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3章：局
抓捕行动并不顺利。
但是幸亏文子善有了充足的准备，才付出多人受伤的代价，将这个哑巴伙计给摁住了。
很明显了。
哑巴伙计身份有问题，这已经没有怀疑了。
抓回去后，立刻对哑巴伙计进行了审讯，但是由于对方是哑巴，军医检查之后又不确定了。
毕竟有人是因为残疾或者后天韧带受伤变成哑巴，也有人是心理上受到刺激，不能说话，并非真正意义的哑巴。
这个哑巴伙计并没有残疾和声带受伤，如果他真是哑巴，也只是后面一种。
后面这种情况很罕见，所以，文子善等人商量后一致认定，这个哑巴伙计根本就是在装哑巴！
哑巴通常也是聋子，但是这个伙计显然能听得见人话，所以，他不是先天性的哑巴。
既然不是先天性的哑巴，那他的声带在完好的情况下，只有后天造成的哑巴了。
后天的哑巴，声带毁坏，无法说话，不管是用什么手段毁坏的，还有就是心理作用，从小不愿意说话，久而久之，功能退化，就不能说话了。
但是没有人会相信这个哑巴伙计是后者。
他根本就不是哑巴。
但是想要让这个家伙开口，可不容易，没有那个犯人被抓后乖乖就范的。
尤其是知道自己必死的情况下。
“嫂子，你怎么还过来了呢……”文子善听手下人禀告，说宫慧过来了，他吓了一跳，赶紧出来迎接。
“怎么，我还不能来看你了？”
“不是，这山城的日谍这么猖狂，这万一在出点儿事儿，你让我怎么跟大哥交代？”
“我来你这儿，你大哥同意的，你要交代什么？”宫慧白了他一眼道，“上次我是大意了，才中了埋伏，以后可不会了，再说，我又不是一个人出来的。”
“是，是，嫂子请！”
“大庭广众之下，不要这么叫，影响不好，你大哥现在正在关键时期，别给他惹不必要的麻烦。”宫慧提醒一声。
“明白，宫组长，里面请。”文子善点了点头，他是聪明人，知道宫慧的意思。
军统禁止结婚，要是罗耀和宫慧公开违反禁令，有人把这事儿捅到戴雨农那儿，是管还是不管？
“那个哑巴伙计抓了？”
“抓到了，这家伙身手极好，还伤了我手下好几个弟兄呢。”文子善道。
“过堂没？”
“回来就审上了，嘴太硬，不开口。”文子善道。
“他不是哑巴吗，你怎么让他开口？”
“军医检查过声带了，完好无损，应该是装的，压根儿就不是什么哑巴。”文子善道。
“也就是说，他到现在还在装？”
“我是这样怀疑的。”
“素清小姐知道她的哑巴伙计被抓了吗？”
“还没通知。”
“通知她过来吧，这事儿她应该知情的。”宫慧建议道。
“慧姐是想让他们两个见一面，观察一下两个人各自的反应，对吗？”文子善道。
“如果这个哑巴伙计有问题，你觉得素清会是无辜的，跟她有关系的两個男人都出事儿了，她只怕隐藏的更深。”
“那这样一来不就打草惊蛇了？”
“我要的就是打草惊蛇，她只要有异动，就抓人。”宫慧道，“只要她不动，就继续观察。”
“明白了，我这就派人去。”
……
“素清小姐，不好意思，请你过来，是有一件事通知你一下。”素清直接被带到了审讯室的隔壁，文子善和宫慧一起见的她。
素清表现的有些紧张，显然，这也符合她的身份和人设，她要是表现很镇定的话，就有问题了。
这说明这个女人很擅长带入自己的身份，并且还非常会演戏。
“长官，是什么事情？”
“你的哑巴伙计，拥有另一个身份，他的哑巴是伪装的，因为他怕一开口，暴露自己的身份，所以一直装作哑巴，事实上他是一名日本人，受命潜伏的日本特工。”
“长官，你们是不是搞错了，小光怎么可能是日本人？”素清一副惊呆的表情。
“这就是事实，而且齐斌是我.日本人做事的汉奸，虽然他现在被击毙了，但他的身份已经被我们认定了。”文子善继续说道，“他的尸体你也见到了，虽然人死了，但我们还是会对外公布其罪行，并引以为戒，叛国者的下场就是这样。”
“今天找你来，是想详细了解一下这个哑巴小光的相关情况，他是怎么到你店内做工的，又跟齐斌的关系如何，希望你能如实跟我们讲述一下。”宫慧问道。
“大概是两年前吧，夜里下大雨，我丈夫半夜起身上茅厕，发现他的，起初以为是家里进了小偷，后来才知道，他是逃难的乞丐，他不会说话，但是识字儿……”
“他有跟你说过，他是怎么变成哑巴的吗？”
“说是小时候，一场大火烧死了家里所有人，他亲眼目睹了这一切，之后就说不出话了。”
“这是受了刺激后的应激性创伤式失语症……”
啥？
连文子善都不知道这些名词儿是啥意思。
“应该是吧，反正，我也不懂，但知道他不是生下来就是哑巴，本来没打算留他下来，后来我丈夫突然病了，家里、店里，我一个人实在忙不过来，看他老实，就索性让他在店里帮忙了，这样我也能够腾出一点儿时间来照顾我丈夫。”素清解释道。
“你没想到你收留的这个哑巴是个日本间谍吧？”
“……”
“我就奇怪了，这个日本间谍为什么不去别家，单单是去了你家，还有，他到你家之后，你丈夫怎么就突然生病了，而且没过多久就病重去世了呢？”
“我，我……”
“这一切有没有可能是齐斌暗中安排的呢，或者，我们可以开棺验尸，确定一下你丈夫的真正死因，是真是病亡，还是有其他原因？”宫慧缓慢的问道。
“我丈夫误会我跟齐大哥是那种关系，他俩就动手了，然后就被打断了腿，卧床养伤，可是他身子骨本来就弱，就这样一病不起……”说着素清当着二人的面儿抽泣起来，似乎有满腹的委屈无法对人细说。
“你对齐斌了解多少？”
“齐大哥是好人，他帮了我很多，我很感激他。”素清一边抹泪，一边说道。
“一个男人如此对一个女人，他可不仅仅是好人这么简单吧，你敢说，你们之间没有什么吗？”文子善质问道。
“是，他是对我有好感，可我是有夫之妇，怎么能不守妇道呢，只能尽量避开。”
“可你丈夫已经去世了，这个障碍不存在了。”
“人言可畏，我丈夫才去世一年，我就着急嫁人，那岂不是****？”
“除非你不嫁人，否则一年，两年，甚至三年又有什么区别？”
“我本来是打算离开巴县的，到山城来开一家店的，只是我本钱不够，所以一直未能成行。”
“以齐斌的财力，完全可以帮你完成这个心愿，还可以跟你双宿双栖？”
“我不想被他看轻，我想用我自己的钱来实现自己的心愿。”
“素清小姐，对齐斌的堂兄，齐耀荣先生你应该是认识的吧？”宫慧插进来问了一句。
“见过两次。”
“是只是见过两次吗？”宫慧问道，“这齐耀荣在巴县权势滔天，而他又是什么样的人，你不会不知道吧？”
素清沉默不语了。
“要不要我去找齐耀荣询问一下，你们之间究竟是只见过两次面，还是不仅仅如此？”
“他是骚扰过我几次，但后来齐斌大哥说喜欢我，他就没再找过我了。”
“看来，你没有拒绝齐斌的好意，也有齐耀荣的缘故？”
“是的，我承认，如果我跟齐大哥保持距离，那齐耀荣就会继续来纠缠我……”
“你是个聪明的女人，当知道自己现在什么处境，如果我们按照规矩是可以将你羁押的，但是我们不想为难你，所以，你得签一个保证书，保证自己短时间内不离开山城，并且随时过来接受我们的询问，就可以放你回去。”
“好的，我签。”素清考虑了一下，点头同意了。
拿起笔，准备在保证书上签名，宫慧忽然问道：“素清小姐，你要不要见一下哑巴小光？”
素清手抖了一下：“我可以吗？”
宫慧都看在眼里，点了点头：“当然可以，你们毕竟主仆一场，而且，他似乎对你并没有做出任何不利的事情。”
“可是，我见他说什么呢？”
“你想说什么都可以。”宫慧说道，“你想见的话，我可以现在就给你安排。”
素清犹豫了一下，摇头道：“我还是不见了，他是日本特务，我虽然只是小女子，也知道以国家民族大义为重。”
“好吧，既然你不想见，那就不勉强了。”宫慧微微一点头，这人岂是你不想见就不见的吗？
早就安排好了。
就在素清被带出去的时候，隔壁审讯室内，两名军统特务将打的满身都是伤痕的哑巴小光从里面拖了出来，就在，素清的面前缓缓的拖向牢房的方向。
素清看到这一幕，她掩嘴失声惊呼一声。
而哑巴小光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也睁开了双眼，看到了素清，他两眼顿时有了光，并且想要挣扎着要朝素清过来。
“带走！”这时候宫慧突然轻喝一声，两名特务突然从素清身后上来，一下子抓住了素清的左右臂！
哑巴小光突然激动张嘴喊了一声：“住手，这一切都跟她无关！”
第1034章：水谷光招供
所有人都愣住了。
哑巴开口了。
很明显是他误会了，以为素清也被抓了，他才破防了，开口了……
“小光，你……”素清也是一脸的惊愕，似乎并没有明白为什么这个她一直认为是哑巴的伙计居然并不是真的哑巴，还为了她才开口。
“放开我老板，她跟这些事情没有任何关系，这一切都是我跟齐斌做的。”
“你误会了，其实我们不过请素清小姐回来了解一下情况，并没有将她如何？”宫慧走过去，轻轻的一声道。
“啊……”
哑巴小光脸上顿时精彩无比，很明显，他被骗了，而且，他是主动入彀的。
“看来，你对你老板很不一样，喜欢她吗？”宫慧继续问道。
哑巴小光身体轻微的颤抖，显然他是在为自己主动暴露后悔，敌人太无耻了，居然设了这么一个陷阱在等着他。
“小光，你是日本人吗？”素清声音有些颤抖的问道。
“是，我是日本人，我的名字叫做水谷光，小光这个名字是真的，我没有骗你，老板。”水谷光道。
“你为什么到我家做伙计，是故意的吗？”
“是，这一切都是安排好的。”
“是齐斌安排的吗？”
“是齐耀荣，他很早就被我们收买，是我们在山城中统的内线。”水谷光道。
宫慧、文子善闻言具是一惊。
他们之前做过相关分析，认为齐耀荣跟齐斌刺杀宫慧的案子无关，如果齐耀荣是主谋，齐斌暴露后，齐耀荣就被带回接受调查了。
虽然齐耀荣那一套说辞很荒唐，但就是因为太荒唐了，齐耀荣没有刺杀宫慧的动机和目的。
但是现在……
似乎又能说明动机了，齐斌参与了“黑蝙蝠”计划，这个计划是针对军技室的。
而齐耀荣如果真是被日谍收买，成了他们的内线，那设局在半路刺杀宫慧和罗耀这个动机自然就成立了。
这说明齐耀荣并非因为私愤而对罗耀和宫慧下杀手，他是带着日本人给他的任务来的。
“慧姐，这事儿我得马上向六哥汇报了。”文子善忙道，事情的严重性超过他们想象了。
宫慧点了点头，水谷光的供述确实将齐耀荣再一次给牵扯进案子了，而且这一次案子更大。
“把水谷光带下去继续审问，务必让他将所有事情都说出来！”文子善命令一声。
“是！”
“素清小姐，今天真是感谢你，要不然这个水谷光也不会这么开开口了。”
“文长官客气了，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毕竟，我也是一个中国人。”素清低头说道。
“我派人送你回去。”
……
“此事非同小可，我们已经抓过一次人，放了，现在再抓人，必须要把证据坐实了，不然，抓了又放的话，中统会认为我们故意在搞他们，闹起来，那就是让人看笑话了。”沈彧听了文子善的汇报后，眉头紧锁了一下，这案子有些棘手。
“这个水谷光一口要定了齐耀荣是他们的上级，现在齐斌死了，他是唯一的人证，齐耀荣被咬死了。”文子善道。
“你相信齐耀荣是日本人的内线吗？”
“不好说，反正齐耀荣这个人风评不是很好，加上他过去做的那些事儿，不是没有可能被日本人收买。”文子善道。
“我觉得，想要坐实齐耀荣的身份，起码得知道他被日本人收买后做了那些出卖党国的情报，如果仅凭这个水谷光一句话，还无法定罪。”沈彧道，“先封住这个秘密，查清楚齐耀荣给日本人做了那些事情，这些若是坐实了，才能动他。”
“好，我已经安排人继续审讯水谷光了，如果他所言属实，自然能从他嘴里挖出更多有价值的信息。”
“是，六哥。”
……
暮色咖啡馆。
“艾翡同学是吧？”宫慧没见过艾翡本人，但是见过她的照片，一眼就将她认了出来。
“你是？”艾翡惊讶的站起身，她是根本不认识宫慧，对一个能一口叫出她名字的陌生人，她自然是好奇的。
“我叫宫慧，是杨帆的朋友，也是他的上司。”宫慧解释道。
“上司？”艾翡有些怀疑，宫慧一个年轻女子，怎么成了杨帆的上司，她可知道杨帆的军衔不低。
“你不要怀疑，是我让辛经理联系你的。”宫慧道，“杨帆在一次战斗这個负伤了，左小腿断了，你是他的女朋友，所以，我们想，你是照顾他最合适的人选。”
“我去照顾他，可我的学习怎么办？”
“他这个伤就是需要有个人陪伴，虽然对你的学习有一定影响，但不会太大，等他可以不用拄拐走路的话，就不需要陪伴了。”宫慧说道，“你们两个见面的机会也不多，这是一次增加相互了解的机会，不是吗？”
“我是不是要搬过去住？”
“那当然了，你放心吧，杨帆现在跟我们住在一起，有人给他做饭，洗衣服，这些都不用你操心，你的任务就是陪伴好他，让他尽快的恢复。”宫慧道。
艾翡清秀的脸颊一下子红了起来。
“当然，你可以拒绝，这事儿，我们都还没跟杨帆说，我们就是想给他一个惊喜。”
“我是走读，每晚都要回家的……”艾翡为难道，她是女孩子，家里对她要求自然非常严格。
“这个你放心，如果你愿意，我们会帮你安排，保证你的家人不会担心。”
“好吧，我可以。”
“行，你什么都不用带，我那边会给你安排好一切，但要对你的同学和师长保密。”宫慧说道。
“都不能说吗？”
“我们属于保密单位，工作性质特殊，就算你不会涉及到机密，也需要保密，因为我们所在位置一旦泄露，会给我们带来极大的危险，你明白吗？”宫慧解释道。
艾翡点了点头，她也在被老训练大半年了，对于地下工作的隐秘性自然是了解的。
这是一份神秘而伟大的职业，只是她现在还处在初级阶段，没能体会到这个职业会给她带来什么。
“那我是不是要跟学校请个假？”
“一些课程你正常上，但有些课就可以不用去了，如果你觉得自己可以通过自学可以跟上进度的话，即便跟不上也问题不大，回头我来安排老师对你进行一对一的辅导。”
“这不太好吧，我还是尽量上课吧，现在我的课基本上都集中在上午，有时候下午只有一两节，剩下的时间都是自由支配的，大学跟中学还是不一样的，我学的是文科，跟理科不一样，需要做实验。”艾翡解释道。
“那行，那一会儿你就先跟我走，咱先认一下门，以后，你就自己可以过来了。”宫慧道，“你也可以坐公车，但是要掌握好时间，坐车的钱我会补贴给你。”
“你们对杨大哥这么好？”
“我们虽然是上下级，可也是一起在战场背靠背战斗过的兄弟姐妹，这种感情你以后会明白的。”
“你也上过战场？”艾翡惊讶的问道。
“是呀。”
“战场什么样，是不是特危险？”艾翡没上过战场，自然对一切都很好奇。
“战场不但危险，而且残酷，去年的日本飞机对山城轰炸的惨状你见到了？”
“嗯。”艾翡点了点头。
“真正的战场要比你见到的残酷十倍，百倍。”宫慧严肃而又郑重的说道。
“啊……”艾翡吓的脸色一白。
“别怕，上战场基本上都是男人的事儿，我们女人很少有机会的。”宫慧莞尔一笑，这个叫艾翡的小姑娘挺单纯的，很有意思。
艾翡点了点头。
“姐先带你去买一身衣服，你这学生装，别人一眼就能看出你的身份，需要改变一下。”宫慧看了一下艾翡这一身颜色朴素淡雅的学生装说道。
“不用的，我有衣服的……”
“你是老虎的女朋友，他叫我一声姐，姐怎么的也要给你置办一身见面礼，不然，他该说我这个姐姐太小气了。”宫慧一笑道，不给艾翡任何反驳的机会，拉着她上了车，直接去百货公司挑选衣服了。
……
“齐耀荣跟聚丰酒楼的谷寿文联系，他是我们在山城的潜伏小组的负责人，我们都隶属满铁调查部，齐耀荣目标大，是通过齐斌来跟谷寿文取得联系……”山城卫戍司令部稽查处的审讯室内，哑巴水谷光开口后，似乎并不在抗拒，问什么答什么，非常痛快。
“其实是齐耀荣先看上素清小姐的，但齐斌也对素清小姐也有意思，齐耀荣是个好.色之徒，他当时娶了杜家的女儿，又想把素清小姐收到自己房内，可他不能明着来，所以就让齐斌找机会接近素清小姐……”
“你是怎么被安排去素清的汤馆的？”
“齐耀荣和齐斌这对兄弟很贪婪，他们虽然给我们做事，但也索取很高的报酬，我们跟他的合作一直处在一种不受控制的情况下，所以，我被安排过来加入齐家兄弟这个小组里面，我一来可以帮他们传递消息，减少他们暴露的几率，二来，也可以默默监视他们……”
“刺杀我们宫组长，是谷寿文还是齐耀荣下的命令？”罗雪问道。
“我们接到的命令，要对军技室予以破坏，而破坏军技室太难了，刺杀军技室的首要人物军统之狐罗攸宁和罗刹女宫慧是最简单有效的办法，所以，为了这个，我们一直在暗中寻找机会……”
“你们是如何知道罗攸宁跟宫慧会从那条路走？”
“他们的车，还有，我们在黄角垭镇上刚好有我们的眼线，所以，这条路线就被我们发现了。”
“为什么把秘密电台放在黄角垭，这么做不是主动把自己送上门？”罗雪问道。
“这个我就不知道，我知道的就这些了，我只是个执行者。”
“三月十三日夜里的行动本来是你执行吗，最后却换成了齐斌，对吧？”
“你们连这个都知道啦？”水谷光吃惊一声。
“如果不是这样，他一个通缉犯敢冒这么大的风险，一旦露面，不等于暴露你们跟长谷寿文的关系了吗？”
“是，我被你们监视了，无法脱身，只能由他来完成任务，没想到他居然被你们给击毙了，太意外了。”水谷光道。
“他的枪法是你教的吧？”
“没错，他是跟我学的狙击，他在这方面很有天赋，甚至不在我之下，没想到他不但输了，还丢了自己的性命。”水谷光说道。
“你喜欢素清小姐？”
“是，我被她的温柔和善良吸引，爱上了她，英雄难过美人关，这大概就是我最大的破绽吧。”水谷光自嘲又感慨的咧嘴一笑。
第1035章：比定力
房间内，杨帆百无聊聊，让他读书，那是读不进去的，他本来就不喜欢读书。
能认字儿就不错了。
有些人就这样，他不是没有耐心和毅力，杨帆若是打铁，那绝对是专心致志，心无旁骛，能一干就是一整天。
但读书，那就不行了，一看到那字儿，就头大如斗，根本坐不住，完全换了一个人。
这有些人天生就不适合读书。
他是可以出来走走，可这不是受伤了，再断骨未愈合之前，少走为好，以免影响恢复。
啥也做不了，就只有昏昏入睡了。
吃了睡，睡了吃，他感觉自己过的是“猪”一样生活，这要是一个月下去，自己少说也得胖上十斤。
自己这张脸若是胖上几斤肉，保正连女朋友都认不出来了。
鼻子突然发痒，杨帆忍不住吸了两下。
什么味道？
小茴香。
自己是不是想艾翡想魔怔了，还是在做梦，怎么闻到了艾翡家做的小茴香包子的味道？
不对，自己明明没睡着，哪来的小茴香的味道？
一睁眼！
一只牛皮纸袋子就在鼻端前，是艾翡家小茴香包子的包装，这个纸包装他太熟悉了。
小茴香包子！
再一看，纸袋后面一张宜嗔宜喜的脸蛋，可把杨帆一下子激动的差点儿从床上翻下来。
“小翠，你咋来了？”
“怎么，我不能来吗？”艾翡嗔白了杨帆一眼问道。
“能，当然能来，不是，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儿的？”杨帆激动的舌头都打结了。
“慧姐带我来的。”
“慧姐，宫慧？”杨帆惊讶一声。
“她可是你上司，你怎么敢直呼其名？”艾翡道。
“不是，你们怎么认识的，她好像没见过你的……”
“怎么，不欢迎我呀，还这么刨根问底儿？”艾翡不满的道。
“不是，我们这儿是有规矩的，闲杂人等是不可以知道我们是做什么，以及住在哪儿的……”
“我是闲杂人等呗？”
“不是，你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哎，怎么跟你解释呢，我工作的单位是保密机关，别说你了，就是父母也不能说的……”
……
“这就是老虎找的那个女朋友，小姑娘看上去挺腼腆的……”**和宫慧在院子说话道。
刚才人进来的时候，在院子里碰了一面，说了话。
“川东师范学院的大学生，家里做小生意的，身家清白，跟老虎挺配的。”宫慧说道。
“出来可以做老师，教书育人，职业稳定，挺好的。”**点了点头。
“嗯。”宫慧道，“希望这小子趁受伤，好好把握机会，最好是生米煮成熟饭。”
**呵呵一笑，朝宫慧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那意思很明显，还是先想想你自己怎么办吧？
你自己都还没搞定呢，还操心别人呢。
“老师，我去所里了。”宫慧脸颊微微一红，有些话不用说，她也能明白。
“不在家吃饭了，阿香已经快把饭做好了？”
“不了，所里有饭……”
……
虽安军技室人人都知道宫慧跟罗耀的关系，但她总不能总往罗耀办公室跑，影响不好。
同样罗耀也一样。
而吃饭就成了两个人可以在一起交流说话最合适的机会，这个也不好说什么。
吃饭毕竟不是工作时间。
你要是工作时间，腻歪在一起，哪怕你们是真的在讨论工作的事情，别人也会想歪的。
宫慧没在家吃饭，也是想趁这个吃饭的机会跟罗耀汇报一下水谷光招供的事情。
有些事儿，拖延不得。
“你这还真是有点儿歪打正着了，这个哑巴伙计居然就这样暴露了身份。”罗耀听了宫慧的汇报后，惊叹一声道。
“我也是临机一动，没想到这个叫水谷光的日谍居然也对素清动了真情，这可真是红颜祸水。”宫慧感叹一声。
“等文老三他们审出详细的口供再说吧。”罗耀点了点头，“对齐耀荣，他们是打算怎么处置？”
“现在仅凭水谷光一面之词，还不能确定齐耀荣跟长谷寿文是一伙儿的，万一，水谷光是故意拉齐耀荣下水呢，他身份暴露了，已经输掉了一切，拉一个垫背的，不是没可能，反正齐斌也死了，很多事情都是死无对证了。”宫慧道。
“我担心的也是这个，如果我们再一次将齐耀荣带回来问话，中统那边的态度，一而再，再而三，除非是证据确凿，否则中通若是强烈反弹，反而会被扣上一个故意挑事的罪名。”罗耀说道。
“这個怎么不用操心吧？”
“案子是稽查处办的，六哥现在是负责人，最后还是会算到我们头上。”罗耀解释道。
“倒也是，可咱们军统何须怕他们中统？”
“怕自然是不怕的，这齐耀荣要是个小人物，咱抓就抓了，可他大小也算是个名人了，而且还是黄埔出身，如果中统态度不强硬，到还好办，如果他们为了面子，非要硬杠，那就麻烦了。”
罗耀现在没兴趣跟中统干仗，还因为这可能还是日谍被抓后，故意挑起两统的争斗。
这不是亲者痛，仇者快吗？
被日谍牵着鼻子走的蠢事儿不能干，这是原则。
“嗯，我把杨帆的那个女朋友接过来了，小姑娘挺单纯可爱的，难怪老虎会喜欢上人家。”宫慧自然的把话题转移了过去。
“小姑娘我见过，人确实挺好的，我就担心老虎跟她不能长久，毕竟两人文化水平以及生活习惯方面差异比较多，这谈恋爱跟步入婚姻是不同的，一点儿鸡毛蒜皮事儿，都可能吵得分崩离析，这吵架多了，感情就会越来越薄，最终还是分开。”
“你也别这么悲观，我看他俩挺好的，这一次不正是一个很好的检验机会吗？”
“所以，我才让你过去把人接过来，看她们在一起生活一段时间，会相处成什么样。”罗耀点了点头。
“你还真是操心劳碌命，什么时候也想一下自己。”宫慧白了罗耀一眼。
“我怎么了？”罗耀一脸的无辜，说老虎的事情，怎么扯到自己了，这女人的思维总是有些莫名其妙。
“吃饭！”
……
“贝里态度还是很强硬，说他们已经让步很大，如果我们不答应的话，就中止合作！”张梁很头疼，这黄角垭发生空袭后，英方的态度好像变了，强硬起来了。
“那就搁置，不用管他，这种谈判哪可能这么快定下来的，既然他们不谈，那就停下来。”罗耀呵呵一笑，英国人一定是看出来了山城防空急需要雷达。
而中国根本没有雷达，英国人就是瞅准了中方急需要部署雷达，这样才能在夜间提前发现日军的飞机，从而可以预防。
而从进口到安装，再到调试，这起码的耗费半年时间，所以，英国人认定着急的是中方。
既然中方着急，那他们就占据主动权了，态度硬起来，这也是正常的。
“罗副组长，如果合作失败的话，那这个后果谁来承担？”张梁忍不住问了一句。
“我来，你不用担心，英国人很快就会过来求我们的。”罗耀呵呵一笑。
“罗副主任，你是在开玩笑吧？”
“我像是开玩笑的吗？”罗耀严肃的问道。
“那你能给我一个理由？”张梁追问都。
“附耳过来。”罗耀一招手。
张梁有些狐疑，但还是控制不住内心的诱.惑，走上前去，将耳朵凑了过去。
“……”
张梁听完后，脸色大变：“罗副主任，这是真的吗？”
“现在还没有发生，但我可以预测，这事儿极有可能发生，到时候，你看英国人急不急？”罗耀笑问道。
“如果真这样的话，英国人恐怕真的会急了！”张梁说道。
“所以，英国人不谈，咱们就去找美国人谈，美国也有类似的设备和技术，咱们若是主动伸出橄榄枝，美国人一定感兴趣的。”罗耀道，“咱们只需要把跟英国人谈判破裂的消息泄露给美方就行了。”
“这能行吗？”
“当然可以了，我们可以在对日海军密电码破译方面跟美方合作，这一点儿美方是了解我们的能力的。”罗耀说道，奥斯本回国一定会向美国国内的情报部门汇报军技室的掌握的情况的。
要不然，美国人怎么会跟军统接触谈判呢，他们在情报，尤其是日本海军情报方面急需要中方的帮助。
“好，我试试吧。”
“跟英国人的谈判，就看谁更有定力，只要我们咬住不松口，最后的胜利就属于我们。”罗耀说道。
……
上高战役，已经进行了三天了，战报上看，对国军相当有利，日军组织进攻太仓促，加上指挥和通讯系统的混乱，第十一军司令官园部和一郎急于求成，部下又贪功冒进！
可以说，日军在进攻赣西北的这场会战中，把能犯的错误都犯了，被九战区前线指挥官罗卓英抓住了机会，给日军沉重的一击。
如不是国军自身素质和装备方面的劣势，这一仗很有可能吃掉日军第、4两个师团主力。
但即便是没有能力做到这一点，国军也在上高附近重创了日军，而第十一军司令官园部和一郎也彻底的断了他的军旅生涯，回国后任了一段时间参议官，随即转入预备役。
新任日军驻华派遣军第十一军司令官叫阿南惟几。
第1036章：爱咋咋的
“攸宁老弟，今后这军技室就靠你一个人的了。”毛宗襄将军技室的大印亲手交到罗耀手上。
没办法，老头子亲口下令的，他还能怎么办？
就算他硬把大印留在手里，又能怎么样？
他若是再给罗耀使绊子，搞不好老头子会认为这是他跟自己作对，这可就不是好事儿了。
所以，还不如主动交出大印，留个善缘，都看得出来，罗耀这是彻底起来了。
挡是挡不住了。
“毛主任抬举了，军技室可不是一个人能撑起来的，是大家伙儿一起努力的功劳。”罗耀可没把功劳往自己身上大包大揽的习惯。
“嗯，绍良，以后你在罗副主任手底下工作，记得谦虚一些，多向罗副主任学习！”
“是，绍良记住了，一定多向罗副主任请教。”张绍良现在是怕了，他是想调走的，可是毛宗襄只是把权力交出去了，军技室主任的职务还在。
甚至连“代”字都去掉了，他若是调走，这不是心虚吗？
毛宗襄也不会同意他调走的，所以，接下来，他只能夹着尾巴做人了。
“张秘书客气了，欢迎随时过来交流。”罗耀对张绍良还是保持一定的警惕的。
这些人，只要给他们机会，还是不会安分的。
“那我就不打扰罗副主任的工作了，先告辞了！”毛宗襄倒是一点儿没有留恋，直接就带着自己的警卫上车离开了。
“罗副主任，这办公室，毛主任想必以后也不会过来了，您是不是把办公室直接搬过来？”张绍良问道。
“搬过来，做什么，毛主任一天是军技室的主任，他的办公室一天都在，没人能越俎代庖，张秘书，这毛主任的办公室钥匙我就交给你，你可得看管好了，卫生要经常搞一下。”罗耀才不会搬办公室呢，那不是落人口实吗？
自己办公室又不是不能用，何必为了一个办公室弄的闲言闲语的四起呢？
“口头通知一下，中午吃饭之前，各组组长和科长到大会议室开一个短会，不超过十分钟。”
“主任，什么内容？”
“是副主任，别乱叫。”罗耀纠正秘书小伍的称呼道，“就是一项人事任命。”
“是，我马上通知各组组长。”秘书小伍讪讪一声，忙点头应是。
……
“罗副主任通知，午饭前，大会议室开会，十分钟，各组科长、副科长以上都要参加，不得缺席，值班的除外！”
“啥事儿，看毛主任的都走了？”
“不知道，估计没啥大事儿，不然十分钟说不清楚……”
“该不会咱们罗副主任升主任了吧？”
“不可能，毛主任才刚把‘代’字儿去掉，怎么可能这么快就给罗副主任升官……”
“瞎议论什么，开会的时候不就知道了。”
……
“开会，说什么事儿了吗？”宫慧接到通知，也很惊讶，她没听罗耀提起过呀，难道是临时决定的。
“慧姐，罗副主任说是人事，其他的什么都没说，我也不知道是咋回事儿。”小伍解释道。
“行了，我知道了。”
毛宗襄要交权，这个她知道的，可人事安排，如果有重大调整的话，她这个五组的组长不可能不知道。
毕竟现在人事科归五组管，那即便是科长级别的人事调整，也得事先通个气的，不可能搞突然袭击。
应该是微调吧。
反正军技室现在都在掌控中了，怎么调整那还不是罗耀一句话的事儿，担心什么？
军技室一般中午十一点半左右吃饭，提前一刻钟，各组组长和科长集中到了大会议室。
“不用点名了，没来的人，相互传达一下。”看到王维君拿起名册准备点名，罗耀直接说道。
“今天这个短会，就两件事，第一件事，从今天开始，毛主任不再负责军技室具体事务，具体事务由我跟霍副主任分别负责，我负责行政方面，霍副主任负责技术方面，这个大家有没有异议？”
没有人说话，显然即便不说，其实军技室的运行也就是这么做的。
“这第二件事，就是秘书室主任秘书王维君升任军技室主任助理，协助我和霍副主任管理军技室的日常工作，大家鼓掌。”罗耀宣布后，带头鼓掌起来。
王维君也是愣了一下，旋即脸色通红，很明显，这个主任助理并非军技室正式职务，应该是特设的。
主要是为了他能够参与军技室管理而设置的，但主任助理跟办公室主任秘书是两个不同的概念。
这个职务就赋予了他更大的权力。
“就这两件事，大家回去向下转达一下，散会，吃饭！”掌声一停，罗耀一起身，挥手一声。
这個简短的只有不到五分钟的会议标志着军技室的“罗耀”时代的到来。
军技室彻底的稳定下里了，步上了告诉发展的快车道。
……
吃饭的时候。
“毛宗襄真彻底交权了？”
“嗯，他把军技室大印都交出来了。”罗耀点了点头，“上头的命令，他不敢不听。”
“这以后就没人能掣肘咱们了。”宫慧舒了一口气。
“这责任也比过去大了。”罗耀说道，“由我彻底接手，那对日密电码的破译工作就必须要有更大的进展才行，否则，上头随时都可以把我给换掉。”
“这破译密电码又不是盖房子那么简单，这可是水磨工夫，几个月不出成果那都是正常的……”
“这些话我们知道就行了，别说出来。”
“你还真是谨小慎微了？”
“我是不想惹不必要的麻烦，韬光养晦不好吗？”罗耀白了宫慧一眼道。
“只要你认怂就行。”
“这个不会，认输，认打，认罚都行，就是不能认怂，这是一个男人的底线。”
“我跟素清学了一个滋补靓汤，晚上回去给你煲上试试？”宫慧美滋滋的一声。
“你啥时候跟她关系这么好了？”
“这不是想要抓住一个男人，就得抓住他的胃吗，这素清煲的一手的滋补药汤，我就想着学着做一下，给你尝尝？”宫慧解释道。
“小心她交给你的有毒。”
“放心，我会找人验证的。”宫慧道，“我现在想，这个素清会不会跟苏颖儿一样呢？”
“有证据吗？”
“目前还没有，我的直觉。”
“那你跟她来往，要格外小心了。”罗耀提醒一声。
“知道。”
……
晚上回到家中，看到沈彧的汽车停在外面，罗耀有些惊讶，沈彧现在可是大忙人，平时基本打电话问候一下，要不就是自己去市区的时候，顺路过去看他一下。
亲自跑家里来，很少见。
提少将了，那完全不一样了。
“六哥来了，咋不提前招呼一声，我好让老董多准备一些好酒好菜？”罗耀一进家里客厅，看到沈彧坐在沙发上跟**聊天呢。
“我是来找你的，尽给我出难题。”沈彧见到罗耀，就抱怨一声。
“我怎么了，这几天我可是一直在家里养伤呢。”罗耀手一指自己左肩膀说道。
“你是在家里养伤，可事儿没少使唤我们。”沈彧道，“长谷寿文和齐斌的案子，你是把人一抓，都扔给我了？”
“那可是立功的机会，六哥，我可都是给了你，没给外人，你还要咋的？”
“那个哑巴，就是水谷光现在一口咬定齐耀荣跟他是一伙儿的，你说这人是抓还是不抓呀？”沈彧问道。
“这事儿，六哥，你问我做什么，抓不抓人不都是你的事儿吗？”罗耀笑呵呵的坐了下来。
“抓齐耀荣不难，问题是抓了后怎么办，这一次要是抓了，最后再证明跟他无关，又要放人，那军统颜面何在？”沈彧反问道。
“没有实质证据吗？”**眉头一皱，问道。
“那个水谷光确实提供了一些情况，但是，齐斌已经死了，我们无法核实，不能证明齐斌获得情报消息就是从齐耀荣处获得的。”沈彧解释道。
“那申请搜查齐耀荣的住处呢？”
“上一次抓人的时候，已经搜过了，要发现问题，早就发现了，还等到现在？”
“长谷寿文呢，他没有指认齐耀荣吗？”罗耀问道。
“他指认了，说齐耀荣就是他发展的，而且，我也命人调查过了，齐耀荣还是他聚丰酒楼的常客，他们之间也是认识的。”
“既然齐耀荣是聚丰酒楼的常客，为什么他们的情报信息还需要通过齐斌来传递，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也许他们是掩藏他们的关系，毕竟，聚丰酒楼人多眼杂，彼此熟悉，却可以装作只是普通关系。”
“攸宁说的没错，长谷寿文也是这么解释的。”沈彧点了点头。
“既然长谷寿文跟水谷光都指证齐耀荣的身份，那我们就可以抓人了。”罗耀道，“不管齐耀荣是不是汉奸，他也算不上好人，不是吗？”
“这倒也是。”沈彧跟**都点了点头。
原来，罗耀还不想被日谍牵着鼻子走，现在一想，齐耀荣手上沾了不少地下党同志的鲜血，索性就借此机会送他上断头台好了。
齐耀荣是不是汉奸，这都不重要了。
中统那边，爱咋咋地。
第1037章：约见
“那就，上报，抓人！”
行！
三人一合计，就把齐耀荣的命运给定下来了，之前已经放过他一次了，这一是天意。
如果他真是日谍收买的汉奸，那就是他被自己的日本主子给骗了，如果不是，那就算是为自己犯下的罪孽赎罪了。
反正左右都不“亏”。
“还有件事儿，你嫂子想要找事儿做，我觉得，她待在军统里不合适。”沈彧眼巴巴的望着罗耀，他要给江萍萍安排一个位置很简单，可军统是个什么地方，他最清楚不过了，太身不由己了。
“没问题，来所里上班吧，还干她的老本行。”
“行，就等你这句话了。”沈彧点了点头，军技室这边没那些糟心的事儿，而且还有人罩着，也没人敢欺负。
最重要的是工作还比较清闲。
“那让六嫂过来填一个入职表，就可以上班了，我们医务室刚好缺人手。”宫慧端了果盘儿过来说道。
技术部门的找人，肯定要有严格的考试和面试的，但有些部门则不需要。
江萍萍过去在密译室就字啊医务室工作，这不是生孩子才停薪留职了，加上沈彧利用自己手里的权力，才让老婆在家休息了这么长时间。
现在孩子已经断奶了，江萍萍自然就要出来工作了，再不工作，就有人不满了。
……
送走沈彧，回到书房。
“今年军统四一大会，你还参加不？”宫慧问道。
下个月罗耀就要去浮图关党政训练班报道，而军统四一大会就在四月一号举行。
时间上可能有些冲突了。
“我打算跟戴先生请假，这个我可能是真没有时间。”罗耀说道，党政训练班也是有纪律的。
“行吧，如果你去不了，那只有我过去了。”宫慧点了点头，“听说这一次李海怀也会回来？”
“你是说苏颖儿的事情？”
“是呀，苏颖儿现在的嫌疑越来越大，她跟那个琳达走的很近了，而且，我们在她身边没有人了，现在根本无法掌握她的动向。”宫慧说道。
“老师呢，他跟琳达的关系如何？”
“老师这种显然不属于主动型的，这要是让兴姐知道了，指定不会给咱们好果子吃。”宫慧道。
“那你有更好的办法吗？”
“让老师牺牲色相，这话我可不敢去说……”
“我去说服老师，那你去说服兴姐？”罗耀眼睛眨了一下，换了一个提议道。
“要去你去，我可不去。”
“那这就难办喽……”
“我先试探一下兴姐的态度，然后再说？”宫慧还是心疼男人的，毕竟这又不是为了私事儿。
“也好。”
“该换药了。”宫慧说道。
“我好几天没洗澡了，身上都臭了……”
宫慧白了他一眼，扭腰过去脸颊一红道：“等着，我去给你打热水。”
……
“小春，我上去喝个茶，休息一下，你帮我去买点儿东西，这是清单，一会儿来茶楼找我！”罗耀丢给蔡小春一封清单。
“是。”蔡小春看了一眼，都是吃的和用的，没有任何犹豫，就拿着清单去了。
磁器口老街，这是他们过去经常来的地方，熟得很。
喝茶的茶楼，那也是常客。
这没什么好怀疑的。
罗耀有时候工作累了，也喜欢出来散散心，喝喝茶，听听小曲儿，都是老主顾了。
自从搬到黄角垭了，基本上就很少有机会来了，太远了，也没有时间。
罗耀上楼来，很热闹，上座率得有个五六成，茶博士拎着茶壶不停的来回招呼客人。
小舞台上，原先熟悉的唱曲的一对父女早就不在了，换了两个年轻的女子。
唱的还是吴侬软语，听上去，软绵绵的，确实好听，但不喜欢的人听了，那就有一种昏昏欲睡的感觉。
罗耀本是金陵人，这种小曲儿过去也听得多，自然是听的懂的，甚至也能哼上一两句。
“先生，您一个人？”
“小梁子，这么快就不认识我了？”罗耀嘿嘿一笑，摘下礼帽问道。
“哎哟，这不是秦先生嘛，有日子没见您了！”那茶博士一愣，随即认出来。
在外，罗耀习惯用“秦鸣”这個化名，所以，不知道他真实身份，有认识他的，基本上都是称呼他我“秦先生”的。
“老规矩，还记得吗？”罗耀嘿嘿一笑，将帽子放在桌子上道。
“记得，记得，您稍等。”
片刻后，小梁子给罗耀沏了一壶龙井，送上一些可口的糕点和花生过来了。
“您先吃着，不够再给您添。”
“嗯，去吧。”罗耀端起茶盏，抿了一小口，然后放下，一挥手说道。
“得嘞。”
小梁子知道罗耀的规矩，麻利儿的退了去。
台上唱的是《珍珠塔》，讲的是方卿跟陈翠娥的故事，虽然讲的是古代男女情爱，但这个男主角方卿的遭遇倒是跟他有那么一点儿相似之处。
其实这种能够传唱已久的曲目，必然会给观众有极强的代入感，任何人都能从中找到属于自己的一部分，来映射自己的生活。
这就是共鸣。
罗耀在等人，就是不知道等的人能不能来，他现在真是身不由己，出门都有人跟着，没办法。
连一个打掩护的人都没有，也是自作自受，也是他求稳，才把自己搞的这么难。
来了。
罗耀听出脚步声了。
再熟悉不过了。
简单的化了妆，但有些东西是无法改变的，那就是走路的习惯和重心落地的感觉。
“先生，拼个座？”
“那边不是有空座吗？”罗耀眉头一皱，似乎并不愿意与之同桌。
“您这个刚好正对着那台子，位置好嘛！”
“嗯，坐吧。”
“多谢。”老吴一拱手，微笑着在路遥对面坐了下来。
小梁子过来老吴也送来一壶茶以及吃的零食。
“你胳膊怎么了？”看到罗耀左手似乎一直垂放在一边，一动不动的，问道。
“受伤了，让蚊子咬了一口。”
“枪伤？”
“嗯。”
“怎么回事？”老吴一皱眉问道。
“13号夜里日机空袭黄角垭，就是冲着军技室来的，我就是在那晚负伤的。”罗耀解释道，至于详细情况，没必要。
“日机空袭是冲军技室去的？”
“嗯，军技室的存在对日军构成了巨大的威胁，他们想来一个釜底抽薪，把军技室给炸平了，这样就能在战场保密通讯上占据优势，可惜，他们的阴谋计划还是被我提前侦知了。”罗耀嘿嘿一笑。
“那真是好险呀！”老吴也是感觉一阵后怕，虽然说山城当局干的那些龌龊事儿，但毕竟还没有撕破脸，主要还是实力和局势不允许这么做。
“下个月戴雨农推荐我去浮图关的党政训练班，预计时间是一个月。”罗耀说道，有些事情可以通过姜筱雨传讯，有些事情则不行，比如涉及他自身的事情。
当然，姜筱雨也会汇报一些军技室的情况，即便罗耀不说，老吴也能知道一些，但不会那么详细。
“也就是说，至少到下个月咱们都无法见面了？”
“嗯，这一个月时间，你抓点儿紧，我把艾翡都跟杨帆凑到一起了。”罗耀说道。
“我还说呢，艾翡怎么去你家里了？”
“她没跟你说是什么情况吗？”
“只说杨帆在抓日谍的过程中受伤，断了一条腿，她过去照顾一段时间，还是宫慧给安排的。”老吴说道。
“那是我授意的，给他俩创造机会。”罗耀道。
“行，我知道了。”
“还有个事儿，你的跟伍先生汇报一下，根据我们截获的日本驻莫斯科大使馆发给日本国内的外交密电的破译和分析，日方在跟苏方进行秘密谈判，从他们来往的密电分析看，很有可能会达成协议，这对我们是极为不利的。”罗耀说道。
“消息确定吗？”
“不敢说百分之百，但七八分把握还是有的，咱们必须得有这个心理准备。”
“行，我知道了。”
“差不多了，我该走了。”罗耀忽然起身道，他听到蔡小春已经到了茶楼门口的脚步声。
不能让蔡小春看到他跟老吴在一起，所以，他必须提前下楼。
……
“走吧，去香山别墅。”罗耀从茶楼走了出来，与准备进茶楼的蔡小春刚好碰上，吩咐一声。
下个月就要去训练班了，肯定是去不了了，所以，在去训练班之前，他打算再去一趟。
刚好趁这个机会，把老吴约出来见上一面，他跟老吴也有许久没见面了。
罗耀已经算是香山别墅的常客了，所长曹恩接待后，让徐阿良陪同，已经成了惯例了。
“老慕，今天来的匆忙，没有准备，只能从买了一些吃食过来，希望能合你的口味！”
“一个阶下之囚，还能奢求什么呢？”雨宫慕呵呵一笑，气色看上去很不错。
坐牢能做到他这份儿上，已经算不错了。
“我又抓了一个潜伏在山城的日谍组织，为首的叫长谷寿文，不知道你听说过这个人没有？”罗耀问道。
“长谷寿文，满铁调查部的吧？”雨宫慕闭上眼睛想了一小会儿，睁开眼道。
“是的，看来，你认识这个人？”
“见过，一身的铜臭味，我不喜欢跟这种人为伍。”雨宫慕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道，“中国的烧酒，要比日本的清酒有力量多了。”
“喜欢的话，下次给你多带两瓶。”
“谢了，能碰到你这样一个对手，我这一生也算没白活。”雨宫慕一笑道。
“可是我还没找到内山美智子。”
“她若是是想藏起来，你是找不到的。”雨宫慕道。
“是吗，我不相信，除非她没有任何动作，只要她想搞破坏，就一定会留下痕迹。”
“我也希望你能找到她，这样，我就能跟她再见面了。”雨宫慕说道。
“一定可以。”
第1038章：人之将死
“能说说你是怎么抓到长谷寿文的吗？”雨宫慕好奇的问道。
罗耀呵呵一笑：“怎么，你对这个也敢兴趣？”
“坐牢是很无聊的，他们没有人敢这么跟我聊天，除了你。”雨宫慕说道。
“他们不跟你说话吗？”
“有禁令，给我送饭的人都是哑巴。”
“是吗？”罗耀还真不知道，雨宫慕的待遇会如此高，会禁止香山别墅的看管与他有任何形式的交流。
“如果你需要什么的话，怎么办？”
“我会跟送饭的哑巴说，他虽然不能跟我交流，但是能听得见，回头自会有人安排。”
“其实，抓到长谷寿文这个事说来也是一个无意中的发现……”罗耀在脑海里组织了一下语言，娓娓道来。
雨宫慕是一个很好的听众，他静静的听着，并不去打断罗耀的话，直到罗耀将所有故事全部说完。
“他是故意把对外联络的秘密电台放到你的眼鼻子底下的吧，如果你没有发现，那他反而不确定军技室就在那里，如果这个秘密电台被发现了，那他就基本肯定，军技室就在那里，那么他的目标就明确了！”雨宫慕分析道。
“是，没错，这一招确实是个诱饵，我一开始也想顺藤摸瓜，发现秘密电台，没有立即动手，我也觉得这里面可能有诈，有点儿想主动暴露一样，但是我没想到的是，他们居然用空中打击的方式来对付我，确实让我感到匪夷所思。”罗耀道。
“但是他的计划最后还是被你发现和破解了？”
“我也是用了一些取巧方法，不然也不会发现他的计划。”罗耀道，“即便如此，我也很被动，虽然避免了军技室的重大损失，但百姓的死伤和损失依旧是巨大的。”
“战争本来就是残酷的，有些伤亡是避免不了的，何况你们本来就处在劣势，没有制空权，只能被动挨打。”
“是，你说的没错，没有制空权，我们只能被动挨打，但是，中国人是不会屈服于侵略者的，总有一天，我们不但有先进的飞机，有制空权，还有军舰和强大的海军。”罗耀说道。
雨宫慕笑了笑。
“怎么，不相信？”罗耀说道，“你们日本不也是凭着学习西方，制度，科技，军事等方方面面，才成为亚洲强国，既然你们可以，我们也可以，而且我们幅员辽阔，资源丰富，人口更是你们数倍之多，人才更是多如过江之鲫。”
“可是你们现在还不是一个统一的国家。”
“我们会统一的，只要击败了你们这些侵略者，废除西方的不平等条约，只要给我们时间，别说赶上你们，就算超过你们，也不是问题。”罗耀自信的说道。
“那可能我看不到了。”
“你才四十多岁吧，至少还能活二十年吧，看到我们击败你们，还是可以的。”罗耀道。
“二十年，呵呵。”雨宫慕摇了摇头。
“这个世界变化很快的，老慕，你会发现，你过去的认知根本就是错的。”罗耀说道。
“你想试图说服我，仅凭这些恐怕是不行的。”雨宫慕说道。
“我没想过要说服你，其实，你很清楚，身为一个阶下囚，只有价值才能活下来。”罗耀呵呵一笑，“如果你没有任何的价值，你觉得我会过来看你，还陪着你喝酒聊天吗？”
“没错，你说的对。”雨宫慕讪讪一笑，罗耀话和扎心，但确实是事实。
他要是没有价值，谁还会以礼相待？
“所以，想起什么来，记得跟我说，别把秘密藏在心里，这对你没有好处。”
“我会的，毕竟我也想活着，看都你说的那一天。”雨宫慕微微一点头。
“给你带了些书，还有一副围棋，无聊的时候，自己消磨一下时间。”罗耀说道。
“多谢了。”雨宫慕郑重的道。
……
“校长，这个齐耀荣被日谍收买，犯下通敌卖国的罪行，实属不赦之罪，但是他是黄埔生，中统方面列举了他过去在对共产党方面不少功劳，所以，对于他的处置，还是请您裁决！”
军统抓了齐耀荣，虽然也用了刑，让他承认自己是日谍汉奸身份，但结果自然不理想。
而且他的身份，军统也不敢擅自处置，毕竟齐耀荣身份特殊，是黄埔生。
这是老头子的学生，哪怕是齐耀荣怎么该死，不经过老头子的点头，军统也不敢杀的。
所以，军统把案子报上去了。
老头子对自己的学生一向是偏袒的，哪怕是犯了罪，甚至是外人眼里的重罪，也多数情况下是手下留情的。
黄埔生是他的嫡系，自然能法外开恩，但是这一次，老头子是怒了，军技室的重要性有多大？
可以说这几次会战，军技室都起到了极其关键的作用，如果没有军技室破译日军密电码，国军在九战区和五战区会遭到多大的损失，更重要的是，国府辛苦培养出来的电讯方面的人才，这些人若是损失了，那多少年才能弥补？
老头子是气恼，自己那么多学生中，难免也有不肖子弟，杀一两个震慑一下不轨之人，也黄埔的风气清一清！
于是乎，老头子直接签下了自己的处置意见，枪决！立即执行！
可怜齐耀荣，再一次被抓后，吃了不少苦，糟了不少罪，硬挺着就是不承认自己被日谍收买，做了汉奸。
可是，他的命运并没有因为他的坚持而改变。
杀这种人，肯定不会公开。
“齐督察，吃饭了。”老狱卒端着饭菜来到关押着齐耀荣的牢房，他身份特殊，又是重犯，自然享受单独牢房。
“有酒有肉，今儿个伙食这么好……”齐耀荣睁开眼，看到面前的饭菜，有些惊讶一声，忽然意识到什么，声音嗓子处一下子给掐断了。
断头饭！
这是断头饭。
他自己就不知道安排过多少人断头饭了，没想到轮到自己被安排断头饭了。
这可真是天道好轮回呀。
“齐督察，规矩你懂的，我就不多说了。”老狱卒慨叹一声，他干这个几十年了，送走的犯人有多少他自己都数不清了，其中肯定有冤枉的，而且还不少呢。
可他能怎么样，这世道就是如此，而齐耀荣，他也不算冤枉吧，死在他手上的人也不少，冤死的也不少，他有今天的遭遇，也是他自己的报应。
“不，我要见文科长，我要见沈处长……”齐耀荣发疯似的扑了过来，抓住了牢门的钢筋，吼叫道。
“哎，你见文科长也没有用的。”老狱卒叹息一声。
“不，我要见他，我有话要跟他说……”
“好吧，我可以替你传话，但是文科长愿不愿意见你，我就做不了主了。”老狱卒道。
“好，好的，你一定要帮我把话带到！”齐耀荣激动的道。
文子善知道，齐耀荣一旦看到自己今晚的饭菜，一定会明白是怎么回事儿的。
所以，根本没有离开，因为等齐耀荣吃完饭后，就要送他上路了。
罗耀也在。
这样的场面，罗耀也想见识一下，虽然处决犯人的场景对他来说，想见识不难，但能让他感兴趣的可就不多了。
他一直都有怀疑，齐耀荣根本就是长谷寿文跟水谷光联手给陷害的，目的不言而喻，就是挑拨军统跟中统的关系，哪怕是在两统之间埋下一個钉子也行。
但是，既然顺水推舟，除掉齐耀荣，也符合自己的利益，那就装作不知道好了。
“大哥，要不要去见一下？”
“你觉得呢？”
“我倒是想听一听他会说什么？”文子善想了一下道。
“那你就去呗。”罗耀没有阻拦。
“好。”
……
“齐督察，今天是你的大日子，有什么未了之事，只要在规则之内的，我都可以帮你。”文子善来到牢房前。
看到摆在齐耀荣面前的饭菜，连筷子都没有动一下。
“文科长，我想立功，我有重要线索提供，可否帮我向上面反应一下，让我戴罪立功？”齐耀荣说道。
“齐督察，你这个时候才想起戴罪立功，是不是晚了点儿，还有，我怎么知道你不过是拖延之计，不过是为了保住自己一条命而胡说八道呢？”文子善不为所动道。
“文科长，那个素清有问题，我弟弟齐斌就是被他给迷惑的……”齐耀荣急道。
“齐督察，你也太慌不择言了，为了自己能活下来，就胡乱栽赃给别人？”文子善冷笑一声。
“文科长，请你相信我，素清真有问题，她这么一个漂亮的女人怎么会喜欢上齐斌这么一个普通人，齐斌能给她带来什么……”齐耀荣声嘶力竭的分析辩解道。
“就因为素清拒绝做你的情.人，她喜欢上你堂弟，就说明她有问题，这个理由太荒唐了，你也太自恋了吧？”文子善冷斥一声。
“文科长，你可千万别被她的外表给骗了，你见过一个弱女子能轻松提起四五十斤的重物吗，你见过一个弱女子敢大半夜的走夜路，一点儿都不害怕吗……”
“生活所迫，在所难免，害怕不在表面，也可能是在内心，齐督察，你的这些话都是废话。”
“素清写的一手好字，她会临摹我堂弟的字，几乎一模一样，我亲眼所见！真的！”
第1039章：收拾
“哎，齐督察，你要是早一点儿说出来，或许还能保住一条命，现在才说……”
“文科长，你，你什么意思？”齐耀荣惊骇无比。
“其实下令对你的处决，并不是我们的意思，这是上头的意思，你懂的。”文子善道。
“是，是校，校长……”齐耀荣嘴唇都哆嗦了起来。
“你说你的所作所为得让他老人家都失望，才不得不挥泪斩马谡？”文子善道，他又不是不知道，这仇是结下了，难不成饶齐耀荣一命，他日后还会感激自己不成？
可以确定的是，假若哪一天自己落到对方手里，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把这一切加诸在他身上。
不管今天齐耀荣说什么，他都是一个字：死！
就算上头还留他一条命，他也有办法让他无声无息的离开这个世界。
“不，不……”
“来人，伺候齐督察用餐，咱们可不能让他饿着肚子上路！”文子善一挥手，两名健壮的狱警从外面进来。
“齐督察，您不要为难小的，要是让小的动手的话，就难看了……”
……
“大哥，这小子倒是说了一个线索，看来，他是知道一些情况。”文子善把齐耀荣所说的跟罗耀汇报了一下。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罗耀点了点头，“这事儿你知道就行，不要对外去说。”
“明白，他说的素清会临摹齐斌的字的这个事儿，我觉得是个突破口？”
“我知道，留着她，让她自己主动暴露，这些人的口供如此一致，那明显都是在保护她，这说明她的身份不一般，或者她身上有极大的秘密。”罗耀说道。
“还是大哥看的透彻，我知道怎么做了。”文子善点了点头。
“她短时间内不会有任何异动的，你也别看的太紧了。”罗耀吩咐道，“必要的时候，把人撤出来，给人家自由活动的空间嘛。”
“是。”
“那接下来大哥要不要去看一下？”
“嗯，这种场面我也有日子没见了，就陪你走一遭。”罗耀笑呵呵一声。
呯！
宣布处决的命令，然后一声枪响，一个人的生命就这样终结了，法医上来检查一下，确定死亡后，将尸体抬走。
“这家伙也不算什么好人，死了，也算是罪有应得。”文子善掏出一盒烟来，撕开封口，递给罗耀一根。
“他在山城也没啥亲人吧，你回头找一口棺材给他埋了，再弄一块碑，将来，若是他的家人过来祭拜的话，也能找到坟头。”
“行吧，就当是为了他死前那最后一句善言吧。”文子善抽了一口烟，点头道。
“长谷寿文怎么处理？”
“上头还没定，他们是日谍，跟汉奸不同，汉奸我们说杀就杀了，这日谍还有些价值，最不济还能交换俘虏和物资，毕竟是日本人。”文子善说道。
“这样的交换多吗？”
“这我可不知道，这事儿可不是我能插手的，六哥估计知道一些，像长谷寿文这样的间谍头目，那能换不少东西呢。”文子善说道。
罗耀也知道，交换未必不是最好的一种处置办法，毕竟，日军方面也抓了不少军统方面的人。
大家礼尚往来嘛！
但凡被抓的，基本上都是失去了作用，可为什么还要交换呢，那是因为怕对方给策反了，反过来去帮对手了。
以前日本人还不担心这个，大日本帝国的武士都是宁死不屈的，可是现在不一样了。
连高桥敏夫这样的潜伏者都被策反了，顺带还搭上一个高桥良子，还在为军统做事儿。
这些被策反的潜伏者太了解日方的情况了，一旦死心塌地的给中方做事儿，那威胁可就大了。
还不如把人换回来呢。
找不到人换，用物资也可以，各种物资是现在中方短缺的，还能议价呢。
当然除了交换俘虏和物资之外，还会有其他什么暗中的勾当，那就不好说了。
肯定有，罗耀即便不去了解，也知道。
“行了，我得回去了，你回去洗一洗，这一身血腥气。”罗耀抽完一根烟，直接走到自己的车前，拉开车门上车道。
……
三月底了。
罗耀上班除了检查之外，没别的事情做了，一些工作基本上交给霍恬和王维君负责。
他呢就是再过来盯一下，大部分时间都是在恶补一些三民主义理论的东西。
这两天看文章是看的头昏脑涨，不看还不行，到时候培训班上，老师提问起来，自己一问三不知，那可丢人了。
不说能名列前茅，至少也不能太差吧，那不是让人笑话，还丢军统的脸面。
自己好歹也是临训三英之首，这面子得维持住。
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去读了，大不了囫囵吞枣的先记住再说，至于能不能理解和认同，那就管不了了。
这也算是知己知彼了，至少，在理论水平上，罗耀感觉这几日还是进步不小的。
至少他更加认清楚一些事实了，更坚定自己的信仰和理想了。
所以接下来的一个月，他还要拿好成绩，还的跟这种洗脑作斗争，这比算计日谍还要耗脑细胞。
半个月的恢复，罗耀左肩基本上好了，当然肉还没完全长好，活动还是有些牵扯。
还好这次去的是党政训练班，主要是理论学习和参观教学为主，这要是中训班的话，那就惨了，那是有一半的军事训练的，他这伤肯定是不能参训的。
1号报道，1号开班典礼，据说这一期，老头子会亲自莅临讲话，也不知道真假。
都要报到了，罗耀也打算放空一下脑子，不看那些理论书籍了。
宫慧在给他收拾衣物，毕竟要去一个月，虽然中间可以请假，但也是有限制的，不是说想请就能回来的，没有特殊原因，是不会批的，那来给这个班上课的都是党国的大佬还有一些领域的专家学者，班主任是老头子兼任的，教育长是陈辞修，妥妥的豪华阵容，据说共产党方面也会派人过来上课……
至于讲什么，那就不得而知了。
但罗耀却知道，这是个谣言，根本不可能，老头子对共产党是严防死守，怎么可能干这种事儿呢。
中训班倒是有可能，请他们过来讲一下“游击战术”倒是有可能的。
书是要带一些的，蓝本本少不了，还不能带新的，得是旧的，看上去经常翻看过的才行。
然后是日用生活用品，党国现在比较困难，这些都得自己带，除了吃饭和睡觉的铺盖不需要自己带，其他基本上都需要。
浮图关那個地方离城镇不远，可没什么娱乐的设施，而且生活有点儿苦。
显然这个班不仅仅是镀一层金，还是要让你去吃一下苦头的，体验一下党国曾经的筚路蓝缕的艰辛过程。
“听说那边吃的很差，我给你在箱子里装一些牛肉罐头吧？”宫慧问道。
“千万别，报道的时候行李肯定都是要接受检查的，这些罐头肯定到不了我嘴里，别到时候便宜别人了。”罗耀说道，“不就是吃点儿苦，这不算什么，又不是没吃过。”
“那换洗的衣服呢，给你带几套？”
“两套就够了，别拿新的，旧的就行，只要不是破的。”罗耀说道。
“你这是去训练班，还是去吃苦受罪的？”
“这个班其实就是让这些人体验一下生活，顺便给大家上一上政治课，让大家过一下苦日子，感同身受一下，回去好努力的造福一方。”罗耀解释道。
“这有用吗？”
“甭管有没有用，但至少这个想法是不错，问题是，能来参加这个班的人都不是冲这个来的。”罗耀呵呵一笑，他也调查了解过这个班的一些情况。
一开始还挺那么一回事儿，后来嘛，越办越不像话了，真正想为民办事的人根本没机会过来，而能来的都是一些有背景，有门路的，他们来，一是镀一层金，二呢就是拉关系，找人脉，至于学到什么，那完全就是扯淡了。
还有一些乌烟瘴气，乱七八糟的事情就更不必说了。
“那鞋我给你准备两双，一双皮鞋，一双布鞋，你看怎么样？”宫慧问道。
“再给我加一双胶底儿鞋吧，万一下雨，路滑，我好换着穿。”罗耀说道。
“行。”
“那个伤药我给你一个小瓶，应该是够用了？”
“够了，我这个皮都长出来了，就是没有长的那么硬实，再有十天半月的估计就没啥为问题了。”
“你真不用夏飞给你当勤务兵？”
“不用，那边好像是八个人一个大通铺，我整个勤务兵算怎么回事儿？”罗耀说道，“显得我特殊呀？”
“好吧，我收拾差不多了，你要不要来看一下，还缺什么，别到时候没有就麻烦了。”宫慧喊了一声。
“行！”
罗耀手里拿了几本书过来，递给宫慧道：“这几本书给我带上，没事儿的时候，我琢磨琢磨，估计有时间。”
宫慧顺手就把书放进了箱子里，一般是书，另一半是衣服和生活用品，满满当当的一口大箱子。
合上，拎了一下。
还挺沉的。
第1040章：同学
浮图关，又名佛图关，山城老城西，地势险峻，两侧环水，三面悬崖。海拔不到四百米，自古有“四塞之险，甲於天下”之说。
为兵家必争的千古要塞。
旧时出山城，沿东大路上渝都，这是唯一的陆路关隘，出了浮图关才算出了山城城。
民国二十九年，山城当局在此设立中央训练团，浮图关改名为“复兴”关，取中华民族由此而复兴的意思。
罗耀参加的这个党政训练班就设在中央训练团内，利用当年守关修筑的军营作为办班场地。
“行了，就送到这里了。”汽车在浮图关下的一处检查关卡下停了下来。
再往前就是军事禁.区了，没有通行证是过不去的。
罗耀只能从车上下来，蔡小春把车停在路边，给他把皮箱拎了下来：“主任，我送你上去吧？”
“不用，你回去吧。”罗耀拒绝道，虽然这个山不算高，可他毕竟左肩有伤，单靠一只手提着行李皮箱上去，还是很吃力的，但他也不想搞特殊化。
尽管他这种情况，即便让人帮忙，也不会有人说什么。
提着箱子走了过去。
罗耀递上了自己的工作证和前往党政训练班的录取通知书，这就相当于通行证。
没有这个，是不会让你通过的。
打听了一下上山的路，罗耀就提着箱子上山了，上山的路虽然不难走，但是由于山上雾气弥漫，石阶上都是长满了青苔，没走过山路的，确实会有些不习惯。
一开始上山还是挺轻松的，但是等走了一段路后，就不那么轻松了，毕竟提着一口箱子呢。
这个箱子少说也有四五十斤重，里面那些书籍可是很沉重的。
反正也不急着去报道，索性走走歇歇，还能观赏一下沿途的风景，其实这里的风景还是很不错的，尤其是现在这个季节，如果这里不是军事禁.区，休息日，到这边来郊游，呼吸一下清新的空气还是很不错的。
耳听得身后传来一道脚步声，听呼吸声，应该比较年轻，走了这么长的山路，还是碰到的第一个人呢。
今天是报到日，应该上山的人不少，其实，很多人都提前过来了，只有山城本地的，或者时间太紧凑了，才会等到今天才过来报到。
他这个也是走后门进来的，其实录取名单早就公布了，毕竟有些人需要提前出发，尤其是远的，提前个把月出发都是有的。
这党政训练班可不是只招川中的，而是全国各地都有，就连日占区也有名额的。
一期一百人左右。
大概没想到在上山的路上还能遇到人，也提着一个箱子，背着一个军用背包青年很惊讶。
罗耀也很惊讶。
对方很年轻，眼神很坚定，一种很有朝气的感觉，头发是板寸头，典型的军人的发行。
对方没有穿军装，有可能并不是军人，在看他也提着一口箱子，跟他差不多。
不用说，也是去中央训练团报到的，至于是教员还是学员，这就不好说了。
毕竟，学无老少，达者为先。
有些人看着年轻，可学识，能力远超一些四五十岁的混日子的老油条。
“兄台也是去报到的？”倒是对方先开了口，罗耀点了点头，“是呀，阁下也是？”
“巧了，这一期党政训练班。”
“我也是。”
“在下曾建丰，敢问兄台尊姓？”
“我姓罗，单名一个耀字，字：攸宁，兄台直呼我罗攸宁即可。”罗耀也自我介绍一声。
“罗兄好。”
“曾兄客气。”
两人相互一抱拳，算是认识了。
“罗兄这箱子挺沉的？”看到罗耀提着一口大箱子，曾建丰好奇的问道。
“我这个人喜欢读书，箱子里有一半儿是书。”罗耀笑呵呵的解释道。
“是吗，我也喜欢读书，我箱子里也带了十几本书，到时候，咱们可以交流一下读书心得？”
“好呀。”罗耀没拒绝，能够碰到一个跟他年纪相仿，印象还不错的年轻人，他是不拒绝的。
起码在接下来一個月的日子里，还能找一个人聊聊天，也是不错的。
“听罗兄的口音，不是山城本地人？”
“我老家是金陵的，曾兄呢？”
“我老家浙江的。”
“那咱们离的还挺近的……”
“罗兄在哪里工作？”
“我在山城，曾兄你呢？”
“我在江西。”
“罗兄做什么工作的？”
“我是做信息分析和管理工作的。”初次见面，对方底细都还没摸清楚，怎么可能说实话呢，何况，他也没有说错，只不过对方能不能理解就不知道了，“曾兄你呢？”
“我是做青年组织和训练工作的。”
“这个工作可不简单，不是随便什么人能做的。”罗耀一听，这就是个党务工作者，而且还是基层党务工作的。
“罗兄这个工作我也是头一次听说呢，能不能跟我说一下呢？”曾建丰十分好学的问道。
“这个信息分析和管理，其实很简单，就是下面把诸多消息汇总上来，分析后，按照轻重缓急和类别进行分类，然后呈送长官们决策。”罗耀解释道。
“罗兄的工作原来是情报参谋呀。”曾建丰讶然一声。
“差不多吧。”罗耀呵呵一笑，也不做过多解释。
两个人就这样一路上，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居然上山的路变得没有那么难走了。
大门口，挂着中央训练团的牌子。
进去后，两张书桌后面坐着两名身穿军装的人员，看样子应该是报到签到的地方。
登记后。
其中一个人领着他们去了宿舍，跟罗耀了解到的差不多，就是军营大通铺。
一间住八个人。
罗耀跟曾建丰一起报到的，就被安排住在了一个房间。
“你们这间人没到齐，可以自由挑选铺位，选好了，就不能更改了。”令他们来的应该就是宿管了。
“这里实施的是军事化管理，每天早上六点半起床，七点钟吃早餐，八点钟上课，中午是十一点半吃午饭，十二点钟结束，晚上五点半之六点吃晚饭，九点熄灯睡觉，记住这个时间，吃饭过时不候，这里一个星期可以洗一次热水澡，需要自己去打水，洗脸刷牙就在外面水池，到时候你们每个人都有需要跳水的……”
“曾兄，你吃饭没有？”
“没呢？”
“我看时间已经快到十二点了……”
“那还不快去！”
两人丢下箱子，各自占了一个铺位，就飞奔出去，去晚了，食堂一关门，他们就得饿着肚子等到晚饭。
食堂吃饭的人不多，大部分都吃好回去了，两人各自取了搪瓷碗和筷子去打餐。
杂粮米饭，青菜，肉是有的，但被提前来的人都吃的差不多了，就剩下一些汤汁了。
吃不到肉，喝点儿汤也是好的。
罗耀肚子里不缺油水，倒是不在乎，倒是曾建丰肉汤拌饭，吃的津津有味。
想想他从什么地方过来的，日子肯定过的不怎么样，也就释然了。
这让罗耀想起了自己在临训班的日子，那时候他们的伙食还比不上这个呢。
眼下物资紧张，特别是粮食，是不允许浪费的，即便是他们刚来报到，也是要遵守这个规矩的。
发现浪费的，下一顿就得饿肚子，这还是轻的，若是再犯，更严厉的处罚等着呢！
罗耀并不怕吃亏，别人能吃的，他也就能吃，但有些人娇惯了，天天大鱼大肉，山珍海味的，都把胃伺候的娇气了，不但杂粮米饭掀太糙了，吃不下去，没有什么油水的青菜更是难以下咽，一个个苦着脸的，别提多有趣了。
明天正是开训，也就是说还有半天自由支配的时间。
罗耀跟曾建丰回到自己宿舍，发现有多了一位同学，应该是刚来的，没能赶上吃饭，只能咬着自己带来的饼干。
一个宿舍八个人，罗耀这个宿舍已经来了五个人了。
铺床，整理个人物品。
相互认识一下，毕竟接下来要在一起相处一个月时间，这也算是同窗了，虽然时间短了点儿。
曾建丰很会自来熟，不一会儿就把另外三人的情况给打听清楚了，罗耀自然就跟在后面沾了光了。
“抽烟不？”后来的同学，小黄摸出一个烟盒出来，问道。
“来一根……”
烟和酒是男人交际最好的物品，没什么不是一支烟，一杯酒不能熟悉的。
“小黄，烟不错，哪来的？”五个人中年纪最大的老吕把烟放到鼻子下面嗅了一口说道。
“我买烟丝自己卷的。”
“你还有这手艺，厉害！”
“大家喜欢抽，我这次带了不少烟丝，到时候给大伙儿多卷一些就是了。”小黄讪讪一笑，有些拘束，显然是小地方来的，放不开。
先来的五个人，除了罗耀跟曾建丰，老吕是老油条，一副这个房间我最大，你们都要听我的做派。
小黄是小地方来的，年纪跟曾建丰相仿，是个县长当秘书，也不知道怎么混到这个名额的。
还有一个人，比较高冷，油头封面，一副我跟你们这些乡下土包子不是一路人。
开口，闭口就提他的姐夫，好像是某个省的高官，他这一次来就是镀个金，回去就能安排一个实权的岗位。
剩下的三个铺位，最后只到了两人，有一个人在来山城的路上遭遇了变故，来不了了，可能永远都来不了了。
第1041章：一个月
“曾兄，你居然懂俄文？”罗耀看到曾建丰居然从箱子里取了一些俄文的书籍放在了自己的枕头边上。
“懂一点点啦……”
“我听说俄文挺难学的，你怎么学的？”罗耀问道。
“也没啥，在苏俄待了几年，自然就学会了。”
“哦哦……”罗耀呵呵一笑，没再追问下去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曾老弟，这俄文书籍还是小心一些，别夹带什么违禁书，被发现的话，会有麻烦的。”老吕一副教训的口吻说道。
“没事，我这几本只是小说而已。”
“嗯，哼……”老吕见曾建丰这么说，也没多说，大家都还不熟，没必要太上心。
“老吕这人面冷心热，你别在意，不过，这俄文书籍还是别拿出来，要是让宿管看到了，去告密的话，你就有麻烦了……”
“没事儿，我身正不怕影子斜。”曾建丰丝毫没有收起来的意思，不知道是否有依仗，还是真的头铁。
罗耀笑了笑，能来这里的，真正运气好的极少，大部分都是有一点儿背景的。
只要不是真的违禁书，区区基本俄文小说，那还真不至于上纲上线，那就算是敌人，也要知己知彼不是？
罗耀并不懂俄文，他其实很想学一下俄文的，但是没人教他，这曾建丰居然懂俄文，倒是一个机会。
“曾兄，有空教我两句俄文怎么样？”
“罗兄有兴趣？”
“有那么一点儿，工作的时候又是难免碰到，自己不懂，总是找俄文翻译，太麻烦。”
“行呀，罗兄想学，自然没有问题，不过，我看你带了一堆英文书籍，罗兄的英文不错吧？”
“曾兄也想学吗？”
“自然。”
“行，曾兄教我俄文，我就教曾兄英文，咱们互相学习，怎么样？”罗耀呵呵一笑。
“就这么说定了。”曾建丰流出开心的笑容。
老吕出去散步，小黄在忙活着卷烟，只有那油头粉面的家伙听到他们的对话，不禁摇了摇头。
到了这里，有几个是来学习的，那些枯燥无味的政治理论，有几个听的进去？
其实罗耀带这些书进来，就是为了给自己找点儿事做的，免得自己太过无聊了。
没想到，居然还能有机会学一下俄语，一个月时间，不管能学多少，总比不学好。
这掌握一门外语是多么的重要。
虽然语言是一种天赋技能，但你只要掌握了一门外语，再学另一门，那就简单多了。
罗耀会英文和法文，俄语虽然跟这两种语言不同类，但有这个学习的经验在，上手自然很快。
除此之外，罗耀还通晓日语，在一群留日回来的大拿中间，他的日语想不好都难。
加上俄语的话，他已经掌握四门外语了。
晚上，吃过晚饭后，罗耀正跟曾建丰交流学习呢，宿管带着两名佩戴宪兵臂章的士兵来了。
检查行礼。
每个人都要查，这是规矩，不但查违禁品，还查夹带的私货，因为他们这些人大多数不是军人。
有些规矩还稍微放松了一些，比如小黄带的烟丝，自制的卷烟器，还有人带的饼干，咖啡等等。
尤其是书籍检查的最仔细，但是他们对曾建丰的俄文书籍没看几眼就过去了。
倒是对罗耀携带的英文书查的挺仔细的，一本一本的翻看，看里面似乎夹带什么纸条之内的。
到了这里，抽烟可以，但是抽大烟是不行的，一旦发现，立即取消学员资格。
九点钟，熄灯睡觉！
罗耀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么早睡觉了，哪天不是至少在十一二点，晚的时候两三点。
这一提前，居然有些不适应了。
感觉曾建丰不停的翻着身子，罗耀睁看眼：“曾兄，睡不着？”
“嗯，有点儿。”
“没睡过大通铺？”
“到不是，我是有些不习惯，还有就是，我睡觉比较晚，很少在九点钟就睡的，作息时间一时间调整不过来。”
“我也是，喜欢熬夜，都习惯了，这冷不丁的突然早睡，也睡不着。”罗耀说道。
“你们俩不睡觉，出去聊去，别打扰别人……”
罗耀与曾建丰对视了一眼，相视一笑，爬起来，穿上衣服，抓了一包烟，悄悄的溜出宿舍门。
夜里，山上本来就冷，两个人裹着棉花袄，在操场边上找了个墙角避风的地方，抽着烟……
“罗兄，你说这仗咱们能打赢吗？”
“怎么不能赢，赢的一定是我们。”
“看来你对国军挺有信心的，我跟很多人聊过这个话题，还没有听到有多少人像你这般有信心。”
“怎么，你也没信心？”
“不知道，我知道这一场仗如果输了话，我们这个国家，这个民族可能会万劫不复……”
“日寇不但要灭亡我们国家，还要灭掉我们的历史，我们的文化，这是我们传承数千年的道统，这些没了，这世上就再无华夏了。”
“你说的好像挺严重的？”
“你知道日本人在东北的政策吗？”罗耀道，“他们强迫我们的孩子学日语，修改我们的历史，日本人变成我们的祖先，如此两代，三代人下去，恐怕就没有人再记得自己是谁了。”
“欲灭其国，先灭其史。”曾建丰点了点头。
突然一道光束照到两人脸上！
“你们两个不睡觉，在这儿干什么呢？”宿管一声爆喝，把两人从谈兴中打断。
“报告，我们两個出来撒尿。”
“你俩是女人呀，还蹲着撒？”
“……”
“叫什么名字，那个宿舍的？”
罗耀当然不会傻到报自己名字，信口雌黄，撒谎都不带**的，反正天黑，对方也看不清楚。
“你呢？”
“他叫……”罗耀替曾建丰说道，如果曾建丰报自己名字，他肯定跑不掉，所以，干脆替他也撒谎了。
“念你们第一次初犯，不清楚规矩，马上给我回去睡觉！”宿管似乎没打算为难他们。
毕竟他也知道，党政训练班的可不是军人，太严苛了，搞不好会出事儿的。
“走，走……”罗耀拉着曾建丰迅速的往宿舍区跑去。
第二天是开班仪式，说是老头子莅临的，但是明显是骗人的，根本就没有来。
倒是看到了陈辞修、陈训恩这两个熟人，其他的他就不熟悉了，反正接下来自然会认识的。
这一期学员一百出头的样子，罗耀和曾建丰被分到了三中队第二小队，曾建丰居然被指定为队长。
罗耀自然是啥职务没捞到，他也并不在乎这个，他其实跟这里大多数人一样，就是来混经验，镀金的。
课程还挺多的，一周一排，除了晚上不上课之外，白天基本上没有啥空余时间。
不过每周有一天休息时间，允许请假外出，但当天去，当天必须回，超过时间的，就算你最后考试成绩再好，最多也就拿一个乙等。
每一期训练班成绩甲等的是十个人，这个名额是定数的，乙等和丙等人数不固定，丁等就是不及格了，不及格的每一期都有，这要是拿了一个丁等回去，那别说是镀金了，镀铁都不算，只能是镀锡，蹭一下，就全掉了。
枯燥而规律的训练班生活开始了。
适应总得有一个过程。
罗耀跟曾建丰绝对是好学的榜样，他俩每天准时到，上课认真听讲（神游物外），下课认真巩固（干私活儿）。
虽然有人的地方就是江湖，争斗免不了的，可这都影响不了罗耀和曾建丰一颗认真学习的心。
周末了，出去的改善伙食的，成群结队的下山游玩的，还有其他什么目的的……
罗耀就打了一个电话，问了一下家里的情况，果然是没啥大事儿，他就不打算回去了。
回去还得让人来接，一来一去的，也在家待不了多久，还不如不回呢，有时间多学习一门外语，多好？
罗耀知道曾建丰身份不一般，也能猜到一些，但人家不说，他也不会主动去问。
自己当做不知道就是了。
他要说，自然会说，他若是不想说，自己若是真追问起来，到时候反倒尴尬了。
现在这关系挺好的，相互学习，还能有个说得上话的朋友。
时间过得挺快，一晃两个星期过去了，终于，罗耀第二次打电话回去的时候。
张梁告诉他，英国人又主动联系他了，谈合作的事情，条件好商量。
这一切都被罗耀说中了。
日本人跟苏俄签订互不**条约了，这才是让英国人着急的原因，一旦日本人跟苏俄不干仗了，那么他们会干什么呢，毫无疑问，就会把更多的力量用在东南亚，这些可是英国人的利益所在。
那么掌握日本人的动向就成了他们最紧迫的需求了，英国现在被德国拖在欧洲自顾不暇，在亚洲，能帮到他们的也就只有现在偏安于一隅的山城当局了。
既然有求于人，自然不能再把姿态摆的太高了。
在罗耀看来，这个合作基本上没什么问题了，差别就在于英国人最后能让步多少。
只要能从英国人手里获得雷达系统，那怕是他们的旧货，那也能搭建起山城的防空雷达预警系统了。
这样一来，雷达预警为主，人工方式为辅，即便是暂时无法掌握制空权，也能提前发现日机，做好准备，少损失和少死人还是能做到的。
第1042章：摸鱼甲等
一个月的时间很快的，但这一个月内发生的事情也很多，比如，日本跟苏俄签订了互不**条约，两国就东北边境线达成了协议，出卖了中方的利益。
日军在上高会战中吃了大亏，第十一军司令官换了人，派遣军司令官从西尾寺造换成了畑俊六……
还有，军令部跟英国驻远东情报部门达成合作协议，英方将会派一个情报小组前来山城学习破译技术。
作为交换，英方会给中方提供四部雷达以及其他一部分先进的通讯探测设备。
而一手谈成这个协议的人却在浮图关党政训练班上摸鱼呢。
其实也不算摸鱼了，他掌握了一门外语，进步神速，一个月的时间，就已经能够日常交流了。
“曾兄，明天就是结业典礼了，咱们就各奔东西了，你什么时候回江西，走之前，我请你吃顿饭，为你送行？”罗耀一边收拾行李，一边对曾建丰说道。
“好呀，我不会马上走，得在山城还待几天，罗兄这顿饭，我是吃定了。”
“行，你住在那儿，到时候我去找你？”
“住的地方还没定呢，等下山后再说吧。”曾建丰道，“反正有罗兄的电话，到时候联系你就是了。”
“也行。”
“这是我在江西的地址，罗兄可以给我写信。”曾建丰在笔记本上写下了一个地址，撕下来递给罗耀道。
“行，回头我一定给你写信。”罗耀郑重的受了起来。
……
结业典礼在大礼堂举行，众多大佬出席，讲话，然后是颁发结业证，散伙。
而获得成绩甲等的学员则有资格上台，接受表彰。
罗耀自己也没想到，他居然在最后的结业考试中拿了一个甲等的成绩，这种政治考试，没有什么标准答案，全靠考官的心情。
当然，实在太烂的，那也不行，罗耀自问自己没有标新立异，甚至还藏了一些拙。
就这样居然也能拿甲等。
同样的，曾建丰这样的好学生自然也是甲等的，于是乎，两个人一起站在台上，成了众人鼓掌的对象。
罗耀甚至觉得，自己根本就是蹭了曾建丰的光了，不然，自己摸鱼一个月，怎么可能获得甲等的成绩？
自己在政治理论方面可是从来不那么灵光的。
罗耀这间宿舍，除了他跟曾建丰是甲等之外，其他五个人，有两个乙等，三个丙等，没有一个不及格的。
最后一顿散伙饭实在山上食堂吃的，菜比平时多了，不但有肉，还有鱼，此外还破例上了酒。
吃完饭，大家陆续下山。
“曾兄，有车来接你吗，要不，我捎一下？”罗耀早就通知家里派车过来接他。
“不了，我跟几個江西的同年约好了，一起走。”曾建丰婉拒道。
“行，那我就先走了，记得安顿下来给我打电话，不行的话，我来安排也行？”
“谢了，我还是跟大家住在一起吧，回去的时候，也能作伴……”
罗耀点了点头，这种事儿不勉强的，提着箱子，跟其他人招呼一声，便独自下山了。
他在这个训练班，除了曾建丰之外，也没交什么朋友，即便是同宿舍的人，也不过相互认识，谈不上深交。
来接他的人还是蔡小春。
“哥，我来吧。”蔡小春看到罗耀一个人拎着箱子，赶紧一路小跑上前来。
罗耀没拒绝，箱子确实挺沉的，从山上一直拎下来，还是有那么一点儿吃力的。
加上天气转暖，比刚上山的时候，衣服要穿的少了，可就这么一点儿路，他的额头上都见汗了。
“哥，咱回吧？”
“不，先去找个理发店，我把头发理一下。”罗耀捋了一下一个月长出来的秀发说道。
“好咧，那去您过去去的那一家？”
“可以。”
罗耀喜欢留板寸头，头发自然就理的比较勤快了，过去在磁器口的时候，经常去一家理发店。
一个月一次，每次都是穿便装，老板也不知道他的身份，当然，他也调查过，有问题的话，他也不去了。
这种生活习惯一旦被敌人掌握，那是很危险的，但除非剃光头，理发是必要的。
“秦先生，您很久没来了。”
“老规矩。”
“好的。”
理完发，就是修面了，这是常规步骤，理发师刀法还是不错的，很快就把活儿给完成了。
付了钱，出来，感觉清爽许多：“小春，你去开车，我沿着江边走走。”
“好的。”
江面上，百舟竞帆，船夫悠扬的号子声传来，给人一种生机勃勃的感觉。
虽然半壁江山落入敌手，可中国人并没有屈服，依旧乐观，顽强的生活着，并且坚信一定可以赶走侵略者，实现国家的统一和民族额复兴。
吸了一口湿润的空气，再吐出来。
罗耀走在江堤上，心绪飞扬，欧洲巨变很快就要发生了，日本也很快要确定全力南下的政策了。
二战中两个最重要的转折就要出现了。
自己明知道，又该如何自处呢，是顺其自然，还是积极的面对，这个问题，其实这一个月内，他都在思考这个问题。
历史大势，个人是无法改变的，但如果能够为这个民族多保留一丝元气，他不介意去做，那怕粉身碎骨。
把脑子放空，接下来，他要回归军技室的工作了。
“回家！”跳上汽车，罗耀吩咐一声。
……
回到家中，发现人不少，文子善、沈彧、曹辉还有邓毅等人都来了，显然知道他今天回来。
这是凑到一起庆祝他结业归来的。
众人一番好意自然不好推辞，老董下厨，阿香帮忙，整了一桌菜，一顿饭吃到晚上九点往后，才散场了。
一个月没见，自然有许多话说，即便罗耀跟宫慧这样的情侣有别于普通人。
“我去给你打水。”
罗耀一伸手，将宫慧拉了过去，四目相对，凝视对方，然后突然低头吻了下去。
宫慧愣了一下，微微抗拒了一下，很快就放弃了抵抗。
“有个人跟我说，以爱的名义拒绝，其实也是一种自私。”罗耀松开宫慧道，“我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一直以来，我发现，我拒绝你，其实是我自私怯懦，不敢给你一个承诺。”
“谁说的？”
“我一个室友。”
“这次你在训练班的同学？”
“对，他叫曾建丰，一个很有想法的人。”罗耀说道。
“有机会，你一定介绍我认识一下，但是，你现在能不能先去洗澡，臭死了……”宫慧伸手捏着鼻子说道。
“我这么臭，你不也没拒绝？”罗耀笑道。
“以后喝了酒别碰我！”
“哈哈……”
……
“钉子来电，上高会战后，伊藤敬一被撤职，现在的江城特务机关长是杉田幸太郎！”
“就是赏识老刘的那个杉田？”罗耀洗完澡出来，听了宫慧的汇报问道。
“嗯，就是他，老刘已经夏口警察局的副局长，还兼任了江城特务委员会的副主任，妥妥的位高权重。”宫慧说道。
“他有什么异常吗？”
“这倒没有，他给的情报消息，都没有什么问题。”宫慧道，“你在担心什么？”
“人是会变了的，日本人如果给了他太多的荣华富贵，而他如果意志不坚定的话，那就难说了。”罗耀道。
“我相信老刘不会当叛徒的。”
“凡事留一手，顾原那边可有消息？”罗耀问道。
“不知道，敌占区的潜伏人员的管理不归我们管了，老刘是我们私下留的一条线，才知晓其动向。”宫慧解释道。
“嗯，不在其位，不谋其政。”罗耀点了点头，“跟老刘保持联系就行，不要给他发派任何指令就是了。”
“好的。”
这条线虽然连着，但已经不归他经营了，很多事情，他也不能完全掌握。
刘金宝现在具体的情况，他也不是很清楚，有时候，该放手的时候就要放手。
“侍从室通知，以后由你出席每周一的情报会议，得给你准备一套新的夏常服。”
“去年的衣服不是还好穿吗？”罗耀道，“没那个必要。”
“是少将常服。”
“不要这么急吧……”罗耀洒然一声道，虽说老头子说了，他从党政训练班出来，就可以配少将职衔了。
可自己才刚回来，就迫不及待的穿上少将制服，有点儿小人得志的味道。
“你今后代表军技室参加情报会，不是你个人，这上校跟少将的座次能一样吗？”宫慧说道。
“嗯。”罗耀知道，他可以不在乎，可他代表的是军技室，情报会议上，他是有很大的话语权的。
以前是毛宗襄参加，自然没有人敢欺负，现在换成他，若是穿一身上校军服过去，肯定被人瞧不起，但若是穿少将制服去，那就不一样了，起码不会有人轻侮他。
“这个夏常服得我们自己做，我已经约好了，明天军服厂会有人过来给你量尺寸。”宫慧说道。
“明天？”
“你要是有安排的话，可以调整时间？”宫慧说道。
“不了，明天我没什么安排，我刚回来，得先熟悉一下工作，明天我一天都会在所里。”罗耀说道。
“那就这么定了，等明天人来了，我领他过去。”宫慧将罗耀换下来的衣服收了出去。
第1043章：践行
望着镜子里那道挺拔的英姿，宫慧不由的痴了，这就是自家男人，后半辈子的依靠了？
“看什么呢，拔不出眼了？”
宫慧脸颊微微一红，低头道：“第一次见你穿这一身衣服，有点儿不习惯。”
“不就是少将，以后也给你整一套。”
“我？”宫慧惊讶一声，女子将军，国府不是没有，但大多是荣誉的，还是极少见的。
能积攒军功一步晋升少将的女军人，好像现在还真没有。
“不要妄自菲薄，女子也是能为将，为帅，古有花木兰，杨家女将，左良玉不都是女将吗？”罗耀对镜子里的自己还算满意，从今天起，就军衔而言，跟戴雨农是一样了。
但是身份，地位，权势那还差得远呢，这国军里面，有一个少将的权势能比得过他的？
就是中将，上将在戴老板面前也不敢放肆，少不得还得称呼对方一声“雨农兄”。
罗耀这个少将不谈功劳，其实“水分”还是挺大的。
“行了，我的去开会了，这老杨的规矩就是大，我要是去晚了，那可就倒霉了。”罗耀取了帽子，戴上道。
“那你中午回来吃饭吗？”
“不好说，今天的会议能开多久我也说不好。”罗耀说道，情报会议不限时，短的话，半个小时就开完，长的话，有可能半天都不会结束。
以前是毛宗襄，现在换成他了，这也就是说，他现在真正意义上进入党国情报机关的核心位置了。
以前，他只是列席，有时候甚至不去都没问题，而从现在开始，不行了，只要人在山城，无特殊情况都得参加，还有一些级别高的军事会议也需要参加。
也就是说，他今后会更忙了，要开会，而且很多会都是推不掉的。
其实，他倒是觉得，以前温玉清、毛宗襄在的时候挺好的，起码自己不用到处跑了。
就算他有意的推掉一些无关紧要的会，还是有不少会等着他。
他想务实，可是现实逼着他不得不务虚。
这个转变他其实是有心理准备的，但是现实还是让他有些不适应，这开会不但需要脑力，还需要体力。
还好，军技室的运转不需要他过多的操心了，霍恬、迟安等人现在都能独当一面，而且不断的出成绩，军技室破译的通讯密电提供的情报居然在当局情报机关中占据了一个很大的份额。
有了这个底气，罗耀在情报会议上自然就有说话的份量了，而且，越来越受到重视。
“根据我们监听和破译的日军一部分电文显示，日军很有可能在本月底到下月初策划一场对山城更大规模的空袭行动……”
“具体时间呢，罗副主任？”
“现在还不确定，但根据以往日军空袭的规律进行分析和推算，大概会在一个星期后，大规模的空袭时间会维持三到五天之间，我这么说的理由是根据他们现有存储弹药以及最近从日本本土运送补充的弹药量进行的一个计算……”
……
“关于日本海军近期在菲律宾附近海域活动的情况，我想跟杨厅长做一个单独的汇报？”会后，罗耀来到杨宣岑办公室。
“攸宁，你先坐，汇报的事情不着急，我有事儿跟你商量？”杨宣岑笑呵呵的招呼道。
“杨厅找我有事？”
“三处的郑介民升任二厅副厅长了，我想让你过来兼任三处处长，你觉得如何？”杨宣岑说道。
“杨厅，这不合适吧？”罗耀吓了一跳，军令部二厅三处，虽然也是军统把持，可那是郑介民的地盘儿，自己过去，那不跟虎口夺食差不多？
别的事儿，郑介民可能不介意，但这事儿，他肯定不会答应的，就算他升副厅长了，这三处还是会牢牢把控在他手里的，这是他的基本盘。
一个实权的处长要比副厅上来的风光多了。
“有什么不合适的，只要你答应，我这边可以推你上去。”杨宣岑道，“三处的工作实在是令我不满意，需要一个人去带一带。”
“杨厅，感谢你的信任，不过，我现在实在是无法分身兼顾，您的好意我心领了！”罗耀婉拒道。
这事儿他的拎得清，可不能犯糊涂，那郑介民是什么人，抢了他食儿，那是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自己有必要为了一个位置，去输这么一个强敌？
不是怕，是没必要，又不是非要不可。
杨宣岑眼底流露出一丝失望之色，不过，他也知道，罗耀不会轻易离开军技室的。
除非是那边没有他的位置了，而现在他大权独揽，正是大展拳脚的时候，咱们会过来呢？
而且贪多嚼不烂的道理，他拒绝也是在意料之中的事情，只是他是想把罗耀拉到自己麾下而已。
“杨厅，我还是向您汇报一下我们截获的日本海军通讯密电的情况吧……”
“所以你判断日本海军太平洋舰队有南下的企图？”
“是的，他们现在的动作，可以看出他们有南下的计划，但具体实施，还不确定。”罗耀道。
“行，你写一份分析报告上来，我看一下。”杨宣岑点了点头，郑重的吩咐一声。
“报告我已经写了，请您过目。”罗耀将早就写好的报告给杨宣岑递了上去。
“看来你是早有准备。”杨宣岑点了点头，罗耀无疑是他最欣赏的年轻人，如果手底下都跟罗耀一样能把事情都想到前头去，他主管情报的二厅厅长就轻松多了。
每次开会，军技室都能带来许多有价值情报，尤其许多战略分析也都是出自军技室。
军技室呈送的情报在侍从室那边也都是优先级的，罗耀这個负责军技室的副主任，那可是老头子的红人。
……
汇报完，从军令部办公楼出来。
刚准备上车离开。
忽然一张熟悉的人脸走了过来，不是他在党政训练班的同学曾建丰又是谁呢？
这都结业十多天了，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曾建丰，其实分开后，他还等了几天电话的。
结果，没等到，他也就没再期待了，既然不想来找他，那他也没必要上赶着去了。
也许人家只是随口一说，犯不着太当真。
“曾兄，你还没离开山城吗？”罗耀惊讶的问道，既然人家没表露真身，自己也就当不知道好了。
“罗兄，对不起，这些天我实在是没时间，所以没给你打电话。”曾建丰歉意的说道。
“没事，我以为你回山西了呢。”罗耀点了点头，也许人家是真有事儿，总的给人家一个解释的机会。
“有空吗？”
“还行，刚开完会，不忙。”罗耀点了点头，对方见到自己身穿少将制服一点儿都不惊诧，还能出现在军令部的大院儿，显然是身份非同一般了。
“走，我做东，请你吃饭，算是赔罪。”曾建丰伸手过来，一拉罗耀的胳膊道。
“我是地主，哪能让你请吃饭，要请也是我请。”罗耀忙道。
“还是我请吧，本来早就该给你打电话的，我该给你赔罪。”曾建丰说道。
“好吧，那个远不远，远的话，咱们坐车去？”
“行吧。”
曾建丰没有拒绝，直接就上了罗耀的车，然后报了一个饭店的名字，显然是早就安排好了。
汽车开了大概有七八分钟，来到一家叫“川渝”人家的饭店，一看就知道是一家川菜馆。
门口停车。
罗耀嘱咐了蔡小春一声，让他自己找地方吃饭，账算他的，然后跟曾建丰一起走了进去。
“先生，可有预定？”
“有，我姓曾。”
“原来是曾先生，请您随我来。”伙计领着曾建丰跟罗耀一起上了二楼，包房都在二楼。
二楼，一个小包房，一张八仙桌，空间不大，**性很好，很显然是特意选了这个地方。
“先给我们沏一壶茶过来，另外把菜单拿来！”曾建丰吩咐一声。
“好的。”
“罗兄，对不起，让你等了这多天。”曾建丰再一次道歉道。
罗耀呵呵一笑：“曾兄，刚才你已经道过歉了，就没有必要重复了，何况咱们可是睡一个通铺的情谊。”
“是，是，一会儿，我自罚三杯酒就是了。”
“先生，茶来了，这是菜单。”伙计端着茶盘进来，同时将菜单一起带了过来。
“罗兄是客，请！”
“哪有请客吃饭，客人点菜的道理。”罗耀呵呵一笑，“曾兄，你来吧，我没什么忌口的。”
“行，那就我来！”曾建丰没有推辞，接过菜单，点了几道川菜中的名菜。
既然是川菜馆，那川菜都做不好的话，那就没什么意义了。
“罗兄，这是我工作地产的白酒，名曰，章贡酒，我特地带来山城的，没敢带到山上去，放在家里，今天请罗兄吃饭，知道罗兄好酒，特地带来一瓶。”曾建丰变戏法的取出一瓶酒来。
“曾兄有心了。”
“我先给罗兄到上！”曾建丰打开瓶塞，起身给罗耀到了一杯。
看那清澈的酒线落在酒杯正中，一朵朵细小的酒花浮现，晶莹剔透，然后一股沁人心脾的酒香散发出来。
罗耀陶醉的吸了一口。
好酒！
第1044章：生意
“曾兄，今日一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
“放心，用不了多久，我与罗兄就可继续把酒言欢！”曾建丰脸上一片醉晕道。
“我送曾兄回去吧？”
“不用，有车过来接我。”
“那我就告辞了！”罗耀也不矫情，一抱拳道。
“罗兄，请！”
……
“走，去曾家岩51号。”罗耀一上车，就吩咐蔡小春一声，如果曾建丰不表露身份，他自当什么都不知道，可他已然向自己坦白了，那自己就不能当做不知道，得去见戴雨农了。
蔡小春也没多问，直接发动汽车，在前面掉了一个头，往城北方向而去。
半个小时后，罗耀已经站在了戴雨农的办公室内。
听完罗耀的汇报，戴雨农也是惊叹不已，自己这个便宜学生的运气也真是太好了。
“攸宁，你能够跟这位结交，这是你的运气，也是你们的缘分，不过，你也要想好今后跟他如何相互，他今天单独请你吃饭，明显有拉拢你的意思，你是怎么想的？”
“学生就是不知道，才来找先生指点迷津。”罗耀一副求教的姿态。
“他远在江西，你在山城，你俩暂时也没什么交集，倒是不必刻意结交或者保持距离，保持正常友谊就可以了。”戴雨农想了一下道，罗耀这种情况，他也是第一次碰到。
“学生明白了。”罗耀点了点头。
“这样，你跟他之间的来往不必报我了，这是你们私人之间的事情。”戴雨农交代一声。
“是，先生。”罗耀愣了一下，点头答应下来。
“这事儿，不要再对任何人讲了，你只当他是一个普通朋友就行了。”
“学生明白。”
……
出了曾家岩51号，罗耀松了一口气，今天他跟曾建丰见面，还一起吃饭，即便戴雨农现在不知，将来也会知道。
一旦他没有主动报告，戴雨农必定会心生芥蒂和怀疑，这可不是一件好事儿。
至于曾建丰是否知道自己去见戴雨农，他不关心，处在他这个位置，很多时候身不由己。
若是这都不能理解，那也就没必要继续深交了。
……
“停一下！”汽车在行驶在马路上，突然路边一个招牌映入罗耀的眼帘。
“素汤馆”
罗耀认出来了，这是素清在山城开的养生汤馆，还是在文子善的帮忙之下开的。
若不是文子善出面，她是拿不下这么好的位置的。
这时刚好下午休息的时候，大部分餐馆都是打烊，“素汤馆”也是一样。
不过，并没有关门，还留着一到小门。
“有人吗？”罗耀走了进去，发现大堂内没有一个伙计，显然是没有上班，或者休息去了。
但是罗耀听得到，后厨是有人的。
“罗长官，怎么是您？”听到声音的素清掀开门帘，从后厨走了出来，看到罗耀后，惊讶一声。
“素清小姐，你在呀。”
“嗯，我在厨房准备一些晚上的食材，有些汤是要熬制好几个时辰才能入味的。”素清解释道。
“能进去参观一下吗？”
“当然，罗长官请。”素清让开一个身位，请罗耀一起进了后厨。
素清这边的后厨，跟普通的饭店的后厨不太一样，本来她是想弄开放式的厨房的。
但是，这边环境不太允许，加上她一个年轻女子，抛头露面的确实有违世俗的目光。
而且她自己似乎也不喜欢过去的做生意的方式。
咕嘟嘟……
一排特制的陶罐冒着热气，里面炖煮食材混合药草的味道，整个后厨空间都弥漫一种特殊的香味。
“谢谢素清小姐教了我家那位不少煲汤的不传之秘，令我获益不少。”罗耀笑了笑道。
“能够帮到罗长官，是素清的福分。”素清微微一颔首道。
“我是路过这边，过来看一下的，素清小姐，你这汤馆生意怎么样？”罗耀问道，“有没有开分店的打算？”
“开分店，罗长官，我这个汤都是现做现售的，怎么开分店？”素清惊讶的道。
“素清小姐是怕别人学去你的煲汤的秘方吗？”
“不，若是有人愿意学习煲汤之法，我很乐意教她呢，毕竟这样会有很多人受益。”素清忙道，“素清不是敝帚自珍之人。”
“那就好，如果素清姑娘愿意，我想安排两人过来你这边学习煲汤，然后开一家分店，算素清小姐技术入股，赚到的钱，我们我们平分如何？”罗耀说道。
“但凭罗长官吩咐。”素清微微愣了一下，点头答应下来。
“好，回头我会安排人过来跟你签署相关合作协议，把咱们的权利和义务都明确下来，不会让素清小姐吃亏的。”罗耀点了点头。
素清没有说什么。
她知道自己没有拒绝的权力，她这个店，其实觊觎的人很多，可当那些人知道自己背后有人的时候，都不敢再过来骚扰了。
要不然，她一個年轻漂亮的女子，开这么一家挣钱的汤馆，早就被吃的连骨头都不剩了。
……
“怎么了，今天开会很累？”罗耀回到军技室，差不多已经是下班时间了。
他晚上值班，所以，没回去吃饭。
晚上，宫慧心疼他，专门给他做了夜宵送过来。
一碗菜肉馄饨。
从家里拿到军技室，刚好吃，不烫嘴。
“开会到没咋的，就是碰到了一个人，党政训练班的同学，吃了一顿饭，重新认识了一下。”罗耀一边吃着菜肉馄饨，一边享受宫慧手指间的温柔。
“怎么，想结识你吗？”
“不是，说出来，你都不相信，我这个在一张通铺上睡了一个月的同学是谁？”罗耀嘿嘿一笑道。
“谁呀？”
“附耳过来。”
“这么神秘，还不能说？”虽然嘴上这么说，宫慧还是俯身下来，将耳朵凑了过去。
“……”
“啊，真的假的？”
“其实我早就看出来他身份不一般，只不过各人有各人的秘密，我也不好追问，反正就一个月的同学，之后大家各奔东西，也许以后会有见面的机会，也许可能这辈子都见不到，所以，我也犯不着揭穿人家的秘密，把大家弄的那么难堪，只是，我没想到他会是这个身份，看上去两父子真不像。”罗耀说道。
“他应该长的像他母亲，这很正常。”宫慧道，“你打算跟他维持什么样的关系？”
“按理说，我们相处不错，他教我俄语，我叫他英文，应该是超过普通同学关系，算是朋友吧。”
“朋友，你知道他的真实身份，还能将他当做朋友？”
“如果我想要从他身上得到什么，恐怕会被他看轻了，其实，我也没想过这些，当朋友相处有何不可呢？”罗耀说道。
“倒也是。”
“此事就不要外传了，我想他用化名也是不想让人知道，他向我主动说明身份，说明他是想坦诚的跟我交这个朋友，我呢，自然也要以诚相待，替他保守秘密。”罗耀道。
“嗯。”宫慧收去碗筷。
“我今天路过素清的汤馆，跟她谈了一笔生意。”罗耀起身过去，到了一杯水，走过来，放到桌子上。
“生意，你跟她有什么生意？”
“在黄角垭开一家分店。”
“你想把素清弄到黄角垭来？”宫慧惊讶道。
“不，我打算让徐贞和阿香去跟素清学习煲汤的技术，然后在黄角垭开一家分店。”罗耀道。
“你想利用徐贞和阿香去监视这个素清？”
“素清有问题是毫无疑问的，但是，我现在把她抓了，未必能从她身上得到什么，所以得用其他方法才行。”罗耀说道。
“徐贞可是青木夫人的女儿，你不会用她当诱饵吧？”宫慧道。
“有何不可，徐贞母子俩，总不能让我白养吧，她能活下来，除了她的价值之外，也得为我们做点儿事儿，将功补过吧。”罗耀说道，“阿香跟着去，也可以保护她。”
“这倒是个不错的想法，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宫慧眼睛一亮。
“那是你没意识到而已。”罗耀道，“这件事，你的亲自去找徐贞谈，别人不行。”
“好，我明天就去。”宫慧点了点头。
“还是让姜筱雨做你们之间的联络人，反正过去也是她在你们之间联络的。”
“嗯，我知道。”
“我许诺了，分店给她一半的利润，跟她签协议的时候，明确一下，不要再这种事上计较。”
“放心好了，我会找人草拟协议的，保证不会让她起疑心的。”宫慧道，“倒是，苏颖儿和那个琳达那边，许久没有动静了，要不要让老师主动试探一下？”
“那个新暮光大厦的设计方案招标竞赛结果出来了吗？”罗耀问道。
“兴姐说，除了十大建筑设计事务所的方案之外，我们还接到了不少不错的设计方案，但给予的设计时间是两个月，现在距离当初定下的时间，还有一个星期。”宫慧道，这些事情，罗耀基本上没时间管，都是她在处理。
“那很快就有机会了，老师也该出来活动一下了。”罗耀一笑道。
一个青木夫人，一个内山美智子。
这两个日本女谍，一天没抓到，他心头难安。
第1045章：合作
“素清，这是余珍和阿香，她们一个是我朋友，一个是我家里的丫头，从今天开始，她们俩就在你这里跟着你学习煲汤。”
宫慧亲自将徐贞和金璎珞领到了“素汤馆”，并介绍与素清认识了。
素清点了点头。
她也是松了一口气，她还担心罗耀会安排两个男子也学，现在看到是两个女子，她就放心多了。
这一个看上年纪不小，身体看上去也不太好，不过倒是看上去很温和，另一个年纪不大，动作麻利儿，倒是一个干活的好手。
这后厨虽然招了两个人帮忙，可许多工作都还是她一个人来，现在好了，有人帮着分担一下了。
“余珍，阿香你们两个好好跟素清学习，等你们学成了，分店那边也差不多准备的差不多了，到时候，你们一个留在这里继续跟素清学习，一個回去掌店，一个月轮换一次，可好？”
“是，慧小姐。”
“行了，我就不多待了，你们聊吧。”宫慧把人领到之后，就直接离开了。
“余珍小姐……”
“素清小姐叫我一声阿珍就可以了。”余珍忙颔首一声，她知道自己的任务是什么，自然要放低姿态了。
“余珍，看年岁你应该比我多，我还是叫你一身珍姐吧。”素清道，既然是女人那就好交流了。
“不敢，慧小姐让我和阿香拜您为师，您就是我们的师父，您唤阿珍就可以了。”余珍坚持道。
“我算什么师父，不过是慧小姐的合伙人而已，何况煲汤又不是什么高深的技艺，我也想让更多的人能喝到鲜美的滋补靓汤，只不过，滋补的汤不是随便乱喝的，需要一定的药学常识，我们需要根据客人体质进行推荐……”
“原来如此。”
“珍姐，阿香你们先要从了解熟悉药材开始，首先是要辨认药材，我领你们去后院看一下，那里是我炮制药材的地方。”素清领着余珍和阿香往后院而去。
“我这个汤馆除了熬制滋补的汤之外，还会做一些药膳，一般来说，药膳用的药材都是温和的滋补药，有些特殊的药膳可能需要极为特别的药材，你们看，这是黄芪……”
一边走，一边给二女解释。
二女也是听的极为认真，她们除了隐秘的任务之外，还有，那就是真的来学习的。
有些东西就是要当真的来做，不然就没意义了，何况多一门手艺，那也不是坏事儿。
尤其是余珍，更是学习的很认真，她要养孩子，得有一门谋生的技能，总不能重操旧业吧，何况她这个年纪，还能有多大的吸引力，还不如学一门手艺，以后做个小本生意，也能养家糊口。
……
“嫂子，你说大哥对这个素清如此上心，会不会……”文子善嘿嘿一声问道。
宫慧白了他一眼：“你大哥要是真看上这个女人，早就下手了，用得着这么麻烦？”
“说的也是，我就是觉得这么一弄，不知道会有多少人在背后胡说八道了。”
“你少管这些闲事儿，你跟那个叶芸怎么回事儿？”宫慧反问道。
“我们只是普通朋友。”文子善讪讪一笑。
“普通朋友，大半夜她能在你那儿留宿？”宫慧道，“别告诉我，你们俩还是清白的？”
文子善脸皮一红，嘴巴微微长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事儿，他做的挺隐秘的，没有人知道的。
怎么就被宫慧知道了呢，果然还是不能做亏心事儿。
“这事儿，你大哥还不知道，你得好好想想怎么去解释吧。”宫慧起身说道。
“嫂子，能不说吗？”
“你说呢，这么大的事儿，万一叶芸真怀上你的孩子，你还想不负责？”
“没那么巧吧？”
“你莫不是不想负责？”宫慧寒声质问一声。
文子善苦笑一声：“嫂子，你误会了，我不是不想负责，只是军统的禁令，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去说。”
“知道有禁令，你还玩火？”宫慧冷哼一声。
“那你跟大哥……”文子善小心翼翼的一声。
“我跟你大哥发乎情，止乎礼，至今都还是清白的。”宫慧白了他一眼。
“啊？！”文子善惊呼一声，“大哥他还是不是男人，嫂子这么一个大美人，他居然能忍？”
宫慧脸颊微微一红，这话说的，她一个还未曾有过鱼水之欢的女子该怎么回答呢。
“这事儿是个隐患，你得想好该如何解决吧，被等事情临头了，再想就来不及了。”
“是，我好好想想……”
……
“老三真把叶芸给睡了？”回到家里，宫慧跟罗耀说了文子善的事情，他很吃惊。
虽然说他知道文子善跟叶芸之间关系暧.昧，但没想到这两人居然真走到这一步了。
“这事儿估计还是叶芸主动地，老三虽然嘴上胆大包天，其实骨子里谨慎的很，这么出格的事情，他还真未必敢主动。”宫慧说道。
“这倒是有意思了，虽然说叶芸是在南洋长大的，那边的风气更自由开放，可是大家族出来的，从小受的还是传统教育，即便接受了欧美的教育，但骨子里还是保守的。”罗耀说道。
“你是怀疑叶芸主动有原因？”
“这个得亲自问一下她才知道，这样，你帮我约一下叶芸和文子善，找个时间来家里吃顿饭。”
“你打算把这件事跟他们挑明了？”
“别的事情，老三倒是杀伐果断，但感情这方面，他就有些优柔寡断了。”罗耀说道。
“你还说老三，你自己不也是一样？”
“我跟他不一样。”罗耀哼哼一声。
“在我看来，没什么两样。”宫慧杏眸一闪道。
这个无法争辩。
……
暮光大厦，五楼公寓套房。
“小芸芸，怎么了，这两天看你魂不守舍的？”穿着一身丝绸睡衣的谭佩玲端着一杯牛奶走了进来，放到了叶芸的床头柜子上，
睡前一杯牛奶，这是叶芸多年的生活习惯。
“没什么，你这丫头，怎么里面什么都没穿就进来了？”叶芸放下手中的书籍，一抬眼看了谭佩玲一眼。
“这不是过来陪你嘛！”谭佩玲笑嘻嘻的爬上了叶芸的床，一掀开被子，钻了进去。
“作死呀，你要干什么……”叶芸惊叫一声。
“小芸芸，你这是干什么，你以前不是挺喜欢这样的吗？”谭佩玲惊讶一声。
“那是以前！”叶芸摁住了那只不安分的手说道。
“你是不是跟那个文科长……”谭佩玲灼灼的看着叶芸，这女人的直觉还真是可怕。
“胡说什么，我跟他只是普通朋友关系。”
“真是普通朋友？”谭佩玲笑嘻嘻的追问道，“普通朋友，一个电话就能把人叫过来当护花使者？”
“我那是在山城没几个朋友，也就他能帮的上我……”叶芸越说声音越低。
“小芸芸，你认识的人当中，文科长并不算位高权重，那范社长家的公子，还有冯将军的公子……”谭佩玲一个个如数家珍，这些都对叶芸有意思，都愿意充当护花使者，可叶芸却偏偏选中了文子善，一个军统特务。
这也是让谭佩玲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按理说，叶芸这种在海外有过高学历的，最喜欢的自由那一套，对特务应该是深恶痛绝才是。
可她偏偏喜欢上一个特务，这岂非咄咄怪事。
“佩玲，你也老大不小了，就没想找个男朋友？”叶芸话头一转，把话题转移到谭佩玲身上。
“想呀，可惜没有我看得上的。”
“山城这么多青年才俊，就没有一个你能看上的？”
“我谭佩玲喜欢的男人，一定是经天纬地之能，能让我顶礼膜拜之人，可惜，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一个男人能让我折服。”谭佩玲道。
“你这样好高骛远，是嫁不出去的。”
“嫁不出去挺好的，不是还有你陪我嘛。”谭佩玲嘻嘻一笑，手又开始不安分起来。
“别乱动，小心你以后再惹事儿，我袖手旁观。”叶芸再一次摁住了那只不安分的手。
“扫兴。”
“你这小妮子，春心动了？”叶芸取笑一声。
“睡觉。”
“你有自己的房间，睡我这里干什么，告诉你，别乱来。”叶芸微微皱眉，这丫头素来胆大妄为，关起来门胡闹一些，无伤大雅。
“行了，新人入洞房，媒人丢过墙，说的就是你这种人。”谭佩玲一个翻身转过去说道。
“哎……”叶芸一声叹息，有些事情，她没有告诉谭佩玲，她都这个年纪了，家里给她的压力很大的。
这么大的姑娘都没嫁人，她自己不急，父母也该着急了，等到年纪大了，想要再找良配就难了。
身为叶家女，能找一个平庸之人过一辈子吗，她愿意，也要为另一半考虑吧。
何况，她也不想把自己后半生的幸福随便交给一个素不相识的人。
家里人已经催着她回马莱了。
家里来电，给她说了一门亲事，对方虽然家世不及叶家，但在马莱也算是相当有实力的。
这次联姻，叶家很看好，虽然没有最终敲定，就等着她回去建议一下，把亲事给定下来了。
接到家中电报的那一晚她心情郁闷，喝的一个伶仃大醉，也不知道怎么就给文子善打了一个电话。
然后，就稀里糊涂的在一起了。
现在想起来，她都觉得这事儿怎么是她能够干出来的，不应该是之对方乘人之危吗，怎么主动的那个人是自己？
想起来脸就发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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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6章：邀请
叶氏公司，在民族路上，一栋三层小楼，中式砖木结构，虽然没有暮光公司那样的大手笔，但也占地不小。
这在山城最贵的地段上，没有实力的人，一般是拿不下这样一块地方的。
这一年多来，在叶芸手上，叶氏在山城也算是站稳脚跟了，各项生意也走上正轨。
当初叶川给家族带去的损失，也在这一年中让叶芸给挣回来了，而且随着她合纵连横的手腕，结下了很深的人脉和商誉，可见叶芸在经商方面的能力。
这些年叶家不曾硬逼着她嫁人，也是有这个的原因，这么一个能挣钱的女儿，要是嫁人了，不但要给一笔不菲的嫁妆，这以后就是别人家的人了，那损失可就大了。
“小姐，有一位姓宫的小姐求见？”正在办公的叶芸，突然一声禀告进来。
叶芸愣了一下，她什么时候认识一位姓“宫”的女子。
“昆叔，她还说什么呢？”
“她说她认识文科长，是文科长让她过来的。”
“文子善？”叶芸伸手抚了一下额头，有些愕然，自己刚跟文子善突破那层关系，就有女人找上门，这叫什么事儿？
“小姐，要不要我是把人给你挡了？”
“不用，该来的还是要来，你去把人请到外面奉茶。”叶芸考虑了一下，逃避不是她的风格，就算对方真是跟文子善的什么人，上门来讨说法的，自己躲也是躲不掉的。
“是。”
宫慧本想打个电话邀请一下的，但是一想，这有些不太尊重，毕竟是未来弟媳，还是亲自过来一趟为好。
她虽然跟叶芸照过面，可叶芸并不认识她，也不知道她的身份，她其实还存了一丝考察一下叶芸这个女人的心思。
“宫小姐，这边请，我们家小姐，很快就过来。”老者是叶家的人，派在叶芸身边帮她打理琐碎事情的。
“嗯，多谢。”宫慧穿的一身职业套装，显得干净利落，落落大方。
“您是喝咖啡，还是茶？”
“咖啡吧。”
“好的。”
片刻后，一杯咖啡送了过来，放在宫慧面前的茶几上，她礼貌的一点头。
叶芸换了一身粉色的长裙，看上去优雅而知性，找了一下镜子，这才满意的从房间内走了出来。
好一个大美人儿，难怪把文老三给征服了，宫慧虽然不是第一次见叶芸，但也被此刻叶芸的美丽给惊艳了。
穿这么漂亮，还精心打扮过来见自己，这女人怕是误会了吧，宫慧心中不由的一笑。
“叶小姐，我叫宫慧，早就听说你的大名了，今日一见，果然是美丽动人，令人心折！”宫慧站起来，伸手过去。
叶芸这种商场上女人，自然不会轻易表露自己的态度，何况她被宫慧的美丽也有些惊呆了，即便心中有些恼羞，却也丝毫没有表现出来，同样伸手握了过去。
两支柔荑轻轻的触碰了一下，很快就分开。
敌意？
宫慧心中呵呵一笑，同为女人，她岂能察觉不到叶芸那一点儿小小的心思。
“宫小姐好，请问你今天来见我，所为何事？”叶芸优雅的坐了下来，身为主人的气场一下子散发来开。
“稽查处的文子善科长，叶小姐认识吧？”
叶芸稍微愣了一下，眼底闪过一丝光芒，点了点头：“认识。”
“什么关系？”
“朋友？”
“只怕不是仅仅是朋友吧？”宫慧微微一笑，端起那杯微微有些凉了的咖啡抿了一小口。
“昆叔，咖啡凉了，替宫小姐换一杯！”叶芸没有回答，而是瞥了宫慧手里的咖啡，淡淡的吩咐一声。
“是，小姐。”那站在叶芸身后，鬓发灰败，穿西装，打领带的中年男子点头答应一声，走过来，取走了宫慧手里的咖啡，微微一躬身，径自朝外面走了去。
很显然，这是把不想干的人请了出去，叶芸这一手是不着痕迹，完全是商场浸淫老手的手法。
“宫小姐，你想说什么，现在没有外人，你大可直接说。”叶芸顿时换了一副面孔，很有压迫。
宫慧淡然一笑，看得出来，叶芸这番举动，必然是对文子善还是有感情的。
“你知道军统六大禁令吗？”
“什么？”叶芸不解，她不是军统中人，自然不知道军统内部的规矩，文子善也不可能对一个外人说这些。
“不准擅自脱离组织，不准自由向外活动，不准经营生意，不准贪污受贿，不还随意回家外宿以及不准在抗战期间结婚！”宫慧缓缓说道。
叶芸闻言，眉头不由的一挑：“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是，这些禁令约束不到你，因为你不是军统中人，但是可以约束到文子善，叶小姐，你懂我的意思吧？”
“宫小姐，如果你今天来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些，那就恕我不能招待了……”
“别急，叶小姐，你得听我把话说完。”宫慧道，“其实横在你们之间的并不是这六大禁令最后一条，而是军统还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那就是军统的人就算恋爱，结婚，对象也必须是军统内的。”
叶芸闻言，呼吸不由的急了一下：“你说这些，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又军统的人？”
“叶小姐，你跟文子善的关系，在军统内部不是秘密，如果你们只是恋爱关系，那军统高层只会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会多管，倘若你们想要真的在一起的话，那就不容易了，禁令可不是那么容易破的。”宫慧说道。
叶芸冷肃的道：“宫小姐，我跟你素不相识，你说的这些跟我有什么关系？”
“明天晚上，这个地方，你若来，我自会给你答案，你若是不来，那请你跟文子善划清界限，今后不要再跟他有任何瓜葛，否则，你不光害了他，也会害了你自己！”宫慧掏出一张早就写好的纸条，放在茶几上，随后站起来说道。
“宫小姐，这是什么意思？”叶芸不解的问道。
“想知道答案，明天准时赴约就是了。”宫慧根本没解释，直接就离开了。
叶芸拿起纸条，眼神闪烁了好几下，似乎心绪有些大乱。
她很想个文子善打个电话问一下，可思来想去，最终还是没有勇气打这个电话。
倒是文子善接到了罗耀邀请他吃饭的电话，一口答应下来，根本没有想其他。
……
“你没说明身份？”罗耀晚上回家，听了宫慧描述她叶芸见面的经过，诧异的问道。
宫慧点了点头：“我也是想试一试这个叶芸，毕竟是叶家的女人，谁知道她跟老三是真心的，还是只是利用他，她要是真想跟老三在一起，这就是对她一次考验，要是连一次考验都通过不了，我想他们还是没这个缘分。”
“这個男女感情最好不要考验，人性是经不起考验的，而且有时候所谓的考验未必就真有效。”罗耀摇头一叹。
“那这个叶芸要是真不来怎么办？”宫慧心虚道，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
“没事儿，她俩若是真爱，这点儿小挫折不会影响到的，可如果他们真的因为这个打退堂鼓，没有走下去的勇气，那就像你说的，她俩真是有缘无分。”罗耀说道。
虽然说军统有禁令，可若是真心相爱的话，就算有禁令，那起码也要抗争，努力一下。
如果连一丝抗争的念头都不曾有，那可见这爱不过是贪一夕之欢的露水姻缘而已。
他相信文子善若是真喜欢叶芸，绝不会轻易放弃，可若是叶芸没有这个心思的话，那就不好说了。
这男女情爱，很多事都是论心的，说不清楚的。
“老师明天不在吧？”
“老师说，明天回兴姐那儿。”宫慧点了点头。
“嗯，这叶芸喜欢什么菜，让老董明天做几个，不管来不来，咱们都得准备一下。”罗耀吩咐道。
“行，我知道了。”
“我收到消息，静海那边，咱们军统潜伏人员最近损失不小，这林世群投靠日本人，组建76号给我们在静海的工作造成极大的麻烦。”罗耀叹了一口气。
“你是在担心陈叔？”
“嗯，他被派去两年了，静海那个地方已经是孤岛了。”罗耀叹了一口气。
宫慧也目光渺然，这两年，派往静海的临训班的同学也有不少，有牺牲的，也有叛变的，个中滋味谁知道？
她们属于幸运的，能够留在山城大后方，至少不用像那些人一样，睡觉的时候都需要睁着一只眼。
“我现在都希望老刘他们能撤回来。”
“他们现在撤回来，之前的心血就付诸东流了，何况，这一战我们虽然处在弱势，但世界战局可能会出现大的变化，这一战，我们赢的契机就快要出现了！”罗耀说道。
“你是说欧洲战场吗？”宫慧在罗耀身边，自然掌握和了解的情报信息非一般人了。
“战争一旦开始，除非一方被打趴下，认输，否则不会轻易停下来的，内部的矛盾解决不了，就只能从外部着手，德国，日本都在把内部矛盾往外转移，战场会更大，战火会越烧越猛！”罗耀说道。
“不知道又要死都少人……”
第1047章：饭局
“大哥，我来了！”文子善早早的就过来了，彼时，罗耀才刚刚回到家中。
“嚯，还带东西了，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客气了？”看到文子善手里拎着东西。
“老祥记的烧鸡，卤牛肉，都是大哥过去爱吃的。”
“得亏你还记得。”罗耀笑了笑，以前文子善去磁器口家里，吃饭都会买上两样。
因为家里没别人，吃什么都比较随意。
“那当然了，你要是不提前给我电话，估计还买不到呢。”文子善嘿嘿一笑，“余老师呢？”
“老师回城里了。”
“那敢情好。”文子善松了一口气，这余杰毕竟是老师，他在场，总有那么一点儿不自在。
“小慧，拿过去，让老董切了，端上来。”罗耀吩咐宫慧一声，既然都带来了，没有不吃的道理。
“好的。”宫慧莞尔一笑，拎着油包纸去了。
文子善跟罗耀进了书房，说了一些关于稽查处和军统内发生的事情，还有就是远在九战区李孚的一些情况。
李孚在九战区干的不错，颇为得到重用，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下一步，就看他能走到哪一步了。
罗耀和李孚都算是跳出军统这个小圈子了，往外面发展了，就算今后再回去，那身份和地位也完全不一样了。
此时此刻，一辆黑色的汽车停在巷子口外，。
从车上下来两个端庄女子。
正是叶芸和谭佩玲。
“佩玲，地址上说的就是这里，我们走吧。”叶芸有些紧张，但还是迈腿往巷子里走了去。
其实汽车停在巷子口，宫慧就知道了，这边区域早就布满了眼线，但凡有陌生人进出，会第一时间上报的。
宫慧在家，会第一时间上报给他，不在家的时候，会第一时间上报给军技室保卫科。
这边住的可都是军技室的技术专家，安全马虎不得。
“这儿。”二女一路走来，寻找门牌号，终于，她们发现了纸条上的那个号码。
大门紧锁，但里面有人活动的声音传出。
谭佩玲正要上前叩门，却被叶芸伸手拽了一下。
“怎么了，小芸芸，这都到地方了，你怎么了，打退堂鼓了？”谭佩玲问道。
“我还没想好……”
“你没想好，叫我陪你来做什么？”
“我也不知道这个秦太太是什么意图，可我总觉得，跟她打交道可能会有麻烦。”
“麻烦什么，人家都找上门了，你不问个清楚，心能安吗？”谭佩玲道，“听我的，来都来了，把话问清楚了，你不敢说的，不敢问的，有我呢！”
“好吧。”叶芸点了点头，恢复了商场女强人的风范，稍微整理了一下裙摆。
门扉叩响！
院子中康复训练，行走中的杨帆一扭头，一瘸一拐的走了过来，一开门。
当看到两女的时候，他愣了一下，叶芸和谭佩玲他都是认识的，只不过两女未必认识他。
“叶小姐，谭小姐，你们……”
“阁下认识我们？”叶芸很惊讶，杨帆她确实不记得自己记忆中有这样一个人。
“叶小姐是名人，您不认识我也正常。”杨帆讪讪一笑，忙解释道，“至于这位晨光通讯社的社长谭小姐，那就更加如雷贯耳了，两位小姐快请进。”
叶芸和谭佩玲眼中带着一丝狐疑走进了院子。
这时候，宫慧也听到外面的声响，从屋内走了出来，看到叶芸和谭佩玲一起进来，有些讶然。
她倒是没想到，叶芸会叫上谭佩玲一起来，但也释然，她也没说让叶芸一个人来。
何况叶芸一个女子，多叫一个人陪自己过来，这似乎也是人之常情。
“叶小姐，谭小姐，欢迎光临寒舍做客。”
“秦太太？”谭佩玲自然也是认识宫慧的，但她并不知道邀请叶芸的是宫慧，叶芸对她隐瞒了。
显然是为了一种不为人知的目的。
叶芸脸上上过一丝羞愧，她确实没有告诉谭佩玲实情，除了宫慧的身份之外，其他都说了。
“小芸芸，是秦太太邀请你来的，你怎么不早说呀？”谭佩玲也是心直口快。
“我也不知道这儿就是秦太太的家呀。”
“是我没说清楚，谭小姐，你不要怪叶小姐了，快请屋内坐吧。”宫慧微微一笑道。
“谢谢。”
二女随宫慧进了客厅，宫慧亲自奉茶。
“两位先喝杯茶，晚宴还有一会儿开始。”宫慧招呼一声。
“秦太太，你们好好的房子不住，怎么跑到这乡下来了？”谭佩玲打量一下屋内，陈设都比较简单。
“这里挺好的，地方大，外面还有个院子，而且，城里太不安全了，日本人的飞机总是过来丢炸弹。”
“可是我听说这里前不久刚被日本人扔了炸弹，好多人都搬走了？”
“那不过是小概率的事情，一个意外，日本人都炸过一次了，下次就不会把炸弹在浪费在这個地方了，这里反而比其他地方安全，搬走的人太短视了。”宫慧笑着解释道。
“倒也是。”谭佩玲点了点头。
“秦太太，不知道你今晚邀请我来做什么？”叶芸反问道。
“今晚，我是代表我先生请叶小姐，当然也有谭小姐过来吃顿饭，把一些事情说清楚。”宫慧淡淡的一笑，解释道。
“秦先生找我有事？”叶芸惊诧一声，她跟秦鸣（罗耀）虽有一两次交集，但并无深交，更谈不上交情了。
“秦鸣只是我先生的一个化名，他还有一个名字，两位小姐只怕是不陌生。”宫慧微微一低眸，缓缓说道。
“哦？”
宫慧微微一笑：“我先生姓罗，单名一个耀字。”
“军统之狐，罗耀！”叶芸还没开口，谭佩玲已经失声惊呼道。
“呵呵，谭小姐说的没错，我先生确实是有这么一个绰号。”宫慧点了点头。
“小芸芸……”谭佩玲给吓到了，这山城内，有关“军统之狐”的传闻很多。
真真假假，总之好的并不多，大概是因为军统本来自己名声就不好听，故而，连累了罗耀这个“军统之狐”的名声也不咋的，加上还有人故意搅混水，添油加醋，把本来就跟罗耀无关的事情都安在他头上，许多事情根本就跟他无关。
这种事儿，解释不清楚的，何况罗耀一向行事低调，也不愿意出现在公众场合。
所以，认识他的人极少。
叶芸更是脸色大变，她弟弟叶川就是罗耀亲手抓的，虽然是他罪有应得，可她现在居然在抓自己弟弟的人家里做客，这心里却也是有些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儿。
当然了，文子善也是军统，也跟自己弟弟被抓一案有关，只不过文子善跟罗耀不同的。
在叶芸眼里，罗耀就是阴险狡诈的军统大特务，而文子善虽然也是军统，起码他挺谦和正直的一个人，而且还有绅士风度。
叶芸是见过罗耀的，甚至他还帮助过自己，她怎么也想不到，那个人会是抓了弟弟的“军统之狐”。
而且，他肯定早就知道自己身份，却一直伪装，没有点破，可笑的是，自己居然还对他心存一丝感激。
“小慧，我们的客人到了吗？”就在叶芸和谭佩玲还未能笑话这个消息之时，罗耀的声音客厅门外传进来。
未几。
罗耀身穿便服走了进来，身后跟着的正是文子善。
而文子善看到坐在客厅内的叶芸和谭佩玲，眼珠子瞬间瞪圆了，脑海里一片空白。
他怎么想不明白，为何叶芸会出现在大哥家里，还有那谭佩玲，又是怎么一回事儿？
叶芸也看到文子善了，也是惊的杏目圆瞪，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如此惊悚的场面了。
“叶小姐，不好意思，用这种方法请你来家里做客，罗某向你赔个不是！”罗耀一拱手，抱拳说道。
“不敢，秦，罗先生客气了。”叶芸好歹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虽然这个场面让她方寸大乱，但还能压住，保持镇定，而谭佩玲则没了刚才的风范，彻底的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脑袋嗡嗡的。
“酒菜已经准备好了，咱们边吃边聊！”罗耀哈哈一笑，将二女的表情尽收眼底，一挥手，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
这时候，只怕是由不得叶芸和谭佩玲了，今晚这顿饭肯定是要吃了。
“老虎，过来吃饭了！”
“哎……”杨帆答应一声，一瘸一拐的从外面走了进来。
罗耀肯定坐主位了，然后下首是宫慧，然后将叶芸跟文子善坐在一起，谭佩玲则挨着宫慧，至于杨帆，则敬陪末座。
“叶小姐和谭小姐第一次光临寒舍，罗某先敬两位一杯！”罗耀起身端起酒杯说道。
“谢谢罗先生盛情相邀。”叶芸和谭佩玲忙跟着起身。
“我干了，两位随意。”
罗耀落座，宫慧也端着酒杯站了起来，敬了叶芸和谭佩玲一杯酒。
“老三，叶小姐第一次来家里，你不表示一下吗？”罗耀含笑的向文子善吩咐一声。
“啊，是，……”文子善有点儿慌了神，说话都结巴了，忙端起酒杯站起来，“叶小姐，谭小姐，文某敬你们一杯！”
文子善仰脖子一饮而尽，直接坐了下来，甚至眼神都不敢跟叶芸对视，安静的像个宝宝。
要知道文子善到家里是最活跃，最放得开的，现在变得拘谨无比，话都不敢多说，显然是因为叶芸的到来。
罗耀暗暗发笑，今天这个局，是他跟宫慧设下的，一来是推他们一把，把关系定下来，二来也是要跟她们说明利害关系，继续牵扯不断，害的就不是其中一个人了。
叶芸他可以不管，但文子善的前途他不能坐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