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阳光灿烂
“高文……高文？”
一团暖洋洋的混沌将高文包围其中，浮浮沉沉的徜徉让意识渐渐变得模糊，视线焦点遁入一片光晕之中，看不清楚轮廓线条，只是隐隐约约捕捉到一抹蓝色，清澈的蓝色，不由自主就想要伸手触碰。
靠近一点，再靠近一点。
“高文！”
耳边传来一声呼唤，宛若惊雷一般炸开，滚滚气浪迸发出凶猛的力量，打破身体平衡，地心引力的拉拽刹那间就让失重感牢牢钳制住心脏，条件反射地摆动四肢，试图重新找回平衡，抓住救命稻草。
一头栽进那片蓝色之中，然后……双脚就稳稳当当地站在地面上，脚底传来一阵踏实感，反衬出狂跳不止的心脏狠狠撞击胸膛的慌乱，耳膜之上一阵轰鸣，视线焦点重新凝聚，蓝色渐渐演变成为金色，绚烂而耀眼的金色就这样撞进瞳孔深处。
眼前，是一张方方正正的娃娃脸，黑头发黑眼睛，浓眉大眼的深邃五官透露出一丝俊朗，尽管嘴角微抿，却依旧能够感受到眉宇之间带着浅浅的笑意，透露出一丝欢快，洋溢着青春的飞扬。
这……这是麦克唐纳德？
高文有些糊涂了。
麦肯齐-麦克唐纳德（Mackenzie-McDonald）是他在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就读时候的大学校友兼网球校队队友，曾经并肩度过无数个挥洒汗水训练和比赛的日子，但大学毕业之后，他们却走上截然不同的道路——
他因为膝盖伤势而放弃了网球，返回华夏，成为一名普普通通的上班族；麦克唐纳德则成为一名职业网球球员，并且拥有不俗的表现。
上次看到麦克唐纳德的消息，是在电视上。
在今年年初的澳大利亚网球公开赛上，麦克唐纳德连续爆冷击败三名好手闯入十六强，追平个人大满贯的最佳战绩，表现非常出色。
高文真心实意为曾经一起并肩作战的好友开心，站在远方送上祝福，但两个人因为生活轨迹的差异，却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联系，更不要说面对面交谈了。
那么，此时又到底是怎么回事？
满头问号之中，高文这才注意到他们置身的环境，不是公司不是公寓，而是……网球场。
深蓝碰撞浅蓝的硬地网球场，如同渔网一般凌乱堆成一团的网球拦网，阶梯式坐席沿着四面一路往上延伸形成一个深井空间，整整齐齐沿着场地种植的高大树木在微风之中沙沙作响。
如此陌生，又如此熟悉。
清晨刚刚升起的阳光穿透树木斑驳地洒落在场地上，高文忍不住伸出右手，感受着金色阳光落在掌心的温暖，然后就可以看见手边满满当当堆满网球的超市购物推车——那些网球因为使用过度频繁而开始炸毛，就好像愤怒的小鸟，记录着他们青春的记忆。
呼呼。
一阵狂风吹来，树梢响动，光影流转，然后高文就注意到球场边上那个熟悉的标志：
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棕熊。
等等，这里是他的大学母校？可是，他怎么从魔都到洛杉矶的？他为什么会出现在学校的网球场上？
难道，这一切都只是一个梦境？
但如果说是梦境的话，这一切又太过真实，真实得……完美无缺。
“……高文，怎么了？还没有睡醒吗？”
麦克唐纳德撞了撞高文的肩膀，挤眉弄眼地打趣道。
“还是说，你想要偷懒，把准备工作推给我？”
看着麦克唐纳德小麦色的皮肤，仿佛能够感受到阳光留在上面的痕迹，青春岁月的胶原蛋白依旧充满活力。
高文的思绪稍稍拉回了些许，摊开双手做出一个无可奈何的动作，回了一句。
“哎呀，把戏被戳破了。”
麦克唐纳德只是开玩笑来着，看着高文就这样“承认”了，反而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鼻子，“好啦好啦，大前天我身体不舒服，训练结束之后的收拾工作都是你一个人完成的，今天的准备工作就由我来吧。”
果然，麦克唐纳德就是一个老实人，和记忆中一样，高文还没有多说什么，他就已经主动考虑周全了。
高文故意朝着好友挑了挑眉，做出一个胜利的“V”手势，庆祝自己逃脱“准备工作”的成功。
麦克唐纳德一脸郁闷，用眼神表示抗议，一个上步就准备逮住高文，却没有想到高文的反应速度还要更快一步，提前一个后撤就闪躲开了。
“你这家伙！”
麦克唐纳德咬牙切齿地呼喊着，抬手就将手里的网球砸了过去，眼看着高文还在逃跑，他一边丢着网球一边骂骂咧咧地追了上去，两个人兜兜转转地绕着场地追逐，就好像没有长大的孩子一样，纯粹而明亮的笑声在胸腔里激荡汹涌着，似乎就连阳光也跟着他们的脚步在翩翩起舞。
曾经，他们都如此无忧无虑，相信着阳光，相信着未来，相信着希望，只是最单纯的奔跑和追逐也能够带来快乐；但渐渐地，他们都长大了，快乐也就消失了，幸福也就越来越困难，最后都被困在一片无尽的灰色混沌里。
如同行尸走肉般。
只有在观看网球比赛的时候，才能够重新感受到灵魂深处一丝微弱的热情，但是，低头看看膝盖之上那丑陋的手术伤疤，每每到下雨天就酸痛难耐得整夜整夜睡不着觉，就只能心灰意冷地关掉电视机。
膝盖？
慢了很多很多拍，高文才意识到自己的膝盖并没有如同往常一般肿胀疼痛，不仅没有，而且还活动自如、身轻如燕，仿佛……从来不曾受伤一般。
一个紧急刹车，从脚趾到小腿，穿过膝盖，延伸到大腿，高文能够清晰感受到肌肉的紧绷与控制，轻盈而富有弹性的张力完美控制住身体，即使是高速奔跑状态下的紧急刹车，膝盖也能够完美承受住冲击。
笑容，停留在嘴角，高文不敢相信地低头看向自己的膝盖——
一个光滑的、平整的、健康的膝盖。
记忆里那些多次手术留下的狰狞伤疤全部消失不见，他几乎已经记不清楚手术前没有伤疤的膝盖是什么模样了。
但是现在？没有伤疤、没有疼痛、没有肿胀，什么都没有，完好如初。
“砰！”
高文的紧急刹车着实太过突然，麦克唐纳德完全没有预料到，如同高速列车般，一个控制不及就发生冲撞事故，眼看着就要摔做一团，却没有想到高文承受住了冲力，连续数次脚步调整，不仅控制住了自己的重心平衡，而且还成功让麦克唐纳德也避免了摔跤。
“抱歉，抱歉抱歉抱歉。”
麦克唐纳德的第一反应就是道歉，虽然根本不明白怎么回事，但道歉还是脱口而出。
高文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膝盖，细细地感受着健康膝盖的灵活自如，甚至能够清晰感受到肌肉与骨骼运转的每一个细节，就好像润滑油充足的崭新机器一般，一切都是原产配置，而且性能出色。
自然而然地，喜悦和幸福就在胸腔里激荡起来。
抬起头，看着麦克唐纳德紧张兮兮的模样，甚至就连呼吸都还没有调整过来，就懵懵懂懂地表达歉意，笑容就在高文的嘴角绽放开来，“呵呵……哈哈……哈哈哈！”哧哧地愣愣地笑着，越笑就越开心。
如同傻瓜一般。
麦克唐纳德微微呆楞住，莫名其妙地看着傻乎乎的高文，回头看了看四周，确保没有外人看到他们犯傻的模样，在“保持距离避免被愚蠢传染”和“加入好友一起犯傻”之间，稍稍犹豫片刻，最终还是选择了后者。
扑哧。
麦克唐纳德终究没有能够忍住，看着高文连连摇头，然后也跟着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笑声就完全绽放，中气十足的笑声在网球场回荡着，激起一片阳光。
高文，笑得越发灿烂。
他，回来了。
第二次机会？
在生活最黑暗最疲惫也最无助的岁月里，他曾经不止一次想过，如果一切可以重来的话，那该多好。
没有想到，现在事情居然真的发生了，他真的赢得读档重来的第二次机会，那种幸福根本无法形容。
不过，现在到底是什么时候？
他永远都不会忘记，自己膝盖的第一次受伤是2014年二月十五日；现在膝盖依旧完好如初，那么就应该在那个时间点之前。
看着脸孔依旧青涩稚嫩的麦克唐纳德，再看看晨曦初升、等待布置的网球场，那些被深深埋藏在尘埃深处的记忆也就缓缓苏醒了过来——
此时，应该是2013年十二月。
具体日期还需要进一步确认，没有意外的话，这应该是网球校队正在冬训的那段日子，为两个月后即将拉开序幕的春天赛季做准备。
高文和麦克唐纳德，两个家伙都是大一新生菜鸟，刚刚入队不到半年，每天都是第一个抵达球场进行布置、最后一个离开球场收拾装备。
这一年的十一月，他刚刚年满十八岁，一个海阔天空的世界在眼前铺陈开来，就连呼哧呼哧的喘息声都充满了蓬勃朝气。
嗡……
脑海里传来一阵微微的震荡，下一秒，视网膜之上就浮现出一组淡蓝色的字体。
“系统已激活。”
这……什么东西？
就在高文以为自己眼花的时候，又一组淡蓝色字体浮现上来。
“成长潜力+0.01%。”
嗯？这是什么重生福利吗？
002 训练大师
哗啦！
高文深深埋在洗手台里的脑袋猛地抬起来，新鲜的氧气涌入肺部，一阵清凉，满脑子的混沌与亢奋稍稍冷却些许，看着布满水渍的镜面里那张依旧带着些许青涩的少年脸庞，有些熟悉，但更多还是陌生。
湿答答的黑色短发如同水草一般耷拉下来，张开五指伸手往后一梳，五官完整地显露出来，凌厉的眉峰和饱满的眉骨隐隐约约够了出一股倔强的桀骜不驯，如此蓬勃又如此朝气，棱角分明的轮廓带着十八岁的张扬。
高文早就已经记不起来了，在自己的十八岁，他曾经也是备受瞩目的天才少年，他曾经也相信自己能够赢得大满贯登顶世界第一，一直到残酷现实的蹉跎与打击让眉宇之间的锋芒一点一点变得圆润起来，最后彻底消失。
不过，眼前的镜中投影又有些不同。
眼神已经不再青涩也不再稚嫩，内敛的锋芒透露出一股稳重，隐约能够看到昨晚拖着疲惫状态在公司加班的模样，现实也就逐渐变得真切，这才让高文真正确定了下来——
他，从2021年回到了2013年，重新回到了大学一年级。
此时此刻，依旧是“四巨头”统治网坛的黄金年代，“90后”新生代遭遇全面压制，“95后”青少年还没有能够成长起来，尽管缺少新鲜脸孔，但四巨头的对决，场场都是经典，对球迷来说无疑是幸福的。
其实，从2021年往回追溯，也只是短短七年前而已，但高文总觉得，好像已经是上个世纪的事情。
特别是经历2020年、2021年的魔幻之后，时间似乎就已经被打乱，高文需要一点点时间缓缓神经。
告知麦克唐纳德一声后，高文就前往卫生间，洗了一把脸，终于冷静下来，脚踏实地的真实感逐渐清晰起来，纷乱的思绪渐渐理清一个线索，系统，对，系统！
呼……
长长吐出一口气，高文注视着镜子里的自己，理智已经回来了，然后他就重新召唤出刚刚出现的系统，只需要集中注意力，在心底默默召唤一下，一个虚拟的淡蓝色界面就会浮现在视网膜上：
“网球训练大师”。
首个页面分为左右两个板块，左侧是个人基本资料。
姓名：高文
国籍：中国
年龄：18
生日：1995年11月11日
习惯手：右
身高：193厘米
体重：83公斤
右侧则细化分为四个下分板块，其中三个板块分别为个人属性。
身体属性：52
技术属性：63
精神属性：70
每个属性占据一个板块，在板块里还可以看到属性分项，比如身体属性里包括力量、爆发、速度、反应、耐力、柔韧；技术属性里包括发球、回球、正手、反手、网前、预判；精神属性里包括战术、专注、韧性、关键球。
有趣的地方就在这里，属性分项的具体数值是看不到的，只能看到一系列柱状图，隐约分辨出属性的高低，但如果差距太小的话，就很难分辨清楚。
身体属性里最高值是耐力，其次是柔韧，最低值则是力量，倒数第二是爆发。
技术属性里最高值是预判，其次是反手，最低值则是半斤八两的发球和正手。
精神属性里的四个分项相差无几、相对平均，最高值是战术，稍稍领先些许。
整个面板只能看到三个综合属性的评分，无法看到具体分项的数值，但这已经能够预估出一名球员的风格了。
高文出生在华夏东南海沿岸的一座小城市里，小时候特别好动也特别爱跑，如同一匹野马般怎么拉都拉不住，家里就考虑让他学习一项体育运动发**力，因为母亲特别喜欢一代网球巨星安德烈-阿加西（Andre-Agassi），于是就选择了当年相对冷门的网球。
没有想到，歪打正着，居然真的被发现具有网球天赋。
正如属性数据所展示的，高文的身体属性是薄弱环节，身体单薄、缺少力量，正手和发球都相对薄弱，同时也直接导致高文的反手只能是双手握拍——因为单手反拍的力量不够，需要左手给予支撑。
相对而言，高文的反手和移动非常出色，小小年纪就展现出不俗能力。
不过，网球并不是足球、篮球、橄榄球、拳击这样需要身体直接碰触对抗的运动，而是一项要求技巧与力量结合、同时要求灵活移动能力的间接对抗运动，身高体重比的要求是相对特殊的。
以诺瓦克-德约科维奇（Novak-Djokovic）为例，188厘米、80公斤，并不健壮。
高文的话，整体来说还是偏瘦，但对网球运动来说已经足够，只是力量和爆发方面的欠缺，对技术和战术都有影响。
高文真正令人眼前一亮的网球天赋，是球感和手感。
所谓球感，就是对网球的理解。
就好像足球和篮球一样，当网球在空中飞行的时候，总是能够掌握它的旋转和变化，做无拍训练的时候就非常明显。罗杰-费德勒（Roger-Federer）的球感就是举世无双的存在。
所谓手感，则是通过球拍触球的感觉。
主要是手臂小肌肉的控制，因为网球是一项关于旋转和力量的运动，在网球高速撞击球拍的那一刻，如何理解、剖析、包裹、施力等等。
现世界排名第四的女子网球选手阿格涅兹卡-拉德万斯卡（Agnieszka-Radwanska），她的手感就是十年一遇的天才。
当然，球感和手感往往是密不可分的，而且是通过后天训练难以培养难以提升的一种天赋，在身体素质和技术素质等等方面都无法用数字展示出来，却绝对是球类运动里最重要也最珍贵的天赋之一。
另外，高文展现出优秀的球商潜质。
也就是用头脑打球。
战局解读、战术布置等方面在初学者阶段就已经显露端倪，自然而然地，身体素质方面的优缺点也就得到了平衡，很快就在网球场上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003 成长潜力
2001年，高文六岁，入门网球。
那一年，莱顿-休伊特（Lleyton-Hewitt）在美国网球公开赛上击败皮特-桑普拉斯（Peter-Sampras）首次赢得大满贯冠军，并且在同年十月，以年仅二十岁零八个月的姿态成为有史以来最年轻的世界第一。
当时，启蒙教练就认为，哪怕正手力量不足，高文也能够以休伊特为模版成长起来。
2008年，高文小学毕业。
那一年，男子职业网坛的年终第一则是拉斐尔-纳达尔（Rafael-Nadal），正手力量和防守反击是标志性的代表。
此时，高文的母亲和教练都意识到，天赋想要兑现成为职业生涯，高文还有无比漫长的道路需要前行。
一方面，高文需要更加专业的培训，中小城市的教练资源相对短缺；另一方面，网球专业训练的高昂费用也让高文家难以负担。
经过深思熟虑，高文母亲选择了美国高中、大学的这条路线，也就是青少年网球联赛和NCAA。
NCAA，美国大学联赛，包括篮球、橄榄球、网球等等，拥有完整的联赛体系，以此为踏板向职业联盟源源不断地输送无数人才；同时，大学对联赛的重视也让他们愿意提供专项奖学金来帮助学生训练。
NCAA和职业网球学校的区别就在于，NCAA认为，不是所有运动员都能够转入职业领域的，他们需要确保这些学生运动员的未来——
先是学生、然后才是运动员，与职业选手区分开来。
如此一来，即使毕业之后无法转入职业联赛，也依旧能够获得一纸文凭。
所以，NCAA对所有球员都有最低学分要求，否则就直接禁赛。
对于高文母亲来说，NCAA无疑是最佳选择——
高文身体条件的短板，在未来可能带来更多限制，未必就能够转职业，那么，在家庭无法给予有效经济支持的情况下，进入NCAA接受专业培训的同时，又能够确保学业，为未来的发展做好两手准备，这就是最好选择。
高文，也足够努力足够争气，一路拿着网球奖学金，同时还有学术奖学金，从高中到大学，乘风破浪。
遗憾的是，高文母亲的担忧终究还是发生了，伤病捆绑住了继续前进的脚步。
于是，大学毕业之后，他进入一家公关公司成为一名上班族。
曾经，高文不止一次想过，如果自己没有遭遇伤病，如果自己能够继续接受训练，那么会是什么结果？
现在，第二次机会真的出现了，那么，自己又应该如何做呢？
视线，再次落在属性面板上。
即使重来一次，问题也依旧存在，重点就在于，如何面对问题、又如何解决问题，当二月十五日再次来临的时候，是否会重蹈覆辙？
也许，他能够在这个系统里找到答案。
想到这里，视线就落在右下角的第四个板块上。
等级称号：进阶者
成长潜力：36.01%
嗯？这些又代表什么意思？
眉宇微蹙，视线焦点落在“进阶者”之上，自然而然就出现了一段说明文字：
“进阶者，学习网球的高级阶段，具备强力对抗的竞技水平，代表非职业选手之中的顶级水平以及即将转入职业的青少年高级水平。”
原来如此！
说明文字的下方，还可以看到两个页面，往下翻就能够看到更多说明。
“初学者，学习网球的初级阶段，代表能力的快速提升水平。”
“中级者，学习网球的中级阶段，业余竞技水平，代表青少年的更高水平和成年人的中级水平。”
也就是说，从初学者到中级者再到进阶者，这些全部都是非职业选手的范围，距离职业水准还差点意思。
进阶者应该就是非职业选手的最顶级阶段，高文已经赢得了初学者、中级者两个称号，现在是第三阶段。
NCAA是一个竞技联盟，但客观来说，他们的确不是职业水准。
如果前往职业比赛的话，往往都是低级别的希望赛、挑战赛，竞争对手都是世界排名五百名开外的球员，很难在ATP、WTA级别的职业比赛里拿出更多竞争力。
至少，普遍平均水准是如此。
却不知道，从进阶者到职业水准还有多远。
那么，“成长潜力”呢？
“通过基础训练、日常训练以及比赛能够获得成长潜力值，具体数值的多寡，将根据训练或比赛的内容、强度、难度以及方式的不同而出现差异。”
整个解释相对书面化且相对笼统含糊，没有进一步的详细知道，但不难理解。
就相当于游戏一样，领取任务、击杀怪物，收获经验；然后，根据任务难度、怪物级别来决定经验值。
如此说来，刚刚出现的“成长潜力+0.01%”，应该就是因为他和麦克唐纳德的追逐？
不对，更加准确来说，应该是奔跑。
想到这里，高文就直接在卫生间里开始原地高抬腿训练。
如果是平时，高文绝对不会如此鲁莽冲动，卫生间显然不适合训练；但才经历一连串不可思议的事件，似乎又找回些许少年心气，雀跃与激动的情绪无法控制，迫不及待就想要尝试看看，有种冲动。
于是……他就这样做了。
踏踏踏。
踏踏踏。
“成长潜力+0.01%”
“成长潜力+0.01%”
一串一串蓝色字体就顺着视网膜往上刷新，那种肉眼可见的增长，让肾上腺素顿时爆发，心情也跟着雀跃起来，停止了高抬腿动作之后依旧在原地轻盈地跳跃着：
这是否意味着，只要坚持不懈地训练，就能够提升？
还有，成长潜力达到100%的话，会发生什么呢？
004 效果翻倍
如果……成长潜力达到100%的话，会发生什么呢？
高文有些好奇。
整个冬训持续六周，然后他们就将迎来NCAA的春天赛季，加上期间的圣诞假期和赛季开始前的调整时间，也就意味着他还有整整两个月时间弄明白系统的运作方式，提升实力，然后……
改变命运轨迹。
两个月呀，时间还是有些紧迫，高文已经开始看跃跃欲试起来，恨不得立刻就一头扎入训练之中。
可是，这就是系统的全部了吗？
注意力重新集中，细细打量整个干净的界面，然后就重新回到左侧页面，落在个人基本资料下方的一个册子图标上，厚厚的册子显得厚重而渊博，刚才他还以为是各项属性的详细内容，需要等到升级之后才能够打开，但……好像不是。
视线聚焦，落在册子之上，一道柔和的白光掠过，清澈的色彩如同波浪一样漾开，就进入一个全新页面。
正上方悬挂着一行大字：
“训练手册——
训练效果翻倍（可升级）”
正下方则是整整齐齐码放着一排排图标，不同图标代表着不同含义。
力量训练；爆发训练；柔韧训练；反应训练；速度训练；脚步训练；
发球训练；接球训练；正手训练；反手训练；底线训练；上网训练；
小球训练；截击训练；高压训练；切削训练；移动训练；战术训练；
……
密密麻麻地横向纵向罗列开来，如同一个宝库。
高文瞠目结舌，原来这才是“网球训练大师”的真正精华，关键不在于身体数据化——所以那些详细数据全部隐藏，没有公开具体数值；而在于训练手册，详细而具体地细分化到每一个项目每一个细节。
更重要的是，“训练效果翻倍（可升级）”——
“宿主基础训练、日常训练以及比赛的效果能够翻倍。”
也就是说，训练一个小时能够达到现实两倍效果？
如果高文的理解没有错误的话，这才是最大的金手指，即使拥有系统，但终究还是需要通过自己的训练才能够提升，越努力自然也就收获越多，不努力则无法吃白食，最终系统效果能够达到什么高度，完全取决于自己的努力与坚持。
汩汩。
汩汩。
血液开始沸腾起来，高文再也按耐不住，马上就准备投入训练，正式地好好感受一下“训练效果翻倍”到底是一种什么体验。
一个转身，拉开卫生间大门，然后就看到在门口等候的麦克唐纳德，微微朝着中间靠拢的眉宇能够看出他的担忧，这让高文心底微微一暖。
麦克唐纳德，不要看他的名字如此，其实他是拥有一半华夏血统的中英混血儿，外祖父母是来自广东的第一代移民；作为移民三代，他的中文并不熟练，只是在高中的时候学习过一些，但水平粗浅。
比起高文来说，麦克唐纳德的履历表就要出色许多，去年在澳大利亚网球公开赛的青少年组杀入四强，并且还赢得了一站北美本土的希望赛冠军，可谓是早早就已经展现出了天赋与实力。
不过，麦克唐纳德的身体条件也不是最好，178厘米、73公斤，主要还是身高限制了发球的威胁效果，想要在职业赛场打开局面确实需要面临更多挑战，于是，他也进入NCAA，一边读书一边继续训练。
今年九月，麦克唐纳德和高文一起作为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的2013届新生入学，双双加入学校网球队。
两个人才一碰面，熟悉的面容就让他们亲近起来；而且作为大一新生菜鸟，麦克唐纳德那些成绩也不值一提，丝毫没有架子，脚踏实地地加入新生行列，和高文同进同出、互帮互助，平时训练的时候也是最好的搭档。
今天，高文的一系列反应着实太奇怪，然后又在卫生间里折腾了好一番，迟迟没有出现，麦克唐纳德也不由有些担心。
但看到高文出现，麦克唐纳德又拘谨地清了清嗓子，掩饰自己的担心，“你一直占用卫生间，我想要使用都没有办法。”
高文瞪大眼睛，缓缓地看向隔壁那个无人使用的卫生间，又再缓缓地看向麦克唐纳德，用眼睛说话。
咿呀咿呀，一阵微风吹来，卫生间的门板轻轻摇晃着。
麦克唐纳德马上就意识到自己的谎言被戳穿，尴尬地挠了挠头，只能诚实地解释道，“你在里面待了那么久都没有动静，我强烈怀疑你故意留着我一个人在外面干活。”
原本应该是一个玩笑的，但麦克唐纳德发现自己没有开玩笑的天赋，笑话一点都不好笑，最后还是选择放弃。
“你是在担心能否进入主力阵容吗？没有必要想那么多，你应该相信自己，教练一直都特别喜欢你在球场上的战术和灵感，只要冬训好好努力一下，主力肯定没有问题的。”
高文当然不担心自己的主力位置。
上一世，他就成功进入主力阵容，跟随球队一起征战春天赛季，最终球队在太平洋十二校联盟拿到了亚军、在全美冠军赛则遗憾止步四强。
“只是主力？麦克，你的目标也太朴素了，至少也应该是一号单打才行呀。”高文看着麦克唐纳德眨了眨眼，笑盈盈地说道。
“麦克”是麦肯齐的昵称，高文真的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呼唤这个名字了，久违的熟悉感让嘴角的笑容又一次上扬起来——
他已经记不起来上一次如此频繁地展露笑容，到底是什么时候了。
但对麦克唐纳德来说，却并不陌生，尽管今天高文的笑容有些傻乎乎的，确实有些奇怪，不过依旧在合理范围，他只是注视着高文，微微愣了愣，然后才反应过来，拍手大笑，跟着连连点头表示赞同。
“是是是，至少应该是一号单打才对，至少。”
竞技体育里，一切都需要实力说话，不是嘴巴说说“世界第一”就能够成为世界第一的，但如果就连做梦都没有胆量的话，又怎么可能真正做到呢？以“世界第二”为目标的球员，可能穷其一生都无法成为第一。
当双脚踏上球场的那一刻，胜利就是唯一目标，不断突破自己、不断挑战极限，冠军奖杯所代表的不仅仅是击败对手而已，同时还是更高更快更强的一场战斗，只有相信自己具备创造奇迹的能力，才能够见证真正的奇迹。
如果说大满贯冠军和世界第一着实太过遥远，现在就瞄准的话着实有些不自量力，那么就先制定一个小目标，从棕熊队的头号单打开始，如何？
005 发球练习
NCAA网球队的主力阵容，一共六个单打席位和六个双打席位，另外还有六个替补位置，其中单打球员兼顾双打比赛的情况也是非常普遍的——
在团体赛之中，总共需要进行三场双打和六场单打比赛。
也正是因为如此，即使是大一新生，也同样能够竞争主力位置。
此前，九月到十一月的秋天赛季刚刚落幕，作为NCAA传统网球强队的棕熊队，一共有四名球员进入全美单打排名，自然而然地，这四名球员也就进入主力阵容，其中就包括了担任第四单打的麦克唐纳德。
在这之外，包括高文在内的四名球员各有优劣，战绩与实力都不相伯仲，他们将竞争五号单打和六号单打的位置。
所以，重生以后的第一个小目标，就是六号——不对，应该是一号单打的位置。
“麦克，怎么样，现在就开始训练吧。”
高文摩拳擦掌地跳跃着，如同小鹿一般，蹦蹦跳跳地朝着球场方向冲了出去。
麦克唐纳德瞠目结舌，“现在吗？可是，教练他们还要一会儿呢……”
冬训，就是整个网球队一起训练，为春天赛季做准备。
但是，根据NCAA明文规定，每周训练时长不准超过二十个小时，这是为了保护球员的职业生涯寿命，避免过早遇到伤病，同时也是为了确保学业的完成。
休赛期，每周训练总时长则压缩到九个小时，因为十二月同时也是大学期末考试的时间，在圣诞假期到来之前，学生们还有繁重的学习和考试任务需要完成，对于NCAA来说，这是不可动摇的绝对底线。
也正是因为如此，冬训，反而比平常训练轻松一些。
现在，球队教练团队和其他队友们都还没有抵达训练场，高文就已经迫不及待出去训练了，麦克唐纳德满头都是问号：
虽然平时高文的训练就非常刻苦，但如此着急的模样着实少见，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懵懵懂懂地，麦克唐纳德也跟着冲了出去，然后就可以看到高文已经开始了发球练习。
在网球比赛里，发球环节是最为特别的，因为这是唯一一个不受对手干扰、完全掌握在自己手中的环节。
一旦发球完成，接下来的回合就是球员与球员之间的互相抗衡，对峙、计算、压迫、还击，双方都需要在千分之一秒的时间里完成一个又一个可能改变比赛走向的决定，双方都在互相掣肘互相牵制。
真正可以说是瞬息万变！
这也越发突出发球的重要性，如果能够通过发球建立优势，那么就能够在接下来的回合里抢占先机。
其实，理解网球和乒乓球之间的联系之后，就能够更好地理解网球这项运动了——
十九世纪，网球在整个欧洲风靡盛行，但因为场地和天气的限制，无法经常进行，于是英国大学生们就想出办法将网球带入室内，以餐桌作为“球台”，带入相同的规则但做出些许调整，创办了“桌上网球”。
这就是现在的乒乓球——国际乒乓球联合会就叫做“International-Table-Tennis-Federation”，虽然“Ping-Pong”的直译已经渐渐广为人知，但“桌上网球”依旧是乒乓球的官方名称。
理解了乒乓球，也就能够初步理解网球。
这两项运动，同样是关于旋转的艺术，同样需要力量和爆发的强力支持，同样需要大脑的不断计算，也同样重视发球权建立起来的优势——前三拍的抢攻布局，往往就能够拉开差距。
发球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不过，说到具体的发球技术动作，乒乓球和网球就有着明显差异了。
网球运动的发球，是一个全身动作：
屈膝，蹬地，打直膝盖，扭腰，挺背；然后将力量全部朝着球拍灌注，完成摩擦和下压，如同挥鞭一般，全力甩出去。
这是一个连贯动作，力量从脚底发起，一连串动作之后，灌注到手掌之中，任何一个环节出现问题，发球效果可能都无法令人满意。
在对抗激烈的比赛里，进入后半段，体力严重下降，大腿蹬地蹬不起来，腿部力量无法往上输送，就只能依靠手臂和肩膀的力量完成发球动作，那么速度和准度都会急速下降，甚至出现连续失误。
被誉为是史上最佳发球手之一的顶级巨星安迪-罗迪克（Andy-Roddick），看看他的发球动作就知道了：
膝盖就如同弹簧一般，整个蹬地、发力的动作非常充分，身体宛若一张满弓，将全身力量倾注在球拍上，发球出手瞬间甚至能够看到网球被直接打扁的模样，制造出大炮发球的效果。
所以，网球的发球训练也非常复杂。
在无球的情况下，基本动作练习、动作分解练习、完整动作练习，挥空拍动则五百下起步是家常便饭。
在有球的情况下，又需要重复上述动作，不断加深肌肉记忆，让发球动作稳定下来，发球两百个也是习以为常。
而这些，全部都只是训练发球动作而已，还没有真正进入实战练习。
接下来，练习不同发球类型，追求速度极致的平击球、讲究落点的旋转球、充分利用技巧的切削发球，主要焦点在于球拍与网球的接触方式，还有手腕对力量的使用方式——这依旧没有进入实战练习。
再然后，才是落点练习，也就是所谓的发球实战。
第一阶段的练习是，将发球区划分为九宫格，每次都要求发球落点进入指定的目标区域。
第二阶段则将九宫格发展为“九九八十一宫格”，总共有八十一个小格子，目标就是每次发球落点都能够进入指定区域——
堪称变态。
因此，那些顶尖发球高手们，日常练习发球，往往都是五百个起步。
眼前，考虑到网球场地并没有划分九宫格，高文正在对着墙壁练习简化版的落点发球，砰砰砰的声响格外悦耳。
006 等价回报
砰！
外侧死角。
砰！
底线中路。
砰！
外侧内角。
高文站在发球线的后方，面对墙壁，距离十二米，正在进行发球落点练习。
网球场的长度是23.77米，半场也就是11.885米，所以对墙练习发球的时候，也是以十二米作为标准；墙壁上用胶带整整齐齐地贴着一个“九九八十一宫格”，要求每次发球都能够精准地落在目标格子里。
仅仅是靠近发球底线的一个纵列上，就划分为九个落点，而高文的每一次发球练习，都能够准确命中。
等等，不是说发球是高文的弱项吗？
首先，这是练习，没有压力，命中率自然大大提升。
其次，高文的发球是弱项，但真正的弱点还是在于力量，而不是落点；而且，即使是力量也是相对的，不要忘记了，193厘米的身高就保证了发球入射点的高度，以身高优势全力下压，这就保证了网球的过网高度和击球速度。
另外一位传奇发球大炮选手伊沃-卡洛维奇（Ivo-Karlovic）的身高，就足足达到211厘米，堪称巨人。
身高往往能够成为发球环节的先天优势，但网球却不是篮球，身高不是越高越好的。
在职业网球发展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普遍观点认为，网球球员的最佳身高应该在180厘米到188厘米区间，并不是越高越好的。
一来，移动脚步，身高超过一定数值之后，移动就不够灵活，甚至显得笨重。
二来，重心过高，面对下旋球的时候，球员必须蹲得够低才能够将网球拉起来，但身高太高的球员往往“蹲不下去”。
“四巨头”之中，罗杰-费德勒和拉斐尔-纳达尔都是185厘米，诺瓦克-德约科维奇是188厘米，全部都在这个理想区间之内；只有安迪-穆雷（Andy-Murray）是191厘米，稍稍高出一些，但也不多。
不过，伴随着训练方法的进步，在1995年之后出生的这一批球员里，190厘米以上身高的球员开始逐渐增多，他们具备身高所带来的优势，同时也具备出色的移动和脚步，先天条件得到更高效的转化。
193厘米的身高，确实为高文的身高带来更多积极的影响，但真正限制发球的，还是力量。
力量上不去，一方面发球的球速也就上不去，另一方面发球的尾劲也相对薄弱，无法制造更多威胁。
高文也知道自己的力量不足，所以在发球的时候，对落点的练习也就更加精细，然后再充分利用身高优势弥补短板，希望在发球环节能够创造出更多机会——从落点的精准度来看，高文一直都不错。
砰！
砰！
网球碰撞墙面的声响，踩着奇妙的韵律在球场回荡着。
很快，高文就发现系统提供的训练手册，确实有着不同之处，更加精细、更加详尽、也更加具有针对性。
比如说内角发球，瞄准发球区内侧的死角，就在这一个落点上，系统还提出了更多更细的训练要求，不仅仅是平击球和旋转球两种而已。
平击球，顾名思义就是大力击打，网球缺少旋转，直来直去，以球速和力量全面灌注，顶尖发球高手的平击球平均球速都在时速两百公里以上，平时训练也就是全面发力、练习落点。
系统却提出了不同的刷球方式，也就是球拍拍面刷过网球的时间，时间越短，网球落地之后的弹跳就越低；时间越长，网球落地之后的弹跳就越高。
也就是说，尽管平击球缺少旋转的变化，只是以速度取胜，但系统还是要求平击球也能够出现变化，打乱对手的接球节奏。
想象一下，对手看到是平击发球，想当然地在腰部和胸部之间的舒适区域接发球，结果网球弹跳高度却在舒适区域之外，他们必须重新做出调整，如果调整不及时或者不到位的话，要么就直接接丢、要么就是回一个菜球。
旋转球，充分利用球拍与网球的摩擦来制造变化，速度和力量相对应地减弱，平均发球时速可能降低到一百八十公里乃至更低，但是上旋球、下旋球、侧旋球的变化，却能够为对手的判断增加难度。
系统也提出了严苛的训练要求，上旋、下旋、外旋、内旋，还有最特别的两种方式，加力的急蹿和减力的凝滞——
前者也就是尾劲，落地之后的弹跳速度比想象中更快；后者则是诱敌深入，落地弹跳之后就已经没有什么力量，几乎无法往前走。两种发球的变化，本质都在于改变节奏，打乱对手的预判，迫使对方手忙脚乱。
也就是说，仅仅一个落点，系统就提出了十二种搭配组合，然后每一种方式都要求发出十个正确的发球。
如果发球效果没有达到预期，那么就必须再重新发一个，一直到符合预期效果为止。
砰！
砰！
一个，接着一个，再接着一个。
转眼就已经练习了一百五十多个发球，整个超市购物推车里面的网球直接全部清空，芥末黄的网球散落在网球场的角角落落，太阳正在缓缓地爬上头顶，汗水已经将衣服湿透，沐浴在金色阳光里，头发之上蒸汽腾腾，就好像正在苦练神功一般。
尽管，这只是一个落点的发球练习而已，想要完成发球环节的所有练习，恐怕还是需要长年累月的沉淀，不可能一蹴而就；但高文依旧能够感受到胸腔里漫溢的幸福和快乐，笑容就在急速喘息的嘴角绽放开来。
因为重新回到球场，感受着大汗淋漓的畅快；也因为付出就能够得到回报——系统应该正在计算成长潜力值，结果绝对令人期待。
按照游戏经验来看，前期升级都比较容易，打一只两只哥布林小怪就可以累积经验100%了，那么他刚刚练习了一百五十多个发球，即使无法直接升级，经验累积应该也非同小可了吧……才怪。
“成长潜力：37.05%”
什么？
一百五十个发球，成长潜力才增长1%？
007 搭档击球
150个发球约等于1%的成长潜力？
那也意味着，如果想要达到100%的话，他至少需要练习9450个发球？而且还是全部发球练习都有效的情况下？
伴随着练习进行、体力下降，恐怕难度还要成倍成倍上涨！
而且，这还是得到系统以后的首次升级，后续升级难度肯定还会提升，那么仅仅依靠练习就想要完成升级，谈何容易？
竞技体育的练习，从来都是如此，表演行业里“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的话语，也同样适用于竞技体育，每一次进步都是用汗水浇灌出来的，提升实力从来都没有那么简单，妄想捷径是无法成功的。
对此，高文有着清晰的认知，但真正看到数字的时候，还是难免惊讶。
所以，这就是所谓的等价回报吗？
当看到数值的时候，高文承认，第一反应还是难免有些意外也有些失望，内心深处期待着更多回报；但情绪的低落转瞬即逝，随即就重新亢奋起来——
最重要的是，他赢得了第二次机会，只要能够健健康康地站在球场上，这一切就是值得开心值得庆祝的。
而且，即使成长潜力的增长幅度不大，但他都能够真正看到努力付出的效果，证明付出就必然有回报，这就足够。
更何况……
训练效果翻倍，这到底如何体现呢？
高文的视线焦点从成长潜力数值朝着上方的技术属性移动，总数值依旧是63，没有变化，但下属分项里的发球却似乎隐隐增长了些许。
此前，发球是所有分项里的最低值，甚至落后正手小小的一截，但现在二者之间的差距却缩小了些许，两个柱状图似乎就要变得一致了。
高文有些不太确定，难道是自己眼花的错觉吗？还是说，发球一项真的稍稍改善了些许？
毕竟，发球的起点本来就比较低，再加上训练效果翻倍的加成，短短时间内增长些许，哪怕只是一点点，也是合情合理的。
假设！
这不是高文的错觉，发球确实提高了，那也就意味着：
系统的最大亮点不在于成长潜力的累积上升，而在于更加科学、更加系统、更加明确、更加详细的训练体系，通过训练效果翻倍的增幅光环，只要高文脚踏实地地投入训练，那么实力就能够一步步提升！
如此说来，“网球训练大师”的系统名称，也就能够得到合理解释了。
不过，现在训练才刚开始，仅仅只是150个发球而已，最多就是热身的程度，他还需要继续摸索继续研究，到时候，数值是否增长，也就会更加清晰。
握了握拳，高文又再次点燃斗志，干劲十足地开始忙碌起来，将散落在地面的网球收拾到超市购物推车里。
球场的另一侧，麦克唐纳德正在对着墙面进行正手击球练习。
邦！
邦！
麦克唐纳德的击球声音非常扎实，他是一名典型的硬地球员——
整体击球比较平比较快，没有什么旋转，依靠抢接球点来提升节奏，以扎实的击球来提升速度和力量，在对抗之中赢得优势；击球点往往都比较正确，基本都在甜点区域，所以击球声音就比较扎实。
另外，因为身高不高，他的脚步灵活、移动高效，覆盖面广，防守端的表现也不俗。
根据上一世的发展轨迹，转入职业赛场之后，麦克唐纳德也是可圈可点。
职业生涯最高排名曾经在2018年达到过五十七名，履历表上还有两次大满贯十六强的战绩，在竞争激烈的巡回赛里也可以说是表现出众的中坚球员。
当然，现在的麦克唐纳德还年轻，刚刚离开青少年赛场，距离职业水平还有一些差距，但客观来说，他的硬实力依旧在高文之上，而且领先优势还不少，击败高文并不是一件难事——
上个月刚刚结束的秋天赛季就是最直观的证明。
嚓！
一个击球出手时间点的偏差，网球没有能够击打到甜点，错过了最佳击球时间点，而击打到了球拍的拍框，然后就飞出一道大大的弧线，越过麦克唐纳德，如同高射炮一般朝着球场另一侧飞过来。
麦克唐纳德连忙转身，一眼就看到站在对面满脸笑容的高文，高呼了一声，“抱歉。”
“你是加拿大人吗？抱歉总是挂在嘴边。”高文直接吐槽了一句回去，惹得麦克唐纳德捧腹大笑起来。
说话归说话，脚步却没有停歇，几个交叉步捣脚的横向移动，高文就已经在调整位置，视线盯着网球，等待网球反弹飞行到胸口左右的位置，一个正手下压击球，就将网球击打回去。
网球在空中划出一道下冲的弧线，沿着对角线的轨迹，朝着麦克唐纳德的反手位飞了过去。
从击球动作和飞行轨迹就能够看得出来，这是一次训练邀请，正手击球训练的邀请。
呼呼！
麦克唐纳德见状，心有灵犀地闭上嘴巴，没有多说什么，注意力就已经集中起来。
同样也是一个横向移动，小碎步的连续调整，寻找最佳击球位置和击球时间，转眼就已经来到了对角线位置，并且同样侧身到正手，拒绝使用反手，而是和高文对拉正手起来，以一个正手平击将网球撞击回去。
正手练习，就这样开始了。
嗖！
从挥拍轨迹和动作就能够明显感觉到，麦克唐纳德的基本功非常扎实，成功完成借力，空气中再次传来扎实的击球声音，然后网球飞回来的速度和力量都明显加快，在金色阳光里拖拽出一道长长的尾巴。
008 落点控制
“正手VS正手”！
这是网球比赛里常见的最强武器对决，因为大部分球员都是正手强于反手，正手往往是攻城拔寨的利器。
2009年美国网球公开赛冠军被球迷亲昵地称为“大师兄”的胡安-马丁-德尔波特罗（Juan-Maritin-del-Potro）就拥有堪称核弹的暴力正手。
麦克唐纳德的正手又平又快，尽管受制于力量而导致尾劲不足，但飞窜的速度如同箭矢一般冲击过来，网球似乎也已经压制成为椭圆形，以尖锥的姿态朝着面门窜过来，可以看出来他应该使出八成功力，稍稍有些保留。
因为是正手练习，所以不需要移动也不需要预判，站在原地等待就可以了。
但网球比赛里，如果脚步偷懒，真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那么输球就是唯一结果。
垫步、碎步的调整必须时时刻刻进行，在网球飞行的过程中，保持观察，不断用脚步调整来寻找最舒适最合适的击球位置和击球时机。
踏踏。
踏踏。
高文的眼睛盯着网球，注意到麦克唐纳德的来球没有旋转，但回球落点很深，在底线内不到五十厘米的位置，即使没有瞄准边线来击球也已经相去不远，这意味着网球触底反弹之后，留给高文的击球空间不多。
要么，退后一大步争取击球空间，寻找到最佳击球点；要么，就好像高文现在这样——
调整脚步，脚底站稳，弯曲膝盖，降低重心，然后在网球落地反弹快速上升的时候，在腰部以下的击球点提前抢先出手。
砰！
球拍能够感受到网球冲击的巨大力量，但手腕保持稳定，快速提拉摩擦，确保球拍与网球产生充分接触，并且将整个身体往前推送，力量从脚跟传递上来通过手臂倾注在球拍上，同时肩膀和手臂一起往前施压，做出一个大回环的挥舞。
嚓！
网球就如同离弦之箭般高速冲了出去，划出一道大大的抛物线，乘风翱翔！
虽然麦克唐纳德的身材也相对单薄，但上肢肌肉还是比高文出色，正手力量也更加强大。
尽管此时没有发挥全力，回球够深够快，不过还是给了高文还击空间，回球的时候充分利用身体的力量叠加，然后就可以看到网球高速旋转起来，宛若流星一般朝着边线和底线交接的死角飞快下坠。
旋转！
弹跳！
高文的回球明显增加了更多旋转，不仅瞄准了死角，而且网球落地之后的弹跳也会更高——对于身高吃亏的麦克唐纳的来说，如果在肩膀以上的位置击球，那么回球质量肯定好起来，整个接球动作都别扭。
一个回球，麦克唐纳德就能够明显感觉到高文回球球质的提升。
他却也不慌不忙，连续小碎步调整，脚步拉开到双打线之外，然后一个上步，在网球持续反弹上升的线路上完成拦截，在自己胸口的位置抢到了接球点，然后——
一个上步！一个前冲！
麦克唐纳德就将没有完全弹跳起来的网球全力“盖”了下去，巧妙地利用来球的力量，借力打力地完成回球。
砰！
网球以更快更强的速度回击过来，刚刚高文刻意用摩擦拉出抛物线，高高越过球网；但现在麦克唐纳德又直接下压，网球几乎是贴着球网飞行过来，就好像一只顽皮的兔子般，朝着高文的胸膛直窜。
高文能够明显感觉到回球空间被进一步压缩，而且来球的力量与速度也进一步提升，尽管他试图跟上麦克唐纳德的节奏，同样以高速状态借力地将网球还击回去，但现阶段，实力的全方位差距还是让高文落于下风。
一来一回。
一来一回。
同样是正手对决，差距还是渐渐拉开，伴随着来回的增多，麦克唐纳德越来越自如、越来越轻松，回球的质量也始终保持着一个高水准；高文的回球质量则在持续下滑，回球的深度、弹跳、力量和旋转，全部都在下降。
于是，高文的回球也就越来越浅，麦克唐纳德的脚步也在慢慢靠近底线。
如果是正式比赛里，麦克唐纳德早就起手下杀板了，但现在是正手练习，所以他也在不断调整不断坚持，并没有一击致命。
高文意识到，这样下去不行，优势与劣势逐渐拉开差距之后，最后就无法扭转了。
他必须做出改变。
既然力量的硬碰硬不行，那么就只能从旋转入手。
眼睛紧紧盯着麦克唐纳德的回球，这次他的回球稍稍没有那么深，距离底线还有一个大步的空间。
机会！
高文马上就意识到了，脚步猛地一次蹬地，一个纵向上步、同时身体一个横向外扯，故意将身体站位往外拉开些许，然后稍稍提前一些出手，网球反弹之后的高度刚刚越过腰际，右手持拍就已经上前击球了。
没有发全力，而是一个讨巧的滑板式击球，充分感受网球划过整个球拍网线的过程，足够的摩擦施加足够的旋转，麦克唐纳德施加在网球之上的力量，让高文能够清晰地感受到球拍与穿线的剧烈颤抖，但此时却成为高文的助力，反而是顺势利用这些力量的反作用力施加于网球。
然后，手腕轻轻一撇——
嗖！
网球的飞行轨迹就出现了些许变化。
此前始终朝着靠近底线的区域回球，现在却更加靠近发球区附近，更浅的落点也就带出一个更大的角度。
呼啦啦！
网球仿佛没有什么力量，但速度却提升了一个档次，轻盈地全力飞翔，折射角从三十度直接扩大到六十度，落地之后就朝着侧面观众看台方向飞了过去。
一个落点深浅的变化，刹那间就扭转局面！
009 超能力球
啊！
麦克唐纳德在高文出拍的瞬间就察觉到了危机。
一个滑板式借力打力的轻打，高文就扭转了力量强强对抽的劣势，一拍撕开角度，刹那间打乱麦克唐纳德的节奏。
但全神贯注投入击球的麦克唐纳德也没有走神，原地轻轻一个跳跃，左脚用力一蹬，身体就如同离弦之箭般窜了出去，身体舒展到极致，连续大跨步的横向移动之中，右手手臂伸直，探向高高窜起的网球。
此时，麦克唐纳德已经失去最佳击球点的位置，但他还是竭尽全力，脚步在快速奔跑之中用力一蹬，如同棒球球员滑垒一般将自己完全抛出去，然后充分利用蹬地力量完成扭腰送肩的动作，一个横向挥臂。
接到了！
高速飞行地网球撞击在球拍上，此时麦克唐纳德已经失去身体控制，再也没有保留——
挺背、送肩、挥臂、击球！
整个动作一气呵成，以更快的速度和更高的力量强势挥拍，并且在完成击球之后依旧没有结束正手挥拍的动作，球拍在脑袋上完成一个托马斯回旋的动作，视线依旧紧紧盯着网球。
嗖！
啪！
网球化作一道芥末黄的流线，拉扯出一个更离谱的角度，贴着网飞行，快速下坠，直接落在发球区内，折射角已经达到七十五度，然后高高窜起，宛若流星一般冲向观众看台。
糟糕！
“大角度VS更大角度！”
借助高文撕开角度的正手回球，麦克唐纳德撕开更大的角度，直接打出一拍类似于外角发球的回击，网球准确无误地落在发球区内，朝着双打区外的方向窜了出去，而且，落地之后的弹跳非常高也非常快。
高文第一时间就意识到，自己的回球还是没有能够彻底压制住麦克唐纳德。
同样，麦克唐纳德的回球也不需要预判就能够清晰地看到线路——因为这是正手对拉练习，脚步停留在原地就可以了。
但现在的问题不在于预判，而在于击球。
麦克唐纳德的回球高高地、高高地弹跳起来，从上升弧线来看，弹跳高度已经能够越过高文的头顶了。
怎么办？
踏踏。
踏踏。
高文连续小碎步调整位置，快速横向移动，身体已经从太阳照射的区域进入阴影区域，如同忍者一般消失，但视线依旧一动不动地高高扬起，锁定沐浴在金色阳光里的那颗网球。
风声，在耳边激荡。
蹬地！
跳跃！
193厘米的大个子高高地跳跃起来，双腿凌空，背弓弯曲，如同一张射雕大弓一般拉满，穿过漂亮的背部曲线还能够清晰地看到那一片清澈的蔚蓝和绚烂的金色，整个身影又脱离阴影出现在阳光之下。
抬手！
抬肩！
整个身体已经舒展到极致，如同自由翱翔在蓝天之下的风筝一般，轻盈而自如，完美的滞空带来一种纯粹的视觉享受，但高文全然没有注意到这些，注意力完全集中。
高文目不转睛地注视着网球，此时击球点已经越过自己的头顶，但他依旧高高举起球拍，充分利用跳跃的高度和自身的身高，球拍成为手臂的延伸，抢占制高点，寻找到击球点，然后——
小臂快速甩动，如同马鞭一般全力震动，手腕一个灵巧地压制，制造出由上往下盖帽的击球效果。
蹭！
小臂能够感受到网球快速撞击的强劲力道，但迅猛的挥臂动作强势压制住了震动，一个全力甩动。
砰！
全力压制！强行还击！网球就如同大炮一般飞窜出去。
轰！
网球飞行出一条笔直的抛物线，以七十五度的入射角狠狠朝着地面砸去，如同轰炸机低空飞过城市上空一般，力量与力量的碰撞之中，飞行线路得到完美控制，旋转和速度已经全部被力量彻底碾压。
轰！
自上而下的飞行轨迹重重地砸在麦克唐纳德一侧发球区的内侧，又浅又斜，砸在发球区底线死角的位置，以流星之势窜了出去，速度与速度的叠加、力量与力量的翻倍，网球的飞行爆发出难以置信的能量。
嗖。
转眼就已经消失不见，似乎只是在地面留下一个球印子，但网球却消失得无影无踪，视线都已经无法捕捉。
麦克唐纳德依旧站在自己的正手位，没有丢掉位置，按道理来说，依旧能够完成反应，乃至于接球还击，但速度与力量兼具的网球直接打破反射神经的限制，在自己反应过来之前就已经窜向观众坐席。
一动不动！
无法动弹！
他整个人就被死死地盯在原地，只是下意识地伸了伸球拍，却根本不知道网球的发行线路是怎么回事，下一秒就已经感受到一阵疾风掠过，条件反射地转头看过去，看着网球拖拽出长长的尾巴飞上看台。
而他的脚步，如同长了钉子一般，根本没有做出丝毫动作。
转头，回头，再转头，再回头。
视线来来回回地在观众坐席和球场落点之间移动，也许，留在球场之内的那个球印子，才能够证明刚才发生的一切——而且，回球落点绝对是界内，这就是一次完美回球。
呼哧。
呼哧。
心脏，狠狠撞击着胸膛，肾上腺素源源不断地炸裂开来，整个脑袋一片轰鸣，然后，麦克唐纳德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微微扬起头，却发现正在缓缓攀升的太阳如此耀眼。
“正手VS正手”，高文，胜！
连续通过力量和速度累积优势的是麦克唐纳德，在长时间正手对拉之中，他已经累积了足够多的优势；困境之中，高文率先做出改变，利用旋转来扭转不利局面，这也迫使麦克唐纳德全力暴打出手，击出一个极限的落点。
然而！
却没有想到，高文又还击了一个超能力的正手击球，借力打力之余，充分利用身高的优势和小臂的力量，最后击打出一个无解回球，麦克唐纳德只能望球兴叹，反应身影都遭到了压制，确确实实是……
精彩绝伦！
麦克唐纳德看着空无一人的球场看台，带着一丝迷恋，不由流露出扼腕的叹息。
但情绪的逗留也只是短暂的，随后就转过头去，为高文送上掌声——这次击球，确实值得掌声鼓励。
只是，嘴里说出的话语却是……“抱歉。”
麦克唐纳德说完，自己就流露出一抹无奈的歉意，嘴角轻轻上扬起来，一边摇头表示无奈一边轻笑地表示歉意。
“抱歉抱歉，真的，抱歉。”
010 提升捷径
抱歉？
为什么抱歉？难道高文的超能力击球出界了吗？麦克唐纳德才表示歉意？
当然不是。
高文的回球准确地落在界内，麦克唐纳德的抱歉则是因为另外一件事——
他自己的回球。
一般来说，练习的时候，他们往往会避免极限击球，毕竟，这是技术层面的基础练习，双方展开正手练习才是核心——并不是赢球，甚至就连练习赛都不是，双方必须互相喂球互相做球才能够让连续持续下去。
虽然高文的回球落点非常刁钻，但依旧在正常的控制范围，他主要是通过旋转的变化来改变击球节奏，这本来就是正手练习的重要环节；然而麦克唐纳德的回球却不是。
他在身体完全舒展、重心失去稳定的状态下，拼尽全力击打出了一个极限回球，没有给高文留下回球的余地。
尽管高文以超能力回球给予还击，制造出了一次精彩到令人窒息的回球，麦克唐纳德干脆就直接钉在原地，没有能够做出回应；但归根结底，还是麦克唐纳德的击球打乱了练习节奏。
因为是击球练习，所以比起恭喜高文来说，麦克唐纳德还是率先表达了歉意。
“抱歉，抱歉抱歉。”
麦克唐纳德主动往前跑了过去，连声表示歉意，然后他就看到高文转过头来，迎向自己的视线，却完全不是预期中的反应。
不是笑容满面地表示“没关系”或者开加拿大人的玩笑，也没有洋洋自得地炫耀或者调侃，而是一种摩拳擦掌的跃跃欲试，对，就是跃跃欲试，似乎意犹未尽一般。
问题就在于，击球练习之中，他们还是需要尽可能避免这样的击球，避免受伤。
但高文浑身上下却散发出一种雀跃，那种扑面而来的亢奋带着一种侵略性，着实难以用语言形容，整个眼睛都在发光，就好像小丑看到蝙蝠侠一样——
所以，他是蝙蝠侠？高文是小丑？
脑海里一闪而过的想法也没有能够缓解气氛，话语还是卡在喉咙里，看着高文，充满困惑。
“亲爱的麦克，不用担心，不用担心。”高文嘴角轻轻上扬，眼睛微微眯起来，带着一种猥琐的光芒，甚至还搓了搓双手，就差吐一口唾沫到掌心里了，浑身上下散发出一种迫不及待的雀跃。
那眼神，怪怪地。不止是小丑看到蝙蝠侠，而是大灰狼看到小红帽。
麦克唐纳德前进的脚步稍稍停顿下来，看着眼露精光的高文，愣了愣，然后……缓缓地、缓缓地战略性后仰，“你为什么一副看到免费劳力的表情？你不会是又想着今天训练结束之后再加练吧？我的日程表已经排满了，报告、上课、训练，我可没有时间再多加练。”
进入大学以来，高文就一直训练刻苦，因为他能够感受到竞争对抗的加强，意识到自己的不足之后也就更加刻苦，但网球训练往往需要搭档，于是同样是大一学生的麦克唐纳德，经常陪伴着高文进行加练。
此时看到高文的眼神，麦克唐纳德的第一反应就是如此，如果高文还要进一步提高训练量，他可能就要真的有点吃不消了，毕竟大学还有辛苦的学业需要照顾。
“哈哈哈！”
看着麦克唐纳德警惕的模样，高文再也没有能够忍住，放声大笑起来。
笑容，是因为麦克唐纳德，却也不止如此——
就在刚刚，他和麦克唐纳德的正手对决练习，成长潜力就足足上涨了1%！
前面的发球练习，累死累活地练习150个发球，成长潜力才上涨1%。
现在和麦克唐纳德练习一次正手对决，成长潜力也上涨1%。
付出和回报的比例，呈现出几何倍数的上涨，着实喜人！
高文立刻就想起了关于成长潜力的说明：
“通过基础训练、日常训练以及比赛能够获得成长潜力值，具体数值的多寡，将根据训练或比赛的内容、强度、难度以及方式的不同而出现差异。”
现在也初步能够得到证实，如果练习难度越高、对抗强度越激烈，那么成长潜力的增长幅度也就越高！
尽管1%的幅度依旧不算高，也再次证实了系统的核心功能还是训练，成长潜力的功能也暂时无从得知；但不管如何，现在一点一点挖掘出系统的功能，这也让高文看到了不断提升自我的可能。
只要足够努力，就能够成长！
也许，进一步深入摸索的话，成长潜力的增长还能够挖掘出更多可能，到时候就不再是1%或者2%了。
此时此刻的麦克唐纳德，在高文眼中就是金光闪闪的香馍馍——
不愧是未来能够跻身世界前一百名的好家伙，闲庭信步之中就能够提升练球难度，连带着对手也必须提升状态，也许对于其他人来说，麦克唐纳德就显得太过认真也太过投入了，但对于高文来说刚刚好。
他正需要这样一个练球搭档，比起自己埋头苦练要好多了。
麦克唐纳德再次察觉到高文眼神里的光亮，为什么有种不详的预感总是正确的感觉？
高文却是马上挺直了腰杆，拍打着胸膛砰砰作响，“麦克，我是想着我们可以一起自习，跟上学校的课程，学习，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学习？”麦克唐纳德表示强烈怀疑，“为什么你所说的学习，我总觉得是训练呢？”
“哈哈哈！”
高文再次欢快地大笑起来，看着转身连连后退、脚步踉跄的麦克唐纳德，干脆就放弃掩饰自己意图的打算，大声地扬声呼唤到，
“麦克，练球，我们再一起练练球吧！”
“学习很重要，但练习也很重要呀！麦克，你不会是担心体力跟不上吧？”
麦克唐纳德全然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为高文眼中的“撸羊毛利器”，停下脚步，视线里也跟着点燃了一把火焰，转身对着高文招了招右手，没有说话，但动作却再明显不过了：
放马过来！
砰。
高文从脚边捡起一颗网球，没有迟疑，就直接将网球拍了过去，然后两个人就开启全新一轮的正手拉球训练，网球落地的清脆响声在没有杂音的球场之中回荡着，仿佛激荡起青春与汗水的气息泛起涟漪。
清晨初升的太阳，慢慢爬上树梢，金色的阳光洒落满地，映照着头顶之上的一片蔚蓝如此清澈又如此深邃，仿佛整个世界无边无际地延伸开去，只需要张开双臂，就能够拥抱无垠的天空和广袤的大海。
一切，皆有可能。
011 规则摸索
砰！
麦克唐纳德势大力沉的强力击球全速飞行过去，尽管高文早早地站稳脚跟、提前到位，试图用正手展开还击，但力量层面的压制还是到来悬殊的差距。
为了形成有效对抗而导致高文必须全面发力，但强有力的挥拍动作却提拉不够，回球的抛物线也就没有能够拉起来，于是，正手击球是结结实实击中了，然而网球却直接下网，没有能够飞到场地的另一边。
网球比赛里的力量绝对压制，就是这样一回事。
但大汗淋漓、面色绯红的高文却丝毫没有疲倦的模样，眼神依旧熠熠生辉，高呼一声，“再来。”
麦克唐纳德觉得，高文有些奇怪。不对，应该是非常非常奇怪。
按道理来说，在练习之中，越艰难就越辛苦、越被虐就越沮丧，但今天，高文却好像有受虐倾向一般，不断呼唤着“再用力一点、再用力一点”，而且还乐此不疲，傻乎乎地直乐。
麦克唐纳德发誓，他真的没有胡思乱想，但越虐越开心的高文却让他的小心肝忍不住微微颤抖起来。
而且，麦克唐纳德也已经没有保留，使出全部功力，在激烈的对抗之中也是大汗淋漓，此时气喘如牛，看着浑身上下都充满活力的高文，舔了舔嘴唇，“高文，你确定吗？”
“当然，我确定！”高文根本没有任何迟疑，撞墙式的回答就在球场上空回荡着。
高文怎么可能犹豫呢？
根本就不需要！
恰恰相反，此时他完全是心花怒放、状态正佳！
跟随麦克唐纳德训练，看着成长潜力的不断上涨，即使受虐也依旧是动力十足，恨不得大喊“让暴风雨来得再猛烈一些”！
眼前的麦克唐纳德，就是最好的陪练伙伴。
在后来，麦克唐纳德很长一段时间里担任“球王”费德勒的陪练，并且得到费德勒的认可，这也意味着，高文现在就能够提前享受费德勒的待遇，眼前这好家伙绝对是居家旅行的最佳伙伴。
对抗练习中，高文先是观察每次击球、每次对抗之中，成长潜力值的上涨幅度，试图寻找出其中的规律。
而后又因为淡蓝色消息提醒持续刷屏而影响到自己的观察判断，进而影响击球，于是召唤出系统将消息提醒关闭；但每次对抗击球练习结束之后，就可以看到成长潜力的百分比增长数值，同样能够看到幅度。
慢慢地，高文也就摸索出一些门道来。
即使同样是面对麦克唐纳德，但每次对抗的强弱，也会直接影响成长潜力的多寡，简单来说就是越激烈越焦灼，那么回报就越丰富；反之则相对应地减少，这也鼓励高文尽可能地将回合延续下去。
刚才，前后不到三十分钟的正手击球练习，成长潜力值就已经足足增长了8%！对比前面的收获堪称骇人！
其中一次对抗，麦克唐纳德全力击球，发挥出自己的全部实力，力量和速度的优势发挥得淋漓尽致，高文着实很难形成有效对抗，但高文依旧没有缴械投降，而是想方设法地利用旋转和落点进行周旋。
特别的是，他们正在进行正手练习，所以限制了回球线路，不能轻易改变线路，这也给予高文一些喘息的余地。
一来一回之间，两个人足足对拉了二十八拍，至少四次击球高文都差一点点就要丢球，但他全部力挽狂澜，最终还是麦克唐纳德以绝对力量压制住高文，高文的球拍没有能够压住，击球错过了时机，网球就直接变成高射炮，结束了这次对拉练习。
单单这一次对抗，成长潜力就增长了2.5%。
这也给予高文莫大的勇气和信心，哪怕汗流浃背、哪怕最终还是自己掉球了，但心情还是明媚灿烂。
根据高文的揣测，如果对手越强大，那么成长潜力的增长空间也越大，但前提是，高文能够展现有效对抗，而不是落花流水地被对手击溃——这样的对抗是没有意义的，可能成长潜力还不如发球练习呢。
不过，目前为止高文的试验对象只有麦克唐纳德一个，所以他的想法还有待证实，但可以肯定的是，他非常非常乐意继续和麦克唐纳德训练下去，哪怕被血虐也没有关系。
难怪，那么多人热衷于游戏。
在游戏之中，杀死一个怪物、完成一个任务就能够直接看到经验值的增长，付出和回报的兑换等式是清晰直观且真实有效的，只要足够勤奋、只要足够投入，就能够提升实力。
但现实生活却不是如此。
就好像学习一样，每天坚持不懈地阅读和做题，却始终无法确定自己的知识是否得到提升、也无法确定这些知识是否能够提供帮助，不是不够努力不够刻苦，而是自己的付出就好像丢进一个黑洞里，无从得知到底会得到什么回报——
即使回报真的存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出现。
甚至就连工作都能够用一个工资数字来衡量——是否物有所值则另当别论，但知识却没有这样的评价公式。
也正是因为如此，许多学生都沉迷于游戏，无法自拔。
高文现在也能够体会这种心情。
看着一路高歌猛进地朝着50%狂奔的成长潜力，哪怕现在还不知道成长潜力到底能够发挥什么作用，却也依旧能够感受到自己的练习扎扎实实地提升了效果，笑容就在嘴角绽放开来，完全感觉不到疲倦。
抬头望去，球场另一侧的麦克唐纳德就如同一只皮毛肥沃的羔羊一样，等待撸羊毛，然后高文就忍不住仰天狼嚎了一声。
“嗷呜！”
麦克唐纳德满脸见鬼的表情看向球场另一侧，沐浴在阳光底下的高文，嘴角洋溢着灿烂明亮的笑容，大汗淋漓的模样却丝毫没有任何疲倦，宛若阿波罗一般在金色光晕之中闪耀，狼嚎声插上翅膀在蓝天底下飞翔：
这只披着羊皮的狼，难道已经不再避讳不再顾忌，直接就把马甲脱了？
似乎察觉到麦克唐纳德的眼神，高文欢快地笑出了声，“愣着干什么？再来一球！我还能大战三百回合。你不会已经不行了吧？麦克，男人绝对不能说’不行’，你难道不知道吗？”
撸羊毛，必须积极才行！
麦克唐纳德：……
012 校队队友
可惜，高文和麦克唐纳德的击球练习终究还是没有能够进行下去，助理教练格兰特-陈（Grant-Chen）的到来也宣告了“二人世界”的结束，此时才想起来——
他们今天提早来到球场，就是为冬训做准备的。
“嘿，伙计，不要太勤奋了，你们会害我们被协会寄警告信函的。”格兰特看着大汗淋漓的两个年轻人，笑盈盈地打趣了一句，然后快速击打了一下双手，“训练装备还没有搬出来，需要加快速度才行，我刚刚过来的路上，已经看到教练正在星巴克买咖啡了。”
练习，不得不暂时到一段落，高文和麦克唐纳德此时才想起正事，连忙手脚麻利地忙碌起来。
见状，格兰特没有袖手旁观，也没有询问今天早晨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跟着一起忙碌起来。
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一直都是NCAA的传统体育名校之一，橄榄球、篮球、游泳等等领域都拥有辉煌的历史传统，同样，网球也是如此。
早早入驻世界网球名人堂的吉米-康纳斯（Jimmy-Connors）和约翰-麦肯罗（John-McEnroe）都是出身棕熊队的传奇巨星球员，他们曾经开创了整整一个时代，并且让职业网球攀登到一个重要全新高峰，先后在历史长河里留下属于自己的一笔辉煌。
NCAA赛场上，棕熊队则一向是男强女弱，在全美冠军赛的荣誉榜单里，女队只是在2008年拿了一次团体冠军；而男队前后赢得十六座全美团体冠军奖杯，夺冠次数仅次于南加州大学和斯坦福大学排名第三。
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男子网球队的现任主教练是比利-马丁（Billy-Martin），1984年就以助理教练的身份加入棕熊队，并且在1994年成为球队的主教练，今年即将迈入主教练职业生涯的第二十个年头。
2005年，比利-马丁成为棕熊队历史上第三位入驻学校名人堂的主教练，随后他就在同年率领球队打出了最佳战绩。
那一年的NCAA冠军赛，棕熊队连续第二年在团体冠军赛上与贝勒大学（Baylor-University）争夺冠军——
在前一年的比赛里，贝勒大学以“4：0”的比分横扫棕熊队登顶，并且在那之后创造了NCAA历史上第二长的五十七场团体赛连胜纪录；来到2005年，以不败战绩位列联盟头号种子，并且势不可挡地杀入卫冕之战。
面对如此强大的对手，而且还是前一年刚刚溃败丢掉冠军的对手，棕熊队完成了一场难以置信的复仇战，最终以“4：3”的总分险胜对手，登顶全美冠军！
这也是棕熊队自1984年以来，整整时隔二十年的又一座全美团体冠军奖杯。
去年，在比利-马丁的率领下，棕熊队一路高歌猛进，继2005年之后首次杀回NCAA的全美冠军赛决赛；站在球网对面的则是连续三年杀入冠军战的维吉尼亚大学，双方展开一场刺刀见红的激烈对决。
最终，维吉尼亚大学以“4：3”的比分击败棕熊队，登顶冠军。
尽管上赛季遗憾地与球队历史上第十七座全美团体冠军奖杯擦肩而过，但现在这支棕熊队依旧是当之无愧的强队，不仅拥有两位正值巅峰状态的当打球员，还有多位潜力无限的年轻球员，实力雄厚。
在两个月后即将拉开大幕的春天赛季里，棕熊队也是冠军争夺者之一。
值得一提的是，坐落在洛杉矶这座移民城市里，网球队的亚裔面孔着实习以为常。
助理教练格兰特-陈和球队经理埃文-李（Evan-Lee）都是华裔，还有另外一名球队经理大卫-余（David-Vu）则是越南裔。
球员之中，除了麦克唐纳德和高文之外，还有一名印度裔、一名华裔和两名日裔球员，另外再加上来自拉丁美洲不同国家的多名球员，整个球队非常多元也非常丰富，日常练习就能够感受到自在的氛围。
在格兰特的帮助下，训练准备很快就进入尾声，然后球员们也陆陆续续抵达现场，一个个亲昵熟稔地打起招呼。
“嘿，马科斯，你今天怎么迟到了？小心，有不少人可是瞄着你的位置呢，今天早晨麦克和高文就在偷偷加练呢。”
马科斯-吉隆（Marcos-Giron）才刚刚进入球场，就可以听到一群大男生嘻嘻哈哈的起哄，热闹非凡。
吉隆微微抬了抬宝蓝色网球帽的帽檐，可以看到阴影之中那双熠熠生辉的明亮眸子，然后嘴角轻轻上扬起来，下颌也轻轻抬了抬，轻描淡写地说道，“加油，我等着呢。”
没有过多言语，却已经能够感受到扑面而来的自信。
“吼吼吼！吼吼吼！”
一群大男生都跟着跺脚鼓掌起来，还能够听到穿行其间的口哨声，一个个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家伙——其实马科斯根本就没有迟到，就好像麦克唐纳德和高文根本就没有针对马科斯一样。
吉隆眼底也流露出一丝无奈，也没有多说什么，似乎知道这群小伙伴就爱开玩笑。
吉隆只是朝着麦克唐纳德和高文分别轻轻颌首示意，礼貌地致敬一下，然后就背着自己的网球包，按部就班地准备开始今天的训练。
013 天之骄子
棕熊队的现任第一单打，是大四的克雷-汤普森（Clay-Thompson），198厘米，88公斤，身体条件非常出色。
此前三年，表现还是不太稳定，但进入大四后，一方面是身体条件彻底成型，一方面则是心理素质日趋稳定，整体发挥也就迎来了脱胎换骨。
自今年八月以来，先是赢得了一站挑战赛冠军，而后进入秋天赛季输掉揭幕战之后就开启了一波十九连胜，一度登顶全美一号种子的席位，表现异常出色，目前暂时位列二号种子，依旧是全美最顶尖的球员之一。
当之无愧地，汤普森就是球队的一号单打。
但论起身体条件和网球天赋的话，马科斯-吉隆才是棕熊队的未来希望。
今年吉隆已经大三，技术风格正在成型，180厘米、77公斤的身材并不厚实，但是他十分擅长借力打力，击球扎实、抢点精准，而且战术头脑非常出众，整个回球的线路布局和分配明显高于同龄人，预判、手感等等也都是隐形优势。
青少年时期和大学时期，因为青涩因为稚嫩也缺少经验，打球往往更加依赖身体，球场智慧就被忽视，比赛相对简单一些，物理层面的优势往往更加明显。
如果汤普森和吉隆对决的话，也许最后汤普森依旧能够依靠身体优势获胜，但过程会非常艰辛，可能需要花费一番力气。
目前，吉隆就稳坐球队第二单打的位置。
比利-马丁非常重视吉隆，人人都知道，一旦汤普森状态不佳，吉隆担任第一单打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也正是因为如此，球员们常常调侃吉隆是“天之骄子”，经常开玩笑，就连汤普森也不例外。
而吉隆自己，从小到大都是沐浴在称赞之中成长起来的，对自己充满了信心，虽然没有锋芒毕露，但或多或少带着一种骄傲，对自己有着更高的期许，早早就已经确定了成为职业球员的未来目标，所以比起任何人来说，他才是对自己要求最严格的那个。
事实上，吉隆后来的职业生涯发展轨迹也证明了这一点——
就在本赛季，吉隆赢得了NCAA全美冠军赛的单打冠军，这也是棕熊队时隔八年重新将男子单打冠军奖杯带回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紧接着吉隆就告别大学转入职业赛事，并且早早就取得不俗的战绩。
吉隆比麦克唐纳德还要更早出成绩，转入职业之后不久，就能够通过资格赛进入大师赛的正赛签表，展现出不俗的竞争力。
但遗憾的是，伤病成为拦路虎，才转入职业一年多，处于快速成长上升期的状态，吉隆就遭遇髋关节伤病的严重打击，在2015年年底接受手术，职业生涯差一点点就要直接报废。
吉隆自己也曾经多次想过放弃，但经过深思熟虑、反复挣扎之后，还是决定坚持，从术后恢复中慢慢走出来，终于在2019年迎来了新生，前后赢得了挑战赛的两个冠军和一个亚军，并且首次通过资格赛的考验进入大满贯正赛签表。
在2021年年初的时候，吉隆创造了个人排名新高，杀入前一百名，位列第七十，仅仅依靠排名就能够直接进入大满贯、大师赛等等最高级别的赛事，与顶尖高手过招，甚至还先后击败了多位前二十名的球员。
从天赋与能力来说，吉隆确实非常出色，比麦克唐纳德也更加出色。
从小到大，吉隆都是聚集万千目光的瞩目，即使没有进入职业网球学校进修，在NCAA也始终是“明日之星”。
来自队友们的善意打趣，吉隆丝毫没有在意，径直走到球场边上，放下自己的网球包。
对于吉隆来说，今年已经大三，如果想要转入职业的话，也就意味着，留给他继续提升自己的时间已经没有多少，所以他需要牢牢抓住每一次机会，全心全意地投入训练、投入比赛，没有其他捷径。
轻轻地，吉隆在原地跳跃了几下，稍稍调动一下身体，准备进入热身运动，视线余光却注意到一道灼热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肩头，后背的汗毛马上竖立起来，如同触电一般。
嗯？
吉隆条件反射地转头看了过去，根本不需要花费力气，就可以看到高文正在笑盈盈地朝着自己迎面走来。
“嘿！马科斯，早上好。”
察觉到吉隆的视线，高文主动挥手打招呼，笑容如同鲜花一般盛开，明亮的眼神在太阳底下闪闪发光，就好像小狗狗看到“米田共”一般，不对不对，呸！应该是大灰狼看到小羔羊一般。
等等，为什么自己会是小羔羊？难道自己不应该是大灰狼吗？
吉隆不明白自己的想法是怎么回事。
但不等吉隆想出一个所以然来，高文就已经主动开口了，“马科斯，一会对抗练习赛的时候，我可以和你对阵吗？”
在高文的眼睛里，吉隆的确是一只小羔羊，可以好好撸羊毛的那种——
他想要证明一下自己的理论，面对不同级别的对手，强强对抗之中的成长潜力增长幅度是否有变化。
就目前来说，吉隆的实力确实比麦克唐纳德更加出众；而且不同于汤普森的力量网球，吉隆的打法更加灵巧也更加轻盈，这也意味着，没有力量的压制，高文就能够施展手脚，他能够与吉隆展开更加激烈的对抗。
比起汤普森来说，吉隆是一个更加合适的“小白鼠”。
吉隆有些意外，“我以为你习惯和麦克一起对练。”
高文却也没有回答，而是笑盈盈地说道，“最近一段时间被期末考试蹂躏得太厉害，大脑已经被掏空，所以想着好好挑战一下身体的极限，这样就能够清空大脑，反而是能够轻松起来，你觉得如何？”
吉隆：？？？
看向高文的眼神都变了，这到底是什么清奇的脑袋回路？
其他球员们被期末考试狠狠挫磨之后都恨不得能够放假一段时间，逃避训练，但这家伙居然反其道而行？
但随即察觉到高文的视线，吉隆咳嗽了两声掩饰自己脑海里的问号，连忙转移视线，轻描淡写地回答到，“当然没有问题，反正是练习赛。”
“哦耶！”高文欢呼了一声，转身一路小跑地朝着麦克唐纳德方向跑了过去，就好像撒欢的萨摩耶一样。
吉隆歪了歪脑袋，看着高文离开的背影，反而是有些期待起来了：
既然高文希望找虐的话，他也是绝对不会手下留情的。
014 赛季目标
“嘿，伙计们，早上好。”
棕熊队主教练比利-马丁出现在了球场，他穿着简单的运动短袖短裤，带着棕熊队标志性的深蓝色网球帽，双颊微微泛红，几乎看不见眉毛的模样，却显得和蔼可亲，微微发福的身材，相较于年龄来说，还是保持得不错。
年轻时候的马丁，算不上一位出色球员，更多活跃在双打领域，但即使是双打成绩也说不上出众；作为教练，马丁却有着自己的理解和策略，非常擅长挖掘球员的闪光点，被认为是棕熊队历史上最优秀的教练之一。
“怎么样，考试准备一切还顺利吗？如果还有作业没有完成，我建议你们等会训练结束之后就马上完成，我可不希望接到你们学院教授的电话，向我抱怨我们的练习时间打乱了你们的期末考试计划。”
马丁笑盈盈地打趣了一句，整整齐齐站立在前方的球员们全部低低地哄笑起来。
“老实说，我想要抱怨冬训时间太短，还没有地方申诉呢，但NCAA规定了，每天练习时间不准超过两个小时，那就两个小时吧，我已经习惯了。”
说着还故意摊开双手做出一个无可奈何的表情，甚至还翻了一个白眼，顿时让大家笑得更加欢快了。
站在旁边的助理教练格兰特-陈不得不轻轻咳嗽两声，提醒马丁不要“失言”，如果被NCAA观察员知道的话，难免又要口头挨训一番——问题就在于，到时候去挨训的不是马丁，而是他这个助理教练。
马丁偷偷看了看格兰特的眼神，连忙抿了抿嘴，夸张地挺直腰杆。
“今年，我们的目标依旧是冠军，我们一直都是冠军的强有力争夺者，‘我对你们有信心’，这句话我都已经说累了。”
“不过，我们具有强大的竞争力并不代表对手就会拱手将胜利交给我们，南方的某人可是虎视眈眈着呢，更不要说维吉尼亚、俄克拉荷马等等都是值得敬佩的强大对手，所以，我们没有掉以轻心的资本。”
宿敌，任何一项竞技体育都存在着宿敌，也因为宿敌的存在而让竞技体育的对决变得火花四射起来——
比如“皇家马德里VS巴塞罗那”，比如“曼联VS曼城”，比如“佩顿-曼宁（Peyton-Manning）VS汤姆-布雷迪（Tom-Brady）”，再比如“拉斐尔-纳达尔VS罗杰-费德勒”，诸如此类等等。
其实，就连漫画也不例外，“蝙蝠侠VS小丑”、“超人VS卢瑟”，越是强大的对手才能够让对决越发精彩。
NCAA赛场也同样如此。
“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VS南加州大学”，这两所同样位于洛杉矶的学校就是宿敌，不仅仅是网球而已，甚至不仅仅是竞技体育而已，应该说是方方面面的全面敌视，任何比赛任何对决，每一次相遇都是不死不休的较量。
马丁口中的“南方某人”，就是南加州大学特洛伊人。
在今年之前，从2009年到2012年，南加州大学完成NCAA全美冠军赛团体冠军的四连冠，这是自1969以来的首个四连冠——而当年创造壮举的也同样是南加州大学。
时隔四十年的再次四连冠，这也使得特洛伊人的全美团体冠军奖杯数量达到二十一座，远远超出棕熊队的十六座，为此两所学校的学生们在日常生活里没有少掐架。
不过，今年上半年的五月，南加州大学在全美冠军赛的八强战里，以“3：4”的比分爆冷输给俄亥俄州立大学，无缘与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的四强战碰面；然而，棕熊队在决赛也遗憾输给维吉尼亚大学无缘冠军。
进入全新赛季，特洛伊人也好，棕熊队也罢，一个个都是磨刀霍霍地准备大战三百回合。
“我们不是卫冕冠军，但我们胸膛里的冠军之心始终在跳动！”
说着，马丁就用右拳锤了锤胸膛，砰砰作响。
“上！棕熊！”
刹那间，球员们也跟着豪情万丈起来，一起捶打着胸膛，声嘶力竭地呼喊着。
“上！棕熊！”
一句口号，一次嘶吼，高文也跟着热血沸腾起来。
久违了，真的久违了！不同于刚刚热身、练习所带来的幸福，此时更多能够感受到球队牢牢团结起来的凝聚力，那种青春肆意的热血与张扬，让人心潮澎湃——
曾经，他们相信着一场胜利就能够改变人生；曾经，他们相信着一个冠军就能够改变命运。
一直到长大之后，他们才明白生活没有那么简单，人生和命运远远不仅仅是一场比赛一个冠军而已。
但是，高文无比怀念着那样的信念，带着一种傻傻的勇气，热血激昂地朝着一个目标埋头狂奔冲刺，仿佛就连阳光和大风都在为自己加油鼓劲一般，生活依旧那么简单，命运依旧掌握在自己的掌心里。
“上！棕熊！”
高文高高地举起拳头，用尽全身力气嘶吼了一声，但此时大家都已经散开准备热身了，看着独自打鸡血的高文，面面相觑，动作不由停顿下来，那些灼热的视线让高文也有些微微拘谨起来。
不过终究是经历社会打磨并且刚刚经历不可思议事件的灵魂，高文还是保持了镇定，继续扬声说道：
“我第一个准备脚步练习，还有谁和我一起？”
脚步练习，网球基础训练里最繁琐最辛苦却也最重要的项目之一，平时里，任何人练习脚步都需要一些勇气，尽管知道这是必须的训练，也还是忍不住想要推迟一点、再推迟一点。
此时看到高文第一个就喊了脚步训练，众人都是一脸见鬼的表情，就连麦克唐纳德也是满头问号——
今天上午的高文，确实非常奇怪，难道是……发烧了？
“我来吧，我们一起。”
人群之中，吉隆高声说道，主动出列走向高文，“先从横向移动开始？还是基础脚步开始？”
“吼吼吼，小王子！小王子！小王子！”
球员们全部跟着起哄起来，呼唤着吉隆的昵称，好不热闹。
毕竟高文只是大一新生，入队时间还不到四个月，虽然队内气氛融洽，但彼此之间还算不上太熟悉，即使是想要起哄也没有梗；但吉隆就不同了，从实力到地位来看，吉隆和高文的对练，都好像王子屈尊降贵地展现平易近人气质一般。
呼喊和眼神都在调侃打闹着。
015 干劲十足
“吼吼吼！小王子！小王子！”
起哄声之中，吉隆有些无奈。
他只是单纯觉得，高文今天的精神状态特别积极，充满了干劲和勇气，他也能够感受到这股热情的温度，隐隐之间也有些跃跃欲试，枯燥乏味的日常训练似乎又增加了一些乐趣。
但被如此起哄一下，事情也就变了味道。
吉隆有些担心高文的反应，毕竟还是大一新生，难免心气高。
却没有想到，高文不仅没有生气，而且还是摩拳擦掌的亢奋模样，那明亮的眼神似乎已经做好了准备。
连带着，吉隆也被感染了，收起担心，不自觉地挺直腰杆，“怎么样？现在开始？”
高文点点头，“基础脚步？”
吉隆没有再回应，径直就朝着脚步练习区域走了过去。
高文也是对着麦克唐纳德握了握拳表示加油，然后就一蹦一跳地追了上去。
网球运动里的脚步训练，非常繁琐也非常复杂，不仅仅是移动能力而已，而是时时刻刻在移动之中保持身体重心和平衡，并且尽可能寻找到最佳击球位置和完成击球动作的空间，这绝对没有那么容易。
从系统提供的脚步训练手册就可以看得出来，前前后后一共三十六种不同训练方法，其中包括不用道具的平地训练，也包括采用道具的器械训练——跳绳、橡皮筋、平衡球、绳梯、踏板、长木条、跑步机、足球以及网球等等。
丰富多样的训练手段和训练方式，确保脚步调整能够如同跑步和走路一样，成为身体的一种本能反应，进而演变成为节拍器，条件反射地控制身体在运动中的平衡与节奏，不需要思考就能够处理比赛中的所有情况。
1997年出生的女子职业网球球员大阪直美，在职业生涯前期，脚步就非常偷懒，这也使得比赛成绩起伏不定，哪怕身体天赋条件再出色，也始终难以创造佳绩；后来在2018年，更换了主教练萨沙-巴金（Sascha-Bajin）。
巴金是网坛传奇塞雷娜-威廉姆斯（Serena-Williams）长达八年时间的陪练，执教大阪直美的他职业生涯首次担任主教练，但在他的指导下，大阪直美的脚步却有着脱胎换骨的变化，后来就可以看见大阪直美在比赛里，每次回球前都习惯性地不断拍自己的大腿，提醒自己脚步不要偷懒。
巴金接手后，大阪直美的世界排名从第六十八位蹿升到第四位，并且先后斩获了四座大满贯冠军。
当然，大阪直美的登顶与成功，身体天赋扮演着重要角色，但脚步训练无疑是无数重要环节中不可忽略的一部分。
很快，吉隆也发现了高文的异常。
倒不是说训练完成的速度特别快，而是训练质量特别高——
高文完完全全投入训练之中，注意力高度集中，而且每一个细节都扣得特别精细，确保每一组练习都能够按照标准来完成；同时，训练状态也上佳，整个脚步非常轻盈灵动，身体就好像羽毛一般，跳跃、交叉、转换、旋转之间，眼花缭乱的脚步着实出色。
宛若猎豹，又好似山猫。
并肩练习的吉隆也能够感受到压力，非本意地也激发出了较量的心理。
不管怎么说，吉隆也才二十岁，少年心气也难免骄傲，再加上自我要求严格，他也不由竭尽全力地跟上高文的脚步，短短十五分钟的训练就已经是汗流浃背，滚烫滚烫的汗水湿透了训练服，甚至已经开始滴水。
其他队友们也纷纷投来视线，一个个错愕得不行。
原因？
冬训时间有着严格要求，绝对不能超标，平均到每天的日常训练才不到两个小时，所以训练都不能上量，像力量训练、击球训练、脚步训练这些，只能是球员们利用课外时间，在完成作业和考试的前提下，自主练习。
而训练课上，往往就是简单热身，避免身体出现没有必要的拉伤，然后就开始对战练习赛，由主教练来指导技术、战术方面的问题，确保球员能够充分地扬长避短，发挥出自己的实力；然后再根据实际情况弥补短板，进行针对性的训练。
也就是说，现在就是热身一下，结果高文和吉隆却真刀真枪地练习上了，挥汗如雨的模样着实令人瞠目结舌。
“高文今天是怎么了？向暗恋对象告白被打枪了？”
窸窸窣窣地，就有人悄悄询问麦克唐纳德，试图一探究竟。
麦克唐纳德是个老实人，但面对如此询问也还是木讷地维护了好友一句，“不要把你自己的遭遇代入情境好吗？”
哈哈哈！
众人全部哄笑起来。
格兰特见状却有些担心，冬训才刚刚开始，高文和吉隆是不是发力过猛了，他不由看向主教练马丁。
马丁也观察了许久，却是轻轻地摇了摇头，眼底流露出一抹笑意，“不用担心，也许这是好事。”
其实，单纯从静态天赋来看，高文的球感和手感确实是难得一遇，至少在马丁看来，棕熊队已经二十多年没有遇到如此天赋的年轻球员了，即使是吉隆也相去甚远。
虽然动态天赋相对短板，力量和爆发的欠缺限制了发展前景，但目前高文才刚刚进入球队四个月，一切皆有可能，马丁也有些期待，高文的成长曲线到底会如何发展。
经过一个秋天赛季，再经过一个冬训，马丁也想要看看，高文会以什么样的姿态迎来第一个春天赛季。
想到这里，马丁也就有了想法。
结束热身之后，马丁没有将球员召集起来，而是直接扬声喊道，“我们现在进行一个迷你对决的练习赛，第一组的话，就高和吉隆吧；第二组，汤普森和麦克唐纳德；第三组，迪朱利奥和赛尔。大家准备一下。”
嗡嗡嗡。
嗡嗡嗡。
球员之间的视线交错起来，有些激动也有些亢奋——倒不是因为对决太过陌生，反正平时练习赛的话，一般都是主力对阵替补；偶尔特别情况，也有主力之间的对决，但不管怎么排列组合都算正常。
主要还是因为今天上午，高文表现出来的积极主动和蓬勃朝气，确实令人耳目一新，再加上年轻人本来就喜欢起哄，明明没有什么事情也要折腾出一些事情来，于是一个个都开始唱着战歌闹腾起来。
“吼吼吼！上！棕熊！”
“吼吼吼！上！棕熊！”
格兰特转头看了胸有成竹、老谋深算的马丁一眼，似乎隐隐有些明白马丁的意思了——
士气和状态，对于年轻球员来说才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