缘无故地将这个名字冠到恶龙身上，她发散思维——
“这难道是你装信件的公文包？”
球轻哼一声，再次背过身去。
大概是默认了。
云团挠头，难怪这头龙会在各种大战中活下来，它身为信使，就算走在各种杀伤力的很强的法阵中，也受到天然的保护。
况且，自古以来都是——两军交战，不斩来使。
“那你怎么不会飞啊，翅膀明明没问题。”云团叹息，要当邮递员，光靠走的，那多耽误事……
被戳到痛处，赫尔墨斯瘫软成一滩肉饼，只顾着冷哼，什么也不愿意说。
算了。
云团摇头，她不是来解密的。
或许观众会想知道，但眼下景煜回来了。
她还感觉到一个陌生的、浑身向阳花气味的人。
这年头，找一个自然衰老、生死边缘的老人这么容易吗？
云团拎着布袋走出去，不慎，又撞了迎面而来的喜鹊管家一次。
恶龙的鳞甲极厚，刀枪不入，撞在上边，和撞上一堵铁墙没有区别。
管家活了千百年，头一回连续碰壁，她气得鸟身颤抖，但又忍下。
“姑娘，你的朋友回来了，我这就去叫醒诺玛。”
灵巧的鸟儿咻地一下飞走，虚空中多了一道残影。
云团甚至没来得及应声，她望向管家离开的方向，喃喃道：“女巫……不会有起床气吗？”
第294章 盗取金苹果31
赫尔墨斯抖了抖，“有的，三百年前，这老妖婆被吵醒，直接烧了一座山。”
云团头皮发麻，拎着球就往外跑，边跑边招呼向小屋走来的两位队友，“别过来！快跑！”
一出门，龙身就复原成十多米的样子。
她蹬蹬蹬跑着，见景和景煜还有那位白发苍苍的老太太无动于衷，便展开翅膀，将几人托住，飞速奔走！
景和与老太太的惊呼都消散在风里。
轰！！！
巨大的墨色法阵展开，将女巫的整栋屋子团团围住！
云团依稀可以听见诺玛的怒吼——“老娘才睡了一刻钟！一刻钟！！”
景和扒住恶龙的翅膀，小声感叹：“哇，这起床气，和小云团有的一拼。”
云团转头龇牙。
景和这个小老板平易近人，但嘴上没个边，一天到晚……总是欠欠的。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景煜这么冷漠的人都总是揍景和。
“造什么谣，我在公司都不午休的，哪来的起床气。”云团吐槽，她盯着法阵光环，没看出一丁点减弱的征兆。
那只喜鹊在“风暴”核心，真是辛苦了。
景和伸出右手食指，在空中晃了晃，“非也非也，每天早上的小云团，一点笑脸都没有，虽然也不是黑脸，但气场总能吓退客户，到了午餐的时候，才好起来。”
云团半信半疑，“什么啊，我上午从来没见过客户，你诓我也不打草稿。”
旁边的景煜轻咳一声，“不，自从他无意间被你吓到后，就死活不愿意在早上见客户了，当然，我觉得这是他偷懒的借口。”
景和皱眉，“什么啊，我没有！你是没见过云团那个样子，面无表情的，桌面的光照在她脸上，一片惨绿，黑眼珠时不时机械地从左到右划动，手速又很快，我看她都快把键盘敲成《克罗地亚狂想曲》了！”
“资本家，我手速快，任务完成得多，还不高兴了？”云团翻了个白眼。
景和喃喃：“就是怪恐怖的。”
景煜回首就是一个脑瓜崩。
而老太太早已昏迷。
此时，缠绕在房子边缘的法阵终于消退，穿戴整齐的诺玛打开门，笑得如盛放的玫瑰。
“快进来快进来，别傻站着，一会儿把龙骨留下就行。”
云团牙根发酸，明明是她有求于女巫，女巫却一反常态，突然变得殷勤。
这事蹊跷。
云团将试管艰难地攥在龙爪里，和队友交代了声，便走向屋子。
或许……她该抓紧时间学一下破书上的几首歌。
念出来说不定也有效果呢？下次找小白鼠试验一下。
云团扭头看了眼景和。
后者一缩脑袋，心中有点不好的预感——他怎么觉得，云团这个眼神像在看动物？
……大概龙眼看谁都杀气十足。
云团一进屋子，龙身自动缩小，她接住昏迷的老太太，眼看对方只有进的气没有出的气了，稍有些着急，“诺玛，她要是离世了，是不是又得重新找？”
“嗯——快点，过来躺好。”
诺玛拍拍光洁的铁床。
赫尔墨斯跳到一边，却正好被循声而来的景煜捏住，它还被迫吃了一种酸臭难闻的果子。
第295章 盗取金苹果32-变老
正要开骂，赫尔墨斯突然安静下来，甚至蹭了蹭景煜的手指。
反观景和，已经抓住喜鹊管家，将沾了药液的果子塞进鸟嘴里。
云团余光瞥见，知道药剂起效，突然坐起来，借着一招干净利落的擒拿术，将剩下的大半瓶药剂灌入诺玛的嘴里！
到底是沾了恶龙力量的光，又攻其不备，她成功了。
诺玛打了个腥臭的嗝，眼神逐渐涣散。
“诺玛，立刻把我的意识转移到她身上。”
云团抓紧时间下令。
诺玛点头，语调僵硬，动作仍是灵活的，“是。”
云团和老太太并排躺好，焦急地等待。
边等，她边在心里念叨：不要失效不要失效不要失效……
那一刻，云团心中闪过无数种可能，她甚至觉得，女巫都收集了这么多种药材，说不定每种都会尝试，从而产生抗药性。
要是此举失败，她只能和女巫硬刚。
诺玛没有借助任何道具，只是将手按在龙和老者的脑袋上，低吟着古老的咒语。
每一个字节都晦涩难懂，字音似乎去澄明雪水里洗了一遭，又去黄沙里滚了一遍，清脆中带着诡异的沙哑。
是女巫的嗓音，却又混杂了一些别的。
是萤火虫的微光，是拂过山涧的风，也是坠落的星辰。
云团渐渐感觉到无边的困意，她缓慢地闭上眼睛，身体越来越轻。
好像飘到了半空，又极速坠落！
她想起桃花源祭里景煜背着她跳山崖的失重感，但现下睁不开眼。
身体关节都变得很沉很沉，眼皮像是被强力胶粘在一起，半天都动不了一下。
无力感充斥全身。
大概过了几分钟，云团很努力地睁开眼，正对上诺玛空洞木然的眼睛，还吓了一跳。
因为距离过近，她看到诺玛的五官都变了形，像个恐怖娃娃。
尽管嗅觉变得迟钝，她还是能闻到从对方呼吸道和口腔钻出来的恶臭味道。
但很快，云团感觉身体轻松不少，她尝试着坐起来，视线里的人都很不清楚，景和、景煜、赫尔墨斯，都只剩下模糊的影子。
她摸了一下手背，皮肤的胶原蛋白流失非常严重，薄得像一层纸，血管也是干瘪的，毫无活力。
所有地方都充满岁月的痕迹。
云团突然明白，这不是她附身带来的好转，而是……人们常说的回光返照。
人在濒临死亡的时候，肾上腺素和糖皮质激素分泌大量增加，血压升高、血液循环加快，躯体会处于一种兴奋状态。
云团突然感到一阵内疚，说不定刚刚不吓这个老太太，老人还能活一段时间呢……
回光返照的状态大概能维持几个小时，最长不过一天。
她扶着铁床边缘坐起来，凭感觉向队友说：“在他们醒来前，我们离开吧。”
一只冰凉的手扶住了她。
云团感觉自己被人背起来，又远远地听见两声闷响，然后一颠一颠的，似乎背着她的人在往外跑。
她无意间捏到对方的肩胛骨，这个骨骼是熟悉的。
是景煜。
又是他。
……等她回去了，一定要把景煜供起来。
“袋子。”她记挂着。
“带上了，你先别说话，一会儿我们都钻进去，等到你……自然死亡，任务就能结束。”
第296章 盗取金苹果33
景煜望向远处，不少穿着铠甲的士兵围在那里，时刻准备进攻。
他转变方向，找了个废弃的狐狸洞，三人钻进布袋，齐力一滚！
布袋重心偏移，掉进洞里。
云团是第一次钻进口袋，尽管嗅觉已经退化，她仍然闻到一股恶臭。
她之前看到的闪着金光的东西，竟是一块宽阔的平台，踩了踩，像亚克力的材质。
透明的平台中央，有个球状物在持续不断地向外发射金光，球上似乎有字，但云团不论怎么眨眼，都看不清。
世界朦胧一片，万物都蒙着一层银月般的白纱。
即便光线从布袋口照下，她也看不清队友的脸。
“为什么会有守卫？你们，不，这个老太太，是谁？”
云团低声问，浑身上下的关节僵硬又疼痛，完全无法弯折。
“我们抢了就近的马厩，去刚刚路过的皇宫里搬出来的——”景和捡起一块金子，在平台上敲了几下，金子表面出现一点凹痕。
景和顿了顿，继续说：“这年头自然死亡的人很少，大部分是病死、饿死或者战争死亡的。”
“对，去皇宫也只是碰碰运气，但他运气一向很好，就带出了老人。”景煜将背包揉成一团，做成枕头的形状，扶着“云老太太”躺下。
景和摇头，“我哥也有别的考虑，抢出皇帝的娘，引来守卫，就算女巫发怒了，咱也能捞几个挡箭牌。不过，我很好奇……”
“什……么？”
云团真切地感觉到生命力在流失，大脑已经转不动了，两个青年的嗓音似乎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明明身边有人，她却感到一阵难以言喻的孤独。
这趟旅程不会有人陪伴。
世人都说死亡不是终点。
可是，活在别人记忆里，也算活么？
他人只会记得她的功劳或过失，对她的那些摸爬滚打踽踽独行的日子，不会有半点感受。
“死是什么感觉？”
景和蹲下，慢慢凑近头发花白的老人，这么看，老人满脸沟壑纵横，皱纹非常深，双瞳蒙着一层翳，应该看不清了。
“这，我……”
“快说呀快说呀！你现在什么感觉？是很累还是突然轻松？”
景和好奇道，但老人渐渐闭上了眼睛，呼吸微弱，他叹息一声，随即想起更要紧的事情——
“卧槽，哥，我们的二轮答题怎么办？”
景煜按了按眉心，“做选择题，你盯满1分40秒，我们还是能答对的。”
话音刚落。
答题屏幕自动弹出！
景和乖乖地选择答题类型一，瞪着眼，死死盯住题干。
【已选类型一，第1题：
赫尔墨斯是奥林匹斯十二主神之一，是宙斯与迈亚之子，以下哪个描述不属于他？
A.宙斯的信使B.诈骗术的创造者
C.小偷的保护神D.为人类盗取火种】
景煜瞥见，抢先作答：“选D，盗取火种的是普罗米修斯。”
【恭喜您答对第1题，小组成员各获得积分5，第2题：
中世纪审判女巫的现象从十二世纪起，到——世纪发展到高峰。
请选择划线部分缺失的时间内容。
A.十三B.十四C.十六D.十七】
两人静静地看着题目，一时间谁也没有做声。
第297章 盗取金苹果34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豆大的汗珠顺着鬓角滑落，布袋里的臭味越发浓郁，这臭让人产生眩晕感，要命的是，这只口袋好像在移动。
袋子中央向他们凸出来一块，又缩了回去。
圆锥状，但顶部是圆润的伞状，中央两处凹陷。
“这不会是……狐狸的鼻子吧？”
景和用袖口擦去鬓角的汗，在直播精灵的提示音中，又将注意力集中在题目上。
他根本就不喜欢中世纪，这几个数字，根本就难以区别嘛！
“时间到，选吧。”景煜掐着表，淡然道。
“我选C。”景和说罢，突然被刚刚那个凸起物拱下平台！
【恭喜您答对第2题，小组每人各得积分5，货币5万。】
景煜朝景和掉落的方向迈了一步，瞥见对方抓着平台边缘的手，便不过去了。
“快点上来，你上肢力量太弱，真的该练练。”他伸手探了探云团的脉搏，已经非常微弱且缓慢。
“哥，太不仗义了吧，我都被拱下去了，你就轻飘飘的一句话？”景和像蛆一样地扭动着，勉强把左腿挂到平台上，然后侧身缓缓挪动。
“吵。”
“……”
景和捧着煎饼坐在平台边，愤恨地啃着。
而景煜则盯着怀表，指针一圈一圈地转动，齿轮发出轻微的声响。
洞外，传来一阵又一阵的马蹄声，马蹄铁敲打在女巫宅邸附近，将这一方的宁静打破。
宅邸内。
诺玛眼瞳里蚊香状的木偶咒印逐渐消失，她揉了揉眼睛，右手酸痛万分。
低头一看，她的手死死地捏住冰凉坚硬的龙腿，几乎将腿骨捏碎。
“管家！他们人呢？”
喜鹊晃晃脑袋，没来得及回答，直接飞到屋外呕吐！
赫尔墨斯哆嗦着，渐渐清醒，它懵圈地抖了抖两片赤红色的龙鳞，“我为什么还活着？”
诺玛边漱口边含糊地回答：“你不是想换个身份嘛，喏，变成球了不也一样？”
赫尔墨斯瞬间怒道：“诺玛！你违背了我们的约定！”
诺玛摇头，将漱口水吐出，原本清透的液体竟然变成了浓绿色，“拜托，这不是你想要的吗？从此不当龙，变成球宠，当个预言家，有什么不好的？”
赫尔墨斯：“你只是骗我的龙骨而已！卑劣的女巫！我诅咒你！”
诺玛毫不在意地轻笑，“你现在可打不过我，要不想变成肉饼，最好识相点。”
她看着漱口水，皱眉，琥珀色的眼瞳变作赤红，“居然还有人会这种巫术？”
话音未落，粉色的球气愤地奔逃，青蛙似的跳走。
它只要找到口袋，还有机会！吃黄金长大的龙，才没那么容易被剖开。
可是口袋在哪里呢？
寒风带来肃杀的消息，铁骑将赫尔墨斯团团围住，没有一丝缺漏。
守卫长也觉得自己小题大做，但出现在女巫宅邸周围的东西，必定不寻常。
“你看到查尔斯夫人了吗？一位不能独立行走的老人！”
赫尔墨斯抖了抖浑身的肉，它的球身中央出现一个豁口，上下并列三排尖牙，豁口越张越大，直到将围住它的所有人和马匹都吞了下去！
就是马蹄铁有点硌牙。
赫尔墨斯暗暗想道，转身朝着布袋的气味进发。
第298章 盗取金苹果35
这一切原来是个骗局。
赫尔墨斯边跳边感到委屈，它如果真的变成预言家，按照规则，确实能看到很多人的命运，但活不过二十年。
二十年能做什么？
它以前打个盹，五十年都过去了，二十年根本做不了什么。
都是女巫害的！说的比唱的还好听，结果什么也做不到！
女巫活了几千年，居然会被三个人类耍得团团转，嘁。
赫尔姆斯透过仅剩的两片龙鳞观察四周，视线最终停留在一个隐蔽的洞里。
那边有个小丘，杂草掩映下，它看到一条棕黄色的狐狸尾巴，一颤一颤地招摇着。
赫尔墨斯小心地跳过去，将狐狸一口吞了，然后将身子挤进狭小的狐狸洞。
果然！
脏兮兮的小布袋倒在一边，它甚至可以闻到袋子里三个人类的气息！
不，好像是两个？
没关系，胜利就在前方！
赫尔墨斯挪动着，用球身一下子压住布袋！
然而，身下一空，它直接摔在地上。
紧接着，它听到一连串诡异的声音，整个狐狸洞里闪烁着青绿色的光芒，维持了几息，继而消失无踪。
什么东西啊！
肉球颤动着，赫尔墨斯气得将整个小丘全部捣毁！
山川复归静谧，没有守卫，没有年迈的查尔斯夫人，只有一个被女巫欺骗的球。
……
【亲爱的主播100742，系统检测到您有消极直播的行为，念在初犯，乐园将扣除您在[盗取金苹果]副本中获得的所有积分，请您端正态度，切勿再犯。
当前您的积分1601，关注数5.3万。】
“喂，我才是受害者，没有补偿就算了，还扣分？”
云团踹了一脚悬浮屏，但随即被驱逐到现实世界。
刺眼的光线折磨着视网膜，她看着不远处办公桌上的大白菜摆件，心情复杂。
旁边，景和的呼噜声震耳欲聋。
云团撑着沙发扶手，慢慢站起身，找了个一次性杯子，到饮水机边接了水就一阵牛饮！
末了呛到一下，她捂嘴轻咳，借由肺部和胃部的轻微疼痛，才感觉自己回到了人间。
“喝温水比较好。”旁侧，传来景煜拧开保温杯的声音。
“你那是隔夜水，细菌都不知道滋生了多少。”云团轻笑。
景煜摇头，“不对，这里的饮水机，客人不来不换，它已经放了三天了。”
云团捏着水杯，“三天有什么问题？温水滋生细菌，总比常温的快一些吧？”
沙发边传来一声弱弱的提问：“那个，你们需要检查一下哪个细菌多吗？”
两人一起转过头，微笑，“不用了。”
景和盯着两人几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虚伪笑容，哆嗦一下，头一回开始怀疑自己的家庭关系。
或许，要不要建议这俩人去验个DNA？
短暂的休整后，三人比对着电子日历，发现只过去了一天半。
接待室里也没什么大问题，但是……
窗户边缘和办公桌的东南角，布满了指甲的划痕。
云团看着自己左手快磨平了的指甲，陷入了深深的疑惑。
“我，难道想把办公桌端起来，扔到楼下去？”
用力点也不对，单靠指甲又拿不起任何东西，云团仔细看着手指，除了有点酸疼，几乎没有伤痕。
第299章 现实-挠痕
景煜伸出手，指甲修剪得圆润规整，甲床透出健康的浅粉色。
而……景和两只手的指甲都快磨没了，指尖还有淡淡的血迹，碰一下，他嚎一声。
凄厉无比。
云团走到窗边往外望——两三百米外，四个月前完工、近日才投入使用的大楼已经被炸成一片废墟了。
钢筋、砖块和里边的各种家具碎片，都随意地露天堆积。
“建了拆、拆了建，这是在干什么？”
云团不解，就算对面那个集团倒闭了，大楼依旧可以租给别人使用，直接炸掉岂不可惜？
“签字的人能得到不少回扣，这样走一圈，有人的荷包就会变鼓。”景和确定自己的指骨没问题后，找到医药箱，涂了好几层药才用绷带缠好。
“这也太明显了，一查一个准吧？”云团喃喃着，低头研究指甲的划痕。
划痕杂乱，大多都非常浅，能留下痕迹，是指甲碎屑和爆破带来的灰尘的功劳。
云团找来纸笔，将窗台上的划痕一笔笔地抄下来，但并不能确定划痕产生的先后顺序，她拿到的水性笔又有点漏墨，字迹在纸张上糊成一团。
暂时找不到线索。
她退而求其次，将划痕多角度地用手机拍下来，打算回公寓再推断划痕组成的符号。
“如果，身份背景……足够厉害，也不会有人去查。”景煜轻笑。
“那听起来挺讨厌的。”
云团摇头，又将办公桌上的划痕拍下来，半认真半开玩笑地说道：“之后再进副本，我们可能需要把自己捆起来，然后想办法弄个能自动输液的机器。”
她大概能理解乐园的做法了——能得到的躯体，就先塞入它认为无用的、或威胁性大的意识体，把隐患一个个排除。
得不到的，靠进入乐园时，现实世界时间流逝对玩家身体的一次次伤害，也能达成令这些对象死亡的目的。
简言之，得不到的就毁掉。
当世界只剩下傻白甜，就是乐园的天下。
景煜点头，认真思考了几秒，“智能操控，还要防止入侵，毕竟乐园本身也算一组数据。”
景和将药放回医药箱，但缠成萝卜一样的手指没法盖上，他只能用眼神求助云团——毕竟，现在还是上班时间，他和云团勉强算上下级，就算她想笑，也会憋在心里偷偷笑。
云团收好手机，将医药箱放回原位。
“安全系统需要的资金也太高了，我工作五千年都还不起。”她皱眉，抬头时，意外看到空调挂机的通风口内侧也有一些刻划痕迹。
云团脑补了一下景和踮着脚举手挠空调的样子，嘴角上扬又压下，反复几次后，她发现一旁凳子的扶手上有个脚印。
奇怪……
刚刚没检查这里吗？
云团在脑中比对了一下自己的鞋码，那个鞋印好像是她的。
所以，挠空调的人是她？
这个角度——
她比划了一下，如果凳子没有被挪动，那她需要一手扶住柜子，一手伸长了去挠空调，姿势扭曲得像蛇。
只是想象了一下，云团都感觉到腰疼。
“资金自然不需要你出——那边也有吗？”景煜顺着云团的视线望过去，空调叶片里边，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反光。
第300章 现实-窥伺
景煜三两步靠近，拉过椅子，凑近空调挂机，将出风口的挡板和上盖摘下，两秒后，他抠出了一个红外热成像摄像头。
拿在手里时，摄像头仍在运转。
在云团震惊的两秒内，景和突然抓过了摄像头，将其对准手机屏幕。
屏幕上，是一张不知道什么时候搜索出来的恐怖图片，一颗脑袋从中间裂开，裂缝中央探出一颗新的萎缩干瘪的无毛猴头。
她只是瞥了一眼，就通体生寒，这比直面裂口女还恐怖。
偏生景煜只是低头看了眼，便默许了，他慢条斯理地将空调装好，走下凳子，拿了张消毒湿巾擦拭鞋印。
“不是应该拆掉吗……”
云团有点跟不上这俩人的脑回路，发现被人窥伺，还能心平气和地来一个恶作剧？
“反正能找到录下来的视频，现在嘛，送他个小礼物好了。”景和伸手，长按手机屏幕，那张恐怖图片居然动了起来，漆黑粘稠的汁液顺着那颗尖牙的缝隙流下，随着“嘴”的张合……
嘴角突然冒出来一截沾着消化液的指骨。
云团倒吸一口凉气，摇摇头，重新走回窗台边，继续看指甲划痕，她凑近一点，将表层的灰吹掉。
每一道划痕都很凌厉，逆锋起笔，收尾却凌厉万分，像刀锋，也像钉子。
应当是有个体系的。
和苏美尔人创立的楔形文字相似，但又不同。
云团歪着头正看、倒看、斜着看，都看不出一点眉目。
难道真的是他们三个的身体和陌生意识体的相互牵制？
意识体想操控他们，让他们跳下去，从此一了百了，乐园失去两位大主播，发展势头逐渐减弱？
而她，只不过是顺带。
如果猜测成立，那这个现象应该不仅仅存在于景氏，狩猎派、表演派、繁衍派等等的那些大主播，说不定也经常有类似困扰。
也不对，景煜说过，她是个比较特殊的玩家，那是不是不该把自己放在过低的位置上考虑？
景煜入侵了对方的系统，将相关视频全部备份后，顺手摧毁了部分程序，再丢了几个病毒。
抬头时，他看见小姑娘站在窗边，口中念念有词，神情凝重。
景煜关了电脑，薄唇轻抿，他按倒景和持续不断播放恐怖片的手机，问了句：“云团，你在说什么？”
云团一怔，下意识地看了看周围，又将窗户关上。
她皱着眉头，瓷白的脸上满是认真，“你们说，会不会……其实我是个反派？”
景和：噗——
景煜：。
云团叹息一声，也觉得这个问题有点蠢，便生硬地转换话题，“所以摄像头录到什么了？”
景煜轻笑，“不是什么重要线索，我把它放了一份在景和的电脑里，他的电脑没有重要信息，你尝试一下——”
云团：“啊？”
景煜：“入侵他的系统，你这周的工作任务，黑掉它和看心理医生。”
景和不服，“那我电脑里蜘蛛纸牌的记录岂不是会被销掉？我存的那些东西，是能给小姑娘看的吗？哎，云团你干什么去？”
云团已经冲出接待室，跑向小卖部，听到问话，她回头喊了句：“我临时抱佛脚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