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杀妻案
警方请来法医验尸，又得出一个更加令人震惊的结论——死者竟然怀有三个月的身孕。
就在警方还在调查这起案件的时候，消息被报社捅了出来，立刻轰动全城。
时隔不久，案情的新进展见了报。
尽管女尸已经被海水浸泡的浑身浮肿，在法医和警察的努力下，还是还原出了她生前的面容，进而确信她就是两个月前独自驾船失踪在海上的吕蓓卡·文德斯夫人！
文德斯先生收到警方通知，前去辨认尸体，亲口承认的确是他失踪的前任妻子。
然而就在文德斯先生打算把亡妻的尸体领回家中安葬的时候，一个穿军装的高大男人突然闯进停尸房，满面愤慨的指控文德斯先生谋杀了吕蓓卡，要求警方阻止他带走尸体，以防这个冷血的杀妻凶手毁尸灭迹！
这个指控文德斯先生的男人，其实也是曼陀丽庄园的一位常客。
他名叫杰克·费弗尔，是一位绰号“大锤”的现役骑兵中校，同时也是吕蓓卡·文德斯的表哥。
费弗尔中校向警官出示了表妹两个多月前写给他的亲笔信。
在这封信里，吕蓓卡透露自己已经怀孕，很高兴曼陀丽庄园有了一位继承人，还邀请表哥去庄园做客。
然而就在费弗尔中校收到这封信不久，就得知表妹夜间独自驾船失踪，在悲痛之余也产生了怀疑。
众所周知，吕蓓卡生前是一位出色的帆船运动员。
她酷爱冒险不假，但是也非常注重保养自己的身体，绝不可能在已经出现妊娠反应的情况下，还要冒险独自驾船出海。
这不仅是拿自己的健康开玩笑，还会给肚子里尚未诞生的小宝宝带来巨大的风险，任何理智健全的女人都不会干这种蠢事。
更何况吕蓓卡还在给表哥的信中坦言，因为有孕在身，接下来大半年的时间她都得花在养胎上，为此不得不错过今年的帆船锦标赛，很是遗憾。
既然已经决定不再参加比赛，还有什么必要深更半夜的独自冒险驾船出海训练？
费弗尔中校由此推断出一个结论：文德斯先生在撒谎，表妹之死，另有隐情！
尽管他已经产生疑心，毕竟无凭无据，不便公开指责文德斯先生，只能暗中调查。
直到从报纸上看到关于表妹遗体的报道，得知她的帆船被人动了手脚，尸体还有致命的外伤，费弗尔中校终于忍不住了，匆匆赶到警察局报案，要替表妹申冤。
费弗尔中校的控诉，使吕蓓卡之死彻底变成了一起公众事件。
在舆论的压力下，警方拒绝文德斯先生带走亡妻的尸体，重启调查。
性格冲动的费弗尔中校，已经等不及法律来伸张正义，决定亲手替表妹讨回公道，于是向法庭提交了一份申请，要求与文德斯先生进行司法决斗。
律政俱乐部的餐桌上，马斯克坐在柯尔特法官身旁，出神旁听同行们对这起案件的讨论。
这时，一位律师转身问柯尔特法官：“先生，听说费弗尔中校申请司法决斗的文书已经呈交到法院，您会批准这场决斗吗？”
“这个嘛，不好意思，康宁汉姆先生，我得跟同事们仔细研究一下，目前还不好说。”柯尔特法官熟练的搪塞道。
康宁汉姆扫兴地耸耸肩，忽然扭头望向年轻的马斯克：“贾斯蒂斯先生，您怎么看待吕蓓卡之死，您觉得是意外，还是谋杀？”
马斯克很清楚自己作为一个新人，在这种场合应该谨言慎行，然而受到餐桌上热烈讨论的气氛影响，终于还是没能忍住。
“康宁汉姆先生，仅就目前的线索来说，我更倾向于认为吕蓓卡死于一场谋杀。”
“好极了，贾斯蒂斯先生，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康宁汉姆先生快活的大笑起来，似乎为找到一个知音而深感欣慰。
“贾斯蒂斯先生，您有没有注意到，迈克西姆·文德斯在妻子失踪之后短短两个月就再婚，娶了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大学生，这是一个沉浸在丧妻之痛当中的丈夫应有的行为吗？显然不是的！”
“我也觉得文德斯先生另寻新欢未免太猴急了一点，当然，我们也不能排除一见钟情的可能。”马斯克慎重地回答。
“相比一见钟情，我更怀疑文德斯先生和他的新欢早有往来，只因被妻子识破他出轨搞地下情，才狠心谋杀了妻子，伪造凶杀现场，谎称她夜间独自乘船出海失踪。”
“的确存在这种可能，康宁汉姆先生，您的推理很有说服力。”
马斯克认同康宁汉姆律师的猜测，然而目前还没有确凿的证据指控文德斯先生杀妻。
“想想看可怜的吕蓓卡，肚子里还怀着一个小宝宝，一尸两命啊！真是作孽！”康宁汉姆叹了口气，“卡斯蒂斯先生，您说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当文德斯先生的小情人得知吕蓓卡怀了孕，即将为曼陀丽庄园产下一个小主人，就算今后她给文德斯先生生个儿子，也只是没有继承权的私生子。”
“为了扭转这种不利局面，取代吕蓓卡成为曼陀丽庄园合法的女主人，她有充分的动机唆使情夫谋杀怀孕的妻子，甚至就连她本人也有可能参与到谋杀当中。”
“奸夫和淫妇手上都沾了血，紧握着彼此的把柄，那可不就非得闪电结婚不可啦！”
康宁汉姆律师哈哈大笑。
马斯克也勉强笑了笑，越是细想这案子，越觉得脊背发凉，从心底生出一股义愤来。
“贾斯蒂斯先生，据我所知，我们那位可敬的文德斯先生是个瘦弱的跛子，而他的对手杰克·费弗尔却是出了名的决斗高手，假如柯尔特法官批准费弗尔的决斗申请，而文德斯先生又有意请你作为他的决斗代理人，你愿意接受这笔委托吗？”康宁汉姆律师饶有兴致地问。
“老实说，我不想卷入……”马斯克话音未落，耳畔突然传来柯尔特法官的咳嗽声，顿时心头一凛，连忙扭转话风，“这个嘛，还是看看情况再说吧。”
第28章：达芙妮
康宁汉姆律师眼中流露出失望的神色，似乎已经意识到无法从这个年轻人口中套出更多有价值的东西，转头去找旁人搭讪。
第二天一早，马斯克刚到事务所，丽莎就拿着早报匆匆跑进他的办公室。
接过未婚妻递来的报纸看了两眼，马斯克的脸色立刻阴沉下来。
“据某位不便公布姓名的律政圈内人士透露，近来名声鹊起的马斯克·贾斯蒂斯先生认为，迈克西姆·文德斯有很大的嫌疑谋杀妻子……”
“该死的康宁汉姆！我没有说过这种话！”
马斯克气得把报纸扔在桌上。
“亲爱的，也许你应该去找爸爸谈谈，在应付小报记者和讼棍纠缠……呃，我是说在应对同行的经验上，可以给你一些有益的指点。”
丽莎柔声安慰未婚夫。
马斯克点了下头，匆匆前往法院。
“老师，在昨天的俱乐部宴会上，您就发现了康宁汉姆不安好心，对吧？”
“没错，我的孩子。”柯尔特法官扶了扶老花镜，平静地望着年轻人。
“您为什么不及时提醒我提防那个滑头？”马斯克费解地问。
“因为我想让你尝尝苦头。”柯尔特法官心平气和地说，“我也年轻过，知道年轻人的心思，有些事情就算我拎着你的耳朵告诫一百遍，你也压根不会往心里记，只有自己栽过跟头，才知道这一行的水有多深。”
“老师，请原谅我的幼稚，竟然犯了这样一个愚蠢的错误！”马斯克既自责又内疚。
柯尔特法官拍拍他的肩膀，微笑着说：“吃亏不要紧，吸取教训就好，马斯克，昨天康宁汉姆提出的那个问题，我要再问你一次，如果迈克西姆·文德斯先生请你当他的决斗代理人，你会不会接下这桩生意？”
马斯克认真思索了一下，坦然道出自己的真实想法：“老师，除非迈克西姆·文德斯彻底洗清自己的杀妻嫌疑，否则无论出多少钱请我，我都不想跟他这种人打交道！”
柯尔特法官点了点头，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马斯克本来以为，此事就此揭过，万没想到，事态却朝着更富戏剧性的方向发展。
这天下午，丽莎小姐拿着一封信走进他的办公室，脸色分外古怪。
“丽莎，出了什么事？”马斯克问未婚妻。
“亲爱的，你知道我对绘画很感兴趣，曾在校外画室学习过一段时间，当时画室里有一位学姐叫达芙妮，不光画技出众，人也很好，在绘画和生活上都很关照我，是我在画室里结交的唯一一位知心朋友。”
马斯克点了点头，听她继续说下去。
“就在刚才，我收到达芙妮的来信，邀请我和你周末去她家参加一场化装舞会。”
“又是化装舞会……”马斯克不由回想起“地狱火俱乐部”，脸色变得有些古怪。
“亲爱的，你不想陪我一起去探望朋友？”
“那倒不是，丽莎，你的朋友举行舞会，我们当然得捧场，这位达芙妮小姐，出身于哪户豪门？”
若非富贵出身的大户人家，家里也办不起化装舞会。
“达芙妮家里并不十分富裕，但是她交了好运，嫁给一位英俊潇洒的贵族富豪，如今已经成为曼陀丽庄园的女主人，当然有资本在社交场上呼风唤雨。”丽莎似笑非笑地说。
“曼陀丽庄园……等一下！”马斯克惊讶的从椅子上站起来，“你的那位画室同学，莫不是迈克西姆·文德斯的新婚妻子？”
丽莎轻轻点了一下头，低声回答：“直到今天我才知道，年方19岁的达芙妮，嫁给了比她年长20岁，足够当他爸爸的迈克西姆·文德斯，已经成为第二任文德斯夫人。”
马斯克不想评价别人的婚姻，内心深处却对这对“老少配”颇不以为然，越发怀疑文德斯先生喜新厌旧，抛弃结发妻子，而达芙妮则是一心想着攀高枝的拜金女郎。
这对夫妻，一个贪恋美色，一个贪图嫁入豪门，会不会合伙害死了文德斯先生的原配夫人吕蓓卡？
这个念头，从马斯克的脑海中冒了出来。
他以比较含蓄的方式，向未婚妻提出自己的怀疑。
丽莎其实也有同样的猜疑，但是回想从前在画室与达芙妮相处的那些时光，她觉得达芙妮这样一个既善良又有些软弱的人，实在不像是能够狠起心肠杀人的蛇蝎女。
当然，她也承认人是会变的，嫁入豪门的达芙妮，或许已经不再是从前她所熟悉的那个文艺少女。
马斯克和丽莎都对吕蓓卡·文德斯的死亡之谜很感兴趣，于是决定接受达芙妮的邀请，借着参加化装舞会的机会造访曼陀丽庄园，或许可以从达芙妮口中打听到更多关于此案的隐情。
第二天傍晚，马斯克和丽莎来到曼陀丽庄园。
夜色笼罩的庄园灯火通明，的确如同传说中的那样奢华堂皇，然而今晚前来赴宴的宾客并不多，偌大的宴会厅里显得有些冷清。
曼陀丽庄园的新任女主人达芙妮·文德斯夫人穿着华丽的束腰晚礼裙，亲自在客厅门口迎接来客，身后跟着一位中年妇人，装扮像是庄园的管家。
见面后，达芙妮禁不住激动地跑过来与丽莎拥抱，可见她的确是把丽莎当成了知心朋友。
这时，达芙妮身后的女管家重重咳嗽了一声，似乎在提醒主人不要过分激动，有失风度和体面。
达芙妮听见她的咳嗽声，像是被电击了一下，连忙松开手，与丽莎拉开一步距离，煞有介事地端起贵妇人的架子，例行公事的欢迎她和马斯克来做客，脸上的笑容显得有些僵硬。
马斯克经历过从社会底层到跻身于精英阶层的转变，相似的人生经历，使他比丽莎更能够理解达芙妮“麻雀变凤凰”的心态。
马斯克看得出来，达芙妮这只飞上高枝的麻雀，还没有适应角色的转变，不得不按照管家的指导扮演文德斯夫人的角色，就像一位演技拙劣的女演员，骨子里还是丽莎从前认识的那个柔弱自卑的文艺少女。
第29章：麻雀变凤凰
如果达芙妮和文德斯先生合伙谋杀了吕蓓卡，那么达芙妮就应该是一个野心勃勃、占有欲强烈并且意志坚定的女人，早就在心中无数次设想上位之后应该如何行使曼陀丽庄园女主人的权力，面对自己发达之前结交的朋友时，起码要流露出今非昔比甚至沾沾自喜的优越感。
然而马斯克在达芙妮身上看不到此类情绪。
她在心理上还没有做好成为曼陀丽庄园女主人的准备，似乎还处于一种随波逐流、被人推着走的懵懂状态，这样一个提线木偶似的小女人，并不符合“小三上位”的蛇蝎女的一般形象。
难道自己猜错了，达芙妮并没有参与到谋杀吕蓓卡的案件当中？
马斯克不禁对自己的判断产生怀疑。
丽莎没有他那么复杂的心思，更感兴趣的是达芙妮这样一个平民家庭出身的女孩，究竟是如何嫁入豪门的。
在她好奇的追问下，达芙妮羞答答的透露了自己与丈夫的恋爱史。
“丽莎，你一定不会相信，我与迈克西姆的结识完全出于一场误会，事后回想起来，我自己都觉得好荒唐！”
“今年夏天，我像往常那样在海边写生，看到一位英俊的中年绅士站在岬角峭壁上，两眼直勾勾盯着波涛起伏的大海，很长时间纹丝不动，如同一尊脸色阴郁的雕像。”
丽莎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眼中流露出恋爱中的女人独有的梦幻光彩。
“最初我觉得他的造型很帅，想想看吧，一位衣冠楚楚的绅士，脚下是陡峭的悬崖和汹涌的大海，这不就是一副活生生的浪漫主义杰作？于是我就拿起速写本，把这一幕画了下来。”
“然而就在我绘画的时候，那位对我的小心思一无所知的模特，突然向前迈出两步，鞋尖几乎触及峭壁边缘，从我所在的位置向上望去，他整个人仿佛悬在空中，随时可能失足跌落下来！”
“那一瞬间，我猛然意识到，这个男人并不是什么浪漫主义画作的主角，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从他阴郁的表情来看，内心显然充满了悲苦！”
“他站在悬崖上遥望怒海，并不是为了摆出一个帅气的造型供我作画，更像是在思考一个世间最严肃的问题：是否应该从悬崖上一跃而下，结束自己的生命与苦恼！”
“我被自己脑海中冒出的念头吓坏了，连忙丢下画笔，发疯一样跑上悬崖，一边跑一边呼喊那个陌生的男人，请求他冷静下来，千万不要草率的自寻短见！”
“我气喘吁吁的跑到峭壁上，上气不接下气的安慰他，试图劝他放弃自杀的冲动。”
“那个男人转过身来，默默听我说了一大堆幼稚可笑的蠢话，紧绷的表情终于有所松动，露出一丝笑容……”
“在那之后，他就报出自己的姓名，噢，我亲爱的迈克西姆·文德斯，邀请我这个傻乎乎的小姑娘，去海边一家餐厅喝咖啡。”
“于是你们就这样结识，一来二去的产生了感情？”丽莎由衷感慨，“达芙妮，这真是一段浪漫的邂逅，不加修改就可以搬上戏剧舞台！”
“唉，丽莎，我亲爱的朋友，我也希望自己和迈克西姆的恋爱像戏剧一样美好，然而我们的生活不是戏剧，现实总会有各种不如意的地方，比如迈克西姆向我求婚的时候，我还不知道他是曼陀丽庄园的主人。”
“我猜他是想给你一个惊喜。”丽莎说。
“然而对我来说，更多的是惊吓。”
达芙妮叹了口气，神色复杂。
“我以为自己的恋人只是一个普通人，没成想却是……唉，一对社会地位差距悬殊的恋人，想要跨越这道鸿沟结合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如果把这样的剧情放在舞台上，往往会以悲剧收场。”
“看得出来，文德斯夫人，您还没完全适应身份的转变，就像刚走进王宫的灰姑娘。”
马斯克插了句话。
达芙妮心有同感的点头，正想就这个问题吐吐苦水，身后突然传来重重的咳嗽声。
她慌张的回头，与表情阴冷的女管家四目相视，不由打了个哆嗦，连忙把到了嘴边的心事又咽回肚里。
“达芙妮，请问这位夫人是……？”
丽莎好奇地望向达芙妮身后的中年妇人。
她大概有四十多岁，又瘦又高，穿一身深黑色衣服。高高的颧骨，深陷的眼窝，以及惨白的肤色，看起来活像一个吸血鬼。
“噢！丽莎，瞧我多傻！居然忘了向你和贾斯蒂斯先生介绍一下，这是丹弗斯太太，曼陀丽庄园的管家，多亏她的细心关照，我才克服了那些会在社交场上给丈夫丢脸的坏习惯。”达芙妮说。
“您过奖了，夫人，我只是一个本本分分的下人，可不敢教您做事。”丹弗斯太太冷冰冰地说，“至于穿衣打扮的品味，招待宾客的礼节，还有最重要的分寸感，这些都是上流社会女性自幼就接受的训练，对一位真正的贵妇人来说，就像呼吸一般自然。”
“我当然不是什么贵妇人，但我有幸陪伴在吕蓓卡·丹弗斯身边整整20年，她的高雅品味无可挑剔，现在我把这些宝贵的知识传递给您，也算是尽到了管家的义务。”
“你太谦虚了，亲爱的丹弗斯太太！人人都夸你是曼陀丽庄园里最能干的女人，如果失去你的管理，整个庄园就像马车被抽掉了轮轴，立刻陷入瘫痪！”达芙妮激动的脸庞涨红，“我会尽快补上自己缺失的贵族教育，也许有一天你会发现，我可以做得像吕蓓卡活着的时候一样好，甚至更出色！”
“但愿如此。”
丹弗斯太太在女主人面前显得很守规矩，然而马斯克还是注意到，她的嘴角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轻蔑冷笑。
“夫人，请原谅我无法陪您招待贵客，舞会即将开始，我得去给您准备今晚的服装。”
“辛苦你了，丹弗斯太太，我陪朋友去逛逛画廊，欣赏一下文德斯家族收藏的名画，说真的，那儿比客厅更能使我心情放松。”
第30章：画中少女
马斯克和丽莎跟随达芙妮来到收藏艺术品的二楼，在画廊中漫步闲聊。
其它客人都在一楼，画廊里只有他们三个人。
达芙妮的艺术修养在这里得到用武之地，边走边向两位客人介绍墙上的画作。
不知不觉，三人走到一副风格与古典油画迥异的作品跟前。
达芙妮停下脚步，出奇的没有介绍墙上那幅画的来历，仰望画中女子，怔怔无语，眼中交织着复杂的神色，说不清是嫉妒还是羡慕。
马斯克和丽莎发觉达芙妮的情绪变化，怀着好奇望向墙上，想知道那副画究竟有什么魔力，使得达芙妮怅然出神。
画的是曼陀丽庄园附近的海滩，夏日阳光下，一位少女撑着阳伞在海滩上漫步，雪白长裙被海风吹得飘起来。
这幅画的主题很简单，但是运用的技法颇为奇特，完全看不到古典油画精细勾勒的线条，画面显得很粗糙，就连作为模特的白衣少女的脸庞都看不清楚。
整幅画由大大小小的色斑构成，视线触及画面的一刹那，仿佛直视正午的阳光，色彩强烈到了令人目眩的程度。
如果按照传统观点来审视这幅画，只能说太粗糙了，画家甚至都没有提前打好素描稿，就像个醉鬼似的在画布上胡乱涂抹一气，根本不能算是一副完整的作品。
然而多看两眼，马斯克就从画中品味出一种神奇的、难以言喻的魅力。
的确，这幅画缺少精致写实的线条，无论背景还是人物都很模糊，然而恰恰是这种模糊感，在强烈色彩的映衬下，显示出了比工笔写实的古典作品更加富有鲜活生命力的真实感。
马斯克设想自己身临其境，站在夏日炎炎的沙滩上，被太阳晒得头昏脑胀，这时一位白衣少女撑着伞从远处走来。
由于沙滩反光晃眼，匆匆一暼间映入眼帘的景象，根本看不清细致的线条，可不就是这么模糊？只有对比强烈的色彩，才能给自己留下深刻的印象。
“这是当代画家奥斯卡·克劳德先生的作品。”丽莎终于回过神来，开始介绍画作。
“当代画家？”马斯克惊讶的挑起眉梢。
以他有限的艺术修养，一直以为越古老的画作越有艺术价值，还活着的画家，其作品不值得收藏。
“这位奥斯卡·克劳德先生，很出名吗？”
“现在还不出名，甚至可以说生计潦倒，然而他是一位艺术天才，正在开创一个全新的艺术流派，虽然大众目前还欣赏不了这种风格，但是我相信，总有一天，奥斯卡·克劳德先生将会成为一位载入艺术史册的伟大画家。”丽莎严肃的回答。
“好家伙！又是一位怀才不遇的天才！”马斯克耸了耸肩，半开玩笑的调侃道：“如果我是艺术家，宁可生前受到庸俗的小市民追捧，每件作品都能卖出好价钱，衣食无忧，也不想一生穷困潦倒，死后才成名。”
丽莎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暗示他不懂艺术就别瞎说，在这儿丢人现眼。
“达芙妮，这幅画很别致，我更感兴趣的是模特的身份，她也是曼陀丽庄园的人吗？”
达芙妮点了下头，脸上没了笑容。
“如果我没猜错，画中的白衣少女，就是你丈夫的前任妻子，吕蓓卡·文德斯夫人？”
“没错，画中少女就是吕蓓卡。”
或许是因为摆脱了丹弗斯太太的监督，达芙妮显得放松了许多，在丽莎巧妙的旁敲侧击下，这个胸无城府的小女人，终于说出了自己的心事。
“丽莎，看在主的份上，请坦率的告诉我，你觉得我这个人是不是气量很小？”
“恰恰相反，亲爱的达芙妮，你最大的弱点就是替别人着想多过维护自身利益。”丽莎诚恳地说。
“唉，你真好，丽莎，谢谢你的安慰，让我心里感觉好受多了。”丽莎面露愁容，“丹弗斯太太……是一位很严厉的管家，她试图把我这个平民阶层出身的灰姑娘，培养成上流社会的社交女王，就像她从前的女主人吕蓓卡……”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亲爱的丽莎，然而这个家里到处是吕蓓卡留下的痕迹，比如这间画廊，里面有很多出自现代艺术大师之手的画作都是吕蓓卡收藏的，我不得不承认她有非凡的艺术品味，难怪丹弗斯太太三句话不离前主人，发自内心的崇拜她。”
“我很羡慕吕蓓卡……坦率的讲，或许是嫉妒她，如果我也有她那样的美貌、高贵和品味该有多好啊，当丹弗斯太太拿我跟她对比的时候，也不至于感到自惭形秽。”
丽莎从达芙妮的抱怨里听出的不是嫉妒，而是强烈的自卑。
事实上，就算在她嫁入豪门之前，也时常流露出自卑的情绪，只能说是天性使然。
“达芙妮，你要往好处想……”丽莎安慰好友，鼓励她振作起来，“你拥有这么一座漂亮的庄园，拥有一辈子也花不完的钱，流行的时装，奢华的首饰，应有尽有，最重要的是还有一个深爱着你的丈夫，你还有什么好自卑的呢？”
万没想到，她的安慰反而触动了达芙妮着力遮掩的心结。
“深爱我的丈夫……真的是这样吗？”达芙妮眼神迷茫，“丽莎，说起来难以启齿，自从回到曼陀丽庄园，迈克西姆对我的态度就变得冷淡了，总是郁郁寡欢，显得心事重重，我想设法哄他开心，可惜没用，反而会惹得他发脾气……或许我压根就不该接受他的求婚，或许在他心里，对亡妻吕蓓卡的怀念多过对我的爱。”
说到这里，达芙妮忍不住眼圈泛红，几乎哽咽。
“唉，我不怪迈克西姆，如果我是男人，曾经拥有一位完美的妻子，又怎么会对一个平平无奇地灰姑娘保持长久的热情呢？”
“达芙妮，你不应该这么想！”丽莎紧握住她的手，“你丈夫这段时间心情不佳，并不意味着你们的感情出现裂痕，或者怀念亡妻什么的，事实上，他的亡妻给他带来的烦恼多过怀恋！”
第31章：女管家
“你的意思是……关于吕蓓卡之死的案件？”达芙妮压低嗓音，脸色也变得苍白。
“没错，就在昨天，马斯克还在跟我爸爸讨论这案子。”丽莎给未婚夫使了个眼色。
马斯克会意地接过话茬：“文德斯夫人，恕我直言，在吕蓓卡之死的问题上，您丈夫向警方提供的证词，与验尸报告存在矛盾之处，这对他的处境很不利。”
“贾斯蒂斯先生！您听我说，迈克西姆绝对没有谋杀吕蓓卡！他干不出那么残忍的事情，况且根本就没有这样做的动机啊！”
达芙妮激动地替丈夫辩解。
“贾斯蒂斯先生，您也是男人，想想看，如果你有一位美丽大方、多才多艺、高贵又坚强的妻子，还怀着孩子，有什么理由非得致她于死地？”
“文德斯太太，您恐怕还不够了解男人。”马斯克淡淡一笑，“首先，吕蓓卡未必就像表面看起来那么完美无缺，退一步说，就算她真的无可挑剔，也未必能够讨得所有男人的倾心，毕竟她太完美了，不需要依赖男人就能搞定所有事情，那么丈夫的价值又体现在哪里？完全被她的光芒遮掩，心里恐怕不是滋味。”
“马斯克说的太对了！”丽莎接过话茬，“女人不应该太强势，否则男人的压力就太大了，宁可找一个平庸的情妇，从对方崇拜的眼神里，寻回男子汉大丈夫的自尊心！”
“噢！天哪，丽莎，你在讽刺我！”马斯克装出一脸幽怨，“好吧，我就是那个被强势女友打压的可怜的小男人，但我绝对没有偷腥的念头！”
“不不不，贾斯蒂斯先生，丽莎讽刺的不是您，而是在提醒我，不要仅仅满足于做一个平庸的女人，除了满足丈夫的自尊心，别无长处。”丽莎深有感触地说。
“喂！你们两个，都给我差不多一点儿！”丽莎气急败坏，“我没有那个意思！哎！都怪我管不住自己的嘴，真想抽自己俩耳光！”
马斯克和达芙妮都被她逗乐了，画廊中的气氛也变得轻松了许多。
“说到吕蓓卡的案子，贾斯蒂斯先生，您知道有人为此向我丈夫发起了一场司法决斗吧？”达芙妮望向马斯克。
“我听说了，对方是吕蓓卡的表哥杰克·费弗尔，一位孔武有力的骑兵军官，我想你丈夫应该不是他的对手。”
“这也正是我担心的是。”丽莎面露愁容，“贾斯蒂斯先生，听说您是一位著名的决斗代理人，如果法庭要求我丈夫与费弗尔中校决斗，您能代表我丈夫接受挑战吗？”
“这……”马斯克面露难色。
“贾斯蒂斯先生，我们诚心聘请您代理此案，花多少钱都行！”达芙妮急切地说，“丽莎，你也说句话啊？10000金镑够不够？”
丽莎和马斯克面面相觑。
达芙妮显然不是一个擅长讨价还价的人，要不是丽莎跟她交情很好，真应该趁机宰她一刀。
“达芙妮，这不是钱的问题，我和马斯克还需要更深入的了解案情，请给我们一些时间，考虑清楚之后再给你答复，好不好？”
丽莎握着她的手，柔声安抚她不要急躁。
达芙妮还想说些什么，身后突然传来脚步声。
丹弗斯太太板着一张棺材脸走过来，对女主人说：“夫人，时间不早了，您得跟我去换今天舞会上要穿的衣服。”
达芙妮见到这个老女人，好比老鼠见猫，整个人都变得战战兢兢，向马斯克和丽莎道了声失陪，跟着丹弗斯太太离开了。
丽莎目送两人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忧心忡忡地对未婚夫说：“达芙妮的性格太软弱了，名义上是曼陀丽庄园的女主人，却被管家收拾的服服帖帖，如果她不改变自卑的心态，强硬起来，在下人们面前树立起女主人的威严，往后少不了要受气遭罪。”
马斯克也看出达芙妮被丹弗斯太太拿捏地死死的，身为主人，却被一个管家摆布，连他这个外人都看不下去，难道达芙妮的新婚丈夫就毫无觉察？
这显然不合逻辑。
“以达芙妮的性格，被欺软怕硬的下人欺负并不奇怪，然而就算她本人不敢当面训斥丹弗斯太太，至少可以找丈夫诉苦，难道文德斯先生这个曼陀丽庄园的男主人也不敢得罪区区一个管家，警告丹弗斯太太对他妻子放尊重一点，摆清自己的位置？”
听了马斯克的疑问，丽莎陷入沉思，许久过后才开口。
“亲爱的，达芙妮这个人呐，总是把别人往好处想，这诚然是心地善良的体现，而在上流社会勾心斗角的社交场上，却是一个致命的弱点。”
“咱们从旁观者的角度出发，不难看出丹弗斯太太是一只狡猾的老狐狸，不断给女主人施加压力，以为达芙妮着想的名义，要求她按照自己制定的条条框框做事，不断挤压达芙妮的底线，这实际上就是一种精神霸凌，一种潜移默化的规训。”
“但是在达芙妮看来，丹弗斯太太好比一位严厉的家庭教师，虽然对她的态度不够恭敬，却是真心为她好，教导她上流社会的礼仪，使她能够更好的胜任曼陀丽庄园女主人的角色，浑然没有发觉，自己正在一步步的被对方牵着鼻子走，主仆关系完全颠倒过来了。”
“在这种情况下，她又怎么会向丈夫告管家的状呢？”
“归根结底，这是由达芙妮自身软弱的性格造成的恶果。”
“丹弗斯太太好比一条阴险凶狠的鬣狗，当她发觉狮子的外皮下藏着一只绵羊，就会毫不犹豫的扑上去撕咬。”
丽莎叹了口气，悲观的总结道：“我最担心的是达芙妮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被管家洗了脑，就算我劝她强硬起来，摆出主人的气势，在下人面前立规矩，她也听不进去。”
马斯克深有同感的点了下头，思索着说：“也许我们应该找个机会，跟迈克西姆·文德斯谈谈这件事，让他主动出面，维护妻子在下人面前的尊严。”
第32章：蝴蝶梦
“如果文德斯先生真是一位好丈夫，这么做当然没问题，然而……”丽莎冷笑一声，“如果他也心里有鬼呢？”
马斯克听出她的言外之意。
曼陀丽庄园的家务事先放一边，当务之急是查清楚，迈克西姆·文德斯的前任妻子吕蓓卡，究竟是怎么死的。
通过今天的接触，马斯克对达芙妮的第一印象还不错。
他几乎可以断定，这个软弱而又自卑的小女人，没可能涉嫌谋杀吕蓓卡。
但是，她的丈夫又如何呢？
迈克西姆·文德斯会不会独自谋杀了前任妻子吕蓓卡，为了消除新欢的疑虑，欺骗天真的达芙妮，让她以为自己是无辜的？
目前还无法洗脱这一嫌疑。
怀着探究案情的目的，马斯克和丽莎回到一楼客厅。
两人借着参加舞会的名义，想找机会面对面接触一下曼陀丽庄园的男主人。
马斯克的魔法戒指“化装舞会”，里面存放着好几套备用服装，秒速换装，看起来就像一位头戴高礼帽的魔术师。
这是他为今晚的舞会精心挑选的装扮。
如果有合适的机会，还想当众变个魔术，活跃一下舞会上的气氛。
这些即兴表演的小技巧，都是他在马戏团锻炼出的才艺。
丽莎也为化装舞会花了一番心思。
从一楼化妆间出来的时候，裙子换成一身帅气的警服，长裤、皮鞋和警帽的装束，使她看起来像一位美少年。
丽莎今晚扮演的是一位年轻的警官，等到马斯克表演魔术，从高礼帽里往外掏兔子和鸽子的时候，她就板着脸上台，当面拆穿“魔术师”的小把戏，一本正经的告诫大家，不要相信这个骗子的鬼把戏。
在家里的时候，丽莎和马斯克已经彩排过一遍，还专门设计了风趣的台词，自信能够把舞会上的宾主们全都逗得开怀大笑。
只可惜，他俩的心思全都白费了。
化装舞会开始后，曼陀丽庄园的男主人迈克西姆·文德斯终于正式登场……以一种令人失望的方式。
作为今夜舞会上的男主角，他并没有准备令人眼前一亮的服装，就是普普通通的燕尾服和白衬衫，拄着一根拐杖，一瘸一拐的走进大厅。
“不好意思，亲爱的朋友们，我的腿脚不太便利，无法在舞池中一展身手，你们不用管我，自己玩的尽兴就好。”
说完这些扫兴的话，文德斯先生就打算离开客厅。
丽莎给马斯克使了个眼色，暗示他机不可失。
马斯克连忙快步去追文德斯先生。
无论如何，今晚都得跟他搭上话，设法从他嘴里挖出一些关于吕蓓卡之死的线索，否则岂不是白来一趟？
然而就在这时，一位身着雪白长裙的女郎从门外姗姗走来，手中撑起一把阳伞，吸引了文德斯先生的视线，立刻停下脚步，呆呆注视着她。
马斯克也望向撑伞的白衣少女，心头兴起强烈的既视感。
没错，白衣少女的装扮，尤其是手中的阳伞，都与二楼那幅画上的模特一模一样。
白衣少女抬起头，脸上赫然戴着一张蝴蝶造型的银色面具。
就在全场宾客的注视下，她缓缓摘下蝴蝶面具，露出一张美丽而又陌生的脸孔。
“天呐！吕蓓卡……你还活着？！”
客厅中传来惊声尖叫，那是曼陀丽庄园的一位常客。
客厅中顿时掀起一阵骚动，人们或惊讶或恐惧，怀疑吕蓓卡·文德斯起死回生，或者以幽魂的方式重返故居。
马斯克也吃了一惊，不过很快就镇定下来，仔细观察白衣少女。
首先可以确定，她并不是什么亡灵生物，而是有血有肉的活人。
从这张脸上，依稀可以看出达芙妮的特征——特别是那双楚楚可怜的眼眸，与其傲气凌人的浓艳妆容并不相称。
事情已经很明显了。
这位撑伞的白衣少女，其实是达芙妮精心化装假扮的形象。
然而问题在于，她为何要在化装舞会上扮成吕蓓卡的形象，冒充丈夫的前任妻子，冒充那个死因成迷的女人？
整这种阴间活儿，她就不觉得瘆得慌吗？
是谁给达芙妮出的这个馊主意？
迈克西姆·文德斯怔怔望着假扮亡妻的达芙妮，脸色由惊诧转为狂怒，突然发出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大吼，丢下拐杖，一瘸一拐的扑向达芙妮，夺下她手中的阳伞，咔嚓一声掰断！
达芙妮被丈夫粗暴的行为吓的花容失色，愕然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是谁让你扮成这副鬼样子的？”文德斯先生咆哮着质问妻子。
“没……没谁……”达芙妮满面羞臊，眼中含着两汪泪水，支支吾吾的辩解道：“我还以为……穿成这样能让你高兴一点……”
“太愚蠢了！达芙妮，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样的傻事！”文德斯先生气的眼睛通红，“快把这套该诅咒的衣服脱下来，还有二楼的那幅画，马上摘下来烧掉！我再也不想看见她了！”
话音未落，他就气冲冲的离开客厅。
“亲爱的……请原谅我……”达芙妮哭着追了上去。
夫妻俩的背影，消失在众人的视野尽头。
客厅中一片喧哗，议论纷纷。
丽莎快步跑到门口，给马斯克使了个眼色。
两人心照不宣的避开旁人，朝文德斯夫妇离开的方向追了上去，穿过走廊，登上楼梯，直到二楼画廊门外才停下脚步。
两人凑近房门，屏息窃听。
透过门缝，传来达芙妮的哭诉声。
“亲爱的，请原谅我，我真没想到只是换上这套衣服，就惹你发这么大的脾气……”
达芙妮的哭腔里带着懊悔。
“可怜的达芙妮，我不明白你的小脑袋瓜里究竟在想些什么！”文德斯先生余怒未消，话语中流露出辛辣的讥讽，“难道你以为装扮成一个死人的样子出现在舞会上，反而会赢得满堂喝彩？”
“我也曾犹豫过……然而最终还是鼓起勇气试试看，我不在乎客人们怎么看待我，亲爱的迈克西姆，我的眼中和我的心里只有你一个人，只要能让你高兴，我什么都愿意做。”
第33章：窃听
“真是这样吗？”文德斯先生冷笑了一声，“也许你的心意是好的，却选择了一种最傻的方式来表达，你的小花招儿非凡无法让我心情愉快，反而彻底毁了这个夜晚！”
“对不起，亲爱的……”达芙妮又一次哭着向丈夫道歉，“自从回到曼陀丽庄园，你的脸上就没了笑容，从早到晚郁郁寡欢，我猜这是因为自己做的不够好，不够格担当曼陀丽庄园的女主人，让你失望了……”
“别瞎说，达芙妮，我对你很满意！”文德斯先生迟疑了一下，有些难以启齿地对妻子说，“我之所以心情不佳，是因为这座庄园里到处都是那个女人留下的痕迹……这是我失策，应该提前把庄园重新装修一遍，再带你回家来。”
“亲爱的，你终于指出了问题的关键。”达芙妮哽咽着说，“没错，从餐桌上的瓷器到画廊中的艺术品，这座庄园里到处都有吕蓓卡打下的烙印，体现出她的高雅品味。”
“除了这些死的器物，庄园里的下人们也时常私下里比较我和吕蓓卡，人人都觉得我处处比不上她……我无意间听到他们的议论，心里很难受，却又不得不承认，他们的评价合情合理。”
“鬼扯！达芙妮，别听那些下贱的奴仆嚼舌头根，吕蓓卡……她只是比你更会收买人心而已，在我眼中，你比她好一万倍！”文德斯先生激动地说。
“谢谢你的安慰，亲爱的，我很欣慰，然而我心里有数，这不是事实……”达芙妮叹了口气，幽幽地说，“求您别把我当成一个小傻瓜，我有眼睛，有耳朵，有脑子，我会看，会听，会思考，会比较自己和吕蓓卡的长处与短处，我知道自己比不上她。”
“亲爱的，坦率的承认吧，你心里还挂念着吕蓓卡，这份思念胜过你对我的爱，特别是回到曼陀丽庄园以后，睹物思人，你对亡妻的怀恋就变得愈发强烈，这就是你郁郁寡欢的根源。”
“亲爱的，我不怪你，换做我是你，也会更钟情于更优秀的女人，而我……只不过是抚慰你内心伤口的一个代替品。”
“不！达芙妮，我对你的爱胜过一切，你就是你自己，不是谁的代替品！”文德斯先生急切地说。
“好了，亲爱的迈克西姆，别再骗自己……我已经决心面对现实，只要能让你开心，哪怕这一生都在扮演吕蓓卡的代替品也甘心，因为我爱你，胜过爱我自己的尊严。”
说到这里，达芙妮已经泣不成声。
躲在门外偷听夫妻俩对话的马斯克和丽莎，也被达芙妮真情流露的告白深深触动。
这个可怜的女人，为了深爱的男人不惜燃烧自己，献出自己的一切，包括人之所以为人的自尊自爱，如同一位丧失理智的狂信徒。
这种狂热的爱，固然令人感动，却也透露出了病态的苗头，指向自我毁灭的深渊。
文德斯先生似乎也被达芙妮的告白感动，沉默许久过后，终于忍不住吐露心声。
“达芙妮，你是我这辈子遇到的最善良的姑娘，别再胡思乱想，吕蓓卡那种女人，连你的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
“你以为我在怀念她？你错了，达芙妮，事实上我根本不爱吕蓓卡，甚至可以说痛恨那个放荡的婊子！”
“她在外人面前装出一副圣洁派头，私下里却过着放荡的生活，不光背着我勾搭野男人，还……”
说到这里，文德斯先生停了下来，呼吸粗重，似乎难以启齿。
“算了，我不想再提这些令人作呕的丑事！达芙妮，你只需要知道，我与吕蓓卡的婚姻早就名存实亡，只是顾忌家族声誉，一直下没能下定决心跟她离婚！”
“好在她已经死了，我也终于从漫长的噩梦当中获得解脱，并且幸运的遇见了你，达芙妮，噢，我的小天使……是你救赎了我的灵魂，往后我们一起开开心心的过日子，别再给自己找不痛快了。”
听了丈夫的倾诉，这回轮到达芙妮陷入长时间的沉默。
当她再次开口，嗓音禁不住微微颤抖：
“亲爱的，如果吕蓓卡真是一个不守妇道的女人，如果她真的做了对不起你的事，那么你当然有理由痛恨她……然而在这种情况下，一个受到侮辱的丈夫，会怎样对待他那放荡的妻子呢？”
“迈克西姆，看在主的份上，请诚实的告诉我……那些关于你谋杀了吕蓓卡的传闻，到底有多少成分是真的？”
“达芙妮，你别信报纸上的胡说八道！”文德斯先生激动的叫嚷起来，“吕蓓卡之死只是一个意外，虽然与我之前所说的意外不太一样，但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反正不是我下的手……虽然我一度想亲手杀了她！”
达芙妮没做声，也许她已经开始怀疑丈夫在撒谎，已经不再信任这个杀妻嫌犯了。
文德斯先生显然不想继续跟妻子讨论这个危险的话题，剧烈喘息了一阵，突然问达芙妮：“是谁让你化装成吕蓓卡的样子？”
“没有啊……是我自己突发奇想。”达芙妮支支吾吾地回答。
“达芙妮，你不是一个很会撒谎的人，老实告诉我，是不是丹弗斯让你这样做的？”
在丈夫严厉的追问下，达芙妮被迫说了实话：“的确是丹弗斯太太给我出的主意，本来我们以为可以给你一个惊喜，没成想搞砸了……”
“丹弗斯这条毒蛇，我就知道是她在搞鬼！”文德斯先生气得破口大骂。
这时，马斯克听见楼梯那边传来脚步声，连忙切换出“法师面具”，以最快的速度给自己和丽莎加持上“隐形术”。
刚完成施法，就看见丹弗斯太太出现在楼梯口，面无表情地走到画廊门口，敲了敲门，不等主人发话，就推开门闯了进去。
隐形中的马斯克和丽莎，见此情景，面面相觑。
简直不敢相信丹弗斯太太竟敢如此嚣张，身为管家，居然完全不把主人放在眼里。
第34章：案情进展
“老爷，夫人，是时候下去招待客人了。”丹弗斯太太冷冰冰地对文德斯夫妇说，“你们把贵客丢在楼下不管，实在是太失礼了，如果吕蓓卡还活着，绝不会容忍发生这种丢人现眼的事情！”
“丹弗斯，亏你还好意思说！今晚的舞会搞成这样一副烂摊子，还不都是因为你居心不良，试图挑拨我和达芙妮的感情？”文德斯先生怒斥管家，“阴险的老母狗，我要把你赶出曼陀丽庄园！”
“呵呵……老爷，您最好别这么冲动。”丹弗斯太太在主人面前有恃无恐，露骨地威胁道：“别忘了，我手里握着您谋杀吕蓓卡的证据，如果您敢解雇我，我这个走投无路的可怜妇人，就只好去警察局报案了，老爷，您也不想闹到那种地步吧？”
“别拿我没有做过的事情威胁我，你这条卑鄙的毒蛇，再敢放肆，我就——”
“您就开枪打死我，就像当初您对吕蓓卡所做的那样？”
丹弗斯太太打断文德斯先生的话茬，发出一阵阴冷的笑声。
“老爷，我已经写好了遗书，把我知道的一切都写在里面，交给一个值得信赖的人保管，如果我也像吕蓓卡那样不明不白的死了，那个人就会知道，杀人凶手也是你！”
“没有人会信你的谎言，我是清白的！”
文德斯先生的反驳，听起来是那样苍白，乏力。
丹弗斯太太冷笑一声，淡淡的说：“等我把证据摆出来，看有谁会信你的狡辩。”
文德斯先生如同泄了气的皮球，挥挥手，有气无力地说：“滚出去，我不想再看见你！”
丹弗斯太太转身离开，昂首挺胸，如同德胜归来的斗鸡。
其后不久，文德斯夫妇也走出画廊，心事重重的下了楼。
马斯克和丽莎保持隐形状态，回到楼下，找了个僻静的地方解除隐形，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混入客厅人群当中。
……
曼陀丽庄园的化装舞会，最终以一种令人不快的方式草草收场。
马斯克和丽莎回到家中，对文德斯夫妇的看法取得了共识。
就今晚收集到的线索来看，达芙妮显然与案情毫无关联，被动卷入这场风波，令人同情。
迈克西姆·文德斯，尽管在达芙妮和丹弗斯太太面前矢口否认谋杀前任妻子，但是他的辩白缺乏说服力，遮遮掩掩，存在许多自相矛盾之处，洗不脱杀妻的嫌疑。
曼陀丽庄园的管家丹弗斯太太，无疑是此案最关键的证人。
从她话里话外透露的口风来看，似乎曾亲临案发现场，甚至目睹了迈克西姆谋杀吕蓓卡。
但是这个老女人也不单纯。
在吕蓓卡出嫁之前，她就是贴身女仆，而当吕蓓卡嫁给迈克西姆，也把她带进曼陀丽庄园，提拔成了管家，可以说是吕蓓卡身边最得宠信的下人。
丹弗斯太太的言行充分表现出对吕蓓卡的崇拜，既然如此，她理应第一时间去警察局报案，告发迈克西姆·文德斯谋杀妻子。
可她偏偏没有这样做，继续留在曼陀丽庄园当管家，为她认定的杀妻凶手服务，还拿自己掌握的证据当把柄，明目张胆的要挟迈克西姆·文德斯，可见她也是一个利欲熏心的人。
在她心中的那杆天平上，比起替吕蓓卡伸张正义，还是维护自身的利益更要紧。
疑云笼罩的曼陀丽庄园，成为迈克西姆、达芙妮和丹弗斯三人博弈的舞台，表面上维持着相安无事的状态，实则这种脆弱的平衡很容易就被打破，使得那些隐藏在奢华面纱之下的肮脏内幕暴露在公众眼前。
果不其然，曼陀丽庄园举办化装舞会短短一周之后，杀妻案就出现了重大进展。
杰克·费弗尔中校带着被文德斯先生解雇的曼陀丽庄园前任管家丹弗斯太太，向法院提交了新的证词。
案发当晚，丹弗斯太太亲眼看到文德斯先生拿着猎枪闯进海边的船坞，与吕蓓卡发生激烈争吵，其后不久，传来一声枪响。
在那之后，文德斯先生把妻子的尸体拖进帆船，扬帆出海，深夜里一个人划着救生艇回来。
丹弗斯太太在法庭上发誓，自己所说的证词字字属实，并且成功通过了包括“引导告解”、“诚实之域”和“辩知谎言”在内的所有测谎考验。
面对丹弗斯太太的指控，文德斯先生选择保持沉默，这就意味着他不得不待在看守所，以杀妻嫌犯的身份等待正式开庭。
如果他的律师不能在法庭上做出令陪审团满意的辩护，等待他的下场将是绞刑架。
就在文德斯先生被警察从曼陀丽庄园带走的当天下午，马斯克的事务所迎来一位出乎意料的访客。
“达芙妮，你现在应该做的事，是替你丈夫聘请一位好律师。”丽莎给面带泪痕的文德斯夫人倒了一杯咖啡，同情地说：“在当前这种情况下，我和马斯克恐怕帮不了你。”
“文德斯夫人，我倒是拿到了律师执业证书，然而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出席过一次庭辩，坦率的讲，我更擅长在决斗场上替委托人出头，然而您丈夫卷入的案子，恕我直言，并不符合司法决斗的条件。”
只有在控辩双方都拿不出过硬证据，案情难以定夺的情况下，法庭才有可能以司法决斗的方式结案。
就好比那个著名的寓言故事：如何快速解开纠缠成一团的乱麻绳？
故事的主人公，历史上的一位传奇皇帝，选择抽刀斩断乱麻。
这种做法本质上就是偷换概念，投机取巧。
司法决斗就好比快刀斩乱麻，用一场披着合法外衣的私人复仇来解决公诉案件。
这种投机取巧的结案方式只能偶一为之，万万不可滥用，否则法律条文就成了摆设，法庭的权威也将被赤裸裸的暴力所取代。
文德斯先生目前是杀妻嫌犯，人证物证俱在，哪怕法官的脑子进了水，也不会允许他以司法决斗的方式逃脱公诉。
第35章：深入调查
“贾斯蒂斯先生，请听我说，我来找您和丽莎，是因为除了你们，我想不出还有谁愿意听我倾诉，愿意相信我丈夫是无辜的。”
达芙妮含着眼泪说。
马斯克耸了耸肩，强忍住说实话的冲动：在内心里，他也不信迈克西姆·文德斯是无辜的。
“我丈夫的确对警方撒了谎，吕蓓卡不是死于海难，在她被迈克西姆拖上小帆船之前，就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那天夜里，迈克西姆独自驾船把吕蓓卡的尸体运到海上，然后打开了通海阀，使帆船沉入海底，自己划着救生艇回到岸上，佯装无事发生。”
“有人问起吕蓓卡的去向，他就说是驾船出海，失踪在暴风中，直到吕蓓卡的尸体伴随沉船被潮水冲上岸边，被警方发现，他才不得不承认自己编造了谎言。”
听达芙妮说到这里，丽莎哭笑不得。
“我亲爱的朋友，你说的这些细节，不就跟丹弗斯太太在法庭上公布的证词完全一样吗？这只能证明，你丈夫的确谋杀了她的前任妻子。”
“不不！丽莎，请听我说，事情并不是你们以为的那么简单！”达芙妮激动的抢回话茬，“关键在于案发当夜，迈克西姆曾与吕蓓卡在停放帆船的船坞中发生过一场激烈的争执。”
“没错，而且当时丹弗斯太太就在门外，听到你丈夫开枪射杀吕蓓卡的声响，还目睹了他转移尸体的全过程。”马斯克有些不耐烦的说。
“可是你们有没有想过，当时丹弗斯太太为什么在门外？”达芙妮突然反问。
马斯克愣了一下，隐隐觉得这不是巧合。
“说来难以启齿，吕蓓卡生前就很放荡，经常以夜间划船的名义，在海边的船坞里幽会情夫，而最得她信赖的丹弗斯太太，则替她的女主人充当站岗放哨的看门狗。”
达芙妮深深吸了一口气，接着说：
“迈克西姆对吕蓓卡的不忠早有所知，只是为了维护家族的荣誉，不能和她离婚，一直隐忍着，直到那天夜里，或许是因为多喝了几杯，实在是忍不住怒火，就带着猎枪独自闯进船坞，斥责吕蓓卡的无耻。”
“也是凑巧，那天晚上吕蓓卡的情夫临时有事，没能赶来赴约，丹弗斯太太也在打瞌睡，没有及时阻止迈克西姆闯进船坞，直到被夫妻俩的争吵惊醒。”
“在船坞中，吕蓓卡面对丈夫的斥责，非但不悔改，还不知羞耻的告诉迈克西姆，她已经怀上了情夫的孩子，这个野种将会以迈克西姆的儿子的名义被生下来，继承文德斯家族的产业，包括这座曼陀丽庄园。”
“迈克西姆被深深激怒，一度想开枪打死这个毫无廉耻的女人，然而最终他还是克制住了冲动，把枪扔在地上，当面正告吕蓓卡，他要不惜代价与这个婊子离婚，还要把她做的丑事公诸于众！”
“说完这些话，迈克西姆就转身离开。”
“吕蓓卡被迈克西姆的鄙夷态度刺伤了自尊，或许也担心自己放荡的行为被曝光，以至于恼羞成怒，拾起猎枪，威胁迈克西姆立刻回到她身边，收回刚才那些话。”
“可怜的麦克西姆，已经被这个女人彻底伤透了心，根本不理她的威胁，继续朝门外走。”
“这时，吕蓓卡冲天开了一枪，试图吓阻迈克西姆，结果不慎跌倒，后脑摔在一根木楔子上，意外身亡。”
“吕蓓卡死后，迈克西姆也是慌了手脚，试图把吕蓓卡伪装成海难身亡。”
“之所以做出这种不理智的选择，首先是因为不想家丑外扬，其次是在当时那种场合下，他实在无法洗清自己的谋杀嫌疑。”
“这些事都是迈克西姆亲口告诉我的，他敢以主的名义发誓，这就是吕蓓卡之死的全部真相！”
达芙妮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抬头望向马斯克和丽莎，眼神分外灼热。
“我相信迈克西姆所说的一切，然而这还远远不够，丽莎，贾斯蒂斯先生，看在主的份上，我乞求你们设法为可怜的迈克西姆洗清冤屈，帮我把案情真相公之于众！”
好友含泪哀求，丽莎于心不忍，扭头望向马斯克：“亲爱的，达芙妮怪可怜的，咱们就帮帮她吧？”
马斯克勉为其难地点了下头，严肃地对达芙妮说：“文德斯夫人，我和丽莎都会尽力帮你，但是，有些不好听的话我得说在前头，我们在调查过程中不会偏袒任何一方，万一最终查出的真相违背了你的期待，希望你能坦然面对。”
“您放心，贾斯蒂斯先生，我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达芙妮哽咽着回答。
“好吧，文德斯夫人，您先回家等消息，我和丽莎接下来可有的忙了。”马斯克起身送客。
达芙妮算是找对了人。
文德斯杀妻案的主审法官，就是丽莎的父亲乔治·柯尔特，通过这层关系，马斯克以文德斯夫人为丈夫聘请的辩护律师的名义，当天傍晚就获准进入看守所。
丽莎陪同他一起来看守所探望文德斯先生，名义上是青年律师马斯克·贾斯蒂斯的助理，一个不起眼的拎包小妹，其实她在今晚这次会晤中扮演的角色，甚至还要比马斯克本人更关键。
“文德斯先生，鄙人受您夫人的委托，为您的案子做辩护，在此之前，我希望与您进行一次坦诚的对话。”
看守所会客室中，马斯克隔着桌子打量神情憔悴的迈克西姆·文德斯。
“例行公事的废话就免了吧，贾斯蒂斯先生，想知道什么尽管问，我会如实回答。”
文德斯先生的态度很不友善。
马斯克从他眼中看到的并非心虚，更像是一种自暴自弃。
“首先，我们先来回顾一下案发当夜的细节……”
马斯克不动声色的引导话题，让文德斯先生重述一遍吕蓓卡之死的前因后果。
文德斯先生的情绪很消沉，但还是耐着性子有问必答，叙述的细节与达芙妮所言完全吻合。
第36章：验尸报告
为了排除文德斯夫妇事先串通供词的嫌疑，丽莎也时不时插进来提问，借机施展“裁决者”的职业能力“引导告解”。
此外，丽莎还给自己和马斯克加持了3环神术“辨知谎言”，暂时增加两道保险。
在“引导告解”和“辩知谎言”双重监督下，仍然看不出文德斯先生有撒谎的迹象。
从概率上来讲，基本上就排除了迈克西姆·文德斯编造供词的可能性。
这个结果，多少有点出乎马斯克的意料。
难道迈克西姆·文德斯真是无辜的？
怀着疑问，两人继续旁敲侧击。
随着谈话的深入，文德斯先生的抵触心理渐渐消除，透露了一个连达芙妮都不知道的重要细节：
吕蓓卡生前有好几个情人，其中一个就是她的表哥杰克·费弗尔。
事实上，早在吕蓓卡嫁给迈克西姆·文德斯之前，这兄妹俩就发生过不伦关系，并且在婚后仍然保持着地下情。
听到这里，马斯克心头豁然开朗！
难怪吕蓓卡死后，杰克·费弗尔的反应最激烈，第一个跳出来出来为表妹申冤，原来不只是出于亲情，更主要是因为奸情。
离开看守所，马斯克和丽莎回到家里，在晚饭的餐桌上，向柯尔特法官汇报了与迈克西姆·文德斯谈话的结果。
法官先生气定神闲的切着油封鸭胸肉，默默听女儿和女婿说完，给了年轻人一个建议。
“马斯克，丽莎，如果你们想帮朋友澄清真相，光靠当事人的一面之词是不够的，我建议你们去找法医聊聊，还有主管司法通灵仪式的教廷官员，他们可以为此案提供更可靠的证据支撑。”
“噢！爸爸，您真是太伟大了！一句话就点醒了我们！”丽莎兴奋的抱住老爸，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马斯克也是一脸崇拜的望着老师，不得不承认，姜还是老的辣！
第二天上午，马斯克和丽莎去了一趟停尸房。
出示律师执照和柯尔特法官的引荐信过后，顺利见到负责“杀妻案”的法医卡特博士。
卡特博士热情招待了两位年轻的访客，还提供了一份详实的验尸报告。
验尸结果证明文德斯先生所言属实，吕蓓卡的尸体上没有枪伤，致命伤位于后脑。
凭借多年从业经验，卡特博士的结论是：“死者很可能是在开枪的一刹那，被猎枪的后坐力震倒，后脑恰巧撞在尖锐的木楔子上，意外身亡。”
“博士，听说死者怀了身孕？”丽莎提出一个她最关心的问题。
“是的，我解剖了胎儿，怀孕刚满三个月，是个男孩，唉，这可怜的小生灵……”
卡特博士叹了口气，故作不经意地说：“听说那段时间文德斯先生正在国外旅行，她妻子肚子里的男孩，应该不是他的亲骨肉，我猜这就是夫妻俩发生矛盾的导火索吧。”
“博士，我很遗憾听到这个消息……”
“小姐，如果你也是干我这一行的，对这种事情就见怪不怪啦！”卡特博士苦笑道。
“博士，你能采用技术手段，查出吕蓓卡肚子里那个胎儿的父亲的身份吗？”马斯克发觉卡特博士皱起眉头，连忙解释：“我无意探究死者的隐私，但是为了调查真相，不得不提出这个可能有些冒犯的问题。”
博士看了他一眼，沉吟许久过后才开口。
“律师先生，请原谅我才疏学浅，帮不上这个忙。”
马斯克心头一凉。
其实他看得出来，博士不是没能力帮忙，而是出于职业道德，不方便这么做——除非拿到法院的特许令。
可是，既然吕蓓卡死于意外，那么这起案件就不存在一个所谓的凶手，追查死者腹中私生子的父亲的身份，与案情无关，刑事法庭又不是花边儿小报，何必追查这些无关紧要的绯闻？
就在马斯克和丽莎深感失望的时候，卡特博士笑了笑，若无其事的做出暗示。
“我们法医做不到的事情，教廷很容易就能搞定，对了，柯尔特小姐，听说你是可敬的特蕾莎嬷嬷的学生？”
“呃……我在神学院上过她的课，她是一位非常严厉的好老师。”
“如果我是你，就会去找特蕾莎嬷嬷谈谈，在刑事案件的调查过程中，如果需要对尸体进行施法操作，比如‘通灵术’，必须得到教廷授权，否则就算取得证词也不被法庭认可，特蕾莎嬷嬷就是管这个的，你懂我的意思吧？”
“我明白了！博士，太感谢您了！”丽莎兴奋的眉飞色舞，“我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了！”
次日，马斯克以迈克西姆·文德斯辩护律师的名义，正式向法院和教廷发出书面申请，要求对吕蓓卡的尸体施行“通灵术”，把她的灵魂召回阳世，让她亲口回答是死于谋杀亦或意外，还有她肚子里的胎儿，究竟是谁的种。
法院和教廷批准了通灵仪式，并由丽莎在神学院的导师，著名的女修道院长、西区大教堂首席宗教审判官特蕾莎嬷嬷亲自主持通灵仪式，丽莎也荣幸的受邀担任导师的助手。
这场通灵仪式，在法院和教廷双方官员的监督下进行。
特蕾莎嬷嬷亲自设坛施法，成功召唤来吕蓓卡·文德斯的鬼魂，提出若干个只有吕蓓卡本人才能解答的问题。
在通灵仪式上，吕蓓卡的鬼魂亲口承认，自己的确是死于意外，但是她坚持认为，丈夫对待她的粗暴态度，是促使她举起猎枪的直接原因。
此外，吕蓓卡的鬼魂还坦言，生前曾与四个男人保持长期的地下情，其中就包括她的表哥杰克·费弗尔。
她肚子里怀着的胎儿，父亲是谁？
这个问题，就连吕蓓卡自己都拿不准。
由于受孕期间频繁滥交，她也不敢说孩子的父亲究竟是谁。
最有可能的是费弗尔，但绝不可能是她丈夫的骨血——当时迈克西姆·文德斯正在国外旅行，而且早在一年之前就分居了，此后都不曾与她发生过夫妻关系。
第37章：御前谈话
吕蓓卡·文德斯的“通灵仪式”，以简报的形式发表在《太阳报》头版头条，一经曝光，立刻引起全城轰动。
现在，这场舆论风暴的中心人物已经不再是之前饱受指责的迈克西姆·文德斯，而是*****的骑兵中校杰克·费弗尔。
尽管饱受舆论抨击，但是按照斐真王国的法律，“通奸”并不是一条重罪，杰克·费弗尔甚至都不需要为此坐牢，无非受到社会上的道德谴责。
依照古老的传统，受了侮辱的丈夫，可以向妻子的情夫发起决斗。
迈克西姆·文德斯本人没有能力挑战凶名赫赫的“大锤”费弗尔。
马斯克作为他的代理人，深度参与此案的调查过后，对文德斯先生的遭遇深感义愤填膺，于是请柯尔特法官批准费弗尔中校那份还没来得及撤销的决斗申请。
杰克·费弗尔，一直以替表妹伸张正义的面目上蹿下跳，却向公众隐瞒了自己与吕蓓卡私通、妄图借腹生子、谋夺文德斯家族产业的歹毒居心，如果让这个人渣逃脱制裁，别说文德斯先生，马斯克自己都咽不下这口气！
既然这个寡廉鲜耻的男人主动发起决斗，那就让他尝尝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滋味！
马斯克全凭一腔热血行事，实际上是给柯尔特法官出了一道难题。
两个男人私下决斗无所谓，可要是进行公开的司法决斗，事情就比较麻烦了。
如今已经不是倡导“以牙还牙”、“以血还血”的野蛮时代，法院通常不会批准这种争风吃醋性质的司法决斗。
这种行为，恰恰是法学家们一直以来冷嘲热讽的反面典型，“以一种错误且危险的方式，试图维护大男子主义者脆弱的自尊”。
特别是在一位著名诗人死于与情敌的司法决斗之后，使这个国家的文艺届蒙受了重大损失，近五年来，所有因争风吃醋和红杏出墙引发的决斗申请都被法庭驳回了。
如果只是社交场上司空见惯的争风吃醋，法庭是不会改变惯例的。
然而“文德斯杀妻案”闹得太大，影响太坏，就像上次的“德雷福斯间谍案”，已经成为轰动斐真全国的公众事件，如果强压下去，必定会在舆论界造成强烈的反弹，甚至使公众对这个国家的法律的正义性失去信心。
正所谓“法理不外乎人情”，天大的法条，也不能跟民愤对着干，更何况只是一群整天研究“真空中的球形鸡”的法学家的观点，否则就是动摇统治根基，自掘坟墓。
随着舆论反响的愈发强烈，就连国王陛下也被惊动了。
在周末举行的宫廷茶话会上，乔治三世陛下特地与内阁法务大臣波特侯爵，聊起了这桩时下最受关注的案件。
陛下与大臣的谈话，被书记官记录下来，整理润色过后，以对话录的方式发表在第二天出版的《阿瓦隆日报》头版。
其中一段涉及“吕蓓卡案”的谈话，实录如下：
乔治三世：昨天下午，我在花园做农活的时候，艾米莉提着一篮子茶点来探望我。
乔治三世：后来我们在树下喝茶吃点心，看到一根常青藤缠在树上，我天真的女儿认为，紧密缠绕大树的青藤，好比一对热恋中的男女，值得赋诗赞颂，而我却不得不告诉她，青藤是寄生在大树身上的有害植物，通过吸取大树的养分使自己开出美丽的花朵，好比一条吸血虫，如果说这象征爱情，那也是一种建立在不平等之上的、病态的爱情。
乔治三世：我并非故意说一些让艾米莉扫兴的话，然而在她这个年纪，很容易对爱情产生不切实际的浪漫幻想，直到在残酷的现实面前碰了壁，才会意识到自己的幼稚，我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够在遭受挫折之前就成熟起来，学会坚强，于是当着她的面，扯断了缠在树上的常青藤。
……
*斐真国王乔治三世：生活朴素，闲暇时酷爱做农活，绰号“农夫国王”。
*艾米莉公主：乔治三世的小女儿，也是最得国王陛下宠爱的女儿。
……
波特侯爵：我的陛下，您的灼见不光对教育孩子很有裨益，也给我带来了启发，使我联想到最近轰动全城的“费弗尔诉文德斯杀妻案”。
乔治三世：我也听说了这案子，随着调查的进展，披露出来的内情可谓一波三折，令人惊讶。
波特侯爵：我的陛下，您不觉得文德斯勋爵与前任妻子吕蓓卡的关系，很像大树与常青藤吗？明明是后者依附于前者，却在残酷压榨自己的丈夫，从他身上吸血，绽放招蜂引蝶的妖艳毒花。
乔治三世：爱卿此言甚合吾意，幸而案情的真相得以澄清，文德斯勋爵也终于可以摆脱杀妻的诉讼，恢复声誉。
波特侯爵：陛下，到此为止，还算不上是一个圆满的结局，在这起案件当中，还有一个跳梁小丑尚未得到惩罚。
乔治三世：爱卿指的是诬告文德斯勋爵杀妻的费弗尔中校？
波特侯爵：陛下，请原谅我的啰嗦，有些细节必须说清楚。
波特侯爵：首先，杰克·费弗尔私通表妹吕蓓卡，道德败坏，有悖人伦，已经被军队开除，剥夺一切头衔和荣誉，不再是现役骑兵军官；其次，虽然我很不齿费弗尔的人品，但是并没有证据表明他是在明知表妹死于意外的情况下起诉文德斯勋爵，所以诬告罪名不成立。
乔治三世：换句话说，除了撤销费弗尔的军职，我们无法对他施加更严厉的惩罚？
波特侯爵：从法律的角度出发，恐怕是这样的。
乔治三世：这实在是令人遗憾！也许我们应该做些事情，杜绝此类事件再次上演。
波特侯爵：陛下，我和法务部门的同事们也有同样的计划，是时候立法补上“通奸罪”的漏洞了。
乔治三世：爱卿，在宪法的旗帜下，我不便对议会立法流程指手画脚，这个话题就此揭过，让我们回到原来的话题，假如议会修改了通奸罪的判罚条例，可以用在费弗尔身上吗？
第38章：特许决斗
波特侯爵：这恐怕不行，我的陛下，法不溯及既往，这是一条不可撼动的原则。
乔治三世：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伸张正义，平息民愤？
波特侯爵：办法不是没有，只是存在争议。文德斯勋爵已经委托他的代理人向巡回法庭提出申请，要求与杰克·费弗尔进行一场司法决斗，了结双方的恩怨。但是如您所知，法学界向来痛恨司法决斗，特别是诉讼双方为争风吃醋而发起的决斗。
乔治三世：一个受到侮辱与损害的丈夫，险些被妻子的情夫陷害入狱，自己的头衔和财产也险些被私生子窃取，怎么能轻描淡写的说成是“争风吃醋”呢？我不想听学者的空谈，更感兴趣的是务实的法官们如何看待这件事。
波特侯爵：据我所知，主审法官乔治·柯尔特和他的同事们，打算投票表决，是否应该为此案特别通融，批准涉案双方进行一场司法决斗。
波特侯爵：陛下，请允许我做出说明，即便法官们以多数票通过这一动议，由于其特殊性质，不可以作为案例被将来有可能发生的同类案件援引，否则我们修改通奸罪的法条就没有意义了。
乔治三世：我懂你的一片苦心，爱卿，假如法庭批准了司法决斗，我想费弗尔作为一名前任骑兵军官，如果还有一丝廉耻之心和荣誉感的话，应该会亲自出场应战，至于文德斯勋爵，他只是一个瘦弱的文人，还有残疾在身，怕是不便亲自出战。
波特侯爵：事实上，文德斯勋爵已经聘请了一位决斗代理人，就是年少成名的马斯克·贾斯蒂斯先生。
乔治三世：爱卿，你特地在我面前提起这个年轻人的名字，想必很看好他。
波特侯爵：坦率的讲，我的陛下，我不了解这位贾斯蒂斯先生，但他是我儿子保罗的朋友，保罗很推崇他的业务能力和高尚品格。
乔治三世：但愿令公子没有看走眼。
（君臣谈话到此为止）
国王陛下与法务大臣的谈话录，一经公开见报，就已经表明宫廷和内阁的倾向性。
是否特批杰克·费弗尔与迈克西姆·文德斯的代理人，举行一场司法决斗？
阿瓦隆巡回法庭经过一整天的激烈讨论，由十三位法官参与投票表决。
最终结果七票对六票，司法决斗被批准。
柯尔特法官，投下了关键的一张赞成票。
投票结果出炉的第二天，马斯克在自己的事务所翻看各大报刊对此事的评论，这时丽莎走进办公室，手里还提着一个花篮。
“噢！亲爱的，谢谢你送花给我！”马斯克从未婚妻手中接过花篮，“我很感动，同时也感受到了压力，如果周末的决斗输了，岂不是对不起这只盛满爱心与祝福的花篮。”
“唉……你这个人呐，就爱自作多情！”丽莎叹了口气，哭笑不得，“亲爱的，真不好意思，这只花篮可不是我买的。”
“啊？这……”
马斯克面露错愕，连忙低头查看花篮，从大丛葵百合中掏出一封信还有一张卡片。
信封上的落款是波特小侯爵。
卡片上写着“预祝马斯克兄弟旗开得胜”，落款则是：俱乐部全体同仁。
“马斯克，这只花篮是某个俱乐部送给你的，却没有写明具体是哪个俱乐部，你不觉得这很奇怪吗？”丽莎微微一笑，若有所指地说：“除非这个俱乐部啊，见不得光。”
马斯克总共只加入了两个俱乐部，一个是“阿瓦隆律政俱乐部”，还有一个就是保罗·波特作为引荐人的“地狱火俱乐部”。
律政俱乐部是一个典型的精英圈子，会员都是律政行业有头有脸的人物，在司法界乃至政坛都有一定的影响力。
成为律政俱乐部的一员，是一种荣誉，社会地位的象征，可以大大方方的印在名片上，巴不得尽人皆知，又怎会见不得光？
反之，“地狱火俱乐部”就上不得台面了。
虽说该俱乐部的成员，大多出身于权贵阶层，影响力甚至还要高于律政俱乐部，无奈俱乐部的主旨是搞黄色、喝大酒和嘲讽时政，不为世俗道德所容，当然不便公开宣扬。
“我猜……这只花篮很可能是地狱火俱乐部的朋友们送来的。”马斯克硬着头皮说。
“地狱火俱乐部最爱搞的活动，不就是把那些放荡的贵族男女召集起来乱搞吗？”丽莎冷笑着嘲讽，“‘通奸俱乐部’对一个曾经属于他们当中一员的通奸犯落井下石，会不会太薄情寡义了啊？”
“亲爱的，话不能这么说。”马斯克硬着头皮辩解：“地狱火俱乐部的确是聚众滥交，然而这些违背世俗道德的活动，也得建立在你情我愿的原则之上，夫妻双方都是各玩各的，不存在欺骗和背叛的因素，费弗尔和吕蓓卡的私情破坏了这条潜规则。”
“更不能容忍的是，费弗尔和吕蓓卡试图以他们两人的私生子窃取文德斯家族的爵位和财产，掐断文德斯家族的血脉传承，这是上流社会最深恶痛疾的阴谋。”
“地狱火俱乐部的权贵们，一想到同样的阴谋也有可能发生在自己身上，就会吓出一头冷汗，当然乐于借我的手清理门户。”
“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然而我记得，自从上次你替德雷福斯上尉出头，在决斗场上打败了地狱火俱乐部的会员亨利·弗瑞姆，就得罪了这个圈子，不再往来，他们怎么突然改变了立场，主动向你示好？”丽莎疑惑地问。
马斯克思索了一下，猜测道：“大概是保罗·波特在俱乐部里替我说了一些好话，使大家改变了对我的看法。”
“首先我得承认，波特小侯爷很够朋友，要不是他在他那位法务大臣老爸面前替你美言，你的名字也不会出现在国王陛下与法务大臣的谈话当中，一经见报，立刻成为万众瞩目的红人。”
“可是话说回来，我是真的讨厌地狱火俱乐部这个纵情声色的烂圈子！亲爱的，就算他们对你抛出了橄榄枝，你也不要再去参加那种下流的聚会了，好吗？”丽莎挽着未婚夫的手，眼中满是期盼。
第39章：小侯爵的信
“你放心，我以自己的名誉保证，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哪怕只是逢场作戏。”马斯克郑重地对未婚妻做出承诺。
丽莎脸上重现笑颜：“亲爱的，我去给你泡壶咖啡，提提神，好好准备周末的决斗！”
马斯克目送未婚妻的身影消失在厨房门口，视线回到花篮上，感到压力很大。
正如丽莎所说，国王陛下和法务大臣的只言片语，把他这个小人物推上风口浪尖，成为时下的焦点人物。
不只是地狱火俱乐部，社会上还有数以万计的公众期待他在决斗场上击败杰克·费弗尔，平息民愤。
说实在的，马斯克并不了解自己的对手，也没有必胜的自信。
倘若在这场万众瞩目的决斗中输给杰克·费弗尔，使得对方逃脱制裁，不仅愧对文德斯夫妇的委托，自己的无能也将令世人乃至国王陛下大失所望，从此沦为一个笑柄，亲手毁掉大好的前途。
真要走到那一步，马斯克宁可死在决斗场上，起码不用为一场失败背负一生骂名。
巨大的压力，使他感到精神焦虑。
越是焦虑，就越难以平静下来筹备决斗，胜算也就更低，陷入恶性循环。
马斯克实在无法凭借自身的意志力，保持良好的心态，于是就闭上眼睛，默默向自己的守护天使祈求护佑。
……
系统提示：游戏过场剧情结束，玩家可以开启“降神”模式。
“好家伙！总算轮到哥出场了！”
这一章的过场剧情巨特么长，简直就像看了一场电影。
高飞等得花儿都谢了，终于轮到自己上场，赶忙切换成第一人称视角，附体在马斯克小哥身上。
刚完成视角切换，又收到一则提示，让他查看保罗·波特的来信，获取重要情报。
高飞怀着好奇撕开信封，打开信纸，略过波特小侯爵的客套话和彩虹屁，直接查看重点内容。
在这封信的后半部分，保罗·波特列出了他能打探到的关于杰克·费弗尔的一切信息，其中最关键的就是此人的战斗数据！
杰克·费弗尔是10级“破法骑士”。
破法骑士，属于圣武士的一个范型。
看到这里，高飞就忍不住想吐槽了。
在传统的奇幻游戏里，也包括奇幻小说，圣武士必须得是正经的“守序善良”阵营，自己是半点亏心事都不能做的道德完人，还以同样的高标准要求别人，通常在游戏中扮演那种很可靠也很无趣的正派角色。
而在《救世主模拟器》里，最经典的“圣武士”也是这个画风，号称“白骑士”。
但是除了“白骑士”，这款游戏中的圣武士还有很多各具特色的范型，已经偏离了传统的阵营限制。
比如隶属邪恶阵营的“黑骑士”，多是魔鬼的信徒，也被称为“黑暗卫士”。
还有归属混乱阵营的“自由骑士”，也叫做“神圣解放者”，多是反体制、反压迫的革命领袖，但是也不乏无政府主义乐子人。
中立阵营的圣武士范型就更多了，比如经常跟德鲁伊、巡林客在一起的“绿骑士”，崇尚自然与和谐，迫真奇幻世界的环保卫士。
圣武士职业之所以分化出这么多不同阵营和派系的范型，其实是与时俱进的结果。
游戏中的时代背景，相当于现实中的工业革命初期，同时也是各种宗教、文化和哲学思潮大爆发，百家争鸣、百花齐放的黄金时代。
每一种宗教和哲学理念都有其坚定的捍卫者，而这些理念之上往往还有神力支撑，不同范型的圣武士，就是不同理念在人世间的践行者，是思想领域“百花齐放”结出的丰硕果实。
破法骑士，属于一种“守序中立”阵营的圣武士范型，对人品的要求并不高。
正因如此，与表妹吕蓓卡私通的杰特·费弗尔，尽管做下令人不齿的亏心事，却不会像古典的“白骑士”那样，因为道德有亏而失去神恩庇护。
在各种圣武士范型当中，“破法骑士”的综合排名不说是T0级别，起码可以排进T1。
以杰克·费弗尔的职业等级，除了多数圣武士范型通用的能力，比如“召唤坐骑”、“神恩”、“神佑”、“圣疗”、“勇气灵光”、“引导能量”和“至圣斩”，还有不少独门绝技。
首先是“坚定灵光”，类似“勇气灵光”，以自身为中心30尺半径扩散，区域内的盟友免疫“魅惑”和“胁迫”状态。
绝大多数影响心灵的负面状态，无外乎“恐惧”、“魅惑”和“胁迫”三种类型。
破法骑士开启“勇气”和“坚定”双重光环，几乎等同于免疫一切负面心灵效果。
这则情报提醒高飞，在决斗场上千万不要头铁作死，试图用“晕眩术”之类的惑控魔法对付杰克·费弗尔。
其实这倒没什么，毕竟他的“模仿师”并不依赖精神控制类法术战斗。
只有一个小麻烦，就是高飞的魔宠“球珠之眼”珀尔，擅长的“晕眩射线”和“恐惧射线”，也都对拥有双重光环的破法骑士不起作用，在战场上的牵制作用大打折扣。
第40章：破法骑士
破法骑士的“引导能量”，除了通常的疗伤回血，还有两种特殊的用途，分别是“神圣威压”和“神圣反制”。
……
神圣威压：花费1次导能，对周边30尺内的敌人施加精神威压，接下来10分钟内，必须通过意志豁免才能维持施法专注。
神圣反制：花费1次导能，反制一个环数不超过自身施法等级/2的敌对法术。
……
破法骑士的“神圣威压”，类似集群生物的种族能力“扰乱心神”，效果都是干扰敌人施法。
“神圣反制”，效果类似“法术反制”，最高可以反制的法术等级，取决于破法骑士自身的施法等级。
杰克·费弗尔是10级破法骑士，即便不考虑“熟练施法者”之类额外提升施法等级的专长，至少也能运用“神圣反制”反制5环以下的法术。
高飞的模仿师，当前最高只能施展2环魔法，岂不是被对手一招“神圣反制”废了施法能力？
揉了揉有些胀痛的脑袋，高飞冷静下来，重新考虑这个问题。
“神圣反制”的相关说明太简略，从字面意义上看不出这项能力是否存在距离限制。
按照高飞的理解，既然“神圣反制”是“引导能量”的一个衍生技能，就应该严格遵守后者的规则。
“引导能量”的辐射半径只有30尺，那么“神圣反制”也应该只对30尺内的敌对法术生效。
果真是这样的话，这项能力就很鸡肋了，高飞只要与费弗尔拉开30尺距离再施法，就不会被反制。
然而他隐隐觉得，自己这种解读未免一厢情愿，慎重起见，还是应该料敌从宽。
就当“神圣反制”没有距离限制好了，起码还有使用次数的限制，只要耗光费弗尔的“导能”次数，这招就废了。
破法骑士这门职业，还有一大特点，就是可以习得强化版的“至圣斩”。
10级破法骑士，掌握了两种此类技艺，分别叫做“静默斩”和“驱散斩”。
……
静默斩：以“至圣斩”击中敌人的一刹那，花费一个反应动作，对敌追加“沉默术”。
静默斩：以“至圣斩”击中敌人的一刹那，花费一个反应动作，追加“驱散术”，尝试解除对方身上的增益法术。
……
看到这里，高飞不由挠了挠头。
现在他算明白了，所谓“破法骑士”，其实就是一个专门克制施法者的圣武士范型！
从“神圣威压”、“神圣反制”，再到“沉默斩”和“驱散斩”，处处体现出对施法者的恶意。
高飞不禁庆幸，多亏自己的“模仿师”套路多，不依赖魔法也玩得转，要是换成“盗法者”跟“破法骑士”单挑，MMP……屎都要被打出来！
保罗·波特提供的这份情报，并没有给出杰克·费弗尔的属性、专长和法术列表。
高飞多少有点遗憾，不过也能理解，毕竟波特小老弟只是一个NPC而非玩家，从他的人设出发，不可能提供《怪物图鉴》那么精确的数据，否则就是纯纯的超游了。
除了关于破法骑士的情报，波特小侯爷还在信中透露了一则趣闻。
杰克·费弗尔这个人，之所以绰号叫做“大锤”，据说有两个原因。
在斐真王国市井流行的俚语当中，经常用“锤头”指代男人胯下那话儿。
杰克·费弗尔长得人高马大，体壮如牛，据说“×头”很大……
还有一个说法，就是费弗尔在战斗中很凶猛，左手持大盾，只用一只右手，就能轻松挥舞普通人必须双手持用的大型链锤，将对手砸得脑浆迸裂，故而博得了“大锤”的凶名。
看完来信，高飞花费一道星盘能量，游戏画面一闪，时间跳到周末，场景也来到他很熟悉的司法决斗专用场地。
决斗在上午9:00开始，高飞在柯尔特父女的陪同下，8:30乘马车抵达决斗场。
还没下车，就看见决斗场外挤满黑压压的人群，目测不下两三千，都是来看热闹的阿瓦隆市民。
高飞已经参加过三场司法决斗，然而前三场的观众加起来都不如今天这一场多，人山人海的场面甚是壮观。
他刚下马车，就受到围观者的热烈欢迎，掌声如雷，欢呼声宛如山呼海啸。
这样的场面，高飞还是头一回经历，心情既紧张又有些飘飘然，感觉自己像个摇滚歌星。
稍微定了定神，高飞的心态恢复镇定，向观众挥手致意，又赢得一阵狂热的喝彩。
这时，高飞的委托人文德斯夫妇也来到现场。
保罗·波特带着一群贵族公子哥，也来到决斗场，观看这场自带流量的焦点之战。
高飞过去与他们一一握手寒暄，收获了一大堆祝福，同时也感受到不小的压力。
再怎么拟真的游戏，毕竟还是游戏，就算高飞在决斗场上输给杰克·费弗尔，还有读档重来的机会，不至于真的身败名裂。
高飞心里清楚，游戏好比一个训练场，自己在这里接受的训练，都是为将来执行任务的时候独挡一面打基础。
从站长大姐和梅塔特隆女士透露的消息来看，高飞作为天宫第一位从训练营毕业的正式特警，将来很可能会被派到外星甚至异世界执行任务。
到那时候，他的身后没了读档这条退路，倘若处在与今天类似的场景下，即将在众目睽睽之下迎来一场输不起的生死对决，敢说自己不会被沉重的心理压力压垮吗？
高飞并没有这样的自信，所以才需要在游戏中多经历这样的考验，加强心理锻炼。
这时，场边又响起鼓噪声，当中还夹杂着不堪入耳的脏话。
高飞扭头望向场边，只见一个身穿骑士铠甲、手持大盾与重型链锤的高大男子，正在观众的咒骂声中走向决斗场，显然就是他的对手——“大锤”杰克·费弗尔。
这位名声扫地的破法骑士，面对满场咒骂，承受的心理压力比高飞更大，从进场到现在都未曾摘下头盔，也不只是羞于见人，还是唯恐被观众扔过来的臭鸡蛋和烂番茄砸到头。
第41章：铠甲之争
法院派来的三位裁判，其中两人走向场边安抚激动的观众克制情绪，警告他们不得干扰决斗秩序。
还有一名主裁，打手势招呼决斗双方走到自己跟前，宣布决斗规则，并且要求杰克·费弗尔摘下头盔，验明身份。
费弗尔勉为其难的掀起面甲，摘下头盔，露出一张英俊而又阴沉的面庞，眼中布满血丝，显然是整夜没有睡好。
以他当前“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的处境，辗转反侧难以成眠是很正常的。
验明身份过后，高飞趁着与费弗尔握手的机会，悄悄开启星盘，查看对手的底细。
……
力量20，敏捷12，体质20，智力10，感知15，魅力20
……
圣武士偏重的三项属性，力量、体质和魅力都高达20点，费弗尔的天赋非同寻常！
除了保罗·波特在信中提供的情报，高飞还通过星盘侦查出费弗尔擅长的专长，包括“健壮”、“武器专攻（钝击）”、“战斗反*****通盾击”、“猛力攻击”、“顺势斩”、“旋风斩”，还有一个罕见的“武器越型”！
……
武器越型：角色可以使用比正常型号大一个级别的武器，或者单手使用双手武器。
……
看过“武器越型”的介绍，高飞恍然明悟，难怪杰克·费弗尔能单手挥舞重型链锤，倚仗的就是这项专长。
思路客
按照以往的游戏经验，打完这一章，只要读档次数不超过一次，“武器越型”就有可能出现在奖励专长列表当中。
这个想法令高飞兴奋起来，无论在游戏里还是现实中，“武器越型”都称得上是一项既实用又强力的专长，今天是志在必得！
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高飞继续查看侦查报告。
可惜，星盘没有提供费弗尔的法术列表，只能看出此人拥有10个施法等级。
好在“破法骑士”并不以施法能力见长，以费弗尔的等级，最多只能施展2环神术。
高飞还顺带鉴定了一下费弗尔的装备，发现他的链锤、板甲和盾牌都是魔法装备。
+1大型链锤，基础伤害2d6+1，大如西瓜的实心铁锤上突起许多尖刺，可以同时造成穿刺和钝击伤害。
带刺的大锤，有点像武侠小说里的“流星锤”，只不过锤头和握柄之间的锁链比较短，大约5尺长，属于一种另类的连枷。
费弗尔的还有一面+1防弹大盾，除了提供3点防御，盾牌上还恒定了2环法术“防护箭矢”。
高飞的手枪并非附魔武器，几乎不可能击穿这面防弹大盾，但是“灼热射线”之类的射线魔法不受影响。
杰克·费弗尔身上等级最高的装备，就是那套+1加速秘银板甲，防御+10。
秘银锻造的重甲，分量只相当于一套中型甲胄，不像普通板甲那样会降低穿戴者的移动速度，还能激发10轮“加速术”。
因为这套铠甲，在决斗之前，文德斯先生还向裁判发出了抗议。
这套铠甲是文德斯家族的传家宝，原本陈列在二楼的艺术品博物馆里。
文德斯先生是个文人，用不上这套铠甲，只是当成收藏品，经不住前任妻子吕蓓卡的软磨硬泡，就把这套铠甲送给她的表哥杰克·费弗尔。
当时他以为只是亲戚间的馈赠，没有放在心上，直到吕蓓卡与表哥偷情怀孕的丑闻曝光，这件事的性质就变了味。
自己的传家宝，穿在妻子的情夫身上，与自己的代理人决斗，哪个当丈夫的忍得下这口气？
文德斯向裁判严正申明，自己有权收回被不忠的妻子及其情夫窃取的财产，也就是那套“+1加速秘银全身甲”。
“我可敬的勋爵，吕蓓卡·文德斯在世的时候还是您的合法妻子，而当她将这套铠甲以礼物的名义赠送出去，您并没有反对，所以法律恐怕不能支持您收回这套铠甲。”
裁判为难的解释道。
柯尔特法官在场边听见争执，忍不住职业病发作，插了句话：“裁判先生，请允许我提醒您，当时文德斯先生并不知道费弗尔与他的妻子私通，受了蒙骗，这属于盗窃和转移夫妻共同财产，我认为文德斯先生有权追回自己的财产。”
“可是，谁又能证明他真的不知道妻子红杏出墙……”
这番争论持续了好一会儿，等着看决斗的观众都不耐烦了，保罗·波特第一个跳出来，喊出观众们共同的心声。
“勾搭人家老婆，窃取人家的传家宝，还穿在身上与苦主的代理人决斗，要不要脸？”
“如果杰克·费弗尔还算是个男子汉，还有那么一丁点儿骨气，就应该把铠甲还给文德斯先生！”
在这一片咒骂声中，杰克·费弗尔脸色难看至极，却只是落下面甲，对围观者的斥责不予理睬。
高飞看得出来，这货已经打定了“死猪不怕开水烫”的主意。
反正已经名声扫地，费弗尔宁可背负更多骂名也要死抓着这套魔法铠甲不撒手，否则他在决斗中获胜的概率将会变得更低。
在这种情况下，裁判们经过紧急磋商，最后勉强达成一个妥协方案：
如果费弗尔在决斗中获胜，文德斯先生可以发起一场诉讼，由法院裁断这套铠甲的归属权。
反之，如果费弗尔在决斗中落败，无论能否活着离开决斗场，都得把铠甲还给文德斯先生。
费弗尔勉强接受了裁判提出的方案。
而在文德斯先生那一边，或许是出于激励代理人的目的，当众对高飞许下承诺：
“贾斯蒂斯先生，帮我在决斗场上击败费弗尔，除了说好的10000金镑酬劳，那套秘银板甲也将作为额外的谢礼赠送给你！”
“文德斯先生，非常感谢您的慷慨，我发誓，一定会在决斗场上帮您把失去的东西夺回来！”
一听说有好处捞，高飞同学就来了精神！
一套“+1秘银加速全身甲”，价值远比那10000金镑的酬劳高得多，自己正缺一套上档次的附魔盔甲，这份送上门来的大礼包，当然不容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