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5章 顾星辞打算留下来
回到楼上，顾星辞放下买回来的东西，默不作声的坐在窗前调试着自己的大狙。
在这种天气环境下，硬碰硬，显然谁熟悉地形谁就能掌握最大优势。
再加上对方带来的人手，远远比想象中还要多。
所以正面直接起冲突，显然他们存在劣势。
不太好交手。
但打狙击战，那就不一样了。
也可以说是歪打正着，直接送上门来了。
139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他连忙关上门，踱步上前。
顾星辞抬头看他一眼，便收回了视线。
139在床边坐下，低声询问：“顾队，你刚才去哪儿了？”
“出去转了转。”顾星辞淡淡开口，过了会儿，她把大狙放下，然后单手摘了一侧的耳机递给139
139愣了下，从善如流的接过来戴好。
耳机内断断续续的传来一些声响，说的不是英文。更像是h国周边国家的一些小语种。
139抬眸看向顾星辞，眼神带着一丝询问。
后者扬了扬下巴，示意他先慢慢听。
耳机的声音还在继续，显然是在监听。
大概有三四个人在闲聊一样，叽叽喳喳的，139有两句还没怎么听清，大体能分辨出来一些。
房间内一片寂静，顾星辞一边听着一边开始拆着自己刚刚买回来的东西。而139危襟正坐，不敢分神。
终于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之后，耳机内的这个人好像去休息了一般，没了动静。
谈话声戛然而止。
139看向顾星辞，得到眼神示意后才把耳机摘了下来，放在一侧的桌上。
“听到什么了？”顾星辞全程没有看他，默不作声的拆着零食，顺手还递给他一个鸡爪。
139一阵语塞。
他接过有些凉的鸡爪，隔着包装搓了搓，同时开口说道：“这是亚瑟斯那群人吧？”
“是。”顾星辞应道。
“我说呢，他们说的语种就像是咱们周围的那些。虽然我不是很精通，但是勉强能听懂。”
关于这些小语种，他们都有补习过。
但是对于139来说，这方面他偏弱一些。他们组里语言会的最多的就是顾星辞。但基本上每个人都掌握了四五种语言，其中还不包括国内各个地区人们所熟知的一些地道方言。
“顾队，您刚才不会就是去塞这个了吧。”
“是。本来没想的，但是机会摆在那，就顺个手的事儿而已。”
“……”139嘴角狠狠一抽，“这不会被发现吗？”
“会吧。不过等他们发现的时候我们已经离开这儿了。”
顾星辞一边吃着东西一边说道：“本来只是想确定亚瑟斯具体在哪里，谁知道纠缠之下，他那个手下脑子不太灵光的样子，或者是吸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脑子不太清醒。刚好，就让我得逞了。”
机会都摆在眼前了，不接住顺便做点什么的话，那纯属就是脑子有问题了。
139把玩着那个鸡爪子，也没急着吃。
“他们刚刚说话的几个人里似乎没有亚瑟斯。”
“对。”顾星辞知道。虽然他们两个还没有
真正的接触过亚瑟斯，但也听到过对方的声音，尽管耳机里传来的声音有些嘈杂，但他们还是能辨认出里面有几个人在讲话。
总之，没有亚瑟斯。
不过，她刚刚得手的那会儿，亚瑟斯的声音倒是出现过。
“听他们的话，好像就是在讨论副队？”
“亚瑟斯下了命令，只要发现033离开酒馆范围内，立刻击毙。”
“狙？”139像是想到了什么，视线一偏，自然而然的看向被顾星辞放在桌上的大狙。
他微微吸了口气，“顾队，你什么打算？”
“今晚亚瑟斯还会来这里，033肯定会趁机把最后的信息拿到。我们凌晨准备撤离。”
“我掩护，你们先走。”
“啊？”139愣了下，“我们不是说，不做任务以外的事情吗？”
139以为顾星辞有其他的行动。
“不是。”顾星辞摇头，“如果033和那个女人，你和我，同时在一夜之间消失的话。我怕亚瑟斯会多想，到时候也许大胡子会受到牵连。”
“……”139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反驳一下，可现在的情况，的确需要考虑到大胡子。
因为他们来的时候并不知道大胡子这条暗线被埋在这里。
所以他们共同撤离完全没有问题，计划设定的也是这样的。
在原本的计划内，根本没有大胡子这一环……
但眼下他们知道大胡子的存在，就需要保证他们安全撤离后，大胡子也能不被受到影响。
如果早点知道大胡子的情况，他们肯定从一开始就不会住到这里来。
肯定是要和林南洲分开的。
“晚上不好撤离，只让033和那个女人走的话，我怕不太安全。所以你跟着一起。”
139
知道自己改变不了什么，所以不挣扎。
而且在这种境地下，他们必须要完全服从指挥。
所以，他只是问：“那您什么打算？”
“我晚两天。我熟悉地形，单独撤离没有问题。”
如果他们一起消失，不难会让亚瑟斯怀疑他们就是串通一气。
但如果她留下来的话，就相同于139也还在。消失的只有林南洲和那个女人。=
大胡子被问起装作不知情就是了。到时候装的像一点，一般没什么问题。
等亚瑟斯转移了视线，她随时都可以离开。
139沉默了一会儿，“好。我按照您的说得做。那我现在去找副队？”
“嗯。”
顾星辞扬了扬下巴，示意他可以出去了。
但是刚走了两步，139又倒了回来：“这个窃听器在您撤离前，会不会是个隐患。”
“不会。”顾星辞笑了笑，“我可以单独切断，没人知道它到底是什么东西。他们玩毒的，在没有精准的设备检测下，不会知道这是什么的。”
139这才放下心来。
“那那个女人，是不是现在也要通知一下？”
“确定对方是安全的吗？”
“身份也许可以造假呢？”
139站在一侧，挡了一半的光亮。
“大胡子的话可以信，他知道这个女人的身份，应该假不了。但现在带一个人出去……”顾星辞突然开始犹豫起来。
第1076章 新的问题出现了
顾星辞先前没考虑过多带一个人会存在多大的隐患。
说白了，对方是同胞，肯定不能一直留在这里的，何况还是个女人。
林南洲一走，几乎就没人可以护着她。
所以跟他们一起离开是最好的选择。
而且就算是记者，这么长的时间里，该做的也都应该做完了才对。
但是带一个没有任何在野外生存经验的人出去，还是个弱小的女人。
嘶……
似乎139和033那边也不太轻松。
回去的这段路本就异常艰难，夜黑风高，他们不能采用过于明显的照明设备，而且要淌着雪走，视线也会受到影响。
139是唯一的指路“工具”，只有他能辨别路线。
那就说明033要全程照顾或者说是拖着那个女人。
顾星辞点了点桌面，吐出一块鸡骨头，过了会儿才道：“你先去和他说吧，关于这个女人，你问问他知道多少，如果不知情的话，我叫大胡子去试探。”
“对方如果有想离开的想法，你们就尽量护她周全吧。”
“我现在联系外面的人，让他们尽快请示总部。最后确认一下这个人的身份。”
“好的。”139点头。
——
门一开一合，进来的风直接吹灭了桌上摇晃的烛火。
房间里瞬间暗了下去，顾星辞坐在原位没有动，也懒得再去点燃。
她垂着头，默不作声的把手里的东西吃完。
窗外微弱的一丝月光，钻过缝隙直直地打在她面前的桌上。
顾星辞一边擦着手，一边看着这缕光。
她捻了捻微凉的手指，抬手去抓。
只可惜，落了个满手空。
她勾唇轻轻笑了下，没再固执的去做什么，而是起身去外面联络123
——
空白区外，123带着人这两天一直在这里徘徊，几班人轮流摸过来，就是希望可以保持通讯顺利。
保证顾星辞那边一有消息传出来，他们第一时间可以接上。
“这里是fa三组，请讲。重复，这里是fa三组，请讲——”
“是我，017
“顾队。”123听到她的声音一颗心都跟着提了起来，面色紧张。
“现在你去联系总部，先前那个和我长相相似的女人有线索了。对方是国际记者，但的确也是我们的同胞。麻烦叫总部尽快核实信息，如果没问题的话，我们今晚会带她一起出去。”
“明白。”123应下。
“哦还有。酒馆老板，是放进来的暗线，为了确保对方身份不被暴露，我申请留下，最迟两天后撤离……”
详细原因顾星辞简单的解释了一下，123越听眉头皱得就越深。
他默默记下顾星辞说的每一句话，没有出声打扰。
“现在就是这两个问题，十分钟内，我需要收到回答。”
“123明白。”
通话迅速结束，123把设备交给早就等候在一侧的其他队员，“回驻扎地交给077，叫他们不要急着听内容，立刻联系总部，只有十分钟。”
“快。”
——
深夜。
秦觉坐在市局办公室内，手指交握搭在膝上。
好一会儿，一侧的门开了，老齐走了进来。
“要不你先回去休息吧，一早有消息，我再通知你。”老齐看到他还坐在这儿也有些惊讶。
秦觉在这里呆坐了太久，闻声，他慢半拍的动了动身子，摇头恢复：“不用。晚上也睡不着，干脆在这里等一等吧。”
而且，还能第一时间得到消息。
老齐叹了口气，走上前，把手里的保温杯放下，在一侧坐下。
“你啊，其实也不用太担心。”
秦觉应着，但是没有多说什么。
此时此刻，窗外的四九城已经安静下来。
这座城市的夜晚并不喧闹。
虽然也是全国数一数二的大城市，又是首都。但尽管如此，四九城依旧是几百年前
的那座古城，就山上过去了这么久，也还是能看到一些影子。
一到夜晚，喧闹的城市就寂静下来，好似没有夜生活似的。
让人讶异。
所有人随着夜幕降临，都开始休息。
但远在边境地带的人们，还像是走钢丝一样，命悬一线。
他还只是在这里等待着，心情就已经无法用言语来形容了。更不要提此时此刻的顾星辞等人，该是如何的艰难紧张。
秦觉缓缓吐出一口气。
老齐给他倒了杯茶，他双手接过放在面前的桌上，暂时也没什么心情喝。
今晚，市局也是灯火通明，大部分重要人员都在加班。
默默地配合着这次的“大战”。
这是一场，在四九城掀不起什么大风浪的“战争”，或者说是在全国都没什么声音的战争。
知道的人并不多，没有谁在意在此刻的宁静安详的生活中，竟然还有人在默默做着这么多危险的事情。
可就算很多人并不知情，但这次参与，包括实际调动的人，都占了很大一部分。
一线，幕后，今夜，注定是许多人的不眠之夜。
看了眼时间，老齐说道：“刚刚接到了一则通知。”
闻声。秦觉抬头看过去。尽管是在这深夜里，他已经精神抖擞，双眼有神。
“是来自fa总部的。”也就是说，是秦觉想听的。
“具体内容我没办法如实的告知你。但是有一个情况我想现在必须告诉你。”
“您讲。”一开口，秦觉嗓音像是被按在砂纸上狠狠摩擦过，那刺耳的颗粒感，微微沙哑。
他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他忍不住抬手摸了摸口袋里这两天刚刚从寺庙里求来的平安符。
心脏跳得也异常的快。
秦觉甚至一度认为自己的身体出现问题了。
可静下来一想，便知道是过于紧张焦虑造成的。
他沉着一口气，也不催促，静静地等待着老齐开口。
终于，短暂的沉默后，老齐拧紧了自己的保温杯杯盖，抬头看向身边的秦觉，“顾队那边今晚会按照原计划撤离空白区。”
“但是现在有一个新的问题出现了。”
老齐一字一顿，“顾队可能要单独留在那边，最迟两天后撤离。”
秦觉：“……”
第1077章 她不在
秦觉脸上没有太大的表情波动出现，但是放在膝盖上的一只手突然攥紧，青筋暴起。
老齐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
“是，遇到危险了吗。”他看似平静的问。
老齐微微摇头，“你放心好了，要是真的有什么事，我肯定不会隐瞒你的。”
“顾队现在留下来，主要是里面有其他的变数出现了。但并不是坏事。只是他们一起全部撤离的话，目标相对来说会大一些。”
“但是顾队一个人留下也没什么危险，只要等对方目标转移，被四九城这边的事情影响到之后，顾队随时可以脱身。而且fa那边说，三组会持续留在空白区外，等顾队出来，时刻做好接应准备。”
“他们都是专业的。这些小伙子这么多年的学习摸索，也都有接手过任务，有实战经验。而且顾队也是，随机应变的能力还是有的。”
“我们现在只需要相信他们，就可以了。”
秦觉低低的应了一声，“好。”
类似的话，
他其实已经听到很多了。来自不同的人。
“所以，你今晚要不先回去休息吧？”
秦觉还是摇头，“等沈伯父回来吧。”
就像是刚才说的那样，今晚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回去之后其实也睡不着。
也不知道该做什么。
陈江公寓只有他一人，还不如坐在这里等等消息。就算今晚顾星辞不撤出来，那还有别人，听到其他人安心回来也好，毕竟也算是个好消息。
稍微可以平复一下心情。
听到他的话之后，老齐便没有再劝。
反正也都是徒劳。
秦觉留在这边也没什么影响。
——
空白区内，亚瑟斯如约而至。
大胡子看到他之后友好的同他打着招呼，亚瑟斯上前点了一杯酒，开始与他闲聊着。
与此同时，楼上三人正在进行最后的讨论。
“你确定她要走？”顾星辞看向林南洲，后者点头，“白天她动你，就是像拿地图，叫我和她一起走。”
随即他又解释了一下安妤的身份。
顾星辞啊了一声，“和总部那边发来的信息基本吻合。总部的意思是，也希望你们两个把她一起带出去。”
“她人呢，方便的话，把她叫过来，先简单叮嘱两句吧，夜晚行动，对她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女人来说，危险性太高了。”
顾星辞和139一同看向林南洲。
林南洲眉头一皱，有些无奈：“她不在。”
139看了眼时间，“这个点儿了都，她不在酒馆？”
“是。”林南洲点头，“我刚刚来的时候刻意看过，她不在。”
“你上次见她什么时候？”
“晚饭。在后厨。吃过饭之后她就上楼了。后来我也上去了，但是没有注意她那边的情况。”
闻声，顾星辞仔细回忆着。
晚饭后，她虽然很迟才上来，但是可以确定的是，她去找亚瑟斯的时候，来回的路上没有看到有谁进出过小酒馆。
也就是说，安妤大概是在她上楼后离开的。
而从她上楼，到139把033叫来，这期间大概有一个多小时的空差。
这个时间段她记得，外面走廊大概只有三四个人经过过。
她一直踩着脚下的木板，身体凭着本能反应有记录自动观察每个经过的人。
前面几个体重有些大，地板颤动的节奏不对。
最后一个……走路很轻。
像是女生该有的，又加点了刻意缓慢的动作，显然对方在压着脚步。
顾星辞回过神来开口：
“她应该没出去多久，目测二十分钟内。”
139摸了摸下巴，“她不会自己偷偷摸摸的回去了吧？”
“她很聪明，能独自进这里，就说明她很有胆量，也有智慧。她在这里待了这么长时间肯定清楚她一个人离开有多危险。”
“而且如果是她一个人想走的话，其实完全不必在意亚瑟斯的人，也不用刻意等到这么晚才离开。”
“等会儿吧，估计夜里她会回来的，到时候033再和她说。”
“来得及吗？”139怕时间很紧张，“我们本来得手后就要走，这下子岂不是很赶时间？”
安妤的出现，导致计划再次出现矛盾点。
139挠挠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顾星辞示意他不要紧张，“小问题。时间充足就解释一下，不充足的话直接带走。她本来就想走，有033在，她也不会多虑。”
“如果赶不上的话……就留下来，之后我带她离开。”
“！”139和033同时抬头看过去，眼底闪过一抹错愕。
“不行。”林南洲不赞同。“你本来之后就要一个人离开，加上她太危险了。”
“那不然呢。”顾星辞歪着头，
笑了笑：“不管她吗？”
“先不说她这个人怎么样吧。既然是同胞，有国籍在，且确认过对方是安全身份的情况下，既然对方想离开，那自然要全力带她出去。”
“更何况，总部那边也请示过了，意思也很明确，是希望我们把人带出去的。”
“所以无论出于哪个角度，哪种原因。逃不掉的。”
她轻轻摇头。
“眼下我们的第一任务是，把信息安全带出去，所以033所在的就是第一梯队，是必须要尽快撤离的。”
“而安妤这部分，她自身没什么危险，暂时安全，所以和你们先离开也可以，后续跟我走也没问题。”
“现在你们不需要考虑我怎么样，也不需要考虑她。你们只需要记住一点，天亮之前，要用最快的速度，离开空白区。”
“……”漫长的沉默后。
139起身，“顾队，如果安妤赶不回来，您带副队走吧，我留下来。如果她能赶回来，我带副队和她一起走。”
顾星辞愣了下。
“总之如果把安妤留给您的话，变数太大了。您说过的，我们必须要保持平衡，确保所有人都是安全的。”
第1078章 走吧
139的话音落下之后，房间内陷入短暂的沉寂中。
顾星辞抿着唇，迟迟没有出声。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她抬手看了看腕表上的指针，心情有些复杂。
终于，她放下手，开口说道：“先不要想这些了，我再考虑一下。”
“特别是你，033
。先顾好现在的首要任务，不要因为这件事而分心。剩下的，走一步看一步。”
林南洲应声，“放心。”
说着，他站起身子，“亚瑟斯应该到了，我先下去了。”
“嗯。”
等林南洲离开后，顾星辞又仔细想了想。
他们倒是很少会遇到计划赶不上变化的时候。一般像是这种特大行动，都会提前把很多因素考虑到，然后一齐商量出对策，以及应急方案。
因为他们的任务总是有些特殊的，而且这种大行动的话，临时改变一些细节，影响还是有些大的。
一个小意外都是需要立刻和总部汇报更正，
寻求最后的方案。
但是显然现在再去和总部沟通已经来不及了。
眼下，他们的时间已经进入最后的倒计时。
太紧迫了。
而作为这次空白区的总指挥，这一切只能由她定夺，必须将危险系数降到最低才可以。
顾星辞摸了摸下巴上贴的假胡子，胡茬还有些扎手，擦过掌心之后还有些痒痒的。
139见她这样，只好又道：“顾队，您不能总是考虑到别人啊。”
“不是。”顾星辞微微摇头，“其实最后留在这里的那个人，没什么危险。最多就是需要独自撤离。”
“留下来倒是没什么。只是问题就在于，我是队长。如果一定要有人可以先撤出的话，自然是以你们为准。”
“可是眼下我们这里变故太多，安妤那个女人也不知道搞什么鬼。如果她也被落下来的话，到时候我担心您搞不定她。”139当然不是怀疑顾星辞的能力，只是担心安妤的出现，会拖累顾星辞。
现在想想，如果把顾星辞一个人留在这里自然是安全的。但是安妤就不一定了。
林南洲失踪后，亚瑟斯一定会把视线转移到安妤身上的。到时候安妤就会带来很多麻烦，顾星辞一方面要考虑到她的安全，还要想办法顾全自己，然后带两个人出去。
“您真的可以考虑一下我说的。我觉得是目前最稳妥的方法。反正您也记得路怎么走。”
“安妤要是赶不上，我就留下搞定她。”
“您带副队走。”
“不不不。”顾星辞差点被他绕晕了，连连摆手：“我和033的能力自然要在你之上，你暂时还没有接过s级任务。把安妤留给你也是个麻烦。”
“但是您说了，我们的首要任务是副队手里的信息。而且四九城那条线一旦爆掉，副队再留在这里太危险，我们可以不走，但副队一定离开。”
“所以我们两个必须有一个要护送他出去。而您又是总指挥，带着副队出去之后，还能主持大局。”
“虽然安妤是个女人，但是凭我这张嘴，还是能搞定她的。您信我一次。”
——
零点时分，林南洲面色如常的上了楼，而亚瑟斯也喝了许多，被手下搀扶着离开。
顾星辞站在楼梯口，偏头点了根烟叼在嘴里。
她没抽，只是叼着，垂眸默默的看着那点点猩红不断向内燃烧着。
林南洲上楼的时候和她撞了个正着。
两人对视一眼，身形交错。
一个向上，一个向下。
顾星辞通过后厨的后门离开酒馆，手里的箱子过于沉重。
她将自己包裹的非常严实，她没用照明工具，藏在夜色中，凭着记忆往西边走。
终于，不到两分钟，她来到早早勘测好的地方，淡定架好枪。
耳机上的指示灯忽闪，里面谈话声还在继续。她面无表情的听着，随手又剥了一颗花生放在嘴里。
她趴在地上，身下的冰雪慢慢被她的体温化开了一丝，然后穿透那厚重的外套密密麻麻的钻了进来，一片冰冷。
那漏在手套外的一根手指，也早就被冻得通红。
而顾星辞全程没什么反应，嚼着嘴里的花生米，继续看着远处的游走在窗前的身影。
……
酒馆内，139闪身进了林南洲的房间，低声询问：“她回来了吗？”
这话自然是在问安妤。
林南洲微微摇头。
139倒吸了一口气，“那你和顾队走，我留下。”
“小心。”林南洲抬起手来。
139笑着与他碰了碰拳头，“交给我就好。”
“你辛苦了这么久，该休息一阵了。等回去，得让冯教多给你放两天假了。”
林南洲勾了勾唇，“你照顾好自己，安全之后立刻撤退。”
139点头，“顾队现在在蹲点，你准备好之后直接走，不要管。那边的麻烦顾队会解决。你记得先往西，之后顾队追上你之后再迂回。”
“嗯。”
……
凌晨接近一点。
林南洲正式踏出小酒馆。
远处一处山坡上，顾星辞通过对面几人警惕起来
的动作也能判断出他们看到了谁。
她咬了咬舌尖，让自己保持清醒。
她的身上已经被一层风雪覆盖，远远望去没人会发现这雪堆里还迈着一个人。
高倍镜下，顾星辞看到对面的人抬起了枪。
狙击手就位。
几声枪响彻底打破这夜色带来的宁静，顾星辞没有动，默默看着对面。
确定那边没有动静后，她才起身动了动已经发僵的身体。
她按下腕表，开始倒计时。
五分钟后，熟悉的身影出现。
只有他一个人。
顾星辞眉头一拧，啧了一声。
只能下去和他会和。
“那个女人到底要搞什么。”顾星辞把枪收好，林南洲默不作声的拿着绳子在两人之间绑好。
这样但凡一个人倒下，或者有什么意外，另一个人能第一时间察觉，也能及时用自己的体重拖住对方，以免滑倒撞到什么。
林南洲缓缓吐出一口气，抬起手朝她伸过去。
“走吧。”
顾星辞和他挽住手，“没想到，还是得我来啊。”
第1079章 离开
顾星辞和林南洲没走多远，身后便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顾星辞反应极快的掏出配枪，下一秒爆闪的灯光设备直直地刺向她的眼睛。
林南洲反应迅速的拉过顾星辞。
“阿三！”一道尖细的女声突然传来。
顾星辞愣了下，然后放下手里的配枪。
她第一反应是估算距离，可惜现在显然她已经没办法回去换回139
了。
气温太低，林南洲可以等，安妤不行。
“把灯关掉。”林南洲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腕，顺手关了灯，把她身子按下去。
顾星辞警惕的看了看安妤身后，确定没人跟来之后，才松了口气。
“你去哪儿了。”顾星辞蹲下身子。认真问她。
“你果然不是哑巴！”安妤瞪大了眼睛。
顾星辞吐出一口气，“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她一边说着一边联系139那边，“你现在是要和我们回去？”
“你是什么人啊？”安妤靠在林南洲身边，警惕的问道。她摸了摸口袋里今天刚刚买到的枪支。
顾星辞那边刚刚接通了139，和他说着安妤的情况。
见状，安妤愈发觉得不对劲，刹那间就掏出了口袋里的枪，但下一秒就被林南洲卸掉。
顾星辞全程都没看她一眼，和139接触完她才缓缓收回视线，朝着林南洲伸出手。
后者把枪直接放到了她的手上。
顾星辞仔细看了看，勾唇冷笑：“在谁手里买到的。”
“……这关你什么事。”
“不说也可以，那我就有理由怀疑你与他人串通一气，所以我们没办法在按照原计划带你撤离。当然，我们也不能放你回去，这样会暴露我们的行踪，所以——”
顾星辞笑着抬起她的那把枪，“买来还没用过吧，我帮你开个光？”
安妤：“！”
“是在一个军火商手里买的，花了我十根金条！”
“买它做什么。”
“我想要你手里的地图离开这里！”安妤想到刚才林南洲的动作，侧目看向挟持着自己的高大身影，眼底满是不可思议：“你们是一起的？还是你们达成了什么样的交易？”
顾星辞把弹夹卸了，手一扬，那把枪随着雪花在空中翻飞、坠落。
最后被掩埋在雪中，消失不见。
安妤一脸懵逼的看着她，一时也有些慌张，生怕对方会杀了自己。
因为她不确定林南洲到底有没有和对方达成共识。
顾星辞没犹豫，从口袋里掏出一截绳索绑在她腰间，同时轻声说道：
“h国警方人员，你可以完全信任我们。
天亮之前，我们会带你安全抵达h国领土边境地带，请你放心的将自己交给我们。”
“！”安妤呼吸一滞。
眼前这个并不魁梧的身影，说着最正宗亲切的普通话。
“那……”
顾星辞站直身子，“大胡子也知道我们的身份，不要再问了，我们时间不多了，该离开这儿了。”
“跟紧。”说完，她迈出第一步，走在了最前面。
——
“呼叫033，重复，第二小组呼叫033……”
空白区外，123一遍一遍的呼叫着，可惜始终没有得到回应。
“一小组那边怎么样？”
他转头去问另一位联络员。
“一小组三小组也没有联系到副队，暂时也没有看到有人影靠近。”
“139那边呢？”
“显示信号不稳定。”
“……”
123眉头一皱，怎么会信号不稳，除非139没有和副队一起出来。只有还在原地才会显示信号不稳。
而副队那边一直都是属于无人接通的状态。
几分钟后，
有人从后方驻扎地跑了过来，“一队那边传来消息，按照通讯器监测的身体数据来看，顾队和副队正在移动。139那边好像在休息。”
“……出来的是顾队？”123惊了。
刚才他还在这样怀疑，这下好了，直接确定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临时出现这种情况，但暂时来看是没有较大影响的。
“他们移动多久了？”
“一小时左右。顾队的身体数据来看，她体温有些异常，比副队活动时间要长出将近一小时。如果按照先前顾队他们进去的时间正常来推算的话，最迟两个半小时之后，他们应该就会出现在我们的视线范围内。”
“但这个时间对标的是三小组的最近路线。”
“如果按照最远路线，也就是我们的这条路来推算的话，大概延长一个小时，接近早上六点。”
“……”
——
顾星辞走了没多久就感觉自己体温有些异常，热，出奇的热，让人想立刻把身上的外套脱掉。
顾星辞知道是怎么回事，所以忍着不适继续往前走。
身后，安妤已经不行了，根本走不动。林南洲没办法，只好搀扶着她，被迫和她走在最后。
“我……我们休息、休息一会儿好不好！”又走了一会儿，安妤实在没力气了。
这淌着雪走，脚上就跟着灌了铅似的，举步维艰。
听到身后的动静，顾星辞脚下微顿。
“你怎么样。”她扬了扬下巴，示意林南洲。
后者微微摇头，“我还可以。你呢。”
顾星辞抿了抿唇，跟着摇头。“你先往前走着吧，我陪她待会儿。”
顾星辞解开一节绳索，往前看了看，又说：“这条路有点远，但是安全许多，带着她走不了最近的路。所以你先沿着这里一直走，方向不要偏，路线就不会错。”
“你……”林南洲觉得她身体也不对劲，刚想说什么，就被顾星辞打断：“十分钟之后我带她再去追你，不会差太多。”
“眼下你最重要，所以不能耽搁太久。我们两个问题不大。”
在一番劝说下，林南洲离开队伍，独自向边境靠近。
原地，顾星辞蹲下身子仔细查看了一下安妤的情况，简单的询问了两句。
“放心不会有事的，你现在只是有些累，没有出现低温失温，就说明问题不大。”顾星辞拍了怕她的肩膀，语气难得温柔。
安妤喘着粗气还不忘打量着她，“你来这里就是接阿三的吗？”
“少说点话吧。”顾星辞没回答。
安妤皱了皱眉，“那你身边的另一个人呢？他没走吗？”
“这也不是你该操心的事情。”
第1080章 我真的走不动了
“我腿抽筋了怎么办啊？”
安妤喘了两口气，感觉自己的脚都快被冻到没有知觉了。
闻声，顾星辞单膝跪下去，帮她处理着。
她一摘手套，那手上的大片红痕吓得安妤缩了缩脚，
“你……你手没事吧？”
“没事。”顾星辞抓住她的脚踝，帮她按着小腿，“待会儿跟紧我，我步伐走得不快。”
“可是我真的没什么力气了。”
不是她不想走，她也想出去啊。但是这样的天气环境下，怎么走啊……
“我知道。”
顾星辞很有耐心，她一边揉着她的小腿，一边抬头看向安妤，“但是，你往四周看一看，如果我们不硬着头皮走出去的话，一定会死在这儿的。”
安妤四处望了望，入眼的除了黑暗，还是黑暗。
地上的照明设备灯光薄弱，她只能模模糊糊看到眼前这个人的侧脸，和灯光映衬下漫天飘下来的雪花。
“你忍一忍，只要出了这里，有火，有房间，可以吃热乎的食物，可以洗热水澡。等你缓好，我们第一时间会安排飞机送你出去。”
“所以……”
顾星辞帮她绑好裤腿，顿了顿才道：“所以再坚持一下，都走到这一步了，谁都没办法回头。你也不想死在这种地方吧。”
“……”安妤和她对视了一眼，口罩下的唇抿了抿。
顾星辞起身活动了一下身体，见时间差不多了她朝着地上的人伸出手。“走吧，再坐下去很快就要被这雪埋在这了。”
安妤哦了一声，把手搭在她的手掌里。
顾星辞用了力气把人拉起来，又把绳子在她腰间绑好，“有事就叫我，可以大声一点。”
“好。”安妤跟上她的步伐。“那你叫什么啊？”
“随便你，叫什么都可以。”
安妤：“……”
“你好拽啊，比那个阿三脾气还要差哦。”安妤努了努嘴。
“什么？”顾星辞确实没有听清楚。风声呼啸，加上她戴了耳罩，对方声音太小她还真的听不清。
安妤清了清嗓子，大声又重复了一遍。
听完她的话，顾星辞静默了一瞬，过了会儿才回复：“你说的那个阿三，算是我们这儿脾气最好的了。”
“啊？”
安妤才不信，“你骗我的吧。”
“他对我可凶了。”
“那是因为你的身份一直模模糊糊，再者说，他是做任务，又不是来谈恋爱的。”
“……”安妤心虚的摸了摸鼻子，“那你是他的什么人？队友？还是队长？我看他好像……很听你的话诶。”
“队长。”
安妤惊了，
“哇塞。”
她再次打量着身前这抹身影，不算魁梧不算高大。比阿三矮了一些，还比阿三看起来瘦了一些。
正是以为对方是个小身板，她才选择对她下手，只是没想到转眼间就被“反杀”了。
“你不是开玩笑的吧？”
“我有必要和你开玩笑吗？”
“哇。那你们是哪里的警方啊？这附近的？”
顾星辞没再搭理她。
安妤又好奇的问了几个问题，一个比一个犀利。毕竟是记者出身，多少带着一些职业病。
但是可惜，她后续也没有挖掘到什么有用的信息。顾星辞装作听不到，完全没有理会她。
不过没过多久她也就安分了下来，因为说话真的也很消耗体力……
没走多远，她就有些走不动了。双脚像是灌了铅似的，只能凭借着绳子的作用力，让顾星辞拖着她前进。
“我们还有多远啊？”安妤坚持不住了，感觉眼前一片花白。
顾星辞驻足回头看了看她的情况，“大概还有两个小时。”
“……不行不行了。”安妤摆摆手。“再歇一会儿。”
“我们现在已经走得很慢了，
比开始起步要慢了两倍左右。他还在前面等我们，前面不远有个分叉口，如果走错了，对他来说会很危险。”
“那你刚才为什么不告诉他路线啊。地图直接给他不就好了。”
“哪有什么地图？我们都是自己冒着危险，实地勘察出来，记载脑子里的。”顾星辞深吸了一口气，“而且据我推算的距离来看，我们完全可以在他走到分叉口之前和他会和。”
“那你的意思就是在怪我喽？”
“……”
顾星辞压了压脸上的挡风镜，
“起来，我背你。”
“哈？”安妤猛地抬头看过去，以为她在开玩笑，“你自己走起来都很费劲了诶。”
“那就这样在这里耗下去吗？”
“那你们为什么没有给我准备设备之类的？”
“因为我们再进来之前，根本不知道有你在。”
“我们在来之前，进行过专业培训，徒步我们都是拿秒表在掐，控制在身体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但是没有人和我们说过你的问题。”
“所以，你还是觉得我有错了？”
顾星辞单手叉腰，深吸了一口气：“我不想、也不能，和你在这里争执什么对错的问题。从头到尾，我也没有责怪过你的意思。”
“这是我们应该做的，所以我服从命令，也心甘情愿带你出去。但是，我希望你能知道，我们不是所谓的免费劳动力。”
“我可以不需要你的尊重，可以接受你发牢骚。但你必须要做到配合。”
“……”
安妤倒在地上，自暴自弃的说道：“我真的走不动了。”
“反正感觉我也是在拖累你，要不你先走吧，晚点叫人再来接我。”
“你自己走得还能快一点，这样好吧？”
这一次顾星辞二话没说，弯腰直接把人从雪地里拽了起来。
三下五除二，在一声短促的尖叫声下，顾星辞把人撂到背上用绳子勒紧，“不要乱动。”
话落，她拎起设备，另一只手拄着登山杖继续往前走。
安妤想说什么，但想了想还是闭上了嘴巴。
雪越下越大，顾星辞的呼吸也越来越重。
一路，地上的积雪被淌开，留下一串脚印，但没过多久，雪落下，又将脚印厚厚掩埋。
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这个雪夜如往常一样，静悄悄的，也一片漆黑，像是谷底深渊，风声宛若龙吟嘶吼。
可就是这样的环境下，依旧有人脚步未停。一个脚印一个脚印的朝着东方走去——
第1081章 身子一软
尽管是背着一个人，但顾星辞的速度并没有减慢。
安妤趴在她削瘦的背上，这样的接触，能让她感觉到这个人似乎比她想象中的还要瘦小一些。
因为天气太冷的缘故，每个人身上的衣服都很厚重。
所以人也显得壮了一些。
可现在，她总觉得这个人弱不禁风的，等会儿风一大，就能把她吹倒了似的。
如果不是对方背着她已经走了这么远的距离，她可能真的又得怀疑一下对方的身份了。
“你还好吗？”见顾星辞突然停下脚步，安妤连忙问了问，“你要是不行的话，我还是自己走吧？”
顾星辞没回她，简单的看了看方向后，便继续往前走。
此刻，她就像是一个机器人一样，雷打不动。什么都听不到，只能接受一个指令，那就是走出去，一直往前走。
在这种地方，一般人根本没办法好好走出去，他们也是在接受过专业培训后，凭着一股信念咬着牙在往外冲。
“你听到的吗？你还好吗？意识还清醒吧？”安妤担心她出事，只能源源不断的说话，试图让她自己的叨扰下，可以保持理智。
“我给你唱个歌？你要听什么？酒醉的蝴蝶行不行？两只老虎？”
“……”
“嘶，我给你唱国歌吧？我好想就唱这一首歌的时候不跑调了。”
顾星辞这才应了一声，“好。”
终于得到回应后，安妤心里也踏实多了，毕竟在这种鬼地方，身前的人也不知声，气氛莫名诡异，背后也是嗖嗖的在冒凉风，吓死人了。
她确实急需一点
回应。
大概是说了太久的话，安妤的嗓子还有些干。一开口声音还在发颤，像是撕裂一般的沙哑。
这一路，顾星辞就听着这勉强成调的国歌，默默向前。
终于，不知道在安妤单曲循环了多少遍之后，她们终于见到了林南洲。
看到她们的情况，林南洲几乎是跑过去的，他单手把安妤从顾星辞背上搬下去，另一只手扶着顾星辞的胳膊。
“没事吧？”他问。
安妤回着：“没事啊。”
林南洲扭头看了她一眼，说不出话来，只好收回视线看向顾星辞。后者轻轻摇头，“没事。”
顾星辞摘下挡风镜，拿着照明设备，眯着眼睛四处看了看。
“走这边，估摸着天亮前可以出去。”
说完，她回头看向安妤，“你还需要休息吗？”
安妤摇摇头，“不、不用了。”
她这一路也没靠自己走多少来着……
顾星辞点头，将挡风镜戴好，重新走回队伍的最前端。
林南洲默不作声的把绳子绑好，示意道：“跟上。”
安妤淡淡的哦了一声。
这就是传说中脾气最好，最温柔的人？
语气生硬极了，还不如前面的那一位好说话呢。
后面的路，走得就稍微顺利一些了，安妤也没有再吵着休息。
一路上，远处的天色越来越亮，天边泛起鱼肚白。在遥远的东方，太阳从山后缓缓探出头来的时候，雪慢慢停了。
迎着晨曦的第一缕阳光，顾星辞三人的身影终于出现在第一小组视线范围内。
077单手放下望远镜，另一只手拍着一侧趴在雪地里的队员，“通知第二第三小组回撤，接到了！”
话落，他放下手里的东西连忙朝着前方跑去。
积雪厚重，已经到了人膝盖的位置，077一步一个脚印，陷进去又拔出来，用最快的速度赶到顾星辞身前。
身后其他队员也跟了过来，有去扶033的，有去照顾安妤的。
所有人都在往前走，只有077扶着顾星辞还站在原地。
“顾队？”他出声试图叫她回神。
在这里待太久的话，会引起注意的。
顾星辞拿下挡风镜，在077的搀扶下转身朝着身后的空白区看去。
大雪封山，在白雪的映衬下，空白区真的一片空白……
顾星辞找了许久，终于看到了一丝炊烟。
从方向判断，大概是小酒馆又开始营业了吧。
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077知道她在看什么，“会没事的，139比较机灵。123那边应该已经在和他联系了。”
顾星辞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来，像是真的没了力气，身子突然一软。
077眼疾手快，一把把人搀住，“顾队？”
“顾……”
“嘘。”
顾星辞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晃了晃，“不要吵，我都要困死了。妈的，老子要好好睡一觉了……”
——
房间内，医护人员及时为三人做了检查。
其他两人还好，正在取暖。顾星辞则躺在火炕上，身上盖着厚厚的棉被，睡得正熟。
077拧干了热毛巾，上前帮她擦着脸。
“都说了别动……”顾星辞烦躁的想翻个身子，可身上被子太重了，压得人喘不过气来。她试了下，最后还是放弃了。
077无奈，“您脸上太冰了，面瘫了怎么办。”
“……”
顾星辞没再理会他，或者从一开始她就没有醒。所有的声音和动作都是下意识的行为。
077又把她的手捞起来看了一眼，心疼的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他想把人叫起来用热水泡一泡手，可想了想还是算了。
123烧了壶热水来倒在盆里，又稍微兑了些雪进去降温，最后才端过去。
“就躺着泡吧。”
077应声，两人帮着顾星辞卷着袖口，动作轻缓，生怕再把人惊醒。
可顾星辞还是能感觉到有人在动她，但是也清楚都是谁，所以还是继续睡了。
这次睡得比刚才要安稳许多，全程没再动过……
这袖子一撸上去，露出手腕和胳膊，077和123才知道顾星辞冻得有多严重。
红到发紫。
123慌张愣在原地，也不敢动。最后还是077帮顾星辞处理的。
简单的处理了一下后，077帮顾星辞盖好被子，示意所有人换个房间聊。
最后只留了739一个人在这里守着顾星辞。
怕她一会儿渴了，或者是醒了手脚不方便，叫人他们又听不到。
隔壁房间，林南洲和安妤分别洗了个热水澡进来。
两人自从进了空白区，这还是第一次洗澡，身上臭不臭的不知道，但的确是需要热水好好放松一下。
“顾队那边怎么样了？”林南洲问着。
“还好，就是手上冻伤有点严重。身上……我们也不方便看，只能等她醒了再说了。”
第1082章 沈遇受伤了
顾星辞几人成功撤出空白区的消息第一时间就传到了四九城里。
市局办公室内。
秦觉当真一夜没有合眼。
老齐一个小时前风风火火的冲了进来，说沈遇已经没事了。
因为当时那边发生摩擦，沈遇受了点伤，他本来想跟着去医院看看。但是老齐说问题不大，现在不方便这么多人过去。
但是确定的告诉他，人没有大问题。
墙上的老旧时钟还在运转，秒针滴答作响。
秦觉的目光带着一丝疲惫，但始终没有收回来，他还在数着时间。
沈遇这边结束了，那空白区呢……
为什么还没有传来消息？
他紧张的坐立难安，但表面还是维持着一副淡定模样。
只是他手里的小动作暴露了他此刻的心情。
手里的茶杯被他指腹不断摩擦着，杯中倒了八分满的茶已经凉了，可他一口还没有喝，就这么静静地端了一晚上。
终于，敲门声响起，这次进来的不是老齐。
毕竟这是老齐自己的办公室。听到声响后，秦觉颇为敏感的，像是条件反射似的，直接看向了门口的位置。
左星尧从外面进来看了他一眼，秦觉以为他是来找老齐的，于是说：“齐局半个小时前就出去了。”
“啊，我知道。”左星尧刚从医院那边回来，“我来找你的。”
“找我？”秦觉再次抬眸，眼底有一抹疑惑，可又带着一丝希冀。
明知道左星尧是负责接应沈遇的，不接手空白区那边的信息，可他还是奢望能从对方口中听到关于那边的消息。
哪怕并不是围绕着顾星辞……
这一次，左星尧没有让他失望，“是，特地来告诉你一声，顾队撤出来了。”
杯中的茶水溅了几滴，落在冷白的肌肤上。
秦觉几乎是一瞬间站了起来，朝他走过去。
“顾星辞？”
他不是很确定，渴望对方完整的说一遍。
“是。”左星尧知道他也不容易，这次出奇的配合。“他们那边不知道怎么回事好像计划有变，最后是顾队，也就是顾星辞把人带出来的。现在已经安全抵达驻扎地。”
“他们已经在祖国的怀抱里了，绝对安全。”
左星尧眼神坚定。
秦觉像是如释重负一般，堪堪稳住了自己的身子。
他发干的唇微微抿了抿，身侧的手藏在一侧紧紧攥着。晦暗的眸渐渐亮了起来，“那他们什么时候可以回来？”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这还真的是难到他了。
左星尧耸了耸肩膀，“不过他们那边现在还有一个人在空白区内，等于代替了原计划中的顾队。所以现在他们应该还需要把这个人接到才能回来。”
“如果按照他们的原计划推断，应该会在三天内。”
“她……”秦觉声音戛然而止，重新措辞后才问：“他们没事吧？”
左星尧摇头，“没事。没人受伤。”
秦觉彻底松了口气。
“齐局那边在忙着对接，所以叫我过来通知你一声。你现在回去吧，我们局里派车送你，安全一些。”
“后续有什么事情，齐局也说了会第一时间告知你的。”
“好。”这一次，秦觉没有拒绝离开。
从市局出来，秦觉坐在警车后座，降下车窗向外看去。
梧桐树的树叶冒了新芽出来，大概再过不久，便会开花。
而冬天，将彻底过去，圆满的画上一个句话。
新的一年，就要开始了。
——
顾星辞醒来的时候，窗外的天色都已经黑了下来。
听到响动，123从一旁站起来，连忙上前查看。
见她想坐起来，他伸手去扶，让她靠在墙上，又帮忙垫了两个枕头。
“你一直在这儿？”顾星辞一开口声音还有些哑。
123估摸着她就是快醒了，所以早早地晾好了水，如今温着正好可以喝。
他一边递过去一边回：“白天是739在这儿，我去回总部消息去了。我刚刚吃完饭，把739替过去了。”
“嗯。”顾星辞低低的应了一声，张口把水都喝干净了。
“感觉怎么样？手，脚，或者其他地方有没有不舒服的？”
顾星辞抬手看了看，那红色的痕迹还在，尚未褪去。
她试着动了动手指：“没事。问题不大。”
123松了口气，“我叫人送点东西进来，您吃点恢复恢复体力，然后再去泡个热水澡，再睡会儿。有什么事我们明天再说吧。”
“139那边……”
“我们在盯，您放心好了。总部那边也在实时对接。您负责休息就好。”
顾星辞点点头。
123起身出去叫人准备食物。
半个小时后，顾星辞裹着大衣进了浴室泡澡。
说是泡澡，这种艰苦条件下哪有那个待遇，顶多就是冲冲热水澡。对这里来说，已经算是除了火炕之外的第二个天堂了。
收拾完自己，顾星辞才感觉到自己活了过来。
她脸上粘了好多天的妆容和假胡子已经卸掉了，露出她那张白皙的脸庞。
她舒服的喟叹一声，穿好衣服往外走。
新的衣服穿在身上就是爽，这几天都没办法洗澡，又都是睡地板，身上一层灰尘。
不过这一觉她还没有睡醒，整个人还有些昏沉。
算起来，从进入空白区开始，她就没有好好休息过了。
每天就算是晚上也只是敢小憩一会儿而已，真正的睡眠时间，每天不到三个小时。
而昨晚又算是在通宵，一路从里面赶出来。
见到自己队员后，她绷着的一根弦才慢慢地松懈下去。
当时真的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睡觉。
一定要睡觉。
先不说体力怎么样，她真的太困了。
再不睡，估计猝死都是分分钟的事情了。
123一直守在外面，见她终于出来，上去扶她。
“不用。”顾星辞躲开他的手，裹着大衣慢慢往前走，“我这儿腿又没坏，还能走。”
123笑了笑，“这不是怕您摔着嘛。最近这两天风雪又大了，这里面的路结了点冰。您慢点走。”
“嗯。”
两人并肩朝着对面的矮房子走去，一边谈论着总部那边的情况。
第1083章 失散多年的亲姐妹？
123也是真的靠谱，几乎所有事宜都已经和总部对接完毕。基本不需要顾星辞在操心。
顾星辞能放心的好好休息了。
两人一并进了小房子，正巧其他人也吃完了饭，都在房间里坐着。
听到动静，所有人起身看向门口的方向。
“顾队辛苦！”
“你们也不轻松，在雪里一直守着。”
顾星辞面无表情的走进去，拉开椅子坐下，“坐着聊吧。”
“你你你你……”安妤看着不远处显然是一副女相的身影，震惊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闻声，顾星辞侧目朝她看过去，她双腿交叠，身子向后一靠，熟悉的散漫模样。
只是这次脸上没什么笑意，“你身体如何？”
在这样赤裸裸的对视下，没有任何的妆容阻挡，安妤莫名有些怂。
这人的眼神此刻比起先前更加犀利起来。
她紧张的吞了下口水，
硬着头皮与她对视：“我身体很好啊。”
“嗯。”顾星辞应声，“现在雪停了，如果明天车能进来的话，你就跟着物资车一起离开，他们会送你到下一站点，到时候会有飞机来接你。”
“……”
安妤抿了抿唇，想了想还是忍不住好奇：“你是女人？”
顾星辞默不作声的接过077递来的水杯，握在手里暖着，“我是谁，是男是女，多大年纪，叫什么，都和你没有关系。”
“安记者，我们这又不是在相亲，似乎没有必要了解的这么透彻。”
安妤：“……”
这话怼的，安妤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是。
因为工作原因，她也是出了名的犀利，如今倒是在这个女人身上频频栽跟头。
“你们什么部门？”
“你什么部门？”顾星辞侧目，面不改色的反问。
“我是国际记者啊，
你知道的。”
顾星辞学着她的口吻，继续回：
“我是警察啊，你也知道的。”
安妤直接噎住。
“你干嘛学我说话？”
顾星辞垂眸，淡定的抿了口茶：
“我只是在告诉你，你如何回答我，我便如何回答你。你本来就不真诚，又何必非要套我的底
？”
其他人坐在自己的位置，全程没有插话，也不敢多看一眼。
往常的顾星辞总是一副吊儿郎当的做派，但是真惹到她了，或者是在正事上，她绝对是另一副做派。
为人可以说是滴水不漏，油盐不进。
打官腔也是张口就来，毕竟
从小是在冯珂身边长大的。
该学到的，一样不落。
“我是记者，我这次是来做什么的你也已经知道了啊。”
“我是警察，
我是来接人的，你也知道。”顾星辞吐出一口气，似乎是没了耐心，“你到底有没有正事？”
“……我只是觉得你们似乎不是一般的警察？或者说根本不是警察吧。”因为自己身份特殊，所以安妤也见过国内大部分的工种。
怎么看这群人都不像是警察。
特别是这个女人，看起来年纪轻轻的，就能指挥这么多人。特别是昨晚，居然还能背着她走那么远……
这特么的是超人吧？
“这里是官方驻扎地，想必你刚才已经在他们的食堂吃过饭了，他们身上的制服是不会骗人的。所以你可以放心，我们不是坏人。”
“我当然知道，不然你费尽心思救我做什么。”但凡这个女人不是好人，昨晚早就把她丢到雪地里去了。
“你知道就好。我也不需要你感恩戴德，时间不早了，没有其他事情的话，还是去休息吧。”
“嘶。”
安妤没忍住，倒吸了一口气，“我只是单纯的好奇你们的身份。”
顾星辞勾唇轻笑，歪头看着她：
“知道了又能如何呢？写一篇报道？”
“当然啊，如果官方同意的话，肯定要好好赞扬你们的。”
“抱歉啊，我们并不需要。”顾星辞笑了笑，“你的好意我们心领了。但是我也说过，救你是应该做的事情。哪怕不是你，只要是同胞，只要身份可靠安全，我们都会尽全力带对方出来的。”
“而且你也不容易，也是为了揭露一些真相只身涉险，你也很勇敢。”
被突然这么一夸，安妤刚到嘴边的话默默咽了回去。
试问，谁不想被这样一位离奇人物赞美两句呢？
夸张点讲就是，
这都能写到个人生平里去了。
“与其你在这里执着的问我，还不如回去问问你的部门。他们都能知道大胡子的身份，还能知道这位阿三的身份，估计也不简单。”
“没有啊。”安妤讪讪的摸了摸鼻子，“没有那么神通广大。”
空气安静下来。安妤开始换了个话题，问道：“对了，你有没有发现，我们长得……很像啊？”
闻声，顾星辞放下水杯，和她对视。
安妤抿了抿唇，
“当然了，你更漂亮。我好像知道为什么我领导说我一出现，阿三就大概能知道我是h国人了。”
“所以，你本来就长这个样子。”
“是啊。”安妤点头，“哎，你家哪里的？该不会我们是双胞胎吧？”
“想多了。”顾家这一代，女孩子就生了她一个。当年她母亲怀她，也确实只有她这一个而已。
哪里有这么多狗血的意外存在。双生子吗？失散多年的另一个？嗤……要真是这样的话，那顾家似乎更混蛋了呢。
顾星辞笑着摇头，随后示意她：“去休息吧，我们要开会了。不对其他人开放。”
“好吧。”安妤只能起身，最后恋恋不舍的又看了眼坐在顾星辞的一侧的林南洲，这才关上门。
而林南洲全程没看她一眼，像是根本不认识她似的。
门合上，顾星辞的目光也落在了林南洲身上，眼底带着打量。
第1084章 派谁去最合适
感觉到顾星辞的目光，林南洲抬眸看过去，和她对视。
四目相接，只是一个眼神，林南洲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两人认识了十几年，从小一起长大，他怎么会不明白。
“我和她没什么关系。”在空白区的时候不太方便，所以有些话没办法一次性的说清楚。
但是眼下，任务结束，就有的是时间“秋后算账”了。
闻言，顾星辞轻笑一声，“是吗？”
林南洲缓缓吐出一口气，危襟正坐：“我先检讨自己，的确私自行动，救了她，导致让整个撤离计划发生变故。”
“导致整个团队陷入紧张状态下。”
“也导致139现在无法第一时间撤离。”
“我后续会写好检讨提交上去，也心甘情愿接受一切处罚结果。”
林南洲的态度，是一贯的诚恳。
顾星辞默默听着他讲完，食指轻轻在桌沿上敲了敲。
她一时没有说话。
狭小的空间内，与屋外的寒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一旁地上的火炉烧的正旺，上面放着的水壶冒着热气，四周弥漫着一股煤炭的味道。
在火焰的跳跃声中，林南洲垂下眼眸，
“对不起。”
闻声，顾星辞回过神来，“不用说对不起。”
她看着眼前的笔记本，轻声说道：“本来这段时间你也很辛苦。在那种地方，长久的生存下来已经是很大的考验了。何来对不起这一说呢。”
“你该做的，也都做了。可以说是完美收官。所以也不需要自责。”
“意外总是会有的，而且现在，这个意外对我们来说，也没有造成太大的损失。”
“至于检讨，你不需要给我。后续总部追责，我会替你出面，不过冯教那边你还是递一封检讨比较好。我这里，没什么问题。”
说着，顾星辞用食指按碎了桌上一颗花生，她一边剥着里面的花生仁，一边继续说道：“关于你和安妤的事情。”
“我相信你有分寸。我要一个正面准确的回答，也没有其他的意思。”
林南洲勾了勾唇，笑容无奈又夹杂着一丝苦涩，“我明白的。”
出于私人感情，顾星辞不会在意这些的。
他喜欢谁，他被谁喜欢，他会和谁在一起。
在私人感情里，顾星辞是不会插手的。
无论和谁，她肯定看都不看一眼的说着支持祝他幸福
的话。
撇开这些，出于两人的另一层关系，她会过问，就比如现在。
他也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该……难过。
其他人不敢出声打岔，只能默默听着这两位的交流谈话。
稍霁，顾星辞说，“明天安妤离开的话，你和她一起走吧。”
林南洲有些错愕。
“我没有其他意思。”顾星辞对上他的视线，认真和他说着：“这几天，这里物资情况不太乐观。如果明天风雪小了可以进车的话，你就和安妤先走。”
“当然，077还有734跟着你们。然后你们三个一起回总部，把信息交上去。”
“我和你们一起走吧。”
顾星辞摇摇头，“139那边说是两天内撤离，但是遇到大雪，我们后续离开这里的时间其实不能确定。你手里的信息很重要，总部那边等不了。”
“而且这段时间，你的确很辛苦，回去好好休息，等我们的好消息就可以了。”
顾星辞这人在正事上从来都是这样的。
她虽然现在和林南洲交流的时候语气还算温和，像是商量。可林南洲知道，这是命令。
她不是在以一个朋友或是家人的身份和他商量这件事。而是在以一个队长指挥的身份。
而他不能拒绝。
唇瓣蠕动了一下，他应声，“是。”
顾星辞点点头，“那好，就这么定下来了，我晚点和总部那边沟通一下。”
没人有异议。
“你也去休息吧。”顾星辞示意他，“我留123在这儿帮我接通总部。”
“其他人也回去吧。”
——
会议室内，一时只剩下123和顾星辞两个人在。
123整理着设备，但却被顾星辞拦下，“不急。”
闻声，123侧目看过去，眼神带着一丝疑惑。
“坐。”她示意他坐到这边来。
123应声，乖乖照做，坐到她左侧的空位上，也就是刚刚林南洲的位置。
“怎么了顾队？”
“139那边什么动静？”
“还是安全的。”123回。
顾星辞点点头，略一思忖，又说：“到时候，派人进去接他吧，你觉得谁合适？”
“接应吗？”
“对。但是不需要深入。昨晚我走了这一趟下来，感觉单人回来还是有些风险的，派人中途接应最好，找个折点。”
123明白了，“那现在深入过的，似乎只有您和副队了？”
“对。”顾星辞所以才把123留了下来。
“那不然，我去吧。”
顾星辞看了他一眼，笑了笑，“你去了的话，通讯谁来保障。”
“那为什么，刚才……”
“为什么刚才不在所有人面前提？”
顾星辞知道他想问什么，笑了笑解释着：“在033面前提这个，估计会让他更担心。避开才好。”
“所以单独把你留下，和你商量。”
123这才明白。
“那我要不要现在去问问大家的意思？”
“你觉得谁合适。”
123仔细想了想，“246吧。”
“因为他之前就是第三小组的，研究的也是最难走的路线，后续139想要撤离的话，应该也会走最近最难走的这条路。我觉得246负责接应应该是最合适的选择了。”
听他说完后，顾星辞刚想点头，忽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听到动静，顾星辞看了一眼123，后者点头起身，过去开门。
进来的人是739
顾星辞面无表情的喝着茶，抬头看着他。
“顾队。”739在她面前站定。
顾星辞嗯了一声，“什么事？”
“就是那个，想找您谈一下139的事情。”
“哦。”顾星辞示意他坐下聊。
“你想说什么。”
“我想，我们是不是该派人去接应139呢？他一个人如果晚上撤离的话没有人互相照应，我觉得太危险了。我们这里这么多人在，我觉得可以适当的派人推进。”
“哦？”顾星辞挑眉，装作一副吃惊的模样。
123站在一侧没说话，配合着顾星辞演戏，好似刚才两人根本没有谈及过这个问题似的。
顾星辞放下茶杯，歪着头看他：
“那你觉得派谁去合适呢？”
739咳了一声，挺直背脊：“我觉得……我就不错。”
第1085章 杀人犯法哦
739不是那种矫情的人，他也知道顾星辞也不想听他废话。
所以，他便很直白的表明自己的目的。
“顾队，我觉得真的很有必要派人去接应139
“您觉得呢？”
739半趴在桌上，
一脸希冀的看着顾星辞。
顾星辞身子向后一仰，与他拉开一丝距离。“找个人去接应当然可以，非常好。”
“但是谁过去，这个嘛……”
“我呀我呀。”739眨眨眼，笑得谄媚：“顾队~除了我还有其他合适的人选吗？我和139最默契，而且体力也比较好，你叫我把139全程扛回来都没问题！”
顾星辞眉头一挑，
“你倒是很积极嘛。”
“总感觉太危险了嘛，我觉得很有必要去接他一下。我也没想着深入，就在中间的位置迎他一下，陪他把后半程走完。”
“你确定你可以？”顾星辞看了看他的腿。
“顾队，我的腿早就好了。”739气得连忙在原地又蹦蹦跳跳的给她展示。
顾星辞像是在看猴子杂耍似的，津津有味。
过了会儿，她看了眼时间，回道：“你先回去，我考虑一下，明早给你答复？”
739连忙一个立正。
“是！”
送走这个小麻烦，123关好门走回原位坐下。
“那顾队的意思是？”
赶得早不如赶得巧，他们本来就在讨论要派谁过去，正好739自己送上门来了。
“739体能方面没什么问题我知道。”顾星辞思量了一会儿，“相比之下，他似乎更合适。”
123附和，“是的。所以这次就定下739吧？因为139还在里面，他也一直挺担心的。”
“好。”
顾星辞同意了。“等明早你告诉他就是了。
“嗯嗯。”
123应下，然后去调试设备，“现在可以接通吗，顾队？”
顾星辞抬手挥了挥，123照做。
——
fa总部大楼灯火通明。
一队拿着文件和设备出了电梯，步伐匆匆。
顶层办公室，一队敲响房门，听到回应后才推门进去。
“教官。”他大步上前，一边说着一边把手里的东西放在冯珂的办公室上，“017人醒了，来了电话。”
冯珂回神，接过耳机戴好。
“我是冯珂。”
听到熟悉的声音，顾星辞开口：“三组017代全体在边境向您致敬，晚上好冯教。”
乍一听她这幅官方正经的话语，冯珂忍不住轻笑出声。
“好好好，晚上好。”
他笑着应着顾星辞，随即又抬手示意对面的一队先坐。
“你那边现在什么情况？”
“一切按照计划顺利进行，无人伤亡。这边预计明早物资可以运进来的话，会叫两名队员和033还有被困记着一起离开。”
“然后其余人员在原地待命，等139结束任务回来。”
“好。”冯珂应声。
“关于139现在的情况，目前看来一切正常，我们也打算安排人在其撤离当天前去接应，但也会确保双方安全，不会深入。”
“请总部放心，三组会顺利完成此次任务，安全返回。”
“你在那边，我当然放心。”冯珂说，“只是最后怎么是你撤出来的。”
“当时计划稍微受到被困记者的干扰，时间紧迫我们也没有办法及时致电总部。所以思量之下，我与139互换位置，由我带033与被困记者离开空白区。”
“虽计划有变，但整体来看，没用影响。”
冯珂点头，“明白。”
电话静默了
一瞬，顾星辞问道：
“四九城那边还顺利吧？”
“顺利。不过相比之下，比你们那边稍微有些起伏，但问题不大。”
顾星辞张了张嘴，到嘴边的话迟迟没有问出来。
大概是知道她的想法，冯珂自顾自的往下说，“沈遇受了点伤，不过没什么大碍，不会危及生命。四九城那边如今已经交给市局在收尾了。”
“其余，没有伤亡。”
“好的。”顾星辞松了口气。
“然后就是这次033的问题……”
听到这个，冯珂开口打断她的话：“这个就不在这儿说了，等你回来再讨论。”
“明白。”顾星辞应下，没有再坚持。
“还有其他事情吗？”
顾星辞：“没有了。”
“好，早点休息，等你们回来。”
——
电话挂断后，123默默整理着设备，顾星辞坐在原地把杯子里剩下的茶喝完也站起身子。
“走吧，回去休息。”
123应声，放好东西跟上她。
因为这里就两个女生，所以安妤被安排在了顾星辞的房间。
好在这里的火炕很大，别说两个人了，五六个都没问题。
顾星辞回去的时候，安妤还没睡。
听到开门的动静，安妤就从翻了个身子，趴在炕上望过去。
“你们开完会了？”
“嗯。”顾星辞关好门，开始脱身上的外套。
大概是职业问题吧，这个安妤比她想象中的话还要密集。
“话说，我当时拿枪的时候，你真的不担心吗？”
“要是阿三不在的话，你可就死了。”
“嗤。”听到这种搞笑发言，顾星辞没忍住笑出声来，但这笑声并不友好。
侧目，她淡淡的瞥了一眼炕上的人，
“我知道他会拦你，所以才没动。不然……你连拿出来的机会都没有。”
安妤：“……”
“所以你当时是真的想杀了我。”
“对啊，我想拿你身上的地图，我也是为了杀你和那个人，才去买了枪支。”
顾星辞笑了笑，“像你这样的，如果身份真的可疑，一般早就被我打成筛子了。”
安妤努了努嘴，不信。
“要不我们比试一下？你有枪的吧？”
“我看到你桌上放着的大枪了，就是有密码打不开。”安妤指的是她那把大狙。
闻声，顾星辞眉头一拧，“你动过？”
“试了一下密码。”
“……”顾星辞回头看着她，似乎有些恼怒。
“我没打开。”安妤连忙说。
“你要是能打开的话，现在我能直接把你埋在外面的雪地里。”
“杀人犯法哦。”安妤才不怕她，“而且你身份又特殊，杀了我的话，你也吃不了兜着走。”
“不好意思。你只要擅自打开这箱子，约等于盗窃国家重要机密文件。
我有权——将你当场击毙。”
“……”安妤吓了一跳，“不至于吧，就一把枪而已。”
“换句话来说，你擅自动了这个东西，可以说是‘袭警’，所以你觉得呢？”
第1086章 总得死一个
顾星辞立在木桌前，身形颀长。她抱着胳膊，因为脱了两层厚重的外套，她上身如今是一件深色衬衫。因为她的动作，泛起一丝褶皱。
来之前，顾星辞长发剪短了一截，如今发圈开了，她头发微微凌乱，因为刚才出来的时候沾染了雪花，所以发梢微湿，就这样披在肩上。
就这样，她尽管未施粉黛，可依旧不失美感。
安妤就这样看着她，突然想拿起相机把这一幕拍下来。这么想着，她也这么做了。
只是不幸运的，她摸到相机刚刚打开，刚刚对准顾星辞，下一秒还没来得及按下快门，就被顾星辞抬手制止。
“你是真的不想活了是吧？”
她根本没有看清，手里的相机就被人一把夺了过去。
“嘭”的一声，那相机被顾星辞重重一放，放在了桌上，紧紧挨着她的大狙箱子。
安妤怔然，“你拿我的东西干什么？”
“你拍下我的照片就死定了。”顾星辞警告道。
她难得这样严肃，脸上半分笑意都找不到。宛若外面那皑皑白雪，被寒风吹得冷硬。
“凭什么这么说，难道你平时就没有被别人拍过照？”
安妤不信，就顾星辞这样的脸蛋和身材，往一线城市热门地方一走，那街拍的摄像机和路人，肯定会偷拍的。
她肯定也不会这样一一阻止吧？
“是。”顾星辞点头，这点她倒是承认。就比如先前车祸现场的监控录像，也是突然被传到了网上。
但是……
“但是你看清楚了吗。”
安妤不懂她在说什么，“什么？”
顾星辞唇角勾起一抹淡笑，眼底却半分笑意都没有。她食指抬起，指在衬衫胸口上方的位置，随后又给她看了看自己领口上的东西。
“这象征着什么，安记者不会不知道吧。”
那鲜红的旗帜飘扬着，看似是绣在制服上，其实是烙在了每一位特殊工作者的心中。
安妤：“……”
见状，安妤连忙移开视线，眼神带着心虚。
顾星辞往常被拍就拍了。她无所谓。反正不穿象征性的制服，谁知道她是谁啊。
顶多被扒出来，她是四九城秦三爷的未婚妻，或者是京都首富之女，仅此而已。
但穿上这种衣服，绝对不能留下照片。
不然，她和安妤，总得死一个。
“相机等你离开的时候再和我要。”
说完，顾星辞关了灯，借着通讯器的一点光亮上了床。的
两人之间保持着安全距离，安妤听着旁边窸窸窣窣的声响，躲在被子里没敢出声。
直到旁边安静下来，她才探出头来。
房间里漆黑一片，她什么也看不到。
她现在还没有什么睡意，死里逃生，尽管一天过去了，她还是有些兴奋。
但是顾星辞不一样，她本来就需要补觉。白天睡了那一会儿对她来说还不足以把身体调整回来。
而且那的确是饿了渴了才醒的，不然她真的会一觉睡到第二天。
顾星辞几乎是秒睡，她没有失眠的情况，也不太喜欢睡前想事情。睡觉本来就是休息，就是用来放松的，何必想那些没有用的来剥夺睡眠时间。
等了好一会儿，安妤开口小声喊她：“哈喽？”
没有回应。
安妤犹豫了一下撑起身子想要下去。
就在这时，顾星辞冷不防的开口：“你不要搞那些没有用的小动作，如果你不想让我拿绳子把你绑起来的话。”
安妤身子僵住。
“我……上厕所。”
顾星辞没再开口。
过了会儿，安妤问，“那个……你能不能陪我去啊？我有点害怕。”
这里白天还好，一到晚上天一黑，一片压抑。
山间回荡着风声，喧嚣间又有点惊悚诡异。而且这里的黑和平时在其他地方的晚上都不同。
为了省电，驻扎地这边只有一个向外的探照灯，院子里也是有些黑的。
就有点像是被黑暗包围着似的，天地一片苍茫，除了黑暗还是黑暗，下一秒就要被猛兽的深渊巨口吞掉了似的。
顾星辞闭着眼睛，冷漠的回应：“外面有值班的，找他们。”
安妤抿了抿唇，“可是他们都是男人。”
顾星辞：“你觉得我比他们靠谱吗？”
“……”安妤张了张嘴，似乎想辩驳什么，可张了张嘴，发现竟然无言以对。
这就很尴尬了。
旁边这人是个女的没错，但是这话说得也没有错。
她靠谱吗？从昨晚的表现来看，这人无疑是靠谱的。但是从今天的接触中来看，这人又好像没有那么的……靠谱。
一言一行，还没有白天接待她的其他男人友好。除了长得像个女的之外，这举止一点不像。
犹豫着，安妤叹了口气，穿好衣服自己往外走。
门一开，有冷风灌进来，正好吹在顾星辞的脸上。
她拧了拧眉，拉高被子翻了个身子继续睡。
倒不是她不友好。
主要刚才有空和她胡言乱语，做些没用的事情，现在刚关灯就要上厕所，什么毛病。
再者说了，这里什么地方，条件本来就艰苦，又不是什么大小姐来这里度假的，上个厕所还要有人陪着。
她一个高级指挥是保姆吗？
还有，那厕所，就让值班人员带她去又能怎么样呢？
人家总不能陪着她进去吧？
肯定都是守在外面远处嘛，所以有什么好害羞的呢。
院子里还有灯在。
安妤回来的时候顾星辞是真的睡着了。
她看了眼桌上的相机和箱子，最后还是没敢再碰，老老实实的爬上了炕。
——
一夜好眠。
早上，安妤醒来的时候，旁边的位置早就空了。放眼望去，她脚边不远的被褥都被叠成了规规矩矩的豆腐块。
她又看了一眼桌上，相机和箱子都不在了。
隔壁房间，123正捧着顾星辞先前拿来的相机摆弄着。
顾星辞洗漱完从外面进来，整个人看起来比昨天脸色都好了许多，神清气爽。
123回头看了她一眼，随即收回视线继续弄着手里的相机，一边道：“快了顾队，还有几张照片。”
“嗯。”顾星辞打了个哈欠，随手拉了一张椅子在一旁坐下。
不知道谁一早开了电视机，破旧电视机画面看不太清，但是能听个响儿。播的是早间新闻，顾星辞哼着小曲，脚搭在桌上，毫无坐相可言。
搭在扶手上的手指还在打着响指。
直到电视机内，上一条新闻播放完，主持人淡定的继续讲着下一条：“昨日，四九城秦氏集团被爆出幕后涉及黑色产业交易——”
第1087章 大难临头各自飞
顾星辞手上动作微顿，其他人也忍不住抬头朝着电视看去。
因为信号源的问题，这画面接收的稀碎，主持人的脸被“分离”，模模糊糊。
顾星辞耐心听着新闻，一直没有出声。
内容大概就是在说，秦氏新上任的总裁程某，也就是程仇，借用秦氏作为挡箭牌来进行黑色交易。
尽管是新上任的总裁，但这前缀还是逃不开“秦氏集团”这四个字。
无疑，这新闻一出，秦氏一下子就被推上了风口浪尖。这是一早他们就料到的。
想必现在，秦鹤应该忙成一团了吧？
顾星辞单手支着头，睁开眼睛看着电视机那破碎的画面出神。
两分钟后，123把相机放到桌上，“发现了两张可疑照片已经清除了。其他的没有问题。”
“嗯。”顾星辞懒洋洋的点头，新闻结束后，她把脚从桌上收回来，站起身：“走吧，吃饭去。”
顾星辞一行人吃饭比较晚，因为特地和驻扎地的同事们错开了时间，毕竟这里食堂并不大，同时没办法容纳这么多人。
而且食物也是想着先顾及人家“主人”先吃，他们现在没事做，也不需要吃太多，所以剩多久就解决多少。
几人浩浩荡荡刚进去，安妤也跟着进来了。
顾星辞没理会她，走在最前面，去拿餐盘。一行人井然有序打饭。
顾星辞率先坐到位置上，一旁驻扎地的同事还在打扫着桌子。
顾星辞叫了对方一声，笑着说：“不用收拾了，交给我们就行，等我们吃完，我们收拾。你们歇着。”
本来驻扎地这里人就不算多，一次性需要把他们这些人的食物也做出来已经很不容易了。这打扫什么的任务量也跟着加重。
对方朝她看了一眼，被她这一笑晃了眼，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没事的，也没有多少，马上就好了。队长您们安心吃饭就是了。”
对方显然也是刚入伍不久的小哥哥，在这儿第一次瞧见女孩子出现，有些腼腆。
顾星辞脸上笑意浅浅，“去休息吧，正好我们这群人闲的也没事做。”
“啊？可是这……”对方有些不知所措，“不太好吧。”
正好739端着餐盘过来，他顺手接过对方手里的扫把，“兄弟别客气，我们在这儿蹭吃蹭喝就已经很过意不去了。你去歇着吧，你领导问起来，找我们顾队就行了。”
“那……那好吧。”
目送对方离开后，739把扫把一放，笑嘻嘻的坐到
顾星辞对面。
“这么开心？”顾星辞眉峰一挑。
739摇头晃脑的，“当然啦，一早就听到好消息能不开心嘛。”
“顾队英明呀。”
闻言，顾星辞嗤了一声，低头吃饭。
很快，四人位的餐桌就满了。
123和077来的很快。
033来的稍稍晚了些，739看了一眼连忙端起自己的餐盘，另一只手举着汤，叼着筷子嘴里含糊不清，“副队坐着，坐坐坐。”
033没动，“你坐吧，我去那边。”
“啊呀别啊，我刚和顾队商量了一点事情。我可不坐这儿啊，看着顾队我都吃不下饭去。”
大概也是怕被顾星辞揍，他说完，连忙溜了。
033笑得无奈，在他位置上坐下。
顾星辞啧了一声，看向角落里和安妤一桌的739，抬手一个勺子飞过去。
“咚”的一声，落在739的碗里。
739
都不用抬头看，都知道这个“暗器”是哪里来的。
顾星辞瞪了他一眼，“吃完饭把这食堂上下打扫一遍，碗筷你洗。”
“啊？”739蹭的抬头，“我一个人吗？”
“不然呢。”
“……”
739张了张嘴，求助般的视线看向123和077，“大家都是兄……”
一句“有难同当”还未来得及出口呢，那两人已经转了过去，默默吃饭，像是不曾认识他一样。
739直呼
好家伙啊。
真就大难临头各自飞呗？
033轻笑着，“他那张嘴就那样。”
“我知道。”顾星辞没生气，都认识久了，还不至于这样。
她笑了笑，眼底一抹狡黠：“主要是的确需要个人打扫这里，本来还在想留谁。正好他自己送上门来了，那我只能不客气了。”
过了会儿，033问着正事，“物资车今天会到吗？”
“看情况吧，一大早都去清雪了，如果一会儿不下雪的话，看样子是能开进来的。”
“好。”033点点头。“那我先回去，有没有其他需要我做的？”
他也没继续挣扎着想要留下。
顾星辞决定的事情，不太好改变。
对面，顾星辞认真在干饭，她咬着小排，吃完才回：
“还真有个事儿，不过现在就不说了，吃完再讲。”
——
顾星辞吃的最早，也是第一个吃完的。
她拿着纸巾擦了擦嘴，也没收餐盘。按道理来讲，谁的餐盘谁自己顺手洗干净，但是今天有个“免费苦力”在。
顾星辞起身后，739就朝她这边看了一眼。前者眼眸带笑，指了指桌上的盘子。739假笑了一下。
顾星辞走出去没多远，身后一阵脚步声响起，林南洲出来了。
她本来也没有走很快，有意无意的在等他。
这里气温有些低，他们都在制服外面穿了厚重的大衣外套，顾星辞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两人并肩一同往前走，也不知道要去哪儿。
“你家里那边的事情还记得多少？”顾星辞不算委婉。
这话一出口，林南洲的视线从远处的山脉移到了身侧的人身上，“记得一些吧。”
顾星辞突然提起这件事，肯定是有诱因的。
因为先前这么多年，两人都会避讳谈及家庭，也都礼貌的不在对方面前提起彼此的家庭情况。
所以顾星辞这一开口，他心里差不多就有了一些答案。
“我家里那边，有人打扰到你了吗？”
“怎么可能。”顾星辞笑了笑，“去哪儿找我啊。”
林南洲也勾了勾唇，不过很快笑容便淡了下去。他口袋里的手握的有些紧，“那就是，有人找到冯教官了吧。”
“是。”顾星辞也不想隐瞒什么，“不过算不上打扰，顶多就是想……找你。”
（明天多更点）
第1088章 他有什么错
顾星辞转过身子，面向他倒退着往后走，林南洲的视线落在她身后，生怕她摔了。
她身后是早上大家清扫出来的一条小路，没有厚重的雪块，只有零星一些被风吹过来的雪，零零散散，像是尘土一般。
确定她不会摔倒后，他才将目光收回，眼底毫无波澜，看似平静地问：“是我的母亲吗。”
林南洲就是这样的，骨子里还是温柔的。
尽管对方身为母亲，并未给过他任何关爱，但他也清楚的知道，对方依旧是他的母亲。
这一声“妈”，还是要叫的。
因为不管怎么样，对方的确给了他生命。
给了他可以放肆看这个世界的机会。
这样就够了。
剩下的路，他自己走，又能怎么样呢？
这么多年，不是也好好地走过来了吗？
又不是说一定要在生母身边才能好好地成长。
他这么多年，比起弟弟，也并不算差劲。
他没有让父亲失望。
顾星辞嗯了一声，直视着他的眼睛，“你弟弟出了点事，现在还在医院。”
“不过老冯还没和我说这件事，是……是沈遇。”
“沈队回来了吗？”林南洲怔住。
“对。”顾星辞点头，“就在你来这边不久后，等这次回去也有机会见面的。他这次就是接手的四九城的任务，和我们这边同时进行。”
“沈遇说，这么多年冯珂一直有代替他，还有你，和你母亲弟弟那边保持联系。”
“你弟弟出事后，老冯第一时间过去看望过，也帮忙找了最好的医生。这一点你可以相信他。”
“只不过你弟弟情况还是有些严重的，沈遇希望你有时间可以过去看一下。”
顾星辞不知道该怎么委婉的说这件事，因为这个话题一开口，就注定会揭开林南洲的伤疤。
已经结痂的伤口突然被再次抠开，
鲜血淋漓。
“好。”林南洲和往常一样，平静的点头，“我知道了。”
顾星辞停下脚步，站在他身前。
见状，林南洲的脚步跟着一起停了下来。
两人静静地矗立在皑皑白雪之中，放眼望去，天地之间，他们渺小的不能再渺小。
顾星辞抿着唇，似乎在措辞。
林南洲勾了勾唇，“我没事的。”
“你不用担心我，回去之后等这件事处理完，冯教官给我放假，我就过去。”
“嗯。”顾星辞只好点头。
她倒是想过问一下他的心情，但显然不太好开口。
“你要是不舒服的话，有什么事就来找我，有些话也不用憋在心里。”
她想，自己也只能做到这样了。
适当的给他一个宣泄口。
可林南洲只是轻轻摇头，说：“你放心好了，我没有那么脆弱。”
“其实，我可以理解她。这么多年，她也很辛苦。”
“我曾经也试图将她从泥潭中拽出来，可……却又无能为力。”
他的母亲，因为父亲的牺牲精神出现问题，在抛弃他之后，带着弟弟改嫁。
其实都是可以理解的。
她是因为父亲牺牲了才变了一个样子的。
本来，他们应该是一家四口。
当年，他陪着母亲，守着未出生的弟弟，在等着父亲回来。
本来可以幸福的。
随着噩耗的来临，一切都变了。
母亲扛不住这样的打击，当年的弟弟也差点死掉。
后来他被沈遇带走。
当年母亲顺利把弟弟生了下来，病情也控制住。她对弟弟很好，似乎把所有的想念和希望都寄托在了弟弟身上，忘了他的存在。
小时候，有一度他是嫉妒弟弟的。
本来他也可以陪着母亲，成为母亲最后的依靠。
慢慢长大了一些，这样的心情就不再有了。
他理解母亲，也心疼弟弟。
母亲想尽量给弟弟一个完整的家庭，所以做了改嫁的决定。
他远远地看着那一家三口的背影，和谐极了。
他再强行闯过去，多少就有些不识好歹了。何必要打破这样的宁静呢。
所以他没有回去，母亲和弟弟一切都好，那就可以了。
只是后来，他才得知，母亲的现任丈夫有家暴的习惯，改不掉。
那次他回去，看到房间里被砸的很乱，母亲缩在角落里抱着弟弟哭，那个男人大概是出去了，房间里没有对方的身影。
他说不上来当时的心情。明明也是十几岁的年纪，只好强装着镇定。
他想送母亲去医院检查，可去被拒绝了。
母亲说太丢人了，别人会怎么看她。
他只好去附近的药店买了些东西回去，路上路过一家小超市，他站在门口看了几秒，然后进去给弟弟买了一个玩具。
说起来，那是他第一次送弟弟东西。
后来他帮着母亲处理好伤口，安抚好弟弟，又帮忙把房间恢复原样。
他和母亲坐在客厅，大概母亲也是觉得尴尬吧，气氛莫名低沉。
弟弟已经睡下了。
母亲随便找了个话题，问他最近还好吗。他点头，说一切都好。
母亲说，那就好。
便没有了下文。
她没有再问下去，他也没有说自己已经加入了fa，最近刚开始训练，很累很累……有好次，他感觉自己和死神擦肩而过。
过了几分钟，他问，一定要继续在这里生活吗。
母亲不解的看着他。
当年父亲牺牲留下的那笔钱，母亲一部分用在了弟弟的身上，一部分全都用在了当年去世的奶奶身上。
如今离开，她一个妇人，带着一个孩子。也不能工作，哪里还有什么来源。
他说没事，只要她肯走，他能养她。
他只要留在fa，薪水肯定是有的。
而他自己也没有什么额外的开销，养母亲和弟弟，应该还是可以的。
但母亲却拒绝了。他不理解。母亲说他年纪还小，什么都不懂。叫他不要操心他们的处境，照顾好自己就可以了。
虽然母亲是用温和的口吻说出这种话的，可他还是觉得冰冷刺骨。
他也才十几岁啊……他做错了什么？
从小到大，所有人，身边的所有人，都是他是别人家的孩子。懂事，沉稳，优秀。
好像所有美好的词都可以用来形容他。
他不需要父母过多的照顾他。
小时候，他跟着奶奶，父亲在消防队，
母亲在工作。
他就这么长大的。
每次父亲忙完回来都会夸他懂事……
母亲也很忙，忙着赚钱，每天回来也很烦躁。他也不想让自己的那些琐事，压垮她。
所以他听话，一直都很听话，生怕成为母亲的累赘。
所以，太懂事也是一种错吗？
他这样问她，母亲惊讶的看着他，久久没有说话。
那个时候，母亲大概也有过觉得亏欠他吧。
可最后还是没有把他留下。
她已经改嫁了，现任丈夫可以接受一个小孩子。但是他已经十几岁了，对方自然容不下他。
他知道带不走她了，自然也带不走弟弟。
想了想，留了一笔钱给她。
母亲没有收。
只是催促着他离开，话虽说的委婉，但驱赶的意思明显，还是让人心寒。
他知道，那个男人应该是要回来了。
他离开了，但是走之前还是把钱放到了熟睡的弟弟的枕头里。
再后来的这些年里，他没有再过去。
但他拜托过老冯，帮他把他的薪水，拿出来一部分，每个月按时打到母亲的账户上。
老冯很爽快的应了。
其实他也知道，自从沈队离开后，老冯就接替了沈队，每个月都在按时打钱过去。
金额不多，因为生怕那个男人会发现，这点钱用做他们母子两个的日常开销也绰绰有余了。
后来老冯便也会从他的薪水中拿出一些来打过去，但同时，老冯每月按时打得金额还是没有变。
就这样，一直到现在。
第1089章 如果我死了……
想起往日的种种，林南洲缓缓吐出一口气，视线落在远处连绵起伏的雪山上，那山顶还泛着点点的白。
他现在已经完全放下了，不怪母亲，不怪弟弟，也不怪他的父亲。
他们谁都不容易，谁都活得很辛苦。
谁都……没有错。
“哎。”对面，顾星辞轻轻叹气。刚才他的表情变化都被他看在眼里。
她上前一步，微微踮起脚来，勾住他的肩膀。
林南洲怔住，他不知道顾星辞要做什么，但身子已经下意识的随着她动作，俯了下去。
他的额头抵在顾星辞的肩膀，入目，是她大衣上的通红的旗帜，夹杂着零星的几抹黄色。
紧接着，他身子僵住。隔着厚厚的大衣，那人的手落在他的背上，轻轻地拍着。
她什么都没说，但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下。
耳边，只剩下风声，掠过广阔的雪地，在山谷间久久回荡，细听，砰砰作响。
不，那不是风声，是他的心跳。
“星辞。”
他从她的肩上抬起头，向外眺望。
他看过许多高山，看过许多河流。看过苍茫辽阔的大地，看过各种角度的天空。
祖国各地风景，美，美得不可方物。
也大，大到可以包容各种的渺小。
他就是其中一个。
可见过这么多的风景，他一直想停留在顾星辞身边。但……
“嗯。”听到他叫自己，顾星辞低低的应了一声。
他张了张嘴，唇有些发白：
“以后，我要是不在了，能不能不要再把我困在这里了。”
“什么？”
顾星辞手上一顿，没反应过来他的话。
“我说……”林南洲艰难的做了个吞咽的动作，好像同时吞下了几十根针一样。“我想以后，多出去看一看。”
“先前因为任务，虽然也去过很多地方，但总是没办法认真的看一看那里的风景。”
“等我死了，如果尸体能运回来的话……趁着风还没停，扬了我吧。”
“在哪里都好。”
“总部附近的丛林。”
“长江或是黄河。”
“又或是某一处小溪流。”
“雪山，戈壁，荒漠，也好。”
“开不开花都好。”
“我不想沉睡在一处了。我想好好地到处看一看。”
……
顾星辞安静地听他说完，静默了一瞬，她说：“可以，等几十年后你儿孙把你埋了，我找个夜黑风高的晚上，再给你挖出来。”
“到时候我租个直升机，开到哪儿扬到哪儿，不用担心没风，想去哪儿都行。”
闻声，林南洲笑了。
笑声从喉间溢了出来，隐隐约约，他眼尾有些湿润。
“我是认真的。”
“我也是认真的。”
“我们之前不是写过遗言吗……”
怕他们会出事死的突然，他们早早地就写过遗言，把想交代的都交代清楚了。
顾星辞不听他这一套，
“等你死了我有的是时间看，看多少遍都可以，现在没必要说。”
“不。”林南洲摇头，“我改变主意了。”
“我之前写道，如果我死了，我想葬在家乡，葬在我父亲旁边。”
“所以，如果真的有这一天的到来，你就不要按照我信上写得去做了，就当我帮我实现最后一个愿望。”
“啧。”顾星辞抿了抿唇，“这次你放假，有的是时间到处看。想去哪儿都可以，只要在国内。”
“何必等以后，现在就可以。”
“不，我没有这么多时间所有地方都认认真真的看一遍的。”
听到他还在固执，顾星辞抬手捶在他肩上，力道有些重。
但林南洲没吭一声。
“你这人……”顾星辞开口，想好好教训他一顿。
可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声尖锐的嗓音打断。
“你们在干什么！”
安妤从食堂出来的时候，就看到门口站了许多人，他们有的是刚刚吃完饭，有的手里还端着餐盘是临时出来看热闹的。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清楚这些人吃完饭为什么还不愿意离开。
不怕冷吗？
可下一秒，她从人群中钻出来，一眼望去。
远处，两个身影依偎在一起——
她这一声，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她身上。
见她要上前，739一口叼住馒头，把人拉住，“你干嘛！”
他含糊不清的问。
妈的这个疯女人怎么回事啊，他们好好地看着戏，还没看到点儿苗头呢，就被这一嗓子打破气氛了。
“放开我！”安妤挣脱着，可她一个女人怎么可能拗得过739一个大男人。
远处，林南洲从顾星辞肩上起来，站直身子。
顾星辞也收回了手。
他们两个问心无愧，回头看去见所有人都在，也并不觉得尴尬。
刚才的拥抱也不算拥抱，因为林南洲的手全程都在口袋里。
他是喜欢顾星辞，但也知道，不能抱。
而顾星辞也很清楚自己的身份，只是单手拍着他的背。
两人没有越界，刚才的安抚，也不过是出于亲人、朋友、搭档的身份。
两人互相扶持着这么多年走过来，如今，林南洲都不敢抱她一下。
“唔。”顾星辞手插在口袋里，看着远处拉拉扯扯的身影，歪了下头，问身旁的人：“你确定和这位安小姐没有关系吗？”
林南洲眉心轻蹙，也不太理解。“没有。”
顾星辞挑眉，抱着胳膊，半开玩笑的问：“这段时间里，你难道就没有亲过抱过对方？”
“……”林南洲摇头，“没有。”
“那怎么人家一副你渣了她的样子。”
这倒是也问住了林南洲。
他也是一头雾水，不知道原因。
“是你去解决呢，还是我？”顾星辞问他。
“我。”林南洲脚下微动，朝着食堂走过去。
见状，739才把安妤松开，见到林南洲过来，安妤也安分下来。
林南洲低眸看着她，“方便吗，换个地方谈谈。”
——
安妤跟着林南洲往外走，路过顾星辞的时候，安妤脚下微顿，看向对方。
顾星辞偏头，眼底带笑。
安妤抿着唇，似乎有话想说。
但是顾星辞没有给她这个机会，就已经扬长而去了。
食堂门口，大家见到顾星辞过来，慌乱的到处跑。
“我看谁敢动。”
这一声一出，所有人立正站好，739的半个馒头还叼在嘴里，如今在外面站了这一会儿，嘴里的馒头早就凉了，再待下去就要冻成石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