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6章 乐园系统-实习房管1
“好，那我就渣给你看。”
云团抬手一指，“快，两分钟内介绍一下这台东西，另外，现在是什么时间点？”
小兮听得一阵沉默。
【这是房管的管理后台，一会儿绑定试用期的两位主播后，他们的直播间将直接接入，直播期间的所有实时弹幕都会显示在屏幕中央。】
【系统将进行粗略筛选，把涉及剧情的弹幕全部屏蔽，其他的违规弹幕需要主播自行筛选屏蔽。另外，主播的违规行为也需要加以规范，三次违规为限，第四次由房管进行警告，系统检测到，便会在副本核算环节扣除相应积分。】
云团继续点头。
这些规则她之前就有接触，只不过……
眼前这个正方形屏幕的大小，还是出乎意料，边长五米左右，比一层楼还高些。
【主播，你现在所处的时间点，是本次副本开始前。】
【不过十分钟后要审核的副本主题取决于你绑定的玩家，三个月试用期内，绑定玩家的直播间审核权归你所有，出现任何纰漏，将扣除相应的试用期分数。】
“如果我的分被扣到合格以下，怎么办呢？”
云团盯着一片漆黑的屏幕，轻声问道——他们费尽心思通过房管选拔赛，不会因为试用期不合格，又被撤销房管资格吧？
那之前的选拔赛岂不可笑？
【被扣到合格以下，则试用期延长，无法享受正式房管的待遇。】
小兮扇动翅膀，语调平直。
“有一直没通过试用期的主播吗？”云团眉头微皱。
【有的，有一位试用期钉子户，已经当了十年的房管，还没有转正。】
【跟他同期的房管，有的已经成为超管，有的已经进入董事会了。】
小兮落到云团左肩，习惯性地想挪到颈边蹭一蹭，又想起刚才被“渣”的全过程，便忍住了。
它要做一个有骨气的直播精灵！
“现在可以选择要绑定的主播了吗？”云团活动着手指，她离开副本后，那种掏心挠肺的饥饿感和焦躁情绪都消失了。
除去精神上有些疲惫，她整个人像是泡了温泉一样舒适。
【可以的，这边建议直接输入想要绑定的主播编号，当然，搜名字也可行，只是会存在同名的情况。】
“不可以按照直播间人气选择绑定的主播吗？”云团挠头，这和预料不太一样。
小兮沉默了足足一分钟之久。
【可以是可以，但……乐园主播数量庞大，如果要加载出来，可能要消耗比较长的时间哎。】
“那就限定范围，地星人，C国主播。”
【好的，正在为您查询——】
小兮还没回答，一旁漆黑的屏幕先做出应答。
几乎是一瞬间，五千多万条主播的信息按照人气从高到低的顺序排列起来。
前十有四个熟悉的，而鹤羽的人气居然超过了她的两个队友，位列榜首。
“这些观众挺重口啊。”云团咋舌，没找到鼠标之类的东西，便直接在屏幕上点了两下，光标自动定位到人气中等的主播段。
首先映入眼帘的，依旧是个熟悉的名字——时清。
可惜他后边有[实习房管]的标志，不能选择。
最后，云团挑了个陌生的名字绑定，又绑了小透明主播安圆。
第767章 乐园系统-实习房管2
[请选择直播间进行审核——]
[安圆]or[鱼白]
云团先按了[安圆]。
整个屏幕如同被石子打碎的玻璃，出现数道裂痕。
紧接着，参天古木出现在屏幕中央，树干粗到数人合抱才能围拢。
金色的银杏叶缓缓飘落，落在地上，铺成一条淡金的星河。
偶有几片贴在于树下沉睡的女孩脸上，长睫轻颤，几秒后，安圆苏醒。
她坐起身，愣愣地看向周围，然后扯了扯身上的鹅黄色对襟齐胸衫裙，“这啥呀？”
扯了两下，系带微微松开，惊得安圆连忙将下裙拉住，往上提。
“呼……怎么还容易走光的？”
直播间里的实时弹幕并不多，偶尔划过一两条。
【哈哈哈这是什么笨蛋美女！】
【这个形制的我穿过，只要你不怕窒息，绑得够紧就不会掉（前提是不要踩到裙摆）】
【好奇，咱圆圆这个副本又要怎么死……】
云团盯了半天，发现直播间下方出现了一根银灰色的进度条，她好奇地拉了一下。
直播间里的昼夜交替变快了。
——所以，更高级别的生物果然能操纵时间，即便只是副本的时间。
而安圆始终在银杏树附近，也不用为饮食起居担忧，定时定点就会有人送饭到院子里。
安圆的声音在高倍速播放下变得又尖又细，但内容始终围绕一点——
“老树！你什么时候杀了我！”
“老树，今天你可以杀我了吧？”
“老树……”
云团听得眼皮直跳，索性拖动进度条，将实时弹幕和安圆的非正常行为一起观察，进度条拖到末尾，也没有发现违规行为，甚至因为观众数少，都没有人谈到剧情。
而安圆接到的任务过于简单，人物关系并不复杂，即便有观众知道剧情，也没必要说出来。
终于，在进度条末尾，老树不耐烦地伸出一条枝，猛地划破了安圆的咽喉！
自杀派主播再次毙命，任务结束。
房管审核小黑屋里的云团眨了眨眼，“就这？”
【是的，人气低的直播间很少出现违规弹幕，主要看该主播有无违规行为，目前看来，是没有的，但是系统这边建议她去看一下精神科。】
小兮贴心道。
“谢谢，我会建议的。”
紧接着，云团点开[鱼白]的直播间。
开端是熟悉的木筏、溪流、钓桶和一片桃花林。
[桃花源祭]？
云团瞬间坐直身子，注意力集中。
数条弹幕划过，速度过快密度过高，云团还没看清，就没了影子，她只能将进度条往回拉，暂停，再仔细看。
【鱼大！这是你的主场啊！快，跳下去游吧，一根木棍能划出什么破速度！】
【鱼大最近没休息好吧？黑眼圈这么重！】
【我知道这个副本！我看人闯过很多次了，剧情是*******】
云团第一次看到被系统自动屏蔽的弹幕，*号之下，是一行标红的字“每个副本有四个渔夫，只要抓住其中一个带出来，就能赢（已屏蔽）”。
啊……
原来有四个渔夫，她当初不是唯一的答案，碰上大主播，纯粹是运气好。
但是，云团皱眉——鱼白周围还有起码十几个木筏、竹筏。
每个筏上都有桶，大概……区别是里边有鱼没鱼？
第768章 乐园系统-实习房管3
和云团的过关思路不同，鱼白看到任务的第一时间，就让所有划船、划筏的人都靠岸，待在桃花林里，筛选可能是渔夫的玩家。
他让他们手牵手，围成一个圈，原地坐好。
只等了两个小时，副本就结束了。
连山洞内的那块地图都没有探索，任务完成——只不过，被投放到其他地点的玩家毫无参与感。
但这个过程对云团来说并不短，她不停地回拉进度条，仔细看每一条弹幕的内容。
除去被乐园系统屏蔽的，她要在剩下的内容里，找出用暗号密码传递信息的违规弹幕。
密密麻麻的小字看得人头昏眼花。
云团边看边小声吐槽：“乐园系统不是很智能的吗？为什么这种密码都筛选不出来？”
小兮飞到云团脑袋上，站定。
【主播，这个，如果直播间观众是用偏僻小众的方言或者谐音传递消息，或者，一些密码重组后能产生非常多的意思，系统是很难准确检测到的，消耗比较多，为了保证时效性……】
听到一半，云团忍不住了，“时效？可我这么反复拉时间条，耗费的时间也不短啊。”
人工和机器，总是机器快一点。
哪怕机器有时候会“突发恶疾”，维修起来，总比人方便。
【嗯，系统会定期、统一检查，有问题的弹幕都不会遗漏，如果房管出现纰漏，会被查出来，并进行处分。】
“这个定期，是多久？”云团下意识地问了句。
小兮再次停住。
云团按了审核器的暂停键，伸手在摄像头面前晃了晃，“怎么了？这个问题不难啊。”
【系统没有具体的时间单位，之前选拔赛三年一次，都是到达地星后按照你们的时间单位划分的。】
“那，时间在你们眼里，是什么样子？新生，成长，衰老，都是可逆的吗？”
小兮没有回答。
云团看了眼审核器，“你们所处的世界，是四维？时间轴是可控的，所以……”
【主、主播，乐园融入地星，确实是降维，我们从四维变成三维，让自己的一部分融入这个世界，受制于时间，又高于时间。】
小兮说着，语调慢慢变冷。
倒像个纯粹的机器了。
“你们跨在三维和四维中间？这也能做到吗？”云团眉头紧锁，不太理解。
其实要融入低维度的世界，就会被原来的世界排斥，再也回不去。
用一般的语言解释，就是一个三次元的人，降低自己的维度，进入二次元世界，由活生生的人变成纸片人。
这个过程的难度暂且不提，一个纸片人，是无法再进入现实世界的，除非继续转化。
融入一方，就会被另一方“排斥”。
三次元的创作者，就是二次元的“神明”，人几根线条就能创作出新的纸片人。那么，四维空间的意识体，就是现实世界的“神”。
它们会有一些超脱现有科学的能力，比如，操控时间。
那么，还是那个问题——乐园生物如果都这么厉害了，干嘛还要去侵略地星？
让“如此厉害”的意识体去抢占低维度生命的躯体？
这不吃饱了撑的……
【主播，您没有权限知晓。】
“好吧，但我总会知道的。”
云团继续处理完最后一点弹幕，她暗暗庆幸——鱼白的过关方式非常简单粗暴，没有多余的动作，不必费心去分析。
【主播，这个房间里，你也可以看自己的直播回放哦。】
第769章 现实-装反了
“我的？”云团又坐回原位，“每个副本都能看吗？有观看次数限制吗？”
【抱歉，只有刚结束的副本能看，限量一次，房管并没有那么多特权。】
云团点头，“一次也行，我倒要看看刚才阿努比斯说了个啥。”
她翻到自己的直播间，选择了唯一能看的直播回放。
青黄相间的辽阔原野上，长着胡狼头的神明对飞在半空的一只肥狼做了个奇怪的手势，像在半空画了个符号，他口中喃喃——
“Phaya”
云团模仿着阿努比斯的奇怪调调念了几遍，然而进度条已经走到末尾，并且不能往回拖动。
回放按键变成灰色。
“祈福啊……”
她伸出手指，在空中描摹着阿努比斯的符号，像个眼睛，但是下边有两条拖尾。
眼睛是权利地位的象征，但也可能是另外一种意思：这个寄居在阿努比斯身上的意识体，在看着她。
看着所有参与乐园游戏的人。
“Phaya”
云团的第一反应是古埃及语，但是，古埃及的文字好像不长这样，这句倒有点像科萨语。
阿努比斯是古埃及的死神，但乐园里的，还可能融了其他文化的元素。
混乱是常有的事。
云团突然转向一旁打盹的摄像头，笑意深深。
小兮默默用翅膀将摄像头边缘抱住。
“小兮，你有翻译功能吧？”
【有的。】
“所以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众天之主，没什么特别的意思了，NPC就是这样会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乐园给每个NPC都建立了深度行为树，有时候，就会出现无法预计的行为。】
“是么？”
云团盯着电子眼，奈何看不出机械的表情神态——她总觉得，乐园像是在掩饰什么。
“我可以出去了吗？”
【可以，按下您左侧的审核终止键，即刻开启副本核算模式。】
审核器又一次抢答，气得小兮给了它一记头槌。
云团按照指示，找到一颗米粒大小的按钮，用指甲边缘，费了很大劲儿才按下去。
咻地一下，仿佛移形换影，她落到深灰色的储物墙前。
呼~呼——
[豆腐脑]打着鼾，小肚皮正随着鼾声一起一伏一起一伏。
【请选择要查阅的NPC人生轨迹。】
“不查了，不感兴趣。”
云团抬手就把查阅台转向墙面。
【亲爱的主播您好，恭喜完成[阿努比斯的守护]主题直播，任务奖励分300，无初始货币，无答题积分，当前积分7350.
用时11天，日均播放量2.7万，总关注数6.4w，于同期主播中排名21，请继续保持。】
核算结束，云团再睁眼时，已经是公寓客厅。
她站得笔直，手里捏着一块内存卡。
而两个大男人脱了鞋，正蜷缩在客厅的双人沙发上，看着有点拥挤。
云团先看了客厅的监控，在确定自己只是把录像机的内存卡抠出来，并在客厅站了很久的军姿后……
她一瘸一拐地找了台电脑读取老板们口中“很奇怪”“很诡异”的录像。
视频最开始一片漆黑。
三十秒，一分钟，两分钟——在第三分钟末尾，出现了淡绿的荧光。
云团点了点头，才品出味来，原来是夜视摄像头。
晚上录的，也没什么不对。
她把亮度稍微调高了一点，再从头开始看。
一只奇怪的生物一晃而过，好像……头和屁股装反了？
第770章 现实-静音谷地
视频从开始到现在没有一丁点声音。
安静到云团都怀疑自己失聪了，她曲起手指，敲了敲桌面，能听到轻微的敲击声，才松了口气。
她把怪异的生物截下来，转换成矢量图，无损放大。
看身体花纹，应该是鹿。
但尾高于头，并且修长的脖子顶部，是排泄器官。
它脸的位置还有个毛茸茸的凸起，应该是尾巴。
云团看了又看，还是觉得它头和屁股装反了。
核辐射都不一定能造出这种诡异的生物。
随后，景煜、景和都出现在画面里，夜视摄像头中，两人的眼睛像是蒙上了一层灰白色的翳。
他们冲着镜头招手，嘴巴一张一合，却一点声音都没录进去。
景氏不可能带一台损坏的机器去，可能是受环境影响，无法录制声音。
两分钟后，画面里的景煜又皱起眉头，似乎是无法用语言交流。
大家开始用手比划，但探险队和景氏兄弟显然没有默契，比划了很久都没有明白各自的意思。
于是大家只能先按之前的队列，继续往谷地深处走。
……所以录像机没有出故障，就连面对面都没法听到声音？
云团按了暂停键，并不理解——这是不对的，声音无法在真空中传播，但只要有介质，机械波就能传过去，只有损耗多少的区别。
探险队和两位老板都能戴着防毒面具呼吸，为了行动方便，都没有连接笨重的氧气瓶，就证明山谷里是有空气的。
有空气，却听不到声音。
那么，被防毒面具过滤掉的那些有毒物质，大概是有“隔音”的功效。
类似于隔音防噪设备，能让声波在传播过程中最大限度地损耗掉，人耳听起来，就是没有声音。
它本身，可能还有微弱的、少量的声波传播出去。
这么想着，云团把视频的音轨分离出来，她惊讶地发现，剩下的声波，连高精度机器都没录到。
到底是什么情况……
云团挠头，决定先不管这个，她一帧一帧地反复看，将画面里奇怪的东西都截屏下来，稍后处理。
一群人走进山谷，过了十分钟，直接走出了山谷。
但是，眼前，又是山谷的入口。
连探险队长最开始用石子、弹力带做的记号都还在。
画面没有任何剪辑的痕迹，除了手持摄像有点抖动外，没有异常。
他们明明已经穿过了山谷，笔直的路线，没有走任何弯路，却回到了山谷入口？
接下去的视频内容都是相似的，一群人一遍又一遍地穿过山谷、回到原地，比划的手势也从最开始的耐心变成暴躁。
“我就说了，是个很奇怪的地方。”
景和的嗓音突然在云团左侧响起，她一惊，差点蹦起来。
“你怎么走过来都没声音的？”云团喝了口凉白开，盯着景和的脸，试图找出异常。
景和毫不在意地摆摆手，“我们不是一个晚上没回来，只是……凌晨先去做了全身检查，包括基因序列都查了，确定没有异常才回公寓的。”
这一番答非所问，听得云团眉头紧锁。
“你们有保留那边的空气样本、土壤样本吗？这个动物，之后有没有见过？”
云团边问边把刚才放大调色的图片放在电脑屏幕上。
第771章 现实-头尾倒置
景和咬着一块吐司面包，歪头看了一会儿，“哦，这个啊，见过。”
“它还会发动喷屎攻击，就脑袋一歪，诶，就一坨一坨地喷出来，沾到身上还有腐蚀性！”
“老杨你认识吧？就是那个领队，被喷了一身，早上检查是中度烧伤，可能还要植皮。”
景和的话一顿一顿的，像是年久受潮的磁带，不停地卡带。
云团听得眉头直皱，表情都不太受控制，“它，它是怎么追你们的，头在后边，倒退着，用菊部瞄准吗？”
“就是这样的，把它爆头就可以了。”
景和打了个哈欠，拉开一旁的椅子，像个受潮的大饼，瘫在上边。
云团点头。
视频录到的信息很少，而且走动过程中，部分画面是晃动模糊的，在遇到紧急情况的时候，画面晃动得比较厉害。
设备有装稳定支架，画面晃成这样，那拍摄者肯定是深一脚浅一脚地快速跑动，慌不择路。
越到视频末尾，画面晃动得越厉害。
看得“大病初愈”的云团都有点头晕眼花。
“别一醒就去抠细节，看过一遍先休息。”景煜拿过鼠标，将现有信息都保存备份，跟拎小鸡仔似的拎着云团，一路走到卧室门边，“今天先歇着，我一会儿让人送饭来。”
云团站在卧室门口，点点头。
但几乎是睡了一整晚的她实在没有睡意，心里还惦记着柠兮兮送来的到底是什么，看了眼时间，联络利先生已经是三小时前。
都这么久了……
楼下也没爆炸的动静，兴许是把保健品送去检测成分了。
电脑和相关资料都在客厅，卧室里除了张床，没有工具。
最后，云团选择了最简单的梳理方式——纸笔。
首先是之前和时清、完颜保讨论的房管相关事宜，她翻开小册子，将部分猜想划掉。
房管之间不能互相审核，也不存在审核自己的情况。
涉及乐园员工纠纷的倒是没问，大概问了，小兮也只会回“你没有查阅权限”。
不过哪里的打工人都会有相似的情况，她大致能猜到一点。
云团的笔尖在纸张上轻点，最后写下“时间”“维度”“众天之主”“眼睛”几个词语。
阿努比斯到底想说什么？他知道自己是乐园的NPC吗？
副本原住民时时刻刻都在乐园系统的监管之下，他如果清楚这点，用暗语的方式传递信息，就是合理的。
不过“眼睛”又是指什么呢……
云团突然想到阿努比斯那双红眼睛，和[有生之类，先死为毕]里边那只半妖类似。
难道他是在暗示这个？
想来想去，云团闭上眼睛，以头撞被。
撞着撞着，又有个问题冒出来——之前她挖到的机关盒打不开，后来有人送钥匙来，才拿出拼图，钥匙又是谁送的？
思路都搅成一团乱麻了，信息过多的时候，筛选就变成了难事。
作为一名偏文职的员工，她需要先把垃圾信息丢掉，再向老板汇报，或者，疏通逻辑，画一个思维导图。
那又回到最初的问题，现在没有工具。
出门拿大概会吵到两个心力交瘁的老板。
云团把纸笔收好，小声念叨：“所以他们为什么不回楼上休息啊……”
犹豫了一会儿，她翻开搬砖一样厚实的资料，坐在床边开始背诵。
第772章 现实-恶作剧2.0？
“倭国北方的原住民会饲养一头熊，他们认为，熊是有神性的……”
云团小声念叨着，目光触及后边半句——“在Yezo这个节日，他们会将神熊宰杀。”
她眼眸微眯，并不理解，果真是文化不同，他们竟然连“神”都杀。
叮——
手机屏亮起。
她凑过去瞄了眼。
[保镖头子]：云女士，盒子里都是一些补气血的药材，鉴定结果出来了，表面没有附着毒素。
云团刚输入一句“好的，谢谢！”，正要按下发送键时，对话框顶部出现提示“对方正在输入中……”。
她顿了顿，又把对话框里的字全部删掉。
[保镖头子]：但是，其中三味药，有点问题。药性相冲，如果按照盒子上边的说明冲泡服用，会生成毒素，剂量不大，跟服用慢性毒药差不多，不建议食用。
[团]：明白了！如果没有其他危害的话，您可以将相冲的药材丢掉，自留剩下的部分。
[保镖头子]：谢谢。
[团]：不客气，麻烦您了。
云团回完，相当疑惑，柠兮兮到底是要干嘛……
这年头宫斗剧都不用这么低级的手段了。
难不成，柠兮兮是想通过恶作剧的方式吸引景氏的注意？
她百思不得解，先在手机便签拟了一份简短的报告，打算等景煜休息好了再发过去。
一来二去，困意袭来。
云团索性放下资料，拢了被子睡下。
……
池塘零星地飘着几张荷叶，水珠在叶脉经络上滚动。
被炸药侵蚀的山谷依旧是一片寂静，血液浸染土地。
头尾倒置的生物，从废墟里拉出一具早已白骨化的尸体。
云团感觉自己仿佛飘在空中，短暂的失重和不适应后，她确定自己在做梦，倒也镇定不少。
想必这就是传说中的“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静音谷旁边有条流量挺大的河流，近处有个人工湖，随风飘来阵阵菡萏清香。
谷外能听到水流声，但她一飘进谷地，就什么声音都听不见了，连极度安静时能听到的颅骨内血液流动的声音都完全消失。
淡淡的恐慌萦绕心头。
云团晃晃脑袋，反正在做梦，有什么可慌的？
白天看到的景象跟夜视摄像头拍到的不太一样，更加鲜亮明晰。
山谷入口处，是探险队做的标记，他们用石块组成了一个指南针的形状，还在树根的位置绑了一圈紫色的弹力绳。
一入山谷，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嵌在岩体里的一具风化的白骨。
材质有点像纪录片里的化石，那是个高约两米的人形骨架。
不能确定是否为人类。
云团飘到尸骨旁边，这具骷髅一半嵌在岩石里，一半露在空气中，暴露的部分，已经脆得像薄脆多屑的蛋卷一样，一碰就碎。
它肋骨的部位，比正常人多了两只手，并且脚趾特别长，长到与手指近似。
整个骨架，有点像蜘蛛。
云团突然想起[第七个行李箱]副本里，高桥景太郎公寓隔壁，那个被人硬生生缝上两只手的受害者。
这……
是乐园从现实得到灵感，还是乐园影响了现实？
世界突然一阵天旋地转！
云团猛地从床上坐起！
一滴冷汗从鬓角滑落，云团抬手一摸，却发现自己跟从水里捞出来似的，浑身是汗。
第773章 现实-米布丁
心悸盗汗，心肾阴虚……
云团看了眼时间，时间已经过去了两小时，天都黑了下来。
她感觉自己才眯了五分钟啊。
叩叩叩。
“来了！”云团掀开被子，踩着拖鞋，冲过去开门。
女孩的头发湿透，一缕一缕地黏在鬓边和额角，就连深灰色的睡衣也皱皱巴巴贴在身上，像一只暴雨里落难的流浪猫，狼狈中带着一丝迷茫。
景煜微微一愣，“饭已经送来了，不过一会儿微波加热吧，你先……”
外头研究视频的景和探过脑袋，“哦豁，你洗澡洗一半就冲出来给我哥开门了吗？这个剧情有点眼熟，我好像有学习视频，嗷！哥你又砸我？”
景煜伸手探了探云团额头的温度，“不烫，快去处理一下，别一会儿发烧了。”
“哦。”
云团点头，关了门，用最快的速度洗漱完毕，吹干头发，期间一直有点疑惑——
她只是做了一场并不恐怖的梦，这个出汗量不太正常。
除非是惊惧、挣扎，或者她真的飞去现场又飞回来才会有这种情况吧……但这显然不可能。
但她才刚从医院出来啊……
云团梳了个马尾，走到餐桌边。
桌上全是清淡的饮食，除了鸡汤，一点油都瞧不见。
云团微微瞪大了眼，“你们……也吃病号餐吗？”
景和分开一次性筷子，“嗐，最近吃得太油腻了，换换口味而已。”
“你俩都是病号，我将就一下而已。”景煜微微一笑。
“都是吗？那昨天还……”云团摸不着头脑，是因为景和是吉祥物，生病了也要带走的意思吗？
“他不严重，血脂高，运动太少。”景煜盛了三小碗汤，一一分发。
“拜托，只是有一点点高好吧？不能省略这个形容！血脂高，和血脂有一点点高，这能一样嘛！”
景和说罢，将碗里的汤一饮而尽。
他皱眉品味了几秒，“我这个怎么跟白开水一样？”
“是吗？我有让厨师放了几颗盐的，本质上说，它是汤，不是白开水。”
景煜默然道，看到默默喝汤的云团，面上浮现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几颗盐啊？那还不如凉白开呢！说不定，我还会因为这几颗盐而血压升高。”
景和翻了个白眼，不再搭理人。
饭后。
三人围在茶几边，一人一块小地毯，开始研究录像。
云团：“这个东西，应该有宗教和信仰的成分在里边，尸骨旁边的符号，像图腾。”
景煜抬手，“颅骨和我们的不一样，是一种未闭合的状态，它应该还在婴儿时期。”
景和掏了掏耳朵，“婴儿？两米的婴儿？我还不如一个婴儿高？”
景煜皱眉，将本子卷成筒状，在景和头上敲了一下，“少说废话。”
云团盯着夜视摄像头下绿莹莹的尸骨，摇摇头，“可是你看，它的关节已经有磨损，骨骼已经闭合了，不会再长高，它应该是成年体，除非……”
“除非有人把这身体的脑袋割下来，换上了现在的这个头。”
景和顺着思路说下去，五官都差点皱起来。
“有可能。”
第774章 现实-交易关系
云团放下小铁勺，默默退出讨论，走到旁边给自己倒了杯水。
“你怎么了？”景和莫名其妙的，正打算把米布丁拿过来偷挖几勺，低头一看，“卧槽这是什么！”
景煜把岩壁上的符号放大，与米布丁上用可可酱画的棕咖色符号比较。
细节都相符。
“我们被监视了。”
“我倒是说呢，怎么会突然多出一个小甜品。”景和拿过一旁的单反，对着米布丁表面的符号多拍了几张。
“是甜品店的人一定要塞给厨师的。”景煜刚收到厨师长篇大论的忏悔短信，抬眸解释道。
景和吹了声悠扬的口哨，“小云团，你欠的情债。”
“我跟她只是冰冷的交易关系，不会有好结果的。”云团一本正经道。
景煜按了按眉心。
景和挑眉，“交易？是我想的交易吗？”
“嗷！你也砸我？好样不学，学坏样！云团你这样是不行的！”
景和接住飞向他的沙发靠枕，一本正经道。
过了半分钟，见无人搭理，景和又低头研究起照片里的符号，在放大的时候，他喃喃道：“这东西是不是有点像眼睛啊？”
“像我们在那家文具店的卷闸门上看到的符号，虽然油漆喷得歪歪扭扭，但它们的结构是一样的。”
云团喝了两大杯凉白开，逐渐冷静下来。
景煜垂眸，并无多大反应。
“我倒是没什么印象。”景和摇头。
“应该是没什么印象的，你们每次正面看到那个红色的标记，都会跟宕机一样呆住很久，然后问我什么时候学的瞬移。”
云团打了个哈欠，颇为无奈。
那次景煜诡异的静止后，她曾观察过文具店附近的事故发生率。
然而……并没有几个人会经过那条巷子，偶尔也有几个青年会呆呆地站在文具店卷闸门前，只不过那个长相奇特的老板总会提着扫帚跑出来将人赶走。
一开始，云团以为怪异的是旁边那个24小时都开着紫光灯的多肉棚子，但后来多肉被人搬走了。
男性看到红色符号呆立的状况并没有改变。
女性受到的影响相对较轻。
而云团完全不受影响，她放杯子的手停了一下，想起CT影像图上那个蛆虫一样的“碎片”。
是因为脑袋里的碎片，她才会不受影响么？
“要是没有影像佐证，你就真的是瞬移了好吧？”景和把米布丁的盖子盖上，轻哼一声。
“你这都一脚迈进唯心主义了，你看不到的东西就是不存在么？”
云团摇头，比他们更高维度的生物或许真的有“一念生，一念死”的能力，看不到即不存在，但普通人类不行。
普通人类只能通过感知去了解世界，了解这世上匪夷所思的种种存在。
“拜托，大文科生，你都进了这么多回乐园了，还跟我讲哲学呢？”景和做了个鬼脸，“你们先研究一下，我去泡个咖啡，要速溶的还是现磨的？”
“现磨的提神，你给她榨杯果汁就行。”
景煜头也没抬，驱赶苍蝇似的摆摆手。
“好嘞！”景和一溜烟地跑没了影。
景氏员工公寓的安保系统似乎是升级了，景和没再像以前那样，出门前先通过猫眼打量一阵再走。
第775章 现实-你比你想象得更重要
“那个厨师已经解雇了。”景煜抬眸，眼神专注而温和。
长了一个月还矮墩墩的香雪球在日光中轻微晃动，凉白开在光下漾出一圈又一圈的影子。
云团盘腿坐在地毯上，偷偷瞥了眼景煜，又移开视线。
这是什么情况？
景煜的家事，关她什么事……
再偷偷瞄一眼，这得意的小表情，不会是希望被夸吧？
应该是会错意了会错意了……
云团轻咳两声，“是挺危险的，他忏悔的时机也有点晚了，万一米布丁里有毒呢？万一我已经吃下去了呢？”
“嗯。”景煜应声。
“但，是谁跟他联络的……会不会，那些人抓住了厨师的把柄去威胁他？那就说明，更早以前，你们就被盯上了。”
云团顶着景煜的打量，硬着头皮一通分析。
“为什么用‘你们’，说不定，他们的目标是你呢？毕竟，那个甜品店员，是冲你来的。”景煜转向云团，一手撑着下颌，语调轻缓。
是和开会时完全不同的模样。
“那这个圈子绕得太大了点，曲线救国也没有曲到外太空的吧？”云团下意识地反驳，对方不可能为了她这么个小喽啰去得罪景煜。
这完全不划算。
就算碎片的事情可能由鹤羽泄露出去，也不太可能招致这种麻烦。
而且她对乐园并没有什么影响力，目前看来，她最多是能被系统感应到，被当成异类排斥而已。
就像，人的眼球晶体破裂，晶状体皮质流入躯体，被身体检测到，会造成大面积的感染，如果不及时摘除破损的眼球，免疫系统会根据检测到的物质，去攻击完好的眼球，因此会有永久失明的危险。
所以，即便是体内的物质，受到不可逆的损害，也需要及时清理和摘除。
同理，即便是乐园本身操控终端的碎片，也不例外。
“你比你想象得更重要。”
景煜在云团额上弹了一下，阳光贴在他冷白的脸侧，一路描摹到淡色的唇边，到尚未伸直的指尖。
灰褐色的瞳眸中，有与他的狠绝对等的清澈，疏冷淡漠又专注温和，几多矛盾，在景煜身上，仿佛又合情合理。
云团愣了两秒，揉了揉额头，收起小心思，“谢谢，我不觉得。”
贬低和抬高都会让人迷失自我，景和有迷失自我的资本，但她没有。
能不用费劲心力地在职场上巴结领导，她已经比绝大多数人幸运了。
“嗯……要不要出去晒晒太阳？”景煜突然换了个话题。
“不会出去了就被狙击锁定吧？”云团微微一笑。
“不会，鹤羽只喜欢活捉，柠兮兮短期内也不会杀你。”景煜看着云团干燥蓬松的头发，抿唇。
伸出了罪恶的手。
……
景和端着哈密瓜汁和咖啡下楼的时候，刚一进门，就看见兄长在摸人小姑娘的脑袋，这手势和顺狗毛有点像。
而一向温和的云团憋红了脸，咬牙切齿地瞪着景煜，奈何对方像是毫无察觉似的，手法跟rua胡狼一模一样。
见景和来了，景煜才帮云团整理了一下头发，从容淡定道：“你好慢。”
景和把托盘放在茶几上，眉头紧锁，“哥，你污蔑我。”
“那你很快？”云团绑了个马尾辫，随口接道。
“……你变了！”
第776章 现实-放风
景和委屈地控诉着，不经意地瞥了眼正在运转的室内监控。
他站起身，朝监控露齿一笑。
灿然生辉。
云团摸了摸鼻尖，如果他们的一举一动都被监视了，室内监控确实是个切入点，但……
这个系统是景煜装的，防火墙也是时清在维护，他们之中，难道出了内鬼？
景和这么笑，无异于当面质疑景氏安全部的权威。
云团偷瞄了眼景煜的表情，见他已经拿起手机联络时清，不由得低眉一笑。
——景和少不了挨一顿打，还是混合双打。
而景和转身时，正好看见云团笑得意味不明，他疑惑地挠头，“怎么了？我让他们欣赏一下我的盛世美颜怎么了？”
“这词儿吧，一般是别人夸的，自己说起来，会有一点油。”
云团轻笑。
不过景和这样也是个法子，如果这间公寓里有藏匿很深的监控监听设备，他们聊的全是垃圾信息，也能增加幕后之人的工作量。
就目前，他们三个轮流被不明意识体抢占身体的情况而言，泄露行踪、被对手抓走的概率是很大的，更别提在意识不清的情况下在家里装了什么东西。
不过，这栋楼的同事们个个身手敏捷，保安大叔也是江湖豪杰，要是哪个突然变得形迹可疑了，也能第一时间处理。
“油不油的有什么关系，哥你说是吧？”
一个沙发靠枕精准命中景和的脸。
……
经过一半猜测一半胡侃的两小时讨论，三人决定先买点符纸辟邪，顺道让时清上楼调试屋内的监测设备。
坐在车后排，云团思来想去，索性直接把便签内容传给了景煜。
再删减，估计“众天之主”的相关内容都会看不懂了。
云团望向车外，阳光透过车窗温和地照在脸上，一切都像是她刚走出校园的样子。
那个时候，被乐园吸入的人还很少。
大家都以为自己会有一份喜欢的工作，能在岗位上发光发热，还有余力去搞个副业。
现在好像一切没法实现。
“真奇怪，出来放风，你们怎么一点都不激动呢？”
景和从中央后视镜里看到两人的反应，完全不能理解。
“毫无进展，有什么可激动的？”
景煜滑动屏幕，手机的冷光照射在他的眸中，似寒潭幽深。
“其实，食物充足，不断网不断电，我可以在一个地方待很久，因为我需要的东西都触手可及，跟朋友联络也大多是通过网络。”
云团小声道，她并不喜欢与人面对面地打交道，以前只是生活、工作需要而已。
“啊，对，如果可以选择，我也不喜欢跟那些生意人来往，没一个真心实意的。”景和点头，将方向盘转了一个小的角度。
“利益驱使下，不会存在永恒的朋友或敌人。”景煜将手机放回口袋。
目的地到了。
云团左手腕的绣花手环在微微发烫，她环顾四周，稍有不安。
四下静无人声，停车场内只有他们这一辆车，打开车门，一股潮湿的霉味扑面而来。
“这里有点奇怪。”
“嗯，赵老先生会饲养一些比较奇特的宠物，一会儿不要乱碰。”景煜突然语重心长道。
云团点点头，但手环的温度越来越高，她甚至有种在热敷的错觉。
第777章 现实-蛇窟
楼上是相对传统的园林院落设计，亭台楼阁间，挂着不少五颜六色的蛇。
蓝长腺珊瑚蛇、白花蛇、龟壳花蛇……名贵的常见的毒蛇都有，法条允许的禁止的都有。
云团看得头皮发麻，但幸好毒蛇的活动范围是被玻璃框死的，访客不至于走着走着就和毒物来个亲密接触。
正想着，走在最前边的景和突然吱哇乱叫起来。
“哎哎！这里有蛇，别靠近！”
被叫嚷声一激，原本在树上挂着的毒蛇们纷纷直立身子，做出攻击姿态。
云团定睛细看，地上那条蛇体表鳞片颜色较浅，偏黄，手指粗细，但很细长。
“玉米蛇，没毒的，吃肉，你别惹它。”
刚说完，那条玉米蛇就被一只干瘦的手捡走了。
“哈哈哈，小白只咬老鼠，你不踩它，就不会手上。”细长的玉米蛇乖顺地盘在老人的手背，甚至用小小的脑袋去蹭那布满老人斑的皮肤。
老者须发花白，梳得一丝不苟，精神矍铄。
只一眼，云团便退到景煜身后。
“小友，许久不见，你倒是完全变了个模样。”赵老将蛇放在胸前的口袋里，仙风道骨，慈祥柔和。
云团伸手指了指自己，“您认得我？”
赵老微微一顿，仔细打量了云团一阵子，“我道是孩童忘性大，细看却不然，原是变故横生，全给忘了。不过也不打紧，早年遭的罪多了，往后便是福运绵绵。”
云团很想知道个中缘由，可赵老已经略过这个话题，看向景煜。
“你们要的东西，我大致选了选，不过，还是让这位小友来吧，她是熟悉的。”
赵老转身，在前边道路，步履轻巧，比一众年轻人都厉害许多。
“老赵，你还不承认自己有特异功能，每次我们过来都不用联络，你还连东西都备好了，这起码是个远程读心术吧！”
景和一路看毒蛇，一路念叨。
“再妄言，小白都要听不下去了。”赵老转身，示意云团跟上。
云团蒙得很，也没在此人身上有任何的熟悉感，她看了景氏兄弟一眼，还是跟在老人后边，先进了储藏室。
储藏室里灯火通明，一股浓郁的檀香味扑面而来，书架嵌入墙体，表面有竹帘遮尘。
左手腕的手环不再发烫，终于安稳下来。
“不熟悉也正常，这些年岁中，没有人会一成不变，”赵老将一面竹帘打开，“你挑些符纸走，再带些朱砂也行，回去练练手，遇到秽物也可多加防范。”
云团摸到黄纸，手指轻捻——这个触感比市面上的那些要细腻很多，而她，确实有几分熟悉的。
她偏头，正要问询。
赵老却低头逗弄自己的宠物蛇，“旁人口中的，定然不是你的记忆，不必在意，它会在恰当的时候苏醒。”
“可我想问的……”
“不，已然消失的事，不必再提起。”
云团眼皮一跳，额上的青筋都微微显露，“我拿这些就够了，费用部分，他俩会结的。”
赵老突然轻笑出声，“小友的脾气比原先好些了。”
云团点头，“谢谢夸奖。”
“不必犹疑，一路向前，自会遇见转机，我老赵，就言尽于此了。”
第778章 现实-泡面
云团拿着东西，被一个年轻女孩带到院子的凉亭里。
女孩送来一瓶矿泉水，打了个招呼便去忙别的事儿了。
庭院清幽——虽然云团很想这样评价，可耳边蛇的咝咝声实在大煞风景，她好像是进了什么魔窟，那赵老就是魔教教主。
唉……
云团低着头，一口气不上不下的，堵得慌。
既然怎么样都不说明白，这老头还故意提起，两次！什么恶趣味啊！
看别人一头雾水或者急得掏心挠肺，会比较有成就感吗？
什么脾气变好了……遇到这么一个喜欢说话说一半的人，谁的脾气会好？
叮——
[隔壁老王]：距离上一次诊断已经挺久的了，你不复查一下吗？
[团]：我觉得最近还可以，都不失眠了，这样还要复查吗？
[隔壁老王]：你如果开始嗜睡，无力，对其他事情提不起兴趣的话，我认为那是严重了，最好干预一下。
[团]：其实我也没有这个症状，不过……费用还是记在景氏咯？[一穷二白.jpg]
[隔壁老王]：是的，景氏从不拖欠。
[团]：那我们约个时间？你一般什么时候看诊呢？
[隔壁老王]：景煜的复查是今天下午三点，你们一起来就行，我已经跟他说过了，不过还是通知你本人比较好。
[团]：所以看医生这件事，你知道，我的老板知道，甚至景氏的司机知道，我本人，反而是最后一个知道的咯？
[隔壁老王]：你别激动，这总比到诊所门口再知道，好吧？
[团]：我谢谢你。
[隔壁老王]：不客气。
云团闭眼深呼吸了几次，才把情绪压下去。
半小时后，景氏兄弟和赵老终于商谈完毕，院子里闲得发慌的云团才得到解放。
以前到这种院子里，可以用驱赶蚊虫打发时间，蚊子和蟑螂灭绝后，人类反而空出了很多碎片化的时间。
景煜站在长廊尽头，长身玉立，君子之姿，令人心折。
他朝云团快步走去，接过她手中的重物，“走吧，老王刚刚跟我忏悔了，那么，你同意了？”
景煜灰褐色的眼眸中映着一个小小的云团，分明是平常的问询，却因为咬字和尾音的轻微不同，显得无端暧昧。
云团愣怔一秒，没能果断地回答。
“不想看医生也没关系，就当陪我复诊吧。”景煜下意识地看了眼景和的方向。
“嗯。”
“赵老……刚刚一直在夸你，说你小时候就聪明伶俐，算卦占卜比谁都快，可惜嘴快，大概是泄露了不少天机，才遭了祸，变成现在的模样。”
景煜轻笑，“你小时候的圈子，比我想得还要复杂些。”
“但我那时候，并没有得到这么多的认可，兴许是老人家认错人了。”
云团摇摇头，如果她小时候拥有过这些夸奖，才舍不得忘记，哪怕头炫飞了都不会忘的。
景煜抬手捏了捏云团的右脸，没再说话。
而后边的景和终于摆脱了赵老的玉米蛇，连滚带爬地跑到两人旁边，“快走快走快走！我这辈子都不想看到蛇了！”
两小时后。
景和司机把二人送到了老王的心理诊所门口。
“我饭点了再来接你们，好好看病，不要讳疾忌医哦！”说罢，景和一脚油门远去。
诊所内，老王正捧着一桶豚骨拉面刷剧。
第779章 现实-试探
“呼，你们来了啊。”
老王将叉子在泡面桶里搅了搅，将剩下的面卷在一起，一口闷。
那深渊巨口，可止小儿夜啼。
他把泡面桶往前台一放，“你们谁先啊？要不一起？”
“这……怎么一起？你会分身术？”云团不解，心理医生……一般来说，是一对一的吧？
这还能一拖二？
“嗯，我这儿新到了几台机器，主要是做个CT，看大脑病变了没，然后再检查一下肢体化表现。”
老王点头，过了几秒，又补了句：“哦，放心，我这儿**性还是很强的，都是医用机器人和机械臂，不存在助理泄露**的事情。”
智能化机器人？
云团看了眼景煜，正好与之对视，后者点头致意。
“她前天刚做过CT，不用再做，检查从简就行。”景煜放下公文包，将金属标的一面对准了老王放在一边的刷剧专用笔记本电脑。
“行，那云团先在接待室等二十分钟左右，那边有电视，你可以点播世界各地的动画片。”老王拿起一个一次性医疗袋，“我先去换个装备。”
“为什么是动画片呢？”云团探头问道。
“动画片比婆媳剧更容易让人放松心情——老景啊，前面左拐，你先去CT室门口等一会儿，我马上来！”
“好。”景煜应声。
云团不动声色地瞄了眼景煜的公文包，只见鸽灰色金属标志中央，一个极淡的绿色光点在闪烁。
在读取数据了。
希望有效。
她拿起遥控器，随意地切换频道，边打哈欠边在沙发上更换姿势，试图确认接待室内的摄像头个数。
明面上是一个，不过烟雾报警器旁边的那个红点应该也是，还在正常工作。
应该还有些隐藏的摄像头。
这套监控，各个角落都能照拂，她还不能明目张胆地翻找。
老王只是景氏的合作伙伴，并不知根知底，若信息泄露，他也是怀疑对象之一。
云团盯着电视里不断踩水塘的粉色小猪，不明白老王的治疗理念，这东西——会解压？
泥点子都溅了一身，洗都洗不干净了吧？
分明只是动画片，云团却有点心疼洗衣液了，这年头，即便是肥皂，都很贵。
接待室四四方方，没有窗户，一台电视，三个单人沙发。
旁边一个单巧的金属展示架，架上摆着几本封面画风极其浮夸的宣传册，乍一看就像是什么无资质的黑诊所。
透过门帘，她倒是可以直接望见前台的位置，一旁的小桌上，公文包和电脑相对而立，空气中还隐隐飘着一股泡面的味道。
景和这个朋友，审美倒是和他类似。
半小时后。
景煜走进接待室，一脸漠然，像极了一株经受风雨摧残而不折的青竹。
云团只看了一眼，连忙低头，差点笑出声。
“你憋笑太明显了。”
“对不起……可是，为什么照个CT会变成这样？”云团清了清嗓子，勉强压制住笑意。
“他是双。”
景煜扯了扯嘴角，却半点笑意都没能露出来。
云团突然理解了景煜复诊要找人陪这件事。
“哇哦——那、那他有做出什么违背医德的行为吗？”
“这倒没，他连景和都打不过。”
第780章 灯火葳蕤1
紧接着，云团和景煜在老王的引导下，在接待室里做了一系列躯体的灵活度检测，老王边观察边在医疗报告上写，笔尖和纸张摩擦的沙沙声，不绝于耳。
等一切终于结束，景煜拿回了公文包，指尖在金属拉链头的位置轻点一次。
回到公寓，景煜立刻将收集到的信息解读备份，然而除了一堆电视剧外，只有些和心理学无关的医学论文。
破译需要时间，但大概率是无用功，于是这“艰巨”的任务便落到了景和头上。
接下去的两周，三人倒是过了段安稳日子。
没有敌袭，没有梦魇，似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员工公寓的安保系统又升级了，每个外卖只能送到一楼的外卖柜，好在有电梯，员工倒没有什么怨言。
乐城“微笑病毒”蔓延的特殊时期，无人懈怠。
“哎呀，这个男主也太渣了，有家室了还真心实意地爱上另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孩子，立单身人设，怪恶心的。”
景和翻着电视剧，不停地摇头。
“按照惯例，时间已经差不多了，一会儿找个地儿把自己捆住，要进乐园了。”
云团从一堆文献资料里抬起头，眨了眨干涩的眼睛。
话音未落，熟悉的播报音再次响起——
【欢迎回到极限乐园！
【您已进入[灯火葳蕤]副本。
任务要求：查明一线小花的死因，并将凶手绳之以法。（注：此为长线任务，乐园已调整时间流速，您现实的躯体不会受到不可逆损伤。）
附加条件：不要喝任何人递来的酒。
您的积分：7350，关注数：6.4w.】
云团睁开眼，却发现自己正沉在一个浴缸里，浓烈的窒息感让大脑和肺部都感觉到疼痛。
她手忙脚乱地爬起来，趴在浴缸边咳嗽了好一阵子，才勉强缓过劲儿来。
云团确认了一会儿——这个身体并没有窒息太久，她到来的时候，这个角色还是活着的。
钟表的时针刚过了十，现在不是强制直播时间段。
浴缸里飘着卡罗拉玫瑰的花瓣，鲜红似火，娇艳欲滴，浴缸旁边是一个摆着高档红酒的置物台。
她穿着浴袍，在这个大到毫无意义的套间了转悠了一阵。
对这份华丽和奢靡感到不适应。
一线小花？谁啊？她吗？
云团在套间里找到一些文件，抬头是“《雪泥孤鸿影》男一通告单”，她第一眼，就锁定了演员名字——景煜。
哦豁。
所以她是……经纪人？生活助理？还是投资方？
文件里，还有女三和男四的通告。
“小兮，一线小花太多了，乐园为什么又出这种范围不明的题目？”
【主播，我觉得吧，一般来说，只要一线小花不大规模死亡，这个任务的范围就挺清晰的了。】
“嗯。”云团点头，她应该不会倒霉到连续两个副本都遇见狩猎派。
叮——
手机屏亮起。
[亲亲可爱大宝贝]：明天开机，我应该有场夜戏，通告表为什么还不发？
云团差点就被这个备注闪瞎眼，但手上的通告单太多，她不能确定这是哪一个。
脑内模拟了几遍和艺人暧昧不清的经纪人该怎么说话，才回拨了电话。
“喂，这么晚了，你还打电话是有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