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1章 有害档案册27
玩偶有半人高，头发是银白色的高温丝，穿着……和云团一模一样。
老大爷的纯白棉质背心，一条五分裤，黑色的外套松松垮垮地挂在肩膀上。
“刚刚是你在笑吗？”云团不死心，又问了一句。
“嗬嗬！”
玩偶从嘴里掏出一团棉花，啪叽一下丢在云团脸上。
轻柔得像在挠痒痒。
云团欲言又止——这还是个没法沟通的主儿。
“你又不能消化，吃人干什么？”
“嗬嗬、呸！”
又是一团棉花。
“你想要什么？”
“呸！”
……
变异兽又开始移动，和之前的短时移动不同，这回，它没有走两步就停下，似乎有特定的目的地。
玩偶怪兽一直走一直走，在众多玩偶中间的云团上下颠簸着，有点想吐。
那个奇怪的玩偶，不停地用它填充了棉花的拳头“殴打”云团的左脸，不知是什么仇什么怨。
白光从玩偶的缝隙里照进来，将这一片小天地照得透亮。
云团四下看了一圈，发现顾明南大头朝下，已经晕厥了。
脉搏正常，呼吸通畅，倒也没什么要紧的。
玩偶之间的缝隙很小，光可以照进来，但人望不出去。
云团一把将古怪的人偶推开，鼻尖凑近相对宽的缝隙，轻嗅。
空气中有一股浓郁的青草气味，像是被阳光暴晒后的草坪，面积应该很大，一般有这种草坪的地方，要么是学校，要么是大型企业。
变异兽走的时间不长，它应该是在最近的一所小学停下了。
但只停顿了十分钟左右，又开始行走。
这是要去哪儿？
或许谁也不会有答案。
但变异兽留给他们的空间变小了，玩偶们向内侧挤压，黑暗再度来袭。
云团左手捏住那只不停朝她吐棉花的玩偶，右手再次打开主控平台。
聊天界面已经蹦出来好多条消息。
[景和]：哎哎哎，小云团它走了哎！你俩的脚还挂在它肚子上！怪惊悚的！
[景煜]：有危险就点火，棉花烧起来很快的。
[景和]：别了吧，那我们就会得到一个烧烤云团了——等等，你和那个男人，可不要练玉女心经啊！孤男寡女的，注意分寸！
[景煜]：少贫。
[景和]：我哥跟来了，云小团你尽情晃悠，没事儿~
……
景和又在后边发了一连串的表情包。
云团将界面往下拉，一直拉，手都快抽筋了还没拉到底。
……她一点都不喜欢被刷屏。
太容易错过关键信息了。
但是，景煜他，跟来了？
云团将古怪的玩偶捏得更紧了一点，它在她掌心扭动着，吐棉花吐得肚子都瘪下去了。
“别吵，等我出去就把你烧了！”
她威胁着，奇怪的事情发生了——玩偶漆黑的眼睛迅速褪色，变成和头发一样的银白色。
要么没有眼白，要么没有瞳孔，真是极端的小玩具。
“跟得了白内障似的。”
云团小声吐槽，一股困意袭上心头。
她被吞的姿势其实不太舒服，为了大脑不充血，她要时刻用劲，大腿和腰部是悬空的，只有膝关节往上的一点点位置可以着力。
打字的时候，整个人都扭曲着。
云团关闭操作台，用手扒住玩偶墙，将体重分散在几个点上。
第422章 有害档案册28
【主播！我回来了！】
小兮从指环飞出，它看着姿势扭曲的云团，呆愣了几秒。
“你去干嘛了？怎么突然消失？”
云团伸手捶了一下，将快要苏醒的顾明南再次砸晕。
【主系统临时通知所有直播精灵去升级！主播你看！我现在有三对翅膀了哦！】
小兮张开翅膀，绕着云团飞了一圈。
它的摄像头上方，一道比原来更加柔和不刺眼的光束照亮了这片狭窄的空间。
【我的像素提高了三十倍，只要我想，可以拍到你脸上的每一根绒毛！】
“谢谢，我不需要。”
云团皱眉，她怎么觉得，升级的这几个功能很鸡肋呢……
【我感觉自己离优秀精灵又进了一步！帅不帅？帅不帅？】
小兮晃悠着，相当激动。
云团看着兴高采烈的电子眼，咬牙将“这么多翅膀挺像蜘蛛的”评价咽下去，违心地点点头。
“要是能升级出一双机械手，就更实用了。”
闻言，小兮严肃地摇头，【不，那样主播会让我做苦力，你要自力更生，独立行走！】
“啊，那别的直播精灵都这么乖，你看看我们队长的小精灵，听到什么指令都会去执行的，哪怕是拉住半空正在坠落的人。”
云团羡慕道，她见过景煜的直播精灵，只一面，那颗电子眼要比小兮大好几圈，也更为“强壮”。
别人家的直播精灵啊……
【主播，你这叫吃着碗里的瞧着锅里的，人心不足蛇吞象啊！不夜侯是你能肖想的吗？！】
【你这样我要生气的嗷！】
“做精灵呢，要有长远的目标，你不能总把自己和能力差的比，褒奖永远只有头部的几名精灵有，所以啊，你要努努力。”
云团苦口婆心道，顿了顿，又补了句：“你很有潜力，相信不远的将来，就能成为不夜侯那样的直播精灵了！到时候，升级升到你不敢相信。”
瞬间，她又给小兮画了个大饼。
电子眼冥思苦想，一时间想不明白。
不过，所有精灵都有的升级奖励，和它单独有的奖励，好像是后者更香一点……
小兮钻回指环，留下一句：【主播，我去学习了！有事再叫我！】
变异兽内部又恢复一片漆黑。
白眼睛的怪异玩偶飘在云团脑袋后边，不停地用软绵绵的棉花拳砸她的背。
云团微眯着眼，被小兮一搅和，她睡意全无，不过这玩偶按摩的手艺还不错。
不知等了多久。
变异兽停止行走。
一阵浓郁的消毒水气味扑面而来！
玩偶们互相挤压，蛆虫般蠕动着，扭动几下，就将云团和顾明南整个吐了出去！
云团感觉自己变成了弹弓上的石子，直接弹射起飞！
砰！
她砸进一张粗糙的网里。
浓绿色、腥臭的渔网。
云团努力适应外界的光线，警惕地看向抓着渔网边缘的两个人。
身高体型都和顾明南相差无几，就连神态表情都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乍一看，还以为是顾明南的影分身。
“什么东西啊？”
一股浓烟袭来！
云团被喷了个正着，失去意识前，她看到了庭院石块上血红的大字——“固垣排污局”。
第423章 有害档案册29
云团倒地前，将棉手套往外一丢。
兴许是知道景煜就跟在附近，她并没有过多挣扎。
排污局的冷气开得太低，人的思维行动都减缓了，浑身的肌肉都逐渐僵硬。
不知过了多久，云团睁开眼，清晰地听到隔壁房间的对话——
“老顾，这就是你在特动队的同事？怪好看的啊！”
“你们是不是太着急了？我还没有拿到核心数据，才一个下午，能干什么呢？”
“没关系的，特动队的浮昭都歇菜了，他们连王牌都没有了，还怕什么？”
“这姑娘好看是好看，怎么浑身带毒啊？手都不能碰一下？”
……
没什么营养的对话。
但，浮昭怎么会是王牌呢？不是黎白么？
不过，排污局连一个访客名单都搞不到，把鱼目当珍珠也是有可能的。
云团听着，三两下把捆在身上的塑料绳腐蚀干净，她屏息，挥手，试图让塑料在高温下熔化产生的黑色气体散得快一点。
她站起身，转了一圈。
这是一个杂物间，有废弃的铁床、医用导管、堆满不明腐烂物的垃圾桶……
远远地闻着，还有一股子血腥味。
云团探过脑袋瞥了眼，那是个，已经成型的胚胎。
这里有人做过流产手术？
这么简陋的地方？
轻信人渣是没有好结果的。
云团在见过很多不停地为加害者辩解的疑似患有斯德哥尔摩综合征的女孩后，已经放下助人情节，自己选的路，不论受多大伤害还要继续走的，旁人是劝不了的。
看了还生气。
浓重的怨气从垃圾桶的人形胚胎身上涌出，强烈的情绪因子直接将云团震退两步！
这种级别的，怕是会撑爆她的胃。
“我知道你是无辜的，只是走错了地方，还是早日转生，不要再停留了。”
云团在落满灰尘的铁床上画了几个祈福的符号，指尖触到金属面，直接腐蚀下去，几个符号被牢牢地烙在铁床上。
不是每个小朋友都在父母的期待中获得生命。
这个世界上，唯一不用层层考核的，就是当父母。
这个地方的消极情绪简直爆表，除去浓烈的怨念，云团挑着吸收了一部分。
她把外套隔在耳朵和墙面中间，听着大楼的动静。
这栋楼有15层，七楼的人最多，活动密集，她所在的是四楼，只有隔壁房间有人。
其余的，都关着不知名的变异兽。
沙哑的嘶吼声长久不绝，干燥撕裂，应当是被关了很久。
排污局内部为什么会关这种东西？
这和特动队几乎没有区别。
云团听到快速靠近的脚步声，连忙穿好外套，她现在没有手套，不能动拉链头。
喀嚓。
门把手被按动，一个深黑色头发的青年端着一盘吐司面包走进房间，看到云团恢复行动力，有些好奇地挑眉。
“不是说七组都文弱吗？怎么连小姑娘都能解开我的绳结？”
云团认出这是群昵称为“池老白”的男人。
她偏头一笑，“我没有解开绳结哦。”
“哦对对对，是腐尸，你直接把我们的捕捞网都腐蚀了一个大洞，这网啊，可值钱了呢！”
“是么？可是它很臭。”
云团盯着池老白的大脑沟壑，一心二用，闲聊着。
第424章 有害档案册30
这个人的回忆片段……真够混乱的。
云团看到一张又一张女孩的脸和飞溅的血色残肢，表情差点裂开。
“是么？看来贵的东西，不一定都是好的。”
池柏扬眉，他本想把盘子放在铁床上，随意一瞥，就看见铁床上的符号。
这个痕迹……是新的。
“这是什么？你临时建的信号基站？”池柏将盘子放在一边，低头仔细看了几眼，也没认出是什么字符。
“这是我家乡用来祈福的，每逢大型节日或者庆典，族里的老人都会用手指沾艾草汁，在年轻一辈的脸上画这个符号。”
云团说着，不死心地继续盯着对方的大脑。
右脑后方有个很小的阴影，应该是病变，再往后是一团漆黑。
她花了点时间才看清楚——原来那团漆黑是无数画面堆叠在一起，吸收了多种光线。
第一幕。
“呵——忒！”
青年猛地一清嗓子，一团粘稠厚重的老痰涌上喉头，在舌部逗留0.5秒，再吐出去。
“老顾，别那么死板，就算你看到那份表格又能怎样呢？它只是加工后的数字而已，不能算作直接证据。”
画面中的顾明南憔悴苍白，胡茬凌乱，不修边幅，连那双眼睛，都黯淡无光，仿佛下一刻就会崩溃直至疯癫。
和那个“温柔柴犬”完全不一样。
“好了，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谁都没法脱身，你只有按照周局的意思去做，才能掩盖一切。”
第二幕。
池柏把已经成型的胚胎从母体取出，血溅了满墙。
“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特别不靠谱，你看，掉坑里了吧！”
“别这样看我，这是你的过失。”
……
短短十秒，云团趁青年研究祈福符号的时候，连续翻阅多段记忆，没有再发现想要的了。
在池柏的记忆里，顾明南由受害者变成了加害者。
他们还执行了什么计划——可能对公众有害，但顾明南发现的时候，已经没法脱身。
思维流转间，池柏直起身子，“那你们的习俗还蛮奇怪的，这符号有点像正在蹲大号的两个人。”
云团摇头，不敢苟同。
她现在除了要接触排污局成员外，还要了解“面包树”这个东西。
两者应该有关联，兴许，面包树是什么关键物品的代号。
……但也有可能是真的面包树。
这个品种的树主要生存在热带，它的果实吃起来有面包的味道，因而得名，面包树曾解决过多地的饥饱问题。
主要是，生得高大，有10-15米，树荫自然庞大。
“我建议你抽空去看个脑子。”云团和善一笑。
“姑娘家的，怎么骂人呢？”池柏皱眉，很快又松开，他还真奈何不了这个“腐蚀怪”。
只是看着小姑娘的脸，就没办法生气。
“我可没骂人，关注健康，长命百岁。顾明南呢？他怎么样了？我记得之前他头着地……”
云团按了按眉心，可能用的劲大了些，甚至有一点金属触感。
“大老爷们能有什么事啊？你担心他的话，他就在隔壁，过来看看也行。”池柏说着，又拿起吐司面包，“早知道就不拿了，隔壁很多吃的，你随意挑！”
“你们，不关我了？”云团不解。
第425章 有害档案册31
“唉，谁会关漂亮妹子啊，只是这一层只有两间空屋子，隔壁更糟心，才暂时把你安置在这里。”
云团自然是不信的，如果不是关押囚禁，绑手做什么？
恶趣味play？
云团跟在池柏身后，走出房间，往外一看——这里有点像老式的教学楼，房间呈环形排布，中间是四四方方的天井，无论哪一层往下望，都能直接看到一楼的小花坛。
玩偶变异兽就站在写着“固垣排污局”的石头边上，直挺挺地，像个英勇的卫士。
破旧的玩偶堆叠在一起，她发现之前见到的诡异人偶已经算干净的了。
组成变异兽身体的玩偶们或多或少沾染了泥浆，表面的布已经破破烂烂。
“我刚刚和他们打赌，说小姑娘都想要苗条身材，过分油腻的东西是不吃的，所以我拿了扛饿的燕麦面包，你说说我是不是很……”
池柏话还卡在喉咙里，就见对方指着一包辣条，“我要这个！”
“嗯，然后呢？”
顾明南意识到云团是冲着他说的，就下意识地接了一句。
“但是它太油了，这里有没有厨房用的吸油纸？”云团抬头问了句，面色微红，端的是一个初出茅庐屁事很多的小女生的架子。
“哦哦，应该有的，我去别的部门借一点来！”角落里，一个戴着圆框眼镜的青年点头，起身就往外走。
“我想要一件干净的棉质外套，要全棉的那种，不然我会过敏的……”
“我去我去！”
“鞋子……”
“我！”
“或许，可能的话，我还想借一部手机，至少告诉我哥哥，我还活着。”
“这个没问题，我去申请一下！”
……
在云团强大的情绪影响力下，一群人成功被支走了。
顾明南看着，从头至尾，都不太明白。
居然还有这么厉害的人？他那些刺儿头一样的同事，只一两句话，就心甘情愿地替人奔波去了？
“顾明南。”
少女喃喃着，突然转向他，漆黑的眼睛像深渊，她薄唇张合间，念出恶魔的咒语。
从深渊里探出的荆棘和藤蔓，几乎在一瞬间，就将顾明南所有的意识都带走了！
“排污局里，有面包树吗？”
云团轻声问。
顾明南僵硬地点了一下头，又摇摇头。
“为什么摇头？”云团乘胜追击。
“面包果在这里，面包树在附近。”说着，顾明南隐隐有挣扎神色，似乎在竭力挣脱束缚。
糟糕。
云团逐渐收回力量，又就着空气里的怨念因子填饱肚子，才没有流鼻血的迹象。
几乎是收回力量的同一时间，顾明南的眼神就恢复清明，他疑惑地挠头，“云姐，你刚刚有和我说什么吗？”
云团翻了个白眼，“真是的，面对面聊天也能走神吗？”
顾明南不好意思地笑笑，“对不起，可能我最近没休息好。”
云团摆摆手，表示自己大人有大量，已经原谅他了。
“我是说，你年纪比我大，别喊我姐，这太奇怪了。”云团随口说道，她听到被打发出去拿东西的人原路返回的脚步声。
“好的，那你喜欢什么称呼？”顾明南笑意温和，琥珀色的眼瞳在淡金的夕阳中格外温柔专注。
第426章 有害档案册32
云团再次想起歪着脑袋看人的柴犬。
二者的神态简直一模一样。
排污局的人是有专门训练过表情么？
“直接叫我云团就好，不必拘谨，反正在特动队外边，我们也不是什么前后辈的关系了。”
“……好。”顾明南眉眼低垂，耳朵像蒸了杯中热烫的水汽，渐渐染了薄红。
云团几乎以为这是什么校园言情电视剧——经历过诸多苦难的人，未免也太容易害羞了。
除非，顾明南的演技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那些人将东西一股脑儿地放在小推车里，往云团面前一推。
池柏走到最前面，邀功似的说道：“怎么样？都给你弄来了，还有什么要求？要星星要月亮都给你摘来！”
“谢谢啦！我早就听说了，排污局和特动队关系很好的，今天一见，果然如此。”
云团说道，眼睁睁看着一群和她大体同龄的人像霜打的茄子般蔫了。
特动队和排污局关系并不好。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她专门提起这点，只是需要营造众人情绪波动的一个点，再借机将空气中的恶劣因子塞到这些人的大脑里。
要形成长时影响，还得再接再厉。
“行、行吧，那云团你先换一下衣服，我们到隔壁去等。”
顾明南说着，已经下意识地将这个怪异的小姑娘归为自己人一列。
“好的，谢谢。”
众人渐渐退出房间。
云团这才有时间细细打量，这个房间确实和她刚刚待的那间相差无几，满地杂物，垃圾乱丢，家具摆放更是狂风过境般杂乱无章。
小推车是摆在一堆“废墟”上的。
好在没什么腐烂的气味，也没有隔壁那么重的血腥气。
云团翻了翻小推车里的东西，有很多清洁用品，她没有提到的，他们也一起送来了。
“小兮，他们是打算把我长期留在这儿吗？”
【主播，排污局的人对你好，说明你的异能厉害呀，也说明你有利用价值嘛。】
【再说了，调查显示，长得好看的人，更容易获得陌生人的帮助。】
“你这调查听起来就挺不正经的，如果实验对象是陌生人，那控制变量很难。”
云团吐槽着，看了一圈，“不经意”地将旧外套一甩，正好盖在书架摄像头的地方。
她换上新的棉外套，确实柔软亲肤，也没有异味。
可惜消毒湿巾里有酒精。
【不不不，极限乐园有最专业的系统，也有最专业的调查人员，能百分百控制变量，甚至洗去实验对象的记忆，复刻他同时刻体内的激素水平，让其在与先前完全一致的状态下进行第二次实验。】
“百分百？这么绝对？”
云团感叹着，将角落里积灰的一个药箱塞进储物格。
她取出一瓶过期的维C，将药片倒出，灌了一点辣条赤红的辣油进去，备用。
【对，就是这么有自信，乐园出品，必属精品。】
小兮在房间里飞了一圈，有点苦恼地落在云团的肩膀上。
“怎么了？”
小兮晃动翅膀，半透明的蝉翼轻轻一颤，洒出蛾粉状烟尘，小兮并没有回话。
云团对直播精灵反复无常的态度感到疑惑，但时间也差不多了，她将没有用上的东西放回小推车里。
第427章 有害档案册33
顺便用排污局的手机给浮昭拨了五六个电话，平均每个响20秒左右。
浮昭还在抢救，他的私人手机被锁在七组的柜子里，自然不会有人去接听，但是，至少营造出一种排污局在找他的感觉。
并且，有点急事。
往后查起来，浮昭和排污局的私人接触方面，也会因此存疑。
云团将手机放在口袋里，走回早先的房间。
被她画了几个符号的铁床依旧在原位，不过装着胚胎的垃圾桶不见了。
兴许是池柏他们偷偷处理的。
云团一走过去，顾明南就抬头，眼神晶亮。
云团：？
顾明南：“老白说的没错，这符号是像两个在蹲大号的人！”
云团闭了闭眼，感觉到楼内变异兽的躁动。
大家都嘶吼着，不知想传递什么信号。
“拜托，就算不能接受别人的文化，至少不要这样去形容吧？”云团感到一阵无语，不过很快，她在变异兽的阵阵嘶吼中，分辨出了景煜的脚步声。
景煜也在排污局内，但可以说在离她很远的地方。
“好了，你们叫我过来，有什么事么？”
云团放宽心态，当对话逐渐变成“鸡同鸭讲”的时候，及时转移话题才是王道。
“是这样的，其实，排污局深受变异兽的困扰，我们又没有特动队的能力，只能勉强将其关在我们平时办公的地方，那些办公室，现在谁也不敢去了。”顾明南微微低头，一副心虚的样子。
“你们……难道是想让我赤手空拳地去处理变异兽？”
云团伸出手，一翻，将白净的掌心朝上。
手里空无一物。
“如果能速成的话，我们可以跟你学猎杀变异兽的技巧，然后自己动手的。”
圆眼镜小哥急切地说道，瓷白的脸涨得通红。
云团摇头，“顾明南应该和你们说了，特异七组，是个无限接近于废物的组别，根本没有能力单独猎杀变异兽的。”
“可是，你的能力这么强……”池柏说着——这姑娘被变异兽吐到渔网里时，特制的渔网瞬间报废了！
如果这样也能算是废物，特动队真是极其恐怖的存在！
云团叹了口气，她低头看着脚尖，调整发声部位，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低哑一些，“他们都挺强的，像我这种情况的，只配在办公室里敲敲键盘，平时也疏于锻炼。”
顾明南突然拍了拍云团的肩膀，“没关系的！你要对自己有信心！我相信那些变异兽都会怕你！”
“对啊对啊，反正都是一些体积很小的变异兽，只是我们几个大老粗不够灵活，讨不到好处罢了。”
“你是很优秀的！把我的自信分一点给你吧！”
……
事态突然歪向了不可控的趋势。
掰扯了十分钟，云团还是被送进一间关有变异兽的房间。
一进屋，她就感觉到来自四面八方的摄像头。
排污局在观察变异兽的日常起居？现在，还不满足，甚至想观察变异兽对人类的态度？
好端端一个单位，干嘛要做这种危险的实验？
变异兽蹲在一盆发财树旁边，四肢着地，身上背着半个篮球，乍一看像只乌龟。
它的眼睛发着微光，只有红豆大小。
一开始，云团没看出这是什么东西。
第428章 有害档案册34
云团蹲下，试图了解这只疑似社恐的变异兽的本体。
半小时后。
待在监控室的众人已经有些疲了。
池柏啃了口面包，“我说，她到底要看到什么时候？这玩意儿有什么可看的？”
更要命的是，他们一群人，半个小时里就这么看着一人一兽对视，什么事都没做。
“要不你去替她？”
顾明南翻看记录册，皱眉，常规来说，变异兽的状态每三小时记录一次，先前或多或少都有微小的变化，比如锂电池跑到插座旁边充电、牙刷喝光了桶装水之类，但最近的12小时——
局里所有的变异兽都待在原地，非常安静。
但顾明南回来的时候，分明听见了变异兽的低吼声。
“可别，上次我就被牙刷怪咬了一口，现在还有疤呢！”池柏摸着颈部一道凸起的疤痕，有点后怕。
明明是日常小物，居然这么凶悍。
“这个是谁记的？都什么时候了，还玩隐瞒那一套？”顾明南眉头紧锁，指尖一直在实木的案台上敲击。
众人撑在桌面的手缓缓移开，垂进微凉的秋风里。
“我们有记过，但是不论怎么删改，记录册上的东西，都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对，换一本还是这样，如果直接改用电子档案，打出来的东西，都会固定成-无异常。”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将这糟心又诡异的事情全盘托出。
顾明南看着泛黄纸页上歪歪斜斜的“无异常”字迹，越看越觉得眼熟，那每一个弯折，每一个凌厉的收尾，都像极了另一个人的字迹。
但那个人，七年前就死了。
火化后骨灰撒入公海，应该是……找不到了的。
哪有这种邪门的事情。
顾明南正思索着，却听旁人小声惊叹：“动了动了！她要干什么？”
“就这么把手伸过去，会被咬断的吧？”
“快快快，准备止血绷带——”
顾明南抬头，只见蹲了大半个小时的女孩伸出手，身体前倾，扯住了变异兽身上罩着的……篮球皮。
他第一个反应倒不是什么危险预警，而是——蹲那么久，她腿不麻吗？
如果直接摔在变异兽身上，怕是再好脾气的，都会被激怒。
房间里。
云团伸出右手，将黑黄相间的篮球皮腐蚀掉，留下直接和变异兽接触的一圈。
她看见了这东西的“庐山真面目”。
是电瓶车的锂电池，温度稍高就可能爆炸的那种。
方块状的电池中间，已经有个不明凸起物，周围一圈有黑色的塑料丝悬挂。
变异兽没有大脑，但刚刚那段时间，她已经大致和这只小怪物“交流”过了。
——这栋楼里有一个令变异兽惧怕又渴望的东西，像是人类世界的毒。
是顾明南说的面包果吗？
可惜变异兽没有复杂的思维能力，云团再多的解释也没用，它完全不能理解“面包果”或“陨石”是什么。
之前她以为是眼睛的那两个红点，其实是锂电池的电量标志。
“你不能靠过来，会爆炸的。”
云团看着锂电池伸出又短又细的四肢，朝她的方向爬来的时候，连连后退。
砰！
房间的门被推开。
一股医用消毒液的气味扑面而来。
第429章 有害档案册35
“别怕，我们会给你最好的抢救！嗷！！”
锂电池变异兽猛地扑过去，对准青年的小腿肚就是一口！
云团疑惑地看着，眼里还有一抹来不及收敛的笑意。
这伙计给变异兽磨牙都这么急切，真是宅心仁厚。
“嗷！！救救、救命！你们谁快过来！”
千岫痛到面容扭曲，这锂电池分明没有獠牙，却能死死夹住他小腿的肉，怎么都掰不开！
“哟，你腿上长了块电池，还挺合适的，你以后说不定就能充上电了。”
站在电梯口的中年男人瞥见这一惨状，没有上前帮忙，而是慢条斯理地欣赏了一会儿，然后把视线移向一旁呆愣的小姑娘。
“你没事吧？”
云团摇头，“没事，但他好像有事。”
虽然锂电池变异兽没有獠牙，可腿部肌肉被长时间挤压，会坏死的。
说不定，排污局的一些人，会把这件事怪到她头上。
利害关系之下，他们不会承认自己的过失。
但现在的局势，因为这个中年男人的出现，变了。
这个人，很像她在顾明南手机群里看到的[沈四三]，头像是个双手交叉放在胸前的半身照，和房产中介一个样子。
“老千，你连一块小电池都搞不定？年底竞聘你的岗位都要被人抢走咯！”沈散收回视线，面不改色地说着风凉话。
千岫面色涨红，他咬紧牙关，使劲掰锂电池中央的那块凸起！
啪嗒一声，变异兽的四肢都收了回去，并未松口。
而掰下来的东西，则被千岫当垃圾甩到柜子底下。
云团仗着别人看不见，心念一动，就把东西收入储物格。
这回，千岫只是稍微拉了一下，就将变异兽整个捏在手里，他往房间里一丢，跳起来把云团和推车都拉出房间，锁了门，才蹲下揉腿。
“嘶……真晦气！沈科，你怎么都不搭把手的？”
千岫揉着小腿，碍于有女士在场，痛呼都吞进了肚子。
“这不是，不妨碍你英雄救美嘛。”沈散笑道，黑框眼镜将面中压出一道褶子。
……
之后，云团被送进了另一个房间，在关门前，顾明南特意问了句：“你会游泳吗？”
“踩得到底就会，踩不到就不会。”
顾明南抬手比划了一下，“嗯，那应该没事。”
门又被关上。
但是房间内一片安静，没有任何活物的声音。
云团转悠了几圈，都没发现可能的变异兽——既然问了游泳，那应该和水有关。
杯子？饮水机？矿泉水桶？
她敲敲打打，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到处都是监控，云团也不能调出乐园系统，尽管对方看不见屏幕，但她一个人对着空气念念有词或者敲打着什么，就非常诡异。
云团拉开凳子，正准备坐下，突然，一块破破烂烂的毛巾扭动着贴上了她的脸！
艹！
浓郁的肥皂水从毛巾中央涌出，布紧紧地贴住鼻子，云团感觉到一阵窒息。
她手忙脚乱地将毛巾扯下，吐出一大口成分不明的污水！
“呸呸呸！”
鬼知道这玩意儿是用来洗脸的还是擦脚的！
但……会有人把洗脸毛巾擦得破破烂烂的吗？
第430章 有害档案册36
云团想起老院长的儿子，又觉得一切皆有可能。
那个人隔三差五就忘了刮胡子，结果硬质的胡茬将毛巾都洗坏了。
她死死抓住毛巾完好的部分，任其扭动挣扎也不松手，毛巾不停地往外喷肥皂味很重的污水，很快，地面就积了一滩。
[放、开、我！]
云团突然听见字正腔圆的一声呼喊。
和与人面对面聊天不同，这个声音，像是通过颅骨直接传到了她的大脑。
云团定睛细看——这一块小碎花图案的毛巾，尾部的封边已经散开且掉落，破烂的布条欲坠不坠，倒是有点像破洞牛仔裤的布丝。
没有商标。
也没有五官，吐污水的地方都是不固定的。
这么个东西，会说话？
排污局的人知道吗？
云团感觉嘴里一阵发苦，她又呸了几声，不知道刚才喝进去多少。
[我叫你放开我！]
云团感觉到毛巾晃了几下，似乎要喷污水，她连忙把窗户腐蚀出一个洞，将毛巾甩在外边。
水柱在玻璃上击打着，浅淡的水幕让外边的世界变作朦胧的幻影。
“真是吵，破毛巾就要有破毛巾的样子，不老老实实地当抹布，还想当抱脸虫不成？”
云团喃喃着，等了一会儿，感觉水柱小了，破毛巾还在她的手背上蹭了一下。
似乎在求和。
云团又晾了一会儿，感觉毛巾逐渐变硬，才拿进屋里。
这里的监控收音效果很好，她不能直接问。
难道，排污局的人是发现了变异兽的思维能力，才把它们关在这里研究的么？
云团盯着破毛巾，直把对方盯得躲在一个笔筒后边。
笔筒里的水性笔漏油，网格底部都是漆黑的墨水，破毛巾蹭过去，暗黄的身体上又多了几道墨痕。
……
监控室。
只剩下顾明南一个人。
他盯着屏幕，屏幕里的人一动不动，像是在重复上个房间做的事情。
顾明南感到一阵怪异，按理说，人类是没有任何与变异兽沟通的能力的，他们花了很长的时间，试图用机器捕捉到超音波或者别的能量，借以交流。
但最后都失败了。
现在，云团为什么盯着变异兽一动不动？
这个状态，真的像极了在交流。
除非——监控的画面被人破坏了。
但房间里的钟表和窗外的云一直在动，如果是画面卡顿，别的东西也应该是静止的。
或者，有人已经神通广大到能即时虚拟出视频内容。
脑中一蹦出这个想法，顾明南就被自己逗笑，这怎么可能呢……
怕是神仙都办不到。
唯一的解释，就是这姑娘真的一动不动地盯着变异兽，似乎完全没被最开始的小插曲影响心情。
而以往暴躁的毛巾兽，现在，躲在笔筒后边，瑟瑟发抖。
“不会吧……现在难道有完全和人类一样的变异兽了吗……”
青年喃喃着，显示屏右侧的玻璃杯里，水面在一圈一圈地波动着荡漾着。
固垣排污局，顾名思义，坚固的城墙，在世界一片漆黑的时候，仍然能坚守底线，严格打击违规排放等问题，本来应该叫“环保局”的，但某位大佬说风水不对，硬是改成了现在的名字。
说它坚固，也是真的，比如，窗玻璃都是防弹级别。
第431章 有害档案册37
顾明南看着窗户上不规则的洞，眉头皱紧又松开，过一会儿又再次皱紧，“什么东西啊……”
他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似乎，他们马上就会体验到，什么叫“请神容易送神难”。
监控里的姑娘，就这么一直盯了几个小时，期间，顾明南去吃了个饭，甚至找人换班，过了一段时间再回来，发现云团还是同一个动作。
一动不动地像个人偶。
但大家念着之前千岫的“光荣负伤”，也无人愿意去查探。
第一次发现毛巾变异兽的时候，它已经溺死了好几个人，现在去，怕是正撞上了枪口。
“她好像没有吃东西。”池柏说道，拿出包装袋缺了一个小口却一点都没少的辣条。
“她是不是不用吃东西？也不用喝水？”千岫打着石膏，他腿断了，但上级不批假，他只能“身残志坚”地继续上班。
“不，两小时前，她不小心喝了几口污水，换做我，也不会想吃东西的。”
顾明南皱眉，这本来就是个泯灭人性的实验，他还和这群人一起观察，并且深入讨论。
这是在做什么呢……
砰！
所有电器突然全部罢工！
房间内一片漆黑。
“停电了？”
“应该是跳闸吧，可能又有人在办公室里煮火锅了。”
“拜托，煮火锅才多少点电，可别瞎扯淡了！”
……
云团抬头望，确定监控全部停止后，她捏住破毛巾，“你说的面包果在哪里？你们都想吃掉它吗？”
[在地下室，周围全是激光枪，我们的同伴全被射杀了。]
“面包果就是一个果子吗？”
[嗯。]
“那陨石呢？”
[不知道。]
云团沉默几秒，一定有迹可循，单纯的污染还不至于催生大规模的变异兽群。
污染辐射，附加任务更像是一个拯救世界的任务。
顾明南既然提到陨石，还有具体的猜测，那……
会不会陨石其实在面包树上？是它的能量来源？
而这颗面包果，只吸收了一部分能量，作为培养变异兽的“晶石”，让它们又敬又怕。
她闭了闭眼，听着墙体传来的一阵阵声波，确定无人的路，果断离开。
她不能再陪这群傻缺玩游戏了。
变异兽一个比一个凶悍，这个她还能制住，下一个就不一定了。
观察大脑，也不一定要面对面交谈。
云团避开监控，小跑着到了一个卫生间——这里的卫生间居然也没分男女。
排污局都是男性职员不成？
正想着，一个蹲坑的门突然打开，景煜面无表情地盯着她。
“你……被变异兽附身了？”
云团仔细瞧了几眼，觉得景煜有哪里不对劲。
除了巨人副本那次，她还没见过队长情绪这么外露。
闻言，景煜收起冷冰冰的模样，他走出单间，“这里比特动队的防御差很多，我在他们的信息库转了一圈，这是你要的东西。”
一枚鸽灰色的圆形U盘躺在景煜的掌心。
云团接过，怕对方反悔似的，赶紧塞进储物格，然后挤出一个狗腿的笑脸：“我也有收获的，特动队饲养变异兽的能量源可能是面包果，或者接近面包树的、其他被辐射的物品。”
女孩杏眼微眯，笑出月牙的弧度，粉白的脸上还有一点污渍，机灵中又有点小迷糊。
景煜捻了捻手指，将手放回口袋，点头。
第432章 有害档案册38
“老沈呢？关键时候找不到人！”
走廊里传来一声抱怨。
云团一把拉过景煜，锁上了蹲坑的门，小兮自觉地飞出指环，将隔壁坑位的门也锁住。
电子眼还费劲地把“正在清洁”的牌子放到厕所门口，才慢悠悠地回到云团的肩膀上。
【主播，我厉害吧！】
小兮晃悠着圆润的身体，摄像头却是非常稳定，没有任何的震颤，比市面上任何一款手持云台的拍摄效果都好很多。
云团比了个大拇指。
但断电了，备用电源也不知所踪，楼道里漆黑一片。
池柏走进卫生间的时候，不小心踹倒“正在清洁”的牌子，并没有多大反应。
“刚刚好像有声音……谁在里面啊？”
云团压低嗓子，“我！我刚刚污水喝多了，有点闹肚子！”
“哦，小七组啊，唉，悠着点儿，也不用那么拼——你跟我说话为什么要咬牙切齿的？”
池柏不解，他打开手机的照明功能，照在声源的方向。
女孩子肯定怕黑，他要是体贴地在这里照明，陪着说点话，搞不好这小美女就能芳心暗许了！
池柏站定，也不过分靠近。
光束照在女孩纤细的脚踝上，细腻的肌肤透出一抹莹润。
“你在这里，我上不出来……”
云团的声音都颤抖起来，话音间透着尴尬和一丝冰冷的恨意。
池柏后知后觉地关了手机照明，一直退出卫生间，“不好意思啊！我跟老爷们聊天聊惯了，你别怕，我再去找找维修工，一会儿就来电了！”
“谢谢你。”
待脚步声终于远去，云团放下景煜。
她活动了一下酸疼的手臂，些许尴尬弥漫在窄小的空间里。
卫生间廉价的熏香味，熏得人有点迷糊。
沉默了半分钟，景煜缓缓开口，“或许，可以不用公主抱的……”
云团抬手挠了挠后颈，只觉得景煜背部肌肉的触感在指尖萦绕不去。
嚯，景煜这身材，比时清厉害多了。
咳咳……
“那个，一个蹲坑两双脚总是说不过去的嘛，我也就是……条件反射。”
景煜没吭声，他知道这个走向是对的，要留下的，只是女士的鞋和腿，不过他也可以扒在墙上。
“行，去看一眼传说中的面包果。”
云团点点头，莫名脖子有点热，“队长，你说会不会是那种果实落地就会生根的设定呢？那我们要不要把它销毁？”
景煜一怔，“你怎么销毁？”
“就、就腐蚀啊，变成一滩液体的话，总不至于……”
“那你怎么确定，它变成液态就没有生根发芽的能力了呢？”
云团默。
几秒后，被美色冲昏的大脑重新找回智商——不仅这点没法确定，她还不一定能将面包果腐蚀掉，毕竟她的特异功能也和这玩意儿脱不了干系。
两者，可能同根同源。
“可是，那怎么办？”
[我能让它腐烂！]
黑暗中，突然传来破毛巾的声音。
云团本能地一激灵，她浑身摸了一阵子，从背上扯下粘得死紧的破毛巾，“你什么时候跟来的？”
[就你们刚刚拥抱的时候。]
“不会说话可以不要说。”云团快速地瞥了一眼景煜，见对方没有动作，便也稍稍放松，“但是……”
第433章 有害档案册39
“如果一靠近，你的能力被面包果收回去，怎么办？”
[你想多了，它没有生杀予夺的权利，甚至还保留着植物在湿度过高的环境中易腐的特性。]
破毛巾说着，隐隐带点官腔。
云团听得直冒鸡皮疙瘩，以往，跟妖精和鬼怪聊天也就算了，她没想到，有朝一日，还能和一块破毛巾说话。
并且这块破毛巾，还挺厉害。
“你的主人起码是科长级别。”云团点头。
[我杀了他，太烦了，那人不讲卫生。]
云团：……
“趁没电，赶紧去一趟吧。”景煜按了按眉心，倒也很快接受了[毛巾能说话]这件事。
“嗯。”
她现在有锂电池身上的鼓包一块、一小瓶辣油，还有一个药箱。
玉石在雕琢前也是黯淡的，指不定这些破烂就有用呢。
云团深以为然。
两人鬼鬼祟祟地侵入地下室，一路上，云团顺手把几个变电箱给腐蚀了。
一路火花带闪电，她的袖口被烧焦了，但人一点事都没有。
景煜看得眉头直皱。
一到地下四层，破毛巾自动跳开，它贴着白色的墙面，两面交替着往里走。
似乎……熟门熟路。
“这家伙来过？”
云团躲在一边，小声感叹。
景煜挑眉，调整角度，将层层障碍后的椭球状果实看得分明。
面包果是青绿色的，表面有细小的凸起，程度比鸡皮疙瘩稍深，有一两处是偏棕色的撞击伤痕。
和普通的面包果看起来没什么区别。
破毛巾熟练地贴在玻璃罩的缝隙上，将一个角探进去，“哇”地一声，朝面包果呕出一滩漆黑的水！
云团眉心一跳。
原来这玩意儿刚开始攻击她，还算“口下留情”……
要是不小心喝了这种乌黑粘稠的汁液，她可能现在还在呕吐。
玻璃罩开始发出微弱的荧光，它似乎要生出磨砂质感的四肢，但光影闪动几下，玻璃罩里的面包果像个漏气的皮球，逐渐瘪了下去……
云团眨眨眼——这就完事了？
破毛巾咳嗽两声，原路返回，然后啪叽一下粘在云团的左脚鞋面上。
“你干嘛？”
[我要去完成小锂的遗愿，你带我。]
“谁？”
[你们管它叫锂电池。]
“它不是还活着吗？怎么算遗愿？”云团晃动左脚，破毛巾粘得很紧，完全不会滑落。
一块能呕出比沼泽更恶心的粘稠物的破毛巾，就这么草率地贴在她脚踝附近——
这个认知不太美妙。
[不一样，它的脑子被人拔掉了，没有记忆，小锂就死了。]
……那个块状物，是脑子吗？
变异兽的脑子，长在体外？
云团完全没法理解。
两人回到地面，排污局已经乱作一团。
用来控制变异兽的器械也失了灵，被关在房间里的变异兽纷纷暴走，它们逃离枷锁，在走廊上肆意攻击落单的人类。
场面一度十分混乱，但这些变异兽本身攻击力并不强，在有意识防范的情况下，无人伤亡。
原本站在固垣排污局石块旁边的玩偶变异兽，此刻变回了一堆破旧的玩偶，满地娃娃中间，一个银白色头发的人偶格外引人注目。
云团趁着无人注意，将它捏在手里。
这东西的穿着，居然变了——和她现在这身一模一样，甚至脚上粘着的破毛巾也有模拟。
第434章 有害档案册40
夜色朦胧，浮云遮月，惨白的月光透过云层缝隙而来，将这一方天地的闹剧照了个透彻。
“你捡它干什么？”景煜破译着密码锁，随口一问。
“我觉得……”云团低头和人偶对视，“它可能暗恋我。”
“别瞎想，那是想模仿你，取代你。”景煜唇角微扬，在界面上摆弄几下，成功打开了安保系统。
人偶白到发光的眼瞳诡异又阴冷，云团伸手，对准两个眼珠子，狠狠一按！
她感觉到人偶颤了一下。
“我懂了，就是那种恶俗的霸总小说，得不到的就要毁掉，先把他的白月光弄死，火化成灰，然后对着镜子，一口一口地吃着骨灰，说什么这下我们就合二为一了……”
景煜抬眼，看向神神叨叨的小姑娘，她正抠着玩偶的眼珠，食指和拇指陷入柔软的棉花里，本该算是变态的举动，偏偏她又神情安然，面带微笑。
“什么乱七八糟的小说，少看点。”
“嗐，你不懂，这很火的，还有一堆人说啊好病娇好喜欢~”云团扯了扯嘴角。
“疯人院都找不到这么夸张的。”
“谁知道呢。”她抬头，看着被变异兽困住的人们，一个一个的，脑子大同小异。
记忆画面倒是不太一样——
那场爆炸，源于一起绑架案。
凶徒给受害人打了肌肉松弛剂，然后把人塞进后备箱，一路开进固垣排污局。
起因是关于企业污染排放的，按照“惯例”，只要给到一定的价钱，排污局就能对排污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凶徒谈崩了。
他情绪失控，直接在人身上绑了定时炸弹，丢进地下室，然后开车扬长而去。
嗯？这段记忆似乎很完整……
视角是凶手的。
云团仔细打量这个被牙刷怪困住的人——沈散。
不是科长吗……难不成，他自己做了副业，还要违规排放？
当日，大部分职员去了邻市开会，只有四人留下值班，全部葬身火海。
正梳理着事件的起因经过结果，顾明南突然出现在视野里，云团再望过去，发现了和原来不一样的记忆碎片——
“就算催眠又如何！我永远都不会忘记你，你这个刽子手！”
画面晃得厉害，顾明南可能在剧烈挣扎。
“别傻了，你再怎么伪装正义，也没法消除你为了升职做的那些事，我给你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云团边看边点头，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整个事件里，没有人是无辜的。
她掰着手指，事件一下子就超过了“7”。
可以交差了。
“队长队长，你好了么？”云团又读了几个脑子，将各大事件牢记在心，然后转向埋头拷贝的景煜。
“三、二、一，可以了。”
景煜将内存卡拔出，点头。
“那我们赶紧走——”云团晃了晃手中的车钥匙，“我开车很快的。”
四十分钟后。
景煜淡定下车，只是肤色比平时稍白，叹息次数增加。
云团将车停在一片荒地，才骑在一只变异兽背上快速返回。
“队长！你还好吗？”
景煜平息着胃部的“汹涌澎湃”，他点点头，看向不远处的特动队办公大楼。
“那我先回一组了，破了防火墙再叫你。”
“好的！”
第435章 有害档案册41
一切正如云团所料，她和顾明南被变异兽带走，特动队也没有任何变化。
特异七组就是个装饰性的摆件。
地下二层，一片狼藉。
如同龙卷风过境，桌子东倒西歪，文件散落一地，交给顾明南写的文稿，却还在电脑里，处于待发送状态。
将文稿发给上级，云团关了电脑，在破毛巾的催促声中，溜达到地下三层。
地下三层关的都是些危害性小的变异兽，但体积方面，比排污局的要大得多。
最小的一种，就是乌龙猫，诞生于一家茶餐厅，在乌龙茶的茶渣下面，一只流浪猫变异了。
它啃食着茶客的脸，也不贪心，只是在每人的左脸上都咬一口，留下两排牙印。
这回，地下三层倒还有个特别的。
——刚出抢救室的浮昭。
光头青年在绿皮火车的影响下，长出了头发，短短几个小时，就已经长发及腰，油腻得凝成一绺一绺，水蛇一样缠绕在身上。
青年肤色白净，黑与白的极致对比，倒让他有种玻璃美人的脆弱感。
云团摇头——凭什么？
她被变异兽吞下去，就是满脸铁锈浑身带毒，浮昭就是一整个男版美杜莎？
炮灰和主角的待遇到底是不同的。
青年长睫微颤，眉头紧锁，似乎要苏醒，但……过了二十秒，浮昭还是处于沉睡状态。
“破抹布，你知道他是怎么回事吗？”云团问询。
[做噩梦吧，他只是新陈代谢比以前旺盛了而已，是没有你那种能力的。]
破毛巾抖了一下，又补充一句——
[我不是抹布。]
“好的，破抹布。”
云团点头，被绿皮火车变异兽吞下，居然没有变异，只是成为“长发公主”，受到一点惊吓而已。
四舍五入，还是她帮浮昭治好了秃顶的。
她暗暗摇头，对特动队不仔细检查就把人塞到囚笼里的行为感到疑惑。
咚咚咚！
“哎！浮昭，你醒醒！”
云团敲了敲铁笼，她刚刚戴了棉手套，手隔着一层棉布砸在铁杆上，发出一声声闷响。
周围的变异兽非常安静，一声嘶吼都听不见。
云团低头看了眼粘在脚背上的破毛巾。
这到底是个什么级别的……
是太弱了引不起其他变异兽的警觉，还是太强了完全压制了这些东西？
浮昭缓缓睁眼，在看清来人是云团后，嫌恶地皱眉，“怎么是你啊？”
“黎白现在可嫌弃七组了，她不会来看望你的。”云团稍稍被青年的态度气到，“怎么？还想着你和她是天生一对璧人啊？”
浮昭定定地看着云团，半晌才移开视线，“你变了，以前不会这么尖锐又恶毒的。”
“嗯，确实，以前就眼看着你心安理得地跟黎白暧昧呗，真够恶心的，你当你是什么香饽饽？现在还不是被他们关起来了？”
云团轻笑，其实她更想把这个人做的事情也公之于众，和排污局一起，挂到网上让别人评价。
大家见不到浮昭的真人，也就不会被颜值影响。
“呵，那你还不是死心塌地的？怎么，得不到的，就想要毁掉吗？那恭喜你，现在我和你一样了。”
“我呸，不一样，你是没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