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九章 天使
当那位着层叠厚重黑裙的女士离开这条街道后，路上，一个蜷缩着身体，藏在背风处的贫民突然咳嗽起来，他捂住喉咙，发出荷荷荷的声音，摔倒在地上，伸出手想向路人求救。
经过路边的行人都惊恐地退开，生怕那是个染上肺炎的病人，生怕会受到传染，但他们很快加入了咳嗽的行列，咳得无法行走，咳得喘不过气。
雾气弥漫着，一个个工人，一个个贫民，一个个老人，一个个小孩，在那个女士途经的路线上，不断地发病倒下，如同被风吹倒的桔杆......
“让开！让开！”
马车疾驰着，驾车的列夫托尔不断打吼，驱赶着挡路的行人。
他凶狠的语气，他高大的形象，让街道上的行人不敢阻拦，纷纷往两边退开。
车厢之中，艾妮露担忧地说：“西法，让你的朋友慢点，我们不用这么赶，要是撞到人就不好了。”
西法微笑着却没有按照母亲说的去做：“没事的，妈妈。巴尔有分寸的，不会撞到人。”
这时他隐约听到了咳嗽声，声音起初只有一两句，但很快就连成了一片，西法连忙往外面看了眼，只见街道后方不断有人倒下。
人们仿佛突然生病了，患上严重的支气管炎，咳得剧烈无比，然后迅速没有了声音。
西法一颗心顿时变得沉重起来。
开始了。
贝克兰德的大雾霾事件！
今天不是注视者所提示的那个时间，不过西法知道，肯定是自己从不同渠道送出去的各种碎片消息发挥作用了，这同时也刺激到了隐藏在阴影中的魔女，让她加快步伐提前行动。
现在只能寄望于三大教会，希望他们能够及时反应，出手阻止。
“快点，巴尔，我们赶紧离开这里。”西法在窗边叫了一声。
可在这个时候，当他们经过一个十字路口时，从左侧的街道有一辆马车亦是快速冲了出来，结果两辆马车发生了剧烈的碰撞。
车厢之中，西法连忙抱住母亲，用自己的身体去承受撞击。
整个世界在他眼中旋转起来，等到旋转停止之后，西法掌心腾起一团赤红，炸飞了厢壁，这才站起来道：“妈妈，你怎么样？”
艾妮露抬起头微笑道：“我没事，我的孩子保护了我。”
西法把她拉起来，抱着她跳出车厢：“妈妈，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我怀疑这些雾气会传播疾病，刚才来的路上你也看到了，不少人咳嗽倒下。”
“雾？”
艾妮露的双眼亮了一下，他们身边突然刮起了一阵风，吹得雾气稍微淡薄，但很快又笼罩起来。
“看来我的风刮不开这么浓郁的雾气，毕竟那只是‘戏法’。”艾妮露有些遗憾地说。
“这已经不是我们能处理的问题了，来，我们快走。”
西法往后面看了眼，他仍末听到咳嗽声，说明那带有疾病的雾气还没有传播到这里来。
但现在没有马车，徒步的话，恐怕没有雾气传播来得快。
“我记得附近有教堂。”艾妮露环顾一圈，随既指向一个方向，“那里。”
她指向东区的边缘：“那里有一座公立初等学校，旁边就是教堂。”
“快走。”
西法拉着她奔跑起来，列夫托尔跟在他们后面，跑出一段，西法的灵性突然一紧，同时感觉到，母亲也变得紧张起来。
他们立刻停下。
然后看到，前方街道的浓雾之中，有个穿着厚重黑裙，戴着面纱的女人步伐很慢地走了出来。在她的身后，在雾气之中，不断有路人咳嗽倒下，只有她完全不受影响。
西法鼻息一重，从嘴中吐出了两个字：“魔女！”
艾妮露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但过往丰富的冒险经验，再加上西法的提示，她立刻做出判断：前方那个疑似魔女的女人在传播疾病，
而能够传播大范围瘟疫的，至少得是序列4，得是半神半人的层次才能够做到。
她刚想让西法快走，就看到西法霍然抬起了手臂，他的身周跃起了赤红，火焰迅速凝聚到他的手臂上，他的拳头上，形成一颗如同拳头般的巨大火球。
西法霍然朝那个魔女轰出一拳，如同拳头般的巨型火球顿时破开雾气，呼啸而去，将魔女的身影掩盖。片刻之后，街道的那一边火光一闪，接着炸起一团夹杂着烟雾的火光，冲击波扫荡四周的雾气，将它们暂时冲开。
“妈妈，你快走！”
西法双手不断挥动，将一颗颗火球接二连三地投掷出去，制造猛烈的爆炸。
他并非冲动出手，而是想利用火焰和爆炸拖延魔女，同时向教会释放‘信号’。
与此同时，列夫托尔大步上前，巨人身上涌现晨曦，给自己穿上了一身盔甲，同时凝聚出一把晨曦大剑。
他丝毫不惧地冲向火焰，冲向浓雾，冲向魔女。
他是秘偶，他已经不是人类，不怕瘟疫或疾病。
此时，在东区散播瘟疫的是绝望女士，在此之前，她没想到会遭遇如此激烈的对抗，她没想到西法仿佛知道自己的来历，毫不犹豫地发动了攻击。
从他控制火焰的能力来看，可以断定是一位‘纵火家’，但他的火焰，无论温度还是威力，却比这位女士所知道的任何‘纵火家’都来得更高更大。
烈焰和浓烟遮挡了她的视线，让她一时看不到那‘纵火家’的身影，可突然间，她的视界被一道高大的身影所占据。
那道身影全身披挂着由晨曦所凝聚的全身盔甲，抡起一柄双手大剑，猛地劈下！
这一剑劈在了绝望女士身前，顿时出现一片片光斑，瞬间化成一团风暴，呼啸着席卷四周。
在晨曦光芒之中，附近的雾气被吹散，黄色和铁黄交融的颜色变淡了不少，光的风暴卷上了绝望女士，但后者的身影像镜子般破碎，本人出现在风暴的范围外。
“黎明骑士虽然高攻高防，但不能免疫疾病，可为什么对他不起作用？”
这位女士疑惑间，高大的黎明骑士又杀了过来，同时一群炽热高温的火鸦汹涌掠至，和黎明骑士形成夹击。
绝望女士嘴角扬起，正想反击，突然头脑一片空白，遗忘自己想要做什么。
紧接着一根通体赤红尖端炽白的烈焰长枪正中她的胸口，把她带起，把她击飞。而在此之前，她完全没有发现这根长枪，就像它是凭空出现的一般！
第五百四十章 锚
乔伍德区，圣风大教堂。
呜！
教堂外出现恐怖的风声，一团肉眼可见的风暴猛然向着东面鼓荡，形成了狂暴猛烈的飓风。
它所过之处，沉郁的雾气被吹散，雾气里那浓郁的黄色的铁黑迅速变淡。
无数干枯的树枝掉落地上，粉尘和泥土扬上了半空，随着雾气被狂风吹向远方。
行人的帽子飞上了半空，狂风吹得他们的身体东倒西歪，如果不扶住树木或墙壁，他们根本在风中无法立足。
码头风仿佛受到了一场台风的袭击，狂风吹得水面波涛起伏，巨大的浪花拍击着岸边，激起大量水珠。
轰隆！
天上雷声炸响，电光在云层里快速穿棱，接着哗啦啦地下起了雨。
雨水倾盆而下，开始冲洗着大地，冲刷着污秽和细菌。
..........
东区边缘。
被用‘阴谋’隐藏起来的烈焰长枪成功命中绝望女士，并且在街道上制造一场猛烈爆炸，喷起的火柱冲上十来米的空中，火光里烟雾四起，无数被炸飞的砖石破片像子弹般扫射着四周。
然而绝望女士的身影却在另一个方向勾勒，代替她被炸成粉碎的却是一根不起眼的魔杖。
“就‘纵火家’而言，你已经是我见过最强的了，你的前途应该一片光明，可惜遇到了我...”绝望女士微笑着并且在掌中凝出一根尖锐晶莹的冰枪。
这个时候，她听到了雷鸣声，听到了哗啦啦的雨声，随后脸上就感受到了雨点。
“风暴教会的反应很快，是因为收到我的消息吗？真该死，这才多久，造成的死亡人数应该还不多。虽说还有后续的瘟疫，但和我预估的结果相差实在太远了！”
“都怪那个泄露我行踪的家伙！如果让我找到他，我一定要让他感受什么是真正的绝望！”
女士哼了一声，并将那根冰枪投向西法，投向那个泄露她行踪的‘元凶’。
同时，她转身就跑，打算混进人群，脱离现场。
她相信那根冰枪的威力，那根冰枪所过之处，将白霜凝聚，万物凋零。
它将冻杀那个‘纵火家’，运气好点还能收割那个‘黎明骑士’。
但就在这时，她的灵性有所触动，让她忍不住回头看了眼。
她看到一道人影凭空勾勒，那是一个年轻的女性，披着带兜帽的古典长袍，有着漆黑的头发和眼眸，面容秀美，可神态呆滞，仿佛一个精致的人偶。
当这个‘人偶’出现之后，她那根晶莹梦幻的冰枪便无声无息消失在半空，仿佛投进了另一个世界里，不知去向。
绝望女士目光一凝，应激地周身腾起黑焰，本能地想散播疾病，点燃一切。但这时，她却看到，自己的手臂在一厘米一厘米地消失，这个现象急速蔓延，仿佛无法遏制。
她霍然想到什么，叫了起来：“你不是！你是......”
消失的现象骤然加速，绝望女士的话语突然停止，她像一副被橡皮悄然抹掉的素描般，未留一点痕迹。
这整个过程，西法都看在眼中，看得目瞪口呆。
那么可怕的魔女，能够毁灭一座城市的强者，就这么被抹去？
看着那空荡荡的地方，西法再看向那个戴兜帽，突然出现的女性，心脏不争气地狂跳起来。
这时，面容秀美，表情呆滞的女性转过身，看了西法一眼。谷
她的嘴角几乎难以察觉地动了动，露出一个微笑，身影瞬间消失不见。
哗啦啦。
雨继续下着，浓雾已经被之前的狂风吹散，现在街道上的空气甚至有些新鲜。
直到母亲艾妮露的声音传来，西法才回过神，连忙带着母亲和列夫托尔前往附近的教堂，等待危险真正过去。
教堂里。
窗外的雨势有减弱的迹象，西法微微松了口气，三大教会总算及时地阻止了这场灾难。
那抹掉魔女的，恐怕是一位天使，应该是哪个教会里的大人物。
并且，来得相当及时的狂风和暴雨，应该是风暴教会的手段。
他环顾一圈，此时教堂里挤着不少学生，他们是附近公立初等学校的，母亲艾妮露跟几个牧师正在替一些受伤的学生处理伤口。
这时，教堂的大门外跑进来两个女性，一个是年长的妇女，另外一个则是相对年轻的少女。
她们跑进教堂后就叫了起来：“黛西，黛西，你在这里吗？”
听到两位女性的叫声，一个少女钻了出来，哭喊着扑过去：“妈妈，弗莱娅，你们没事吧？”
原来是母女。
西法见她们抱在一起，那个年长的女性搂着两个女儿一直道：“我们没事，我们听到楼内有人咳嗽，有很多人咳嗽，担心爆发了肺炎，我和弗莱娅跑了出来。”
“到了街上的时候，我们也开始喉咙发痒，幸好突然起风了，吹散了那些呛人的雾霾，接着又下起了雨，我和弗莱娅的症状都得到缓解。”
“我们去学校找你，但没有见到你，弗莱娅说你可能会在教堂，我们就找过来了。”
“女神在上，幸好你没事，黛西。”
看着那母女三人，看着教堂外不断寻来的学生家人，看着他们相拥而泣，庆幸逃过一劫，西法感到满足，悄然涌起一种成就感，觉得自己的努力没有白费。
就在这时，他生出感应，他察觉到‘阴谋家’的魔药在刚刚彻底消化了！
........
红蔷薇庄园里，一位衣着光鲜的男子呆滞地坐在落地窗边，眼神空洞，仿佛他的心已经死了。
有人把一把左轮放到了桌上，沉静地道：“王子殿下，请尽快。”
这个年轻的男子眼睛才活了过来，他吸了口气，拿起桌上的左轮。
“不知道她逃出去了没有。”
“呵，亲爱的特莉丝，以后不要被人捉住了。”
“因为，我已经无法再保护你了...”
他举起左轮，抵在了自己的太阳穴上，他知道左轮里面有一颗能够泯灭灵体的子弹。
他眷恋无比地看向窗外的高尔夫场地，以及正在散步的马匹。
“再见了...”
砰！
他扣动了板机。
第五百四十一章 希望
伯克伦德街162号。
“啊嚏。”
西法打了个喷嚏，觉得自己感冒了，除了在大冬天里浇到了那一场滂沱大雨外，还因为遭遇魔女，以及她那根晶莹冰枪的缘故。
现在回想起来，西法一阵后怕，如果不是那疑似天使的女性及时出现，抹掉了那根冰枪和魔女，自己和母亲恐怕就无法回家了。
他洗了个洗水澡，感觉暖和了不少，这才离开房间，带着列夫托尔来到了餐厅。
餐厅里，家庭成员都已经到齐了，拜森和母亲艾妮露正在交谈，乔姆和帕莎在玩闹，只有赫丽贝儿认真地享用着晚餐。
看见西法，拜森微笑点头道：“你做得很好，你保护了你的母亲，刚才你妈妈都跟我说了。快和你的朋友坐下来用餐吧。”
西法入座后道：“不知道东区和码头区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
“我已经让人去打听了，真可怕，没想到竟然会出现魔女。”拜森刚才从妻子的讲述里，已经大致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当然，无论是他还是艾妮露，所知道的不过是大雾霾事件最表层的现象，这也是接下来大多数人所知道的‘真相’。
脚步声响起，管家塞巴斯走进了餐厅里，来到拜森身边，弯腰低语。
拜森一边听一边轻轻点头，片刻后才道：“事件应该是解决了，黑夜教会和风暴教会的神职人员已经进入东区和码头区，正在帮助那里的人们。”
“根据塞巴斯的观察和估计，大概有两三千人因此而丧命，而且还存在着瘟疫的可能性，你们这段时间不要前往东区，如果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最后也不要出门。”
“我估计接下来的瘟疫，还会陆续造成死亡，不过这次教会既然已经介入，死亡的人数应该能够控制在一个比较小的范围之内。”
西法听得心里微微松了口气，尽管无法完全阻止这件事，但已经把伤亡大为缩减。要知道注视者所给出的数字是超过六万人死亡，而现在因为雾霾有两三千人失去性命，接下来的瘟疫如果防控及时的话，最终死亡总人数应该能控制在一万人以内。
只是...
一万人也很多。
那代表着数千个家庭可能将永远消失，光是想一想，西法刚才轻松的心情，又变得有些沉重了。
“让我们为死难者祈祷吧。”拜森提议道，并在胸前顺时钟点了四下。
西法在心中叹了口气。
虽然不愿承认，但现在，他能够做的事，确实也只剩下祈祷了。
..........
皇后区，索德拉克。
安东尼.史蒂文森、霍拉米克.海顿、雷达尔.瓦伦丁！
三名大主教在行宫前碰头，并要求乔治三世给出解释，现在，行宫伯爵已经进去传达他们的意愿。
“虽然我们已经收到消息，有所防备，并且在灾难出现的时候立刻做出反应，但还是死了很多人。”
‘深蓝主祭’雷达尔.瓦伦丁一脸怒容，仿佛随时要冲进去揪起御座上的乔治三世。
面容慈祥的霍拉米克轻声叹息：“我们已经尽自己最大的所能，接下来，就看国王陛下怎么解释这件事了。”
安东尼沉声道：“我们只是解决了表面的问题，各位，别忘记，里面那位才是关键所在。”
两位大主教闻言沉默了。
这时，行宫的门打了开来，满头大汗的行宫伯爵走了出来，三位大主教的视线顿时落在他的身上。
行宫伯爵承受着主教们的目光，身体缩了缩，然后才勉强堆着笑容道：“各位，这件事已经调查清楚了。”
“埃德萨克王子受到魔女的诱惑，与邪教勾结，试图谋反。但王子阴谋败露之后，已经自裁了。”
“另外，陛下给出了解决方案。对于那些工厂主、银行家们，不管他们用什么方式得到相应的爵位，都可以获得上议院的议席，选举的财产限制将放宽，无效选区也将得到清除。”
“同样的，大气污染调查委员会将立刻给出结论，有关的法案将很快得到通过，最低保障和工作时长的规定也将在最近以法律的形式呈现。”
“济贫法将按照教会的要求改革，并且，允许三大教会派遣人员进入军方。”
“陛下说，这是王国新的秩序，希望各位能够接受。”
说完，行宫伯爵忐忑不安地看着这几位大主教。
脸庞干净的安东尼环顾一圈，然后吐出了一个字：“好。”
“我们黑夜教会没有意见。”
说完，穿着黑中带红大主教袍的老子便转过身，准备离去。
其它两位大主教也相继答应，随后跟上了安东尼。
走出行宫，雷瓦丁哼了声，看向安东尼道：“你答应得倒是很干脆。”
安东尼没有回答。
戴着神职人员软帽的霍拉米克摇摇头说：“国王陛下做出了很大的让步，特别是最后那一条。”
“在这种情况下，我们不好再继续坚持，现在还不是撕破脸皮的时候。”
“毕竟，我们需要王国，我们需要......锚。”
听到最后这句话，雷瓦丁胸膛一阵起伏，但最终还是表示赞同。
.........
贝克兰德郊外的一座小镇内。
克莱恩已经换上了干燥洁净的衣物，正将浸湿的钞票一张张摆在桌子表面。
“没想到对手居然用陨石来灭口，还好阿兹克先生一直在暗中观察军情九处和王室的人，还好他最近一段时间总在红蔷薇庄园附近徘徊，不然我就死定了。”
“果然就像‘战车’说的，极光会在谋求让他们的主降临，并且和魔女教派有合作，但这件事里面，王室也掺和了，那个和因斯.赞格威尔一块对付阿兹克先生的帮手，明显中‘仲裁人’的半神。”
“再加上后面我碰到的士兵...”
“那个绝望女士声称自己要去‘纵火’，还让A先生把她传送到东区，这让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终于将钞票摆好，然后拿出纸和笔，写下占卜语句：老科勒目前的状况。
克莱恩进入梦境，他看到一座破旧潮湿的公寓里，看到一个昏暗阴沉的房间中，在床边坐着一道身影。那是穿着陈旧夹克的老科勒，他的头枕在床上，手则垂在地面。
那只垂在地面的手旁边，掉着一根皱巴巴的香烟。
这时有人员进入房间，将老科勒放到了地上，并且装进了裹尸袋里。
于是克莱恩明白，这个生活刚走上正轨，正往美好方向发展的老流浪汉，已经死了。
第五百四十二章 养子
死了...
从梦境中‘醒’来，克莱恩心情低落地吐了口气，那个努力活着的流浪汉，果然没能逃过一劫。
尽管已经有所准备，但占卜到一个熟悉的人死去时，克莱恩还是做不到无动于衷。
他无声叹息，犹豫片刻，还是写下了另一个占卜语句：丽芙女士一家的状况。
再次进入梦境。
片刻之后，克莱恩看到了潮湿冰冷的公寓，看到穿白大褂，戴大口罩的医生护士们进入里面，抬出一具具尸体。
就在克莱恩以为会在那些尸体里看到丽芙一家时，他看到警戒线处，警察拦住了一个女人和两个女孩。
“离开这里，不要进去，你们难道想感染瘟疫？”
那个女人伸长了脖子道：“可是我们的东西和钱还在家里，没有它们，我们哪儿也去不了。”
一个穿着黑色神职人员长袍的牧师走过来，对这位女士道：“你们可以去教堂，现在那里接收难民，教会将帮助你们渡过难关。”
那位女士这才拉着两个女孩离开。
那位女士是浆洗女工丽芙，以及她的两个女儿，分别是弗莱娅和黛西。
克莱恩醒了过来，轻轻拽紧了下拳头：“太好了，她们还活着，还活着...”
“虽然接下来会很困难，但只要活着，就还有希望。”
...........
12月26日，周日的傍晚。
西法放下了一份报纸，那上面有对前两天大雾霾事件的报道。
‘......据初步统计，共有超过3100人直接死在那场大雾霾里，后续蔓延的瘟疫则陆续带走了6200人，其中以老人和年纪的孩子居多，也有健壮的青年男女...’
‘大气污染调查委员呼吁尽快修改劳动法，改善工人的最低保障，修改劳动时长，减少工厂煤烟排放，以杜绝同样的悲剧再次发生.......’
‘为了帮助大雾霾里遇难的家庭，相关部门表示济贫法将做出必要的改革....’
呼...
西法吐了口气，果然，还有将近万人遇难。
哪怕已经比注视者所‘预言’的情况要好上不少，但那组冰冷的数字后面，依旧是一具具触目惊心的尸体。
一万人啊...如果让他们涌上街头，那足够把贝克兰德最长的街道堵个水泄不通。
就在这时，妹妹赫丽贝儿低缓的声音传来：“西法，该出发了。”
他抬起头，看着穿黑色衣裙戴同色帽子的妹妹，点了点头。
今晚在圣赛缪尔教堂将为死难者举行一场大弥撒，并且举办慈善募捐，像这种能够赚口碑刷声望的事情，拜森怎么肯错过。
所以他早早就让家人准备好参加晚上的大弥撒。
将放在桌上的黑色半高礼帽拿起来，西法把它戴到头上，和妹妹赫丽贝儿来到屋外，列夫托尔驾车，他们搭乘另一辆马车前往目的地。
街道上，透过窗户，可以看到穿着黑色呢大衣戴礼帽的绅士们，以及穿着黑色厚重裙装戴纱帽的女士，都朝着圣赛缪尔教堂的方向走去。
已经了解到大雾霾里发生什么事的赫丽贝儿，脸上没有一丝笑容，眼神像是沾上了灰尘的水晶，不再光彩夺目。
“我听说晚上大家会去塔索克河的上游和码头处放河灯以慰藉亡魂...”
半晌，赫丽贝尔才开口说话。
西法勉强笑了笑：“那个画面一定会很温馨。”
赫丽贝尔看向窗外道：“西法，我们恩奇镇所有人加一块，也才多少人。”
“那天居然死了将近一万人，我真是无法相像，虽然我不认识他们，但总感到很难过...”
西法轻轻捉住妹妹的手，拍了下她的手背道：“没关系的，会好起来的。灾难会夺走生命，但灾难也会赋予生者坚强的信念。”
赫丽贝尔缩了缩身体，靠在大哥的胳膊上，没有说话。
大弥漫结束之后，西法一家回到家中，已经是晚上8点。
他们享用了晚餐之后，拜森把西法叫到了书房。
走进书房里，一关上门，拜森就哈哈一笑，他兴奋地拍了下西法的肩膀，大声地说：“知道吗？我听到一个好消息，王国将放宽接下来选举的财产限制。”
“这样一来，如无意外的话，我很快将能够在上议院获得一个议席。”
“我本身就是男爵，我们在恩奇镇拥有与爵位相匹配的土地，变卖了伐木场后，我们的财产状况良好，我实在想不到有落选的理由。”
“特别是现在，我的儿子已经是海军少校，一切都在按照我的想法进行。”
“唯一不好的是，这便宜了那些工厂主，那些银行家。他们只要有足够的土地，并且捐献足够的金钱，就能够获得爵位。”
“这让爵位变得太廉价，远没有以前高贵了。”
拜森摇了摇头，接着又笑起来：“不过，管它的。时代不同了嘛，你说是吧，孩子。”
西法微笑不做回应。
拜森笑容满面地说：“因为大雾霾事件，原本马赫特议员昨晚家里要举办的舞会取消了，本来我想借这个机会，把你正式介绍给那位议员认识。”
“他家有一个女儿，如果你和他的女儿结婚的话，我和马赫特议员就能联合起来，到时候我们的影响力将变得巨大，我相信马赫特议员也有类似的想法。”
西法干咳一声道：“新年过后，我就要出海了，所以我暂时没有考虑成立家庭，还是等我的工作稳定下来再说。”
拜森点了点头：“也行，你花了不到半年时间就成为少校，这说明海军内部很重视你，你确实应该趁这个机会建立更多更大的功勋。”
“这样的话，没关系，错过了马赫特议员，以后你也可以选择更好的。”
“我最近认识了一位年轻的子爵，他还没有妻子，或许你的妹妹会是合适人选。”
西法不由皱了下眉头：“贝儿？但她告诉我，她想上学，她想在贝克兰德读书。”
拜森笑了笑道：“她的意见并不是那么重要。”
西法忍不住道：“我觉得，这件事最好还是先问问她的意思。”
拜森的笑容一点点消失：“我说过，她的意见不重要。另外，这事和你无关！”
第五百四十三章 新年（盟主加更9）
书房里的气氛有些凝重。
西法看着拜森，眼神逐渐发生变化，从暗藏怒火，到渐渐平静，到隐带寒意，然后沉声回应：“我知道了。”
拜森也丝毫不退让地直视着西法，如同一头捍卫自己威严的雄狮。
在房间里的气氛要跌到冰点时，敲门声响起，接着有人推开门，艾妮露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我打扰你们了吗？”
西法没有回头仍然注视着拜森道：“没有，妈妈。”
他接着道：“没有其它事情，我就先回房间了。”
拜森这才嗯了声。
西法退后几步，这才收回视线，转过身时，向母亲展露一个温和的笑容，这才告退。
关上门，艾妮露回过头，看见丈夫正揉着自己的太阳穴，她轻笑一声：“吵架了？”
“那倒不至于。”
“只是那个孩子，有点看不清自己的位置，我提醒了他一下。”拜森放下手，看着妻子说，“我有种快掌控不住他的感觉。”
艾妮露柔声道：“亲爱的，他不可能永远是孩子。他已经长大了，他在海上和海盗作战，他已经是少校。”
拜森却摇头道：“我得想办法加强对他的掌控。”
艾妮露轻轻皱眉：“他是你的孩子。”
拜森抬起头，静静地看着妻子，面无表情地纠正她：“是养子！”
.........
回到房间，西法关上门，看见格里高很安静地缩在鸟笼里，眼神发直，一直盯着上面的吊灯看。
西法抬起头，就见灯罩后面，一团黑色粘稠的液体涌动，里面不时翻出一双琥珀色的眼珠。
“卡戴珊，别吓它。”
西法干咳了声。
吊灯上响起一声轻笑，黑色液体涌出灯罩，往下垂落，那些液体蠕动变化，从脚趾开始，逐渐勾勒出一位极具异域风情的美丽女子。
卡戴珊转了个身，坐到旁边的沙发，一条长腿舒展，赤足搁在了旁边的小圆桌上。
“你的情绪有所起伏，你看上去不高兴，你刚刚生气了？”
西法揉了揉眉心，有些无奈地说：“别观察我。”
“我最近回忆起一些有趣的知识，你给我准备纸和笔，我想记录下来。”卡戴珊换了个西法感兴趣的话题。
“没有问题，明天我让人拿来足够的纸张，希望你用得习惯钢笔。”西法拉开桌子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根肚子滴圆的钢笔晃了下，接着开始写信。
信是写给奥斯维得，大意是向那个老人询问，古物协会里是否有‘岩石巨怪的结晶心核’和对应的血液。他已经完全消化了‘阴谋家’的魔药，只要再弄清楚序列5是否需要配合相应的仪式，就可以考虑晋升了。
至于差的那一件辅助材料，西法相信很快可以搜集到。
写好信后，他当着卡戴珊的面，吹响了金属短笛，召唤信使。
片刻后，他听到虚幻的敲门声。
“请进。”
奥斯维得的无头信使穿门而入，它似乎很忌惮卡戴珊，远远地绕开，并且偏向西法的另一边。
拿到信后，信使也反常地没有抚平信封，带着一丝逃走的味道离开了。谷
西法不由朝卡戴珊看去，后者轻笑一声：“它是灵界生物，它害怕我是很正常的，没有人愿意被莫明其妙丢进监狱了，你说呢？”
西法深表赞同。
他接着问道：“你知道怎么可以拥有自己的信使吗？”
卡戴珊耸了下肩膀：“那太简单了，只要你成为‘看门人’，或者只需‘通灵者’，你有的是信使可以差遣。”
嗯，请原谅我办不到，‘收尸人’可不是‘猎人’的相邻途径。
西法试着询问：“除了这个办法外呢？”
卡戴珊很干脆地说：“我不知道，我又不需要别的方法，如果我要信使，我随时可以拥有。”
她拿起桌上的女士杂志，一边看，一边让自己身上的衣裙发生变化，变成最新流行的款式。
西法只能放弃。
周一的上午，用过早餐，西法接到了消息，他的副官，好几天没看见的奥尼尔来了。
这个年轻人穿着笔挺，没有一丝皱纹的少尉制服，见到西法，敬了个军礼。
“早上好。”西法主动打招呼，或许因为之前风暴教会掀起狂风暴雨的缘故，这几天贝克兰德的天气都不错，特别今天更是难得没有雾气，天空晴朗，蓝天白云，阳光明媚，让心情都变得异常漂亮。
“早上好，长官。”奥尼尔并末因为西法的年轻而轻视他，相反，他认为西法这么年轻，又不是依靠家族背景，便可以在不到半年里成为少校，身上肯定有值得自己学习的地方，因此对西法保持着敬畏之心。
“不用太拘束，这里又不是海军总务处。”西法微笑道，“现在这个时候，你应该留在家里陪伴亲人，毕竟新年就要到了。”
“是这样的，早上我去总务处办理了调职手续。随后，斯图尔克上校让我通知你，在一月的第一个周一到总务处报告。”奥尼尔迅速说道。
斯图尔克是‘黑帆’系统的官员，负责发布高层下达的指令。
西法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那我就造退了。”奥尼尔再行了一个军礼，便离开了。
“看来我的任务下来了，不知道他们会给我一条什么样的船。”
怀着期待，西法走进屋里。
下午三点，西法准时出现在灰雾之上，参加这一周的塔罗会。
聚会上，‘太阳’讲述了他们在神庙里的经历，白银城探索堕落造物主神庙的行动并不顺利，探索队一直在过重复的人生。
众人从自己所掌握的知识和经验出发，给出不同的建议。
‘愚者’先生则给出了‘救赎蔷薇’的提示。
随后，‘正义’奥黛丽献出了三页罗塞尔日记，西法也贡献了一页，那是从叶利斯子爵处得到的。
在接下来的环节里，西法继续求购自己需要的辅助材料，并得到‘正义’小事的回应，她明确表示能够提供‘黑暗花的完整根茎’。
最终，西法用550镑，和‘正义’小姐达成了交易。
在自由交流环节里，塔罗会的成员自然而然地讨论起贝克兰德大雾霾事件来，西法也加入了讨论，但没有透露太多的信息，于是这周的塔罗会，在这样的讨论中宣告结束。
.........
一艘前往拜亚姆的轮船里，在头等舱中，有位栗色长发的高挑女士打开一个信封，从里面拿出了一封信。
这是她的信使刚刚从贝克兰德送过来的，她展开纸张，只见上面写着。
‘尊敬的女士，按照您的吩咐，我已经打听到那位西法少校更进一步的信息了......’
第五百四十四章 ‘月亮’先生
头等舱的房间里，由于暖气的供应，使得房间温度宜人。
粟色头发的女子并末着太厚太重的衣服，身上仅穿着因蒂斯风格的女士衬衣，搭配深色的马裤和长靴，整体风格非常干练。
她端起一杯咖啡，轻抿了口，继续
‘...根据我的调查，这位少校来自恩奇镇，他的父亲是镇上的一位男爵。这位爵士现在已经搬到了贝克兰德，似乎在尝试进入上议院。’
‘西法少校虽然隶属海军，但他在一个刚成立的，对标军情九处的部门任职。我付出了一定代价才打探到，那个部门是‘黑帆’，他们的工作主要在海上。’
“海上...”
粟发女士那蔚蓝的眼眸中有光芒闪烁了下，似乎想到了某些东西，但她并没有因此而停止
‘...另外，在上个周五的傍晚，贝克兰德发生了一场灾难，瘟疫借助浓郁的雾霾在东区，在码头区和工厂区扩散，导致了超过三千人直接丧生在雾霾里，接下来的瘟疫又造成了超过六千多人的死亡。’
‘在这场悲惨的灾难后面，我听说是由一位‘魔女’造成的，但更多的我就不太清楚了。’
‘以上，就是这次我要向你汇报的内容，期待你早日归来。’
信件的最后，署名是‘叶利斯.史丹威利’。
粟发女士女士抖了下信件，那封信就变成了五颜六色的彩带掉到了地上，她放下杯子，轻轻说道：“上周五...也就是在我走后，贝克兰德发生了大雾霾事件。”
“魔女...是魔女教派干的？”
“接近一万人死亡的灾难.......如果我再停留一天，或者就可以阻止，那样的话，我就能够完成晋升到‘贤者’的仪式。”
“想要晋升到‘贤者’，必须阻止一场涉及高层次力量的灾难。我预见到贝克兰德会出现这样的机会，所以才提前多年在这里布置，但我预言的灾难并非发生在今年...”
“这就是‘命运’的不可测之处啊......”
感叹的同时，这位女士轻轻拍了下桌面，桌子上一根铜笔自己跳了起来，像是被无形的精灵掌握，自由流畅地在纸张上书写。
它分别写了两封信。一封送往贝克兰德，另一封，则送往海上某个地方。
............
12月31日下午。
西法灵感有所触动，然后听到了虚幻的敲门声。
“请进。”
得到他的允许，奥斯维得的无头信使从木中走了出来，这次这位信使不再昂首挺胸，而是用一种匆忙的姿态，步入房间后将一个盒子跟一封信放下，便迅速离去。
似乎担心再停留片刻的话，会被卡戴珊捉住并丢进她的‘监狱’里，从此作为囚犯为她服务。
西法摇了摇头，裁开信封，拿出一封信。
纸张上，是优美流畅的鲁恩体文字。
‘很高兴收到你的来信，亲爱的公爵，你大概还不知道，就在前不久，就在贝克兰德，发生了一场可怕的灾难。对于一个能够幸免于难的老人来说，再没有比收到朋友的来信更让人觉得安慰的了，这是我还活着的证明，不是吗？’
看了这段话，西法笑了笑，并末把奥斯维得夸张的说辞放在心上。作为古物回收协会的高层，本身甚至可能是一位贵族，西法相信，那样的灾难还要不了奥斯维得的命。
他继续往下看。谷
‘你的来信我已经仔细阅读，你希望获得的材料，我们协会正好拥有，不得不说，你的运气非常好。只不过，你的贡献度还不足以兑换那两件材料，而且我们协会不缺乏金钱，所以也不会以金镑的形式出售。’
‘可我说过你的运气非常好不是吗？因为你有我这么一个体恤下属，懂得欣赏你的上司。所以我利用自己的贡献点，把它们兑换出来，并且连同信件一并送去给你。’
‘我不介意为你这么做，我相信以你的能力，完全可以偿还。’
‘新年将至，就把它视为我送给你的新年礼物吧。’
‘敬祝新年快乐，你的老朋友，奥斯维得。’
.........
西法嘴角微微上扬，他很清楚，得到这两件材料并非无偿，接下来奥斯维得肯定有工作给他，那只老狐狸才不会这么便宜员工。
但他不介意，能够早一点拿到材料总是好事。
西法打开了盒子，看见里面有一颗如同心脏般的岩石，但这颗‘岩石’却像是活的，它不时轻微地鼓胀和收缩，仿佛活物的心脏，它每次收缩时，便会有一团淡淡的黄光析出，可随着它鼓胀，又会给吸收进心核里。
至于岩石巨怪的血液，奥斯维得用一个玻璃瓶装着，放置在心核的旁边。
“嗯，居然是土黄色的...”西法拿起玻璃瓶看了眼，随后召唤了灵界宝箱，将这两件材料保存起来。
再加上前两天‘正义’小姐通过‘愚者’先生快递来的黑暗花根茎，‘收割者’的魔药材料就算是集齐了。
只等弄清楚是否需要配合仪式，西法就可以考虑晋升。
晚上。
伯克伦德街39号的马赫特议员家。
西法从马车上下来，跟随着前面的养父母，带着列夫托尔和弟弟妹妹们，绕过水声哗啦映照着灯火的喷水池，缓步前往房屋正门。
进入大门之后，莫里.马赫特议员和他的夫人莉亚娜女士便上前迎接。
作为今晚舞会的主人，马赫特议员穿着橄榄色的陆军军官服，戴着橘红色的绥带，胸口挂着几枚勋章。穿着军装参加舞会，这在鲁恩很常见，现役和退役的军官都喜欢向客人这么展示。
所以今晚，西法也穿上了海军的军装。
“抱歉，迟到了几分钟。”
拜森已经开始和马赫特议员打起了招呼，当双方的大人都寒暄过后，在母亲艾妮露的示意下，西法上前几步，便见莫里.马赫特指着旁边一位少女。
“我女儿，海柔尔，西法少校上次应该也见过。”
西法知道他指的是之前在因蒂斯餐厅‘偶遇’一事，微笑点头：“晚上好，海柔尔小姐。”
表情平淡，眼神高傲，哪怕面对西法这样的军官，她也只是淡淡地，礼节性地微笑回应：“晚上好，西法少校。”
就在他们互相问候过对方之后，在天空上，有声音传来。
砰！砰！砰！
烟花升上半空，炸出一片又一片绚丽的光影，它们争先绽放，照亮了夜空，照亮了西法的脸。
新年了！
第五百四十五章 天使之王
1350年1月3日上午，贝克兰德海军总务处。
西法穿着海军军装，昂首挺胸地走进大门，今天是周一，但因为新年刚过，假期仍末结束，因此这座大楼中几乎没有人影。
他来到了斯图尔克上校的办公室，敲了敲门。
“请进。”里面响起一把沉厚的嗓音，让人可以在脑海中勾勒出一道魁梧有力的身影。
西法稍微整理了下衣服，才推门入屋，关上门后，腰背挺起，双腿并拢，向坐在办公桌后如同一座小山似的上校敬礼。
“早上好，长官！”
中年人模样的上校咧了咧嘴道：“早上好，少校。”
“不用拘束，随便点就可以了。”
斯图尔克上校握拳干咳了声道：“西法少校，根据上级的指令，我们希望你能够在下个周一，也就是10号出发返回海上。”
“上面有一个任务给你，具体的资料在这里。”
上校拿出一个纸袋，推过了桌子，交给西法。
“另外，我们在普利兹港给你准备了一艘帆船，配备了相关人员。但是核心的船员，得看你是要自行招募，还是从我们提供的人员中进行选择？”
西法沉声道：“请允许我自行招募船员，长官。”
斯图尔克笑了笑：“看来你都安排好了，那么，我需要他们的相关信息。”
“嗯，不用复杂，名字，以及大概的身份介绍就可以了。当然，如果他们违反了法律，作为船长，你需要负责，清楚了吗？”
看样子，‘黑帆’可以不管这些船员的来历，但他们万一出了什么事，我这个船长需要负起责任。这个管理方式不错，给了船长一定的自由和权利，但要求船长为自己的属下负责。
“清楚了。”西法大声回应。
上校呵呵笑道：“那么，没有其它的事了，记得出发的时候带上奥尼尔少尉，他现在是你的副官。”
也是军部的耳目.......西法在心里如是道。
离开海军总务处，回到家中，西法才打开纸袋，拿出里面的文件和资料。
‘黑帆’交给他一个任务：调查海上传说‘不老泉’！
“不老泉？”西法有些意外，他之前在海上的时候，已经听说过这个传说。
传说只要喝了‘不老泉’，就能不老不朽，这是从‘不死之王’阿加里图处放出的消息，阿加里图号称自己喝过‘不老泉’，因此再也不会死亡。
‘黑帆’的文件上指出，海盗将军之一，‘星之上将’嘉德丽雅疑似在寻找‘不老泉’，并且已经掌握了某些线索。
‘黑帆’要求西法设计接近星之上将，调查‘不老泉’是否真实存在，并且给出了星之上将的相关信息，其中就包括了在哪里可以遇到嘉德丽雅。
“下周一就出发，那么这周，得去见林恩，得去找卡文和奈菲。嗯，顺便去找哈迪先生，他们一家应该今天会返回廷根市。”
西法把文件和资料装进纸袋里：“下午参加了塔罗会后，就去找林恩，明天则前往廷根。嗯，就这么决定了！”
............
下午。
东区郊外，有一座新开辟的墓园。
穿着黑色呢大衣，黑马甲白衬衣，头戴半高礼帽的克莱恩，找到了老科勒的坟墓。
说是坟墓，其实只是存放骨灰盒的柜子，它们一个接一个，紧挨在一起，密集得让人无法呼吸。
这里安葬的，几乎都是大雾霾死难者的骨灰。
在过去的一周里，克莱恩变化了样貌，秘密回到贝克兰德，通过自己的渠道，获取了新的身份证明，他准备以此购买船票，暂时离开鲁恩。
通过占卜，克莱恩确认眼前的柜子里，存放着老科勒的骨灰。
但柜子上没有墓志铭，更别说遗照。
毕竟这里面躺着的，只是王国最底层一个默默无闻的小人物。无论他活着，还是死了，都没有人会记住他。
他在官方的统计数据里，也仅是一个不起眼，冰冰冷冷的数字。
如此而已。
克莱恩闭了闭眼睛，随即抽出一张便签纸，抖了下，纸张成了铁片。
他在柜门上刻下了一个单词：科勒。
想了想，他又补了一行墓志铭：他是个不错的工人，他曾经有过一个妻子和一对儿女，他努力地活着。
“至少，我记得你。”
“所以，你曾经活过，努力生活过，奋斗过。”
“所以...请安息吧。”
克莱恩退后两步，扬起脑袋，缓缓吐了口白气，环视了一圈，这才转过身体离开了这座墓园。
.......
三点整，西法眼前霍然清晰，转眼间，已经从家中的房间，来到了灰雾之上。
他突然发现，自己的左手边，赫然多了道身影。
由于灰雾的存在，西法看不清他的样子，仅能够依稀判断这是位男士，年龄不大，气质骄傲。
“下午好，‘愚者’先生。”
‘正义’奥黛丽的嗓音在古老的神殿里响起，或许还没有摆脱贝克兰德大雾霾所带来的心理层面的冲击，今天这位少女的嗓音没有往常的明亮轻扬。
而她上周的状态更糟。
成员之间互相打过招呼，除了那位新加入的成员，之后，‘愚者’先生轻笑介绍：“这位是新的成员，‘月亮’先生。”
“这个聚会叫塔罗会，他们分别是.......”
在克莱恩介绍着新加入的成员时，西法则思索着对方选择‘月亮’牌的含义，但线索太少，他选择放弃。
介绍完毕后，‘魔术师’小姐望向青铜长桌最上首道：“尊敬的‘愚者’先生，我有收到三页罗塞尔日记。”
“很好。”
在佛尔思具现日记并传递给‘愚者’先生时，西法有留意到，‘月亮’先生有些茫然，似乎这位新成员还不知道什么是罗塞尔日记。
于是西法好心地提点：“罗塞尔大帝创造了一些奇特的符号，由那些符号所组成的稿件，就是罗塞尔日记。”
“‘愚者’先生搜集这些日记，如果我们可以提供的话，就能够从祂来换取帮助，获取知识。”
“‘愚者’先生喜欢等价的交易。”
第五百四十六章 仪式的必要性（盟主加更10）
藏身在灰雾中的‘月亮’先生身体微不可察地往后靠了靠，下巴略微抬起地说道：“我知道，书写有那些符号的稿件，被称之为‘罗塞尔笔记’嘛。”
很骄傲的一个人啊...西法通过对方的动作，做出判断并微笑道：“您真是见识渊博。”
‘月亮’先生的嘴角明显上扬，他淡淡摇头，没有回应。
这一切被长桌另一边的‘正义’小姐尽收眼底，她嘴角微微翘起，即便不是‘观众’，她也听出西法是故意这么说，让她意外的是，‘月亮’先生没听出来，并且觉得那真的是恭维他的话，而且颇为受用的样子。
西法又提醒道：“接下来是‘愚者’先生的阅读时间，不要打扰，保持安静。”
说完，他就闭上了嘴巴，思绪开始飘荡起来。
‘月亮’环顾一圈，发现其它成员都像是进入了冥想，没有人交谈，于是他也保持着沉默。
青铜长桌的最上首，克莱恩没在意成员间的交谈或互相观察，他将目光投向由‘魔术师’小姐提供的日记。
‘二月十一日，今天知道了索伦家族的一个秘密，哈哈哈，笑死我了！哈哈哈！’
‘原来，他们掌握的‘猎人’途径会在序列4变性，男人不变，女的变男！难怪我了解的索伦家族高序列强者没一个女的，‘铁血骑士’果然是铁血真汉子！’
‘哈哈哈，要不是这个秘密来得隐蔽，下次都想以此嘲笑弗洛朗，他像的那位索伦家族先祖也许原本是个女的！’
‘这魔药也太坑了吧？希望‘通识者’高序列之后不会有奇特的变化，我可不想哪一天突然发现，要么不能晋升，要么必须变成女的。’
..........
时间无声流逝，过了片刻，西法终于听到从浓雾后响起一个轻松且带有笑意的声音：“你们可以开始了。”
长桌的那一边，‘正义’奥黛丽立刻望向‘太阳’询问道：“你摆脱那种循环了吗？”
‘月亮’先生听得一头雾水，他没参加上周的塔罗会，自然不知道‘太阳’和白银城的人们在探索堕落造物主的神庙时，陷入一段不停重复的循环里。
‘太阳’先是点头，接着向青铜长桌的最上首行礼：“伟大的‘愚者’先生，万分感谢您的指导，这让我从有‘救赎蔷薇’文字的壁画上找到了‘命运天使’这个关键点，帮助首席破坏了命运的循环。”
命运天使？天使也会有称号吗？......第一次听说的西法心中浮起好奇，并直接询问：“什么是命运天使？”
灰雾之后，克莱恩满意地想：‘战车’先生说出了我的心声。
“首席告诉我，他通过之前的事情和我给出的提醒，想到了一些古老典籍里记载的不知道真假的内容。”
‘太阳’不做隐瞒地说道：“传闻‘创造一切的主，全知全能的神’注视着这片大地的时候，身边环绕着诸多天使，而天使们的首领，最接近神座的王者共有八位，其中包括了神的子嗣。他怀疑，阿蒙就是‘天使之王’里的‘时天使’，壁画上那位则是‘命运天使’，‘吞尾者’乌洛琉斯。”
天使之王？
并且，一共有八位！
阿蒙只是其中一位，而白银城探索队在壁画上所见的，则是‘命运天使’，这同样也是一位天使之王？
这几句话的信息量之大，让西法一时难以消化。
‘正义’奥黛丽忍不住问道：“‘太阳’先生，另外六位‘天使之王’的称号和名字是什么？”
“首席没有说，我没敢问...”
‘太阳’有些惭愧地回答。
‘倒吊人’斜向对方，平静地问道：“能说说具体的经过吗？”
‘太阳’点了点头，然后描述起他们在神庙里的举动和相应的结果，并且，他着重强调道：“我们在神庙里遇到的那个自称杰克的小男孩，他亲口告诉我们，他来自恩马特港。”
恩马特港？
作为一个鲁恩人，西法自然知道恩马特港，这座港口和普利兹港齐名，位于廷根市的东面，和前者一北一南，共同支撑起了贝克兰德超过一半的物资补充。
如果说小男孩来自恩马特港，那就可以肯定，白银城所在的‘神弃之地’必然和南北大陆有连接，但应该涉及到高层次的神秘力量，否则它早就被人发现了。
其它人也各有自己的想法，接下来则是交易的环节，当‘魔术师’和‘倒吊人’完成了一桩交易后，西法的旁边，‘月亮’跃跃欲试地问道：“诸位，谁知道血族该怎么提升实力，在不依靠长辈赠予的情况下？”
西法顿时懵了。
等等，你刚才说什么？血族？我没听错吧？‘月亮’先生是一只吸血鬼？
西法忍不住朝他看去，看向‘月亮’的还有其它塔罗会的成员，最终，一直没有开声的‘世界’，在克莱恩的操控下做出正常的反应：“血族？”
‘月亮’先生顿时有点不安起来，有种一不小心说漏嘴，却又无从补救的感觉，最后他扬起下巴，骄傲地说：“是的，我是一名纯正的血族。”
西法嘴角微微上扬，只觉得塔罗会越来越有意思了，居然混进来一只吸血鬼。另外，这只吸血鬼似乎很缺乏经验的样子，居然就这样自己承认了。
真有意思...
“‘月亮’先生，你们血族是否仿照人类，划分出了公侯伯子男这些爵位，以此标识不同层次不同地位的强者？”
提出问题的是‘魔术师’小姐，她的声音里充满了好奇。
“不，是你们人类仿照我们血族！”
‘月亮’先生坐得笔直：“早在大灾变之前，早在第二纪，我们血族就有了公侯伯子男爵位的划分，还没有完全掌握自身力量的是未成年的血族，我这种则是成年者，再进一阶，就能获得男爵的爵位，之后依次往上，直到公爵，公爵之上则是女王和亲王的位置，那个时候，你们人类还处在巨人王庭的统治下，根本没可能发明爵位！”
‘太阳’闻言跟着说道：“我们白银城的历史里面没有这样的记载。
“血族的划分是以‘亵渎石板’的出世为分界点，之前非常地笼统模糊，只有不同家族族长，不同地域首领等称谓，最顶端是始祖莉莉丝，之后则严格对应魔药体系，根据不同的序列命名。”
‘月亮’用一种不屑的口吻道：“我们血族的历史是用漫长生命书写的，不是一个小小的，普通的白银城的胡乱记载就能推翻的。”
旁边的西法听得脸上肌肉一抽一抽，很想笑出来，这个吸血鬼简直像个孩子一样，想必在现实世界里，会是一个有趣的人...不，吸血鬼！
第五百四十七章 希望之地
“我知道血族该怎么提升实力。”
‘倒吊人’阿尔杰开口道，他的出声，避免了‘太阳’和‘月亮’在血族历史这个问题上继续争执下去。
“额，‘倒吊人’先生，你需要什么报酬？我可以用血族掌握的一些失落的历史做交换。”
‘月亮’立刻给转移了注意力。
‘倒吊人’露出笑容说：“不，我们都是塔罗会的成员，这样的信息交流免费。”
“血族同样可以服食魔药晋升，但必须是对应的，正确的那种，在各大教会内部，有做一定的实验，结果证明了这种方式可行，但具体的资料，我没法看到。”
‘月亮’先生显然无法接受这样的方式：“但那些魔药的主材料是我的同族！”
西法轻笑了声道：“魔药的主材料，可以用对应的特性来代替。”
“没错。”
‘倒吊人’点头并补充道：“比如，我掌握了一位血族男爵遗留特性的线索，他死于一场突然爆发的冲突，没时间找继承者，而你可以用魔药的方式，接收这份遗产，不让血族的力量流失。”
‘月亮’先生觉得很有道理，点头问道：“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4000到5000镑之间，具体得等我找到主人才能知晓。”
‘倒吊人’呵呵笑道，这才是他为‘月亮’提供信息的真正目的，免费的信息，通常为了引出之后的交易。
只是，这个数字显然把‘月亮’给吓到了，见对方似乎有些愕然，西法大概明白，这个吸血鬼财政也不是很宽裕的样子。
在一阵交流之后，西法干咳了声，将塔罗会的成员集中在自己身上后，问道：“各位，我有一个问题，不知道你们是否能够为我解答，我需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我的问题是，晋升序列5是否一定必须配合仪式？如果在不确定是否有仪式的情况下服用魔药，会发生什么事情？”
宫殿一下子变得安静起来。
‘正义’奥黛丽难耐好奇地问：“‘战车’先生，你就要晋升序列5了吗？”
‘魔术师’佛尔思不由伸长了耳朵，因为多服用了一份‘学徒’魔药的缘故，已经凑齐材料的她迟迟无法晋升，仍然停留在序列9。
而对面那位，居然在准备晋升序列5了，这距离半人半神可只差一个序列而已啊。
人和人的差距这么大的吗？
西法干笑了声道：“我是替一个朋友问的。”
灰雾之后，克莱恩无声吐槽：那个朋友就是你自己。
‘倒吊人’沉静开口道：“我无法肯定回答你这个问题，只能给你一些参考。”
“就我知道的几个序列，在晋升序列5的时候都需要配合仪式，但我不知道是否所有序列都是如此。”
“至于是否一定必须配合仪式，这倒是不一定。有位长者对仪式这么理解的，他认为仪式是为了降低晋升时失控的风险，为了安抚魔药，让它对超凡者的负面影响下降到能够被接受的程度。”
“但晋升并非一定要配合魔药，毕竟在没有魔药之前，生灵是通过直接吞食特性晋升的，那个时代连魔药配方都没有，更别说仪式了。”
“所以，晋升也可以直接服用魔药，只是那样会带来极大的风险，晋升失败是最轻的了，严重的可能会当场失控，变成不可名状的怪物。”谷
西法轻轻点头，朝旁边的‘倒吊人’道：“感谢你的意见，‘倒吊人’先生。”
“作业聚会的成员，互相帮助是应该的，你不必放在心上。”阿尔杰强调了‘互相帮助’，同时心想，‘战车’晋升速度这么快，又拥有那么多强力的神奇物品，必然背靠强大的势力。
对于这样的人，不必每件事都讲报酬，或许有一天，我就需要他的帮助。
所以互相帮助很重要，嗯...
做出回应后，阿尔杰询问道：“女士们，先生们，你们谁有让分布在一条船上的所有人同时沉睡的办法或物品？”
沉睡...如果是一个人的话，我倒是有办法，可以用‘午夜梦境’强制昏睡，但整条船的话，我只能爱莫能助了............很想偿还‘倒吊人’刚才提供信息的人情，但西法想不到有什么好办法。
“我可以帮你问一问，也许我们血族内部有类似效果的神奇物品。”
‘月亮’先生很活跃地说道，并且，他似乎对‘血族’这个身份很骄傲。
接下来又是一阵交流，很快，这周的塔罗会就结束了。
......
片刻恍惚后，西法看到了自己房间的天花板，他没有立刻起床，而是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呵欠，再爬了起来。
打开怀表一看，已经是傍晚，西法下了床，决定晚上去找林恩。
他带着列夫托尔走出房间，找到母亲，告诉这位女士自己晚上不在家用餐，然后在走廊里碰见了妹妹赫丽贝儿。
想起那天晚上和拜森在书房里的不愉快，西法想了想，还是打算提醒她。
“贝儿。”
金发少女抬起头，朝他投来一个询问的眼神。
“我们到花园走走？”西法提议道。
赫丽贝儿看向走廊的窗户，看向已经变得昏觉的天色，不确定地问：“现在？西法，你大概不知道外面有多冷。”
但她还是跟西法来到花园。
花园里，西法干咳了声道：“不知道父亲是否跟你提过，他对你有所安排。”
赫丽贝儿怔了下，接着眼神有些黯然地说：“这不是很显而易见的事吗？”
看起来少女似乎对于自己的命运有所预见，西法看了她一眼道：“父亲打算介绍一个年轻的子爵给你认识...”
“是吗，还好，我还以为他会把我介绍给哪个老头子。”赫丽贝儿冷笑了声。
西法无声叹息道：“如果你不喜欢被安排，可以跟妈妈说，她会支持你的。”
赫丽贝儿看向他道：“那你呢。”
西法勾勒笑容说：“就像我之前说的，我也会支持你的。至于理由，我是哥哥，哥哥支持妹妹需要理由吗？”
听得这话，赫丽贝儿的脸上才有了一抹笑容，她这一笑，花园里的寒意似乎清减了几分。
第五百四十八章 天生非凡
希尔斯顿区，逸林大街12号。
黑色呢大衣，里面是正装三件套，戴着半高同色礼帽的西法，以‘公爵’的外貌出现，拉响了‘仲裁人’克伦威尔家门口的摇铃。
“收割者的材料已经齐全，接下来前往拜亚姆，找到‘铁血十字会’的管员员，确认仪式，就可以晋升。”
“另外，我可以通过那个叫拉蒂兹的家伙了解铁血十字会，接近并谋划‘铁血骑士’的魔药配方。”
“半神的配方，估计没那么好拿啊。”
西法揉了下脸颊，做好了失败的准备。
“但只有晋升半神，才算是敲开了神秘世界金字塔高层的大门。成为半神之后，才能够在军方获得较高的职位，将军...当我成为将军...”
这时，门打开，克伦威尔那双灰绿色的眼眸让西法的注意力回归现实，他微笑摘下帽子：“晚上好，我的朋友。”
克伦威尔露出笑容：“晚上好，看到你我就放心了，毕竟前不久发生了那么大的灾难。”
他侧过身，请西法两人进屋，客厅的壁炉跃动着火光，让室内远比街道温暖。
西法脱下大衣，由列夫托尔接过并挂到衣帽架上，便听到克伦威尔问道：“你想喝咖啡，还是红茶？”
西法坐到长沙发上，微笑回答：“红茶，谢谢。”
片刻后，克伦威尔端来两杯红茶，杯子瓷釉洁白，上面有古典的花纹，有些地方镀着黄金。
西法有些意外，这些茶具似乎是刚换的，便听克伦威尔道：“来到贝克兰德后，我的经济状况有所好转，新年到来之前，我更换了一些东西。”
“它们包括桃花心木基座的餐具柜，陶瓷餐盘，银制刀叉和这些镀金的茶具.......它们让我重新找回往日的某些时光。”
看着克伦威尔灰绿色的眸子目光柔和，仿佛想起了他的妻子，看来这些是他那位未婚妻喜欢的事物。
“你还会遇到更好的女士，相信我。”西法望向朋友道。
壁炉里的柴薪啪啪作响，跳起数颗火星，划过克伦威尔的双眸，他笑笑摇头：“朋友，这样的事情一次就够了，再来一次，我怕自己承受不起。”
“像我们这样的人，是没资格成立家庭的...”
有些悲观的仲裁人拿出一封信：“我猜，你已经去过林恩家。”
西法笑起来：“我猜，那是他给我的。”
克伦威尔微笑着把信封放到桌上，推向西法。
就像仲裁人所猜测的，西法已经去过律师的家，但他的房子正在出租，于是他改道来到这里。
拿过林恩的信，西法拆了开来，仔细
‘公爵，当你读到这封信的话，我已经在前往因蒂斯的路上了。很抱歉，没能答应你的邀请，海上的生活始终不是我的追求，我打算去特里尔碰碰运气。’
‘如果你有机会，应该也到特里尔来，那是因蒂斯的首都，那是罗塞尔大帝改建的，那是一座充满阳光的大都市，它绝对不会比贝克兰德逊色。’
‘再次为我的不辞而别道歉，这是我在特里尔的地址，如果你来因蒂斯，一定要来找我。’
‘你的朋友，林恩.霍斯特。’
把林恩留下的地址记住，西法微笑道：“看来他找到自己为之努力的方向了。”
克伦威尔笑笑道：“你不生气吗？”
“我为什么要生气，我要替林恩高兴，在新年之前，他实在太沮丧了，但现在这些文字，它们充满了活力。”
西法放下信件道：“并非一定要在身边才能称之为朋友，你说呢？”
“我很赞同。”
克伦威尔端起茶杯：“虽然这不是酒，不过，让我们为朋友喝一杯？”
“这正是我想说的。”
......
周二的上午，西法带上列夫托尔坐上了前往廷根市的蒸汽列车，车上的乘客不多，所以他们的交流，西法都听在了耳中。
“新年后有太多的人前往贝克兰德，我担心自己的工作会被代替...”一个三十出头的男士在座位上发出叹息。
“那场可怕的灾难之后，薪资做出了改革，现在普通工人一周都有21苏勒，工厂主还承诺每天工作最多不超过12个小时，谁能够拒绝这样的诱惑。”一位中年男士摊开报纸道，“接下来，贝克兰德会比以前更热闹，你们等着瞧吧。”
西法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笑了笑，但眼中却无多少笑意。
他笑不出来。
作为亲身经历过那场灾难的人，他觉得自己内心一些地方正在悄然发生着转变，有些东西正在无声酝酿着，并等待着爆发的机会。
到达廷根市已经是下午一时，列车站的月台上挤满了准备前往贝克兰德的人，从他们之间经过的时候，西法没少听到‘希望之地’这个词语。
今天已经是1月4号，西法没有浪费时间，乘坐出租马车来到哈迪先生的家，正要敲门，房门就自己打开了。
哈迪老人的儿子，罗威利走了出来，他严肃的脸上嘴唇紧抿，眼神中透着几分无奈，看见西法时呆了一秒，才出声道：“雷利记者？”
“下午好，罗威利先生。”西法摘下帽子问候，并感觉到屋子里的气氛不太对劲，于是他道，“希望我没打扰到你们。”
罗威利从嘴里吐出一口气道：“我的父亲太固执了，我想让他新年后别再经营馅饼店，可他一句话都听不进去。雷利记者，你能帮我劝劝他吗？”
我看上去像是擅长处理家庭纠纷的样子吗？
西法握拳干咳了声笑道：“我尽量。”
罗威利似乎急着要离开的样子，微微颌首，戴上帽子就走了。
这时哈迪老人才走了出来，看见西法，皱巴巴的脸上才露出笑容，并请西法进屋。
西法将外套和帽子挂在衣帽架上，和列夫托尔来到客厅，铺着地毯的客厅温暖如春，在这样的环境下，老人并没有穿高领的衣物。
“我在报纸上看到贝克兰德那场大雾霾的报道了，真是太可怕了，罗威利居然还想前往贝克兰德，并且劝我停止经营馅饼店，跟他一起去那座城市，就因为那边的薪水高出三分之一！”
老人似乎还在气头上：“廷根有什么不好，这里的冬天也能够看到太阳，这里不会有大雾霾，更没有可怕的瘟疫！”
“哦，抱歉，请原谅一个老人的絮絮叨叨。你是为那本日记来的吧，我已经找到了，它就在我的房间里，我现在就把它给你。”
“我已经看了那本日记，现在我才知道，原来我父亲年轻的时候，也会有许多不切实际的幻想，哈，在我印象里，他可是个现实主义者。”
片刻之后，西法拿到了一本日记，它的封面已经磨花，多有破损。
他小心地翻开，便见第一页上有些潦草的字迹：
三月四日，见鬼了，我又在地下室里醒来，我是怎么进来的？地下室的门足有三把门锁，钥匙在父亲的手里，自从上次我打翻了他存放在地下室的葡萄酒后，显然他不会把钥匙给我了。
那么，我是怎么进来的？？？
第五百四十九章 谢礼（为‘迷茫’加更）
看着日记本上那三个问号，西法可以感觉到当事人的疑惑，甚至恐惧。任谁第二天醒来，发现自己位于上锁的房间里，只怕都做不到处之泰然。
他继续往下翻，接下来几页是没什么‘营养’的记录，这个时间，哈迪先生的父亲应该是青年时期，他在日记里表达了对某个姑娘的爱慕，但不敢付诸行动，结果那个姑娘被某个‘混蛋’捷足先登。
西法又翻开了另一页。
‘六月十一日，或许，或许我是一个特别的人，我拥有不一样的天赋。就在今天，就在夏天即将来到的日子里，我让杯里的水结冰了。是的，杯子还在我旁边，我还可以看到杯子边缘处浮现的白霜。
哈哈，说不定我可以成为一个魔术师。’
‘六月二十日，今天我让该死的汤尼摔了一跤，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办到的，我只是想让那个可恶的家伙出丑，结果，他一下子就滑倒的。他那件全新的，昂贵的衣服身上沾满了泥浆和粪便，真是太解气了！’
..........
西法微微皱眉。
结冰...让人摔跤？看起来，哈迪先生的父亲似乎掌握了一些神秘的能力。
难道他是非凡者，可从日记来看，他不像是服用了魔药才成为非凡者的样子。
难道他就是玛妮亚女士的孩子，他继承了母亲遗传下来的某些特性，所以成为天生的非凡者，就像贝儿那样？
怀揣疑问，西法继续往下看。
但接下来的日记，只是寻常的记录，没有什么特别。
直至西法翻阅了大半日记后，才有一段值得注意的内容，跃入他的视线中。
从日期来看，距离第一份日记，已经过去了四年。
‘七月十一日，今天我听到父亲和母亲的争吵，我听到一件令人伤心的事，原来我并非他们孩子，我是他们收养的。
父亲还指责母亲，他怀疑我是母亲和前任情人的爱情结晶，证据是他们结婚之前，母亲就已经独自养育着我。
那么，我的亲生父母又是谁？’
西法愕然地抬起头，看向了哈迪老人。
老人正在看报纸，察觉到西法的异常，随口问道：“怎么了？是不是被我父亲的幻想吓到了，他居然认为自己拥有魔法，嗯，我年轻的时候也这么幻想过。”
西法干咳了声道：“你看完全部的日记？”
“没有，我只看了前面一小部分...”老人拿下挂在鼻梁上的眼镜，“你发现什么东西了吗？”
“没有，没有。”西法觉得，还是别告诉老人的好。别告诉老人他的父亲，很可能是一位非凡者。
他并非老人祖父母的孩子，而是被收养的，并且在父母结婚之前，就被母亲收养了。
布兰妮女士是玛妮亚的女仆，答案似乎已经很明显了，玛妮亚的孩子被这位女士抱下了船，并当成自己的孩子养育成人。
所以，哈迪先生的父亲才拥有神秘的能力。
接下来的日记里，哈迪先生的父亲秘密调查起自己的身世来，他获悉父母来自因蒂斯后，便去当了船员，他去了因蒂斯，但一直没有打听到关于自己亲生父母的消息。
而这一举动，直到养父母去世后，他才放弃。
在后面的日记中，他察觉到自己的不凡，并且结识了一些野生的非凡者，但直到最后，他也没有找到晋升下个序列的魔药。
而他天生拥有，并且一直停留在‘戏法大师’的序列。
“学徒...”
西法合上日记，看到最后他终于知道，哈迪先生的父亲是‘学徒’途径的非凡者。
换言之，玛妮亚女士也是这条途径。这么看来，‘黑色星辰’的主人即便不是半人半神，也得序列5的非凡者，所以她的孩子才会是天生的序列8。
看着坐在安乐椅上的老人，西法思索着怎么才能让哈迪先生给自己一些他的血液。
傍晚。
紫罗兰旅馆里。
西法召唤了灵界宝箱，取出两件东西，分别是‘鬼泣’和‘布加德的血液’。
而在桌子上，安静地躺着一支试管，那里面装着的，则是哈迪先生的血。
此外，还有那本封面磨损的日记。
这是卡戴珊‘说服’老人后的成果。
西法决定今晚就前往斯盖岛，告诉玛妮亚自己已经找到她的孩子。但从上次玛妮亚的状态来看，她可能是恶灵，可能很危险，所以西法把‘鬼泣’这件太阳途径的半神物品带上，以防不测。
做好准备后，西法取出了‘旅行者的风物志’，把它翻到了‘斯盖岛’的那一页，然后手按在书页上，向书本灌注灵性。
那书册中绽放出浅蓝色的虚幻光芒，光芒将西法和列夫托尔的身影包裹，让他们的身影先是模糊，继而无形。
他们消失在旅馆的房间里了。
灵界之中，西法看到数不清的，难以描述的透明影子。在他们的头顶上，一道道蕴藏着无穷知识的明净光华不时闪过。
一股奇特的力量拖着西法两人前行，迅速穿棱，没过多久，西法感受到寒冷，听到呼啸的海风以及海浪拍岸的声音。
回过神来，他发现自己正位于一片浅滩上，旁边的岩壁处有一条没有扶手的阶梯通往上方。
他已经来到了斯盖岛，来到了黑色星辰号所在的‘魔鬼咽喉’附近。
“卡戴珊，我需要帮助，就像之前我们说好的那样。”
西法身上的衣物蠕动起来，化成一团黑色的粘稠液体落到地面，旋既，这些液体如同一条黑色的地毯般，沿着石滩进入‘魔鬼咽喉’中。
西法在外面等待片刻，用抖动手脚的动作对抗寒冷，当一条半透明的身影在前方显现，并指向洞窟里时，西法才带着列夫托尔一块进入‘魔鬼咽喉’。
来到洞窟深处，便见到了仍然停泊在湖中的‘黑色星辰’，看到了双眼茫然，失去焦点的海军士兵。
就在他们的旁边，用血肉变化成一套宫廷长裙穿在身上的卡戴珊，正抬头看着眼前这艘通体漆黑的神秘帆船。
“那上面栖息着一个强大的恶灵，如果可以收伏它的话，我的实力将得到加强。”卡戴珊说罢，便走向帆船，登上舷梯。
西法两人跟在她后面来到甲板，就在这时，船下那几只火盆里的火焰，突然由赤黄变成暗绿。紧接着，船长室的门打了开来，房间里涌现绿光。
就在那暗绿色的光芒里，有道身影无声浮现。
第五百五十章 秘宝
一道身影从船长室里走了出来，这是位相当漂亮的女士，她戴着绑有绸带的纱帽，帽子的造型相当浮夸，异常华丽。
纱帽下是一张五官精致，睫毛舒卷的脸孔。
穿着复杂的暗紫色宫廷长裙，拿着把镶金的宫廷羽毛扇，雍容华贵的女性走上了甲板。如果不是她的身影半透明，如果不是她的脸色苍白没有血色，如果不是那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惨绿光芒。
那么，这位女士完全是一位让人赏心悦目的美人。
“晚上好，玛妮亚女士。”西法摘下礼帽，朝甲板上的身影微笑问候。
然而，这位女士抬起头，她的双眼一片漆黑，那其中浓郁的恶念几乎要化为实质，溢出眼眶。
对于西法的问候，她张开嘴巴，发出一记无声的尖啸。
怨恨尖啸！
已经跟她打过一次交道的西法，早在玛妮亚抬起头的时候，就轻敲‘鬼泣’，让它释放出一股温暖的气息，这是‘太阳光环’，它的出现，及时抵消了玛妮亚那记尖啸的部分伤害，让西法只是头皮发炸，全身一紧，而不至于失去控制，全身发冷。
“等等，玛妮亚女士...”西法正想说明来意，忽然心头一凛，他连忙躲开，躲到了列夫托尔的身后。
秘偶已经穿上了一套亮闪闪的全身盔甲，这时他的盔甲上溅起了数蓬火星，如同被无形的刀刃划过。
那是‘风刃’击中的结果。
“玛妮亚女士，我这次来...”西法在秘偶身后想要说明情况，忽感背后一冷，玛尼亚已经闪现在他身边，他只好往一边闪开，躲过玛尼亚朝他心脏探出的手掌。
甲板的一边，卡戴珊靠在船舷上，没有一点插手的意思。
因为西法手上有‘鬼泣’，那是克制恶灵怨魂的半神物品，所以卡戴珊选择在一边看戏。
接下来，西法亲身体验了玛妮亚的‘好客’，这位女士不断闪现，速度之快，有时候会让甲板上同时出现数道身影。
而每次闪现，她都极为接近西法，然后‘热情’地送出‘风刃’、‘风压拍击’、‘火球’、‘冰枪’等能力。
尽管只是面对一个目标，但西法却有种被人群殴的感觉，并且玛妮亚的攻击太频繁，以至于西法连开口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使用‘纸人替身’躲过一根‘冰枪’后，西法好不容易捉住空档，轻推鬼泣，他的身周突然出现一圈又一圈，密密麻麻，透着神圣气息的金色火焰。
它们在西法四周无声扩散，转眼铺满了甲板。
这是‘光明之火’，它非但将玛妮亚逼开，也让卡戴珊皱着眉头跳到了船舷上，以躲开那些神圣的火焰。
趁此良机，西法赶紧叫道：“玛妮亚女士，请听我说，我找到你的孩子了！”
“孩子？”
玛妮亚眼中的恶意稍减，接着漆黑的眼眶逐渐变化，出现眼白，以及一双深绿色的眼眸。
“你找到我的孩子？”似乎恢复理智的女人，又再问了一遍。
西法这才微微松了口气，小心翼翼地解除了‘光明之火’，然后取出了两瓶试管，“这里面，我相信其中一瓶，是你后裔的鲜血。”
他把两只试管丢了过去。谷
眼看它们就要落下时，试管却悬浮在了半空，仿佛有无形的手托着它们，又像是被看不见的风承托着。
玛妮亚身影闪烁，出现在试管旁边，那试管里的血液被无形的力量抽了出来，飘浮在了半空，并且其中闪烁着星辰的光芒。
那位女士闭上了眼睛，像是在感应着什么，片刻之后，她张开双眼，盯着哈迪老人的血液道：“是他，虽然不够浓郁，但我能够感受到，这是他的气息。”
“我的孩子，他现在怎么样了？他，他长大了吗？”
看着那位女士一脸希翼的样子，西法真不忍心告诉她真相，但还是道：“女士，或许你不知道，距离你在世的时候，已经过去两百余年了。”
玛妮亚的身影轻轻模糊了下，声音颤抖：“已经过去两百余年了？那就是说，我的孩子，他...”
西法轻轻点头：“我很遗憾，你的孩子已经不在人世了。不过，他有健康成长，他被你的女仆布兰妮收养了，他像其它孩子一样长大，成为大人，成立自己的家庭，有了自己的孩子，他的血脉得以延续。”
西法又拿出了从哈迪老人那得到的日记：“这是他的日记，或许通过它，你可以了解自己的孩子。”
“日记。”玛妮亚的视线顿时落在了西法手上的那本日记处，那本日记自己飘浮起来，来到玛妮亚身边。
玛妮亚的双手变得有些质感，她捧住了日记，并翻了开来。
‘三月四日，见鬼了，我又在地下室里醒来......’
甲板上，玛妮亚无声地阅读着那本日记，她不时发出会心的微笑，偶尔又有些感伤。
西法没有打扰她，就站在一边，安静地等待她看完这本日记。
过了许久，玛妮亚才依依不舍地合上日记，然后望向西法：“谢谢你，陌生人。谢谢你带来我那孩子的消息，以及这本日记。”
西法微笑道：“他的血脉延续了下来，你的后代生活在鲁恩的廷根市，如果你想见见他们的话...”
“不必了。”玛妮亚将日记贴在胸口，“已经不用了，我知道那个孩子活了下来，知道他有健康成长，知道他有喜欢的女孩，知道他成立家庭，知道他寻找过我.......”
“够了，足够了。”
“虽然他没有走上非凡的道路，但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走完一生，而且拥有过平凡的幸福，我已经很欣慰了。”
“所以，我没有什么好遗憾的了，也不需要再坚持什么。”
玛妮亚看向西法：“陌生人，你为我做了这么多，我应该怎么感谢你？”
“这样吧，我把‘黑色星辰’送给你，它本身就是一件神奇物品，它可以在海上自由航行，无论是多么恶劣的地方，都无法阻止它进入或离开。”
西法握拳干咳了声，微笑道：“玛妮亚女士，如果可以的话，我更想得到‘罗塞尔秘宝’的线索。我听说，你掌握着这方面的信息？”
PS：呼，所有打赏加更的章节还完了。
转眼也月尾了，很快，新的一月，新的一年即将来到。
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也希望新的一年，能够有你们陪伴。
2022，冲鸭！
第五百五十一章 屠杀者
“罗塞尔秘宝...”
玛妮亚的眼神一下子失去了焦点，仿佛正凝望着久远时光的另一边，接着才道：“那是一件不祥之物，因为掌控了它，我才惹来了杀身之祸。从而不得不跟我的孩子分开，你确定要得到它吗？”
玛妮亚掌握的不是‘罗塞尔秘宝’的线索，而是秘宝本身？
西法的呼吸立刻变得沉重，他用力地点头：“是的，女士。我希望能够得到它，我希望它可以增强我的力量，任何方面的力量都行。”
玛妮亚看了看怀中的日记，接着露出微笑：“这样也好。”
西法不明白她这句话的意思，玛妮亚也没有解释，这位女士将日记放下，并且后退，然后道：“如果你想得到它，就必须让我获得永恒的安宁。”
“我知道你可以办得到，你手中那件物品有‘太阳’的气息，它可以净化我，对吗？”
如果用‘神圣之光’的话，确实可以净化恶灵。
西法点了点头。
玛妮亚摊开双手道：“那就用它来净化我吧，当我消失之后，你就能够获得‘罗塞尔秘宝’，它就在船长室里。”
西法沉声道：“女士，你确定要这么做吗？”
玛妮亚微笑道：“我确定，我已经没有遗憾了。”
“那么，好吧。”
西法推动‘鬼泣’，抽出太刀，灌注灵性，再看玛妮亚一眼，西法朝她做了个劈砍的动作。
一道煊赫的灿烂光柱从天而降，它绯红着神圣的金色火焰，一下子落在了玛妮亚的身体上。这位女士闭上眼睛，张开双臂，仿佛要拥抱什么。
她微笑着，任由自己的帽子燃烧起来，任由自己的衣裙燃烧起来。最后，她的身影逐渐消失在神圣的光芒之中。
卡戴珊本能地远离那道神圣光柱，她微微眯眼，看着一点点消失在光芒里的玛妮亚，摇摇头低声感叹：“浪费。”
如果能够容纳玛妮亚这样的恶灵，那她的实力将提高一大截，但她并没有阻止西法这么做。
很快，神圣的光辉消失了，徘徊在船上两百余年的女人也跟着消失了，但在她刚才所在的位置上，却出现一块近乎虚幻的晶石，那里面有梦幻般的光芒闪烁着。
“玛妮亚女士的非凡特性？”西法伸手把那块晶石捡了起来，然后装进口袋，再快步来到船长室里。
船长室中，西法在床上看到了一尊黑色的女子雕像，它和床本身似乎连成了一体，这和当初他在作家特罗洛普的相片里，所看到的场景一模一样。
这时，床上那尊黑色的女子雕像逐渐发生变化，那些坚硬的木质肌理正变得柔软，漆黑的颜色开始退去，还原出一位双手捧着胸口，闭着眼睛，仿佛睡去的女士。
玛妮亚.贝丝！
原来这尊女子雕像，竟然是玛妮亚的尸体！
那又是什么，让她的尸体产生如此变化？
西法还没来得及搞清楚这个问题，就见玛妮亚的尸体迅速风干，最后化成了灰尘。就在床上那捧尘灰之中，西法看到有一件东西残留了下来。
他吹了口气，吹走尘灰，看见一张纸牌。
这纸牌的正面是一个穿着银色全身盔甲，高举大剑的男子，男子背后散发着一团似晨曦如黄昏的光芒，在他的面前则是一座座高耸的山峰。
但其中最高的一座山峰，也仅来到男子的腰身处，可见这个着全身盔甲的男子，是一名不折不扣的巨人。
而这男子的长相，西法非常熟悉，他在许多和历史有关的书籍上见到过。
这是罗塞尔大帝！
就在如同巨人般的罗塞尔人像左上方，有璀璨的星辉闪烁着，并且凝出了一行文字。
序列0：黄昏巨人！
西法脑海里嗡一声响。
黄昏巨人？
这是亵渎之牌？对应哪条途径？
西法忍不住把它拿了起来，就在他拿起这张纸牌的时候，他看到眼前场景的颜色迅速浓郁，看到空气中飞舞的粉尘就此凝固，紧接着，一本虚幻的，厚重的典籍缓缓自视界的上方落下。
一时间，西法目瞪口呆。
神秘之书居然自行降临？难道是因为这张‘巨人’牌的缘故？
他本能地接住‘神秘之书’，就见封面上其中一个符号，由模糊而清晰，最终出现一张纸牌的图案，只是纸牌上的图案正不断变幻着。
“解锁新功能了？”
这时，神秘之书自行翻开，书页哗啦啦地翻动着，当它停下来时，出现了一页带有斑驳纹理，颜色深沉的书页。
那上面有一个形状，大小，都跟纸牌差不多的方框。
旁边，则有一行文字：亵渎投影。
“亵渎投影？”
西法看了看书页上的方框，又看向手上的‘巨人’牌，突然灵光迸现，他深吸口气，将‘巨人’牌放到了书页那个方框上。
立时，那个方框上亮起一片柔和的光芒，它如同流水般，自上而下地淌过书页上那张‘巨人’牌，这让西法联想到了扫描机。
当流水般的光芒来回数遍之后，书页上出现一个又一个的罗塞尔.古斯塔夫。
他或做战士，或穿着角斗士的护铠，或握剑持锤，或着全身盔，或守护同伴.....
西法感觉自己脸上的肌肉正在抽搐。
大帝你这是有多自恋...
同时他明白了，现在看到的这些，应该是‘神秘之书’解析出了‘巨人’牌上的内容，并且，‘黄昏巨人’是‘战士’途径的序列0！
在罗塞尔大帝演绎的不同形象下方，都有对应的文字说明。
‘战士序列9：超凡战士
魔药配方：.......’
‘战士序列8；角斗士
魔药配方：.......’
“原来每张亵渎之牌上，都记录着对应途径的序列名称和材料仪式。”
“例如序列3银骑士，这个序列的仪式是布置一个复杂的祭坛，将自身猎杀的六种强大生物的遗骸摆放到正确的位置，并得到神的祝福……”
西法感叹道：“其它的倒好说，但要得到神的祝福，只怕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当他浏览完这张‘巨人’牌的所有内容后，书页下方，则有另外的信息。
‘已复刻了亵渎牌‘黄昏巨人’，可使用对应该纸牌的能力投影。’
‘投影需要占用一个能力空格，目前拥有一个能力空格，解锁第二个能力空格需要消耗500次元结晶...’
‘投影能力不得超过自身的序列位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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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五十二章 寻人启事
书页上还有另外一些说明，让西法明白，指定要投影的能力之后，就会永久记录在一个能力空格上。这个空格是无法撤消的，因此想要投影能力需要谨慎考虑，当然，可以通过解锁能力空格来解决这个问题。
解锁第二个能力空格需要花费500次元结晶，以西法这段时间以来对‘神秘之书’的了解，他几乎可以肯定，解锁空格的花费必然是递进式的。
第二个需要500次元结晶，第三个说不定就要一千了。
鉴于自己只有两千结晶不到，西法暂时不打算投影任何能力，或许等自己成为半神之后，再投影同位格的‘巨人’途径能力会是个不错的主意。
既然‘神秘之书’都自己跑出来了，西法也就不浪费机会，随手往前翻着。
他翻到了‘造物’的页面，发现那里面的项目又更新了不少。
有神奇物品，有灵性符咒，可惜没有信使...
除此之外，西法还看到了一个有趣的东西，他默默记住，然后将神秘之书翻到了‘留言板’的页面。
拿起那只虚幻的羽毛笔，他写下新的留言。
‘注视者们，我即将接触‘星之上将’嘉德丽雅，大家能否告诉我她的详细信息。她是哪条途径的非凡者，具体的位格高度是？她的性格她的脾气，我都想多少了解一些，谢谢你们了。’
海军虽然提供了嘉德丽雅的资料，但一点也不详细，并且信息很少，只知道这位海盗将军的旗舰是‘未来号’，手上有着上千名海盗。
“还是询问注视者靠谱。”
写完之后，西法结束了召唤。
船长室里的场景恢复正常，旁边的卡戴珊一点也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她的视线依旧落在西法手上的纸牌：“这是？”
“亵渎之牌。”西法将纸牌向她展示，然后收了起来，“你听说过吗？”
“听说过。”卡戴珊双眼微微眯合，“你居然肯告诉我答案，还向我展示，你不怕我动手抢夺？”
“如果我认真起来，我未必打不过你。”西法轻轻用手指敲着‘鬼泣’并微笑道，“另外，我相信你能克制住自己的贪念，我觉得比起亵渎牌来，你更重视自己的老师。”
“再说了，这东西对你其实没多大用处。”
西法没有详细说明，走向大门：“我们尽快离开，这里受到海军和风暴教会的注视，我们在这里停留太久了。”
他们离开‘魔鬼咽喉’，在海边小镇找了个旅馆，开了个房间。
坐在床沿，卡戴珊看着窗外被灯火照亮的港口：“我以为你会把那条船开走，你不是要出海吗？有一条能够随意出入各种海域的帆船会更方便吧？”
西法脱掉了外套，无奈地说：“我也想这么做，可惜‘黑色星辰’已经被海军和风暴教会关注许久了，如果我把它开走的话，他们两边都会知道‘罗塞尔秘宝’落在我的手里，那样我会很麻烦的。”
卡戴珊嘴角露出笑容：“你活得真够小心的。”
“不小心不行啊，小姐，毕竟我只是一个小人物，随便哪个大佬都能够轻松地把我捏死。”
西法在沙发处坐了下来：“我们在这里会逗留三天。”
“是吗...”
“那么三天后叫醒我。”
卡戴珊的身体像丢进火里的蜡烛般‘融化’，最后化成一淌粘稠的黑色粘液，涌进了床铺的下方，消失在阴影之中。
西法看着那张床，认真考虑着今晚要不要打地铺，但房间的寒冷让他打消了这个主意。
第二天晚上，西法带着列夫托尔钻进名为‘热情海浪’的酒吧里，今天他在旅馆里呆了一天，他原本的想法是尽量不要外出，避免出现不必要的麻烦，例如被风暴教会的牧师们撞到并认出来。
可事实证明，想要在旅馆里足不出户地呆上三天，除非他能够像卡戴珊那样‘冬眠’。
放弃‘闭关’的他，用‘千面旅人’换了张脸，以一个中年男士的面目出现。至于列夫托尔，自然充当保镖的角色。
进入酒吧里，西法一下子感受到热烈的气氛，酒吧中有热情的海岛女孩正在跳舞，她们柔软的身躯如同无骨之物，看得西法浮想联篇。
“想要认识那上面的女孩吗？”
一个声音响起来，那是个满脸笑容的男士，脸很红，似乎是因为酒精的刺激，并且他身上散发着浓郁的酒气。
“只要5苏勒，她们就能温暖你的被窝。”
“嗯，我考虑一下...”西法说道。
然后若无其事地走到吧台，敲了敲木台：“一杯南威尔啤酒。”
酒保点点头，麻利地给西法倒了一杯啤酒。
西法小口地喝着啤酒，随意环顾着四周，耳边响起一阵口哨声，原来那群姑娘已经结束了演出，离开了舞台。
这时酒吧才稍微安静了些，紧接着酒客们聊了起来，聊天的主题永远离不开财富和女人，这是海上的共同话题。
“你们听说了吗？新年之前，贝克兰德发生了一场大灾难。”
“你是指那场大雾霾事件吗？听说死了近一万人，真是太悲惨了。”
有人聊到了贝克兰德的大雾霾，这让西法有些意外，没想到消息已经传到了海上。
突然，酒吧的大门一下子被人撞开，一个穿亚麻衬衣，披棕色夹克的男人走了进来。他身材中等，嘴唇暗紫，褐色的眼眸里流淌着无法掩盖的强烈恶意。
这个男人立刻让西法联想到了某张通缉令上的画像。
‘屠杀者’吉尔希艾斯！
‘不死之王’阿加里图的二副！
他的赏金高达9500镑！
这个臭名昭著的大海盗扫过酒吧，扫过一张张脸孔，眼中露出失望之色。他似乎在寻找着什么人，现在见酒吧里没有他想找的人，哼了声，转身就走。
“我的狩猎之魂在蠢蠢欲动啊...”西法继续喝着啤酒，看到那个大海盗的时候，他确实生出狩猎对方的冲动。
毕竟，那是会移动的一座金库。
将近一万镑的赏金，确实让人难以抗拒，但西法还是克制住冲动，他暂时不想让人联想到猎人雷利出现在斯盖岛上。
而恰好在这一两天里，黑色星辰号上已经永远失去了玛妮亚女士的身影......
第五百五十三章 碎片化信息
周五的傍晚，西法使用‘旅行者的风物志’回到了廷根市，先是把日记拿去还给哈迪先生，晚上又跟卡文和奈菲两人见面，跟他们约好周一的早上在白玫瑰区的“普利兹港票务公司”汇合。
周六上午，西法就搭乘蒸汽列车前往贝克兰德，这趟列车上，乘客很多，带着无数饱含希望的人抵达贝克兰德。
到了车站，雾气稀薄，阳光隐约可见。
站台上悬挂的煤气灯已经熄灭，来来往往的旅客形成密集的人流，西法很有经验地捂紧自己的钱包，由列夫托尔提着皮箱，跟着人潮，缓慢走出了蒸汽列车站点。
在街道上等待出租马车时，西法突然往旁边挪了挪，就让一只探向他衣兜的人落了个空。
“似乎扒手也多了起来...”
西法按着礼帽，钻进了一辆出租马车里，离开了这片混乱复杂的区域。
来到伯克伦德街，行人明显减少，马车增加，很快，西法就看到拜森租用的房屋。
他多给了车夫2苏勒小费，在对方的笑容和祝福中走下马车，走进大门里。
刚来到大厅，西法眼前一花，已经被赫丽贝儿和乔姆堵住，乔姆还拉着男爵的养女帕莎。
小女孩似乎是被乔姆强行拉过来的，显得有些手足无措，小手无处安放，眼神闪烁。
赫丽贝儿叉着腰道：“西法大哥，你一声不吭地跑去哪里玩了！”
这是兴师问罪来了.......西法干笑了声，周一的时候他只是跟母亲打了声招呼，原本想着一两天就可以回来，因此并末告诉弟弟妹妹们自己要离开几天。
“去了趟廷根市，你们也知道，我在那呆了一段时间，在那里交了几个朋友，所以想着趁新年假期去看看他们。”还好西法回来的时候，已经想好了借口。
赫丽贝儿跟乔姆打了个眼色，小男孩就拉着帕莎上前，伸出手道：“礼物呢？西法大哥去了廷根玩，一定会给我们带礼物的，你说是吗帕莎”
帕莎慌张地说：“我，我不要。”
乔姆着急地说：“你忘记贝儿怎么说了吗？西法大哥丢下我们自己出去玩，我们要找他算帐。”
赫丽贝儿顿时翻了个白眼：“乔姆，你这个小笨蛋，别把我也卖了啊。”
西法哈哈笑起来：“放心，你们的礼物我早准备好了。”
他伸出手，列夫托尔提了一个纸袋过来，西法把这个纸袋丢给弟弟妹妹们：“这里面的东西，你们看着分吧。”
说完，他带着列夫托尔就走。
乔姆兴奋地把纸袋打开，还以为会是什么好玩的东西，结果一看，竟然是一个个迪西馅饼。
大厅里，顿时响起小鬼们不满的声音，西法笑了笑，那是哈迪先生昨晚送给他的，那确实是从廷根市带过来的礼物。
用过午餐之后，西法被拜森叫到了书房。
自从那天晚上跟拜森闹得有点不愉快之后，西法跟男爵没怎么说话，但今天，拜森像是忘记那天发生的事，他满脸红光，笑容满面。
“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孩子。”
“我替咱们找了个投资顾问，我想把你的银行帐户交给投资顾问管理，他们承诺每年我们可以获得高达两成的收益。”
“你觉得怎么样？”
西法微微眯了下眼睛，直觉告诉他，男爵这样做是为了收缩对他的掌控。还好他大笔的存款要么放在不记名帐户里，要么以现金的方式保存在‘灵界宝箱’中。
他的银行帐户里只有原本作为男爵儿子的年金，以及海军每个月打进他帐户的薪水。
由于西法加入的是‘黑帆’，出营既是少尉，按照鲁恩王国尉官的薪资，他每周能够拿到10镑薪水。再加上特殊部门的津贴，西法原本每周可以拿到18镑。
现在升为少校，他的周薪和津贴几乎都翻了一倍，现在周薪已经涨到了30镑。
一个月下来，他能够拿到120镑，月入一百镑以上，这在鲁恩，在贝克兰德，已经算是富有的中产阶层了。
“好的父亲，我的银行帐户就交给你管理。”西法微微一笑，没做拒绝。
拜森满意地点点头：“我保证你回来的时候，帐户里会多出一笔钱。”
“我很期待。”
离开书房，回到自己的屋里，西法拿起报纸翻看起来。
‘勇敢者酒吧’的非凡者聚会如果召开的话，召集者会在报纸上打广告，这是从那个‘恶魔’的记忆里获得的信息。
西法想看看这几天是否有非凡者聚会，可广告没看到，却看到了一则‘寻人启事’。
他之所以会被吸引，则是因为一个名字。
“艾布里奥？”
西法记得这个名字，他有做过一个梦。梦境里他成了另外一个人，有一个漂亮的少女就称呼那个人为‘艾布里奥’。
而现在，有人在寻找艾布里奥！
“这...”
西法沉吟道：“这很巧合，在神秘学上，巧合往往意味着其中大有文章。”
他合上报纸。
他记下了寻人启事里的联系地址。
周六的中午。
乔伍德区，希望路22号，帽子戏法旅店。
前台负责接待的侍者刚来得及喝一口水，便见门口进来一位女士。这位女士有着漆黑且笔直的长发，穿着今年最流行的长裙，那上面有许多蕾丝和荷叶边。
鼻子上架着一副有色玻璃眼镜的女士，用带着异域风情的口音道：“我要拜访2012号房间的加图场.埃尔先生。”
“好的，根据最新的管理法，我们需要登记访客的名字，还有，请出示你的身份证明。”侍者微笑地说道。
“玛丽莲.梦露，至于身份证明，你已经看过了不是吗？”这位女士的声音忽然变得暗沉。
侍者的眼睛微微失去焦点，但很快恢复如常：“的确如此，请跟我来，女士。”
被侍者引领着前往楼梯，那位黑发女士用自己才听得到的声音在说着：“玛丽莲.梦露...这是什么名字，那个家伙给我安上这个名字时，我总觉得他不怀好意。”
在经过走廊一个窗户时，忽有一阵大风吹来，吹起了这位女士的裙摆，她连忙伸手按住，以免走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