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防线
丸山木原是对的。
如果八路军的防空炮没有雷达，而是按照预先计算好的诸元开火，那么其作用范围就仅限这片区域的上空。
八路军坦克只要一动，不需要多，只需要开出这片范围几百米，鬼子轰炸机就能放心攻击了……到时八路军防空炮只能干瞪眼，因为他们不可能每个位置的诸元都计算过，都可以为其上空提供掩护。
因此，鬼子轰炸机想要获胜其实很简单，只需要在上空盘旋等待，八路军的坦克就不敢离开。
八路军的坦克不敢离开，就意味着鬼子的坦克可以为所欲为。
但丸山木原明白得太迟了。
而且他在最后一刻用电台把情报发送出去时也是内部发射……此时的电台还未能整合，比如像丸山这样的飞机，为了方便必须装两部电台，一部对内一部对外。
丸山在最后一刻开的是对内的电台。
于是消息只是传给几个中队长，而这几个中队长却无一生还，于是到最后一刻冈村宁次还是不知道这个极为重要的军事情报。
僚机也收到了丸山木原的消息，但他早已紧张得无法判断这情报的价值了，他更关心的是生死。
于是僚机撕声力竭的喊道：“少佐尽忠了，少佐为帝国尽忠了……”
其它部下一听，也纷纷大吼一声，亡命着驾驶飞机一圈圈的对目标实施轰炸。
然而，他们在轰炸的同时也是一次又一次的穿过高射炮打出的弹幕。
一次很幸运的没死，但两次、三次……
总有一次会让他机毁人亡。
王学新站在骆驼岭上用望远镜看着远处的战场。
从他的位置只能看到空中爆出的一团团烟雾以及飞机被击落后在地面砸出的一堆堆火光……不过这已经够了，因为它就是在告诉王学新敌人的轰炸机没有占到半点便宜，而且在明知道吃亏的情况下还一根筋的不肯撤退。
这似乎是鬼子的作战风格。
这种风格对于陆军来说的确很有用，因为陆军人多，一个个不怕死的顶上去往往能把败仗打成胜仗。
但是航空兵也用这种风格……就只能说是愚蠢了。
航空兵要考虑的可不只是他们自己，还有飞机，以及他们那身开飞机的技术。
此时的飞机对鬼子可以说是宝贝，尤其是在华夏战场……鬼子要将更多的航空兵放在太平洋战场，华夏战场的飞机就是打掉一架少一架。
飞行员同样也是打掉一个少一个。
不过也还好鬼子有这种风格，否则让鬼子飞行员多来几回，发现八路军是按预设诸元打防空炮的就不太好操作了。
其实也是有办法操作并不像别人所想的八路军坦克完全动不了。
八路军必须在两个伏击点之间用释放烟雾的办法运动，离开这线路就会遭到敌人空中力量的打击。
不久，陈松勇就从掩体里跑了出来，激动的说道：“营长，我们打退了鬼子的飞机，32架飞机，最后只有两架带伤逃走！”
周围马上爆发出战士们的一阵欢呼。
接着又有通讯员把电话送到王学新面前，说道：“营长，团长电话！”
王学新一接过电话，就听到李云龙在那边“嘿嘿嘿”的笑道：“小东北，打得好啊！老子以前喝高了说几句糊话，嚷嚷的喊着要打鬼子飞机，别人还说咱吹牛，今天是真让他们见识到啥叫本事啦！你小子行，给咱独立团长脸啦！”
顿了下，李云龙就接着说道：“飞机是打掉了，该轮到鬼子的坦克部队了吧？给老子狠狠的打，让晋绥军那些家伙瞧瞧，什么才叫打仗的样儿！”
“是！”王学新应了声，放下电话就下令：“命令坦克部队，全速前进，火速增援晋绥军！”
“是！”陈松勇马上就用电台把命令传达了下去。
刚子那边，才刚从坦克炮塔里探出脑袋来愣愣的望着周围……这里不久前还是一片空地，此时已到处都是飞机残骸，远的近的，有机尾立向空中的也有摔得四分五裂的，到处都散落着零件和碎片，还有的被烧着了正冒着火光和黑烟。
愣了一会儿刚子就问了声：“咱坦克被打掉了几辆？”
坦克内传来炮手的回答：“报告连长，咱们被打掉了一辆T26，其余被炸的都是假坦克！”
假坦克目标更明显，在那危急时刻当然会被敌人当作优先进攻目标。
刚子挠了挠头，一辆坦克换三十架飞机，划得来啊！
虽然牺牲了几个同志也是挺可惜的，但是战争嘛……
刚子叹了口气，缩回头问：“电台开机了没有？”
戴着耳机的炮手没有回答，他听了一会儿就说道：“营长命令我们全速增援晋绥军！”
刚子点了点头，下令：“出发！”
“出发！”
“出发！”
……
命令一声声的传了下去，一辆坦克从掩体中开了出来，带着“隆隆”的马达声朝运城方向形式去。
此时鬼子的第25战车联队才刚赶到晋绥军的第二道防线。
不过第25战车联队没有迟疑，刚刚接敌没有任何休息就对晋绥军展开猛攻。
第25战车联队的指挥官是今野千未，一个从汉斯留学回来的中佐。
今野千未能够当上第25战车联队联队长，其实还是沾了汉斯的光。
原因是此时汉斯的坦克正在毛熊那大放异彩，各种包围各种钳形攻击，用一堆并不先进的坦克打得毛熊毫无还手之力。
现在，八路军用的也是毛熊的坦克，尤其其中还有几辆T34。
冈村宁次想，今野千未在汉斯那学习过坦克战术，他或许更适合也更有希望能击败八路军这支坦克部队。
于是就指定了今野千未任第25战车联队的联队长。
否则，一个装备有二十几辆“一式”战车的战车联队，至少应该是一个有丰富作战经验的大佐指挥，怎么也轮不到今野这个中佐。
今野千未似乎也继承了汉斯“闪电战”的风格，他完全撇开了身后的跟随的一个步兵大队，直接带着战车联队就对第二道防线发起猛攻。
这的确打了晋绥军一个措手不及。
因为鬼子来得太快了，前后不过半个多小时，他们没有心理准备更没有反坦克装备……火箭筒都集中在第一道防线。
第77章 第二防线
驻守第二道防线的是楚云飞的六营，全营兵力八百多人，营长叫王炳华。
之所以第二道防线只安排一个营的兵力，并不是因为这道防线短需要的兵力少，而是晋绥军做的打算是层层后退，这样从前线退下来的兵力会填重新填满第二道防线，六营只需要做好接应工作就可以了。
这是这时代常用的战术，也是兵力不足时的战术。
如果兵力较多或者远高于敌人，就可以将兵力一分为二驻守在两道防线上，然后两道防线轮流后退逐个休息……廖耀湘指挥远征军对付鬼子时就是用这种“滚筒式”战术。
但要是兵力不够分成两批，或者估计一批挡住鬼子都有难度，平均分成两批打那就是找死了。
王炳华虽说地处二线，但却是个狠人。
楚云飞让六营单独驻守第二道防线并不是因为六营战斗力差，而是因为六营能独挡一面，碰到危急情况时能随机应变。
王炳华在望远镜里看到插着膏药旗的鬼子坦克“隆隆”的开了上来时被吓了一跳，但表面却装作若无其事。
副官就在旁边惊恐的说道：“营长，一个坦克联队，而且还有许多是我们没见过的坦克！另外还有一个大队的跟随步兵，而我们只有八百多人……”
虽然副官没有明说，但王炳华还是听明白了副官这话的意思：营长，撤吧！再不撤就来不及了！实力相差如此悬殊，这一仗根本打不赢，我们就算撤退也没人会怪我们什么的！难道还呆在这等死吗？
王炳华“呸”的一声，将嘴里叼着的草梗吐出嘴外，说道：“张副官，咱团主力可还在上头没下来，咱们要是一撤，全团不都得让小鬼子给包个结实了吗？”
副官一时无语。
张副官是从顽军那调来的……这是晋绥军被鬼子逼到晋西南时的事，因为那时晋绥军的补给和装备都要顽军提供，于是就以“协同指挥”为借口往晋绥军中派副官。
阎老西很不愿意“接收”这些副官，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也只能打掉牙往肚里咽。
张副官身为顽军的一员，他们有一套“明哲保身”的借口。
比如眼前这一仗，六营留下来能挡得住鬼子的进攻吗？
如果注定挡不住，358团的主力注定要被鬼子包围，那六营白白的牺牲是否有意义？
那为什么不保存六营以待日后再战？
正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留下有用之身……等等叭啦叭啦的一大堆。
总之，要找借口总是能找出一堆漂亮话粉饰，就像“曲线救国”理论一样。
但战场从来都没有“一定输”或“一定赢”的说法。
如果仗还没开始打，就认为自己一定输，那就真是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张副官还想说什么，通讯员上前报告道：“营长，团座来电，命我们务必守住防线半步也不能后退，八路军正在增援的路上！”
王炳华点了点头：“回电，我部必死战到底不辜负团座所托，只望八路军援军动作快点，否则就只能给我们收尸了！”
“是！”
张副官不由大惊，说道：“营长，我们可不能寄希望于八路，何况以八路军的战斗力……”
王炳华不耐烦的打断了他的话：“张副官，那么以你之计，我军该怎么做呢？”
说着王炳华就不理会张副官，转身沿着战壕跑回营部。
张副官被这一问就噎住了。
除此之外就只有一条路，那就是撤退。谷
但在楚云飞严令坚守的情况下，撤退就是逃跑。
于是张副官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一脸尴尬的跟在王炳华身后。
到了营部后，几个连长已经在那等着了。
王炳华没有多说，直接把作战计划摊开了：“不要硬碰硬，把坦克往里放，专打步兵，坦克来了就躲、就沿着战壕逃，听明白没有？”
几个连长听了面面相觑，这其中尤其是张副官，听着这计划都糊涂了。
楚云飞分明是命令六营不能后退一步，王炳华也回电说“死战到底”，可是作战计划怎么不是躲就是逃？
王炳华没有理会其它人的眼神，又问了声：“听明白了没有？”
“明白！”
“明白！”
……
几个连长接二连三的回答。
后来士兵们才意识到，王炳华这个战术才是唯一正确的战术。
战场上许多东西不是像字面听起来那么简单。
比如楚云飞说的“坚守防线不得后退半步”，其字面意思就是硬碰硬，那就要组织爆破小组抱着炸药包手榴弹跟鬼子坦克硬干。
但其实楚云飞是不希望第二道防线落入鬼子手里成为鬼子包围358团的依托。
另外，八路军援军还在路上。
从这两者的实际情况出发，那就是要跟鬼子拖时间。
更何况，抱着炸药包和手榴弹冲上去又能炸毁几辆坦克？
有战壕为什么不利用？
鬼子的坦克还有高低射界，还受对外感知能力的限制很难发现战壕里的目标，等坦克上来将其炸毁难道不更容易？
王炳华这战术果然让鬼子十分头疼。
从今野千未的视角看，面前就只有几道弯弯曲曲的折角战壕什么人也没有，但隐隐又能看到战壕里闪过的人头。
所谓的“折角战壕”，指的就是战壕的走向，现实中的战壕不是像电影、电视里拍的呈一条直线，而是“Z”字形的折角。
原因很简单，直线战壕看起来是省事了，而且更漂亮。
但只要有一辆坦克冲进这战壕上方，然后炮塔一转，一挺机枪就能打通整条战壕……这样的战壕是没有生命力的。
折角战壕就不一样了，坦克火力顶多只能控制眼下这一小块地区，复杂多变的战壕能让感知力差的坦克无所适从，步兵却能依靠这些战壕靠近坦克给其致命一击。
今野千未在望远镜里看到这一切后，就感觉到了危险。
但此时的他没有选择，只能用最快的速度突破。
于是今野千未一挥手，数十辆坦克就带领着帝国士兵“隆隆”的朝敌人防线开去。
第78章 对策
这仗果然就像今野千未想的那样费了鬼子一番功夫。
简单的说，就是鬼子希望对手对按常规套路打，或者跟鬼子硬碰硬，但晋绥军却利用战壕跟他们打游击战，给鬼子碰了一个软钉子。
鬼子坦克威风凛凛的往上冲时，迎接他们的就只有地雷和铁丝网，时不时再从战壕旁打来几个手榴弹或是迫击炮炮弹。
鬼子步兵那叫一个狂：你们这些晋绥军的混蛋，敢跟我们帝国军队耍花招？
于是指挥官一声令下，步兵就脱离坦克沿着战壕清除敌人。
这不是今野千未的主意，而是步兵指挥官关口田理的主意……鬼子在战车方面的理念其实与毛熊有些相似，他们也是更多的把坦克当作步兵的辅助工具而不是主力兵种，因此指挥权往往在步兵手里。
简而言之，就是在战斗中更多的让坦克配合步兵作战而不是步兵配合坦克作战。
但也不完全是这样。
原因是鬼子虽说固执但学习能力很强，他们受到汉斯在欧洲巨大胜利的影响，会有意识的提升坦克在战场的地位和独立性，比如马来西亚对日不落军队的大穿插就是学习了“闪电战”的战术。
此时的今野千未原则上是最高指挥官……今野千未是中佐，而关口大队长是少佐，今野拥有指挥权是当然的。
今野也始终命令步兵紧跟坦克突破防线再说。
今野的思路很简单也很清晰，只要突破了防线绕到防线后方，晋绥军这道防线也就名存实亡。
因为帝国军队不一定要依托这道防线才能包围358团主力，他们有坦克，五十几辆坦克，不管在平原的任何一点，坦克一停就是一道防线。
因此，是否剿灭眼前这支敌军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保持第25战车联队的速度继续插向敌人后方……
从这一点来看，今野千未可以说是在汉斯那学习到了“闪电战”的精髓。
“闪电战”从来都不是只要求“快”就行了，还要知道自己的目标，知道“以多欺打少”、知道“以大欺小”……以坦克穿插到敌人的后方，攻击敌人的仓库、炮兵、补给车队这些没有近战、野战没有反坦克能力的单位，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既简单轻松又能给敌人以重创，同时又能包围敌人，何乐而不为？
但关口田理却不是这么想的，步兵的固有思维使他看到眼前这道防线就像乞丐看到了一堆宝藏：
只要夺取这道防线就能将敌人主力封锁在防线内，就能取胜，就能立大功，不夺才是傻瓜！
其实还有另一个原因，关口田理以为今野千未之所以约束他的行为不让步兵分散进攻，是担心步兵抢了战车兵的功劳，战后评功论奖时今野这个指挥官会被他这个部下比下去。
再加上关口对晋绥军的不屑，于是步兵就“呼啦”一下端着步枪“哇哇”乱叫的在战壕里跟晋绥军打起追逐战了。
这是王炳华最乐见的。
原本一个营压上去都不见得能打掉几辆坦克几个鬼子，但现在却是一对一肉搏，谁怕谁啊？
咱八百人就算不能一个拼一个，两个甚至三个换你一个鬼子，也算是从你身上扯下一块肉了！
于是两军就在战壕内一片厮杀。
这让今野千未无所适从……
虽然帝国军队一直处于上风，但对他而言已经完全失控了。
此时的今野千未是前进也不是，不前进也不是。
前进，就意味着战车将完全失去步兵的掩护，这很可能会出问题。
不前进，战车只能在这里看着敌我步兵打成一团。
又因为敌我步兵打成一团，坦克的火力几乎无法发挥作用。
甚至还有几名敌人士兵在混战中冷不防的抱着炸药包冲到坦克前……
“中佐阁下！”机电员向今野千未报告：“我们有两辆战车被炸毁，是97中战！”
“这些混蛋！”冒出头的观察的今野千未狠狠一拍舱盖：“命令他们集中兵力，跟在坦克后面！”
机电员一遍又一遍的发报，但谁也知道已经打疯了而且胜利在际的步兵是怎么也不可能收回来的。
关口田理甚至是收到了命令，但他却装作没看见。
他脑海里想的，就是等一会儿再回电，只要再等一会儿……我们就能取得胜利，在不需要坦克的情况下取胜，那时才回电，看看中佐会是什么表情。
就在这时，今野千未突然看到前方掠过一架98轻爆，而且在空中绕着“8”字圈。
“有敌人来了！”今野千未面色微变。
那是侦察机与地面部队的一种通讯方式，而且是在紧急情况下的通讯方式……如果不紧急，侦察机就可以通过“通讯瓶”将情报从空中抛下。
但有时敌人近在咫尺，用通讯瓶来不及，就只能用飞行路线示警。
今野千未初时并不紧张，他认为就算有敌人来，第25战车联队也能轻松应付。
毕竟这是帝国最先进的“一”式战车，还有什么敌人能与之对抗呢？
除非……
接着今野千未的脸色就变了，因为他看到前方烟尘滚滚，隐隐还能听到发动机的“隆隆”声，很可能是敌人的战车部队。
难道就是八路军的T34部队？
不，不可能！
今野千未说，他们应该已经被飞行大队击毁在路上了！
然而，就在这时，机电员就大喊：“中佐阁下，司令部来电，飞行大队拦截失败，他们已经全军覆没了，敌人战车部队很可能会冲向我们！”
今野千未张着嘴巴半天也没合拢。
飞行大队居然……被八路军打得全军覆没？
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其实不只是今野千未不敢相信，冈村宁次也不敢相信他听到的。
冈村宁次是在战后二十分钟后才听到这个消息的。
小村所属的侦察机看到了战况，将这场帝国在华夏战场上从未遭受过的惨败发送回航空兵指挥部。
航空兵指挥部从上来下都被这个消息给震惊了。
又因为害怕被冈村宁次责罚，所以他们没有马上报告这个结果，而是开了个会研究对策……
也就是这二十分钟，让今野的第25战车联队陷入了困境。
第79章 坦克战
“准备战斗！”今野千未下令，接着迟疑了下，就从战车外缩回脑袋对机电员下令：“出发！”
“可是中佐阁下！”机电员惊恐的望向今野千未：“我们没有步兵协同！”
今野千未斩钉截铁的说道：“忘了这些混蛋吧！我们只能靠自己了！”
“是！”机电员应了声就把命令传达了下去。
于是第25战车联队的坦克就排成进攻队形朝烟雾方向迎去。
途中还有部下通过电台向今野千未提意见：
“中佐阁下，虽然关口那家伙不听指挥，但他们在防线上已经取得上风，我们不应该等他们一会儿吗？”
“中佐阁下！我们可以把坦克拉到防线后方等敌人，这样步兵还是可以与我们协同！”
……
然而今野千未却回答道：“知道他们上来的可能是什么战车吗？毛熊的T34！他们能在更远的距离轻松摧毁我们的战车，就算是‘一式’也不例外！所以，你们还打算在防线后等吗？”
今野千未这一说，部下就都没声音了。
他们都知道今野千未是对的，远距离对射是八路军更希望的状态，他们现在只能上前与八路军拼死一战。
“诸位！”今野千未在摇摇晃晃的战车里下令道：“我们应该无视敌人的T26，将全部火力集中在敌人的T34上，明白吗？”
电台中沉默了一会儿，就接二连三的传来了回应：
“是！”
“是，中佐阁下！”
……
今野千未这个决策应该说很勇敢也很聪明。
因为他意识到八路军的坦克部队之所以一直让帝国十分忌惮，就是因为那十辆T34。
如果能把那十辆T34先解决掉，T26就不在话下了，到时帝国坦克部队不管是近战还是远战，都能占据上风而且有主动权。
不过当然，如果无视T26而集中火力进攻T34，就必然要付出惨重的代价。
今野千未是打算牺牲自己换来帝国军队在战略上的优势。
然而，当今野千未距离敌人越来越近时，看到的一幕却让他心寒了。
只见灰尘中，一辆辆T26排在中间作为主力迎战，而T34却分成两个部份摆在侧翼作为掩护单位。
这是刚子的决定。
这个决定甚至还遭到安德罗维奇的反对。
“我从未见过用T34做掩护，连长同志！”安德罗维奇不满的说：“我们应该用更强的坦克做主力，敌人的炮弹无法穿透它的前装甲，但T26却并非如此……”
刚子打断了安德罗维奇的话：“这场战斗由我指挥，我知道该怎么做！”
说完了刚子还嘀咕了一声：“咱们可不是毛熊啊，坦克打完了还有，T34就这十辆，就指望着留着它们让鬼子担惊受怕不敢放开手脚打呢！”
刚子这玩的其实是一种心理战。
他认为T34不仅仅是一种先进的坦克，还是一种战略装备，一种让鬼子想起八路军坦克马上脑海里就有低人一头要小心的感觉……谷
这时的T34就算是不开一炮没有消灭一个目标，但对鬼子造成的战略牵制就已经算是成功了。
因此，刚子认为在战场上应该尽可能保全T34。
何况把T34用于侧翼掩护完全不影响它的发挥……T34火炮穿深高，一千米外都能摧毁目标，就不需要大方靠前了。
再加上T34还有优秀的机动性，放在两翼机动也十分合适。
于是十辆T34就被分在两边形成一个正三角阵形面对敌人。
今野千未碰到这阵形顿时就感到头大。
帝国军队或许可以按原计划一样先进攻T34，甚至还可以分成两个部份实施围攻。
但现实却不可行。
因为T34更靠后，帝国军队如果强行这么做，只会将自己的侧翼暴露在大量的T26面前同时正面又在T34的打击之下……这几乎就是找死。
无奈之下，今野千未只能变更命令：“先解决T26！全速前进！”
“是！”
部下应了声，就开足马力驾驶着战车朝八路军坦克冲去。
这时倒是八路军坦克停了下来，在坦克炮塔调整射击角度时，其后在汽车和边三轮上的步兵也一个个下车迅速分散到坦克的掩蔽。
这一幕看得今野千未头皮发麻。
他原本还希望八路军不知道步坦协同能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现在看来，八路军却是训练有素知道该怎么应对这种突发状况。
这让今野千未有些不敢相信。
八路军难道不是由毛熊顾问训练的吗？
毛熊都不懂得这些步坦协同战术而乱打一气，八路军又怎么会知道？
今野千未当然不知道，身为毛熊顾问的安德罗维奇还在向八路军偷学坦克战术……
然而，今野千未却没有选择，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前进。
一式中战车速度并不快，最高时速只有44公里，比97中战的38公里时速快一些，这也是冈村宁次将这两款战车编在一起的原因之一，速度相差不大协同较好。
然而，一式战车与97式一样，还是没有稳定系统在行进中无法射击，因此，他们只能用装甲硬扛敌人的几轮射击……这其实是T34带来的战略优势，否则鬼子的一式战车以50MM厚度的装甲对阵T26，完全可以以逸待劳等T26进攻。
只听“轰轰”一阵轰响，八路军坦克开火了。
不过让今野千未意外的是，只有T34开火……十辆T34打出九发装甲弹，两辆战车被命中瘫在进攻的路上。
命中率没有想像中的高，这让今野千未稍稍放心些，他还自言自语了一声：“终归是训练不足哪！”
今野千未以为这是八路军炮手水平的问题，其实这是毛熊装备的特点……虽然皮糙肉厚威力大，但精度不高。
尤其是瞄准移动中的目标，炮塔旋转对炮手而言绝对是个苦差事，之所以十辆坦克只打出九发炮弹，就是因为有辆坦克炮塔在这关键时候又卡住转不动了，然后炮手就气急败坏的用铁锤在里头“铿铿”的一通乱砸。
就在今野千未信心大振时，八路军方向却用迫击炮打出一排烟雾弹。
霎时前方就陷入一片白茫茫的烟雾。
今野千未暗呼要糟，骂道：“混蛋，欺负我们没有跟随步兵！”
第80章 坦克拼刺刀
刚子的确是在欺负鬼子没有跟随步兵。
没有跟随步兵看起来在坦克战中无关紧要，但现实却并非如此。
原因依旧在于坦克的对外感知能力……在坦克内能看到的和能听到的都十分有限，视野好也就罢了，坦克还能依靠速度、机枪、转向等对付步兵，实在不行用履带辗压也可以，虽然这么做有些危险。
但如果敌人打了几发烟雾弹遮盖了视线，那情况就大不相同了。
烟雾弹之后能见度降低，坦克虽然还能隐隐看到的路也能看到敌人坦克，但根本就看不到敌人步兵。
但坦克那么大的体积还有“隆隆”的马达声，敌人步兵却能轻松在烟雾中找到它。
于是，坦克就成了敌人步兵的一个个移动靶子……这又是一个“敌人能打到我我却打不到敌人”的局面。
开战以来，今野千未先是将目标指向T34，接着又将目标指向T26，但直到现在才发现，他真正的目标应该是敌人步兵。
然而，此时再说后退已经太迟了。
因为这时再后退，就毫无疑问会将后部薄弱装甲暴露在敌人面前，到时T26都能将其击毁……这时今野千未才明白为什么T26一直不开火，它们不开火，就是逼着他们不能转向。
今野千未咬着牙下令：“继续前进，穿过敌人阵形！”
坦克“隆隆”的开进烟雾中，接着让鬼子恐怖的一幕出现。
只听“啾”的一声，一枚火箭弹带着尾迹直面而来，接着“轰”的一声巨响，一辆“一式”战车就被打得冒起了黑烟。
今野千未看着不由瞪大了眼睛，像见了鬼似的大叫：“喷进弹！他们的喷进弹居然能击穿一式？”
也难怪今野千未会这么吃惊。
他在开战前就对八路军做过研究，八路军的喷进弹从正面击穿97式的装甲都有困难，它们只需要在装甲周围绑上沙袋或是炮弹壳，就能让喷进弹毫无作用。
那么，“一式”战车的正面装甲可是用50MM厚，八路军的喷进弹应该对它无能为力才对，这也是今野千未敢在没有步兵的掩护上来应战的原因之一。
但现在发现事实并非如此，喷进弹十分轻松的就击穿了“一式”的正面装甲。
“这不可能！”今野千未发疯似的大叫。
但接下来发生的事很快就让今野千未绝望了……
随着一声声尖啸，火箭弹一枚接着一枚的飞向鬼子的“一式”战车，不一会儿就有五辆“一式”战车被打成一堆废铁，它们中有些从出厂到被击毁连一发炮弹都没有发射过。
确切的说，他们也许发射过。
火箭弹的高温射流打穿了坦克装甲后，如果碰巧命中炮弹就能将其引爆，其中两辆“一式”就在一声“轰”的巨响中被炸成了零件状态。
今野千未迟疑了下，就大喊：“开火，开火！”
坐在副驾驶位的机枪手愣了下，因为他根本看不见目标，不过他还是按照命令扣动扳机朝烟雾中打出一发发子弹。
或许是因为恐怖，其它坦克也跟着打响了机枪，有些甚至在行进中打出了穿甲弹。
但这么胡打一气都是徒劳，他们不仅无法击中目标反而还进一步暴露了自己的位置。谷
接着又是一阵“轰轰”的爆响，鬼子又损失了几辆坦克。
这一轮是八路军T26打的，T26的45MM火炮哪怕是近距离都很难击穿“一式”的正面装甲，但当敌人坦克越来越近时就自然而然会将侧面装甲亮在它的炮口前……于是一声炮响过后，“一式”就成了T26的战利品。
鬼子此时也打红了眼，他们将一辆辆T26作为自己的目标上前近身作战。
一辆“一式”坦克被燃烧弹点燃了，他带着火苗加速冲向T26，希望将火势引到T26上。
但还没开多远，只听“轰”的一声爆响，履带就被炸断了。
原来是一名战士发现鬼子的意图，出于保护坦克的原因，他抱着集束手榴弹冲向了敌人坦克的履带……
在关键的这一刻战士们没有人迟疑，因为他们都知道坦克对八路军而言意味着什么。
一辆“一式”坦克将炮管缓缓转向T26，它或许知道自己无法在这场战斗中获胜，但他至少可以击毁一辆敌人的坦克。
T26刚刚打完一发炮弹，而且在烟雾中没有发现侧面的这个危险。
就在炮管转向T26时，突然一枚火箭弹近距离命中“一式”将其打击毁……而发射火箭弹的战士，也因为距离太近被弹片击伤而倒在血泊之中。
他不是不知道这距离不能打火箭弹。
他只是知道，这里所说的“不能”，只是因为火箭弹会误伤射手。
但如果是为了坦克，他就不需要考虑这一点了。
更何况，那不只是坦克，坦克里还有三名战友。
一辆“97”式坦克一边开火一边冲向高速冲向一名火箭筒射手……它恰好在火箭筒发射的那一刻看到了位置。
眼看火箭筒射手就要被坦克碾在履带下，突然侧面横窜出一辆T34狠狠的将97撞到一旁。
T34坦克的乘员也被撞得七荤八素的，车长甚至被碰得头破血流晕了过去。
用T34撞击97式并不划算，因为它完全可以瞄准并用炮火将其击毁。
但T34还是这么做了，撞击的结果就是两败俱伤。
然而这么做还是值得的，因为这就是协同，这就是八路军战士们互相之间付出……战士的生命，并没有因为驾驶坦克还是跟随步兵而不一样。
这其实不像是一场坦克战，如果说是一场坦克战，那就是坦克之间的一场拼刺刀。
从综合实力而言，鬼子的坦克其实并不比八路军的坦克差。
因为鬼子不是“一式”坦克就是“97”式，这两款坦克都比T26好得多。
八路军有优势的，就只有十辆T34。
事后发现，其实T34在这场战斗中并没有击毁几个目标，大多都是T26和步兵获得的战果。
然而，最终鬼子还是因为缺乏步兵掩护而输掉了这一仗，而且输得很惨，他们以全军覆没的代价只击毁了六辆T26，还有一辆T34因剧烈的撞击而故障。
第81章 包围
此时的王炳华还带着第六营的士兵在战壕里与鬼子作战。
很明显，六营已处在下风。
确切的说不是“下风”，而是王炳华的六营已经被鬼子给包围眼看就要被围歼了。
鬼子打其它仗或许不在行，空战、海战、炮战乃至坦克战，其战术都处于二流水平……
空战、海战此时之所以能打得鹰酱狼狈不堪，一方面是占了零战取巧的便宜，另一方面则是鹰酱本身没有多少空战海战的经验，此时的他要说战术水平也只能算是二流，否则也不需要每逢大战就让日不落指挥了。
不过这并不妨碍他是拥有世界第一的海军，谁让人家平均一星期能下水一艘航母呢？
鬼子的坦克战术就不用说了，诺门罕战役已经得到验证。
鬼子之所以能在华夏战场蛮横，是因为此时的华夏还处在封建时期的农业时代，而鬼子却已进入工业强国之列……工业国家打农业国家，那几乎就是降维打击。
鬼子在所有兵种，要说素质和战术处于世界前列的，应该就属陆军。
这一点要归功于鬼子长久以来做的准备，鬼子的士兵训练有素是一方面，还有许多鬼子军官学习过华夏的兵法甚至对蒙古征服中原有深入研究。
原因很简单，鬼子想像蒙古一样占领整个华夏。
既然这样，最适合借鉴的就是蒙元的战术。
比较有代表意义的就是牟田口廉也，这家伙是把成吉思汗当作偶像的，只不过他对蒙古骑兵战术的研究只浮于表面同时也过于极端不会随机应变，于是才有进攻英帕尔的惨败。
其实大多鬼子军官对兵法的研究都像牟田口廉也一样，浮于表面且跟鬼子的武士道结合略显呆板，但这样的军事素质和指挥素养在这时代已颇为难得了。
比如关口田理，他一开打想也不想就对晋绥军六营展开“穿插包围”的战术：正面派出主力部队在战壕里与敌人拼杀，两翼派出小部队包抄。
这战术使王炳华等人一开打就陷于两难的境地：守还是不守？
守吧，两翼一旦被敌人合围，那就是一个死局。
不守吧，就这么把阵地丢了就跟逃跑没什么区别。
更何况，在曲折的战壕里逃跑永远不可能比两翼走直线的鬼子快，所以被包围几乎就是注定的。
张副官被吓得脸色苍白，他再也顾不上什么风度了，惊慌失措的对王炳华叫道：“营长，突围吧！再不突围就来不及了！”
正端着盒子炮“砰砰”朝鬼子射击的王炳华听到张副官这话被气得浑身发抖，一缩头回身就照着张副官脸上来了一拳：“给我闭嘴，他娘的！再说突围老子毙了你！”
张副官被打得嘴角流血倒在地上，心里也是火冒三丈：他娘的这是反了？也不看看老子是上面派来的！你晋绥军的装备和粮食都是老子带来的，敢打老子？！
张副官从地上爬起来刚要发作，但一看到王炳华眼中的杀气马上就怂了。
这要是在平时，晋绥军上下可能还把张副官当一回事。
但是在这战场，尤其是要跟鬼子拼命的时候，连命都不要了，谁还理你是不是从上面派来的？
张副官暗道一声不妙，这家伙是要跟鬼子玩命了。
“听明白了没有！”王炳华一边往手枪压弹匣一边抬头问。
“是！”张副官心不由衷的回答。
这时又有几枚掷弹筒打了过来……这是鬼子近战时的优势，他们装备了许多掷弹筒，可以将手榴弹成片成片的打到华夏军队的战壕里。
王炳华不假思索的的小跑几步然后转身一跃，就跳进战壕的折角里，在几声“轰轰”的爆响之后，王炳华回头一看，张副官已经没影了。谷
王炳华还以为张副官被逼到了另一头，后来才知道张副官这时已打算逃跑所以有意跟他分开。
“弟兄们！”王炳华冲着周围喊道：“跟鬼子拼了，多杀几个鬼子下去给咱们做奴才！”
周围的士兵们发出一阵“哈哈”的笑声。
晋绥军虽说不怎么样，但358团的兵在楚云飞的训练下却大多拥有一腔保家卫国的热血。
王炳华这叫声其实也是摆明了他的态度，就呆在原地拖住鬼子，能拖多久是多久。
接下来的战局果然像王炳华估计的那样，鬼子从四面将六营团团包围，他们也不急于进攻，而是隔远了朝六营所藏身的战壕里打掷弹筒。
所以才说掷弹筒这玩意是近战的神器。
军队常说的一句话是“冲锋枪加手榴弹，近战金不换”。
但其实只要掷弹筒足够多，冲锋枪加手榴弹都挡不住掷弹筒的一通乱炸。
六营被炸得毫无还手之力，士兵们一个个被抛射来的手榴弹炸死炸伤，有些士兵冒险探出头射击希望能压制鬼子掷弹筒，但才刚冒出头就被鬼子步枪手一枪命中头部……
以鬼子的枪法，有准备的射击且距离不过百米，那就是一打一个准了。
王炳华大喊一声：“弟兄们，上刺刀！”
“上刺刀！”
“上刺刀！”
……
士兵们一个个把命令传了下去，接着不等命令就掏出手榴弹。
这是要干什么就不用说了，用手榴弹炸出一片烟雾然后冲上去跟鬼子肉搏。
这么打会是什么结果大家都知道。
此时六营八百多人只剩下三百余人，而且还个个带伤。
上去拼刺刀？
先不说鬼子肯定在外面架设好机枪，能不能冲到他们跟前都是个问题。
就算冲到了，以士兵们带伤的状态跟训练有素的鬼子拼刺刀？
但现在的六营没有退路，他们不能这样呆在战壕里等死，冲上去至少还能杀几个回点本……
就在这千钧一发时，突然传来几声轰响，接着就是坦克马达的“隆隆”声，鬼子的火力立时就小了许多。
王炳华一阵疑惑：怎么回事？鬼子的坦克来了他们反而不打了？他娘的打算用坦克碾？
王炳华这是习惯了，一听到坦克声想当然的就以为是鬼子的。
但是……
等他小心的探出头往后一看，然后就哈哈大笑起来：“是八路军，真他娘的够种！他们把鬼子的坦克干掉了！好样的！不愧是华夏人！过瘾！”
第82章 毒气手榴弹
来的正是刚子带领的坦克部队，他们解决完鬼子的战车联队后没时间打扫战场，而是全速赶往防线增援晋绥军。
虽说刚子一直以来都看晋绥军不顺眼……
晋绥军其实比顽军要好得多，顽军那是从头到尾都没诚意跟八路军合作，一直以来都在搞小动作。
但晋绥军在被鬼子打到丢了太原时，从利益角度考虑就必须与八路军诚心合作。
因此，阎老西还一度被全国爱国青年奉为合作抗战的楷模。
只不过阎老西这家伙后来信心动摇了而已……他认为就算联合了八路军也打不赢鬼子，于是就开始跟鬼子眉来眼去试图让鬼子只打八路军而他坐收渔利。
但现在要是阎老西又恢复了信心……
鬼子要是偷袭珍珠港，那么失败就是迟早的。
再加上八路军又有鹰酱和毛熊的支持装备及实力都得到提升，阎老西那颗摇摆不定的心当然又会再向胜利一方倾斜。
有信心的表现，就该与之前不同了，因此晋绥军理应是支团结的力量。
这些是李云龙开会时跟战士们说的，李云龙又是从首长那听来的。
刚子觉得有道理，于是就像首长说的，应该摒弃前嫌把晋绥军当作自己的同志看待。
对待自己的同志，当然就应该尽快增援。
于是坦克部队就出现在鬼子面前，首当其次的就是九辆T34……T34速度快，远远的把T26抛在了后头。
在前进时刚子就看到鬼子压着战壕里的晋绥军打，情况十分危急。
刚子当机立断下令道：“全体都有，行进中射击，朝敌人开炮！”
安德罗维奇回了声：“连长同志，行进中射击无法没有精度……”
“我们不需要精度！”刚子打断了安德罗维奇的话：“我们只要让他们知道我们来了！”
安德罗维奇一听这话觉得有道理，这个“他们”不只是鬼子，还包括晋绥军。
鬼子知道八路军坦克来了就会乱作一团，晋绥军知道坦克来了就士气大振，于是战局就不一样了。
想到这，安德罗维奇用俄语跟车组成员说道：“谁说八路军不会打仗？他们比我们聪明得多！”
驾驶员一边开着坦克一边回头应道：“上尉同志，在我们的坦克援助给他们之前，他们拿着那么简陋的装备跟鬼子作战……这已经能说明问题了！”
安德罗维奇点了点头。
心想，或许恰恰是因为他们装备简陋，所以才要在战术上做文章。
安德罗维奇不知道的是，相比起毛熊，华夏早就有《孙子兵法》、《三十六计》等兵书可以用了。
果然，一通炮弹过去后，形势马上就不一样了。
鬼子初时还想当然的以为那队远远开来的坦克是自己人，没想到居然朝他们开炮……认真一看，居然是敌人的坦克。
这一来给他们心理造成的震撼是无法用言语描述的。
“怎么回事？我们的战车呢？”
“如果敌人的战车冲着我们来，那是不是说我们的战车已经全军覆没了？”
“不可能！那可是我们最先进的‘一式’！”
……
最先进的战车，而且还用97中战凑成了一个联队，但仅仅只过半小时就被敌人团灭，这不只是装备上的问题，还让一向觉得自己在华夏拥有绝对装备优势的鬼子的优越感遭到了致命一击。
关口田理匆忙举起望眼镜一看，还才还被胜利刺激得红光满面的脸庞瞬间失去血色。
“是T34！”关口田理咬着牙说：“后面还有T26！该死，今野的战车联队在哪里？”
关口田理不相信今野千未的战车联队这么快就被击败了，他以为今野联队可能是在对付另一批敌人。
“少佐阁下！”守着电台的通讯兵惊恐的报告道：“我们无法联系上今野中佐，他会不会……”
“混蛋！”关口田理狠狠一巴掌将通讯兵打倒在地上，叫道：“今野联队正在赶来的路上，进入战壕组织防御！”
其实关口田理是知道今野很可能已经性命不保了，否则敌人坦克根本不可能以他们这些步兵为目标。
但这时的关口田理还能做什么呢？
他只能用这句谎言骗自己，更重要的还是骗部下！
于是，在关口田理的命令下，原本包围六营的鬼子纷纷寻找隐蔽组织防线……如果他们继续保持包围的态势，八路军坦克只要往前一碾，机枪“哒哒哒”的就能扫倒一大片了。
关口田理则带着一个小队进入占领的一段战壕组织防御。
鬼子的素质的确不容小觑，这要是寻常部队，只怕在看到坦克的那一刻就崩溃了。
但他们仅仅只是慌乱了一会儿，然后就组织起防御甚至还组织起了爆破小组……
爆破小组是由三人组成，携带的是鬼子“一式氰酸手榴弹”。
战后王学新对鬼子携带这种手榴弹感到颇为困惑。
因为这种所谓的“一式氰酸手榴弹”，实际上就是丧心病狂的鬼子发明的毒气手榴弹。
这种手榴弹是玻璃外壳，携带时有专门的保护套，作战使用前从保护套中取出。
这东西毒性很大，只需要暴露2秒注会中毒失去意识，5分钟内就会死亡，就算戴防毒面具也不例外。
但是……
这种毒气手榴弹难道不是只有在密闭空间里才有用？
在坦克外抛掷，毒气还没进入坦克内就被风给吹散了，能起到什么效果？
后来王学新才明白，鬼子装备这款毒气手榴弹是专门用来对付T34的。
确切的说，是鬼子想生擒T34……
T34这种坦克，不只是在华夏战场，就算是放在汉斯那此时都是最先进的坦克。
鬼子那是做梦都想完整的俘虏几辆T34来。
这样一方面可以供鬼子生产坦克做借鉴，另一方面还可以调转炮口对付八路军的坦克……甚至还有可能离间毛熊和八路军，可以说是一举数得。
因此，他们的想法是，在今野千未的坦克与T34混战的时候，关口的步兵带着这种毒气手榴弹爬上坦克掀开盖子把毒气手榴弹往里投。
这种毒气还有一个特点，那就是10分钟后毒气会自动散去。
于是，鬼子可以马上把这些缴获的坦克转变成自己的武器……
王学新听着还吓出一身冷汗，如果不是阴差阳错的把鬼子步兵和坦克分开，还真有可能被鬼子缴几辆T34去。
第83章 自作孽
要是按正常人的思维，毒气手榴弹是用在己方战车与敌方坦克混战时“俘虏”对方坦克用的，那么现在己方战车没有在“现场”，那就不应该用毒气手榴弹，哪怕是普通手榴弹或是用炸药包炸履带也比毒气手榴弹好用。
但关口田理却不是这么想的。
他的思维是：要是能缴获几辆T34呢？
要知道敌人的坦克包括T26在内共有五十几辆，还有大批的跟随步兵……这些八路军看那架式就不是好惹的，再加上战壕阵地里还有几百名没有被清理干净的晋绥军残敌，此时的帝国军队可以说是陷入绝境基本没有活着出去的机会。
既然这样，为什么不铤而走险，拼着试试缴获T34呢？
一旦缴获几辆T34，就很可能造成敌人战车部队的大混乱，到时帝国军队才有胜利的可能。
客观的说，关口田理这么思考是没有问题的，也符合的鬼子不顾一切的赌徒心理。
问题在于，T34后方有跟随步兵，这些跟随步兵的任务是阻止鬼子步兵靠近，就更不可能让他们在眼皮子底下爬坦克掀盖子丢毒气手榴弹了。
何况T34坦克根本就没有减速而是横冲直撞的冲进鬼子的阵地……
坦克遭遇敌人步兵通常有两种打法：
一种是坦克减速让跟随步兵下车掩护。
另一种是以最高速度突破敌人阵地。
前直稳扎稳打而后者比较冒险，因为你不确定前方是否有地雷、炸药包或是障碍等挡在面前，而坦克底盘是最薄弱的部位，很容易被敌人炸穿。
这也是鬼子坦克在战斗中通常选择“稳扎稳打”的原因之一。
但刚子却认为“冒险”是相对的。
战后刚子是这么向王学新报告的：
“我认为这一仗要是按第一种方案打更冒险，当时我军T26部队在后方，前方只有九辆T34坦克加上一个连的跟随步兵，鬼子却有一个大队而且训练有素，如果减速稳步推进……我担心会造成相当大的伤亡，甚至坦克还不可避免会有损失！”
“但迅速突破却有可能取得意想不到的效果。”
“这时鬼子才刚刚组织起防御，咱们就是要用速度打它一个措手不及，而且这么打肯定是鬼子想不到的……”
王学新点了点头同意刚子的分析。
战场从来都不是一成不变的，刚子这种看似冒险的做法其实是更稳妥，而且还能给敌人更大的杀伤。
何况T34部队有这么打的理由：T34坦克越野速度好，其跟随步兵驾驶的也是越野速度及作战兼备的三轮挎子，在行进中也有相当强悍的战斗力。
事实也是如此。
鬼子看到T34坦克“隆隆”的朝他们全速驶来当场就懵了，这时速少说也有三十几公里，想追上都难就更别说往上爬了，于是手里的毒气手榴弹根本就起不了什么作用……如果说有什么作用的话，那就是毒死自己。
关口田理一看形势不对，敌人战车是要全速突破根本不会给帝国军队“俘虏”的机会，于是赶忙下令：“收起一式，换手榴弹！”
但这时才反应过来已经太迟了。
毒气手榴弹是玻璃瓶，它的保护套是一种硬质木箱……如果不是硬质木箱，在行军过程根本无法保证这种玻璃瓶不会被碰破。
因此，它取出和收纳都不容易，而且还要小心操作。
鬼子其实还有一种更快的方式，那就是直接将毒气手榴弹抛向阵地前方，这样不仅能迅速摆脱毒气手榴弹这个麻烦和危险，更能短时间准备好普通手榴弹和炸药包，甚至还有可能对八路军跟随步兵造成一定杀伤……不过这杀伤十分有限，因为这种毒气要在密闭空间内才有效果，且短时间内就会消散。
但战场上的鬼子又哪里会想到这一点，他们匆忙取出木箱收纳一式手榴弹，而就在这时……
“腾腾”的一阵轻响，一排榴弹就越过坦克打到鬼子藏身的战壕周围。
关口田理第一时间就被惊呆了。
“那是什么？”关口田理瞪大了眼睛：“他们……居然能在摩托上打掷弹筒？”
那其实不是掷弹筒，而是八路军装备的枪榴弹。
确切的说，是集成在卡宾枪上的枪榴弹。
枪榴弹在跟随步兵中也装备了一批，不过仅限T34的跟随步兵。
王学新在这些跟随步兵上装备枪榴弹的初衷，是认为T34更需要枪榴弹排雷……坦克前方要是有地雷，危急时就可以用枪榴弹往前炸。
结果一装备发现卡宾枪这种容弹量大的步枪用在挎子的边座上十分合适。
鬼子通常是在挎子边座上架一挺机枪。
但这么做其实会有许多问题，比如挎子上空间有限，机枪架在上面基本无法转向，只能是打正前方小范围目标，敌人要是绕到侧面就只能通过挎子的整体转向才能完成对目标的射击。
但卡宾枪就不一样了。
M1卡宾枪的射速不比机枪慢（对比鬼子的歪把子机枪），弹容量一样，都是30发。
机枪在边座上因为重量、后座力以及长度等无法转向，短小轻便的卡宾枪却能很方便的转向瞄准。
尤其卡宾枪上还装了一个榴弹发射器，这对坦克跟随步兵而言就是神器了。
然后还没等关口田理反应过来，又是一波枪榴弹打了过来。
虽然没什么准头，但很快就引起了战壕里鬼子的骚乱。
事实上，之前就已经“骚乱”了。
鬼子在遭到枪榴弹打击时，听到爆炸声就习惯成自然的趴倒。
其它时候或许没什么问题，但这时他们许多人手里还拿着玻璃制的“毒气手榴弹”，这么一趴，只听“啪”的一声，毒气手榴弹就被摔破了。
之所以没有“骚乱”，是因为这种毒气能在2秒钟内让人失去意识，中毒的人连喊都来及喊乱也来不及乱，就失去了知觉。
而且中毒的人还不少，因为他们是在半封闭的战壕内。
第二波枪榴弹打过来才乱，则是因为这时才有许多鬼子发现毒气泄漏了。
于是鬼子全都哇啦哇啦的从战壕里逃了出来……他们不确定毒气会蔓延到哪里，对毒气的恐惧使他们第一时间逃离战壕。
第84章 张副官
正所谓“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鬼子这算是用自己下作的手段狠狠的给了自己一个耳光。
刚子等一众人还有些奇怪，他们不明白鬼子好好的躲在战壕里为什么会突然间疯了似的逃出来。
原本在战壕里的鬼子还让他们有几分顾忌。
因为这时坦克似旧有危险，比如坦克在越过战壕时，速度必须减缓且底盘还会暴露在鬼子面前……这时鬼子只需要拉燃手榴弹用手托着，就能炸毁坦克。
刚子一点都不怀疑鬼子会不会这么干。
虽说鬼子是敌人，但他们打起仗来也是出了名的不要命，平时进攻阵地时都能抱着手榴弹和炸药包冲，何况这时炸坦克。
而对于坦克来说，那些躲在战壕里的步兵却在它们的视线和射角之外，只能留给步兵清理。
然而，现在鬼子步兵却成群的从战壕里爬了出来，一个个都像是见了鬼似的拼命逃窜完全暴露在坦克的火力之下……
刚子不知道这是什么原因，他一度还以为是晋绥军对他们发起了反攻。
但刚子却知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于是当即下令：“全体都有，狠狠的打！”
机枪很快就响了起来。
T34坦克装备有两挺机枪：
一挺在坦克炮旁由炮手操控，也叫并列机枪或同轴机枪。
另一挺在驾驶室由驾驶员操控，也叫航向机枪或前机枪。
火炮在行进中因为没有准头无法射击，机枪就不一样了，他们本来就是依靠密集的子弹以概率打目标，坦克的上下波动左右摇晃恰好作为他们扫射的平台。
于是那子弹就“哒哒哒”的朝鬼子倾泻，正在奔跑逃窜的鬼子就像被收割的稻谷似的成片成片倒下。
跟随步兵也马上加入了战团，驾驶员开着边三轮从坦克冒出头来，边座的卡宾枪一枪接着一枪的精准射击，后座上的战士则拿着盒子炮打近处遗漏的目标。
边三轮开到战壕前就被拦下了，战士们飞快的从车上跳下来改为步行，一部份跳进战壕清理残敌另一部份则继续跟着坦克前进……
此时的关口田理甚至还不明白自己的部下为什么会逃跑，他挥舞着手枪气急败坏的冲着部下叫道：“混蛋，回来，你们是帝国的士兵……”
他一边叫嚷着一边用手枪朝天扣动扳机示警，但枪声毫无作用，因为它们已经被身后坦克的马达声掩盖了。
关口田理回头一看，一个巨大的黑影已出现在战壕的上方，高耸的炮塔和前装甲甚至挡住了阳光。
关口田理刚要躲避，坦克的履带已带着战壕边的沙土重重的砸了下来，他连哼都来不及哼一声，就被砸倒在战壕里不知死活。
接着，随着坦克开过，大量的沙土从边缘滚落，将关口田理整个埋在其中……
八路军战士继续追杀着鬼子残兵，后方的T26也一辆辆跟了上来往前追去。
这一幕看得王炳华一干人是热血沸腾，他对身边的部下叹道：“他娘的，现在的八路军不一样了啊，这么多坦克，连鬼子都不是对手了！”
“营长！”部下叫道：“咱们也跟上去打吧！”谷
王炳华回手就给部下脑袋上来一下：“想死啊？咱们要是上去了，被路军当成鬼子怎么办？”
接着王炳华就下令道：“守住自己的阵地清除残敌！注意不要误伤八路军的弟兄！”
“是！”士兵们应了声。
王炳华不愧是一营之长，他在这时候保持了足够的冷静。
这时候的八路军根本就不需要他们的帮忙，他们上去除了添乱外也帮不了什么忙，还不如在原地打扫战场清除后患。
就在王炳华打算用电台向团部报告战况的时候，两个警卫员押着张副官上来了。
“营长！”一名警卫员报告道：“我们发现张副官打算逃跑，把他押回来了……”
“谁……谁说我想逃了？”张副官依旧摆出一副当官的作派，回答道：“我是……去查看敌情？”
警卫员笑道：“查看敌情？查看敌情有往西面跑的吗？手上还拿着块白布？”
说着警卫员就将白布递给了王炳华。
张副官哑口无言，这可以说是人赃俱获，其动机很明显，行就逃跑，万一逃不了就举白旗投降。
张副官一看王炳华冷冷的眼神，心下一阵发怂，赶忙上前说道：“营长，看我是上面派来的份上……”
“张副官！”王炳华打断了张副官的话，他扬了扬手中的白布，说：“你要是逃跑也就罢了，我顶多也就是报告上级把你赶回CQ。但是你带着这块白布……那可是阵前投敌！今天我王炳华要是饶了你，我这一干死在鬼子手下的弟兄能闭上眼睛吗？”
“王炳华！”张副官的声音突然间变得凶悍起来：“你可要想清楚了，我是上面派来的人，你要是毙了我……”
话音未落，王炳华的盒子炮已经顶在了张副官的脑门上，霎时就把张副官吓得不敢出声。
“对不住了，张副官！”王炳华一个字一个从牙缝里崩出来：“下辈子，你算好了谁能打赢这场仗站队，别像今天这么不小心了！”
说完扳机一扣，“砰”的一声，就将张副官打倒在地上，脑袋上迸出的鲜血溅了王炳华一脸，但王炳华却动也没动，朝张副官尸体上“呸”的一声吐了口唾沫，骂道：“做啥不好，做汉奸！”
“营长！”部下有些担心：“张副官虽然死有余辜，但不管怎么说也是上面的人。这……怎么交待？”
王炳华想了想，就说道：“弟兄们都听着，张副官英勇作战因公殉职！我部救援不及，不甚惋惜！”
士兵们你望望我我望望你，然后回道：“是！”
这时通讯兵抬头叫道：“营长，团长来电，问我们战况如何！”
王炳华叹了口气，回道：“回电，八路军率部增援，已击退鬼子，防线依旧在我军手中！只是，八路军……”
士兵们都明白这意思。
晋绥军已经被八路军给甩在后面了。
第85章 机会
楚云飞收到王炳华的电报就高兴得一拍桌子，激动的站起身来叫道：“打得好！干净利落的吃掉了鬼子一个战车联队，八路军的坦克部队果然不同凡响！”
方立功在旁边则一脸担忧：“团座，据说鬼子这次突围部队用的是最新型的坦克，另外还派出了轰炸机……但全都被八路军给一口吞了下去。现在八路军还只是小部队，假以时日，必成气候啊！”
楚云飞哈哈一笑，回道：“这，就是以后的事了。到时谁输谁赢咱们各安天命，但是现在，打的就是小鬼子！”
楚云飞在这方面与其它军官不一样，他是坚决支持先打鬼子再说，这也体现了一名职业军人的操守的情怀。
冈村宁次那边，在收到一封封来自前线的战报时就铁青着脸不说话。
如果说之前输给八路军的战斗都是小打小闹或是因为没有防备被打个措手不及，那么这一次，却是在冈村宁次精心准备且调集大批兵力的情况下发动的。
冈村宁次总以为这场仗就算无法“摧枯拉朽”，但至少可以稳步推进。
尤其在调来了丸山飞行大队后，冈村宁次认为总算可以不用担心八路军的坦克了……在飞机面前，八路军那十辆T34可以说是不值一提。
冈村宁次怎么也没想到战局会发展成这样：
飞行大队几乎被全歼，三十几架轰炸机只返回两架，其余的战机连同飞行员损失殆尽。
听说还有三架战机负伤后飞往丛林上空，飞行员及时跳伞逃生。
但冈村宁次不指望能将这几名飞行员救出来……山区是八路军的天下，他们就算没有被八路军抓住，也会被华夏百姓给生吞活剥了。
战车联队就更是惨不忍睹，五十几辆战车无一生还。
冈村宁次不敢相信，自己一直寄予厚望的“一式”，投入战场后居然连一点水花都没有激起，冈村宁次甚至连它是怎么输的都不知道，因为至今都没有一个战车兵逃回来……
战车兵其实很难幸存。
他们开的是坦克，坦克要是被击毁了，他们要么跟坦克一起死要么就从坦克里钻出来死。
至于逃跑……
除非丢下坦克逃到丛林里，否则坦克那么大的一个目标而且速度又慢，逃跑无异于痴人做梦。
筱冢义男见冈村宁次脸色阴沉，他也不敢说话只站在一旁曲身低头，似乎这一切都是他犯的错似的。
良久，筱冢义男才说道：“大将阁下，南线的进攻……还要继续吗？”
筱冢义男说的“南线”，指的就是中条山以南的进攻。
冈村宁次的计划，原本就是南北两面夹攻像上回一样迅速攻下中条山。
但是现在，北线的攻势已全面溃退，想要突破几乎不可能。
在这情况下，南线的进攻很可能会僵持着山区变成与八路军的拉锯战。
此时的帝国军队耗不起啊！
帝国在其它方向的战争，都在指望着能从华夏战场“收获”些利益，如果华北方面军再跟八路军陷入消耗战……
所以，南线停止进攻是必然的，而且越早停止损失越小。
但是，让筱冢义男意外的是，冈村宁次斩钉截铁的回道：“不，南线继续进攻！”
“是！”筱冢义男点头应声。
他不敢反对，不过心下却认为，这是冈村宁次不愿意认输。
或者，是因为北线损失太大，打算从南线收回点战果好向上级交差。
至于总体战略或是士兵的生死，谁又会在意这些呢？
不过很快筱冢义男就发现他错怪冈村宁次了。
“筱冢君！”冈村宁次缓缓的从兜里取出一根烟拿在手上，若有所思的的说：“越是在这时候，就越可能是我们的机会！”
“机会？”筱冢义男不解，这样的局面用兵败如山倒也不为过，怎么会是机会？
相比起鬼子指挥部的压抑，八路军总部就一片欢腾。
往常首长在指挥战斗的时候，总是双眉紧锁，不是盯着墙上的地图看就是在桌前的空地上走来走去思考问题。
但这一回，首长却悠闲的点了根烟，笑呵呵的坐在椅子上泡了杯茶。
“好久没这么轻松喽！”首长说：“有了小东北，我们也省心多了嘛！上一回咱们打掉鬼子这么多飞机是什么时候？”
“是去年！”参谋想了想，回答：“大概十月份的时候，也是小东北，用火箭炮炸了鬼子机场！战果比这次还大……”
“诶！这不一样嘛！”首长说：“上一次是取了巧，乘鬼子没防备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这样的事只能一回，再来一回就没那么容易了。可是今天这仗，虽说打掉的飞机没上回多，但却是明刀明枪的跟鬼子干，一口气打掉了三十几架，这是可以复制的嘛！往后要大量推广这种战术……”
“首长！”参谋长笑道：“咱们就只有那么多坦克，也只有那么多高射炮，想推广其它部队也没法推广，缺坦克缺高射炮呢！”
“对对对！”首长笑着点头：“你瞧瞧我，一高兴，把这茬给忘了！”
说着首长和参谋长就开心的哈哈大笑。
接着首长就满意的看着地图，说道：“现在形势对我军十分有利，鬼子的飞行大队被我军全歼，一时半会无法集结更多的飞机，侦察机对坦克又力有不逮，这样一来，我们的T34又在战略上占据了主动地位使鬼子处处受制！”
“是的！”参谋长表示赞同：“T34占据战略优势，守住运城就没有大问题。运城要是守住，鬼子就只能从中条山南线硬攻，那就翻不起什么大浪啦！”
首长提醒道：“不过我们也不能轻敌，冈村宁次可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也不会这么轻易认输。越是在这时候我们就越要小心应对！”
参谋长点了点头，然后就问：“首长，你认为，冈村宁次下一步会怎么走？”
首长想了想，就说道：“强行突然的诡计已经破产，现在，他们很可能要依靠小东北说的特种作战喽……”
第86章 运城渗透战
首长可以说是猜错了也可以说是猜对了。
猜对了，是因为冈村宁次的确是打算以特种作战为突破口。
特种作战这东西，就是出人意料而且往往能以小博大收得奇效，这时也该是特种作战上场的时候了。
说是猜错了，则是冈村宁次的特种作战，没八路军想的那么简单。
首长因为掌握住这个方向，第一时间就下令各部队严防鬼子特务和小部队的渗透作乱，尤其是夜晚。
八路军在这些方面虽说不能说准备齐全，但也是经过多次演练，做起准备自然是轻车熟路。
于是天黑前临时把口令再改一遍，明暗哨布设好，地雷再布上一些，甚至河里、溪水也不放过……
这种布设在河里和溪水里的水雷倒不是王学新发明的，而是战士们自己的想法。
部队这段时间就像王学新想的那样，设置一支“鬼子”部队互相攻防演练，这么一整还真看出了问题：溪水、河水里通常没有雷，只要沿着溪水甚至水沟慢慢走，就能无声无息的摸进阵地。
完了后战士们觉得这可不行，一个阵地往往有好几条溪水，就算明哨暗哨在那盯着，万一打起来鬼子就沿着这些缺口猛攻怎么办？
于是一款“水雷”就诞生了。
这是一种用子弹雷改装的“水雷”，只不过在子弹雷外再套一层密封的竹筒，然后用一根细连接着里头的机括，只要细线被踩到，马上就触发子弹雷打出子弹……
王学新在看到这种雷的时候，脑海里就想着一句话：“人民的智慧是无穷的”。
但王学新没想到的是，这些准备都没用上。
其实并非“没用上”，而是冈村宁次知道八路军的这些准备，于是避重就轻转移了进攻重点。
八路军这些准备毫无疑问的会传到鬼子那去。
毕竟这是在部队大批量应用的……只要三个人知道的秘密就不是秘密，何况全军几十万人都知道，就差不多是对外公外了。
冈村宁次在收到这些情报时还一度为此感到头疼，因为他知道这些笨方法的确对帝国军队的渗透战有用。
比如军火库，周围都埋设上地雷就只剩下有限的几条通道进出，那么偷袭部队要怎么做才能不被敌人发现进入？
这基本是不可能！
（现代还可以用直升机机降，但在直升机出现之前，特种作战除了空降外通常是二维的）
又比如八路军濒繁换口令，还有布设多个假目标等等，这都有可能让渗透部队暴露而遭到打击。
思来想去，冈村宁次就对筱冢义男说道：“既然八路军有所准备，那么我们就不应该直接进攻八路军！”
“大将阁下的意思是……”筱冢义男说：“把目标转向晋绥军？”
冈村宁次点了点头：“八路军千防万防，总不至于教会晋绥军怎么防吧？就算八路军肯教，以晋绥军的傲气，他们愿意学吗？”
冈村宁次这话没毛病。
首长还真向阎老西提议过注意鬼子特种作战，甚至还有意将八路军总结出来的经验跟阎老西分享。
首长是这么说的：“从鬼子之前进攻中条山的战斗看，鬼子很可能还会在这次进攻中大量运用特务和间谍渗透，希望阎司令引以为戒。”
但阎老西却大手一挥，回道：“我军守的是运城，城内不需要担心渗透，城外又是楚云飞的358团，我们不需要担心这个问题！”
阎老西这是把反渗透战当作八路军的游击战了，自以为他们这些打正规战的人高人一等，不屑理会这种背地搞小动作的什么特种作战。
另一方面，则是阎老西认为上一次鬼子进攻时只对中条山搞渗透战而运城却没有……于是想当然的以为运城不会有这种事。
其实上回运城没有遭到渗透战的攻击，是因为鬼子没必要。
只要把中条山拿下了，楚云飞的防线又被突破，运城就会因为被包围而无路可逃，还折腾什么渗透战干嘛？
但此一时彼一时。
现在形势已经发生了变化，八路军在中条山严防死守，特种作战极难渗透，鬼子自然就会把目光转向运城。
这也是冈村宁次的杀手锏。
他对筱冢义男说道：“我已经命令陆挺进队渗透进运城，如果……战斗是从运城内部打响，你觉得会是什么情况？”
筱冢义男马上就明白了，这可是比飞机、坦克还有用的一步棋，尤其冈村宁次还十分擅长把握百姓的心理，到时如果能制造城内百姓甚至军队的恐慌，运城只怕会不攻自破。
想到这里，筱冢义男不由暗自敬佩冈村宁次的心思。
谁也想不到，他居然会在这种情况下把特种作战的目标转向了运城……
所以，王学新失算了，首长也失算了。
其实也不能说是“失算”。
因为这就是所谓的“攻大于守”。
八路军是防守一方，他们只能被动的准备而且必须面面俱到。
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也没有没有漏洞的防线。
而鬼子却可以在暗处观察、思考、寻找，找到漏洞就马上集中兵力见缝插针。
八路军的漏洞就是在运城，他们不能干涉的晋绥军驻守的运城。
当天夜里，在八路军枕戈待旦提防鬼子大陆挺进队进攻时，原本一片寂静的运城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当时首长正在睡觉，累了一天的他才刚躺下一会儿就被通讯员叫醒了。
“首长！”通讯员刚把首长摇醒，就急匆匆的报告道：“运城出事了，虽然情况还不太明了，但发生了大爆炸，好像是军火库被鬼子炸了！”
首长被这一吓马上就醒了，他“腾”的一声坐了起来，叫道：“不好！鬼子渗透到晋绥军那去了！马上把参谋长叫来！”
“是！”
等首长赶到指挥部时，参谋长早就在那等着了。
一看到首长，参谋长就上前报告道：“确定了，运城军火库被炸，鬼子特务在里头乱开枪乱杀人，大喊运城丢了，晋绥军逃跑了，百姓一片大乱……”
第87章 内乱
冈村宁次为渗透运城做了精心的策划。
他战前就派人渗透进运城四处宣传“鬼子这回要是打下运城将要屠城”之类的话。
阎老西以及晋绥军上下对此还一无所知。
其实并不是“一无所知”，而是他们知道了却不放在心上，甚至认为这对晋绥军是有利的。
阎老西的想法很简单：
如果百姓知道鬼子打下运城就屠城，那是不是就会全力支持晋绥军？
那晋绥军在人力、物力甚至兵源上是不是就更有利？
阎老西这么想也没啥问题。
问题在于阎老西想的这些是在百姓别无选择的情况下才会出现……如果别无选择，横竖都是死，那当然就是全力支持晋绥军。
但理想很丰满现实却很骨干。
晋绥军盘据山西尤其在运城多年，苛捐杂税不计其数，再加上鬼子进入山西后阎老西不只屡战屡败还暗中跟鬼子接触有投降的倾向，百姓早已对晋绥军失去信心。
对晋绥军没有信心，鬼子间谍又散布攻下运城就会屠城的消息，这直接就让运城百姓有了强烈的危机感……
趋吉避凶是百姓的天性。
于是许多百姓自然会这么想：
呆在运城等死可不是办法。
但出了运城又能去哪里呢？
要是不想逃出山西成为难民……就只有投奔八路军了！
八路军靠谱啊！
这些日子那是一个胜仗接着一个胜仗，把鬼子打得找不着北，就连这运城也是八路军打下来交到晋绥军手里的。
晋绥军算啥呢？
上一回就一枪不放丢下运城逃了，这回是不是还这样？
别看百姓人多，一个城里有几十万，但要是有什么想法很快就会传遍全城而且观点会趋于大同……其实大多百姓没有多少主见，他们只是听别人口耳相传，然后觉得有道理就随大流。
于是，运城在开战前就有了一种趋势：做好逃出运城的准备，一看形势不对马上逃往中条山投奔八路军。
其中有些有条件的甚至已经这么干了，这也是八路军最近感觉中条山的人流和商旅突然猛增的原因之一。
冈村宁次对此很满意，因为他就是要在运城百姓心中植入“恐慌”。
百姓心里恐慌，虽然没有表现出来，但有一天只要一根导火索，就能造成运城大乱，那等待的就是那一刻。
另一方面，冈村宁次还发现了一个意外的惊喜：运城百姓居然打算投奔中条山的八路军……那可是几十万百姓。
战争年代的百姓，大多都是老弱妇孺……青壮早就被晋绥军征用当兵或者用作劳役了。
这些老弱妇孺，那就是一张张吃饭的嘴啊！
运城一旦拿下，帝国军队就以运城为基础沿中条山与吕梁山的通道直插黄河，就将中条山围死切断它与八路军根据地之间的联系。
到时，粮食运不到中条山，中条山的铁、铜又运不到根据地，中条山又多了那么“难民”……中条山的八路军很快就会陷入困境吧！
想着，冈村宁次脸上就露出了得意的笑容。谷
事情果然就是像冈村宁次希望的那样发展的。
冈村宁次派往运城偷袭晋绥军弹药库的正是山本一木的特工大队。
山本一木屡次在八路军手上吃亏，特工大队一次又一次被打残，筱冢义男都对他失去信心了。
但冈村宁次却不这么想。
他对筱冢义男分析道：“筱冢君，这何尝不是我们用人问题？山木君是从汉斯那留学回来的，他学习的是汉斯的特种作战，而汉斯的战术，却是辅助主力部队作战用的，而且针对的是敌人正规军！”
筱冢义男“唔”了一声，回道：“原来是这样！大将阁下说得对，八路军不是正规军，他们更擅长打游击和隐蔽，用山本一木的战术，可能的确不太合适！”
冈村宁次说：“所以，我们可以试着让他转变目标，比如对付晋绥军……”
于是，特种大队就再次出征了，他们在几名大陆挺击队队员的配合下十分顺利的混进了运城并发起了攻击。
这一回，山本一木算是扬眉吐气了，他们在半夜突然发起攻击，前后不过十五分钟就攻进了军火库并将其引燃。
在一声剧烈的爆炸后，整个运城的百姓都被惊醒。
接着就是枪声大作，鬼子特务和间谍一边四处放火一边到处打枪，时不时还大喊：
“鬼子打进来了！”
“乡亲们快逃啊！”
“鬼子来屠城了！”
……
一时运城大乱，受到惊吓的百姓连夜整理行装要逃出运城。
阎老西当然不会放百姓出城，马上下令实施这宵禁。
其实一早就实施宵禁了。
战争时期宵禁是必须的，一到晚上家家户户都呆家里不能出门，有急事就跟巡逻队报告申请。
这么做是因为敌人特务很容易在夜里实施间谍活动，如果百姓能自由上街就会给他们提供便利。
但这么做并没有什么用，晋绥军的管理松散，鬼子特工随便伪装成劳役甚至晋绥军就轻松瞒了过去。
此时受到惊吓的百姓哪里还理会什么宵禁，他们稍微整理下行装就像潮水般的涌上城门。
原本百姓还没法出城，因为城门有晋绥军把守。
守城门的连长气焰嚣张的拿着盒子炮对着百姓摇晃，吡着大金牙冲着百姓叫道：“司令有令，全都不准出城！都给我回屋里头老实的呆着，否则格杀勿论！”
这个连长完全就没有意识到危险已经向他靠近。
他面前的这些百姓可不全是百姓，其中还混有许多鬼子间谍和特工，这样把自己暴露在特工面前无异于找死……
只听一声枪响，连长应声而倒。
百姓立时就乱了起来，晋绥军几个兵紧张的扣动扳机朝百姓开火。
接着就有人叫了起来：“乡亲们，留在这是死，冲出去还有条活路！冲啊！”
此时的百姓哪里还有思考能力，就被人牵着鼻子走，于是大喊一声就在鬼子特工的蛊惑下朝城门冲去……
第88章 百姓
结果就是运城遭到来自内部的冲击。
晋绥军甚至无力阻止，因为他们不知道那些百姓哪些是百姓哪些是伪装成百姓的“百姓”。
最先被冲开的是南大门，因为这个门朝向中条山离八路军防区最近。
鬼子也知道这一点，就有意配合这个动作从北门、东门猛攻，时不时的还胡乱打几发炮弹增加百姓的恐慌让他们以为鬼子真的打进来了。
阎老西被这么一闹，马上就知道大势已去运城又守不住了。
阎老西是精致的个人主义，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的权势，这种人是不可能为了某座城池或是山西放弃自己的性命的……他们这种人心里拎得清，什么东西就算再珍贵那也是身外之物。
因此，阎老西虽然口口声声念叨着保住山西，之后又做梦都想着打回山西，但那只是一种控制欲和权势欲，而不是能为山西付出生命的那种热爱。
在这种基础上，阎老西一旦做出运城守不住的判断，就会第一时间选择逃跑。
不过当然，阎老西说的是“撤退”，而且这个“撤退”都没有跟楚云飞说。
这一方面是希望楚云飞多守一会儿给他更多的逃跑时间，另一方面是阎老西不知道怎么跟楚云飞说……
楚云飞带着358团在外面打生打死的，付出那么大的伤亡好不容易才把运城的北翼守住，他阎老西身为司令，手握重兵坐镇“固若金汤”的运城，鬼子没打死几个却一天不到就把运城丢了，没脸说啊！
还有一点成了阎老西没说的理由：山本一木的特工大队在炸毁军火库后，马上就将目标转向了阎老西的司令部。
阎老西是在警卫营的掩护下撤出运城的，出城时只带着五百多人。
运城那边乱成一团的时候，王学新这边马上就知道情况了。
因为运城军火库的爆炸声第一时间就传到了骆驼岭。
这时已经是半夜十二点多，王学新被惊醒后一翻身就从床上坐了起来，他听到了这么响的爆炸声且听起来又很近，还以为是哪支部队没防住鬼子的渗透被摸掉了弹药库。
王学新披上军服就往营部赶，一边扣着钮扣一边问着从另一间宿舍里窜出来的陈松勇：“什么地方爆炸？”
陈松勇也一脸懵，他望了望火光传来的方向，回道：“营长，好像是运城方向！鬼子在打运城了！”
王学新往运城方向望了望，心下就暗道一声不妙，鬼子把渗透战的目标转向运城了……
想着王学新不由自责了一声，他早就该想到鬼子会这么干。
此时八路军的防线可不是八路军在防，还有晋绥军，而晋绥军就是这防线上的弱点……自己怎么就完全把这个弱点给忽视了呢？
王学新想了想，觉得这应该是自己惯性思维在作祟。
一直以来他都是只关心八路军而不管顽军和晋绥军，哪怕与晋绥军合作也不例外。
结果就被鬼子钻了空子。谷
果然，随后的电话就证明王学新没猜错。
电话是李云龙打来的，他用焦急的口吻下令：“马上到团部来一趟，出事了！”
王学新带着警卫员匆匆赶到团部，各营营长已经在那议论纷纷了。
李云龙和赵刚两人在开会前一秒还在整理收集到的情报。
见人都来齐了，赵刚抬手示意干部们安静下来，说道：“同志们，总部也发来了消息，确定了，鬼子渗透进运城偷袭了晋绥军的军火库，现在运城已乱成一团。具体是什么情况还不确定，但是……情况不容乐观，我们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鬼子有两手啊！”张大彪说道：“咱们这摆好了龙门阵等鬼子特工来，他们一转身去打运城了！”
李云龙铁青着脸半天没说话，那表情让干部们都不敢说话。
没过多久，总部那边又发来电报，赵刚看了一眼电报就叹了口气，说道：“阎老西逃了！”
李云龙闷声闷气的骂道：“他娘的，早知道就不把运城给阎老西了，原本还以为晋绥军又有枪又有炮，天上还有几架能用的飞机总能发挥点作用，没想到屁股还没坐热又被鬼子打跑了，咱们这不是白费工夫了吗……”
赵刚“诶诶”了两声：“我们不能用结果去反推做法。‘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咱们与晋绥军合作的决策显然是正确的，谁也想不到阎老西会这么不争气！现在说这些也没用，重点是怎么应对！”
“老赵！”李云龙为难的说：“运城可是咱中条山跟吕梁山根据地的门户，运城一丢，咱们就要被鬼子分割包围了，除了打回去，还能怎么应付？”
孙铭说：“打回去肯定不行，咱们好不容易才打下了中条山，就这样放弃……只怕就没有下一回了！”
“那还能怎么办？”关大山反问道：“中条山到处是山，种田种粮都很困难，咱们几万人的部队在这被鬼子围死，到时弹药、粮食全进不来……吃什么用什么？”
干部们纷纷点头表示同意。
大家都不愿意撤走，但留在中条山肯定会很艰难。
虽然八路军在野外和山区的生存能力很强，但几万人的部队不一样，更何况就算能做到靠山吃山勉强填饱肚子，但弹药呢？
八路军的兵工厂全设在吕梁山一带，弹药运输路线被鬼子切断……就又要回到之前人均十发子弹甚至都没有的时代了。
就在干部们讨论的时候，通讯员走进会议室又给赵刚递了份电报。
赵刚看着电报不由吃了一惊，将电报递给李云龙的同时就说道：“老李，有许多百姓往中条山上逃了，人数不少！”
李云龙接过电报一看，想了想，就说道：“他娘的，这可能是鬼子有意这么干的！”
赵刚点了点头，他也想到了这一点：“为了让咱们缺粮！”
会议室里的干部霎时就个个面色大变，原本几万八路军在中条山上就很难维持，现在再加个几万甚至十几万百姓……
第89章 买粮
百姓几乎是被鬼子驱赶着冲上了中条山，因为他们紧跟在百姓身后甚至在黑暗中混在百姓中冲阵，希望能用这方法突破几道防线。
无奈八路军的防守十分严密……这是拜鬼子的渗透战所赐，阵地周围到处都埋有地雷只有几条小通道，百姓知道前方是雷区也就不敢再乱闯乱冲了。
然后八路军才组织人手带着百姓穿过雷区进入防线，不过当然，中间还经过排查，比如问问地址之类的，虽说无法将所有鬼子间谍排查干净，但至少能给间谍一点压力不至于混太多进来。
李云龙被这一闹连会都开不下去了，他带着王学新等几名干部赶到前方一看，黑压压的一片到处都是人，个个面带戚色惊魂未定，有找人的、有哭闹的，还有些受了伤被带了上来此时正在哀叫呼痛，原本井然有序的阵地霎时就像一团乱麻。
“三营长！”李云龙转身下令道：“马上把百姓疏散到后山安置，注意不能打手电不能点火！”
“是！”关大山应了声，就带着战士去安排。
但说起来容易安排起来却难，独立团的骆驼岭足足上来了两万多人。
此时的八路军是各部“自力更生”，独立团因为有战斗任务而且任务还比其它部队重，因此在“自力更生”上一直都有困难，这时一下又来了两万多人，粮食马上就成了问题。
李云龙回到团部后看了看地图，就问赵刚：“我们的存粮够用多久？”
赵刚回答：“我刚问过后勤处，如果省吃俭用，可能还够十几天。”
李云龙当机立断的下令：“马上组织人手到吕梁山抢粮！”
“抢粮？”赵刚一愣，然后就挺起腰杆说道：“我说老李，你可别乱来，这可是原则问题……”
“老赵！”李云龙打断了赵刚的话：“我说的是买！咱们集中所有值钱的东西，包括百姓带来的东西，乘着鬼子现在还在打运城的时候到吕梁山一带换一批粮食回来！”
赵刚“哦”了一声，然后点了点头，道：“这没问题，我还以为……”
以前李云龙有这方面的前科，为此过草地时还被撤了职到炊事班背黑锅，所以赵刚一听说“抢粮”这话就以为李云龙的臭脾气又上来了。
明白李云龙所说的“抢粮”指的是“抢购粮食”后，心下就暗道，这家伙有些进步了，知道用买了。
赵刚又哪里知道，李云龙所说的“抢购粮食”其中依旧带有些“抢”的味道。
战争年代，买粮食可不是随时想买就能买得到的，尤其是鬼子打进来所有人都知道要缺粮的时候，百姓都把粮食藏着揶着多少钱都不卖……钱能吃吗？现在用一斤几分钱的价格卖出去，自个没粮饿肚子时就要用几毛甚至几块钱买回来，那不是傻了吗？
但其实这依旧是出于恐慌。
吕梁山一带不缺粮，先不说八路军一直以来在那一带开展大生产种了许多粮食，王学新之前还把鹰酱那给的援助全都换成了粮食，这储备足够根据地军民过上一、两年了。
但百姓又哪里会知道这些，他们心里没底就一个劲的把捂着。
尤其还有地主、奸商等乘着这时候哄抬粮价，于是这粮食买起来就不容易了。
李云龙是派二营出去买粮，临行前他把沈泉拉到一边，看了看周围，就邀着他的肩膀交待道：“动作要快，明白吗？你可能只有两天的时间，楚云飞的358团在失去运城的情况下可能只能坚持这么久。两天，能买多少就买多少，迟些就过不来了！”
“团长！”沈泉有些为难：“两天，时间是不是太紧了点？咱们不吃不喝来回走一趟都得一天……”
“一天的时间买粮，够了！”李云飞打断了沈泉的话。
“这……”沈泉听着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李云龙这说的都好像有粮食在那边等着似的。
李云龙压低声音说道：“你要是挨家挨户到老乡那买，一天时间肯定不够！所以咱们要找，就得找大鱼……找到地主家去，盒子炮往桌上一拍，就可以谈价钱了，明白吗？”
沈泉这才反应过来，愣了一会儿后就重重的点了点头，回答：“明白！”
然后李云龙还交待了句：“说话客气点，咱们不干那强买强卖的事，明白吗？”
“明白！”沈泉挺身应着。
他是真明白了，要是这样“买”粮，那一天时间的确够，分出几个部份到几个村专找地主或者屯粮的奸商，一地少说也能“买”个几吨回来。
楚云飞那边则气得直咬牙，但却有苦说不出……谁让守不住运城的是司令呢？
阎老西虽说是“司令”，但其实跟土皇帝差不多，楚云飞就算心里有气也不能表现出来，否则有一天传到阎老西那，听怕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因此，楚云飞只能把苦水往肚里咽。
迟疑片刻，楚云飞就下令：“命令全军，退守第二防线，层层阻击稳步后撤，没有命令不准后退半步！”
“是！”
撤退是不能丢下阵地转身就逃。
否则，两条腿又怎么跑得过鬼子的机械化部队？
到时被鬼子追上，就是后背对着敌人的枪口和炮口，那时就是溃退而不是撤退。
因此，撤退必须层层阻击边打边撤，同时还需要八路军的配合慢慢拉长鬼子的战线消耗其进攻力……
就在楚云飞考虑联系李云龙的时候，李云龙那边就发来了一封电报：“楚兄放心，我部将派出部队骚扰攻击鬼子侧翼和补给线掩护楚兄撤退，楚兄保重！”
楚云飞拿着电报叹了口气，说：“知我者，李云龙是也！”
方立功看着楚云飞的表情，似乎读懂了什么。
楚云飞这时看似有感而发随口说了这话。
但是……
李云龙这个潜在的“敌人”，在战场上能跟358团配合得这么好打得鬼子节节败退。
而阎老西这个司令却……
当然，这话不能说出口，但憋在心里又难受。
于是楚云飞才会感叹李云龙这“知己”。
第90章 反攻
因为有李云龙的“买粮”大计，沈泉及时从吕梁山运了一批粮食过来解了燃眉之急。
不过这也只是暂时解决而已，赵刚那一统计，然后就得出了一个结果：“如果百姓不增加的话，每人每天三两米，够吃一个多月！”
会议室里安静得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得见。
粮食只够吃一个月，而且还是百姓不增加的情况。
但是现在，百姓依旧在源源不断的从山下被赶上来，有许多百姓甚至都不是运城的，而是鬼子从其它乡村赶过来的，他们中许多人身上还带着刀伤。
那是鬼子有意用刺刀划的，为的就是给八路军增加麻烦……受伤的人不仅干不了活还需要人照顾，甚至还要消耗药物。
粮食还是小事，时间一久弹药问题又会慢慢浮出水面。
之前八路军在吕梁山作战的时候也有弹药不足的问题，但那时的八路军更多的是打游击，打游击优势，就是没弹药时躲在山区里跟鬼子捉迷藏，积蓄了一段时间的弹药突然出来给鬼子来一下。
但现在八路军在中条山上是正儿八经的打正规战守着一道防线，没有稳定的弹药供给肯定是行不通的。
然后赵刚又提出了一个新的问题：“还有我们的钢铁厂、炼铜厂以及铜铁矿……它们大多都是防线外而且有公路相连，极易遭到鬼子的攻击，咱们是守还是不守？”
会议室又是一片沉默。
铜铁矿因为需要运输，而且还是大重量的运输，因此就算穷山僻壤也都修了公路，这反而方便了鬼子进攻。
过了好一会儿，张大彪才应了声：“守啊，当然得守！要不咱们子弹步枪怎么造？”
“问题是怎么守？”赵刚又问。
“咱们不是也有坦克吗？”张大彪回答：“还一次次把鬼子打得落花流水的。鬼子坦克来，咱们就用坦克守呗！”
“说的好听！”李云龙眼睛一瞪，回道：“咱们一共才五十几辆坦克，咱们矿场和工厂加起来也有四十几个，一辆坦克守一个点？有你这么守的吗？”
张大彪马上就没声音了。
王学新没说话。
其实李云龙说的这个还不是大问题，如果可以的话，坦克可以机动防御，比如在几个主要矿厂之间游走增援。
问题在于这么打对弹药的消耗是惊人的，用不了多久就会把弹药储备消耗完，到时怎么办？
所以这些都不是长久之计。
王学新想了想，就说道：“团长，咱们讨论来讨论去，说的都是守，咱们为啥不考虑进攻呢？”
王学新这是语不惊人死不休，会议室的众人霎时就全都将目光集中在了他身上。
“五营长！”关大山摇头说道：“鬼子这可是在运城一带集结了三个师团啊，之所以只有一个师团在进攻，那是因为兵力没法展开，他们是打算用这些兵力直插到黄河的，咱们充其量也不过三万多兵力，守着中条山都难，还进攻？”
关大山虽说没讲到重点，但干部都能听明白。
他说的其实是八路军作战的特点……八路军擅长在地形复杂的山区作战，而如果要反攻的话，就势必要下山到平原与鬼子作战，这却是以己之短攻彼之长，就跟找死没多大区别。谷
李云龙却是不信王学新会提这么一个有违常识的建议，于是就问了声：“小东北，你说清楚点，怎么个反攻法？又反攻的话，打哪里合适？”
王学新想也没想就回答道：“要反攻，当然就是打运城！”
“运城？”
“又打运城？”
……
会议室里一片哗然，谁也没想到王学新居然会计划二打运城。
赵刚好奇的问了声：“说说，为什么又打运城？”
王学新回答：“因为所有的问题，比如粮食问题，弹药问题，还有工厂、矿场等，它们的安全都可以归结一个问题，那就是运城！只要拿下运城，鬼子无论如何也不敢深入我军腹地，因为他们的后勤补给线就处在运城的攻击之下，更严重的还是……他们深入我军腹地的军队随时都有可能被我军包围！”
赵刚看了看地图，就点头表示赞同。
这也是运城一直以来都是兵家必争之地的原因。
“所以！”赵刚说：“你的意思是，把所有问题都转变成一个问题？这的确是把复杂的问题变简单了，但是……”
李云龙出声反对道：“说这些有啥用！重点是运城有那么容易打吗？那碉堡、炮楼在城外跟撒豆子似的，上一回咱们还是取了巧用火车撞进去，这一回鬼子还能让咱们再撞一回？”
干部们纷纷点头同意。
上一回打运城的情况还没过多久，许多人打下之后还感到庆幸，多亏了小东北想到用火车撞的办法，否则打上几个月也别想打下来。
张大彪叹了口气，说：“五营长，咱们就别想这美事了。鬼子有了上回大意失运城的经历，这一回啊，那是什么洞什么门肯定都给封得死死的！”
孙铭迟疑了下，就问：“五营长，你是想派人混进城里？这个法子可能也不行！运城百姓都逃得差不多了……”
“不！不是混进城里！”王学新回答：“我打算强攻！”
李云龙忍不住应道：“我说小东北，平时看你挺精明的，今儿个怎么了？”
“团长！”王学新回答：“首先，如果连我们的同志都想不到会打运城，鬼子肯定也想不到，那算不算出奇不意？”
赵刚点头道：“算！但是五营长，打运城用出奇不意可不行啊！那是一座城，城外还有碉堡……”
“南面没有碉堡！”王学新回答。
“南面是没有碉堡。”赵刚说：“可那是因为有一大片盐湖，那跟碉堡有啥区别？难道咱们还能游过去？”
王学新点了点头，说：“是的，为什么不呢？”
“胡闹！”赵刚说：“有你这么打仗的吗？这样打，多少部队都得躺在盐湖里回不来……”
王学新回答：“如果，我们把坦克送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