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1章 现实-咒歌
云团突然觉得学完是不可能的。
这破书还会更新呢。
“大概是……有点用的吧。”她喃喃着，试图先说服自己。
景和慢慢地推回自己的下巴，“这东西也太诡异了吧？我上回只带出了一块绿水鬼手表，结果是不能用的，下一个副本就被回收销毁了，你这个……”
“销毁？是系统主动发现的？”云团揪住一个词，连忙问道。
她这可不止一个副本了。
“是啊，乐园可抠门了，大多数时候是很细致的，隐藏道具会单独标出，是没办法带到现实的。”
景和说着，也顾不得脏不脏了，直接上手，翻动小破书。
“那乐园应该早就清楚，我把这些东西带出来了呀。”
云团握了握拳，四肢又逐渐冰冷，头皮发麻。
“嗯，我一直有个猜测，或许乐园可以通过你，和我们的世界发生一定的联系。”一旁沉默的景煜，突然搭话。
云团把靠枕抱在怀里，怎么可能呢……
“不会吧，我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如果我可以，你们也应该可以啊。”她说着，视线聚焦在茶几的小破书上。
刚刚还落了一种情况，可能她就是在地上昏迷了很久，这本书，自己从手提包里跑出来，关上门，窝进沙发里。
这样推测，手环就没有失效，也没有过分执着的陌生意识体。
“不，我们不可以，就我们见过的玩家而言，他们也不可以。”景和否定了这个猜测。
“可是，样本太少，不能完全否定吧。”她试图证明自己只是个普通人。
景和摇头，“我也不知道。”
又讨论了一阵，没有任何结果。
办公室里的监控早就被拆除了，特助办工位到景煜的办公室这一段，也没有安装监控。
主要是可能涉及一些商业机密，不设置监控设备。
“我去对着小白鼠唱歌了，二位好好休息。”
云团站起身，微微鞠躬，冲回工位拿好手提包，将破书塞进去，然后前往实验室。
专门听歌的那几只小白鼠没有被用做其他实验，一个个养得膘肥体壮，和旁边的那群格格不入，就跟叼着雪茄随时会打人的黑涩会老大一样。
云团将手提包挎在臂弯处，拍拍手，吸引小白鼠们的注意。
“嘿，小伙伴们！你们想我了没？”
听到熟悉的音色，小肥鼠们如临大敌，纷纷转身，将肥硕的屁股和背部朝向云团，无声地抗议着。
云团用戴着医用橡胶手套的右手，将鼠一只只抓到近前，让它们朝向自己，才开始唱那些意味不明的咒歌。
如有神助。
她改变了其中两句的重音和句尾的延展，小白鼠挣扎的动作逐渐减弱，它们仰着脑袋，看向她。
漆黑的豆眼又恢复了初见时的灵动。
这并不能证明它们失忆了，但好歹有一定的效果。
或许，该找个人试验一下。
……还是找副本里的NPC或者敌对的玩家比较稳妥。
云团又哼了几句，小白鼠们甚至凑过来蹭了蹭她的指尖。
事情好像开始往奇奇怪怪的方向发展了。
她在记录册上写下异常，没有具体描述，放在柜子里锁好，便收拾东西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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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2章 现实-交通路线图
自“微笑疫”扩散以来，街巷的人流量大大减少，有点冷清。
云团挎着米黄色的水桶包，抬手掩面，打了个哈欠。
道旁开了一家新的面包店，浓郁的甜香混着蒸腾的水汽，引人驻足。
云团站在柜台前看了一会儿。
形状和款式有点像钱姐做的……
“欢迎光临！小店今天开张，您是第一位顾客，有买一赠一的优惠哦！”
女孩清越的嗓音像是落入瓷盘的玉石，泠泠生动。
云团抬眸，只看见一个和她差不多年纪的女孩，戴着夸张的圣诞树造型的绿帽子，眼睛大而明亮。
“谢谢，我最近控糖呢，嗯……要一个米布丁吧！”
“好的，米布丁，25元，祝您生活愉快！”
云团的表情差点僵住，她接过雪人形状的小礼盒，道了声谢，便朝着公寓走去。
……其实也不太愉快。
这么个小东西要25？！直径有没有5厘米？这就完全消除了买一赠一的喜悦好吗！
云团叹了口气，坐电梯回到公寓，她决定以后再也不在任何装修精致的店面前停留超过五秒钟。
完全是过度消费嘛……
小资情调根本不适合她这种“尚未脱贫”的人类。
今晚没有训练，一天半没有补充能量，再训一下可能会原地去世。
景煜他们又提了一次“搬到一起”的建议，云团坐在沙发上，沉默了许久。
公司顶部两层是两位老板住的地方，没有其他员工。
如果她是个男的就搬过去了，孤男寡女的，不太合适。
突然，云团悟了——为什么要她搬过去呢？搬到一起的话，他俩可以搬过来，这栋公寓里，都是景氏的员工，就非常合理。
想着，云团把这个想法跟两位老板报备了一下。
窗外是城市的夜景，路灯像一串串发光的珠链，规整地将棋盘划分好，之前大楼的废墟已经被清理干净，换上了灯塔的模型，一时半会儿，估计不会再造。
她起身，站在窗前，一颗流星突然划过，白色的尾迹在深蓝的夜空中格外显眼。
流星？
前重后轻的痕迹……
路、灯……
云团快速翻出先前记录下来的指甲划痕。
痕迹杂乱无章，有的地方是圆弧状的，似乎是标记，她查出乐城的交通路线图，包括地铁和火车，用公司发的迷你打印机打印出来。
有的地方确实可以重合，有的地方又完全没有关系。
云团啃了一口米布丁，绵软中带点微弹，甜度适中，不会腻。
但也没什么让人难忘的地方。
可能是她山猪吃不了细糠，这玩意儿尝起来像是水分过多的米糕。
下次不买了。
嗯……一两张都对不上，会不会是重叠起来呢？
云团用PS将路线图转换变形，又设置了画布的大小，再打印出来，重叠，放到灯下一看——
油墨只能勉强透出来，这个形状倒是非常相似了。
但光敏纸的质量太好，过于厚，不能完全透出来。
云团看了眼某电商平台的亚克力板价格，皱眉，犹豫间，突然想起景和有很多废弃的手办收纳盒。
[二对一精准扶贫——]
[云团]：小老板！你那里没用的亚克力板还在吗？@和和和和
[和和和和]：在的，你要干嘛？
第453章 现实
[云团]：我要利用光学原理办一些大事。
[和和和和]：？？？
[景煜]：还需要别的东西么？比如刻刀？
[云团]：普通美工刀就可以的，谢谢老板！我一会儿就过来拿！
[景煜]：不必，我们在搬家，马上就过来了。
云团看着最新的信息，将页面往上拉，她发出那条玩笑一样的提议，不过是二十分钟前。
……这么有行动力，难怪年纪轻轻就事业有成了。
她盯着群聊界面，琢磨着，自己什么时候也能抛弃各种顾虑，再果断一点。
手机又震动了一下。
[和和和和]：我还有很多玩偶，已经不喜欢了，可以全部送给你！
[景煜]：@和和和和，你还是先洗了再说。
[和和和和]：哦，对不起，小云团，可能是我荷尔蒙气息太重，某人不平衡了。
[景煜]：滚。
云团看着，完美地充当了旁观者。
她似乎……不应该讲话。
十分钟后，一辆搬家公司的车停在公寓楼下。
云团裹着羽绒服冲到一楼，估摸着能搭把手。
“老板晚上好！”
景煜正搬着一个黑色的行李箱，转眼就看见穿着米黄色短款羽绒服的女孩冲他毕恭毕敬地一鞠躬！
那严肃的小模样仿佛在参加什么大型会议。
“晚上好，我们以后住顶楼，公司那边改成集训室了。”景煜说着，将行李箱往旁边一放，爬回车厢，继续卸东西。
云团守在行李箱旁边，心里疑惑——这俩人居然搬家都亲力亲为，不给搬家公司的员工一点表现机会么……
突然，一堆放在透明防尘袋里的玩偶蠕动起来，小山一般地缓缓地向前移动，像极了变异兽。
云团皱眉，抓了一把扫帚防身。
“别别，你冷静点！是我！”景和艰难地从一堆玩偶中探出脑袋，“来搭把手。”
云团放下扫帚，接过两个和她一样高的人形玩偶，她对动漫不太了解，葱绿色双马尾的和那个金色侧边马尾的女玩偶好像都挺火。
路上并不是完全没有人，行人纷纷驻足，行以注目礼。
云团小脸一红，正要拎着玩偶躲进楼里，突然一个金发碧眼的高挑女性冲了过来！
“God，这个还原度简直满分！远看还以为是coldresincastkit的，居然是软的吗？”
女人一边嘴里说着抱歉，一边左捏捏右捏捏的，她最终把视线停留在云团脸上。
“哦，亚特兰蒂斯啊，这是什么材质？为什么肤色模拟得这么逼真？要不是看不到毛孔，简直和真人一模一样！”
云团眨了眨眼。
“Oh，还会眨眼！怎么办到的？”
“女士，我想，一般人都能眨眼。”云团在景氏兄弟如出一辙的看好戏的眼神中，无奈地解释。
“Ah！Sorry…”
等人走远了，景和才噗嗤一下笑出声！
“哈哈哈哈，她好像要收藏你，太搞笑了哈哈哈哈……”
他一笑，肩上的玩偶跟着颤动，场面略微诡异。
景煜轻咳一声，“那个人，刚刚往你口袋里塞了东西，检查一下吧。”
云团把一个人偶丢向景和，腾出手来摸口袋。
还真有一团皱巴巴的纸！
可，什么时候？
她居然完全没有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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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4章 现实-没有署名的信
将其摊开，那是一封信。
信封上只有[注意时间]四个大字，没有署名和其他信息。
云团将信塞回口袋，“我们先上去吧。”
“嗯。”
景氏兄弟依旧住在顶楼，只不过由一人一层楼变为一人半层，依旧壕气冲天。
屋里似乎有人定期打扫，并没有落灰。
云团帮景和搬了很多价值不菲的玩偶和手办，累得满头是汗，她又绝望地想起医生的话——工作和家务都不能算作运动锻炼，锻炼身体，要有意识地锻炼多个部位，进而是全身。
家务或工作时只是重复机械地运动一两个部位，于健康并没有多大益处。
还有可能腰肌劳损。
幸好她把手机随身携带，运动步数一直在记录，今天好歹不是“0”。
景煜只有三个行李箱，并没有其他杂物。
景和的房间则被玩偶堆得无从落脚，他还仰头笑笑，“我就说了嘛，我已经不太喜欢这些东西了。”
“呵呵呵……”云团干笑几声，“亚克力板在哪里呀？我现在开始刻，说不定一会儿就有结果了。”
“啊，”景和皱眉凝思，在屋内一通瞎指，最后停在门口，“在我哥那儿。”
云团点头，转向景煜的方向。
青年已经换了一身休闲的家居服，踩着棉拖，他见状，从鞋柜里拿出一双新的拖鞋，顿了一下，“男式的可能有点大，你鞋码多少？下次备一双。”
“不用了，我不会经常……”云团在景煜的注视下，越说越小声，最后自暴自弃似的快速报了个数字，“36.”
“嗯。”景煜点头，侧身，让出一个通道，“你把图给我们，我们先刻，你看信。”
“好的。”
云团还没将事情完整地告诉对方，已经被安排得明明白白。
……
信纸是天然草木做的，中间隐隐有青色的枝叶，这种东西，兴许丢在水里会发芽。
信纸上只有两行字——
“你正在被注视。”
“所有人皆是棋子。”
云团眨了眨眼，只觉得莫名其妙，这意思是，她在被监视？
谁会监视一个无名小卒的……
不对，进入景氏集团，就不能算无名小卒了。
而且，云团也不能确定，缺失的记忆里，她有没有做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等等，还有雪暗的未婚妻——不过时清答应帮忙的，之前和景煜他们提起，两人也完全不当一回事，这个点应该是不要紧的。
云团挠头，透过灯光继续看，又将信纸在火上烤了一遍，喷上醋，都没有任何新的信息。
她将纸丢在水盆里，打算种着。
这一顿操作把景和看得一愣，“你这是做什么？信的内容不好，恼羞成怒了？”
“没，说不定这样能种出一株会说话的植物，我就可以明白她要告诉我的信息了。”
云团说着，走到桌面，拿起刻刀加入“雕刻”。
半小时后。
三人把刻好路线图的亚克力板堆在一起，关掉屋内所有光源，用手机自带的灯自上而下地照射。
云团在一旁比对着指甲刻痕。
她发现痕迹明确地圈出了14个地方，都在棋盘边缘，无一例外。
“或许，我们该去看一下这几个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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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5章 示圆阇梨偈1
云团多看了几眼，这种地方，山南水北，采光很好，应该不会有坟墓吧……
当晚，三人并没有确定探索的顺序。
但显然是越早越好，他们能从乐园收到的信息，想必也有其他玩家收到了，去得晚，兴许连口汤都喝不到。
当晚，云团躺在床上，望着插座边的护眼灯，逐渐失去意识。
【主播100742，欢迎您进入第二轮房管选拔赛，本轮主题为[示圆阇梨偈]，单人副本，用时少者胜，本轮无特殊资源，采用末位淘汰制，后三百位玩家将失去房管争夺资格，请各位积极参赛，加油！】
【副本要求，找到凶手。】
震耳欲聋的强节奏音乐铺天盖地而来！
暗色的光束在房间里晃动，无数人的欢呼起哄声，直接撕扯着云团的耳膜！
这是哪儿？
夜店？
派对？
云团咬着牙挪到角落里，试图习惯这过分喧嚣。
她在一片混乱中，梳理着乐园留下的消息。
有五百多个玩家参赛，淘汰后三百位，幸好是单人副本，周围全是NPC。
但这并不意味着安全，找“凶手”，说明至少会发生一起恶**件，搞不好是连环杀人案，玩家也有可能成为凶手的目标。
主题是“示圆阇梨偈”，这是首宋代僧人写的禅诗。
“我有明珠一颗，久被尘劳关锁。
而今尘尽光生，照破青山万朵。”
云团在心里背了一遍。
这和这个副本有什么关系吗？
人的本性是光明正直的，只是被世俗的尘劳束缚、烦恼，只要把这些东西都抛下，就能得到真正的幸福……
云团感觉内心有一群哈士奇奔腾而过。
她觉得乐园在毁掉这些东西。
这是不是……要她找到凶手，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让其“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没来得及想更多，刺耳的尖叫声直接把酒瓶炸碎！
砰！
天花板突然破了个大洞。
一双毫无生气的脚垂了下来，墙面碎屑割到那人腿部的大动脉，赤红的液体四处喷溅！
云团眼疾手快，直接拉过了一个比她高很多的NPC挡在身前。
原本在狂欢的众人四处逃窜，舞池一下子干干净净。
很快，有人报了案。
不出五分钟，警长带人封锁了现场。
“云团，你怎么在这儿？”
加菲猫一样慵懒又肥胖的警长突然点了角落里云团的名字。
云团小声咒骂，她怀疑这个NPC的眼睛是什么探照灯做的，一下子就能看见躲在沙发后边的她。
“警长，我，跟朋友来庆祝的，没想到……”
“好了，别说了，快戴上手套，过来检查一下他的死因。”警长并没有听云团的借口，只是摆摆手，示意下属拉起警戒线。
哦。
原来她是类似于随队法医的存在。
云团点头，但是……她只接触过部分理论知识，不懂实操啊？
死者的尸体被拖了上去，云团也赶到二楼观察现场。
尸体还算完整，只有腿部动脉被割裂，死者颈部有一道勒痕，并不深，可能会导致缺氧昏迷，不致死，死因应该是失血过多……
死者是个三十岁左右的男性。
裤腿上还有一些体液分泌物。
第456章 示圆阇梨偈2
“腰部有化学灼伤的痕迹——小刘，来收集样本！”胖警长一挥警棍，大有指点江山的豪气。
“是！”
苍白瘦削的短发女应声上前，她眉眼疏冷，似乎眼前的只是一碟过期**的植物肉。
云团有点分神，副本一开始，她左手拇指的指甲盖上就有一个数字“547”，是上一轮考核晋级的人数，就在五秒前，这个数字变成了“537”。
已经有十个人淘汰了？
为什么？
如果是系统按照进度自动淘汰落后的一批……可能淘汰到最后，凶手还没找到，玩家已经被消耗光了。
而系统并不打算把个人的实时排名公布出来，被淘汰的玩家或许还莫名其妙。
云团赶忙打起精神，搜查证据。
死者身上有鞭痕残留，轻微的红晕，并未出血，结合颈部并不深的勒痕，云团喃喃：“死者可能有特殊癖好，通过痛感和窒息感来刺激激素分泌。抽血检查一下，看他体内是否有药物残留。”
“好，”小刘应声，随即皱眉，“血检不是你负责的吗？”
云团尴尬地笑笑，“我这不是，出来玩，没带装备嘛，你看……”
“啧，你把花在钓男人上的心思分一半在工作上，也不至于这么多年还不晋升！”小刘说着，熟练地采集了死者的血液样本。
钓？
男？
人？
云团咬牙，并不反驳，她在尸体腰腹后侧找到一块穿戴甲，甲片是亮面的，糖葫芦纹样。
“你说，穿戴甲上，会有嫌疑人的皮屑组织吗？”
“要看它是烟雾弹，还是真的是掉下来的呗。”小刘眉心都快拧成一个“川”字，“你今天怎么总问一些白痴问题？”
“大概是没休息好吧。”
云团小声回答，从胖警官的态度推测，她的职位应该高于小刘，那小刘为什么对她抱有这么大的敌意？
难道她这个角色，抢了人家男朋友不成……
云团不去理会，起身在房间里小心地搜查，她原以为死者是被破损的楼板割伤了才会失血过多，但她刚刚看到了整齐的伤口。
是刀伤。
并且，为了确保这个人活不成，凶手是放了一会儿血，才用某种方式，击穿了地板，把人丢下去的。
被人发现的时候，已经失去了抢救的最佳时机。
血溅到了墙面。
不过墙角有一块规则的空白。
血溅过来的时候，被什么物品挡住。
云团比划了一下大小，“这里应该有个保险柜，被人整个端走了。”
地板上还留了两个膨胀螺丝的坑。
螺丝怎么会打在地板上？云团想不明白，大概是保险柜的新款式。
她看向墙面，橙黄鎏金的墙纸，并不是昂贵的材质，廉价又显脏。
“不是谋财，这个人的对外身份是流浪汉，四年前曾是大学教师，因为猥亵学生被开除。”胖警官站在云团旁边，解说得僵硬又机械。
“没判刑吗？还是刑满释放了？”云团问着，在床头的木板里发现了丝织物残留。
“被释放了，但他的家人已经被活活气死。”
云团奇怪地看了“加菲猫”一眼，这信息收集得过快，要么是两人有私交，要么……乐园主系统在设置这个副本的时候，没有给NPC建立深度互动行为。
第457章 示圆阇梨偈3
她留了个心眼，生怕这人反手就捅来一刀。
云团登记好，把那一小片丝织物放在袋子里，仔细看了几眼，视线下移。
小刘警惕地将正装的裙摆往下扯了扯，“你干什么？女的都不放过了？有必要寂寞到这种地步吗！”
“没，我只是觉得，这可能是丝袜的碎片。”云团将袋子放进箱子，等待送检。
房间里除了一张床，没有其他家具，天花板也没有电扇。
这栋楼年代久远，翻新时只是在外边贴了墙纸，糊了木地板，并没有装任何加固的材料。
指纹、足迹和工具的印迹已经有专门的小组收集过了。
连破损的墙板都被掰了一块。
半小时后。
云团跟着大部队回到检验科。
实验室的空调温度调得很低，刚换好衣服，云团就被冻得打了个哆嗦。
小刘送来一对白眼。
“你去检验那块木地板和死者腹部的残留物吧，血样我来分析，小心点，腐蚀性挺强的。”小刘说着，白玉般的脸上没有半点笑意，她拿起三个试管，走向别处。
云团看着两个袋子和眼前陌生的检验机器，不停地回忆景煜之前的操作。
……回忆了有什么用啊！看人用过又不等于会用，除非真的有神仙帮忙。
过了几秒，她抛弃了不切实际的幻想，转而研究设备。
幸好各种指示按键不是外文标识。
云团勉强把墙板放了一小部分在平台上，按了一串按键。
叮——
里屋传来一声模糊的抱怨：“你有病啊！这么简单的检测还用全自动分析？那功能对机子损耗太大了！”
闻言，云团倒是松了口气，这样操作好歹是在检测了，损耗什么的，不重要。
五分钟后，残留物分析报告传到了显示屏上。
木屑、血液、粉尘、蟑螂排泄物、强碱……
腐蚀地板的是强碱？
那被害人腰部的化学灼伤也是强碱干的吗？
她如法炮制，又把腰腹的提取物放到平台上。
云团仔细回忆，尸体腰腹的灼伤不是新伤，虽然非常严重，但已经处理过，看边缘的愈合程度，可能有一到两周了。
正想着，分析报告弹出。
羟基、硫酸、过氧化氢……
云团看得眉头直皱——什么东西啊？接触这些化学品，还能活着？
看这个残留物的比例，她想起了一种非常危险的溶液。
Piranha溶液，一般也叫食人鱼溶液，氧化性极强，实验室会用到，用来清理玻片，可以彻底清除玻片上的有机质。但太过危险，是禁止私人调配的。
这个特性，以前被不法分子看上，用来溶解尸体。
是化尸水一样的存在……
时间过去这么久还有残留，并且伤口的面积不小，就算没有遭到袭击，这个人也是活不久的。
那么还有个问题——
这人是主动还是被动地接触了食人鱼溶液？
这时，小刘拿着检验结果走出来。
“这么快？医院不是上午抽血了，要下午才能拿到检测报告吗？”云团抿唇，她发现她很喜欢看这个姑娘怄得要死又不能打人的样子。
小刘翻了个白眼，“要是办案和健康检查一样的效率，等拿到结果，都不知道要多几个受害人了！你……”
第458章 示圆阇梨偈4
“哎我知道我知道，我不够专业是吧，已经在改了，还没这么快有成效嘛！所以结果是什么？”
“血液里有致幻药剂的残留，我顺手验了一下他裤腿上的分泌物，那是男性的，并且，跟尸体的DNA对不上。”
小刘将东西放下，咬牙切齿面目狰狞地将头往铁架子上蹭了蹭。
云团看得不明所以，“你在干嘛？”
“头有点痒，大惊小怪的！”
“呃，嗯……”云团移开视线，分析现有线索，“分泌物是另一个男人的？是这个取向啊……难道是情杀？爱而不得，所以要毁了他？不，会不会是被他猥亵过的学生，出现斯德哥尔摩情结，来复仇了呢？”
“不，赵队说，那个学生已经出国定居了，近期都没有回国。”
小刘摇头，对赵队的话深信不疑。
云团沉吟，轻叹一声，气流划过舌尖，留下轻微的暖，“万一，有遗漏的呢？遭遇了这种事情，不是所有人都会站出来指认的，这需要非常大的勇气。”
被侵犯，被猥亵，被骚扰，从来都不是受害人的错。
但总有人站在加害者的角度上去指责，说什么“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肯定是某某行为不端、穿着不对，引人犯罪什么的。
这些人，云团总觉得他们是潜在罪犯，从最恶劣的角度去揣测受害者，导致受害者不敢维护自己的权益。
而受害人长期压抑，是会导致一系列心理问题的。
小刘沉默了，她直勾勾地盯着云团，神情僵硬，麻木又阴冷。
云团退了半步，意识到小刘或者她亲近的人可能是受害者，于是清了清嗓子，转移话题——
“墙板上有强碱，伤口有浓硫酸残留和双氧水，他受伤后没有就医，可能是自己或者同伴帮着处理的，好在剂量不大，还能苟延残喘一阵子。”
“这么大剂量的危险品，实验室应该都有记录，糟糕……”
小刘的脸色越发苍白，和死了三天的尸体一样。
“可能不止一具尸体，不过，如果真是食人鱼溶液，上一个受害者，已经没有全尸了。”
云团推测着，想捂着脑袋靠边头脑风暴一阵，但手抬起来，看到橡胶手套的时候，又停住。
——她刚刚摸过脏东西。
“如果有人发现残骸而报警，应该会成立专案组，这不是我们该考虑的事情，只要把报告都传上去就可以了。”
小刘将样本按顺序放好，交给别组成员。
云团点头，心道：你当然只要完成工作就行。
全身消毒后，云团摘掉橡胶手套，看了眼指甲盖。
“507.”
副本开始没多久，已经有40个玩家被淘汰了。
他们接触的副本难道和她不一样吗？
实验还讲究控制变量，大家的单人副本应该是一样的，有多条走线……但不管怎么作，应该都不至于直接遇到变态杀人魔，被一刀毙命吧？
云团看到在窗边吸烟的加菲猫警长，连忙迎过去，“赵队！您怎么在这儿啊？小刘说您在开会呢！”
“哦，信息不够，还不足以发布嫌疑人的侧写，在等分析报告呢，我真是烦那几个小年轻，正开会投屏呢，女朋友还查岗，那话啊，看得我都害臊！”
第459章 示圆阇梨偈5
“赵队，窥探别人的**，这是不对的！”云团笑道，“我和小刘的报告已经写好了，这次案子可能还蛮劲爆的哦！”
加菲猫警长掐灭了烟头，将其丢进垃圾桶，“你来得迟，前几年的案子才算劲爆。”
“哦？您能给我讲讲吗？”
云团看着中年男人的侧脸，他的脸部有一处细小的刀疤，左耳根一颗棕色的小痣。
可能常年跑在第一线，风吹日晒雨淋的，皮肤黢黑又很干，有几处开裂。
“小姑娘不要随便盯着人看，虽然我老赵挺帅的，但也不要爱上我哦！”
“哈哈哈哈您说笑了……”云团歪头，挠了挠耳根。
她的审美，都被景和景煜、北熙，还有变态鹤羽养刁了，已经很难对五官齐全的普通人类产生心动的感觉。
“前几年吧，有人被活埋，有人被垃圾填埋场的机器活生生压成方块，我接手过最恶心的一个，受害人被串在烧烤架上，做成了烤乳猪。”
胖警长简略地说着，摇了摇头。
他不能穿越时空救下这些人，但至少，要为他们讨一个公道。
云团只是稍微想了一下，就有点反胃。
“哈哈哈，对，就是这个表情，当时跟我一起办案的几个人，好几天都不想吃饭，我现在看见烧烤摊，还能想起当时的场景。”
“那您……”
“对，我已经四五年没吃过烧烤了——哎，就来了！”胖警长一挥手，“小云你也过来吧，这次的案子还挺典型的。”
“是！”云团一个立正，拿上纸笔就冲向那个房间。
屋里，清一色的男性，大多穿着制服，只有角落里两个青年穿着休闲装。
若非云团知道这是个单人副本，她都要以为是玩家了。
“这是Z大的痕迹学专家，江教授，这是大三计算机系在读的小叶。”赵队一进屋，先给云团介绍了最角落的两位社会人士，“这是检验科的小云，云团。”
江教授面容清隽，干净又素雅，时常抿着薄唇，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他点了点头。
小叶同学却笑容明媚，像是大学校园里打篮球很好的校草，和程序员半点不搭调。
云团微微鞠躬，找了个空位坐下，白板上有许多潦草的字迹，先前已经有人就这次案件画了思维导图。
分析的，是受害人从童年到青年，再到工作，以及牢狱经历，推测他出狱后可能接触的人。
半年前，受害人的账户上多出了一笔巨款，三千万。
警方自然监测到这件事，巨额财产来历不明是要治罪的，但查到后边，发现受害人是中了一个偏远彩票站的特等奖。
领奖的程序有一定的问题，但补齐手续费后，是没有关系的。
“我有个问题，”云团举手，在得到许可后，才说出自己的想法，“彩票、抽奖一类，是非常容易暗箱操作的，之前也出现过，彩票站在中奖号码还没有公布的前两天，就发了恭喜XXX中奖的公众号推文……
我怀疑他们是在洗……”
“对，但他只是边缘的一环，我们在等，等他和幕后黑手联系，就在三天前，他的手机有一通电话，跨境通话。”
赵队用鼻尖和上唇夹着一支圆珠笔，口齿不清道。
第460章 示圆阇梨偈6
“这样啊……”云团点头，尽可能地记忆相关信息，但她的终点和这些人可能是不一样的，她现在需要找到凶手，直接凶手，等不到一网打尽。
放长线钓大鱼的话，立马就会被淘汰。
“小姐姐，你见过尸体？”小叶换了个位置，偏头轻声问。
“嗯，我在现场。”
“我在他的私人电脑里发现了很多不得了的视频，各种蠕动的肉，我很好奇……他帅不帅？”
云团看着青年八卦的神情，只觉得那点清朗少年气荡然无存。
她回忆了案发现场，发现记忆里只有赤红一片，还有水枪一样喷溅的液体。
死者的样貌，倒是记不太清了。
“道貌岸然吧，没你帅。”云团边回答边观察主讲人的表情，“视频主角男的女的？单人还是多人？”
小叶挑眉，目露惊讶，“女的，基本上是单人，少量多人。”
云团轻咳一声，掩饰涌到咽喉的吐意。
做人还是不要太嚣张，如果非自然死亡，警方会从电子设备的聊天记录、浏览记录等等入手调查，什么龌龊心思腌臜事儿都会被翻出来。
潜藏在深渊里的各种心思，都无处遁形。
“对。”
白板边的男人突然应和。
云团一激灵，有种上课开小差被老师抓住的心虚感，她抬头望，正对上一双平静无波的眼。
男人半张脸都是烧伤留的疤痕，新长出来的肉不规则地堆叠，有的部位是浅粉，有的部位是深棕，乍一看跟恶鬼似的。
云团没有关于NPC的任何记忆，她尽可能自然地移开视线，克制着恐惧本能。
“死者的父母掌控欲很重，导致他不相信任何人，但又向往亲密关系，所以他和这么多人都发生了关系。”
“当年，学生对这位老师的评价是，内向，轻微社恐，沉默寡言。”江教授突然补充道。
“社恐？是以前在社交场合受到挫折，留下阴影导致的吗？”云团搭话，试图在这些信息里找到一点和死者仇家有关的信息。
赵队用牙签剔着牙，“哦，他小时候有口吃，但参加了不少演讲，并不出于自愿，按理说，应该能克服口吃了，但一直都没有，到参加工作了，才逐渐好转的。我不清楚这个过程。”
话音未落，一屋子的视线全聚焦在赵队那只剔牙的手上。
他有点不自在地轻咳一声，“干什么？他父母和我是邻居，上下楼的，很多年前，就认识的，几年前二老被活活气死了，房产一直没人处理。”
“喂，你们别用那种‘跟变态做邻居你就是变态’的眼神看我好不好？”
“我也不想的！也想换房子啊！但是房价多贵你们知道吗！”
……
云团摸着鼻尖，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这个年代和现实相差无几，现实生活中，同一单元层的人都可能认不全，更何况是上下两层楼，面熟就不错了，还能知道警方都调查不到的细节……
难道这加菲猫兼职做“隔壁老王”？
不对，死者和赵队的年纪差不多，除非有恋母情结，赵队应该和二老八竿子打不着。
除非是世交。
云团在心里打了个大大的问号，奈何她没有证据佐证。
第461章 示圆阇梨偈7
“那赵队，您知道死者最近住哪儿吗？”
“哦，城南有名的鸳鸯丹心桥，底下的桥洞，他账户上很有钱，但几乎不提出来用，只能说明，这笔钱不是他的，他只是代为保管。”
云团突然觉得一阵阵发冷，颤栗从脊柱中往外蔓延。
就连被景煜附身都没这么冷。
空调的数值明明没有实验室的低……
人在进化的过程中，还保留了一些对危险的预判，这种感觉——只能说明屋里的人有问题。
会是赵队么？不，他太明显了，反而不像凶手。
不过他可能有所隐瞒，爬到这个位置的人，心理素质都很好，那些不自然、僵硬的肢体动作说不定是装出来的。
那他是在为谁作掩护呢……
没等几人讨论出结果，又接到报案。
鸳鸯丹心桥下的水泥管里，有尸体。
云团带上工具，跟着赶往现场。
一小时后，众人抵达目的地，疏散了围观人群。
倒数数字已经转到“490”。
可怕的是，已经淘汰了那么多玩家，她还没有搞清楚淘汰规则。
副本开始前，系统说的是“淘汰300人”，是不是意味着，这个数字降到“247”就不会再有变化了呢？
假定它成立，那剩下247人时，副本角逐才算正式开始。
云团抿唇，眉心微蹙，脸色不太好看。
小叶背着一个黑色双肩包，三两步跑到云团身边，“小姐姐，你是身体不舒服么？脸白得跟纸一样！”
云团摇摇头，“没，我就这个体质，风一吹脸就发白，你们也要看现场的吗？挣个外快还蛮辛苦的吼！”
“嗐，增长见闻嘛，我觉得还挺有趣的，刚开始有点惊悚，后来就好了。”
青年的眉眼在微弱的阳光下熠熠闪光，笑如暖玉晶莹，乖巧中带点小叛逆。
小叶张了张嘴，还想说些什么，却被赵队中气十足的呼喊声打断——
“小云！愣着干什么！快过来！”
“来了！”
云团赶忙提着大箱子，深一脚浅一脚地跑在河岸湿软的泥里。
等到了水泥管边，裤腿已经脏得没眼看了。
但这不算什么。
水泥管里腐臭扑鼻，一滩烂泥一样的糊状物平整地铺在里边。
应该是浸泡了一些有毒有害物质，蝇虫在很远的地方徘徊，并未靠近。
云团远远地望了一下，便停住，“赵队，我得换身装备，您别碰那玩意儿！”
肥硕的警长愣在原地，他连忙翻出一个防毒面具戴好，“这么严重吗？”
“嗯，严重。”
云团点头，快速戴好面具，再套了一层防护服，才拎着工具靠近。
把有机体腐蚀成这种状态，又出现在一号死者住处，极有可能是食人鱼溶液干的，但是，把溶液直接灌在水泥管里，并不能形成这样的局面。
……这里不是第一案发现场。
但是，用什么容器转移的尸体呢？
正想着，云团看见不远处的浴缸。
哦，浴缸啊——单人的力量不足以搬动浴缸，凶手肯定有同伙。
“哎哎，您别动，我收集一点溶液回去检验一下。”云团摆手，阻止了赵队的动作。
她低头看着，发现了两个颅骨。
受害的不止一个人？
棘手的情况出现了，她可能要等这些人“钓上鱼”了，才能找到凶手。
第462章 示圆阇梨偈8
大伙儿艰难地将受害人转移，并对现场做了细致的处理。
勉强挨到下班的时间点，今天她不值班，于是拎了背包就往外冲，“小叶！等一等！”
已经走到花坛边的青年停下脚步，回眸一笑，“小云姐，找我有事吗？”
云团跑到近前站定，“有空一起吃个晚饭吗？”
这时，脸色惨白的小刘路过，又翻了个白眼。
得，又变成在“钓”人了。
小叶点头，“当然，能和漂亮姐姐一起吃饭，是我的荣幸。”
两人没有去高档餐馆，只是在街边随便找了一家面馆，一人一碗长寿面，付钱时，云团抬手拦了一下，“哎，我提的，自然由我来请客啦，你还是学生，省着点生活费吧！”
小叶轻笑，顺从地将钱包收好。
老板很快笑吟吟地送来两碗长寿面，附赠两个荷包蛋。
“有点仓促了，但祝你生日快乐！”云团冲青年一扬可乐，猛地喝了一大口，碳酸气泡在口腔里翻滚着，辣得她一下子咳嗽起来。
“谢谢，不过，你……还好吧？”
青年看着女孩以臂弯掩面，不住地咳嗽，眼眶一下子就红起来，这点红晕在瓷白的脸上分外明显，他眼眸一黯。
可能有一点娃娃脸？这个姐姐看不出年纪，外表上，看起来还像他的同学。
“还好，抱歉，有点失态了。”云团平静下来，抽了张纸巾擦嘴。
“没有啦，我倒是不明白——为什么姐姐会知道今天是我的生日呢？”
“哦，我看到你中午买奶茶的时候，店员祝你生日快乐了。”云团抿唇，等待一个合适的问话时机。
“原来这样啊，对不住，下次买奶茶会记得姐姐的份的！”青年吐舌，夹了一筷子面就塞到嘴里，却直接被烫到和云团一样眼眶发热。
云团眉眼低垂，浅浅一笑。
“好了，这下，我和姐姐一样了。”
“说起来，我还不知道你的全名呢……”
“叶瓷，陶瓷的瓷，我家好些长辈都是做瓷器的，所以给我起了个草率的名字。”叶瓷摇头，对这种草率颇为无语。
小学的时候，他都不知道被嘲笑了多少次，班里的小霸王觉得这是女孩儿的名字，一直笑一直笑，真是烦人。
“以祖辈相传的产业为名，说明家里长辈非常重视而且期待你的降生，不草率了，如果这都算草率，我就是顶级草率。”
云团悄悄将葱花拨到一边。
叶瓷本想反驳，但话到嘴边又变了，“哪有啊？云团，不是很可爱的名字么？像棉花糖一样。”
“哦对了……”
叶瓷将筷子并拢，放在瓷碗边，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叠成方块的纸，“有人让我把这个交给你，说来也奇怪，这种折法我从未见过，而且，嘿嘿，我也打不开。”
青年笑得羞涩，面上却没有半点窥探他人**的愧疚。
云团接过，方块纸条的侧边有个小小的符咒，是她熟悉的纹样。
她微微一笑，直视叶瓷的眼睛，将纸条拿到桌下，用指甲快速地破坏记号，然后打开。
她以为会看到一串暗语，但留言出乎意料的直接又简单——
有内鬼，小心江。
署名是两个尖端相连的呈45°倾斜的爱心。
第463章 示圆阇梨偈9
这是……
这是二号床的署名？！
这个符号看起来简单，但倾斜度并不好掌控，老二每次都能精准地画出来，不偏不倚，跟拿尺子画的一样。
这字迹，也是老二的。
“你知道给你这个的人在哪里吗？”云团有点激动，她一下子站起来，吸引了不少视线。
她笑笑，又尴尬地坐下。
“啊？这个人很重要吗？可是，那是个穿尿不湿的小孩子，可能对方没办法直接来见你，就托了个小孩吧。”
叶瓷用筷子拨弄着长寿面，有点委屈——早知道这会完全夺去姐姐的注意力，他就再藏一会儿，等下一次约会再说了。
“小孩子？”云团看着桌子边只剩半瓶的白醋，有点出神，“是一个光头的，长得像一个大汤圆的胖乎乎的小孩子吗？”
“嗯，差不多，额头上还被人用口红点了个圆痣吧，跟年画娃娃似的。”叶瓷回忆着，有点不舒服。
他头皮发麻，后背一阵阵的寒意，就像有人在暗处盯着他一样。
“我知道了，谢谢你。”云团点头，逐渐冷静下来。
那个小胖孩，怕是[极度冰寒]就出现过了，他们本该在福利副本就说上话的，结果一拖就到了现在。
她的大学室友们虽然没能逃出乐园，但似乎都变成了不得了的形态。
她们在暗处，跟乐园默默抗衡。
“你和江教授经常到局里帮忙找线索吗？”云团将玻璃瓶的可乐推过去，和叶瓷放在桌上的饮料碰了一下。
假装碰杯。
孩子气的举动瞬间缓和有些沉闷的气氛，叶瓷伸出食指，点了点玻璃瓶身，发出清脆的声响。
“我可以算经常，但江教授只是学校的名誉教授，有好几家公司，他很忙的，嗯~？”
尾音婉转，又像在耍宝，云团听得有点莫名。
“是我会错意了吗！姐姐居然通过一个男人去旁敲侧击地了解另外一个，我受伤了！”
叶瓷捂着自己的心房，剑眉似蹙非蹙，淡色的唇抿出轻微的弧度。
好像有点不高兴，但又不是完全不高兴。
云团愣愣地看着，并不清楚这个NPC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半晌，得不到回应的叶瓷也有点尴尬，他轻哼了声，“算啦，看在你是今年唯一一个为我庆生的人，你有什么想要实现的愿望吗？我可以帮你。”
云团勾唇，“这是你的生日，为什么要为我实现愿望？”
“啧，就当我是做好人好事！”叶瓷翻了个小刘同款的白眼。
怪无语的，帮人还需要哪种理由？
真说出来就把人吓跑了，追稍微年长一点点的女性，还是温水煮青蛙比较稳妥。
叶瓷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很响，面上却不动声色。
“行吧，那我想想，我的愿望是……快一点查完这个案子！怎么样，这个愿望你能实现么？”
云团笑道，送上门的机会，不用是傻缺。
叶瓷挠了挠鼻尖，沉吟几秒，有点为难，“既然这是姐姐的愿望，那我就努力去实现它！”
“嗯，小心一点，入侵别人的系统，别留下痕迹。”
“哎哟，知道了，姐姐小瞧我呢！”
……
吃完长寿面，叶瓷将云团送回住所便急匆匆道了别，并放下狠话，“我三天内就能解决！”
第464章 示圆阇梨偈10
小城的夜晚寂静无声，出了这么大的事，一般的店家都闭门谢客，生怕发狂的凶手扛着电锯冲到街上随机作案。
她在阳台上站了一会儿，总觉得风中有一股木头烧焦的气味。
但找了半天，也没发现火情。
云团关了阳台灯，拿着用棒棒糖跟路边小孩换的普通望远镜，观察不远处的酒吧。
命案一出，那家酒吧就不再营业，周围居民纷纷叫好。
原先，酒吧24小时营业，房屋老旧，墙壁的隔音层并不好，噪音惹得方圆百米都睡不好觉。
大家前去交涉了几次，都没得到妥善的解决方案。
刚刚，云团就在这个房子里找到了三张举报回执。
难道那天她出现在案发现场，是去理论的？
那也太不明智了。
酒吧，鱼龙混杂，普通喝酒、应酬、庆贺的人，有，随身带毒或者坐等捡尸的人，也有。
犯不着为了噪音深入虎穴。
她将望远镜往右偏移了一点，朝向酒吧旁边的一家小餐馆。
没有营业，不过屋里有人，透在窗帘上的影子，是两男一女，女的拿着酒瓶上下晃动，砰地一下，酒塞被弹出瓶口！
酒塞混着酒沫和气泡猛地冲向坐在椅子上的男人！
那人偏头，嘴快速地张合，云团猜他在输出脏话。
这个人的坐姿有点奇怪，胳膊向后越过椅背，身体却往前倾。
云团稍稍比划了一下，了然——这人被绳子捆住了。
多损呐，把人绑起来，还当面庆祝。
她摸出手机，打开联系人，发现只有赵队和叶瓷的联系方式。
就叶瓷，还是下午刚加的，连小刘的都没有。
……没一个靠谱的。
所以她把情况和两位都说了一遍。
叶瓷没回。
赵队秒回：小云啊，他们不一定是限制了他人的……自由，那家餐馆的人玩得比较开，用绳索也正常，之前你就反映过了，但他们不构成交易，我们也只能口头上教育一下。
云团走回屋里，拉上阳台的遮光帘。
[云团]：有吗？可是这样有损市容吧？
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就刚刚那个女人果断又侮辱性极强的动作，不带任何犹豫，也没有所谓的点到为止，根本不像朋友。
[赵队]：但他们拉了窗帘，总不至于要人家关灯摸黑行事吧？小心他们反告你侵犯**哦！
[云团]：对不起，我什么也没看见。
[赵队]：嗯，早点休息，三点记得去替班。
[云团]：好的！
她熄了手机屏，低头时，发现玄关的地毯偏移了一厘米左右。
一旁的简易木质鞋架边缘，多了一个略带湿气的指痕。
有人，神不知鬼不觉地进了她家？
云团拿起餐桌上的白瓷杯，走向厨房，她伸手抓住家里唯一的利器——菜刀。
扫帚柄和拖把柄都是空心的塑料，砸到了就算疼得够呛，也不至于有致命伤。
现在……
敌不动，我不动。
要财，尽管拿去，囫囵地来，囫囵地走，刚刚好。
但如果动手，她就不能保证对方的完整性了。
云团灌了一壶水，将电水壶放在底座上，按下开关。
很快，壶中水发出隆隆的声响。
她斜靠着洗手台，视线乱瞟，试图揣摩入侵者的意图。
第465章 示圆阇梨偈11
她的账户干干净净，比a4纸还白净。
银行账单显示，她每月都靠信用卡活着，按期归还，下一个月又要透支，没有任何异常的大额支出，除了举报酒吧，不应当有别的敌人。
那就是小偷。
单是盗窃还好，就当破财消灾，更何况，她这屋里并没有什么财。
但窃贼作案过程中，被户主发现，很可能一不做二不休，直接由“谋财”转为“害命”，如果户主为异性，情况就更糟糕。
云团回忆着刚回家时的翻找结果——衣柜里都是过时的黑白灰三色的衣物，连棉被都薄得可怜，唯一值钱的，是床头柜里一对老旧的银手镯。
可能是这个角色小时候戴过的。
屋里没有任何药，感冒药消炎药一律没有，这个角色身为检验科的一员，家里也没有任何高级一点的药剂。
任何实验室的审批程序都非常严格。
这种情况下，凶手是怎么弄到大剂量的浓硫酸和过氧化氢的呢……
想着，咔哒一声，开关跳了，水仍在壶里沸腾。
浅白的水汽在水池上方轻旋成团，混入夜色，又化为虚无。
云团将开水倒入保温瓶，她背过身，露出一点破绽。
脚步声快速靠近！
她迅速转身，猛地将瓶中开水浇了过去！
尚在沸腾的开水直接泼在男人的脸上，水珠四溅，大部分落在了肩颈的位置，接触到的皮肤瞬间红肿起来！
天气热，穿得轻薄，伤害值100
“嗷！！！”
凄厉的惨叫撕破夜晚的宁静。
隔壁传来一阵叫嚷，“还让不让人睡觉了！要打出去打！”
云团抓起一旁的碗筷笼，冲着惨叫的男人就砸，一下又一下！
她将空了的水壶丢在地上，一手铁笼一手菜刀，但凡这人再往前，伤情就要升级了。
然而，小贼有点脆皮，只被砸了几下，就晕倒在地。
云团迅速收拾东西，夺门而出，顺手叫了辆救护车。
反正家徒四壁，她没有锁门，就拎着菜刀，一路朝警局赶去。
……
女孩冷着脸，手握菜刀面无表情地快速靠近，把值班人员吓得够呛，直接掏枪，大喊：“站着别动！你干什么的？”
“我发扬风格，来提前换班。”
云团将菜刀放在地上，摊平空无一物的手。
“云团？”值班员这才认出来，将装备收好，走近，“你干什么？带着危险品来换班？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来抢银行呢！”
“这儿哪有银行？”云团摇头，道旁突然开过去一辆面包车，车窗以下部位溅满泥点子。
泥已经干了，一点点黄土牢牢地扒在车漆上。
近期没有下过大雨，他们到底去了哪里，会有这么多湿泥？
而驾驶室那个侧影，和刚刚餐馆晃酒的女人很像。
就算影子相似的人有很多，这也过分巧合，就像是——跟着她来的。
云团记下车牌号，没和值班员继续唠，只是捡起菜刀塞到对方手中，一路跑向卫生间。
边跑，她边给叶瓷打电话，“喂，小瓷，你现在能调动街道监控追踪一辆车吗？”
电话那边传来一阵密集的敲击键盘声，“嗯，可以，需要车牌号和近期它经过的路段，还有可能开往的方向，缩小范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