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1章 灯火葳蕤2
这劈头盖脸的一句骂，云团所有的心理建设瞬间崩塌。
“咳，那你还秒接？不挂断？”
对面明显被噎了一下，“……你喝醉了？泡个澡把你那西瓜大的脸又泡膨胀了是吧！我雇了你，还得受你气？”
“啊对对对，通告单拍下来发你了，你自个儿定闹钟吧。”
云团挂断电话，翻到男四的通告单，拍了张勉强能看清的，发过去就把人拉黑了。
男四的名字是——班雍。
她在各大平台上搜索了一下，班雍男团出道，在媒体和粉丝面前立的是富家子弟体验生活的人设。
[班雍是什么绿江在逃男主啊！这冷白皮搭细框眼镜绝了好吗！破碎感氛围感直接拉满！]
[看到这脸就脑补了一出大戏，不受宠的世家公子，自小体弱多病，骄傲零落如尘，掌心的玫瑰也被人无情踩碎，十年之后，复仇归来，这世上所有的光都为他而亮！]
云团越看，眉头皱得越紧。
原身，不会也是班雍的粉丝吧？
她怎么听说娱乐公司的工作人员，是不能有该艺人的粉籍的呢……防的应该就是“亲亲可爱大宝贝”这种私生吧？
一连翻了几十个词条，无一负面评论。
班雍其人，有钱，有权，背靠大树。
她又搜索了景煜，草根出身，超高人气，关键是……他跟班雍不是一个娱乐公司的，两家公司还是竞争关系。
云团坐在床边发了一会儿呆——她怼早了。
即便之后能去抱队长大腿，跳槽的事儿也不是一两天可以解决的，这段时间，免不了要受气。
要是班雍脾气再暴躁些，她明天就会被辞退。
也有被业内封杀的危险，如果她被迫退出娱乐行业，那接触一线小花的机会就无限接近于零了。
明天得去赔罪。
云小怂默默地把黑名单里的人又放出来。
倒是安静得很，没有任何责骂的话。
云团又看了几眼景煜的通告单，暗暗疑惑，为什么对家演员的通告单，会出现在这里？
通讯录里只有班雍的联系方式，而通告单却有三张，原身难不成……早就想跳槽了？
大概忍耐到了临界值，再喜欢也打算离开。
她忍着不适，翻看了原身和班雍的聊天记录。
出乎意料的是，两人几乎没有闲聊的记录，全部是工作通知。
倒也谨慎，什么都没留下，如此，便减少了工作人员吐槽他人品的可能性。
想必粉丝也完全不能理解，这人长得一副白面书生的模样，偶尔流露出的眸光，脆弱又柔善可欺，可私下里，却是个嘴上没边也不会尊重人的家伙。
整座城市灯火通明，各色的霓虹灯比星河更璀璨，近处的文体馆还有艺人在开演唱会。
不过套间的隔音很好，即便灯光各处扫射，道路拥堵，她也没听见多少杂音。
大半夜的，云团花了点时间熟悉业务内容，又忍着不适逛了班雍的超话。
嘶……
这人也不咋好看啊。
轻微大小眼，高低眉，鼻梁也比较塌，胜在皮肤白，灯光一打，他的皮肤会有点反光，确实是舞台上比较亮眼的存在。
不过……圈子对男艺人的要求也太低了吧，女明星倒卷得很。
云团打了个哈欠，定了闹钟，便钻进被窝睡了。
一夜好眠。
第782章 灯火葳蕤3
翌日清早，云团在手机闹铃响起的那一瞬间，起身关了它。
她找了套相对低调的职业风裤装，偏休闲的，背上原主准备好的黑色皮质双肩包。
包里是些日常物件，防晒喷雾、预防低血糖的糖果、口罩……甚至，计生用品。
似乎……原主一直在帮班雍收拾烂摊子。
顶楼总统套房。
“云团还没来吗？”
青年正往身上所有可能露出的部位涂最白色号的粉底液，边涂边往粉底液里加保湿精华，试图让其更服帖更能扛住高清镜头。
“她在门口了，说自己对化妆不在行，要等您画好了再进来。”
“呵，大概是不敢进来吧。”
班雍涂完粉底液，再喷了层定妆喷雾。
等了一会儿，又用纸巾吸去多余的水分，擦拭一下，看着不脱妆了，他才拿起低卡早餐啃了几口。
化妆师拿出眼线笔，先在手持调色盘上试验了几笔，“我今天换了一种更自然的色号，画内眼线会有一种清透感。”
班雍翘着二郎腿，对化妆师的频频示好视而不见，微眯着眼，语调不善：
“让她进来！”
“好的。”
一旁戴着黑框眼镜的生活助理点头，小跑着打算去开门，不慎踩到瓷砖上的一滩积水，摔了个仰面朝天，疼得龇牙咧嘴却不敢发出声音。
“哈哈哈哈哈哈！”班雍挡住化妆师的手，毫不顾忌地大笑出声。
生活助理咬着牙爬起，一瘸一拐地走到门边，打开门。
正靠在墙上刷花边新闻的云团收起手机，转身一看，却见一个低马尾的圆脸姑娘，面色惨白，眼眶通红，泪光闪烁间，似乎下一秒就会决堤。
“谢谢。”
云团小声道谢，意识到，现在轮到她了。
“不，不客气，我先去一下卫生间。”生活助理低下头，一瘸一拐地跑远。
陷在按摩椅里的班雍脸上泛着浓浓的笑意，然而还没上腮红，粉底液的遮瑕效果又极强，整张脸惨白如鬼魅。
他再怎么笑，也不会透出肌肤真实的颜色。
云团看了眼时间，“距离开机仪式还有一小时。”
班雍皱起眉头，这例行公事的语气，和往昔大不相同。
之前这个经纪人虽然也是低着头不敢看他，他却能偶尔感觉到粉丝一般的热切目光，那种已经极力压制却仍然不小心从眼睛里跑出来的喜悦，让人无法忽视。
怎么喝醉一次，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知道了，我已经快好了，再有个十分钟就行，这款粉底液的防晒指数很高，不必再用防晒喷雾，会把妆弄花的，定时补妆就行。”
化妆师说着，意有所指地看了眼云团的双肩包。
“好，那我就留着自用。”云团点头，她的背包，放的自然是自用的东西。
既然有生活助理了，经纪人负责的内容便有其他侧重点。
比如，联络剧组、投资方还有公司，安排通告，筛选掉不适合的邀约。
班雍疑惑地看了眼前的经纪人一眼，妆容倒是没什么变化，但眼神变了太多，要不是家里查过这个人，他都要以为这是什么孪生姐妹李代桃僵了。
真不对劲。
半小时后。
云团坐上了保姆车，姿态放松，甚至比班雍看起来更放肆。
“一会儿开机仪式要上香的，你注意一下和剧中cp的互动。”
第783章 灯火葳蕤4
“你有什么资格教训我？”
班雍冷笑一声，浅淡的眉眼中是毫无保留的恶意。
云团视而不见，抬头瞥了眼正在录像的电子眼，又从背包里摸出一颗薄荷糖。
“我不吃糖，能量爆炸……”
班雍话还没说完，就见他的经纪人眉眼冷冽，端的是一副欺霜傲雪、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的姿态，她指尖轻轻一扯，浅蓝色的糖球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精准地进入殷红莹白的唇齿间。
硬糖撞到牙齿，发出一声脆响。
“我知道，而且这种廉价的糖果，是不能劳您纡尊降贵，亲自品尝的。”
云团点头，一脸严肃。
班雍：……
这个经纪人是不是酒还没醒？
他转过头，“谁稀罕啊，鬼知道这种低级糖果的加工厂是什么样的，没准里边的工人都不戴手套不消毒，满身大汗的中年流浪汉，边吐痰边参与生产过程，这你也吃得下？”
云团回看了眼，用舌尖将糖球顶到右侧脸颊，形成一个圆润的凸起，然后咧嘴一笑。
她若无其事地转过头。
班雍的恶言恶语没有得到回应，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郁的尴尬。
小鱼在旁边憋着笑，不小心扯到之前摔倒的伤，又疼又想笑，表情一度扭曲。
班雍只难受了一秒，又给自己找到台阶——没错的，低等人吃三无作坊的糖，这不奇怪，就像这人也只穿得起一两百一件的衣服，这种布料，他碰都不想碰。
他多接触一下，就会过敏起疹子的。
几人一直沉默到了剧组。
主演们都到了，班雍毫无意外地成了最后一个。
剧组却没有任何怨言，在车门打开的那一刻，导演和副导演都笑呵呵地迎了上来。
“小雍来啦，早饭吃过了吗？”
中年人的脸上，总有种不得不向权贵低头的无奈和谄媚。
导演只过来笑了一下，便拿着东西往后边走了，剩下副导演守候在侧。
班雍点头，唇边浮现一抹羞涩含蓄的笑意。
变脸之快，令人叹为观止。
云团跟在班雍身后，小鱼连连下车，撑起遮阳伞，小心翼翼地罩在班雍头上。
“小雍，仪式十分钟后开始，你的位置在那儿。”副导演指向不算C位，但风景和视野都极好的一个位置。
“好，谢谢。”
班雍礼貌地道谢，还朝等在围栏外的粉丝招了招手。
青年男女顿时嚎成一片。
云团一眼在人群中看到古装扮相的景煜，又若无其事地移开视线。
这个地方到处都是代拍和高清摄像头，她不能有任何单独靠近的举动，营销号最擅长捕风捉影和造谣，即便她的身份只是个经纪人。
云团看了眼小兮。
小兮在半空用一对翅膀敬礼，翻滚了一圈，笔直地飞向景煜！
不夜侯循声而来，两只精灵在无人的角落交换了意见。
[您已进入队伍群聊界面——]
[云团]：队长，一会儿跟你搭戏的班雍，人前一套人后一套，他的粉丝擅长组邪门cp，千万小心。
[景和]：啥？我哥要被迫麦麸了？
[云团]：有这个可能，所以要小心。
[景和]：你们都在什么地方？我在星兔兔楼下当保安。
仪式开始，云团走到阴凉处等候。
保安？她看清后，突然有点蒙。
第784章 灯火葳蕤5
铺了红布的桌台上，摆着精巧的果盘，菠萝、苹果、柑橘和葡萄之类，堆叠成一座座小山。
蜡烛火光闪烁，似乎加了特别的料，火光偏金黄色，偶尔冒出一点蓝紫光晕。
一旁的长香，烟雾袅袅。
烟雾和蜡烛燃烧的气体融合在一起，有选择性地，缓慢地侵入几个配角的鼻腔。
配角们打了个喷嚏，又担心破坏氛围被剧组换掉，小心翼翼地看了工作人员一眼，见没有引发不满，才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
主演所站的位置，丝毫不受影响。
云团专注地盯了一会儿长桌左侧的蜡烛，在烛芯的位置，看到一点形状奇特的阴影。
两端尖细，中间稍宽，呈现细长的月牙形状。
人指甲么……
她又看了中间和右侧的蜡烛，烛芯也是稍稍扭曲的形状。
这是在做什么？
娱乐圈开机仪式，拜的都是什么神？
云团不解，但拍剧这种事，属实是触及了她的知识盲区。
不过眼前的仪式再怎么看，都像是一场祭祀。
人群中突然传来一声惊呼，只见最左侧的蜡烛被风吹倒，火舌以所有人都意料不到的速度飞快地将整个红色绒布焚烧！
刚才打喷嚏的五人，并没有沾到火星，衣角却开始焚烧！
剧组人员慌了神，有人捧起脸盆，猛地朝衣物着火的人泼过去！
然而水泼到身上，却像是浇了汽油一样，火越烧越旺！
配角们就地打滚，火没熄灭，却让火势迅速蔓延。
在警示线外的粉丝们心急如焚，纷纷大喊——
“煜煜！快躲远一点！”
“雍雍子！别靠近了，不要受伤！妈妈会心疼的！”
“快救火啊！还愣着干什么？烧到我们的雍雍子，我跟你势不两立！”
云团听得不停皱眉，她小跑着到班雍旁边，“灭火交给专业人士，先给救援让出路来。”
说罢，她在粉丝看不到的角度推了班雍一把，然后立刻转变为不触碰衣物的“绅士手”。
一路护送。
而班雍只觉得自己整个人被往上提了一下，不由自主地往前倾，等稳住身形，已经往前走了很多步。
为了在粉丝面前维持形象，班雍边走边担忧地回头看，可目之所及，都是一片哀嚎和慌乱。
火光似乎组成了一个手脚细长得不可思议的人形，张牙舞爪。
风一吹，就变了形状。
木桌在火光中倾倒，木头发出不堪承受的声响。
十五分钟后，救援队已经赶到。
高压水枪冲击了一会儿，火势总算得到控制。
救护车将奄奄一息的伤员拉走，整个剧组一片寂静。
粉丝们已经在安保的疏散下转移到了安全的地方，各个主演面色不佳，站在阴凉处等候。
剧组人员清点着财产损失。
“这烧得也太邪门了，咱这剧还能拍吗？”女四捧着玻璃杯，一脸担忧地看向后方造景。
场景已经搭建完毕，但开机仪式就是图个顺利图个心安，现在一场莫名其妙的火，直接把几个有戏份的配角都烧伤了，如何继续？
云团刷着舆论新闻，这一场火的相关报道已经冲到热一，狗仔的抓拍角度相当刁钻，照片将每个人的恐慌都表现得淋漓尽致。
第785章 灯火葳蕤6
镜头不仅扫到了在白天也白到发光的班雍，还有一旁面无表情的云团。
云团细看了眼，如果是熟识的人，可能会觉得她满眼“冰冷的恨意”。
而评论区则两极分化——
[经纪人好样的！首先要保证艺人的安全！]
[呜呜呜，太帅了经纪人！要拦着雍雍子，不能让他乱来啊，免得好心办坏事（对手指.jpg）]
[什么人嘛，这么冷漠？劫难之前能不能有点同情心？]
[旁边就有脸盆，为什么不加入灭火呢？眼睁睁看着同事被烫伤，什么魔鬼才会无动于衷！]
……
人和人的思维差距果然是不可逾越的鸿沟。
云团看着，唇角上扬些许，又克制住——还在剧组，代拍狗仔尚未撤离，她要是笑出声很难收场。
“怎么了？”班雍用毛巾轻轻按压面部，擦去额上的汗珠。
他的戏份在两小时后，若无这场意外，这个时间段，他应该在保姆车上休息。
碍于突发事故，所有人都在场，班雍心里憋着一股气，也无处发泄。
“没什么，上娱乐热搜了，把你拍得还不错。”在班雍凑过来前，云团收起手机，“你先和主演们熟悉熟悉，我去问问具体安排。”
“行。”
这命令式的语调——
班雍点头，表情管理差点失效，但暗处还有不少高清摄像头，他不能发作。
小鱼弱弱地递上一个手持小风扇，“有这个会好些。”
班雍接过，直接开到最大功率，在看到风扇叶片上布满灰尘后，又关了，他把风扇塞到生活助理手上，微笑着，额上的青筋也略微凸起。
“你自己留着用吧。”
小鱼被班雍轻飘飘地看了一眼，顿时脊背寒凉，头皮发麻，感觉大祸临头。
“对不起对不起，我下次不会了，请你不要辞退我。”
小鱼慌忙说道，低着头。
“情绪不好吗？工作的时候，最好不要带那么浓的个人情绪哦。”班雍说道，依旧是笑着，尽管眼尾都气得发红，后槽牙咬得咯吱咯吱响。
小鱼听到，越发不敢抬头，也不敢再道歉了。
没有人看见，一颗圆润的电子眼将这一幕全部录下，收音极好，连班雍咬后槽牙的声音都录得一清二楚。
几分钟后，不夜侯功成身退。
班雍身后不远处，男女主已经在对戏。
为最大限度地利用造景，一会儿要拍的，是男女主初遇和最后大结局分离的一场戏。
“景老师，你面无表情的样子好像我高中的物理老师，怪吓人的。”
女主林央央把剧本卷成纸筒的形状，围在嘴边，轻笑。
精心勾勒的眼线随着眼尾一起微微上扬。
景煜依旧面无表情，“并不是困难的戏份，不需要三番五次地对戏。”
林央央从未被这样直白地拒绝过，更何况，要是两人独处时恶言相向也就罢了，这可是大庭广众之下！
“呵，那就祝景老师一切顺利，永远都能一条过。”
林央央并未流露任何的不满，而是淡淡地笑着，“真心实意”地祝福道。
算了，大不了，回去买个热搜，先踩一踩这个毫无背景的草根男。
火灾事故一直耽搁到了午后。
午休发盒饭时，几位主演都回了各自的保姆车。
第786章 灯火葳蕤7-骨灰罐？
林央央一上车，就翻到几个常合作的营销号的联系方式，将这事儿添油加醋地发过去。
对面的运营秒回：
[叉烧水煮鱼]：这个需求接不了，女士，看一眼热搜榜吧，我言尽于此。
林央央皱眉，用小号打开社交平台，顿时脸都绿了。
#火灾剧女主倒贴不成，疑似恼羞成怒欲拉踩#
#林央央颁奖现场一问三不知#
#L姓女明星夜会地产大亨#
“这是谁干的！小查，快去联系公关部！”林央央新做的鼻子都差点气歪，她还在事业上升期，这种丑闻对女艺人来说，简直是致命的！
但近期……她有新的对家？
那个臭脸草根男？
怎么可能，那种性格，会有金主看上他？
林央央脸色三两变，没等到公关部的回复，先登上大号打算否认一些事。
刚登录，私信和关注就卡到爆，手指怎么划拉都动弹不得。
“林姐，蔬菜沙拉好了。”经纪人推了推下滑的眼镜架，把沙拉放到一旁的托盘上。
“去去去，没闲工夫管这个，一顿不吃还掉秤呢！”
林央央烦躁地摆手，然而还没有想出相应的回复，又一条推送直接发到她的个人账户上。
点开一看，竟然是她刚刚和营销号运营的聊天记录！
还是对面视角的，记录一直从年初发到现在，要命的是，她曾经嫌麻烦，直接用语音下单的！
完了……
林央央放下手机，指尖微微出汗，四肢冰凉发麻。
“小查，公关部那边怎么说？”
“公关部说，先别回应，安心待在剧组，一切听从导演安排。”经纪人小心翼翼地回复，不停地偷瞄林央央的脸色。
一缕灰烟从刚刚熄灭的废墟里升起，钻进保姆车的车窗缝隙，一直在林央央的头顶徘徊。
烟雾时而变成蛇形，时而聚成一团，最终从头顶百会穴的位置钻入。
“公司就不管管吗！还限制我回应？这个情况，导演怎么可能还让我继续出演？”林央央低吼道，情绪几近崩溃。
她眼尾微微上挑的眼线多了一抹红晕，并随着情绪的变化而变化。
……
云团总算问到具体的工作安排，匆匆返回时，却见刚才接待班雍的副导演神神秘秘地拿着一个青绿色的瓷罐，步履匆匆，径直朝凉亭的布景去了。
这是要干嘛？
那个瓷罐矮墩墩胖乎乎的，倒像是个压扁的骨灰罐。
养蛊呢……
云团让小兮飞过去多拍几张照片，自己则返回片场。
她直接回了保姆车，班雍和小鱼果然已经在了。
只是——气氛相当不好。
小鱼跪坐在一边抽泣着，班雍烦躁地将一包已经拆封的抽纸甩在她身上。
“哭哭哭，当初招你的时候是不是说了？！在外边，不许哭不许道歉！”
“我看你是对家派来的奸细吧？是不是想给我留个黑料？”
班雍翘着二郎腿，最初的怒气已经在云团上车时带来的那阵冷风中慢慢散去，一个生活助理而已，换就换了。
“我没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没有任何不好的意思……”
小鱼不停地道歉，头几乎要缩到衣领里。
叩叩叩。
云团敲了敲车窗，“不好意思打断一下，我问到了，男女主的戏份延后了，你今天下午照常拍摄。”
第787章 灯火葳蕤8
“景煜被换了？”班雍拿起罐装酒，仰头喝下一小半。
“没有，女主出了点问题。”云团摇头。
见云团一直盯着他手中的酒看，班雍索性将剩下的一点点递出去，“要喝？”
云团摇头，“你刚刚是不是碰过剧组递来的东西？手指青了。”
“手指？”
班雍被拒绝的尴尬和薄怒瞬间被疑惑取代，他收回手，把罐子丢进垃圾桶。
只见右手食指的第二个指节中央，有一小块云朵形状的淤青。
捏了捏，不疼，应该是染色？
班雍用力搓了搓，可是皮都搓红了，青色的痕迹还是不消退。
这颜色和皮肤里透出来的血管颜色融合在一起，又像是天然长在肉里的胎记。
“我没拿什么东西啊，要不就是香，可香是玫红色的吧？”
班雍喃喃着，他格外注重皮肤护理，早上，手指内侧也应该涂到了粉底液，这会儿怎么像是完全蹭没了？
他又想起刚才那场诡异的火，各种不好的猜想在脑内轮番上阵。
云团借机把小鱼扶起来，转身道：“要不以身体不适为由，赔付违约金，我们先退出这个剧组。开机仪式都这么邪门的剧，最好别参与了。”
“不行，这是我的第一部权谋剧，S的资源不是那么好抢的。”
班雍毫不犹豫地否决，他为了这个角色，找了不少人脉，投入巨额资金，才截胡到当红小生的资源。
现在放弃，沉没成本太高。
而且也就失去了之后大爆的可能性，班雍闭着眼，他家里有投资些娱乐公司，对圈子里的一些腌臜事儿也略有耳闻。
这场火灾，绝不是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简单。
“嗯，那时间差不多了，是我去把化妆师请来，还是你去私人化妆间？”
云团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这次妆造少说要一个半小时，现在时间还有二十分钟富余，但这种细节，不必逐一汇报。
“我自己去。”为了维持完美的谦逊有礼形象，班雍一咬牙，站起来就往外冲，因为心里装着事儿，也忘了拉上小鱼一起。
砰。
车门关上。
云团找了个位置坐下，软乎乎的真皮座椅非常符合人体工学，一靠上去，她感觉刚才到处跑动的疲乏感都消失了。
云团笑眯眯地拍了拍旁边，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应急医疗小包。
“快过来，处理一下淤伤，我这儿有红花油。”
小鱼站在原地没敢动，她完全搞不清楚，前些天还跟她一起挨骂的小姐姐，怎么突然练就了一副社畜的钢筋铁骨，刀枪不入了呢？
“没关系，他去做妆造了，这段时间，气味肯定能散掉。”
云团靠在椅背上，把医疗包里的红花油和消毒棉签拿出来，放在旁边的椅子上，一心二用，看着景和新发的消息。
[您已进入队伍聊天界面——]
[景和]：我发完上一条都消失了好几个小时了！你们居然一条消息都没发！
云团把手插进兜里，盲打。
[云团]：保安也挺忙的，完全可以理解，说不定你发完这句，又会消失半个小时。
[景和]：嗐，没有啦，就是这领导只知道拍脑袋瓜做决定，突然要手动登记每个来宾的信息，我工作量一下子翻番了嘛。
第788章 灯火葳蕤9
[云团]：辛苦——对了，麻烦你留意一下《雪泥孤鸿影》剧组的人，有没有和星兔兔联络。
[景和]：就火灾那个？
[云团]：嗯，就景煜当男主那个。
[景和]：天，我突然好想看他演电视剧！感觉那张臭脸演什么都一个样吧？
[景煜]：我可以看见。。。
[景和]：我错了，我再也不乱说了。
[景煜]：云团，你知道佛牌吗？
[云团]：知道一些，但不具体，我是主攻道教的，ta把佛牌挂在胸前了吗？
[景煜]：不是，放在口袋里的，刚刚掉出来，滚到我脚边了。
[云团]：离那个人远一点，随身携带的牌很可能是古曼童或者小鬼，看不到实物我很难确定，也说不清到底是气运加成还是诅咒。
[景煜]：嗯。
旁边传来一股浓郁的红花油气味，云团没有回头——早上这姑娘摔得位置有点尴尬，虽然同为女性，有的人也是介意的。
“如果晚上还是很疼，而且越来越疼的话，最好去拍个片，万一伤到骨头要尽早治疗。”
云团打了个哈欠，随口说道。
小鱼揉完红花油，将盖子盖好，“谢谢。”
“不客气，一会儿有空的话，可以帮我去看着班雍……身边的那个副导演吗？就我们下车时见过的那个。”
“当然可以，只是看着吗？要不要传话？”
小鱼瞬间脑补了各种落难千金跟影视家族的爱恨纠葛，腰板一挺，觉得自己也有演警匪片的能力了。
“不用，就看一下，他身上有没有戴奇怪的东西，或者，有什么异于常人的举动就行，不要被他发现了。”
云团小声道，打开保姆车的内外循环系统，试图先让红花油的气味扩散开，再均匀地排出去。
“我明白了！谢谢云姐的红花油，我这就去看班老师有没有需要的！”
“辛苦了。”
“不辛苦，挣钱的！”小鱼收拾好心情，拎着自己米黄色的背包跑出去了。
云团这才将聊天界面的记录往上拉，简单地看了几眼。
景煜跟景和聊的，大致是自己的任务。
“找到被城管驱逐的阿婆，问出她孙子的下落并解救……”
云团念出景和的任务，这跟她的似乎完全没有关系。
非天灾和流行病的人文类副本，三人任务不同，那么说明，这个副本难度有点高。
她继续下拉，找到景煜的任务——“阻止班澜集团的非法实验行为，营救不少于千民的受害者……”
斑斓集团，这倒是跟班雍有关系。
难怪……
原以为按照景煜的性格，他会第一时间宣布退圈然后美美地在幕后完成任务，而非像现在这样，直面难缠的女演员和镜头。
[云团]：我回来啦！我要找一线小花的死因并抓到凶手。
[景煜]：嗯，今晚十点左右，记得上线。
[云团]：好。
关闭界面后，云团下意识地摸了摸手腕，并没有那个辟邪的绣花手环，手边也没有什么工具。
冒险进去探路，还是从长计议？
但开拍第一天，可能有一些东西刚刚布置，还没来得及掩饰，就像刚才那个瓷罐。
机不可失。
云团一咬牙，拎着背包下车，往远处的布景走去。
第789章 灯火葳蕤10
跨过一道做旧的朱红色门槛，好些群演就地躺着，尚在午睡。
也有些脑筋活络的，他们从宽大的袖口里掏出偷偷藏起来的手机，在剧组看不见的地方开始直播吸粉。
“宝宝们，小司已经在跑戏啦，今天剧组的盒饭已经评测过了哦，特别好吃！一会儿回去我就剪辑出来，别着急！”
“我们都签了保密协议，这边不能拍到布景，辛苦大家盯着绿化了，我就是上线报个平安，好啦，大家晚上再见！”
云团听完，未见异常，便默默走开。
凉亭布景已经在使用，一些身着黑衣的龙套，在镜头面前反复跑，营造一种敌方千军万马之感。
凉亭二十米开外，有个格格不入的茶肆，简陋得很，只以厚重的纱布遮盖出一个棚子，供茶客歇歇脚。
内里有个木架子，之前副导演捧着的青瓷罐就摆在最底层最里边的位置。
尽管有特意盖上一层灰，瓷罐的颜色依旧比其他道具要鲜亮些。
太显眼了……
不过镜头不会扫到那个角落，即便开拍时导演觉得不对劲了，也不至于因此废掉一条。
现场人不多，她要是专门奔着一个罐子去，风险太大。
万一……里边放的是胚胎尚未成形的头颅呢？
云团转身去了化妆室。
配角和群演的化妆都是在一个较大的化妆间里完成的，部分主角会要求有独立的化妆间，剧组会看咖位和演员的背景身份来安排。
班雍作为带资进组的后辈，自然也有一间。
天气有些热，化妆间里的气味混杂，香水味和汗味、脚臭味混在一起，猛然袭击着嗅觉神经。
云团被熏得有些想咳嗽，刚抬手掩面，就感觉到一道冰冷的视线。
回望过去，却什么也没有。
一个年轻瘦小的化妆师正手忙脚乱地给群演上妆，恨不得当场长出八只手才够用。
再往后，是一堵墙。
难不成，视线是从墙里透出来的？
小兮趴在指环上，浅浅露出一个脑壳。
发声音响都留在指环里，声音像是从水下传来的。
【主播，要不要我去拍个照？我钻门缝很在行的。】
云团往独立化妆间的方向走，边走边小声道：“不用。”
这里不知道有多少玩家，主要怕的是大主播，如果是柠兮兮或鹤羽一类的主播在那个化妆间里，小兮就回不来了。
【真的不用吗？】
“等你哪天打得过不夜侯了再说吧。”云团找到班雍的化妆间，抬手敲门。
【哇这怎么可能嘛……我跟前辈不是一个等级的，直播精灵里，放眼望去，都没有一个能打得过不夜侯前辈的好吗！】
“哦。”
叩，叩叩。
“请进——”话音未落，门从里边开启，小鱼程式化的笑脸一晃而过。
“谢谢。”
云团翻出手机最新的一条信息，走到被化妆师按住的班雍面前，“晚上九点，品牌方有个直播活动。”
“怎么又活动啊……云姐~姐姐~”
班雍一动不动，任由化妆师做古装发型，那捏着嗓子说话的声音，让熟悉他本性的云团和小鱼都一阵恶寒。
云团愣了一秒，就见班雍眼里的威胁和淡淡的杀意。
她抿唇一笑，“不行哦~活动预告昨天上午就发出去了，你已经答应过的。”
第790章 灯火葳蕤11
困意上涌的水汽让她的眼尾飘出一抹淡红，尚未完全收起的笑意让原本严肃的经纪人多了几分闲散慵懒，距离感淡褪不少。
班雍微微挑眉——云团，以前也长这个样子吗？
还有，昨天上午都发生了什么来着……不记得了。
“好吧，那到点就去咯……”略微上扬的尾音让青年看起来乖巧又调皮。
化妆师默默卡住假发包，一颗小心脏在胸腔里怦怦直跳。
“嗯，我录音了，现在去联系一下品牌方，说你答应了。”
云团满意地点头，一扬手，默默退出化妆间。
“你算计我？”
班雍差点没绷住完美表情，凶狠的第一个字一出口，就硬生生掰成委屈的语调。
好险，差点在化妆师面前露馅了。
小鱼站在一边，嘴角抽搐着，想笑又不敢笑——谁让这二世祖一点事都不记。
不过，原来只要态度坚决一点，二世祖也会怀疑自己。
学到了。
化妆间门口，云团给品牌运营方的对接人员发了个“OK”。
[XX牙膏]：太感谢您了！我们不会占用班先生过多的时间的，他作为嘉宾到场半小时就行，不用口播，也不用展示使用效果。
[云团]：哦，当个安静的花瓶就行，对么？
[XX牙膏]：也不是这么说啦，我保证，班先生会是场上最亮眼的存在。
[云团]：这话你已经说了七次了，我明白，我的需求不再重复，如有任何触犯底线的行为，班先生会直接离开直播间，我们保留一切追责的权利。
[XX牙膏]：您放心，我们品牌根正苗红，绝不会有那些幺蛾子的，希望能合作愉快。
[云团]：合作愉快。
云团将手机放到口袋里，长舒了口气。
托班雍的福，她也能当一回乙方恶霸。
这圈子里，很多人还是卖班澜集团一个面子的，尽管并没有业务往来。
风来，她突然闻到一股奇特的气味，和外边的臭味比起来，这简直是救赎级别的“香气”。
仔细闻了闻，似乎是些防腐的草药和檀香的气味。
防腐……
云团突然眉头紧锁，不行，不能过去了。
不能在别人的地盘狂舞。
副本的诅咒是没法消除的，如果是烈性的短时效的诅咒，她可能连化妆间都走不出去。
“小兮，我不过去了，你去看看，一旦有不对劲的，立刻跑——实在不行就去找不夜侯。”
云团活动了一下脚腕，在危险靠近前，先走为上。
【好嘞！就等我好消息吧！】
小兮咻地一下飞远，人眼几乎捕捉不到它的身影。
云团一路跑到了群演多的地方，试图借“人气”去去晦气。
气温明明很高，可她还是感觉一股寒意在眉心萦绕不去。
不行……
回去得找个符贴脑门上，周围也撒点糯米。
如果是古曼童还能对付些，那个杀伤力没有泰的小鬼强。
前方是一排黑漆漆的摄影设备，两个配角正演绎着编剧强加的工业糖精。
女配从树上掉下来，男配去接住，在空中旋转N圈，浪漫对视再缓缓落地。
没有吊威亚，道具组的人拿着树枝绕着两人转圈，景动人不动。
“好，卡！”
云团被导演的一声大喊惊到。
这声音的穿透力未免也太强了，像用手术刀直接切开头颅，把这句话塞到脑子里一样。
第791章 灯火葳蕤12
云团周围的群演也跟着一颤，纷纷流露出痛苦的神色，还伸手揉了揉耳朵。
是整个组的工作者都有问题吗？
她不动声色地挪远，避免成为剧组人员的目标。
一个活人的目标还是太大，剧组都是保密拍摄，不允许任何人参观的。
作为班雍的经纪人，到处乱跑更不像话。
拍夜戏的时候，人会少些，不如那时再来。
思来想去，云团给班雍发了条短信，然后回到保姆车上。
红花油的气味已经散得差不多了。
她躺在靠椅上，等待小兮功成归来。
星兔兔是班雍签的公司，背靠班澜集团，近两年势头很猛，在圈内的名声却不太好，它为旗下艺人截胡了不少小生小花的资源。
能截胡这么多资源，用的不会是正大光明的手段。
《雪泥孤鸿影》剧组，可能与之有关。
而星兔兔自然把班雍当成太子爷一样供着，毕竟房子和服饰一类都是对方提供的。
班雍或许知道些什么。
云团啃着一小块巧克力，随意地翻看一线女明星的花边新闻。
#Z姓女星现身夜总会#
#当红小花疑似怀孕#
#国民妹妹胡小狐全球后援会永久关闭#
怎么没一条正面一点的？
反观男明星的词条——
#大夜战损妆好帅#
#《纨绔大爷》男主哭戏绝了#
……
她好奇地点进去一看，哭得还不如没挤上地铁而上班迟到被扣了全勤的社畜有真情实感。
……娱记真宽容。
逛了一圈，她感觉每个热度高一点的女明星都有可能成为死者。
这一天天的，全是负面热搜，不压抑到出心理问题才怪呢。
云团向后一倒，脑袋靠在柔软的垫子上，对即将到来的凶杀案充满了疑问。
正巧小兮挥着翅膀回来。
她望着车顶，“你说，如果受害者一直不出现，我去弄死一个相应地位的NPC，再自首，算不算完成任务？”
小兮停在班雍的沙拉盘旁边，缓慢地调整摄像头焦距。
【啊？】
“反正这一轮结束，那个NPC会无损复活的，如果任务成功，她连记忆都不会留下。”
云团已经想明白了，只要不是玩家，一切都有挽回的余地。
若是玩家，复生的可能性会小很多，毕竟……地星人不一定能走到乐园最高的位置上。
那剩下的，只会是一具具腐朽的躯体。
供人驱使的、毫无自由的意识，最终只能困于暗无天日的牢笼，或成为NPC，和副本捆绑在一起。
【不是，主播，这么钻漏洞不太好吧……】
“也是，到时候乐园连夜修改规则就麻烦了。”
云团起身，让小兮先检查车内有无监听设备。
电子眼转悠了一圈，并无异常。
“你把拍到的东西调出来我看看。”
【好的。】
半透明的折叠屏幕缓缓展开，第一张，就是一颗布满黑色神经的头颅，面部两侧长着不少暗黄的毛发。
云团嫌弃地微微后仰，“猴子？”
【嗯，这应该是一只专门培育出来的实验室里用来试药的猴子。】
实验室……非法试药吗？
云团瞬间打起精神，“这种猴子培育要好多年，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不会带有致命的病菌吗？”
第792章 灯火葳蕤13
【对不起，我没有检测成分的功能，不知道。】
“加油升级。”云团点头，再看了照片中的猴头一会儿。
它眼窝处是两个向内凹陷的深坑，黑漆漆的，有两道污水顺着面部滑落。
像刚从污水潭里捞出来的。
后边几张照片冲击力稍小些，是几件颜色鲜艳的女式旗袍，身量较小，腰腹部的收束并不明显，应该是……十岁出头的小姑娘穿的。
“这是道具组的衣服吧，排列整齐，是掩饰。”
那么，掩饰的是什么东西呢？
她将页面右划，转为视频播放模式，画面里有两个人。
正对着镜头的是那个捧着瓷罐的副导演，他完全换了一副嘴脸，不笑的时候，脸颊两侧的肉耷拉下来，眼神黯淡无光，黑眼圈瞧着都重了不少。
背对镜头的是个女人，暗红色碎钻连衣裙，溜肩细腰。
似乎有一瓶红酒自她的肩头倾泻而下，玻璃瓶碎片混杂其中。
应该是很贵气的打扮，可看起来怎么……虚弱得像个行将就木的病患？
“你为什么不拍她的正脸呢？”
直播精灵优先级永远高于副本自有角色，又不会被发现。
“有其他玩家？”云团摸了摸鼻尖。
【嗯，有个级别高于主播的玩家，不过他的直播精灵很菜，根本没发现我哦！】
小兮一边遗憾一边自豪。
云团点头，“我也会努力升级的。”
视频里的两人对视了三分钟，没发出一点声音。
然后女人动了一下，高跟鞋碰地，发出一声闷响。
“嚯，他们再不说话，我就要以为现在的人类能靠脑电波交流了。”云团吐槽着，喝了小半瓶矿泉水才把口中的甜味冲淡。
——下回不买这个牌子的巧克力了。
【我本来以为他们是靠表情交流的，但是这个男的一直没有表情，也没有动作，可能是传说中的郎情妾意、眉来眼去吧！】
“不太准确，哪有人会在一颗要烂不烂的猴头前边郎情妾意的？”
还是用这种苦大仇深的表情。
可惜视频不能同步气味，她无法确定那股味道是这颗猴头发出的，还是别的什么。
【那我就不知道咯。】
播放到第五分钟，副导演身后有一根树枝一晃而过。
像是粗制滥造的电视剧里，丝毫不走心的道具组人员拿着一根已经枯萎的树枝，充当划过男主头顶的新鲜枝条。
——“东西准备好了吗？”
副导演终于开口道。
——“一切安排妥当，不过，你要确保祭品走位正确，偏差了一点都不会成功。”
副导演点头，眼神空洞无神，仿佛一个只剩躯壳的提线木偶。
“这个状态，有点像催眠，但被催眠的人醒来，可能会完全忘记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
云团眉眼低垂，这样的话，就算把人找过来，也逼问不出什么。
对了，小破书上那个木偶药水！
正好可以实验一下。
但是配料很难找……
云团在购物网站搜索了一会儿，惊讶地发现所有配料都是齐全的——只要店家不卖冒牌货，就可以起效。
她果断下单。
——“可是，后续这些人怎么办呢？”
女人再次开口。
——“不用担心，会有人处理的。”
第793章 灯火葳蕤14
“真的是团伙作案啊。”云团点头，好在刚才没过去。
视频里两人交谈的空隙，那根枯树枝又晃了一次，这回，它是从旗袍后边晃过去的，将衣物中间都顶出了水波纹的形状。
两人的交谈声之外，还有一阵隐隐约约的孩童笑声。
自远而近，3D立体音环绕。
“小兮，你的录音功能也太还原了。”
云团起了一片鸡皮疙瘩，突然觉得保姆车的空调温度有点低。
【主播，我好像……没有录到这个声音啊。】
小兮并不理解，但这附近并没有生命体反应。
“你是说，这声音，是我们周围的？”云团把电子眼拉到近前，小心地扯开它半透明的三对翅膀，在右侧中间那一扇上有片附着物。
她用纸巾蹭了几下，附着物的颜色渐渐显现——是一小片表面有很多虫洞的枯叶。
叶片脱落，笑声戛然而止。
云团用纸巾捏住叶柄，放到灯下。
冷白的灯光穿透千疮百孔的枯叶，变为青中带蓝的光束，一股淡淡的药味传出。
云团将车窗打开一条缝，用作通风。
“还真有东西跟你回来了。”她又检查了小兮的其他翅膀，再无叶片残留。
【唔，怎么办啊主播？按照套路，我是不是活不成了？】
云团拿出[豆腐脑]，将叶片贴在它身体上，看向小兮，淡然中带点疑惑，“你有活过吗？”
[豆腐脑]抖了两下，前端生出两个小洞，小狗一样嗅着，“鼻子”逐渐伸长，后仰。
它用一种诡异而扭曲的姿势，将枯叶吞下，嚼了两下，又极为嫌弃地吐在烟灰缸里。
灯光从破碎的叶片中穿过，再没了刚才的青蓝转变。
【虽然但是……直播精灵也可以算生命体的！】
“好吧，大生命体。”
云团敷衍地点头，让视频继续播放。
但是视频里的两人神神秘秘地念了两句听不清的话后，就分头行动，离开了道具间。
旗袍又动了一下。
视频结束。
“能不能把这个放慢，单独截出来再放大？”
云团指向旗袍后边因为高速活动而完全模糊的影像。
它速度快到出现残影，整个身体都变成重叠相融的色块。
小兮飞到半空，对准影像一顿操作。
视频不断减慢、放大，一帧一帧，逐渐清晰。
那是个人形的树杈，已经被药物侵蚀腐朽到不能辨认树种。
本体部分细细长长，和人参类似，但向四面八方延展的枯枝又差不多有成年人的手腕粗细。
极不协调。
像是……粗细倒置的水黾。
【这东西是传说中的小鬼吗？】
“我没见过，鬼知道这什么玩意儿——下回见了用火烧一下看看。”
云团摇头，突然顿住。
火？
开机仪式的火跟这个有关系吗？
他们用演员生魂祭祀的，难不成是这东西？
“你不是有几个数据库吗？还问我？”云团的目光突然投向一旁的小兮。
小兮往[豆腐脑]身后缩了缩。
【我的数据库是记录主播数据的，这种信息没办法查啦。】
“哦。”
云团把图片截取下来，传到队伍聊天界面，让两位队友多加防范。
现在……班雍拍戏有小鱼跟着，倒是给她空出了不少时间。
第794章 灯火葳蕤15-一轮答题
已经是下午三点，距离XX牙膏的活动还有六个小时，她去一趟星兔兔也来得及。
左手的指环突然亮了一下，一轮答题倒计时开始。
“一个小时好像来不及……”
但什么地方安静又不会有人打扰呢？
云团把车窗关好，本打算先在打车软件上叫个车的，但转念一想——队长都是大明星了，这羊毛不薅白不薅啊！
不过，不能直接定位到剧组，得走个一两公里，到附近的银行或者公园才行。
[您已进入队伍聊天界面——]
[云团]：我尊敬的英明神武又帅气逼人的队长！您在吗！
[景煜]：有话直说。
[云团]：您方不方便帮我打一辆车到建建银行啊？我想去市中心吃kfc。
[景煜]：OK。
[景和]：咋不找我呢，我也想被夸，而且我还有总裁的腿毛，变成黑卡就能用了噻！
[云团]：去某宝买一个夸夸群吧，群员都是彩虹屁精转世，保准夸得你飘飘然找不着北！
[景和]：那还是算了，钱要花在刀刃上，来星兔兔的话，记得给我带份kfc，谢谢。
[云团]：不说了，我先跑到建建银行那边去。
[景煜]：答题选类型一，一会儿我大概不能上线，你们加油。
[云团]：好的，保证完成任务！
五十五分钟后，市中心某服饰类商场。
云团本想先挑一套休闲服换上，再去了解城市结构，踩个点的。
但一看倒计时只剩五分钟了，便慌忙跟导购问了路，直奔卫生间。
幸好商场卫生间并不拥挤，兴许是工作日的缘故。
云团蹬蹬蹬跑到最里边的单间，锁门。
【主播100742您好，欢迎进入[早日暴富]小队的一轮答题环节，请队长选择答题类型——队长暂未响应，主播100742请选择答题类型——】
她按下“类型一”的红色按键。
【好的，下面进入选择题答题模块。请听题——
第1题，请问下列哪项不是供奉古曼的禁忌？
A.家里摆放象牙制品B.吃熊掌、吃鱼翅
C.孝敬父母、尊敬师长D.张贴道教符咒】
“C。”
【恭喜您答对第一题，小组每人获得积分5，初始货币5万。
第2题，以下哪个药材不具有腐蚀性？
A.明矾B.夜息香
C.鸦胆子D.硫磺】
云团看了几遍，确定选项没有迷惑性后，果断按下“B”选项。
【恭喜您答对第二题，小组每人获得积分5，初始货币5万。
本轮答题共获得积分10，初始货币10万，请继续努力。】
一声轻微的提示音后，答题界面消失。
隔壁蹲坑突然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一股难言的恶臭缓慢地袭来。
每一个肺泡都疼痛起来，脑神经不断抽搐，还没去kfc，她就已经反胃了。
云团屏住呼吸，开门就往外冲，一路到外边的洗手池，才重新开始呼吸。
分明还什么事都没干，她好像已经筋疲力尽了。
云团看向镜中自己凌乱的模样，用水打湿翘上天的发丝，按平。
走到kfc缓了一会儿，点餐，打包。
她出门叫了辆车，直奔星兔兔娱乐公司大楼。
出租司机等着绿灯，犹豫几次还是开口道：
“小姑娘，你是去星兔兔面试的吗？我听说这个公司很坑的，不给新人资源，就耗到艺人主动解约，赚违约金呢！我朋友女儿就是！”
第795章 灯火葳蕤16
“啊，还有这种事啊？”
云团看着红灯跳动的秒数，脑中突然冒出一个并不美妙的猜想——这个副本是长线任务，之前她并没有接触过，那时间线会拉到多长？
[覆族而丧]时长一年都不算长线任务，那[灯火葳蕤]只会更长。
说不定，那个遇害的一线女星，现在还没进娱乐圈呢？
也许是屡屡受挫，终于跻身一线，精神却不堪重负，最终自尽身亡……
那凶手就是整个社会，需要担责的是直接造成女星死亡的那一批人。
“对，你是不知道这星兔兔的老板心有多黑！”司机咒骂了一句，将云团从沉思中拉回。
“资本家的心都是黑的，没有例外。”
云团点头。
“我朋友女儿，签约的时候才16岁，星探发现她，承诺了一个光明的未来！结果呢，签约第二天就带去酒桌上，介绍给老头子了！”
“嘶……这是违法的吧？”云团小声惊叹。
“当然，这跟逼、良、为、娼有什么区别！凭什么把人家小女孩当成资源推给那种老男人？她运气好，逃出来了，但之后……才是噩梦的开始。”
司机说着，语调突然重重地坠下去。
“是几个月不给她资源，不让她参加训练，没有工资，也不受待见，耗到人主动提出解约？”
云团猜测道，下意识地捏了捏kfc的外包装。
“对，一般公司要让员工主动提辞职也是这种套路，但是娱乐公司的违约金，那可是天价！尤其是星兔兔，百万起步啊！”
“天呐……”
云团摇头，原主作为班雍的经纪人，名下林林总总加起来，也不到20万存款，连个违约金的零头都付不起。
这财，完全守不住。
“小姑娘，听叔一句劝，趁着还没有跳进火坑，赶紧跑，跑得越远越好！”
“叔，您误会了，我只是剧组的后勤，打打杂的，这不，办点事还要靠吃的来贿赂保安，才能进去找人的。”
云团晃了晃手里的炸鸡，丝丝缕缕的香气溢出。
“这样就好，这样就好啊……”
出租车司机长舒了口气，仿佛已经拯救了一条年轻的生命。
那憔悴不堪又无比欣慰的模样，似乎刚才说的那个姑娘，不是朋友的女儿，而是他自己的女儿。
云团没再问，到了地方，她与司机道谢，目送翠绿色的出租车远去。
云团找到星兔兔地下车库前跟碉堡一样的安保室。
青蓝色的玻璃后边，一个黑乎乎的脑袋小鸡啄米似的一点一点。
叩叩叩。
她用指关节敲了敲窗户。
景和像弹簧一样猛地起跳，他眯缝着眼睛看了几秒，随即站起身，开门，粲然一笑，“我亲爱的炸鸡！你来了！”
他径直接过kfc的袋子，腿一蹬，又瘫在靠椅上。
末了还抬了抬手，“你随意。”
云团下意识地看了眼监控，见摄像头被黑布罩住，便直接问道：“这一上午，还有其他人来吗？”
“有吧，外来访客有47个，都在那边，你看看。”
景煜戴好一次性手套，抓起吮指原味鸡，直接开啃，还含糊不清道：“跟我轮班的人请假了，又没人换班，我到现在都没吃东西，真是快饿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