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二十五章 入学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董新阳过得相当郁闷，郁闷得简直快要吐血，他考上县中的那点荣耀，完全被董明盖过，只因为，董明考上大学的消息迅速在村中传播！
康宁师范只是大专，只是大专啊！董新阳心中狂吼，他却没办法解释大专与大学的差别，况且，大专说成大学，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对！
村民不懂得大专与大学的关系，在他们眼中，两者完全相同，甚至许多人还不明白县三中与县一中的区别，又怎么可能懂得大专和本科的不同？
董明的日子却相当悠闲，他除了每天早上雷打不动去跑步，然后使用自制的器械练习一下力量，再没有了更多的训练。
在妹子收到通知书一周之后，董明接到了班主任黄老师的电话，他的通知书也到了！
并非如中学录取通知书那般直接寄给自己，中专录取通知书，还有康宁师范的通知书，都寄到了齐山县第三中学，考生需要返校领取。
在接到电话后的第二天，董明去了县城，再次踏入三中，校园的情景有些不同，又回到了假期的宁静。
在教务处领取通知书的时候，董明意外地见到了何阳，惊喜之余，两人在一起聊了许多。
他们都知道，在今天分开之后，从此将天各一方，甚至可能今生难以重逢，都感觉有些伤感。
董明也终于理解，为什么何阳坚持填报陇西定向师范，几年前，何阳曾收到一封母亲的来信，她目前生活在三秦省的一处偏远农村。
三秦与陇西相邻，何阳准备利用到陇西读书的机会，尝试寻找母亲！
对此，董明只能报以一声叹息，能不能找到母亲放在一边，即使找到了，又能怎样？
此次来县城，他除遇到了何阳，又去见了汤老师，便没再停留，下午直接返回村里。
“……经我校与省教育委员会批准，录取你为康宁师范体育教育系、体育教育专业学生，请于二〇〇三年八月三十日，凭本通知书报到！”
看着印制精美的硬质通知书，还有落款鲜红的“康宁师范学院”公章，大喇子一边念着，一边露出了艳羡的目光。
“手里拿着快十分钟了，那么几行字你还没看够啊！”董明笑着说道。
“如果是我的就好了，晚上我可以抱着它睡觉，可是，我只有一张软塌塌的、采石峪镇中学的通知书，心里落差太大了，唉，我还没拿定主意，这个学到底要不要上！”
对于大喇子的报怨，董明也只能报以同情，怪只能怪他生在村里，机遇不济，如果他是三中学生，就没有了这种烦恼。
想到此处，董明突然灵光乍现，一个之前从来没有想过的念头闪过脑海，三中，对，就是三中，他之前怎么就没有想到！
“确定你还想继续上学？”有了主意后的董明，猛然问道。
“不上学……，还能去干啥，闲在家里吗？”大喇子不明就里道。
“如果你想继续上学，没有考虑过复读？”
“复读，为什么要复读，你想让我考县中吗，可是，我的分差得有点远，够呛吧！”
“继续留在采石峪镇中学当然没有机会，我建议你到县三中去复读，以你的基础去了县三中，考上县一中没有任何问题！”
“我还能去三中复读？”听到董明的建议，大喇子眼睛一亮问道。
“当然可以了，三中每年都会招收复习班，董新中就曾在三中复习一年！”
得到了确切的消息，大喇子反而又神色一暗，沮丧地道，“就怕我妈不答应啊！”
听到大喇子如是说，董明也就不再深入谈及此事，学业方面的事情，自己需要积极努力，如果自己都消极对待，那么，谁也帮不了你！
两周的时间一晃而过，这段时期，也是董明最悠闲的时光，远离了繁重的训练，惬意地享受着家庭的温暖。
八月三十号，是董明入学的日子，姑姑与姑父一大早就到了董明家里，姑父准备开车送董明去学校，这也是提前商量好的！
出发的场面比较热闹，家门口聚集了许多村民，包括大伯一家、大喇子一家、董有德一家、小荣一家等等，甚至村长刘柄森也前来送行。
与大家逐一打过招呼，董明才钻进汽车，向村外驶去。
车上除姑姑、姑父，一同前往的还有父亲和董梅，董梅纯粹就是凑趣儿，反正一趟车的事儿，多一人少一人没有所谓。
“熊伢儿，你考上的这个学校，一共需要上几年啊？”
开着借来的汽车，姑父笑呵呵地说道。
“哎呀，早跟你说过，四年，四年！你没记性啊，一点儿也不走脑子！”副驾驶的姑姑白了姑父一眼，轻哼说道。
“不是，我单位新分来了一个大学生，为什么他只念了两年？”姑父讪讪答道。
“大专有两年的，也有三年的，不过，我哥是初中考的，小中专都需要四年，何况他考上的是康宁师范？”董梅得意地说着，忽然，她眉头一滞，胳膊捅了捅董明，略带犹豫问道，“哥，在康宁师范，招来的大多是高中考生，而你却是初中生，万一，别人欺负你了咋办？”
欺负，别人为什么要欺负我？
来到这个世界，董明已经很少再受到欺负，这个问题似乎变得极其陌生，他玩笑地说了一句，“我是体育生哦，谁还能欺负我？”
“是啊，忘了，哥哥是体育生，体育生肯定很能打，哈哈，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哥，我们班的林小胖经常欺负我，你去帮我揍他一顿呗！”
董明一头黑线！
“林小胖哪里欺负你了，他挺乖，是你经常欺负他吧！”听到董梅的话，父亲也是满脸乌云。
“二哥，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小梅在学校里挨欺负你也不管？小梅，告诉姑姑咋回事，姑姑帮你出气！”
“咳！”父亲尴尬地轻咳一声，继续说道，“林小胖和小梅同班，也是我同事家的孩子，挺老实的。”
“还不严重吗？他把我的图画本弄到了地上，沾得都是泥！”董梅不服气道。
“人家那不是故意的，后来，你还在他的课本上画了小王八，还是当着他面画的，有这事儿吗？”
“他还抢我东西，抢走了我足足一包纸巾！”董梅恨恨说道。
“那是因为你把一瓶墨水洒在了人家课桌上，不擦干净怎么上课？”
董明听得不禁噗呲笑了出来，如果不是妹子在父亲眼皮子底下上学，又哪里知道妹子的调皮一面？
姑姑听到了父女对话，知道冤枉了人家小胖，呵呵一笑问道，“那个林小胖，中考成绩咋样？”
“学习挺不错，但户口是金岸的，考试前就走了，他的情况以后可以问问他爸。”
董家沟子村到康宁师范的距离是一百二十公里，大家一路闲聊，一个多小时，汽车便驶入了康宁师范。
进入校园，董明忽然发现，他对康宁师范的熟悉没了意义，校园各处都贴满了迎新条幅，他们轻松地按照指引来到了主楼前广场。
姑父停好了车子，几人迅速找到了体育教育系报到处，这里围拢了数十人，有家长，也有学生。
待几人走近，一位嗓音粗犷的女生便热情地迎了上来，然后客气地说道，“你们是来报到吗？什么专业的？”
“体育教育系！”妹子董梅抢答。
“都是体育教育系哦，我问的是什么专业，嘻嘻！”粗犷女生笑道。
“我说错了，是体育教育专业！”董梅纠正道。
“哦，是大体育啊，我知道了，拿过来通知书跟我来吧！”
还没等弄明白“大体育”是什么意思，姑姑已经递过去准备好的录取通知书，大家跟着女生，来到了体育教育系最边上的一处办公桌。
女生快速在一个本子里面找到了名字，对照无误，让董明签字。
嘴里还念叨着，“你们报考师范，太有先见之明了，国家一直对师范有补贴，学费每年只需要八百，先拿着条子到财务缴费，再回到这里换学生证，换到学生证，到膳食科办理饭卡、再去宿管科办理住宿，记住，住宿费每年一千！”
这些细节，在入学须知中说得清清楚楚，董明心知肚明，但是，一套手续办下来，居然花费了近两个小时的时间，没办法，处处需要排队！
某些书中说的学姐帮助学弟办理各类入学手续的情景，董明完全没有遇到，如此高强度的排队，学姐的数量再多几倍也不够使用。
办理饭卡的时候，姑姑抢先向卡里充了两千块钱，理由是，不希望侄子受苦，尽量能吃得好些，而在办理住宿证的时候，姑父又抢先付款，父亲见到后也只能苦笑。
当所有手续办好之后，大伙又热又累，抬着董明的行李，走进了董明的宿舍。
宿舍楼足有五层，董明的宿舍在悲催的第五层，五零三宿舍，等几人来到宿舍门口之际，又发现其与厕所为邻！
宿舍是六人间，几人进屋之际，发现宿舍里已经有了两拨学生与家长，其中一位身量不高，体格却相当结实，而当他看到另外一位学生之际，眼珠子瞪了起来，赫然就是多次在赛场见到的马凯！
第一千零二十六章 舍友
马凯自然也见到了董明，大家多次在比赛中遇到，虽然算不得多熟却也彼此知道对方，今天在异地相遇，还同处一个宿舍，更多了一些亲近。
“董明！”
“马凯！”
“哈哈，没想到你也来了康宁师范！”
“你也是啊！”
赛场上董明遇到的其他选手，要么年龄比他大，要么，比他低了一个年级，像马凯这种同龄、且处在一同年级，极其少见。
两人热络地打过招呼，却没有继续细聊，因为马凯已经安置妥当，他的爸爸马上返回赵州，得抓紧时间吃饭。
刚刚辞别马凯，姑父又与另一位舍友攀谈起来，只不过，仅仅打听到对方名叫康洪义，是个练体操的学生之外，人家就急着回家了，他是康宁本地学生。
六人间的宿舍，董明的床位窗口处下铺，姑姑三下五除二便铺好了床，然后大家没做停留，便锁上门离开宿舍。
复杂的入学程序，教育着每一位刚入学的新生还有他的家人，为了办理好董明的入学手续，姑姑、姑父、父亲还有董梅，累了大半天。
吃过午饭，送走家人，董明再爬回五楼宿舍，却发现马凯已经归来！
二人再见，不禁双双哈哈大笑。
“没想到你比我来得还早！”董明道。
“我离得比你远，昨天晚上就到了康宁，但是办理完所有手续，也接近了中午，对了，你是哪个专业？”
“体育教育，难道你不是这个专业？”董明疑惑道。
“我也是，不过当初我差点报体育指导与管理专业，哈哈，中考你多少分？”
“391。”董明道。
“裸分分吗？”马凯讶然道。
“当然，391也不够线啊！”董明呵呵笑道。
听董明说完，马凯却像看怪物一样打量他——这个想法也不能算错，将近一分钟后，他长吁了一口气，又重重点了点头。
“我算是服了你，几乎硬考上了康宁师范，没看出来，你还是个爱学习的主儿，哈哈！”
“还是拿了二十分的加分，不然，也来不了康宁师范！”董明讪讪
“快别谦虚了，我才是纯粹依靠加分来的，恐怕你还不知道，你的裸分比我高了将近一百！”
“那你是怎么来的康宁师范？”董明讶然。
“我都说了，靠加分啊，省级赛的四强，可以获得二十分的加分，全国赛的四强，有四十分的加分，我没有这些成绩，可是，我参加了一次国际比赛！”马凯乐呵呵地道。
“你说什么，你参加过国际比赛？”董明当真惊讶了，万万没有想到，马凯还有这种经历，可是，国际比赛又是怎么回事！
“先不要惊讶，国际比赛，没有你想象的那么高不可攀，我说的不是那些大型比赛，我也没本事参与，我是说，除这些比赛之外，还有一些水平较低的，比如在一年前，我参加的南美少年羽毛球邀请赛，相当于国内业余水平，最后，我拿到了亚军！”
“国际比赛，可以获得多少加分？”董明听得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马凯所说的这些东西，他简直闻所未闻！
“呵呵，国际比赛的四强成绩，可以获得六十分的加分，进入决赛就是八十分，当然，拿到成绩后，首先要持获奖证明到省体育局备案，再提交到省教委，才可以获得考试加分，对了，拥有国际比赛的四强成绩，还可以参与评定最具培养潜力运动员称号，拿到这个称号还有二十分加分，当然，办理这些事情，是需要一点人脉关系的，嘿嘿！”
董明简直听蒙了，人家出了一趟国，打了一场不算艰难的比赛，轻轻松松就拿到了……一百分，还有天理吗？
忽然，他想通了一件事情，为什么在去年的赵州赛上，没有见到马凯的身影，原来还以为这小子没能获得参赛权，现在知道是自己想差了，事实却是人家跑了一趟南美，打了场比赛，最后拿到了亚军！
“还……，还有什么项目可以获得加分？”董明感觉自己的喉咙有些干涩，他实在没有想到还有如此意想不到的操作！
“每年的加分项目是不同的，但是，确实有许多，有些项目是暂时的，也有些是长期的，说起来，我也说不大清楚，需要到教育局认真察看文件，才可以确定什么条款对自己有利，在我中考的时候，共拿到了一百二十分的加分，你也不要那么紧张，我承认我得到的加分不少，但肯定不是最多的那个，也就是你的加分比较少，绝大多数人手里的加分不在少数！”
董明叹息，难怪，康宁师范的招生分数线那么高，哪怕只有一成的考生来自初中，也不至于达到恐怖的395，成绩优异的体育生属于稀有物种！
他自己就是稀有物种。
聊到此处，宿舍门被推开，又有三人出现在了门口。
这是一对中年男女，带着一位海拔一米八左右的男生，中年男人扛着硕大的行李，妇人身上也背了两只背包，而男生手中一个不大的帆布提包，看重量绝对不轻！
“你们都是体育教育系03级新生吗？”在踏进宿舍的第一步，妇人便笑眯眯地向董明与马凯开口了。
见到马凯点头，妇人脸上的笑意更浓，“呵呵，这是我们家费展鹏，以后你们就是同学了！”
待董明和马凯分别报过名打过招呼后，中年男人试探地问道，“展鹏的专项是排球，你们都是什么项目？”
马凯与董明对视一眼，嘿嘿一笑说道，“董明和我都是练羽毛球的！”
“羽毛球专项生有这么多吗？”妇人惊讶道。
“刚刚报到的时候没有注意登记表吗？我们这一届初中生源体育生，男生十一人，羽毛球专项的共有两个，应该就是他们了！”费展鹏快速说道。
说话间，费展鹏还将帆布包里的东西掏了出来，原来是一对儿哑铃，怪不得那么重。
“你们都是哪里人？”妇人没有理会儿子的抢白，仍然乐呵呵说道。
“齐山！”
“赵州！”
“哦，我们来自恒武，是燕北最冷的地方，这个季节就比较舒服了，不像康宁这么炎热。”
闲聊一会儿，费展鹏还要继续办理手续，一家人放好行李匆匆离去。
宿舍再次剩下了董明与马凯两人，也安静了下来，马凯看了董明几眼，忽然问道，“你为什么没有上高中，却来了康宁师范，以你的学习成绩，将来考个大学，不是什么难事儿吧！”
“那你又为什么来的康宁师范？”董明没答反问道。
“我么？哼哼！”马凯瞥了董明一眼，哼哼两声说道，“如果别人这么问我，我肯定会说，大家都是体育生，而体育生是怎么回事，谁还不明白？每天被训得跟孙子似的，哪里还有精力学习！可偏生你是个怪胎，学习一点儿没有耽误，成绩还特别变态，我的理由在你这儿就说不通了，可是我还是要说，我发现学习对我来说，太困难了，再一边训练一边学习，不要说三年，恐怕再有一年，我非得疯了不可，现在碰巧有个康宁师范的机会，当然就来了！”
“我与你的情况不太一样，我想你应该知道，康宁师范会向省青输送球员，对吧？”
“不是，你要走专业之路？忒难！别人怎么想我不清楚，但我一路是怎么走过来的，还是挺有感触，我的训练也相当勤奋，结果呢，呵呵，最后甚至没有入围省青的考察目标！对于这个结果，我没有想抱怨什么，也知道自己的比赛成绩不够理想，但是想想省青里面的那些黑幕……，让人作呕！”
看着马凯义愤的样子，董明顿觉好笑，浑然忘了进入康宁师范这个环节，他已经在钻空子，五十步笑百步罢了！
马凯这类行为，或许在规则许可范围之内，却绝对有失公平，算不算另外形式的黑幕？
董明在心中默默吐槽着马凯，嘴上仍然一本正经地说着，“我同样没机会入围省青考察，也许康宁师范是我最后的机会！”
“你想从师范跳向省青？”马凯觉得董明再次化身怪物，还是那种缺心眼儿的怪物。
“有什么不对吗？如果在接下来的一到两年内，获得了足够优秀的比赛成绩，难道没有机会进入省青？”
“换成以前，你的想法或许没有问题，但是，现在就不好说了，所以，这件事情你最好找明白人打听清楚，别到头来白白辛苦一场！”
董明已经得到了卫教练的承诺，有很大机会进入国青……二队，又加之省青的孙副主任恶劣表现，他对省青几乎不报希望，因此，对于由师范跳入省青之心，也不再如以前那般热切。
他虽然在马凯的话中听到了一些其他东西，也没怎么放在心上，仍然不动声色道，“到底是什么问题，给指个方向，不然，我也不知道应该找谁打听。”
“我觉得你应该可以想到，康宁师范正在升级改造，生源主体发生了剧烈的变化，高中生源录取比例逐年增长，执行三、六、九政策，从明年起就没有了初中生源，省青还怎么可能在师范接收球员？去年就没有接收师范球员！”
听到这里，董明不禁拍了自己的额头，他已经无需打听，因为马凯说得很对，而这么浅显的道理，居然被他忽视了！
当局者迷啊！
第一千零二十七章 附加条件
“你们练羽毛球的，是不是普遍上学都特别早啊，咱们之间差了两岁多了！”
下午，另两名舍友也相继抵达，此二人分别是来自官言的毛晟，和桃城的张绍辉，凑巧的是，两人均是中长跑专项生。
毛晟身量最矮，大约一米六几的样子，而张绍辉却是瘦高身形，目测在一米八开外。
他们二人到来后没多久，恒武的费展鹏也赶了回来，目前只差康宁本地的康洪义，宿舍的人就凑齐了。
刚刚成为了舍友，几人自然是一通互盘，盘籍贯，盘专项，最后，盘到了年龄。
分别报出了家门，大家才发觉，董明刚刚过完十五岁生日，而马凯的生日还在下个月，因此，年龄最大的毛晟就有了那番话。
“不知道董明的情况，对我而言确实有这方面的原因，我的第一位教练是我的小学老师，早早入学纯粹是为了方便训练！”
“羽毛球需要那么早开始训练吗？呵呵，我到了初中才正式接触训练，也是老师帮我选的排球。”这位是带着哑铃来上学的费展鹏，他的年龄比毛晟略小，目前在宿舍行二。
费展鹏也相当高，比起张绍辉略显不足，却比他更加壮实，胳膊上隆起的肌肉就是明证。
“跟你一样，我也是进入初中之后开始训练，之前从来没有接触过羽毛球！”董明轻轻说道。
只这一句话，使他在马凯的眼里再次化身怪物。
马凯曾与刘剑锋聊到过董明，听说董明学球时间极短，却一直不能相信这是事实，今天见到董明亲口承认，不禁再次思考这个问题。
马凯与董明首次见到是在临榆赛，讲老实话，在那场比赛中，他对董明几乎没有任何印象，想想也容易理解，当时董明还是小虾米一只，而他却已经是热门球员，怎么可能注意到董明？
也只是董明进入了八强之后，马凯才记下他的名字。
再后来，二人又在贾鼐杯、屋根友谊赛资格赛中相遇，只是这两场比赛，董明的成绩并不理想，甚至未能通过屋根友谊赛资格赛，马凯对董明的兴趣就淡了下来。
然而，在比较近的两场比赛中，董明的耀眼表现，再次引起了马凯的注意，赵州赛四强的成绩已经足够惊艳，更让马凯没有想到，董明居然获得了宝贵的全国赛门票！
球员拿到全国赛门票所代表的意义，马凯岂会不知，实力足可以傲视省内同龄选手！
随着董明全国赛三十二强的成绩出炉，马凯终于意识到，当初那个不显山不露水的小虾米，已经成长为自己仰望的存在。
这段插曲很快滑过，年轻人凑到一起，总有说不完的话题。
康洪义回到宿舍的时候比较晚了，他的家就在康宁，有随时回家的便利条件，别人也羡慕不来。
因为康洪义后面一直没有现身，宿舍里倒有一半人还没见过他，毛晟和马凯尝试着与他沟通了一下，却发现此君似乎对大家比较排斥，也就随他去了。
转天上午九点，体育教育系的迎新大会在体育馆召开，两百余名新生以班为单位列队，董明所在班级人数最少，包括女生也只有二十一人。
迎新大会由系办公室王学智主持，再由系副主任杜元龙致辞，还有一位游泳教授赵立轩鼓励努力学习与训练。
后来大家才知道，这位赵立轩教授是体育教育系唯一的教授，甚至快退休的系主任谢南周，也只有位副教授头衔。
迎新大会持续时间不长，前后不过一小时，董明觉得整个过程挺没劲的，唯一的收获，就是见到了几位系里领导。
迎新大会过后，董明班里的这些人，在一位年轻女老师带领下，出体育馆，进了七号教学楼，找了一处教室继续开会。
这是一处小教室，可以容纳六十人左右，老师让大家随意坐下，然后开始自我介绍。
“我叫吕莹，从今天开始，就是你们的班主任，将陪同大家渡过四年学习时光。”
“……如果遇到任何学习、生活方面的问题，都可以找到我，我的办公室就在体育馆内，系学生工作办公室。”
“……在座同学都属于初中生源，所以说，入学之后第一年，需要补完高中课程，三年课程压缩为一年，学习任务比较繁重，希望大家克服困难，安排好自己的时间。”
“……学校鼓励同学们参加各项体育赛事，但是，在参赛前需要进行报备，在不影响学习的前提下，学校是支持的。”
“……原则上，上午安排大家进行文化课学习，下午训练，关于训练，需要听从各自教研室安排，我就不再赘述。”
吕莹身量不高，也不算漂亮，却是一位相当干练的老师，一通话讲完，没有任何磕绊，随后，又指定了班干部。
是指定，现在不存在民主，大家都是新人，民主没有任何意义，班干部只有两位，班长和团支书。
班长叫尹敏才，是一位康宁本地学生，专项篮球，然而，身为篮球体育生，他却没有任何身高优势，甚至比董明还矮了几分。
团支书是位女生，文文静静的，赵州人，名叫刘书筠，身材看起来比尹敏才还高，她的专项却比较有趣，居然是象棋！
象棋也属于体育项目，还是全运会项目。
班会过后，便是由班干部带队，前往学校后勤领取军装，每人都是标准四件套，包括军帽、军衣、军裤和军鞋，总之一身绿就没错了。
军装不是白给的，需要花钱，虽然钱不算多，却相当不值，因为它的价值仅在军训的两周之内，军训过后，没有谁会继续把它穿在身上！
刚刚进入康宁师范，还没有适应身份转变的时候，大家迎来了为期两周的军训生活。
对于军训董明也没有什么好说，随着军训的深入，有两点董明的印象最深刻，一是没完没了地练习队列，二是没完没了地晒太阳！
每天的军训，似乎要榨干同学们身上最后一滴汗水，还有最后一丝体能，于是，军训出现了另外一个副产物，纪律简直好得不能再好，无论多么调皮的学生也没有炸刺，因为都没有过剩的精力。
与教官混得熟之后，班与班之间出现了拉歌较量。
拉歌就是以班为单位的合唱，需要每个人唱得歇斯底里，如若不然，歌声就不能盖过别的班，就要输了。
年轻人血气方刚，谁也不会轻易认输，到了拉歌环节大家都像打了鸡血一般，扯着嗓子玩儿命嚎！
几天的鬼哭狼嚎之后，代价是大家的嗓子都是沙哑的，嗓子不是那么用的，但在目前的特殊环境之下，没有人会顾虑太多。
军训期间，董明所在的503宿舍，也发生了一系列的奇妙变化，或许同属羽毛球专项的缘故，马凯与董明走得较近，但是，相同的情况，却没有在另外两位中长跑同学身上出现，出人预料的，张绍辉与费展鹏相当说得来，至于另一位练中长跑的同学毛晟，却隐隐在向董明与马凯靠拢。
康宁本地舍友康洪义却是个另类，哪怕军训安排再紧张，他仍然多次找机会回家，有意无意游离于宿舍之外。
随着暑热渐退，新生们终于熬过了两周军训的煎熬，不过，最后期待的打靶却成为了泡影，据消息灵通同学讲，是因为学校没有批下这笔费用。
开学第二周的星期五，军训结束了，吕莹再次召集了一次班会，而其涉及的内容，却把同学们震得七荤八素。
“……每一位同学都经历了中考的考验，在竞争中脱颖而出，来到了我们康宁师范，大家所在的专业，都已经实现了大专升级改造，但是，如果你们以正常方式毕业，却只能获得中等专业毕业证书，而不是大专证书！”
“怎么会是这样？早知道毕业的时候没有大专学历，谁还会来康宁师范？”这是董明宿舍的毛晟。
“毕业后只有中专学历，为什么录取分数还需要那么高？”又是一个男生焦急的声音。
“难道说，只有高中生源毕业后，才可以获得大专文凭？”这是一位女生。
“大家不要着急，听老师把话讲完，高中生源考入康宁师范，经过三年学习并且成绩合格，学校会准予毕业，授予大专毕业证书，这没有疑问，可是对于我们初中生源的同学来说，即使我们考入了康宁师范，也属于中专培养，它是教委的要求，不过……！”
此时，吕莹的目光扫过二十余名同学，神色凝重继续道，“你们既然来到了康宁师范，并且以高分考入我校，当然与其他小中专学校存在着区别，相信在座也有些同学明白其中缘故，有谁知道吗？”
吕老师目光再次扫过，忽然，指着举着手的团支书，“书筠，你来说说吧！”
“考入康宁师范的初中生源，在进入三年级后，有一项福利，只要在最后两年时间，额外修完二十学分的大专课程，同样可以获得大专毕业证书，若无法完成这些课业，毕业后就只能获得中专毕业证书。”刘书筠静静地答道。
哄！大家一下子乱了起来，许多人没有事先预料，想拿到大专文凭，居然还有附加条件！
第一千零二十八章 训练大纲
“失策啊，重大失策！没想到来了康宁师范，仍然躲不开繁重的学习任务，如果知道康宁师范这么难混，还不如继续留在体校，唉！”
军训结束，大家将要正式开启训练与学习生涯，学习好说，学校的安排没有什么特别，都将在一起上课，所谓大课，不是董明一个班的课，而是将全校所有新入学的初中生源集中起来，统一授课。
康宁师范初中生源新生数量大约八十多人，其中体育系与中文系是大系，人数近半，小系人就少多了，甚至教师教育专业，初中生源新生只有两人！
对于体育教育系学生来说，他们在学习任务之外还要肩负训练任务，上午文化课、下午体育训练，比其他专业更加辛苦。
当然，学校对于体育系学生也存在着一定的照顾，最直观的表现就是科目要求相对宽松，仅需要完成主科学习。
体育教育系的学生按照专项的不同，训练安排存在差异，而训练安排由教研室负责，因此，开过会，董明、马凯还有朱薇三人结伴前往乒羽教研室，他们的专项都是羽毛球，也是班里全部羽毛球专项生。
朱薇来自上谷，之前与董明和马凯并不相识，经历了两周的军训，哪怕男生与女生分开训练，大家也已经混得很熟。
刚刚那段话，就是在前往乒羽教研室的路上，出自马凯的报怨。
“开学的时候，你的嘴里就怪话连篇，既然来了康宁师范，就得按照人家的规矩来，哪还容得你挑肥拣瘦，没有那些学分，人家凭什么发给你大专毕业证？”
“马凯，你居然畏惧学习？嘻嘻！”朱薇侧过脸来，打趣道。
朱薇的肤色微黑，脸瘦身材也瘦，体能却并不算差，每天早上晨跑时，董明都会在操场上见到她的身影。
她没有参加过省级赛，仅在上谷地区比赛中拿过名次，实力算不得顶尖，却也不会太差。
“不是畏惧，而是感觉一边读书一边训练太累，这是我不想继续读高中的原因，可是你们看看，来了康宁师范，却被塞了一堆高中课本，我们是来念高中吗？到哪儿说理去！”马凯哭丧着脸说道。
“知足吧，我们只有半天课，其他专业都安排得满满的，据说，他们可能晚上还要安排课程！”朱薇浅笑道。
说话间，几人已经来到了体育馆入口，就在此时，却见一人匆匆走出，与几人撞了个对脸，然后，那人却愣在了那里。
“董明？”
“林老师！”
从体育馆出来的人，正是董明的老熟人，学校宣传部的林老师！
“没有想到，你真的考上了康宁师范！”林老师的目光中透露着惊喜与不可置信。
二人的初次相见在康宁师范的健身房中，当时正处董明集训期间，林老师发现董明是羽毛球专项生，在此之后，他们便有了更多的接触。
“侥幸，呵呵，您是过来打球吗？”
林老师看了一眼董明身边的马凯与朱薇，并没有过多停留，继续说道，“初中生考进康宁师范不简单，明年也不会继续再对初中生招生，恭喜你啊，我只是过来订场地，对了，如果有空的话，不如明天一起活动？”
董明刚进入康宁师范，就直接投入到了忙碌的军训之中，到现在为止，甚至还没有机会见到左婕，想着明天去找小丫头，因此，他显得有些犹豫，眼神下意识地瞟过了身边两位同学。
谁想到，他的举动引起了林老师的误会，哈哈一笑说道，“如果你的同学有空，也可以一起来，我正愁人手不够呢！”
“我明天有空！”还没等董明应下，朱薇居然第一个点了头。
“明天大家都有空，我也没有问题！”这是马凯。
两位同学已经替自己做了决定，董明也只得苦笑同意。
辞别林老师，几人走进体育馆，沿着馆里的回廊，找到了乒羽教研室。
教研室的门开着，三人看向里面，只有一位女老师坐在电脑前处理文稿，马凯伸手敲了敲门，女老师没有动，仍然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嘴上却说了一句，“请进！”
待三人走到了近前，女老师终于将头抬起，并且露出了微笑，客气地说道，“你们是今年的新生？”
乒羽教研室，负责乒乓球和羽毛球训练教学任务，每年的乒羽专项生只有二十多位，教研室老师都会认得大家。
既然董明三人是新面孔，根本用不着猜，定然是新生无疑。
“我们是03级初中生源，羽毛球专项生。”马凯答道。
“你们来拿训练大纲吧？就放在了门口桌子上面，每人拿一份，有什么不懂的，可以直接问我。简单说，期末共有三个考核项目，素质考核与技术考核有硬性要求，如果不能达标将按照不及格论处，希望能够重视起来，比赛项目是参考项目，不会有人不及格，但是，将直接影响到期末成绩。”
距离门口最近的朱薇转身便取来三份大纲，分给其余二人。
大家立即将其翻开，薄薄的三页，却涵盖了羽毛球专项生所有训练要求。
比如，素质考核，它与初中时期的素质四项训练略有不同，除原项目外，还增加了弹跳、折返跑等羽毛球相关内容。
看似简单的技术考核，也变得复杂，增加了连续性考核。
比如吊球考核，要求运动员在保持一定出球质量的前提下，不间断打出吊球，吊球数量计入考核指标，出现死球停止计数，质量不符合要求不计数，三次质量不合规同样停止计数。
当几人看到比赛项目时，马凯终于提出了问题，“老师，03级初中生源羽毛球专项生，只有我与董明两人，难道让我俩比赛吗？”
“对啊，羽毛球专项女生只有我自己，一个人怎么比赛？”朱薇也提出了同样的问题。
“这个简单，打让分赛，你们与03级高中生源专项生比赛，规矩是让八分。”
让八分，董明思虑着，却没有想明白这种比赛方式是否公平，考虑到比赛也没有硬性要求，随即放下了这个念头。
马凯又提出了一个疑问，“老师，训练大纲提出，要求我们每人每年至少参加一项省级赛事，可是，我与董明都刚满15岁，青年组的赛事，我们恐怕连门槛都达不到，这种要求是不是不近人情啊？”
“唔，这是今年的新增要求，主要针对高中生源学生，你们也知道，新生的主体已经由高中生源构成，应该对初中生源不作要求吧？”
“我倒觉得，教研室应该给出明确说明，不然，到时候我们就要吃亏了，毕竟这些要求已经写在了训练大纲上面！”朱薇同样提出了疑问。
“咯咯，你们不要紧张，我会向教研室反映一下，还有啊，这些比赛，如果你们认为自己有能力的话，还是要尽可能去尝试，没有坏处的，只是建议，不是强求哦。”
“老师您放心，不用您劝，如果有比赛机会，我们肯定积极参与，前提是，能不能获得这种机会！”朱薇啧啧说道。
“这么想再好不过了，不过也请你们放心，老师也认为参赛规定，不适合你们初中生源，会在第一时间反映上去，学校也应该考虑到实际情况，不会为难大家。”
就在众人心情放松之际，忽然，一道严厉的声音由门口处传来，“刘芸老师，你知道他们手里拿的东西是什么吗？”
“李主任回来了啊，是什么意思，他们手里拿的……，当然是训练大纲啊！”刘芸被这道声音吓了一跳，抬眼扫了一眼，连忙回答。
董明几人同样向门口方向看去，却见一位气场强大的年轻老师走了进来，见到此君，马凯和朱薇并没有什么感觉，但是，董明的眼皮却跳了几跳。
此人正是李圣田！
李圣田没有理会董明等人，鹰隼般的目光直射刘芸，不留情面说道，“你也知道是训练大纲，训练大纲是什么？是校方的规定！什么时候校方规定变得这么廉价，可以拿来讨价还价了？哼！”
“李主任，我并不觉得向校方反映情况，算作讨价还价，请您纠正一下说话方式！”刘芸对李圣田的印象并不算好，甚至多次替对方背锅，见到李圣田如此态度，她的脸色也立即沉了下来。
现在，刘芸已经在学校站稳了脚跟，不再是当初那个任人欺凌的新人，哪里还会惧怕李圣田的淫威！
“是吗？你反映的情况我收到了，我的答案就是……，不同意！这下子满意了？”
“你！”刘芸怒视着李圣田，却再也说不出话来。
现场，变得突然安静，五个人，不再有一个人出声。
几个呼吸之后，刘芸长叹了一声，对董明几人说道，“你们先回去吧，这件事情，恐怕需要从长计议。”
“刘老师，您放心吧，董明拥有全国赛成绩，所以，无需选拔，他有资格直接报名参加任何一项省级青年羽毛球赛事，而我，也有国际比赛经历，同样有资格报名省级青年赛！”马凯笑嘻嘻道。
听到马凯的话，刘芸也为之一愣，她没有想到，看似无解的问题，在两人眼里根本算不得事！
忽然又听朱薇幽幽说道，“看来，今年寒假，我也要出国打一场比赛，李主任，国际赛事，应该满足校方要求吧？”
现场的变故让李圣田猝不及防，也就是说，这一项隐藏极深的手段，已然失去了效果，他脸色迅速变黑，暗叹现在学生的难缠，重重哼了一声，摔门而去。
第一千零二十九章 球局（一）
看着李圣田离去的身影，刘芸不禁捂着嘴笑了起来，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是相互的，既然对方盛气凌人、颐指气使，她又何需讲究情面！
再次看向董明几人，她的目光变得有些复杂，最终落在了马凯的脸上，若有所思道，“几位新同学不厚道啊，既然这项规定对你们不构成影响，为什么还要报怨呢！”
“如果我说被李主任吓到了，然后才灵光一现，您相信吗？”被道破心思的马凯，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讪讪道。
刘芸不以为意，摆了摆手，目光从马凯脸上移开，再看向董明，“没有想到，我们康宁师范捞到了一条大鱼，董明同学居然在全国赛中突围了，最终成绩怎样？”
“小组出线就被淘汰了，嘿嘿！”
“小组出线也很不简单，这个成绩在燕北也算不得多见……，你为什么没有吸收进省青，反而跑来了康宁师范？”
听到刘芸老师如此一问，董明的心里的酸楚几箩筐都装不下，缘由太多了！
碍于交浅言深，他并不想说得太明白，只是嘿嘿一笑说道，“全国赛的成绩是在刚刚结束的蜀都赛中获得，作不得数，省级赛的四强成绩也是在一年前取得，而那个时候，省青的考察名单已经出炉，而在此之前，我也没有拿得出手的成绩，进不去考察名单有什么办法？”
“还是可以补录的，算了，不说这些，倒是朱薇，没想到你们家里对你那么好，还会支持你去国外打比赛！”
“不是什么大事吧，自从上了初中之后，家里每年都会带着我出国走一趟，嘻嘻！”朱薇不以为意道。
听到朱薇的话，刘芸一下子感觉不好了，她万万没想到，小丫头的家庭条件居然如此优越，出国像逛街那样简单，可是，自己什么时候可以出去一趟呢？
而董明听起来却是另外一种感受，他终于明白了，怪不得朱薇从来没有参加过省级赛，原因是人家的假期，都跑到国外渡过了，没有时间去打比赛！
一段小插曲很快过去，瞬间消弭于无影无踪，没有激起任何浪花。
转过天来是周六，上午，董明、马凯和朱薇三人出现在了羽毛球馆四号场地，他们来得较早，却发现林老师来得更早，已经等在了这里！
“林老师早啊，宋律师没有来吗？”待走到近前，董明打着招呼，随口问道。
董明口中的宋律师唤作宋齐亮，是林老师的同学兼球友，他也认识。
“外地有官司，他今天赶不回来，要不我说人手不够呢！”
“一起打球的还有些什么人？”
“一位理工的球友，据他说还要再带一位。”
六个人打一片场地，也算刚好，董明点头。
前来的人是一男一女，与林老师年岁相仿，男人身形不高，大约一米七上下，偏瘦，其貌不扬，倒是满脸笑容，态度相当随和，听林老师喊他田老师。
女人身材略显臃肿，肤色泛黑，圆脸，比较威严，给人一种难以接近的感觉。
她的容貌在年轻时候应该中等偏上，而现在，那点颜值早已被岁月无情吞噬干净。
女人是理工大学的化工系副主任，姓陈。
打球成员定了下来，三位中年人和三位师范新生。
当馆内钟表指针指向十点整，田老师与陈副主任率先走到场上，林老师示意董明出场，后者微笑着轻推了朱薇一下，然后在场边条凳坐下，马凯也来到了董明的身旁。
如此一来，场上形成了田老师与陈副主任对阵林老师和朱薇的局面，混双。
随着大家热身拉球，董明发现，陈副主任身材虽然臃肿，却拥有不错的羽毛球功底，动作相当灵活，倒是让人刮目相看。
当然，陈副主任的实力再强，也终究有限，毕竟是业余水平，且已经步入中年，实力与朱薇没有任何可比性。
再看田老师，实力马马虎虎，甚至还不及林老师，诸如硬发力、动手先于动脚等业余选手身上的通病，在他的身上表现得淋漓尽致。
如此两对选手之间的对垒，必然呈碾压之势。
于是，在还未开始比赛之际，林老师考虑到对抗性，便提出了交换搭档。
无论田老师还有陈副主任，都能够体会到林老师的良苦用心，比较认可这项建议，可是陈副主任忽然挑了挑眉，提出了另外的方案，“既然调换搭档，不如更彻底一些，我们女双战男双如何？”
陈副主任的话，让田老师与林老师都是一愣，旋即反应过来，林老师不会驳了客人的面子，而田老师更是对陈副主任奉若神明，她的方案获得了一致通过。
一场女双对男双比赛开始了。
新扎搭档需要磨合，田老师和林老师努力地适应着对方，朱薇与陈副主任也做着相同的事情，比赛中让球、抢球情况时有发生。
然而，双方的磨合的进度却是不同的，田老师与林老师的磨合相对艰难，比如遇到进攻机会，后场球员必须要考虑前场球员的封网能力，若后场进攻能力较强，且前场球员具备不错的封网能力，这个时候，进攻是成立的，可以形成有效进攻，可是假如其中一个环节能力较弱，进攻便会多舛！
比如进攻队员能力不足，非但不容易建功，反而容易被对手抓住漏洞，形成防守反击；而网前能力不足时，则更加致命，防守方可以肆无忌惮地在网前穿插、变换线路，将对手玩弄于股掌之间。
双打防守磨合，同样是一项艰苦的考验，搭档二人的防守能力必然有强有弱，对手只需要几次简单的试探，便可以弄得一清二楚，接下来，防守较弱的球员，便会立即招至对方的重点“照顾”。
双打防守，最麻烦的地方还是结合部，也就是中线附近，大家配合都相对生疏，这一位置也就成为了重灾区，极易出现漏洞！
正常情况，结合部的防守，讲究正手优先，正手更容易发力，也更容易控制，可是，界定搭档二人的控制范围，并不能简单粗暴，还需要依据双方的实力界定，它是一个需要磨合，且相对模糊的范畴。
朱薇与陈副主任的磨合就简单了，原因是，朱薇的实力远在陈副主任之上，然后，双方极其自然地形成了混双站位，陈副主任负责网前，朱薇负责后场，磨合完毕。
朱薇与陈副主任很快各自找到了自己的位置，配合渐入佳境，而林老师与田老师的磨合就不是那么顺利了，个人失误与配合漏洞频现，两人反而越打越没有章法。
双打比赛不是简单的一加一等于二，经过配合，两位球员所展现出来的实力，是否可以发挥出来他们的全部水平，还需要依据他们是否可以形成默契。
朱薇与陈副主任也是初次配合，形不成多好的默契，却明显优于一团乱麻的田老师加林老师组合，双方的比赛也就有了结果，朱陈组合获胜。
赢得了第一局的胜利，陈副主任意犹未尽，她再接再厉，凭搭档朱薇之威，又赢一局，而第二局几乎形成碾压之势，田老师和林老师再无还手之力。
连续获得了两局胜利，陈副主任志得意满，她那张近乎僵硬的脸上，露出了难得的笑容。
陈副主任嘴角微扬，以胜利者的姿态得意道，“我累了，要休息一会，你们打男双吧！”
对于陈副主任的建议，已经累得直不起腰的田老师，用力摆着手，极其努力地吐出几个字，“打不动了，我也需要休息！”
“你们怎么能休息啊，人家还有两位同学没上场，打两局再休息吧！”陈副主任瞪了田老师一眼道。
“咳！”林老师轻咳一声，同样喘着粗气道，“陈主任，刚刚的强度有些大，我也跑不动了，必须要休息，不如，两位女士克服一下，先来一局混双咋样？”
对于林老师的提议，朱薇感觉无所谓，对她来说，这点消耗如毛毛雨一般，目光看向了陈副主任。
陈副主任根本没有继续留在场上的意思，也不再逼迫两位男老师，哼哼两声道，“那不管了，我是打不动了！”说罢，直接来到了场边坐下。
三位中年人都要求休息，而朱薇却嘻嘻一笑说道，“其实，你们休息没关系，可以让董明和马凯来一局单打，比起双打，他们的单打更加精彩哦！”
听到朱薇的建议，林老师便是眼前一亮，董明与马凯都是专业球员，因此，对他们的比赛相当期待，当即赞许道，“是啊是啊，其实，比起双打，我更喜欢欣赏单打比赛，董明，你们来一场？”
林老师表示了赞同之后，田老师同样附和，至于他是真正赞同还是单纯为了休息，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陈副主任不置可否，笑眯眯地看向了董明与马凯，似乎已经默许了这个意见。
在大家的鼓动之下，马凯立即起身，然后顺手将董明拉起，兴奋道，“董明，我们今天再战一场？”
第一千零三十章 球局（二）
马凯与董明共同参与的比赛有三场，分别是临榆赛、贾鼐杯和屋根友谊赛资格赛。
临榆赛是省级儿童赛，也是董明第一次参加比赛，在那场比赛中，他侥幸获得了八强成绩，也是凭借这一成绩，他拿到了康宁师范的集训资格。
贾鼐杯赛，是董明第一次参加的少年组羽毛球赛，在贾鼐杯赛中，他的比赛成绩一般，仅获得了小组出线。
贾鼐杯赛成绩虽然不算理想，他却获得了屋根友谊赛资格赛的参赛权。
在屋根友谊赛资格赛中，董明的成绩更不理想，遭到了淘汰，却获得了一次与马凯较量的机会。
那个时候马凯的实力明显高于董明，可惜状态不佳，双方经历了三局苦战，马凯最终败在了董明的手里。
今天再度获得较量机会，二人都显得比较兴奋，只是，双方都清楚一件事情，再次较量，胜负不会有任何悬念。
马凯应该远不是董明的对手！
比赛很快打响。
董明曾多次观摩马凯的比赛，对这位选手还是有一定了解的，马凯属于综合型选手，却更喜好进攻，如果不是其拉吊能力同样突出，归类为进攻型选手也没有问题。
果不其然，二人刚刚开战，董明便遭受到马凯的两次连续进攻，当然，机会是由董明主动提供的，否则，马凯很难如此轻易在董明手上拿到进攻机会！
马凯偏重进攻，进攻自然相当犀利，却不会对董明形成任何伤害，两次进攻，均被轻易化解。
董明实力的提升是全方位的，速度及进攻都获得了突破性进步，而针对防守的特别训练，也进行了大半年，防守能力早已今非昔比，又怎么在意马凯这种级别的进攻？
完成了对马凯攻击力的试探，董明得出结论，对方的进攻长进了许多！
再次感受着双方的速度，董明的心里更加轻松，马凯已经不再具备速度优势，甚至董明今天并没有加速！
对手的速度与进攻均不具备威胁，这一场比赛，董明已经处在了不败之地，接下来，他还要考察对方的防守能力。
恰好出现了一粒反手后场高球，此球比较到位，并且，对手挑球时打了董明一个时间差，因此，该球进攻机会并不理想。
如果对手实力与自己相当，遇到此类后场球，董明多半会采取更加稳妥的方式谋求过渡，比如点杀、吊球，甚至回击高远，绝不会如现在一般，仍悍然发动进攻。
进攻中，董明没有追求力度与速度，更没有意识力的参与，没有打出仙气一击，只是正常进攻，以直线打向对方的正手边线。
因为是试探，此球威力一般，大约与马凯的攻击力相若。
然而，马凯在防守中，却出现了比较明显的失误，先是出现了误判，认为此球有出界嫌疑，后来发现判断有误又极力补救，勉强将球挑回后场，再形成的后场球，没有了任何压制，极其利于进攻！
马凯之所以出现误判，根子还在董明身上，他的进攻放弃了追求力度与速度，相当于降低打击围度，围度的降低存在着进攻威力不足等缺陷，但是，控球却变得更加容易，使得落点更加精准。
这一粒球的意外效果，让董明若有所思，或者，以后可以琢磨一下降围打击！
董明没有时间思虑太多，再次组织进攻。
同样位置的后场球，因没有压制，他轻松起跳，仍是降围打击，杀出了斜线，目标直指马凯反手边线。
良好的进攻机会，配合高质量的进攻线路，纵然威力平平，马凯却再无幸理，哪怕他动用了全部的力量，仍然未能挽回，眼睁睁地看着羽球落在了自己的场上！
看着马凯不甘地将球打给自己，董明的心中感到无比欣慰。
这场比赛，是一场实力不对等的比赛，但是双方实力究竟相差多少，若没有一场比赛，董明也无法给出明确答案，而现在，他确信可以碾压对手！
既然摸清了双方实力，董明也不再表现得过于强势，现在不是正式比赛，他要照顾马凯的情绪，毕竟二人已是室友，他还要考虑观众的感受，若把比赛打成了碾压模式，观赏性就会大打折扣。
在董明的刻意控制之下，马凯也全力施为，二人为大家奉献出了一场精彩绝伦的比赛，攻守形势在二人间恰到好处地转换，几乎每个回合都形成多拍，而多拍，更增加了比赛的精彩！
二十分钟的超长球局，以董明胜出结束比赛，引得观众一片掌声。
走下场时，马凯凑在董明身侧，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低说道，“这场比赛从头到尾，我感觉自己像困在笼子里面，无伦怎么挣扎，也找不出破局机会，士隔三日啊！”
在贾鼐杯赛期间，马凯对董明是俯视态度，可以轻松灭掉对方，而今，形势却出现了反转，他成为了被俯视之人！
二人之间的巨大差距，使得马凯更加深切地感受到，对方的实力已经可以轻易将自己击败，不容存在任何争胜之心。
“没有你说得严重，我们也只有一年多的时间未见！”董明轻声说道。
“我是没心思走专业路线，却觉得你可惜了，怎么一头扎进了康宁师范！”马凯叹声说道。
听到马凯的话，董明明白对方的意思，认为他为了省青才进入的康宁师范！
可是，马凯又怎么知道，实际上，省青已经向董明抛出了橄榄枝，还不只一次！
他不仅收到了省青的招揽，军区球队同样有意让他加盟，只是都被他婉言谢绝。
此时的董明，心态早已经平和，好似立钩垂钓渭水的姜太公，蛰伏于康宁师范，他知道，一定可以等来卫教练的消息，甚至，省青那边同样可能再次联系自己。
董明没办法给马凯更多的解释，总不能告诉对方，已经有一个不靠谱的教练，组建了一个不靠谱的团队，准备招纳自己，让他成为不靠谱的一分子！
恰在此时，被比赛惊艳得异彩连连的陈副主任，突然冒出了一句话，“你们两人都很厉害，比赛也相当精彩，怎么刚打完一局就要结束，应该决出一个胜负吧？”
田老师立时明白陈副主任的意思，还想继续观看二人比赛，他是个行动派，立即有了行动，对董明、马凯二人劝说道，“对啊对啊，比赛是三局两胜，你们才打完了一局，为什么不继续呢？”
“可是我打不动了！”马凯当即拒绝，理由当然纯属胡扯，他作为一位专业运动员，怎么可能刚刚打过一局比赛就会喊累？
二人的比赛，看似打得相当激烈，也只能唬一唬外行，马凯、董明和朱薇三人明白比赛是怎么回事，三位业余选手又如何能看得清门道？至多看个热闹罢了！
马凯拒绝后，董明也附和体力不支，以需要休息为借口，同样没有答应继续单打。
马凯与董明犯不上拍陈主任马屁，他们不是田老师，自不会受其他人左右。
“呵呵，单打确实辛苦，全部场地都只能一个人照顾，不如，打一场混双，我也休息得差不多了！”陈副主任再次提议。
这一次，田老师没有立即附和，而是首先看向了董明与马凯两人，林老师与朱薇的目光同样投来，瞬间，二人成为了焦点。
“刚刚有多么辛苦你们也看到了，我们要休息，所以啊，别都盯着我们！”马凯不是抗拒比赛而是抗拒董明，单打他输得有些心虚，因此梗着脖子，努力地推脱。
马凯很清楚，一旦董明参与混双，他也难以脱身，因为现场可以与董明对抗的，只有他一人。
“没有关系啊，我们可以放缓比赛节奏，不会有多累的，你们应当应付得来！”陈副主任坚持道。
田老师与林老师发现陈主任的坚持，这才一道加入了劝说行列，如此一来，这场混双，不可避免。
对阵双方，自然是董明和陈副主任对战马凯和朱薇。
“今天我是沾了董明同学的光，要不然，也没有机会与专业球员同场竞技！”已经与董明站到场上的陈副主任客套道。
她清楚董明击败了马凯，自然要抱紧大腿，却不知道董明与马凯之间的实力差距之大，已经远超想象。
“您客气了，看得出来，您的功底还是不错的，应该接受过专门训练！”董明随口夸赞道。
“嘻嘻，这也能被你发现？当初上大学的时候，我曾是校队成员，可惜毕业后由于工作烦忙，荒废了，唉！”
董明没有想到陈副主任自我感觉如此良好，也没有继续与她虚与委蛇的心思，只是觉得，这一场比赛，几乎没有任何机会。
双打是两个人的比赛，需要二人的配合，仅凭一个人，无论如何是无法赢得比赛的！
诚然，董明的实力远在马凯之上，可是，他纵然可以保证后场，可是前场怎么办？比起朱薇，陈副主任差得实在太多，在前场形成了明显的漏洞，让他怎么去打？
第一千零三十一章 球局 （三）
董明是单打选手，从来没有进行过任何双打训练，马凯与朱薇也是同样。
虽然接触过双打，但都属于凑趣性质，次数绝对不多，实际上今天也是凑趣，可是，带着一位业余球员对抗两位专业选手，则是头一次发生！
董明完全不看好这场比赛，哪怕他的实力在马凯之上，对方却不会存在明显的漏洞，而自己一方，陈副主任就是最大的漏洞！
还好，虽然想赢球几乎不太可能，但只是大家随便打着玩儿，输赢没有所谓，他只需要尽力便是。
比赛由陈副主任发球，发出了三号位边线小球，朱薇轻推，直线放网，球将将飞至陈副主任身后，使其恰好不便于拿球，董明快速跟进踏前一步，以反拍抽直线形成平球，抽至对方正手边线腰部偏后，未至底线。
董明抽出的球不高，很平，目的使马凯拿球后无法形成进攻。
马凯确实无法进攻，但他可以抽挡，抽挡的目标瞄准了陈副主任，他很清楚，陈副主任就是董明一方的弱点所在。
陈副主任实力不济，一些基本的羽毛球常识还是有的，她此时已将球拍举起，纵然马凯来球较快，但在网前方寸之地，仍然勉强做到了将球挡回。
见到了陈副主任如此反应，董明心中暗赞，这一记封网对于专业球员来说，算不得什么，可是业余选手能做到这一点，殊为不易。
陈副主任的挡网方向是对方左侧网前，只是，她的挡网动机实在明显，立时被朱薇捕捉，朱薇快速跟进，再利用反拍轻抹，放出近网小球。
换成专业球员处理此球，只要快速上网，然后一个简单的“撩放”出球，即可轻易越过网前球员，形成腰部回球，可是，陈副主任却是业余选手，远远没有这种能力与意识！
她的反应也算迅速，怎奈速度较慢，拿球点过低，拿球后也仅剩挑球机会，无奈之下，将球挑至对方的反手底线，马凯获得了进攻机会！
看到此处，董明只得叹息，他知道马凯的进攻目标必然不是自己，肯定杀向陈副主任位置。
事实也是如此！
哪怕专业女选手，也极难防守男选手的跳杀，更何况己方是业余的陈副主任。
慌乱中，陈副主任出现打框失误，羽球飞向场外。
董明一方，快速失去一分！
下一球，马凯发出五号位小球，董明接球，他快速上网轻扑，羽球穿越朱薇，行至对方反手腰位，马凯快速移动，斜线大力抽球，将球抽至董明一方正手底线，出现了一个不算多么理想的进攻机会！
然而，就在董明准备斜向转移之际，却忽然发现，陈副主任动了，她居然移向了后场！
按照陈副主任的理解，董明此时位于反手网前区域，她便有义务到正手后场补位，又哪里理解，这点距离对于董明来说，根本不是问题！
后撤的陈副主任拿球之后，倒是想到了不能回击高球，自觉很聪明的选择了直线杀球，她却没有想到，业余女球员的杀球，不仅球路极易被对手预判，杀球质量也是硬伤，且球速慢得要命，并且，真的要了命。
陈副主任的杀球不仅球速慢，过网高度还比较高，被朱薇从容封堵，直接在网前扑击。
这种情况，董明想帮忙也做不到，只得眼睁睁地看着再失一分！
陈副主任似乎知道自己犯了错误，走过董明之际，轻声说了句，“怪我了！”
董明还能说什么，只得轻声嘱咐，“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要退，后场归我！”
马凯于双号位继续发球，陈副主任接球，她以反拍轻推对方反手腰部，接球质量不错，马凯反拍弹出小斜线，将球放置于董明一方反手网前。
如果陈副主任是专业选手，马凯几乎不可能采取这种回球手段，远网勾对角仅适用于单打，在双打中，除非对手已经失位，这种回球就是给对手送菜！
马凯最理想的回球方式应该选择平抽，并且以直线最佳，就比如董明前面的腰部回球，斜线平抽需要羽球飞越网前球员，容易被抓，需要谨慎使用，而放网就更不可取了。
现实情况是陈副主任很业余，送菜球对她而言并非送菜，甚至接得也相当吃力，她的移动速度太慢！
陈副主任勉为其难地实现了网前回放，不过，她的放网球更是送出大菜，被好整以暇的朱薇直接扑杀！
连失了三分，董明仅获得了两次接球机会，他也只得苦笑，混双比赛，必然首先打击女选手，而己方的女选手是最大的弱点。
又轮到董明接发球，这一次，马凯发出一号位小球，董明发现，该球质量稍显不足，过网略高，想想也容易理解，毕竟，马凯也是单打选手，混双发球能力欠佳。
发现了机会，董明不会客气，当即抢网，以斜线将球扑至对手的反手腰部，又快又急。
这一扑球让马凯极不舒服，却也难不住他，急切间以反拍将球弹向了董明的反手底线。
事实上，此球弹正手底线更为适合，因为董明处在反手区，怎奈球速太快，为了便于发力，马凯也只得挑出斜线。
前次进攻机会被陈副主任浪费掉了，现在董明终于拿到了进攻机会！
快速完成调整，他的眼角余光扫过对手，发现两人已经形成了左右防守阵型，当即意识力调动，以最强势的仙气一击，杀向朱薇！
在前面单打中，董明根本没有采取这种进攻手段，因为没有必要，而现在太被动了，如果不拿出压箱底的手段，比赛恐怕会输得相当难看！
暴烈的进攻造成了朱薇的慌乱，哪怕她已经做好了防守准备，哪怕她只需要负责半场，在防守中仍然出现了失误，羽球被她挡出了网前小高球，被飞扑而至的董明收走了比分。
见到董明漂亮地拿到一分，陈副主任脸上露出兴奋地笑容，还伸出胖手与董明击掌庆祝。
现在，董明拿到了发球权，略为思虑，他偷了马凯二号位后场球，二号位，即中线区后场。
偷后场是无奈的选择，如果发出近网小球，马凯接发球定然放于网前，而网前是董明的弱点所在，所以，宁可冒险也要偷发后场。
马凯显然没有料到董明偷球，不过他的反应极快，后撤起跳一气呵成，将球杀向中路，中路，正好是陈副主任所处位置。
匆忙间，马凯的进攻质量一般，但打击陈副主任已经足够，面对这一记进攻，陈副主任没有完成封堵，直接将球漏掉。
董明早有预料，他迅速在陈副主任身后完成补防，手中略作停顿，骗得朱薇失去重心，再将球挡向了对方的正手边线。
此球若到了朱薇手中，她必然继续在网前任意施为，董明一方会再次陷入被动，可是，朱薇漏了，轮到了马凯必须仓促补位！
董明的挡网球，骗过了朱薇，不得不由马凯接手，仓促之下，马凯也只得将球挑起，挑向董明的正手底线，形成机会不甚理想的后场球。
有了前次教训，陈副主任没有再帮倒忙，让出了后场位置，乖乖地守在了网前。
陈副主任的反应让董明满意，他不希望搭档做得多好，只要不给他添乱就成！
再不理想的机会，也是机会，董明没有放弃的打算，对他来说，机会太宝贵了！
董明发动了进攻，目标当然指向朱薇。
第一击，被朱薇防住，哪怕董明打出了最强一击，怎奈，进攻机会不佳，对手准备充分，再说，朱薇只需要防守半场，防住他的进攻并不困难。
朱薇弹出了反手底线，此后场球，又高又远，相当到位。
见状董明快速移动，迅速完成调整并起跳，只是，此次，他却依靠了良好的动作一致性，打出吊球，落点仍在朱薇半场。
吊球奈何不了朱薇，却足以使她相当狼狈。
朱薇奋力上网，将球挑起，挑向董明的正手底线，可惜忙中出错，为了追求落点，她将球挑出了底线，董明一方得分，二比三。
董明继续发球，由朱薇接球。
董明没有脸皮厚到偷女生后场，哪怕目前比较被动，他仍然规矩地发出了一号位小球。
朱薇踏前一步，利用反拍轻扑，羽球走斜线至反手区，前场腰部小球，估计，她更希望由陈副主任拿球。
前场腰部球，陈副主任拿球相当艰难，以她的能力，其实可以将其放过，却仍然动了，只是接球质量极其低劣，回球方式是球拍直挡，将球挡至对手腰部。
完成后，陈副主任感觉自己似乎又错了，不应该争抢此球，事实上，她错得离谱！
前场腰部球的接球权，要根据搭档双方的实力判断，谁的实力更强，处理权归谁！
陈副主任的实力显然无法与董明相比，却将球抢到手里，看得董明再次叹息。
陈副主任的回球虽然目标是对方腰部，但以其慢吞吞的球速，完全无法穿越朱薇，被其平抽而回，目标还是陈副主任。
董明一方再失一分！
第一千零三十二章 正式上课
无论董明如何努力，带着陈副主任这个累赘，也不可能获得胜利。
当然，所有努力也不是白费，输得并不算多惨，比赛让董明感受到心累，拖油瓶不是那么好带的！
获胜的马凯与朱薇，也表现得比较低调，比赛击败一对瘸腿对手，胜之不武，并不觉得是件多么光彩之事。
倒是陈副主任赛后表现得极其兴奋，哪怕比赛输了，这种感受却相当让人许久难忘，毕竟与专业球员同场竞技，亲身体会高强度对抗，机会难得。
陈副主任也为自己在比赛中的失误，特意向董明致歉，致歉过后，她居然又讨要董明的联系方式，对于这点小要求，董明自是不会拒绝。
接下来，就是各种排列组合，比如男双、混双战男双等，几位老师累得筋疲力尽，但都很尽兴。
下午，董明联系了左婕，小丫头也已经开学，她高中仍然就读于康宁八中，只可惜，今天她的老娘在家，不方便外出。
闲下来的董明，先陪马凯跑了一趟小山，到歪歪专卖店转了转，添置一些零碎，比如手胶、随身臂力器、跳绳等物。
诸如运动服、球鞋还有球拍之类主要运动用品，二人都不缺，每次比赛都有收获。
董明还去了一趟尚座古玩城，拜访了纯德居的周先生，可惜，对方虽然拿出了一些新货，却也没有看上眼之物。
周末的两天一晃而过，董明迎来了正式上课时间。
周一八点前，董明、马凯和毛晟三人，早早地出现在了第一阶梯教室，阶梯教室很大，可以容纳一百二十人左右。
康宁师范拥有四间相同的阶梯教室，位于一处单独的两层楼内，楼上楼下各有两间。
阶梯教室除了空间较大之外，最大好处是教室地面呈阶梯状，前低后高，上课时，后排同学不会前边遮挡。
董明看着陆续进入的学生，知道这些都是初中生源新生，学校全部初中生源新生都将汇聚于此，也只有他们，进入师范，还需要修完高中课程。
随着各系的同学陆续到齐，马凯瞪着眼睛，看着乌压压一片，低声说道，“军训的时候就发现了一个问题，我们学校的女生，是不是忒多了，你们看，八十多人里面，男生数量恐怕不到三十吧？”
“师范就是这副样子，女生超多，我打听过，中文系女生更多得离谱，一个班二十多人，男生只有三人，据说，中文系的班长也由女生担任！”毛晟撇嘴道。
“这样一来，男生在班里还能有什么地位？”马凯嘀咕道。
“错了不是，中文系男生少，才显得金贵，就像生活在女儿国里一般，不是一般的爽，嘿嘿！”毛晟笑道。
“可惜啊，我们班的女生比较少，而且看起来都挺凶的！”马凯道。
“我们是体育生，练体育的女生……，身高马大不是很正常？况且，班里的张紫文不是也挺漂亮，还有，萧蕾也很不错啊。”
“什么眼光啊，张紫文也叫漂亮？她长得那么黑，哪里好看了！那个萧蕾更让人不敢恭维，她长得比我都高，还一脸凶相……。”
“张紫文我们都是练中长跑的，她每天需要到操场上训练，能不黑吗？而萧蕾的美……，算了，你欣赏不了！”
“得了吧，也就是你能欣赏？奥，我知道了，你确实能欣赏！你比萧蕾矮了一头，一眼望过去，面前都是风景！”
“去你的，哈哈！”毛晟重重地锤了马凯一拳。
上午两堂课，语文和数学，每堂课都是两小时，中间有十分钟休息时间。
与中学课堂相比，师范老师的授课方式存在着显著的不同，怎么说呢，最明显的感觉，中学老师每次上课必然强调重点，不是一次地强调，而师范老师授课，却只是讲课，而重点这件事情嘛……，在他们心目之中似乎并不存在。
中学生需要应对升学压力，中学老师也习惯以升学为目标进行授课，当然会不厌其烦地将重点指出，而师范生，期末考试合格即可过关，难度低了太多，对于师范老师也就没有那么多的要求，也就决定了授课方式的差异。
满满四个小时的课程上完，再到食堂草草用过午饭，稍事休息，下午，董明出现在了体育馆，将接受在康宁师范的首次训练。
董明在这处羽毛球馆接受过四期集训，对这里熟得不能再熟。
以后，不会再有类似集训，因为从明年开始，康宁师范不再招收初中生源。
“球馆不错，地胶也很新很平，比我们体校球馆条件好，看起来参加训练的人员，数量好像不是很多！”说话人是马凯，董明、马凯还有朱薇，很自然地凑到了一起，他们才可以算是真正意义的同学。
“这里只有02、03级学生，他们必须接受规范训练，已经升入三年级或四年级的00、01级学生，不用再继续训练，虽然同样有年终考核，但他们考核基本上就是走个形式。”
在康宁师范参加了多次集训的董明，对这边已经情况比较熟悉，淡淡地对马凯做出解释。
“若只有02、03级学生参加训练的话，师范羽毛球专项生人数就不算少了，你们看看，馆内球员加起来，大概只有三十来人吧？”朱薇扫了一眼道。
“两个年级羽毛球专项生数量加起来三十多人，相当于每届招收了十多人，要知道，体育教育系每年一共才招收两百多名体育生！”马凯说道。
羽毛球专项生数量多与少的问题，大家一时也没有讨论出来一个究竟，却忽然一道霸气的声音在馆内响起，“集合！请大家这边集合，整队！”
几人抬眼看去，只见一位年轻的老师站在了馆内的正中央，用力挥舞着手臂，此人董明相当熟悉，正是负责集训的教练樊小刚。
几人向着樊小刚的方向汇集，却见十几人迅速完成了整队，男生一行、女生一行，他们是02级学生。
02级学生，初中生源占了四成，高中生源占六成，在他们中间还是可以看到一些年轻的身影，而03级这边，只有董明等三人是初中生源。
03级的整队速度虽然稍慢，却很快学着02级的样子站立成行。
董明与马凯的身材不是最矮，有两位高中生源吊到队尾。
排好队，人数就一目了然，02级共十五人，七名男生、八名女生，而董明他们03级新生共十七人，男生九位，女生八位！
自从开始接受羽毛球训练以来，从齐山一中到哏儿都的泰山中学，董明一直都是单打独斗，从来没有队友，而今天，他也终于拥有了队友，训练环境也得到了改变，以后这些人，就是队友。
待大家安静下来，樊小刚喊出了诸如立正、向右看齐、向前看、稍息等口令，这才开口训话。
“金秋时节，你们03级新生，融入了我们康宁师范，是我们的新鲜血液，首先，我代表体育教育系乒羽教研室，向你们表示热烈的欢迎！”
稀稀拉拉的掌声过后，樊小刚继续道，“自我介绍一下，我姓樊，樊小刚，或许有些同学考虑，既然进入了康宁师范，是不是训练可以松懈下来，不再需要像以前那样努力呢？现在我正式告诉你们，这种想法是极端危险的，我们的两项考核指标，绝不像你们想象得容易，不要不相信我的话，02级几位学生就因为考核不达标，参加了补考！”
“或者有人认为，毕业前只要没有凑到八次补考，还是可以拿到毕业证拿的，这个想法确实没错，但是，针对初中生源，学校还有一项规定，如果补考次数达到两次，将取消大专晋级资格，也就是说，即使你可以通过晋级大专的考试，若补考达到两次，毕业时也只能拿到中专毕业证书，而非大专文凭，请大家谨记！”
“学校对考核非常重视，每天的训练也要围绕考核进行，大家应该仔细阅读过训练大纲，想必也都清楚，我们每天的训练内容包含了什么，训练任务还是相当艰巨的，希望大家能够克服困难，按质按量完成训练要求！”
“好了，也没有其他需要交待的事情，大家若有什么疑问，可以现在提出来，回答完大家的问题，我们马上着手训练。”
樊小刚说完，目光在03级学生脸上扫过。
几息之后，忽然一位女生弱弱问道，“教练，男生和女生分开训练吗？”
听到女生如此一问，樊小刚脸上露出了古怪的笑容，稍一沉吟，还是淡淡答道，“素质训练多是些跑跑跳跳项目，没有特别需要回避的，训练不会分开，也没有必要分开，再说了，体育馆只有这么大的地方，分开与不分开，有多少区别吗？而到了技术训练环节，我们却必须要分开，而且细分成多个双人小组，分场地进行训练，还有疑问吗？”
女生不吱声了，这个时候，又一道声音响起，提问的却是一位男生。
“教练，我发现训练大纲内没有明确说明体能训练计划，难道，学校对我们的体能不做要求？”
“大纲内虽然没有对体能训练提出明确要求，但是，我们的素质考核，已经隐含了体能测试，体能是我们运动员的基础，学校提倡同学们主动实施体能训练，包括晨跑和器械训练，体育馆健身房将对我们体育生全天开放！”
“全天开放有意义吗？上午的课程安排得满满的，下午又需要参加训练，哪有时间去健身房？”马凯轻声嘀咕。
董明也想到了此处，是啊，什么时间去健身房啊，难道，还要利用中午时间？
第一千零三十三章 训练
经过樊小刚解释，大家才终于明白，体育馆的健身房每天会开放到晚上九点，如此一来，晚上可以使用健身房。
也在此时，董明听到旁边有男生低声抱怨，“学校延长了健身房开放时间，说得好听一点，是为了方便大家使用，实际上却在占用我们的休息时间！”
“教练说了，不强求，你可以不去……。”另一男生说道。
“难道你准备利用晚上时间去练肌肉？”
“没有的事儿，我很忙的！”
“得，算我白说！”
董明也在为晚上健身的事情烦心，考虑着要不要在晚上去训练。
他并非不愿意占用晚上时间，恰恰相反，左右晚上也是闲着，非常愿意。
董明唯一担心的问题，是怕晚上健身房的人太多，影响到他的训练！
全校体育教育系的学生有好几百呢，02、03年级的学生也有四百多，大家不可能晚上都跑去训练，可是哪怕有一半人涌入健身房，那么一丁点儿的地方，也折腾不开不是？
想到此处，他悄悄捅了捅身边的马凯，“你对晚上训练怎么看？”
“什么怎么看？”
“我想问你，晚上要不要到健身房训练！”
“学校又没有强求，你傻了吧唧自己给自己加课啊！”
董明听到心里略松，不过，一个马凯代表不了所有人想法，到底晚上能不能训练，必须亲自走一趟，可以正常训练当然最好，万一人太多，说不得还要考虑其他时间。
“……03级指定两位体育委员，一位男生、一位女生，周弼为男生体育委员，柳海天为女生体育委员，两位，跟大伙打个招呼！”
樊小刚任命了体育委员，完成之后语气一顿，给二人留下说话机会。
“我是周弼，来自康宁，希望以后大家支持我的工作！”此时，一位身高一八零，国字脸、模样极其周正的男生出列，面向大家，轻轻躬身说道。
周弼简短介绍后，柳海天也缓步走了出来。
柳海天很瘦，身材瘦，脸也瘦，但拥有一双独特的大眼睛，配合近一米七的身高，虽然算不得漂亮，也让人感到清丽不俗。
柳海天的声音不大，却不扭捏，简单介绍道，“我是柳海天，赵州人。”
接下来便是训练安排，樊小刚按照02、03级，简单将大家分成了两组，两组的技术训练与素质训练穿插进行，比如02级进行素质训练时，03级进行技术训练，每四十分钟轮换。
素质训练集体进行，以步法训练为主，内容颇多，如原地碎步跑、交叉跳、绕障碍折返跑等，至于考核要求的项目，如跳远、短跑等，训练中却并不涉及，又需要体育生们自行准备。
素质训练不需要太多空间，门口半片场地大小空地足够使用。
技术训练则两人成组，相互喂球，以连续性基础技术训练为主，目的在于提高球员稳定性。
技术连续性的考核要求很高，也是球员最难通过的考核。
为了分组需要，考虑到02级男生只有七人，而03男生却有九人，樊小刚还将一位03级男生李大智，调到了02班。
训练开始，樊小刚带着02级学生先进行素质训练，而03级学生开始了技术训练。
今天技术训练的内容是斜线劈吊。
吊球并非只有劈吊，还包括正手区收吊、反手区收吊和反手区滑吊，在考核时，需要将四种吊球按照一定次序连贯打出，中间不允许停顿，出现失误考核既告结束。
董明与马凯分在一组，两人以十分钟为限轮换喂球。
第一轮，马凯训练，董明挑球。
训练中，董明发现，马凯的动作相当标准，如教科书一般，打出的吊球质量也很高，心中暗暗称赞。
赞叹之余，董明想不通，为什么马凯的技术能力出此惊艳，在比赛中仍执着于进攻，若他进攻威力足够强倒也能够理解，可是明明进攻威力一般！
难道在比赛中添加一些过渡，创造出更理想的机会再行进攻，效果岂不是更好？
尽管想不通，董明也不会多问，按照训练要求，该训练训练，该轮换轮换。
接下来，轮到03级素质训练，还是由樊小刚带队，重复02级的训练内容，而02级，同样重复03级的训练。
晚饭，董明与马凯撞衫了，二人都盛着了一份牛肉外加一份素菜坐到一起，也用不着相让，都差不了太多。
“我老乡今天来找，建议我报名吉他社，还说吉他社在学校挺拉风，你觉得呢？”马凯一边嚼着牛肉，一边对董明说着。
“没见你开学带着吉他，会弹吗？”
“当然会了，我从初一就接触到了吉他，开学没有带来是因为东西太多，不好拿啊，我准备下周回趟家，把吉他……，还有电脑带来学校！”
“喜欢加入就是，问我干啥？”董明讶然。
“其实也没啥，我在想，如果你也能加入吉他社团，不是更好？”
“我不懂吉他。”
“不懂可以学啊，我就不信，你唱歌那么好听，还能学不会吉他？”
军训时，董明与马凯混在一起，在拉歌的环节，董明的歌声不可避免被马凯听到。
董明的声音，经历了多年的训练，随便哼唱，便有专业风范，能引得马凯惊诧，算不得多么意外。
“吉他社什么时候活动？”
“晚上啊，不然呢，白天哪有时间！”马凯道
“你若喜欢参加就是，不用管我，我不想学。”董明干脆地拒绝。
晚上，董明要去健身房，哪怕没有健身房的影响，他也不准备参加劳什子吉他社，不是因为不近人情，而是他有种感觉，或许，很快就可能离开康宁师范。
“你居然不想参加！要不然……，我也不参加了，晚上有安排了？”
“晚上准备去健身房！”董明实话实说道。
“谁还会在休息时间自找罪受，骗鬼吧，算了，你不想说我也不问！”
“信不信由你！”董明不准备继续这个话题，开始专注于眼前的牛肉。
“董明！”
一道低低的女声，让董明和马凯双双将头抬起。
却见一位身着海棠色T恤、牛仔热裤的女生，俏生生立于眼前，女生瓜子脸，眉如远山，不施粉黛，却清丽迷人。
好一位惊艳的女生。
马凯看得目瞪口呆，董明却已经悄然起身，熟络地招呼女生在身旁坐下，然后慢悠悠地对马凯介绍。
“马凯，认识一下，这位是我的初中同学，左婕。”
此时，马凯的嘴巴已经张成了欧形，他没有想到如此美丽的一位女生，居然还是董明的旧识。
总之，马凯足足愣了有一分钟之久。
打过招呼，马凯懊恼道，“董明，怪不得你说晚上没空！好吧，我懂了，是我没品。”
“怎么，晚上还有事要做？”左婕似笑似嗔道。
这一笑，再次导致了马凯的石化，石化中嘴里还含有一块牛肉。
董明没有回答，只是嘿嘿笑道，“为什么想到晚上跑到我这里来？”
“我好像听到什么吉他社！”左婕同样顾左右而言。
“你知道的，我不会弹吉他，回去晚了不怕你妈妈有意见？”
“我妈晚上手术加班，她让我自便，早早回家也没事可做，就顺路来你这里一趟，喂，我还饿着了！”左婕轻哼道。
八中与康宁师范虽然不是邻居，却距离相当近，只隔两个路口。
但，顺路却是鬼话，绕路还差不多。
“哇！”董明瞬间将口中牛肉咽入肚中，看着乱哄哄的食堂，稍一思虑便歉然道，“不如，我们再去卤煮？”
董明深知，左婕这个小丫头长得干干净净，吃起东西口味却挺重。
“你说什么呢，已经到了你们食堂，还要把我往外赶？”
“我是怕你不习惯，对了，这是一食堂，我们可以在里面转上一圈，如果没有让你感兴趣的东西，我们还可以去二食堂！”董明拍着胸脯保证道。
“干嘛啊，还真想让我在你们食堂里从头到尾逛一遍吗？没那个心思，随便吃点儿得了！”左婕嘻嘻一笑说道。
“从右向左，最右边是炒菜，比如我盘中的牛肉就属于炒菜，中间是蒸食，包子与蒸饺一类，再左边是主食，有米饭、馒头和大饼，继续向左，是汤面类，比吗刀削面、牛肉面之类，最左边，是杂项，你想吃哪样？”虽然左婕嘴上说随便吃一点就行，董明却细致地介绍了一遍。
“都说了，随便，还要我自己选吗？”
“要不然，也替你要一份牛肉，再来一份米饭？”董明试探道。
“不要，太油腻！”
牛肉哪有卤煮油腻，可是，卤煮你不是吃得挺带劲儿嘛！董明心里好笑，嘴上却连忙继续建议，“包子如何？我们学校的包子是吴越小笼包！超级好吃。”
“不喜欢吴越小笼包，馅儿太小！”
“锅贴，我们食堂的锅贴不错的，要不要尝尝？”见到仍不能让姑奶奶满意，董明都要哭了。
而左婕却继续摇头。
忽然，旁边儿的马凯开口了，“喂，麻辣烫！我们食堂的麻辣烫超级正宗，绝对能把你麻到爽利！”
左婕居然微笑点头。
董明一脸郁结地走向麻辣烫专区，心里却吐槽无比，他哪里还不明白，小丫头今天绝对是成心的！
第一千零三十四章 张扬的烦恼
看着左婕一口一口不紧不慢地吃着东西，董明却坐在那里运气，按理说见到左婕应该高兴才是，他却气闷无比，暗骂马凯没眼力见，不知道避嫌吗？
然而，人家马凯非但没有回避的觉悟，反而还有一搭没一搭地，与左婕没话找话。
左婕似乎并不反感马凯，甚至对马凯的态度比董明还要热情！
董明不爽了，叹息身边都是什么人啊！
终于耗到左婕吃完，董明半分钟都不想呆下去了，拉着左婕便准备离去。
结果，马凯还不长眼眉地询问，“喂，你们一会儿准备去哪儿啊？带我一个呗！”
“去加你的吉他社吧，我们有别的事！”扔下一句，董明恨恨地走了。
刚离开食堂，左婕已经乐得直不起腰，甚至，眼泪都快笑出来。
“就知道你是成心的，挺好玩儿是吧，挺有意思是吧！”董明佯装生气说道。
“啧啧，在空气中，我好像闻到了一股子浓浓酸味儿，咯咯！”左婕假模假式地左嗅嗅、右嗅嗅，样子夸张而好笑。
“咳！可能……，麻辣烫放的醋太多，余味未消。”
“你吃麻辣烫放醋啊？反正我没放！”左婕白了一眼说道。
“真的没放？”
“没放！打住，现在，你准备带我去哪里？”
“咝！”董明被问住了，刚才只顾着生闷气，根本没有往这方面去想，再说，左婕今天到得也忒突然，还没来得及考虑这个问题。
“要不然，在学校里逛逛？”董明试探问道。
“没劲，都逛过好几次了！”
“那……，”董明挠挠头，一时也想不出晚上还有什么去处，讪讪笑道，“不如，到校外走走？”
“学校门口除了一条小吃街，还有什么？嘻嘻，还记得刚来的时候，听到你说你晚上还有事，啥事啊，给我说说呗！”
“原来准备晚上去健身房训练的……。”董明干巴巴地道。
“去健身房？好啊，我能去吗？”
“你要去健身房？”董明一脸错愕。
“当然想去了，长这么大，还没有接触过正式的健身房呢，能带我去吗？”
董明绝没想到，左婕居然对健身房有兴趣，自然满口答应。
他是健身房的常客，熟络地与门房大爷打过招呼，便带着左婕走了进去。
二人到得相当早，此时诺大的健身房空荡荡的，没有谁在这个时间跑来健身。
“好多设备啊，它们都是做什么用的？”走进健身房，左婕立即被数十台器械弄得晕头转向，眼巴巴地看着董明问道。
“你手边的，是深蹲器，旁边的是卧推架，深蹲器主要用于练习股四头肌，卧推是用来练习胸肌的。”
“再里面的三台，分别是背肌训练器、曲腿训练器和蝴蝶机训练器，背肌训练器与曲腿训练器，顾名思义理解，而蝴蝶机训练器主要练习胸大肌，如果手握位置稍高些，还可以兼顾练习肩三角肌……。”
一会儿功夫，董明几乎把所有设施向左婕介绍了一通，当然，也有一些器械他用得不多，也不是十分熟悉，简单一带而过。
“打羽毛球必须进行器械训练吗？”左婕问道。
“如果想在球场上获得更快的移动速度、及更敏锐的反应能力，参加一些器械训练还是有必要的，比如，可能你会觉得场上对角线转移难度很大，做起来力不从心，实际上是因为腿部缺乏力量，通过器械训练可以获得改善，还比如，你可能觉得有时候技术动作发挥不错，却仍然经常出现不可预料的失误，那是因为手上的力量不足，而器械训练可以让力量得到加强。”
“也就是说，我也可以进行一些器械训练？”
“想练的话不是不可以，但是器械训练不能盲目训练，需要科学的方法，并且还要持之以恒，你确定想练？”
“八中也有健身房，可惜不对外开放！”左婕叹息。
“你可以放学后来我这里，康宁师范的健身房管理不严，比如，今天我们随便就能进来。”
“可是我不能每天都来，只有在老妈加班或上夜班的时候才比较方便。”左婕咕哝道。
“哈哈，不需要每天训练，只要每周能抽出两天时间，坚持几个月，就会出现明显效果！”
“能有多么明显？”左婕嘻嘻笑道。
“呃！”董明一时被问住了，稍想了想才说道，“训练一段时期之后，你就会发觉，一些以前无法接到的球，变得不再那么难了，同时，百米成绩也可以得到一定程度的提升！”
左婕决定训练了，董明为她设计了一套简单的训练方案，全部训练下来大约需要半小时左右。
左婕忙了起来，董明也就踏实地做起了自己的训练。
待他们训练离去之际，也没有多少人来健身房，董明也就可以安心地将器械训练时间安排在晚上。
一周的时间悄然而过，大家也由刚入学时的新奇，变为逐渐适应了师范的学习、训练与生活。
董明的时间安排得满满的，每天从晨跑开始，然后上午上课，下午训练，晚上参加约一小时的器械训练，左婕偶尔也会过来蹭用健身房。
开课后第一周的周六，董明晚上邀请梅雨和张扬吃饭，张扬是梅雨的男友，比梅雨高一个年级，还有一年就要毕业，他们二人是高中生源学生，学制三年。
董明与梅雨是齐山一中校友，又都是体育生，二人熟得不能再熟，大家吃饭也没有太多讲究，在学校门口找了一家烧烤店，各种烤肉凉菜叫了一堆。
才刚刚喝了两杯，董明便发现了张扬的表现有些反常！
张扬，人如其名，性格外向，说起话来嘴巴从来不知道停歇，然而，今天却变得少言寡语！
带着疑问，董明端起了酒杯，微微一举，然后说道，“我说姐夫，好像有心事啊，两口子闹矛盾了？”
“去你的董明，不要乱喊，将来你姐夫指不定是谁呢，欠打！”梅雨咯咯笑着用筷子在董明上是轻敲一记，哪里有怪罪的意思？
“我说今天吃饭不来吧，你还非拉着我来，你看看，让董明发现了！”张扬似在埋怨梅雨，实际在对董明说，没错，他就是遇到事了！
“和董明说说呗，他也不是外人，再说了，你摊上的又不是多大的事儿！”梅雨仍然咯咯地笑，董明却分明看到，在她的笑容里面，似乎埋藏了一点杀气！
董明有些想不明白了，如果张扬遇到了糟心事儿，梅雨可以关怀，可以同情，也可以同仇敌忾，可是那些“杀气”又是怎么回事？
不合常理啊！
这个时候，董明就不好掺和了，那是人家两口子的事情。
“你也说了，不是啥大事儿，但也不是多么涨脸的事儿，就不要到处宣扬了，成吗？”张扬努力地拒绝着。
“为什么不能说，在这里说她怎么不行了，让你心疼了？”谁想，梅雨突然怒了，指着张扬的鼻子吼了出来，似乎还承受了许多的委曲，眼泪开始在眼中打转。
“好了好了，不要再说了，我跟万琼只是普通同学关系，我们之间真的没有什么，我可以对天发誓！”
“如果你们之间没有什么，为什么出了这档子事情，也没见你有什么表示，当我好糊弄吗？”梅雨的眼泪还是落了下来，梅雨瞬间变成了有雨。
董明慢慢地听着，原来，梅雨的这位男友品学兼优，并且积极向组织靠拢。
张扬的优秀让他获得了预备党员的机会，若他可以成功入党，在毕业的时候，将有很大机会进入事业单位！
然而，剧本并没有按照预期发展，预备党员的帽子旁落了，却挂在了同班女生万琼的头上！
丢了预备党员，梅雨也感到遗憾，然而，在遗憾之余，梅雨忽然发现，事出之后，张扬居然没有任何反应，仿佛变成了一颗软杮子，他是那种性格的人吗？
梅雨想到了一件很可怕的事情，难道说，两人之间，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我跟你说，万琼那种漂亮女生，不可能把我放在眼里，当然，我也不可能看得上她，她确实有点姿色，可是，我们班男生都知道，她太乱了，谈过的男友没有十个也有八个，我怎么可能与这种女生有关系？”张扬赌咒发誓道。
“为什么她占了你的预备名额，你却没有任何反应？”梅雨恨恨地问道。
“你是知道我的，在学校里我的消息有多么灵通，为啥我没有找老师，没有向学校反映情况，还不是因为知道事情的内情，知道找了也是白找！”
“你都知道什么啊，为什么不能说呢？”梅雨急切道。
“唉，我本来不想说，你非得逼我，不过，我说了之后，千万不要往外传，那个人你们惹不起的！”张扬紧张地看着梅雨和董明，见到二人点下了头，才继续说道，“据传，万琼搭上了副校长沈从良，二人关系暧昧，你们说，这种情况，我再去找领导反映情况，还有意义吗？”
啥，听到了沈从良的名字，董明的心头就是一动！
第一千零三十五章 欺新
董明对沈从良此人的了解不是很多，但仅从汤老师及徐卫东老师那里听来的只言片语，却全部是极度负面内容。
徐卫东老师，是董开河老师的同学，他曾告诉董明，董开河老师当年考上了康宁师范，然而，被当初还是普通招生办老师的沈从良，以身体健康问题，连诈带唬，被迫从康宁师范退学。
董开河患有小儿麻痹。
那份名额，则被沈从良暗中运作，挪给了他的关系户！
在汤老师毕业之际，沈从良已经是康宁师范的副校长，却因她生得貌美，遭到沈从良的觊觎，然后，汤老师拒绝了沈从良的无理要求，毕业后愤然回了齐山。
今天，再次听到了沈从良的消息，却听说这个家伙，又私下帮助万琼，夺走了本属于张扬的预备党员资格！
劣迹斑斑啊！
“其实，我了解沈从良的一些情况，怎么说呢，他这个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在学校里的口碑不咋地，可是，做事又相当谨慎小心，很难被人抓住把柄，加之受到委屈之人慑于他的淫威，不敢声张，极少愿意站出来指证，否则，怎么可能逍遥到了现在？”
张扬恨恨地说着，随即讪讪地笑了起来，“我又何尝不是这类人呢，觉得既然惹不起，也便不去硬触霉头？万一招致他的报复，只要人家动动一根小指，我这的小胳膊小腿儿，根本承受不住！”
“事情跟万琼没有关系，为什么你一直不愿意跟我说？”听到居然牵扯到了沈副校长，梅雨也是一脸惊愕。
惊愕之余，知道自己想歪了，气也就顺了，对张扬说话也再次变得温声软语。
“我怕你一时想不明白，负气之下把这件事给宣扬开来，到时候，不但什么也得不到，还有可能激怒沈从良，他能饶得了我们？”
“我是那么没有分寸的人吗？算了，沈从良我们惹不起，当这件事情没发生好了！”
“其实吧，我还知道一件很隐秘的事儿，是关于沈从良的，也是没凭没据的事儿，你们当个乐听吧。”
“沈从良毕业于我们康宁师范，中专学历，后来虽然通过函授拿到了本科文凭，但他是政工干部出身，也只能继续混政工系统。”
“然而，他认为在政工系统升迁机会渺茫，不知道使用了什么手段，开始评定职称，从讲师一步步晋升成为副教授、教授，而他的职务，也由系主任升任了副校长，觉得很诡异吗？政工干部，摇身一变成教授了！”
“副校长做的还不是行政工作，与他政工出身有什么干系？”梅雨喝了一大口啤酒，哼哼说道。
“看来你是真的不懂，这么跟你说吧，副校长是做行政工作不假，但是，需要由学科带头人担任，也就是说，必须具备专业技术职称，沈副校长都没进过实验室，他的职称，又是怎么得来的？”
听过张扬的话，梅雨一脸茫然，看向了董明，而后者则咧嘴一笑，“别盯着我看，我也没听明白，哈哈！”
“你们只要知道，沈从良不能招惹就行了，要躲得远远的！”张扬叹息道。
“你从没有招惹过他，还不是躺着中枪了？”梅雨无不哀怨地道。
是晚，董明回到宿舍，发现桌上摆了几样小菜，毛晟、张绍辉和费展鹏三人正在喝着啤酒，空酒瓶摆得乱七八糟。
“咦，董明，这么晚才回来，一起喝酒吧！”张绍辉舌头已经有些大，显然没有少喝。
“怎么想起来喝酒啊，遇到高兴事儿了？”董明嘿嘿笑道。
“董明，我知道你晚上陪老乡吃饭，已经喝了一顿，再喝点吧，唉，不是啥高兴事儿，倒是挺闹心的，今天你不在，马凯也跑回家去了，康洪义那小子更是从来不待在宿舍，人少就是要受气啊！”毛晟同样劝着，他说话还算清楚。
“到底怎么了？”董明更糊涂了。
“是展鹏的事儿，前两天，他从一位老生那里买了台旧自行车，本来是件挺正常的事儿，谁想到，今天忽然有人找上门儿，非说那台车是他的，硬要把车要走！”张绍辉道。
“他说是他的，就是他的了？展鹏买车的时候，有车证吧？”董明不解道。
“有车证，可是，等到今天那人找上门来，我才弄明白，那台车的车把曾经换过，车证上面的钢号与车把的一致，但是，却与车架上的钢号不同！”费展鹏苦笑说道。
“你可以去找卖主啊，卖完车不能不认账吧？”董明头一回听到这么奇葩的事情，一台自行车，居然还有两个钢号！
“卖主油滑得很，承认曾经卖车给我，但是，却不承认是现在这台车，算了，也找不到地方说理，他们来了四、五个人到宿舍堵我，不让他们把车拿走，我还能咋办？晦气，除了车钱，还搭上了一把车锁！”费展鹏一脸哭相说道。
“等他们走后，才有人悄悄告诉我们，卖车的跟他们是一伙的，专门坑新生！”毛晟接茬道。
“咝！”董明深吸了一口气，他没想到，在学校还能遇到这种事情！
看着一脸悲愤的费展鹏，董明也感到心有戚戚，慨然说道，“骑到头上拉SHI，你也能忍？”
“不忍还能咋办，他们都是高中生源，一下了来了好几个，我们宿舍只有三人，并且，哪怕我们已经服软，展鹏的脸上还是挨了一巴掌……，算了，不说这些！”张绍辉大着舌头说道。
“卖我车的那个肖强，我记住了，不是没有证据吗，我可以找，早晚有一天要你好看！”费展鹏恨恨说道。
费展鹏的话让董明心头一动，没有证据可以找，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想到了张扬，为什么总觉得，有些事情可以做呢？
头绪有些杂乱，董明也无法短时间理清，索性不再多想，而是继续问道，“当初，怎么联系到的肖强，或者说，你怎么知道他准备卖车？”
“是康师社区，我们学校依托升级改造机会，搭建了校园网，然后，几位同学一起建立了康师社区，现在老火了，不仅有各种二手货出售，甚至，还有同学利用那个平台求爱，并且成功了，你说牛不牛！”张绍辉兴奋道。
董明觉得，校园网应该是挺新奇的东西，不然不可能吸引这么多同学关注，还没等他想明白，张绍辉将费展鹏的电脑取了过来。。
董明的宿舍里，只有这么一台电脑，马凯也有一台，暂时还没带来，他这次回家除了拿吉他，更重要的事情便是拿电脑。
“展鹏的电脑超级快，比我家里的台式机还快，对了，密码！”张绍辉熟练地打开电脑，然后，进入康师社区时，却需要输入密码。
“喜欢逛社区就自己注册一个，不要每次都用我的账号！”费展鹏一边抱怨着对方，一边挡住张绍辉的视线，快速输入了密码。
“有现成的，谁还注册那东西，怪麻烦的……，诺，董明你看，这里就是康师社区！”张绍辉说着，将电脑推向董明。
看着眼前乱乱的一片，没有任何美感，几乎让董明没有继续看下去的念头，考验耐心啊！怎奈，不能拂了他人的好意，董明勉为其难地浏览着内容。
帮助洗衣，每周一次，十件为限，被套按三件计，床单按两件，不包含内衣，请联系女生宿舍，电话XXXXXXXXXX。
游泳教练，学员仅限女生，您只需要负责游泳票，联系电话XXXXXXXXXX！
“游泳教练目的不纯啊！”董明终于看进去了，居然觉得内容挺有趣。
“你才知道啊，再看看二手货专区，更是五花八门！”张绍辉嘿嘿笑道。
前校花冯燕燕分析化学笔记本一份（保证原件），需要者请联系XXXXXXXXXX。
化学系任课老师个人喜好汇总（不单卖），面临挂科的朋友，还等什么，机会来了！请联系XXXXXXXXXX。
“也忒乱了吧，好像没有不能卖的东西，没人管吗？”董明愕然。
“不是我说啊，咱们学校那些老师，估计不知道有这么一个社区的存在，即使知道了，也有可能不懂得如何使用，哈哈！”毛晟哈哈大笑。
“等等！”董明忽然指着一条信息，惊讶说道，“你们看！”
余下三位舍友将头凑了过来，却见社区中有帖子，上面写着：
今有二手自行车一台转让，车况良好，有证，只要一百元，联络人肖强，电话XXXXXXXXXX。
“是卖你车的那人吗？”张绍辉道。
“电话、姓名，都没有错，哼哼，肖强，倒要看看谁会买你的车，我直接揭穿你的把戏！”费展鹏恨恨说道。
“你准备怎么做？”张绍辉道。
“看下边跟帖，交易地点都写明白了，明天早上，水房门口！”费展鹏兴奋道。
“你准备明天早上也跑到现场，然后，指出对方的自行车有两个钢号，可是，你能保证他们用的还是这一招？万一不是咋办？即使对方的自行车有两个钢号，他们取消交易就行了，你还能拿他咋办？”毛晟忽然问道。
“是啊，确实不能拿对方怎么样啊！”张绍辉附和道。
“知道他们交易地点就行，我有办法！”刚刚一直没有出声的董明，忽然开口了。
第一千零三十六章 取证
“董明快看，那个矮壮的小子就是肖强，还有他手里的自行车，居然就是当初卖给展鹏的那辆！”张绍辉兴奋道。
今天一早，宿舍几人便分头行动，由费展鹏跑到对门502宿舍监视水房动静，待发现了肖强的身影，便迅速喊来余下几人。
“展鹏，我记得你的手机带录像功能，对吧？”董明笑着说道。
“对对，把他们的交易过程录下来，手里有了证据，然后到学校举报他们！”费展鹏开心地笑了。
“不，录下证据后，不急着举报，在他们交易完成之后，把我们的联系方式发给买车人，等到他们使出相同手段，相信买车人会联系我们，就人证物证俱在了，那个时候再把事情上报，让他们自己吞下恶果！”
“我们还等什么，赶紧下去拍摄吧，去得晚了，弄不到证据就太冤了！”毛晟兴奋道。
“我自己下去就行，他见过你们，你们露面会打草惊蛇！”董明接过费展鹏的手机，独自下楼。
走出宿舍楼，董明打开摄像，将手机插到了上衣口袋，这样一来，整个摄录过程就不会多么引人注目了。
董明来到时，那位买家还没有到，如果这般在肖强旁边围观，必然会引起疑心。
他也有办法，凑到自行车前，并且俯下身，好像在查看车辆的状况，实际在把钢号拍摄下来，嘴里还轻轻打着招呼，“我从社区上看到，你有自行车卖？”
“你就是今天与我约好，要买车的依旧云齐？”
感觉拍得差不多了，董明磨蹭着将腰直起，缓缓来到肖强跟前，他不是依旧云齐，却知道那是买车人的网名，站得如此之近，目的也是同样，想将这个坑新生的家伙，拍得更加真切。
“我不是……，不过，虽然你们已经约好，也不一定就会成交，我就有机会了，所以在这里待一会儿，你不会有意见吧？”
肖强当然不会有意见，却没有心思继续与董明磨叽，他已经看到又有一人走来。
只见来人身量极矮，姜黄的脸上闪烁着精明的神光，眼神四处打量，飘忽地观察着肖强与董明，略长而杂乱的头发居然条条结块，一套油渍渍的T恤明显比体型大一号，皱皱巴巴的，挂在身上。
“你是？”肖强看向这位贼眉鼠眼、獐头鼠目的家伙，一脸不喜。
“嘿嘿，我叫孙齐，网名依旧云齐，就是我要买你的车！”孙齐声音尖锐、刺耳，说话后，尖刻的嘴唇又立即抿起，或想让他看起来不是那么猥琐。
肖强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努力保持着淡定，连忙开口，想着赶紧完成交易，然后马上远离这个邋遢的家伙，他已经有种要呕吐的冲动，“就是眼前这辆，车子八成新，有车证，如果觉得没问题，钱一交，车就是你的！”
“不忙事，不忙事，总要看看车况再说！”孙齐说着，接过肖强手里的车证，喉咙还发出了恐怖至极的笑声。
结果，让董明惊掉下巴的事情发生了，这位孙齐首先做的事情，居然不是查看车况，而是对照车证与车辆的钢号，并且，不仅对照了车把上的钢号，连同车架钢号也没有漏掉！
车辆具备两个不同钢号的事实，瞬间被孙齐察觉！
原以为发现了车上有两个不同的钢号，孙齐有可能取消交易，却不想，他非但没有放弃交易的意思，还与肖强侃起价来。
“车是不错，可是，你应该知道，钢号对不上，我倒不是不能要，但是，在价格上需要做出一些让步，你能接受吗？”
肖强很不情愿让价，但是，考虑到车子还能给夺回来，不会有什么损失，等于少赚些罢了，也不是不能接受，况且，他实在不愿意再与这个家伙待下去了。
肖强咬了咬牙问道，“希望我让多少？”
“不多不多，我不贪心的，半价就好，嘎嘎！”孙齐轻飘飘地一句话说出，浑没觉得，他的这一刀砍得有多狠！
“你要我让出多少？”肖强脸上泛出怒色。
他做这种勾当也是需要成本的，并且不是一个人在战斗，如果价格太低，最后谁也分不到多少，还要冒着一定的风险，做了不如不做。
比如需要准备一堆车证，虽然花费不多，但也不是白来的不是？想想也能理解，事后他们可以把车再抢回去，却没有找人家要回车证的道理！
现在，费展鹏手里还有一个车证呢，只是车没了。
“半价啊，怎么了，不是我临时变卦，而是你的车子确实有问题，钢号不同，再说了，做买卖讲求你情我愿，如果你对价格不满意，我也不会强买啊，你说是吧！”孙齐奸笑说道。
肖强没有想到，今天遇到这么一个货，非要在自己身上啃下一口肉来，可是，如果不答应，车子估计是没办法卖出去了！
想到这里，肖强心中带着愤恨与侥幸，试探地问道，“不是我不给你让步，而是这一步太大了，这样吧，我可以给你让二十，再多就真的不行了！”
“让二十吗？行，我同意了！你看，我这个人挺好说话的吧！”孙齐再次奸笑，似乎，他想要的让步确实不多。
董明没有想到，侃价时狮子大开口的孙齐，现在却又干脆利索地认可了肖强的提议，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不理解归不理解，他却很愿意看到眼前一幕，价格的谈妥，代表着交易马上成功，而取证工作，也将随之顺利完成。
“行，掏钱吧，钱给我，车子就是你的了。”肖强同样没有料到，对方答应得如此痛快，他只让了二十块，便达成了交易。
“掏钱不急，我买了你的车子，应该写个东西双方签字，表示钱货两清，你没有意见吧？”
越想快点离开，越是走不成，肖强已经被折腾得烦透了，听到孙齐提出了新的要求，想都没想便答应了下来，只是嘴上说着，“快点儿吧，一会儿我还有事儿呢！”
肖强着急，孙齐却不紧不慢地从口袋掏出一只不大的笔记本，在上面写了起来。
待肖强拿到笔记本，看清楚上面的内容时，他的脸上却陡然色变，将本子一合，麻溜地塞回孙齐手里，骑上车子便走，走之前，只扔下了一句，“车我不卖了！”
肖强走了，一位距离孙齐较近的旁观者却乐呵呵地说出了迷团，“他在写下的东西中，特别强调了车子有两个不同的钢号！”
董明长叹了一声，这位孙齐太精明了，也是因为他的精明，让自己的取证没能完成！
回到宿舍，几人立时把手机抢了过去，欣赏董明拍摄的内容。
拍得还算清楚，该拍的地方都拍了进去，缺陷也不是没有，画面有些抖，看着挺累眼的。
“哇，这个肖强的近景，你拍得真清楚！”张绍辉赞道。
“钢号比较模糊，好在能依稀辨认。”费展鹏也咧嘴笑道。
“拍是拍了，却没有拍到交易，难不成，我们要等待肖强下次进行交易？”毛晟的眉头却皱了起来，他的话一出，大家都有些蔫！
是啊，开始时谋划得挺好，没想到那个买家是个精明的家伙，一通骚操作，把肖强给惊走了，几人的计划也就落空了！
“便宜这小子了，等吧，还能咋办，只是，不知道他还会不会卖车？”张绍辉颓然道。
“是啊，肖强被那个狡诈的依旧云齐这么一吓，万一不敢再卖车了，我们也拿他没办法，真该死！”费展鹏同样露出失望的神色，恨恨地说道，也不知道他在恨肖强，还是在恨依旧云齐。
“今天董明也在肖强那里露过了面，下一次，只能让马凯出马了！”毛晟叹息说道。
马凯回来得很晚，关键原因还是离家太远，车上时间就要花费五个多小时，还是走了近道，从哏儿都换的车。
回到宿舍，准备向室友们炫耀电脑和吉他之际，马凯却忽然发现，大家的热情似乎并不高。
“你们好像有事儿？”马凯一边把电脑在桌上摆好，连上网线，一边不解地问道。
张绍辉把前因后果说了一遍，包括费展鹏买车、车子被抢和今天的取证工作，说到最后，再次谴责坏他们好事的依旧云齐。
听到这里，马凯愣了一下，然后，忽然哈哈大笑，恨铁不成钢地说道，“没见过你们这么笨的，这点小事还不好处理嘛，哪里用得着搞得那么复杂？还有你，董明，居然想着去拍摄交易过程，不过也不能说全部白费，那段视频勉强有些作用。”
“难道你还有更好的办法吗？有办法你就说嘛，别卖关子！”费展鹏郁闷地说道。
“办法当然有了，既然你们发现了那个肖强是团伙行动，也发现了他们不只一次利用这种手段坑害新生，那么，展鹏应该不是第一个受害者吧？”
一阵沉默之后，毛晟认同地点了点头，说道，“是这个道理，可是，那又怎么样呢？”
“榆木脑袋，我们可以把受害者都给找出来啊，然后，大家联合起来，把这件事情反映给学校，就不相信他们不重视！”马凯大大咧咧说道。
“倒是可以一试，反映情况的人多了，由不得学校不信，应该认识到这件事情的严重性，太坑人了，可是，说起来简单，我们如何找到其他买主啊？”张绍辉道。
“去康师社区啊！我们可以查肖强前面的聊天记录，买主一般会在跟帖里面出现，多大点儿事儿啊！”
董明看着整个五〇三瞬间忙碌起来，却眉头一扬，微笑地看向了马凯，不得不说，马凯的手段，相当犀利，可是，他又是怎么想出来的呢？
第一千零三十七章 代发文章
“说起来，这个法子确实不是我想出来的，只是照搬了我们学校的一次事件！”
等董明问出这个问题，马凯讪讪地笑了起来，说出了他刚刚进入赵州体校的经历。
“……我们学校曾经有一个校霸，身边还聚拢了几个喜欢打架斗殴的学生，他们经常合起伙来欺负同学，勒索钱财，可是，他有不错的家世背景，大家敢怒不敢言，学校对他也相当头痛。”
“后来，一个被欺负过的同学，相当有心机，悄悄联络那些相同遭遇的人，最终，这些学生的家长们联合了起来，集体向学校施压……。”
“校霸被处理了？”董明讶然道。
“倒也没有，那个校霸在欺凌学生的时候，几乎不会亲自动手，不好处理，加之他们家里力保，后来仍然留在学校，不过，他受到了家里警告，两个小弟也被开除了，从此变得老实起来。”马凯叹声说道。
“恐怕你是受害者之一吧？”董明打趣着说道。
结果，马凯支吾着说不出话来，居然被董明猜中了！
舍友们的效率很高，很快找到了四位疑似买过肖强车子的学生，张绍辉与费展鹏立即着手联系，董明则不需要再费心思，相信这些人凝聚在一起后，讨回公道不是问题。
转眼间，董明来到康宁师范已有一月有余，期间，左婕不时到学校蹭用健身设备，门房大爷居然与她这个另类，变得熟络起来。
李卉也来学校找过他一次，两人聊得倒也开心。
理工的陈副主任几乎每周都约董明打球，参与之人除陈主任与那位田老师外，还有几位校外球友，董明闲着也是闲着，每叫必到。
唯一让董明感到遗憾的，便是到现在为止，仍然没有接到任何来自卫教练的消息，让他感到有些着急。
省青倒是联系了他，邀请他加入省青队，却依然没有任何诚意，每当提及身份问题，对方从来没有明确回应。
这一天又是周六，上午，董明如约赶到了理工大学，只是，他刚刚走进校门，便接到了陈副主任的电话，对方很抱歉地告诉他，需要临时参加一个会议，请董明到实验室稍候。
反正已经到了理工，等就等吧！
理工大学化学实验楼，距离球馆很近，是一幢规规矩矩的长方形五层建筑，样子没有什么稀奇。
刚走进楼道，便能闻到一股特有的化学试剂味道，味道不算很重，却比较刺鼻。
陈副主任的实验室位于二楼，门口挂着“有机合成实验室”字样的牌子，相当好找。
走进实验室，董明闻到了更浓的刺激性味道，然后，看眼前一列实验台，沿墙摆放，上面是各色仪器，其中一台仪器的显示灯还一闪一闪，应该处在工作状态。
实验室中，同类实验台共四列，中间一列，架子上摆满了各色药品，中间另一列摆满了瓶瓶罐罐。
最远一列实验台，同样靠墙，也同样摆放着实验仪器，而此时，一位二十多岁的男生，一身白大褂，坐在天平前，仔细地称量着药品。
董明轻轻敲了敲门，男生转过来，露出一张清瘦的脸，鼻子上面还挂了一副黑框眼镜。
男生身量不高，不到一米七的样子，他看到背着球包的董明，神态突然由一脸严肃变得满面春风。
“你是董明？”男生试探地问道。
看到董明点头，男生居然瞬间放下了手中工作，然后快速起身，迎着董明小跑着过来，同时热情地伸出双手。
“我叫岳彬，是陈老师的学生，刚刚她给我打了电话，告诉我你要过来，到了实验室不要客气……，球包就放到实验台上，没关系，你先坐，想喝点什么？我这里有饮料，也有茶。”
“您先忙实验吧，不用管我，我自己待在这里就好！”面对有些热情过度的岳彬，董明实在不好意思打扰别人的工作。
“我还是给你拿可乐吧，冰镇的！”在岳彬脸上，几乎没有任何实验被打扰到的不快，反而还隐隐有些兴奋，说完之后，咚咚咚快步跑出了实验室。
不多时，他手里抓了两听可乐，先递给董明一罐，然后挨着坐下，“啪”地一声，自己也打开了一罐。
手里拿着冰凉的可乐，董明见到对方没有立即离开的意思，没话找话地客气道，“以前，我听说理工大学，全是学水泥的，可是，我看你们实验室，好像与水泥没有多少关系啊？”
被董明如此一问，岳彬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我们理工的水泥类专业确实很多，大概可以占到三成左右，却不是全部都是水泥专业，其实，我读大学的时候，也是读硅酸盐的，考研之后，才转了专业！”
“转专业？为什么要转专业，难道因为你不喜欢原来的专业？”董明随口问道。
“嘿嘿，没什么喜欢不喜欢的，当初之所以考入了理工，是因为我的高考成绩不理想，好的学校去不了，只能来了这里，有学上，总比没学上要强不是吗？我考研也报考了本专业的研究生，不过，考上之后，却被陈老师要过来了，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因为陈老师在查阅考生档案的时候，看到了我的个人爱好，写了羽毛球，就来找我谈话，我也答应了下来，于是，我就成为了陈老师的研究生！”
还有这种操作？董明愕然！
楚王好细腰，宫女多饿死？呃，也不算是，总之，拥有与老板相同的爱好，总归不算坏事吧！
难怪，岳彬对自己的态度这么热情，想到此处，董明的心里对他也多了几分亲近，“你们实验室平时都是这么忙吗？周六还要做实验？”
灌下一口冰可乐，岳彬长长呼出了一口气道，“每到周末，老师们当然可以回去休息，他们一般不会加班，可怜我们这群科研狗，是没有休息日的！”
“科研狗？”董明讶然。
“科研狗是对我们这群研究生的统称，我是陈老师的研究生，今年研二，也是一名科研狗，刚刚进入实验室，就给我安排了大量的工作，如果不抓紧做，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做完，唉！”
“看来，想把研究生读下来，也不是那么容易！”董明看着岳彬，一脸同情地说道。
“研究生确实很不容易，不仅要做论文，还要发文章，但这不是最麻烦的，最麻烦的事情，是做一些与自己论文不相干的事情，说白了，就是帮助别人做实验！可能你不理解帮助别人做实验是种怎样的体验，做实验不是你想象的那样简单，绝对不是配点溶液，做做反应，最多再耗耗时间，就可以等结果了，真正的工作，远比你想象的要繁琐得多！”
董明似懂非懂点了点头，他是真的没有听懂，不过，既然岳彬想说，听着便是。
“……任何一项实验，都是从选题开始，选题必须谨慎，冷门儿不能选，因为冷门儿课题不仅仅代表着较高的实验难度，极难获得实质性结果，在发文章的时候，也很难过审，选择这种课题的人，如果不是学术圈大佬，就一定是白痴。课题要选热门儿的，热门儿课题资料多，准备工作相对容易，期间发文章也好过审，选好课题之后，才是炼狱生活的开始，我们需要查阅大量的资料，资料可以不是最前沿的，但必须做到全面！几乎所有的文献资料都是英文的，中文资料仅占极少部分，把它们全部通读一遍，也是一件浩大的工程。”
“……到了真正做实验的时候，反而简单了，所谓的科学实验，几乎都是简单重复工作，没有什么难度，然而，当实验没有获得应有的结果之际，麻烦又卷土重来，需要重新分析实验过程可能出现的错误，甚至有可能从新开始……！”
董明一脸懵逼地听着，绝大多数却没有听懂，他拣着听得懂的地方，问了过去，倒不是想得到什么答案，仅仅觉得一声不吭似乎不够礼貌。
“你现在做的实验，不是自己的课题？”
“我的课题还没有选题！”听到董明的问话，岳彬好似遇到知音一般，双目泛出熠熠光芒，继续说道，“现在做的是一个合作课题，与其说是合作，其实全部由我们实验室完成，具体说来就是由我做，唉，命苦啊！”
“说明，你们实验室的科研能力很强啊，呵呵！”董明不知所谓地赞道。
岳彬摆了摆手，“与能力无关，现在选的课题，是合成一种具有螯合性的塑料大分子，可以将金属离子附着其中，最终成型后，具备较高的耐腐蚀性。”
“听起来很高大上吧？其实它是一种相当成熟的技术，甚至，也获得了广泛的应用，我们做的事情，仅仅在原有螯合分子基础上做出一点改动，没有任何经济效益与社会效益。”
“那么，你们的科研工作，岂不是没有任何意义？”董明也大概听明白了，似乎，岳彬他们正在做着一件没有价值的事情。
“也不能说完全没有意义，虽然成果比较落后，却是可以发文章的，而我们的合作方，也就是出资方，他们也仅仅要求在论文上署名，论文的署名是很重要的，尤其在职称评定的过程中，相当重要！”
仅仅为了一份论文的署名，就花费如此巨量资源，做一件没有意义的事情，董明听得匪夷所思，还有比这更令人无语的事情吗？
然而，他却忽然想到了另外一件事情，据张扬说，沈从良由一位政工干部，摇身一变成为了一位学者，那么，这个过程之中，会不会也发生了类似的经历？
想到此处，董明忽然问道，“所有的职称评定，都需要发表文章吗？”
“当然了，初级职称的评定还不是那么严格，但是，高级职称，比如副教授、教授的评定，必须要有论文！”岳彬道。
第一千零三十八章 奸情
“如果有人希望通过职称评定，又苦于手里没有文章，就可以通过科研合作的模式，由他人帮助发一份文章？”董明问道。
“如果单纯想发文章，那就没有你想得那么麻烦，虽然仍然可以采取科研合作方式，但是，既然知道了对方的目的，就可以有目的性地安排课题，这样发文章效率极高，费用还相对较低！”
“以评定职称为目的帮他人发文章，会不会存在违规？”董明心头已经变得火热，目光中露出了渴望，他认为，似乎已经找出了沈从良的破绽！
“严格意义上来说，名为科研合作、实为替发文章的作法，确实是科研届的一项陋习，并且这么做的还大有人在，可是，是否存在违规极难界定，比如，你认为是替发文章，他们却一口咬定这就是合作，只要合作双方没人主动捅破，就不能说它是违规！”岳彬嘿嘿笑道。
听到岳彬的话，董明仿佛被人兜头浇了一盆冷水，湿透了，原以为看到了希望，也变成了肥皂泡，迅速破碎，消散在了空中。
仿佛猜出董明心中所想，岳彬露出好奇神色，“会不会……，有什么人得罪了你，然后，你处心积虑要去整治人家？”
董明摇头，既然找不到沈从良的破绽，多说无益，只是，刚刚得到了希望，又瞬间破灭，这种感觉让他沮丧，好像全身忽然被抽空了力气。
可是，岳彬居然如好奇宝宝般，恨不能把董明心中的秘密挖出来，竟然做起了董明的工作！
“唉，感觉你心里有事儿，应该说出来的，也许我能帮到你，尤其是发文章的事情，哪怕流程无懈可击，但是，内容上会不会存在造假？据我所知，有些替发文章的专业户，他们为了提高效率、降低实验成本，甚至相当无耻地编造实验数据，而假的就是假的，是经不起检验的，在那些光鲜无比的数据背后，极有可能隐藏着你需要的东西！”
“如果文章中存在造假，容易发现吗？或者说，你可以把它们找出来吗？”董明心中再次燃起了一点希望，只有一点点，再次出言询问。
“不好说，有些数据造假者的手段相当高明，他们甚至连实验纪录都会伪造一份，所以，一般手段根本查不出来问题，但是，也有些人做得不是那么严谨，相对容易察觉一些漏洞，前提是，必须要有文章造假才行！”
“那人是政工干部出身，从来没有做过实验，所以，几乎肯定，文章是代发的，可是，虽然他品行不端，代发的文章不一定存在造假吧？”董明叹声道。
“那可未必，所谓物以类聚，既然他品行存在问题，与他关系较近的人估计也好不到哪里，不如，我们查一下他的文章？”岳彬继续鼓动道。
“去哪里查？很麻烦吗？”董明没有想到，岳彬居然对于此事如此热心。
“用电脑就可以查到，简单，只要你提供名字和工作单位，他名下的文章就会一目了然。”
既然岳彬乐于帮忙，董明索性将沈从良讲给对方，而对方则快速打开了电脑，直接搜索。
“不是吧？董明，你的心也忒大了……，沈从良，是你们校长哎！”岳彬指着电脑上长长一串、有关沈从良的相关信息，神色夸张地说道。
董明一直看着对方的操作，却发现岳彬仅在度娘中进行了一个简单的搜索，然后，出现了屏幕中的信息。
尴尬地挠挠头，董明讪笑说道，“沈从良确实是我们学校的副校长，可是，为什么看不到他的文章呢？”
“你确定要和你们的校长放对？也不是我说你，这种事情谨慎为妙，要想清楚再做，万一他有所察觉，想揉捏你还不是相当简单的事儿？”岳彬嘴上说着要董明小心，脸上却露出了兴奋之色，见没有吓到董明，继续说道，“如果他的文章有些分量，度娘中也是可以搜到的，搜不到，只能说明他的文章价值不高，我马上开始查找他的文章，不要着急！”
就见岳彬打开了一个文献检索的软件，在文献搜索栏中敲入了沈从良的拼音，再选择了作者的所在地，敲击回车，几秒之后，两篇文章赫然显现在眼前。
其中一篇发表于十几年前，刊登于《燕北工业微生物》杂志，名称是《关于改变枯草芽孢杆菌BS-105培养条件，阻断天冬氨酸代谢途径的研究》，另一篇发于七年前，刊登于《鄂北微生物杂志》，名称是《弗氏链霉菌次级代谢产生大环内酯类抗生素的工艺条件及动力学模型研究》。
看着干涩无比的论文名称，董明一个头两个大，上面的每一个字他都识得，放在一起，就完全蒙了，根本不懂得是什么意思，只觉得，这些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你们校长是研究微生物的啊，可是，他的文章水准不咋样呢，不说发个外文期刊吧，居然连一篇国家级期刊都没有！”岳彬调笑道。
“在两份文章中，可以找出数据造假的证据吗？”董明不理会沈从良发了什么级别的文章，他只关心文章有没有造假！
“只看到了标题，还没有浏览内容，怎么能知道有没有问题？再说了，我是学化工的，与微生物隔着行呢，我也看不懂啊，怎么可能帮你找出来问题！”岳彬嘿嘿笑了起来。
看不懂还不早说，董明的心里已经有些火大，希望一次次破灭的感觉，真心是要多不爽有多不爽！
“那就是没有办法喽？”董明一脸懊丧说道。
“办法当然有，我看不懂这两篇文章，但是，可以找看得懂的人啊！”岳彬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居然露出了别样的神采！
“为了这点事情，去麻烦别人，不太合适吧？”董明虽然如此一说，心中却带了一点期冀。
“没什么不合适的，你跟着我走，去找我的一个同学！”说话间，岳彬居然利索地脱下了白大褂，也不理会自己的实验只做了一半，看那样子，简直比董明还要急切。
“可是，我们还要等陈主任！”董明今天是为打球而来，虽然沈从良的事情也很重要，却没有那么急切。
“放心吧，陈老师不可能那么早回来的，会议估计要开到中午了，现在刚好有时间，嘿嘿！”说罢，直接拉着董明，走出了实验室。
董明感觉好奇，岳彬是学化学的，而他的同学却是学生物的，不同专业的人，可以成为同学吗？
听到董明的疑问，岳彬嘿嘿一笑说道，“在我们学校，研究生数量不多，具体说来，化工系的研究生只有十几人，而生物系的更少，只有五人，我们许多基础课程是相同的，学校便将我们编入了一个班，我是学化工的，却可以有学生物的同学，你明白了吗？”
就当明白了吧，董明咕哝着。
理工学生的生物系是小系，没有自己的单独实验楼，仅占据了一处实验楼的三楼，这幢楼与化工楼之间有一楼之隔。
二人来到三楼，在一处挂着“酶制剂实验室”牌匾的门前驻足。
岳彬贼头贼脑地从门上小窗向里探去，却见不大的实验室内，一位身穿白大褂女生，背着门坐在里面，桌上的录音机播放着英文。
随着岳彬轻轻敲响房门，女生将头转了过来，董明留神观看，发现女生虽然相貌一般，却肤色甚白，并且人也文文静静，气质甚佳，只是，她看向岳彬的目光，居然带有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意！
“啪！”地一声，女生关掉了录音机，看向岳彬的目光更加不善，“你怎么又来了？”
“不是，真的是有事儿请你帮忙，你看……？”此时的岳彬，早已经失去了刚刚侃侃而谈的神采，陪着笑脸，讷讷对女生说道。
“你不知道我在准备六级吗？你的六级已经过了，用不着担心，可是我还没过！”女生冷冷道。
“如果我自己有办法的话，也不会来麻烦你了……，我手里有两篇微生物的文章，涉嫌数据造假……，想让你帮忙看看！”
“这样啊，急不急？不急的话放我这儿吧，等有空的时候，再帮你看，不过，数据造假，不一定可以发现的！”听到涉嫌实验数据造假，女生的语气略显和缓，甚至没有拒绝岳彬的请求。
“这个……，文章没有打印，在文献库里可以查到，要不然，我……把它们给指出来？”
“那……，好吧！”女生略一犹豫，终于点头答应了下来。
见到女生点头，岳彬如蒙大赦，拉着董明就踏入了实验室。
女生也注意到了岳彬不是一个人，身边还跟着一个董明，客气地问道，“这位是？”
“我叫董明，找岳彬玩儿的！”董明不想跟这位冰山女生多话，担心哪句话说得不对，惹得姑奶奶不乐意，不再同意帮忙，他就只能哭了。
对于董明的身份，女生没有在意，问一句纯粹为了礼貌。
在董明报出家门之后，岳彬也说出了女生的名字：方冷秋。
果然人如其名！
看着方冷秋在电脑上面开始熟练地操作，董明的心里却几乎已经认定，两人之间，一定存在着奸情！
第一千零三十九章 女生的可怕
“居然拿这种省级刊物的文章给我看!”
董明发现，方冷秋对着那两篇似曾相识的文章运气，一脸不屑地数落着岳彬。
“嘿嘿，他只有这两篇文章。”岳彬讪讪道。
“第一篇文章不用看了，《燕北工业微生物》已经停刊多年，。”方冷秋一边说着，一边又随手点开了《鄂北微生物杂志》那篇文章。
文章不算长，连同参考文献一共四页，不过，方冷秋的浏览速度却极快，大概两三分钟的样子，便给出了结论。
“或许文章存在数据造假，但是，根本没有办法验证，不是作者手段有多么高明，而是，这篇文章实在粗鄙！”
“你是说，它是一篇灌水论文？”岳彬听罢，脸上露出了遗憾道。
“你说得没错，也就是在当时那个时代，这种垃圾文章才有机会被刊发，现在，这种仅有三因素三水平的实验，不要说刊发了，估计连改稿的机会都没有。”方冷秋摇头道。
二人的谈话飘入了董明的耳中，哪怕他再迟钝，也大概能猜到，这根稻草恐怕捞不到了。
他心头升起了浓浓的失望，难道说，沈从良竟然因文章的粗陋，反而要躲过一劫？真拿这个先坑过董开河老师、后欺负汤老师，劣迹斑斑的家伙，一点办法都没有吗？
可是，方冷秋说得明白，沈从良的两篇文章，前一篇因杂志停刊，翻出来已经没有任何意义，而第二篇，好像也与造假无关，难道，要接受这个现实？
董明不太明白，也不甘心，因此，仍然带有侥幸问道，“也就是说，即使文章存在问题，也不可能发现？”
看到董明提问，方冷秋脸上讶色一闪而过，她想不通，一个半大孩子，为什么对一篇文章如此紧张。
方冷秋没有开口，岳彬却解释道，“是这样，沈从良的文章，通篇使用到的数据量极少，如此少的数据量，直接做实验，也花费不了多少功夫，根本用不着、也没必要造假，同时，也是因为数据量少，没有办法通过数据分析的方法，检验数据的真实性，可以说它是一篇质量低劣的文章，却不能说它存在造假，懂了吗？”
董明木然点头，虽然然存在诸多不解，最重要的东西却懂了，没有抓住沈从良的尾巴！
然而，就在董明异常失落之际，方冷秋忽然眉头一挑，看向了岳彬，嘴里吐出一句话，正是刚刚岳彬所言，“数据量太少？”
对于方冷秋的话，岳彬简直奉若金科玉律，再重视也不为过，他的大脑开始迅速旋转，几乎瞬间，几个字脱口而出，“动力学模型！”
也是巧了，岳彬说出这几个字时，方冷秋居然说出了同样的话，两人倒是异口同声。
是不是心有灵犀说不清楚，二人没有想到形成这种效果，因此，说罢之后，方冷秋那张冰冷的脸，罕见地，闪过一道笑意。
董明搞不清楚动力学模型为何物，可是接下来二人间的讨论，却让他了解了七七八八。
“三因素三水平，这么少的数据量，不可能归纳整理出完整的动力学模型！那么，模型多半是七拼八凑而成！”岳彬嘿嘿笑道。
“不，绝不是拼凑而来的，他的动力学模型非常漂亮，唯一的缺陷就是因素水平较少，可是，如此少的数据量，不可能做出来这么好的模型……。”
方冷秋说罢，两人同时陷入了沉思。
“不对，他的动力学模型不对！”几分钟后，方冷秋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睛里呈现出了异彩。
“哪里不对？”岳彬一动不动地盯着电脑屏幕，轻声问道。
“这是一篇微生物相关的文章，微生物发酵，是利用微生物获得工业产品的方式，过程分两个阶段，微生物生长阶段、利用微生物获得产品的阶段，投入的原料，一部分用于微生物自身的生长，另一部分用来制造我们需要的产品。”
“微生物生长最重要的原料是碳源，它可以是糖、可以是淀粉，也可以是一切含碳有机物，当微生物获得了碳源之后，它的数量会以几何速度迅速扩增，在扩增达到一定密度后，微生物将对同类生长产生抑制作用，数量增长变得缓慢，获得的微生物生长曲线通常开始曲率极高，待出现生长抑制，生长曲线会变得平直，懂了吗？”
“就当我懂了吧！”岳彬苦笑道。
“不懂没有关系，刚刚所说是微生物正常生长情况，但是，这位沈从良教授的研究方向，却是次级代谢，次级代谢相对应于初级代谢完全不同，你可以简单理解为，当我们为微生物提供正常碳源，它们会进行初级代谢，而容易利用的碳源被消耗一空，不易被利用的碳源也可以被微生物降解，比如油脂就是一种常见的、不易被降解的碳源，这个时候重点来了，有一些微生物在降解这类碳源时，不同于正常的代谢，会发生次级代谢，我们这么做的目的，是因为微生物在次级代谢中，会产生出我们需要的特定产物，比如沈从良文章中，他通过次级代谢获得了大环内脂类抗生素，这种抗生素，初级代谢无法获得！”
“所以呢？”岳彬说道。
“我已经说过，微生物正常生长曲线是开始倍增，抑制后变得平直，但是，这是正常生长曲线，而次级代谢的生长曲线完全不同，它的生长分为两个阶段，初级代谢和次级代谢，开始时的生长曲线与正常曲线相同，但是，在转为次级代谢之际，微生物数量会出现一个明显的下降过程，然后再缓慢生长！”
“这么看来，他的动力学模型就有些蹊跷了！”岳彬继续问道。
“说得没错，次级代谢生长有两个阶段，可是，在我们沈从良教授的动力学方程中，却看不到这个阶段性变化，因此，动力学模型的建立，存在着明显的重大疏漏！”方冷秋轻哼道。
“可是，他的模型又是如何建立？”岳彬叹声说道。
“我大胆推测，有可能是抄袭得来，对，就是抄袭，只要先找到一份动力学方程，然后，从方程中简单截取几个数据，再通过实验表现出来，他的文章就可以说得通了！”
“相当于先得到答案，后进行反向推导啊，可是，你也只是猜测啊！”
“猜测？证实起来相当简单！”方冷秋说着，嘴角露出冷笑。
听着二人的对话，董明发现，似乎，沈从良的论文，再次出现了问题，并且，问题好像比较严重！
方冷秋继续在文献软件中操作，不多时，几篇文章被翻找了出来，然后，一篇篇快速浏览。
忽然，方冷秋重重拍了桌子，指着屏幕上的一行算式，对岳彬道，“你看这个方程，是不是似曾相识？”
董明也将目光扫了过去，哪怕他根本看不懂，却也不难分辨，这一份方程，居然与沈从良教授的完全相同！
“咝！”岳彬倒吸一口凉气，盯着屏幕，目瞪口呆道，“他这也敢？”
“比他胆子大的我也见过，许多年前，一位研究生从国外著名期刊《blood》中找出一篇文章，译成中文后，没有做任何改动，原样在国内的一家杂志上面给发表了！”
“没出事儿吗？”岳彬瞠目说道。
“当然出事了，不然我怎么可能知道？最终研究生学位被取消，他的导师也受到了责罚！”
“唉，这些期刊啊，审稿也太草率了！”岳彬摇头道。
“是不是审稿草率不好说，也许还存在其他因素，他们的审稿或者会出现疏漏，但是，难道不会存在人为因素？”
“那个啥，沈教授的这份文章，肯定是有问题了？”不长的时间里，董明好像坐了过山车一般，上上下下，终于见到了曙光，生怕再次变为泡影。
“不是有问题，而是问题大了，是抄袭啊，情节比造假更加恶劣，造假或者还有解释的机会，而抄袭……，不可能推翻的！”岳彬一脸激动地说道。
“如果……，把这件事情，反应到学校，沈教授的造假行为……，呃不，抄袭行为，会不会受到惩罚？”董明弱弱地说道。
听到董明的话，方冷秋与岳彬对视两眼，在他们的脸上居然同时露出了笑意。
尤其方冷秋，淡淡地问道，“没看出来，你对这位沈教授，意见挺大啊！”
到了这个时候，董明当然不会隐瞒，将沈从良的劣迹说了一个遍，听得方冷秋也是义愤填膺。
“如果你把这份材料交到学校，他有可能受到一些处罚，但是处罚到什么程度，不好说，甚至，不排除被压下的可能，你也知道，他是你们学校的副校长，还是具备很强活动能力的！”方冷秋幽幽道。
“就这么让他一直逍遥下去？”
“或许，我还有更好的办法，比直接找到学校更加稳妥，并且，压都压不住，但是可能需要的时间比较久！”
“什么好办法？”岳彬也坐不住了，焦急地问道。
“我正在着手准备一份有关学术造假的文章，已经找到了几件案例，正好可以把沈教授这件事情也归入文章，一旦文章发表，你们觉得，他还有翻身机会吗？”
听到此处，董明愕然看向方冷秋，心中寒意顿生，暗叹，永远也不要低估女生的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