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1章 不敢高声语23
她还是第一次看到会变化的进度条。
那这样下去，这个任务永远完不成。
除非把加害者全部处理掉，再一个一个地去找楼中的死物。
问题是……
他们赤手空拳的，战斗力和狼人和疯子根本没法比。
普通人类有一种永远消除不掉的情绪——恐惧，恐惧会一直存在，还导致肢体的僵直反应，让人的任何攻击都留有余地。
但疯子是不留余地的，思维也不会受限，就像鹤羽，他对绝大部分人都是无差别攻击的，剩下的那小部分，要么是他有所图，要么是干不掉。
怎么办，如果用迂回的方式……
下毒吗？
夜壶里或许能提取到一些毒素，但云团从未见过这些医护吃饭，病人用餐时，他们都是站在一边看着。
或许是在轮班的间隙吃点东西。
从昨晚护士长的话来看，他们是知道水有问题的，汤里边还可能有更多致病的成分。
护士长指的逃跑路线也都是死路，兴许是随口提出的，但在随意的状态下能想起来的……
应该是之前有病人尝试了这两种方法，狼人就随便指给了被她蛊惑的玩家。
反正都是死。
如果鱼白昨天没有清醒，今天她就应该在楼下看到他的尸体了。
这种令人短时间内无条件服从的能力……倒是很有用。
云团将早餐一勺一勺地倒进储物格后，将餐具放好，等待安排。
有什么方法能逃脱这种无处不在的监视呢？
四周的医护只增不减，病人倒是少了一半。
剩下的能自主吃饭的那些人，神情也日渐呆滞。
形势相当不妙。
云团将餐盘放好，正要试试假扮医护，却被一个通知打乱了节奏。
——“四楼的所有人！按照房间号排好队！”
——“昨天发生了恶性事件，我们怀疑是病人做的，现在要调查情况。”
那人似乎还说了些“不要违抗”“撒谎必死”之类的话语。
云团摸到从林见川办公室偷拿出来的镇定药物，犹豫了几秒，拿出一颗吞下去。
大家排成一队，走在楼道里，劣质鞋底和楼梯瓷砖碰撞的声响完全无法控制，但医护们竟没有处理这个情况。
大概断电或者老院长遇袭是非常严肃的事件吧。
一楼。
他们被押进单独的房间，强制戴上测谎仪的种种装置。
云团感到一阵困倦和无力，大概是药物生效了——副本里的药，还挺强力的。
对面坐着的，正是戴着黑框眼镜的林见川，面部表情比之前舒展很多，应该心情还不错。
云团没出声，看了一眼后便低头看着手上的装置。
这里的测谎仪还是比较老旧的型号，是通过脉搏、呼吸和皮肤电阻之类的数据来监测被提问者的身体状态，从而判断是否撒谎，有很大的误差。
一般干坏事的人，也不会表现得那么明显吧……
再者，经常锻炼的人，心率也会比较稳，撒谎了变化也不大。
“咳。”
林见川咳嗽一声，看向云团的目光冷漠又随性，每一个动作都透着敷衍，似乎想立马下班，或者借机从一楼的大门跑出去。
“404云团。”
“到。”
“昨天夜里，你们楼层的护士长说，你有离开病房的违规行为，是真的吗？”
林见川扶了一下眼镜。
云团点头，“是真的。”
“你去做了什么？老院长的伤，是不是你造成的？”
林见川在纸上唰唰地写着什么，笔尖和纸张划动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明显。
“我本来想去天台看星星，但是有锁就没去成，路过七楼小食堂的时候，闻到麻辣烫的气味，想吃一点，但是哪里都没找到能吃的东西，就作罢了。”
云团说着，因为镇定类的药物作用，她有些困了，不过这个反应也是正常，毕竟遇到护士长的时候都快天亮了。
所以，她是通宵未眠，怎么着都是可以混过去的。
“后来就碰到护士长，一起回了四楼。至于老院长……我没见过院长，不知道哪一位才是。”
云团说着，看向一边的心电监护仪，数据非常平稳，没有任何大的变化。
测谎仪也没有动静。
“四楼的护士长，但你是在七楼遇到的？你在撒谎吧？”林见川记录着，不经意地看了一眼旁边的监控摄像头。
“没有，她就是去了七楼，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我是在七楼的小食堂遇到她的。”
云团说着，打了个哈欠，“我昨晚没怎么睡，测完的话，能不能让我回去补个觉啊？”
林见川也跟着打了个哈欠，他手握拳，抵在人中的位置，缓了缓。
“可以了，你先回去吧，不过补觉要和护士长申请，不能直接去睡，不然会被处罚。”林见川好心地多提醒了一句。
屋里的其他人帮云团解开各种仪器，她站起身，接过林见川递来的一张印着合格章的表格，便转身离开。
为了让服用镇定药物的表现不那么明显，她稍稍加快了行动步调。
旁边的单间里，传来一声又一声的惨叫。
“啊！！！我真的没有撒谎！我昨晚没出过门，就在房间里睡着了！”
“什么院长我都不知道！你们不能这样冤枉我！”
愤怒的叫喊声戛然而止，看情况，似乎还用上了电击。
云团低眉，看了眼紧闭的大门，加快了脚步。
也有不少人通过测谎出来了，她并不是唯一的“幸存者”。
通过的人站在楼梯口排队，他们还挺得意的，仿佛已经有人给自己加冕，非常了不得似的。
云团低眉颔首，站在一边。
不清楚这里有没有玩家，她也没打开群聊界面，毕竟这玩意儿没有防窥屏的功能，所有信息，都会被陌生的玩家看到。
只是，云团耳边一直有提示音——
[您有一条新消息]
[您有一条新消息]
……
一连好多遍。
应该是比较紧急。
云团跟旁边的护士报备了一声，便小跑着往厕所的方向去了。
进入单人隔间，她下意识地抬头一看，差点吓出个好歹——隔间顶部，有两个医护趴着，笑吟吟地盯着她。
即便被发现了，她们脸上那种扭曲的笑意也未曾更改。
好在NPC看不见玩家的屏幕。
云团只能真的上了个厕所，匆匆瞥了眼群聊消息，也没能回复。
[景和]：你们昨晚刺杀了老院长？牛掰啊！
[景煜]：大家想办法混过去，不能承认，也不要被测谎仪揪住。
第1262章 不敢高声语24
云团冲了厕所，到洗水池边用湿巾擦手，随后听到两个落地声。
刚才挂在单间顶部的两个护士，慢慢地走到云团身后。
云团看着镜子里神情恢复正常的两个女人，轻声问道：“有什么事吗？”
左侧红色头发的护士自顾自地捏了云团病号服的两个口袋，“为什么口袋里没东西呢？”
云团转身，指尖不小心划过护士的衣袖时，竟直接穿了过去！
嗯？
不是活人？
原来白天也可以出来……
云团小声问道：“你们想找什么？”
红发护士叹了口气，“我最近睡眠不太好，想找点安眠药，但是呢，他们把药都做成糖丸，分给其他病人了……”
“真是的，医护就没有吃药的权利了吗！”
护士抱怨着，更像是自言自语，旁边那个医护，和红发的这位长得非常相似，只是头发是黑色的，还没有什么光泽。
双胞胎吗？
但为什么另一个不说话呢。
云团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糖果，递给红发护士。
但对方没有接过去，只是朝黑发护士努了努嘴，“给她，她吃了，我也一样的。”
一个人吃，两个人都会感受到药效吗？
精神吃药法？
云团把糖丸递给黑发护士，她道了声谢，但无论如何都拿不到云团手中的那颗糖丸。
黑发护士愣住，半晌才喃喃道：“对，我死了。”
红发护士附和道：“对，你死了，才有我。”
云团听得云里雾里——什么意思，黑发护士死后，魂变成两半了？
“你是多重人格患者？”云团问道。
黑发点头，脸色越发苍白，眼睛周围出现黑色的血管，像是出生后便没有休息，一直到死亡才拥有睡眠。
“你们为什么会待在厕所里？”云团感觉自己的精神也不太正常，一般的灵体，不会在这种接近正午的时候出现，说不准她看到的一切，也都只是幻觉罢了。
“当时是月圆之夜，狼人狂化暴动，所有设备都无法约束他们。病人冲出病房，见人就咬，我们逃到这里，勉强躲过一劫。”
云团蒙了，“躲过一劫，怎么还死了呢？”
“想不起来了，大概是之后逃出去了，又死了吧。”红发护士摇摇头，抬手指向门口，“你该离开了，有人在找你。”
云团看着快步走来的四楼护士长，点点头，走出卫生间，回眸时，那两位护士都笑着朝她招手。
……居然没有攻击，还可以交流。
云团定了定神，看着来找她的护士长，“有什么事吗？”
护士长看了眼卫生间，露出些许慌张和恐惧，随后又恢复镇定的模样，“没什么，只是想问你，在测谎仪面前，都回答了些什么。”
云团看着护士长，不太明白，“测谎仪，自然是实话实说啊，不然我怎么出来的？”
护士长一愣，不由分说地将她按在墙上！
“你撒谎，要是实话实说了，为什么我还没有受到处分！”
云团扯了扯嘴角，心中惦念着回群聊消息的事儿，不想久留，“你是特意来讨一个处分的吗？”
护士长翻了个白眼，眼尾的泪痣像是活过来了，格外艳丽而妖媚。
“谁想要处分啊！我只是想知道你说了什么。”
第1263章 不敢高声语25
“那个医生问我，为什么我会在七楼小食堂遇到四楼的护士长，我说这应该问你，我也不知道动机。”
云团直视护士长的眼睛，“没有其他关于你的了，能不能放开我。”
护士长点头，松了手，让云团离开她的控制范围。
“此话当真？”
“可能不是逐字逐句地复述，我记不太清了，但就是这个情况，我在外边停留太久了，自己过去会被责罚的，所以你……能带我过去吗？”
云团莞尔，试图和对方交流。
不过多说多错，护士长昨天也对她发动了某种能力，再聊几句，估计就要露馅了。
四楼护士长打量着云团，点头，“行，跟在我后面。”
云团小鸡啄米般点头，“好的！”
通过测谎仪检测的病人越来越多，队伍已经排得很长了。
云团拿出敲了章的表格，排在末尾。
由于是和护士长一同过来的，便也没人为难她，管理队伍的那两人只是轻蔑地瞥了她一眼，后又移开视线。
等了约莫半个小时，群聊消息还在不停地跳动。
云团看着队伍，只能故技重施，举手又申请去了一趟厕所。
[您已进入队伍群聊界面——]
[景和]：哎哟喂，我总算出来了，这个医生不知道有什么毛病，一直在重复地问一个问题，什么老院长是不是我杀的。
[景和]：回答得我都快烦死了，但是又怕惊动这个机器，只能忍着。
[景煜]：云团呢？
[云团]：我吃了镇定药物，很早就出来了，一直有人盯着我，才没能回消息。
[景煜]：那你现在回404了？
[云团]：没，在厕所，被两个魂盯着，一左一右的。
[景和]：魂？和晚上那群东西差不多的吗？
[云团]：比他们好看点，至少不扛针筒。
[景煜]：我看见他们的入院登记表了，这里起码少了一半的人。
[云团]：这么多？但我们是不是要把所有医护都集中起来，控制在一个地方，再去找消失的病人呢？
[景和]：对啊，不然一边找，他们一边继续作恶，这个任务就永远都完成不了。
[云团]：我先研究研究，夜间那些医护为什么会存在——你们去过五楼吗？
[景煜]：没有。
[景和]：没有＋1
云团点头，耳畔传来红发护士的声音，“你到底在干嘛？”
“从刚才开始，你的手指就一直在空中动，是不是出现幻觉了？如果有幻觉的话，还是要及时和医生说，调整药物用量，免得耽误病情。”
云团看着红发护士关切的神情，一时间也想不明白，既然夜间的那群医护是以治疗病人为己任的，虽然行为上起到了反作用，但思想上是比较正常的。
厕所的这位也是这样。
那怎么到现在，那些护士就不像护士，医生也都奇奇怪怪的呢？
难不成……
他们是假扮的？
念及此，云团摇了摇头，“没有幻觉，我只是在复习弹钢琴的指法，这里实在是太无聊了，书永远是那几本，动画片也永远是那十分钟。”
黑发护士若有所思，“可是动画片，有三百多集呢，现在的医生都不给你们换的吗？”
“什么？从来没换过！那点剧情我都会背了，三只小猪的故事！”云团摇头叹息。
第1264章 不敢高声语26-动员
“竟有这种事！”红发护士惊呼。
云团点点头，委屈得很，“他们真不把病人当人看，甚至把人关到食堂的冰柜里冻着，我都不知道他们在吃什么东西哎……”
黑发护士越听面色越阴沉，“太过分了，他们到底在干什么？我读了那么多年的书，熬了那么多夜，才到这里治病救人，还因为那年实习的太多了，临时当了护士。”
红发附和道：“就是啊，他们完全不是在治病！”
“你们一直都不知道吗？”云团不解，到这里上厕所的，应该有很多人吧？
红发撇嘴，“他们看不到我们，所以，从未交谈……”
“晚上也看不到你们么？而且，不是有一群人能夜行吗？”
云团挠头，她是搞不懂这个精神病院的机制了。
红发看着细长的指尖，“那个啊，他们生前被注射过一些兽化病人的血清，再加上水疗和别的什么，状态就不对劲了。”
“水疗？”
那个冰桶挑战吗？
云团按了按眉心，看来还得去五楼，但如果五楼有什么声波攻击的话，她完全避不开。
对了，断电。
——所以才要断电，避免机器的干扰！
如果是人或者怪物作乱的话，倒是有其他的方法。
那之前断错时间了。
想着，云团又给景煜发了条消息，请他随时准备断电。
景煜应下，没问缘由。
“问题是，那些扛着针筒的医护，我根本劝不动他们，你们能不能……把这个情况也跟他们说一下呢？”
如果能让医护内部产生对抗，无论结果如何，对玩家都是有利的。
闻言，两个长相一样的护士突然开始融合，云团往后靠了靠。
怎么回事？
多重人格患者会因为几句话就进行人格融合吗……
内驱力确实重要，可这也太草率了。
云团没作声，如果融合成功，理想状态下，她这大白天的就可以带着这位去五楼了。
夜间百鬼活动，确实风险太大。
她蹲了十分钟，腿都有点麻了，红发和黑发才融合到五分之一。
她们现在的状态有点可怕，融合的部分像是肉类腐烂或者痘痘破裂流脓一样，正不停地往外渗出乱七八糟的液体。
但这液体又是幻影，一片虚无，根本没有实体。
云团看得眉头直皱，又不好出声，生怕耽误了进度。
[您已进入队伍群聊界面——]
[云团]：我决定成为失踪的病人中的一员。
[景和]：？？？
[景和]：你要干嘛？别想不开啊，一个人哪里打得过这些身强力壮的怪物？
[景和]：而且咱现在还真的有病在身。
[云团]：你倒是提醒我了，我这个病，对武力值有一定的加成，没事儿，你先配合着，你不用动。
[景煜]：你打算去五楼？
[云团]：嗯，之前看到一些被鬼医护注射不明药物的病人就蹲在那里，小兮的摄像头拍不到，估计要人眼才看得到。
[景煜]：可你没有朱砂和符纸。
[云团]：有血，我一会儿去血站取两袋来，也能有效。
[景和]：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要用自己的。
云团挑眉，她怎么可能用自己的，这里到处都是沉积了多年的脏东西，这时候有伤口，岂不是上赶着感染么？
第1265章 不敢高声语27
如果去不了血库，就随机选取一个幸运儿吧。
云团凝眸，或许……
可以动员一下有行动能力的病人，可这要怎么才能说动呢？
她怕是高声喊一句，就会被非常暴躁的医护拖走，进行各种惨无人道的实验。
怕是，疼痛忍耐度测试都是其中比较温和的项目。
她进去测谎之前看了，一楼有监控系统，可能还负责各种起床铃声，理想状态下，是可控的。
“小兮，你去监控室仔细拍一下机器构造和控制按钮。”
【好的主播，我马上回来。】
小圆球“咻”地一下飞远。
半晌。
红发和黑发融合了一半，那种恐怖的幻影消失了，但两边的神情都很痛苦，似乎出现了什么排斥的力量。
云团在空中画着祈福的符号，这种情况她也没办法，只能等待。
融合进度卡了足足五分钟，才继续。
云团松了口气，也暗暗奇怪，她在厕所里蹲了这么久，居然没有人来找。
是因为刚才是护士长带她回去的，阴差阳错之下，让一般的护士误会了吗？
那倒是误打误撞。
不一会儿，小兮带着录像回到卫生间，直接把拍到的东西投影在卫生间灰色的隔板上。
和她猜的差不多，楼里的设备都比较老，勉强还能使用。
铃是一个单独的定时工具，跟闹钟类似。
那个生锈了的响铃设备就放在话筒前面，应该到点就会响。
可以，有话筒就行。
她刚刚还担心一会儿干扰声波要全靠吼。
但应该安排谁去扰乱敌方的视线呢？
厕所的这位是去拉拢针筒鬼医护的，这个副本的景和手无缚鸡之力，先排除，景煜是打手，除此之外……
还有鱼白。
她打开乐园的联系人列表，略过一连串的灰色头像，找到鱼白。
将事情简单地说了一遍，让其选择。
鱼白也回了个“OK”。
[云团]：你这是答应哪一条了？
[鱼白]：如果是声波问题，我就留在一楼唱歌好了，或者讲话，我大学的时候是演讲赛特等奖！毕竟大家都想把那些人抓起来，只是缺乏一个契机。
[云团]：行，我给你留几瓶水，还有一根钢杆，别一下就被抓了。
[鱼白]：你哪来的？
[云团]：魔法变的，先别动，我这边有点事，回头联系你。
[鱼白]：好的。
安排完，云团又盯着融合了一大半的护士，慢慢退出隔间。
这间厕所还真没什么人来，外边也没有声音。
云团拿着表格出门，一脸虚弱地排在队伍末尾。
倒也无人理她。
很好，那神经兮兮的狼人护士长有用。
“大家注意保持安静，如果因为某个人不遵守规则，致使大家都被责罚，那这个人，就是有罪的。”
话音刚落，大部分人的视线就集中在还在小声说话的两个女孩身上。
云团扯了扯嘴角，这些家伙是懂管理的，让被控制的人互相攻击，确实省时又省力。
其中一个女孩委屈道：“你们看我干什么？我也没有大喊大叫啊……”
护士眉头一挑，轻蔑道：“我们已经排了很久的队了，那边测谎都结束了，就是因为某些人一直在吵，才在这里排着的。你一个人耽误五分钟，这里所有人加起来，就耽误了超过两个小时！”
云团低眉，这话太经典了，但同一个时空中不同个体的时间是不能简单叠加的，这话也就骗骗小孩子了。
第1266章 不敢高声语28
云团没有参与任何骂战，她仔细回忆着：
血都存在一个冷库里，小兮拍的视频中，冷库并没有房间标号，而且一闪而过，并没有仔细探究。
她记得冷库有两个。
原本五楼有一个，可五楼整个废了。
还有一个是在……
二楼？
不知怎的，她突然想起另外一个毫不相干的细节——最开始，她无法触碰到红黑二灵体，但她在洗手池边，分明听到了两道落地的声音。
要么是那个多重人格灵体在演她，要么，厕所里有其他人。
会是谁？
四楼的护士长可能是一个，另外一个呢？
云团越想越觉得要加快进度，免得被心怀鬼胎的玩家抢了先。
而那个护士还在用自己微小的权力让大家在楼梯间排队。
毫无意义，又浪费时间。
云团环顾四周，刚才参加测谎的医护已经回到了各自的岗位，包括刚才逮住她的护士长。
这整个走廊，从始至终，只有两个护士。
云团挪到角落里，刚打开主控界面，景煜就发来消息——
[景煜]：我已经到一楼了，随时可以开始。
嗯？
不是说好的关闸么？
云团眉头微蹙，正要问，他又补了一句。
[景煜]：做成遥控的了，可以随时断电。
……好家伙。
云团立马给鱼白发了条消息，表示万事俱备只欠演说人了。
不一会儿，鱼白便从上方楼梯口探出了脑袋。
云团立刻绕到楼梯另一侧，抓着扶手一个空翻，直接将两个作威作福的家伙踹倒，其他病人见有人带头，也一哄而上，将人压倒！
她趁乱拉着鱼白到广播室，将水和防身用的钢杆留下，“我要去五楼，就拜托你尽可能地拖延时间，一会儿可能会断电，如果麦克风不能用了，就不必继续游说。”
鱼白点点头，看云团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伟岸的巨人。
云团扯了扯嘴角，“我先走了，电梯没法用，还得跑上去。”
“保重。”
云团关上门，给不远处的景煜打了个手势。
景煜快步靠近，“怎么了？”
“我去一下冷库。”云团说着，从病号服撕下一条布，将长发绑起来。
“我陪你。”
根据模糊的印象，云团成功摸到了冷库的位置，刷了万能钥匙，直接进入。
按理说，精神病院和血库之类的应该没什么关系，要是受了严重的伤，应该把病人转移到外科去做手术。
但这栋楼就是有，相当诡异。
云团拿了日期比较新的几袋，又取了旁边未拆封的手套，“我要去五楼，你……”
“我也去吧，你打不过狼人。”
闻言，云团抬眉，“你打得过？”
“我可以拖延时间。”景煜并没有怼人的意思，回答得坦坦荡荡。
这倒把云团说得噎住了，她点点头，没再说话。
走廊一群人的狂欢并没有停下，还有越打越往上的架势，云团侧身从旁边的缝隙钻过去。
这时，鱼白的声音从广播里传来——
“女士们先生们，大家好，我谨代表部分病人，在这里向大家提出一个倡议。
不要再沉默了，今日若不为他人的苦难奋进，明天不公轮到自己头上，也不会有人帮忙的！
请大家团结起来，反抗任何不公正不合理的举措，谋求属于我们的权益！
……”
第1267章 不敢高声语29
景煜有些惊讶，“你找了个人即兴演讲？”
“嗯，想着可能断电有时间差，或者直接断电，某种可能存在的声波对病人的影响没有消除，会比较麻烦。”
云团边爬楼梯边说道，广播里持续不断地传来鱼白的大道理。
每一层的病人，受到鼓舞，都开始反抗这些不合理的治疗。
到处都热闹得很。
很快，两人就到了五楼。
这里仿佛是另一个世界，所有窗户都关着，空气丝毫不流动。
云团贴墙行走，边走边用血袋里的血在墙上画符。
想了想，她又在楼梯口的门上画了一道。
“这是……”景煜看着门上复杂的符号，只觉得有些熟悉，似乎在赵老那边的每一扇门上都见过，不过那是雕花的，他本以为是别具匠心的装饰，要一点一点雕刻出来，实属不易。
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这个就是简单的防止灵体四处逃窜的一个符，只有活人能通过。”
云团画完一扇，又换到门内侧的另一边，画了一个一模一样的。
“还好多拿了几袋。”
说罢，她抬头，看向走廊里一个个浮现的青黑色人影。
大概五楼的磁场过于诡异，景煜也清晰地看到人形，他捡起手边一个废弃的输液架，朝这些东西挥了挥，并没有触碰到任何实体。
“这要怎么办？”
“先找活的吧，不要和他们对视。”云团拎着血袋，感觉到强烈的不适。
鱼白的广播声在这里消失了。
这层楼阳光长期照不进来，走廊里都阴森得很。
走廊尽头，还挂着一面右下角有裂痕的镜子。
让人瘆得慌。
“不夜侯，开启生命探测仪。”景煜从镜面移开视线。
【是。】
红外线扫描过五楼的每一个病房，最后在走廊正中间的一个输液室停下。
【主播，有两个生命体，一堆……有机体。】
不夜侯斟酌着用词，似乎很少见这种情况。
云团有些不好的预感，她检查了一下储物格，[豆腐脑]、[尝百草]、匕首、[郡主的夜壶]、长鞭，其余的都被堆在了一起。
超市货架上还有一半吃的，最上边是替换的衣物，一些钓具和登山用品。
鱼钩？
近战可能有用。
“我还有四卷登山绳，每卷一百米，应该一时半会儿的挣不开。”云团递给景煜一卷，准备“捆粽子”。
一拉开输液室的门，整个屋子顿时亮堂起来。
那些游荡的“有机体”瞬间看向二人。
他们脸上身上有大块大块的黑斑，和尸斑不同，它们是规则的，像是巨型草履虫。
腰部也有鬼医护们那种伤痕，从伤口往里看，肾脏都被咬掉一半。
云团拧眉，只见那些没有生命体征的家伙，眼球全部脱落，掉在地上，骨碌碌地朝二人滚过来！
她眼疾手快，拆下货架的最后两根钢杆，递给景煜一根。
使劲冲着眼珠子戳！
笃笃笃几下就捣烂了。
那些“有机体”大张着嘴哀嚎起来，却发不出太大的声音。
细一看，那些家伙的舌头，都不翼而飞了。
可鬼医护明明是能说话的啊……
来不及细想，她和景煜合力将所有能活动的怪物全都捆起来，用登山绳捆了一圈又一圈。
直到用尽，直到他们浑身上下都缠满登山绳，即便有灵体来救，一时半会儿的也割不断。
“不夜侯，那两个生命信号在哪里？”云团问道，突然听见一个刺耳的声音，“快断电！”
“在你拉门的时候就断了。”
第1268章 不敢高声语30
“哦，难怪听不到鱼白的演讲了。”
云团点头，那现在这个声波，就是那两个生命体发出来的吧？
她取出呼呼大睡的[豆腐脑]，将其拍醒，果然又被咬了一口。
云团倒吸一口凉气，“好了不闹了，你去看看，里边有没有你喜欢的东西。没有的话就揍它，毕竟是它把你吵醒的。”
她非常自然地说着瞎话。
豆腐块在她掌心伸了个懒腰，跳到地面，嫌弃地将周围的灰尘吹开，随后呼哧呼哧地跳往声音来的方向。
云团戳了景煜一下，“我们先去角落里躲着，你帮我看着点，我尽力把他们超度了。”
“好，小心一点。”
她在稍空一些的角落，用脚尖画了一个稍大的圈。
这里的怪物，怨气太重，和那些扛着针筒的医护又不同，是有很强的攻击性的。
她道行不够，免不了借用钥匙的力量，但铺垫好了，也不会招致过多的怀疑。
与此同时，那道古怪的声音还在继续，建筑物似乎和它产生共鸣，正在轻微的颤动。
她眼窝一阵刺痛，赶紧唱起古老的歌谣，边唱边在她用脚尖画出来的范围内绕圈。
古老的音符渐渐安抚了在登山绳内不断挣扎的怪物，声波停了一下，随后继续。
肉色的像肠道一样的东西正从紧闭的门中渗出来，它的质地介于液体和固体之间，似乎随时能相互转化。
她眼皮跳了跳，这玩意儿看起来比章鱼充满黏液的触肢还恶心。
云团戴好手套，本打算顺便取出钥匙，地面却突然多出了一串铜钱。
五帝钱？
奇怪……
刚才明明没有的。
这是谁送的？
她顾不得许多，将铜钱戴上，歌谣也进入尾声。
风从空调孔、窗户、门的缝隙里钻进来，将散落一地的满是灰尘的病历本都吹开，单巧的纸张在女孩周身飞舞。
景煜看着这一切，倒有点手足无措了。
他似乎帮不上什么忙。
随着最后一个乐音落下，她手腕的铜钱也闪出金芒，将输液室内的煞气驱散，那几个始终照不亮的黑暗角落，也随之恢复正常。
“结束了……吗？”
景煜抓着钢杆，小声道。
云团迟疑地点头，“应该……吧，仪式确实草率了点，但托它的福，效果还不错。”
景煜看了眼手串，伸手将其往上拨了拨。
只见铜钱之下的皮肤，有被灼伤的痕迹。
云团收回手，“不要紧的，确实会付出一点点代价，现在的情况比我预计得好。”
“会感染的吧？”
“那在我发烧之前，解决这一切不就行了？”她轻笑，又看了一眼登山绳捆着的东西，它们暂时不动了。
她拿着钢杆慢慢靠近那些扭动的肉色“肠”。
云团“啧”了声，“戳破这个，会不会喷出排泄物啊？”
景煜摇头，“我记得你有雨衣。”
“对对对，保险起见，先把雨衣披上……”说着，云团取出两件明黄色的雨衣，递给景煜一件，又戴好头盔，“我们走！”
她把鱼钩绑在钢杆的前端，朝“肠”猛地一戳！
呲——
只听一道类似煤气漏气的声音，持续了两秒，随后一股黑色的液体从损伤的部位喷出！
云团躲避不及，直接被浇了一头一脸！
还好穿了雨衣。
但这种液体浓缩着多种臭味，无孔不入，云团咳嗽着，连忙取出几大桶矿泉水冲洗，待头盔和雨衣的衔接处没有那么多附着物后，她又取出新雨衣换了。
第1269章 不敢高声语31
然而旧雨衣一落地，竟发出类似硬纸板碰撞的声响。
云团看了眼，拄着钢杆往后退，“这玩意儿有腐蚀性……”
“别冲太快了。”景煜小声道。
云团摇摇头，“怎么能让煜神冲锋陷阵呢？一会儿您的粉丝又要把我举报进时间监狱了。”
景煜眼皮跳了跳，冲着不夜侯的镜头说了几句题外话，“我跟她，跟景和都是队友，队友之间自然是互相帮助互相依靠，是不能用任何饭圈的套路去看待的。”
“没有C位，没有谁应该怎么做，应该做什么，任何做法都是为了活下来，情急之下的选择，哪来的是非对错？”
“我很感谢大家的帮助，但请，慎用举报功能，谢谢大家了。”
景煜说罢，紧锁的眉头稍稍松开一点，眉头由一个大“川”变成小“川”。
云团小声道：“这样会掉粉的。”
“我的本意又不是吸粉，谁是自愿直播的呢？鹤羽吗？”
景煜将她往后拉，“里边那个东西的活动范围应该不大，但是能通过刚才那种叫声控制人。”
云团点头，她看着手腕的伤口，并未破皮，但是痛感比以往任何一次烫伤都明显，她便往手腕的红痕抹了点烫伤膏。
“不知道[豆腐脑]战况如何……”云团看着飞在旁边的不夜侯和小兮，问了一嘴，“你们两个可以连上信号吗？”
小兮扇动翅膀：【主播是想说，我去录，然后直接把画面让前辈实时转播吗？】
“对，这种可以做到吗？”
云团摸了一下鼻尖，问道，鼻腔里都是烫伤膏的气味，总算把那股恶臭压下去了。
【当然可以，不过要前辈通过权限。】
不夜侯直接开启了信号共享模式，并把小兮录到的东西投影到空白的墙面上。
云团灰扑扑脏兮兮的脸瞬间出现在墙上，占了二分之一的面积。
她看着自己硕大的脸，惊异于小兮的镜头不会导致五官畸变的同时，也偏头小声道：“不用一直给这么近的特写，好了，快去拍。”
这说话的五分钟时间里，被登山绳捆住的那些人，脸上的巨型草履虫模样的斑块已经慢慢褪去，他们痛苦地哀嚎了声，便没了动静。
投影出现小兮拍到的画面——
一整面墙都被肉色的不明物质覆盖，一条一条的管道，围绕着中心的一颗黑色物件。那可能是心脏，里边都是黑色的血管。血管包裹着散发淡淡红光的物质，一起一伏地像是在呼吸。
“不是有两个生命体反应吗？”
云团喃喃自语。
小兮的镜头猛地一抖，转向了另一侧。
只见黑色的豆腐块正贴在一个巨大的灰色兔子脸上，缓缓变成黏液。
兽人？
这栋楼狼人和兔人居然能共存吗？
云团看着兔子不停地扒拉自己脸上的黑色黏液，紧张的情绪都淡了不少，她顺手把烫伤膏抹匀，纠结着要不要砸了那颗黑色的“心脏”。
已知，怪物体表破个小口子都会喷溅黑色液体，而该液体具有腐蚀性。
但近在眼前的东西，就此放过，它又会收集更多的怨气，造成更严重的后果。
“我们……有没有办法，远程将那颗心脏捏爆？或者，找点能处理那种腐蚀性黏液的东西呢？”
云团第一个想到夜壶，但夜壶明显容量有限，而恶龙的收纳袋虽然容量够，可那是布，兴许就跟雨衣一样变硬变脆了呢？
而且这玩意儿没法试，要是为了这点垃圾损坏一个道具，完全得不偿失。
第1270章 不敢高声语32
“门能挡住大部分，但是那两条缝隙很难处理。”
景煜指着输液室里屋的玻璃移门，上边有不少黑色液体留下的痕迹。
玻璃看起来比较老旧，却没有裂痕。
应该可以抵御。
但是门关不上，小一些的缝隙可以堵上，但滑轨处不能堵，他们至少要留条路自己逃命用。
而且就刚才那个漏气两秒开喷的架势，他们要在两秒内撤到安全的地方。
“要不索性把门拆了，当做盾牌挡在前边吧？”云团提议道。
“拆外边那扇，这里的可以稍微减缓液体流速。”
景煜捋起袖子，快步走到门口，正打算拆门，就被屋外的黑影盯得一愣。
“怎么了？”云团凑过去，只见所有活着的医护都站在门口，以四楼护士长和林见川为首，都阴恻恻地笑着，探头往里看。
她倒吸一口凉气。
刚才医护们没有发出声音，所以他俩一直没发现。
他们每个人的脖子上，都坐着一个针筒鬼医护，那些东西的眼眶已经变成黑黢黢的空洞，往外流出黑色的液体。
蓄势待发。
但很奇怪，这些家伙没有打开输液室的玻璃门，就连扶，也是手撑着空气，悬空扶门的。
“他们也怕玻璃？”云团喃喃道，“应该是里边的家伙感觉到危险，把这些医护都召唤过来了。”
景煜点头，“我把电源打开，你联络刚才演讲的那位，还是有点声音比较好。”
云团赶忙联络了鱼白。
[云团]：电源会再次打开，现在医护都聚到五楼了，我们需要你的帮助。
[鱼白]：嗐，我说呢，这样控制广播，居然没有人来抓我。
[鱼白]：你们打开吧，我会看着办的。
她朝景煜比了个手势。
只见景煜拿出一个黑色的方盒子，按下圆形的按钮。
滴滴两声，日光灯也发出轻微的声响。
电力回来了。
紧随其后的，是鱼白如同魔音的歌声！
云团听得瞬间烦躁起来，恨不得把耳朵都堵上，里边的怪物和兽人显然也受到不小的影响，咚咚地撞击玻璃门。
原来她的找不到音调，五音不全，都不算什么，鱼白才是王者。
“咳，他，创作的艺术挺，挺超前的。”云团看着一脸震惊的景煜，试图解释。
景煜点点头，“确实，我目前还没有这个欣赏水平。”
云团看了眼输液室门口，那些医护的神情有些痛苦，似乎两股力量在不停地撕扯斗争，坐在他们脖子上的那些家伙，也抓不住手中的针筒，东倒西歪。
干扰怪物的控制声波是对的。
但她跟景煜离怪物这么近，为什么没有受影响？
是因为……
没怎么吃食堂的饭菜吗？
景和是双人病房，他没吃，但病友说不定吃了，那岂不是很危险……
她连忙给景和发了几条消息，随后看着投影里[豆腐脑]和兔女的争斗，[豆腐脑]逐渐占了上风。
“你说，这孩子会吃那个怪物么？”云团喃喃道。
景煜微微皱眉，“我不清楚它的饭量，吃那么多会闹肚子吧？”
云团想了想，还是在钢杆前端绑了一圈的鱼钩，准备从玻璃门的缝隙探过去，直接把那颗黑红的心脏捣碎。
“我来缠吧，再密一点，交错开，扎进去拔出来就能造成二次伤害。”
景煜接过鱼钩，三两下缠成了小刺猬的形状，甚至用鱼钩弄出了锯齿。
第1271章 不敢高声语33
云团照葫芦画瓢，学着景煜的样子缠了个高仿，“我负责切断那周围的肠子，你抓紧把黑心捣碎。”
“好，”景煜抬手指了一下小兮投影的画面，“皮肤虽然容易扎破，可是这个位置的皮，比其他地方都要厚，我怀疑有软骨支撑，得使点劲。”
云团点头，而此刻广播里，鱼白的嗓音逐渐沙哑，他停顿了一下，应该是在喝水。
就趁这个空当，站在输液室门口的医护用脚拉开了外层移门，一个劲儿地往里冲！
云团二人失去主动权，只能拿着刚绑好钓钩的钢杆，拉开里层玻璃门，钻到怪兽所在地。
不知道为什么，刚才还比较活跃的肉肠，突然停止了活动。
广播里，鱼白“嗷”了一嗓子，这满墙的怪物都抖了一下。
肠的顶端啪嗒一声，掉出一块挤在一起的蛆。
“噫……”
云团后退了点，对这些日子食堂供应的东西有了新的认知。
……哦，原来是怪物的排泄物。
“咳，扎吗？”她问。
景煜调整着抓握钢杆的位置，突然走到窗边往下望，“一会儿可能要顺着外墙爬下去。”
“啊？水管不能承重，不能踩的。”云团摇头。
“有腰线可以借力，挂一会儿悠到四楼去，不过考验臂力，要小心。”景煜研究了一会儿，回到原位。
云团应声，偏头看了眼旁边的“战况”。
兔女被[豆腐脑]吞了眼睛和声带，倒地挣扎了一会儿，突然干瘪，变成了一堆骨灰。
黑豆腐块掉到地上，又恢复果冻状，它吭哧吭哧地爬到云团的鞋面上，顺着裤腿一直爬到肩膀，趴着。
“你还饿不？外边还有好些人。”
云团把鱼钩缠得紧了一点。
“汪！嗝——”
[豆腐脑]打了个饱嗝。
“好吧，不要吃太多。”云团转头，数了数她需要切断的肠，七根，右侧比较密集。
景煜把右侧让出来，走到稍远离窗户的位置，“三，二，一！”
两根钢杆同时动作，尖利的鱼钩瞬间划破怪兽的体表，噗呲一声，像是刀尖划破刚煮熟的墨鱼，黑色的“汤汁”和亮白色的蛆慢慢涌出。
云团屏住呼吸，使劲将周围的肠都搅断，而景煜则专心地把“心脏”的主要结构都捣碎。
双管齐下，还有鱼白的“魔音”加成，怪兽颤抖着，一会儿喷黑水，一会儿掉肥蛆。
“可以了，逃！”
景煜将钢杆往储物格一丢，扯着云团就往窗户跑！
云团反应过来，立马跳上窗台，脚踩腰线，半挂在墙上，她缓缓弯腰，调整重心，抓着墙体表面其他凸起的部位，下移，一脚踹开四楼的窗户。
不到两分钟，她跟景煜顺利地到达四楼。
刚站稳，五楼的窗户就开始大规模地往外喷黑色液体，跟瀑布一样。
真奇怪，它还憋了一会儿吗？
云团赶紧往里跑了几步，“去三楼找景和！”
“汪！”豆腐块依旧扒着云团的肩膀。
“你可别吐我身上啊……”她小声道，回头看了眼景煜，继续往前跑。
云团钻到货运电梯旁边的楼道里，撕开封条，这里似乎很久没有人来过了，楼道上趴着一些已经变成干尸的人。
他们的穿着，和那群针筒鬼一样。
“原来在这里。”云团小声道。
景煜将钢杆重新取出来，拄着，“这里为什么要贴封条呢？”
第1272章 不敢高声语34
“封条封不住攻击性强的怪物，只能封住不想让人发现的秘密。”
“这封条，应该是什么人用来掩盖自己的失误而贴的。”
云团说着，小心地检查楼道两侧的尸体，这些人的伤特别严重，尤其是眼睛和后腰的位置，似乎是被比人高大很多的野兽袭击了。
可是病历档案里的狼人，身高大多在一米八左右，高的也有两米，倒不至于有这么大的嘴……
不过她也确实没见过兽化的过程，没准真的不用遵循能量守恒，狼人照一下圆月的月光就能凭空变成几百斤的巨兽了吧。
那护士长仍是危险角色。
景煜用钢杆把尸体推到楼梯的一侧，清理出可以行走的路。
他低头看了一会儿，“这些人之中，有不少已经有了兽化的迹象，耳朵都开始变形了。”
云团点头，“但是，有部分人的五官……似乎融化了。那些人给他们注射了狼人的血清，这样看来，有人可以接受，有人排异比较严重。”
不过融化的这部分人，因此保住了眼睛，眼周也没有受到攻击。
“狼的领地意识很强，大概是嗅到其他可能存在的同类，就先下手为强，免得到时候遭到新生狼人的攻击。”
景煜猜测道，目光瞥见角落里有个什么东西动了一下。
虽有看错的可能，他还是起身确认，用钢杆挑起遮挡的衣物。
“吱！”
一只双眸猩红的肥硕老鼠窜了出来！
云团反手一刀，将它斩落！
“嘶……这个体型，跟一个月大的猫也差不多大小了吧？”她感叹着，用脚把老鼠踢远了一点。
“你有办法把他们送走吗？”景煜起身，检查尸体周围的生物。
云团摇摇头，“太多了，一次性送不走，不过找个地方把他们火化了或许还行。”
“那得到楼下去，最好是露天的，这老房子要是着火，扑不灭的。”景煜抬头看了会儿，建筑物是很老的结构，就算不起火，也撑不了几年。
“那先别管了。”她点头，到时把能行动的医护先绑起来，控制他们的活动范围，再到各个角落寻找消失的病人。
至于超度……回头再说。
两人快步赶到三楼景和的病房，远远的就听见打斗声。
景和似乎在使劲，咬牙切齿地骂着脏话。
云团眉头一挑，三两步跑过去，只见眼眶只剩下黑洞的病人正张牙舞爪地扑在景和的病床边，被景和用输液杆挡住。
“你们傻愣着干嘛！快来帮忙啊，这个疯子要咬到我了！”
景和吃力地嚷着。
云团跟景煜配合着把发狂的病人控制住，绑在他自己的病床上，还往他嘴里塞了只拖鞋。
“什么情况啊？你们听不到鱼白的歌声吗？”
她疑惑道。
景和努力地调整着呼吸，“什么呀，这么难听，他就是听到那种歌声才发狂的，我，我差点就拦不住了，幸好你们来了。”
景煜靠墙，笑道：“你可以让光来找我们啊，它功率不高挡不住，我们总可以吧。”
景和叹了口气，“情急之下哪里顾得上那么多，而且你们不是在五楼嘛，估计挺凶险的，万一被光分散了注意力，岂不是全军覆没？”
此时，云团已经走到病房内部，找到两把产钳。
同事阳了，同学阳了，爹妈的同事和学生也阳了……
离得不近不远，稍微有点焦虑，后天还要考试，我真的栓Q了。
第1273章 不敢高声语35
真奇怪……
这栋楼住的都是有精神疾病的人，为什么会有这种妇产科才有的器械呢？
这里的女病人不是挺少的吗……
云团眉头紧锁，各种不好的猜想一闪而过，又闪了回来，好像……很明显了。
这些家伙，在拿女病人和富商豪绅进行交易。
她看了眼手术环境——非常脏乱，根本不是什么无菌条件，手术工具也非常简陋。
这种情况下，要么大出血，要么术后感染而死。
原来这里还有一部分“消失的”。
“休息好了的话，我们去把他们关起来。”云团定了定神，走到外侧病房。
景煜看着呈大字型躺在病床上的青年，用钢杆敲了敲病床边缘，“起来吧，去顶一下唱歌那家伙的位置，他哑了。”
景和像蛆一样地在床上扭动了一会儿，但两个队友都极其冷静，神情淡漠，仿佛在说“我倒要看看你能搞出什么幺蛾子”。
见状，景和放弃挣扎，扶着床沿起身，将病号服整理了一下，准备出发。
“那你俩呢？”
临行前，他回头问道。
云团挠了一下眉尾，“先把还能活动的医护捆起来，关到一个房间，再找失踪的病人。”
“听起来是个大工程，行，我唱歌去了，就让你们见识一下，什么叫天籁。肯定比那小子厉害！”
景和放完狠话，背着手下楼了。
云团没有立马动身，她站在三楼走廊里看了一会儿，那种黑色瀑布已经消失了。
她喃喃道：“刚才下楼的时候，输液室内部的那扇移门没有关紧，而那些医护被鱼白的歌声影响，站在原地不动，可以说是直接面对黑水，那……”
景煜拎着钢杆，像抓了根金箍棒，他补充道：“我们只证明了黑水可以使雨衣的形态性质发生改变，对玻璃无效，其余的都不知道。”
“那就有点麻烦了，说不准他们会受伤还是进化。”
云团蹲在角落里，镇定的药效还没过，刚才强撑着跑了一会儿，头有点晕。
她喝了小半瓶矿泉水，希望能加速代谢掉。
“还好吗？”景煜弯腰问道，阳光透过被黑水洗礼过的窗户，直接照进他的瞳眸。
灰褐瞳色稍淡，似是剔透的琥珀。
云团点头，扶着墙站起身，“差不多了，应该没事。”
此时，广播里响起景和的歌声——
这位兄台的艺术天赋并没有好到哪里去，音调是有的，可惜毫无节奏，像是一段字正腔圆的朗诵。
广播里隐隐有鱼白沙哑的抱怨声。
她听了一会儿，略感疑惑，“奇怪，那些病人到哪里去了？”
景煜闻言，看了两间病房，又不放心地转了一圈，“都在房间里，大概是不想参与。”
云团点头，她很久没遇到这么多等着捡漏的玩家了，“换我也是，肯定想等别人把地图都推了，做完任务，跟在后边捡资源。”
景煜眉头微皱，看着几个没关门的病房，若有所思。
“怎么了？”
“总感觉，他们不是自愿留在房间里的……”景煜轻叹，“大概是我想多了吧。”
云团下意识地想回“你没想多”，毕竟恐怖片里主角一旦“没有多想”，多半是真的有问题，但是……
有问题的话，景和应该早就说了。刷副本的时候，他也没藏着掖着过。
第1274章 不敢高声语36
景煜掸了掸身上的墙灰，“不要紧，他们不乱跑是好事，不会影响我们的行动。”
话音轻而长，像在哄小朋友。
云团点点头，兴许她是病了，开始关注语气这种无关紧要的细节了。
“走，去楼道里守着。”
她起身，大脑已经准备就绪，腿还没好，不由得趔趄一步，才站稳。
景煜侧身，半边脸隐在暗处，他突然出声：“是关起来，还是杀了他们？”
云团一愣，她仔细看了一会儿景煜的眼睛，他并没有失去意识。
“关起来，这栋楼磁场有问题，如果他们死了，很可能又变成另一波扛着针筒溜达的灵体，那我就没有把握处理了。”
“那先捆起来，再用药物把他们放倒吧。”景煜提议道。
两人快步冲进旁边的科室，在药柜里好一通翻找。
云团看着各种治疗精神疾病的药物，不经意间扫到一些副作用，嗜睡，产生幻觉……
嗯？
所以这里的病人，很可能最开始不能算作精神病人吗？
她把镇定类的药物全部收入囊中，景煜则在一边鼓捣注射器。
感觉到云团的目光，他解释道：“如果有人死活不愿意吃，那就用注射的。”
“我担心狼人的皮肤会硬到针扎都扎不进去。”云团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僵硬的笑。
“兽人另外处理呗，我看病人房间里的钢床就不错。”
景煜收了一堆没用过的注射器，随后带云团离开。
两人一路走，一路搜索能用得上的药剂，终于清空了药房和各个科室。
他们一开始还是挑镇定类的药物收，最后连75%的医用消毒酒精都收了。
不过，这一路除了景和诡异的歌声外，再无其他人。
所有病人都待在房间里，没有一个离开的。
云团怀疑，是他们体内那种蛆虫在作怪，尽管鱼白跟后来的景和一直在动员，根本没有人响应。
一直到了四楼的楼梯口，云团拿着药，愣在原地。
刚才所有活着的医护，都站在天花板上，黑发倒挂，眼神空洞地看着他们。
细一看，他们的腿部都被肉色的不明物质纠缠，是被粘住的。
通往五楼的楼梯都被肉肠封死，缝隙之间，是涌动的白色蛆虫。
感觉到两人的气息，天花板上的医护被控制着慢慢地都转到他们的方向，而蛆虫则在墙面上拼了两个字——你好。
蛆，拼字了？
云团后退半步，差点踩到同样被震惊的景煜。
“怎么办？还是烧了得了，到时再想办法灭火。”她喃喃道，数量众多而细碎的物件，是无法一次性消灭的。
景煜看了眼任务进度条，点头，“烧。”
二人合力在楼道里泼洒消毒酒精，点火前，云团联络了景和。
[云团]：打算火攻，你让大家尽快撤离，别苟了。
[景和]：OK。
随后广播里开始魔性地重复一句话——“起火了，大家快跑！”
“起火了，大家快跑！”
“起火了，大家快跑！”
云团听着楼下的脚步声渐渐远去，便点燃了酒精。
她看见林见川挣扎着想要挣脱怪物的束缚，可一睁眼，他整个眼球都是黑色的！
云团便也放弃了抢救知情人的念头，不过倒是留了个心眼，逃离前，她用安全员钥匙挖出了一个微小的洞，使其通往原来的世界。
第1275章 不敢高声语37
两人一口气冲到了一楼，火势正在向上蔓延，而其他病患，已经帮他们把一楼的大门冲开了。
景和跟鱼白站在门口，神色却有些古怪。
“怎么了？”云团缓步靠近，小声问道。
景和没有回答，只是贴在腿侧的那只手幅度很小地挥了挥。
不能靠近？
云团往外瞥了眼，门口有两条巨型的传送带，刚才跑下来的病人，都呆呆地站在传送带上，随着机器的运转，慢慢地进入一个漆黑的像是安检箱一样的东西。
两条传送带一左一右，井然有序。
而每条传送带边，都站着一个挥鞭子的护士打扮的人。
一个黑头发，一个红头发。
云团看着两人手中的鞭子，了然——原来当时落地的是这玩意儿。
倒是冤枉护士长和林见川了。
但那是怎么做到的？
她能确定在厕所的时候，这红黑护士是灵体，现在阳光下的那两位明显是人，她们难不成是道行高深的修士，可以出窍不成？
而那次融合，只是在她面前演的一场戏吗？
景煜本想拉着云团躲到角落，但一看鱼白跟景和站得那么近了也没被抓起来，便作罢。
转而思索到底是什么原因。
“是因为没被阳光照到么……”云团喃喃道，也不是，站在传送带上的大部分人，都吃过食堂的饭菜，可能是寄生虫控制了宿主。
正当四人不知道下一步如何走时，黑红护士都转过头来，笑意盈盈。
“下午好啊，云团。”
红发护士笑意深深，双瞳剪水，仿佛多年的老友般亲切。
云团有些懵，她索性走到大门边，“所以，你们之前那么义愤填膺，都是骗我的？”
“我没有，你看，这些人都坏了，这栋楼和机器也都坏了，我只是把他们送到新的地方去，那里有足够多的机器，每个人都可以得到一对一的治疗。”
红发护士笑道。
云团看着传送带末端的那些高档轿车，摇头，“不，你只是把他们送到高档社区去，供人奴役或当典妻，根本没有什么治疗！”
红发护士听了，当即就不高兴了，一鞭子挥过来！
云团接住长鞭，“你醒醒吧，他们会得到治疗吗！他们真的有病吗！”
黑发护士拿着鞭子，也走过来，笑道：“有啊，穷病。”
“所有人，都因为贫穷被家里人送到这里，免费治疗，但好多人不识相，连免费治疗都有诸多意见，那只能采取一些极端手段杀鸡儆猴咯。”
红发护士手腕一翻，一个巧劲夺回了鞭子。
云团眉头一皱，直接将两人的鞭子都收进储物格，“这是非法的。”
“你们纵火，也是非法的，谁又比谁高贵啊？”红发护士笑得嚣张，丝毫不受影响。
云团给景煜使了个眼神，随后继续转移两人的注意，“那怎么着？你们要挑几个，送上灰姑娘的南瓜马车？从此，他们就一飞冲天？穷病也好了？”
“那要看这一批人里面，谁会有这个运气了，他们也不是谁都治疗的。”
……说得倒是冠冕堂皇，那也无法掩盖这件事本身的恶劣性质。
咚！咚！
两声闷响过后，人倒了。
云团摇头，“真是作恶多端。”
她走到机器边，按了暂停键，可无论如何也叫不醒站在传送带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