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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第十个名字     末世鼠辈txt下载     末世鼠辈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471 瓦克尔中尉

    “得,别歇着了,你们先走,沿着这条路一直走就能从库车南边绕过去。记住,千万不要离开路基,哪怕是个水坑也得趟过去。如果可能的话,就找根木棍戳着前面的地面走。”

    “这种地形蚊虫肯定会特别多,把衣服裹紧,尽量少裸露皮肤。到了晚上千万不要点火,多割点芦苇叶子当铺垫,这个包袱是羊皮,垫在身体下面可以防寒防潮。记住,一定要轮流睡觉,主意防着毒蛇!

    “我只能送到这里了,如果咱们一起走,谁也走不掉。我继续沿着大路向西,尽量多拖延时间。记住啊,我叫比热斯,以后还会到南疆来,和你们的人说说,见到我别开枪。”

    到底是不是地雷炸了?人踩的还是动物碰的?洪涛真拿不准。他只是听到风声里有那么一两声轻微的爆响,本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原则,该做的准备还是要做。

    首先就是得摆脱累赘,没错,现在身边的任何人都是麻烦,严重影响自己发挥。其次就是把自己知道的野外生存窍门交待清楚,别没让救赎者打死,却让沼泽地和蚊虫给吃了,那自己这个人情就白送了。

    看着眼镜男和徐代表一步三回头的走进了芦苇荡,他又到路边随便揪了几颗芦苇苗,用力在路面上拍打起来。把两个人的脚印都拍掉,再边拍打边倒退回来,骑上马沿着主路继续向西小跑而去。

    “我们真要按照他说的做吗?”眼镜男听见远去的马蹄声,停住了脚步,虽然在芦苇荡里看不到外面的情况,却更加不安起来。

    “曹先生不用担心,如果他是救赎者的人不用搞这么麻烦……走吧,比热斯,但愿以后还能见到他!”徐代表好像明白洪涛打算做什么,语气有些复杂。

    实际上如果洪涛真的跑了,对他们俩而言并不是坏事儿,至少可以引开追兵好远。这就是受过专业训练和没受过专业训练的区别,对很多事理解的层面是不一样的。

    伊利亚.瓦克尔,黑头发黑眼睛黄皮肤,长着标准的蒙古人面孔。他出生在俄罗斯西伯利亚联邦管区、阿尔泰共和国首府,戈尔诺—阿尔泰斯克市。

    18岁应征加入了俄罗斯陆军,现在38岁的他已经在中部军区第二近卫红旗集团军服役了整整10年,军衔中尉。在丧尸病爆发之前,和他的连队驻扎在中俄边境的三个哨所里。

    丧尸病爆发之后,他果断击毙了哨所营地里的几十只丧尸,携带枪支弹药又去了另外两个哨所。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碰到了一个幸存士兵莫罗兹。

    两人一商量,驻地里弹药充足还不缺吃喝,干脆先别乱跑了,把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搞清楚再说吧。拿着军用电台好一顿找,终于找到个活人,双方一聊,嘿,离得还不算太远,是附近一个边防军的少校。

    从哪儿之后,三个人按照军衔成立了幸存者小组,一边完善驻地的防御,一边积极向附近的村庄和城镇展开搜索。找到的幸存者越来越多,不到半年就凑了20多人,还加入了世界幸存者联盟。

    可在完全知道了丧尸病的爆发规模之后,他们又不得不为将来而发愁了。阿尔泰共和国才20多万人,面积却和江苏省差不多大,真正的地广人稀,光靠他们这20多人根本没法发展。

    可是整个西伯利亚联邦管制区里也才有1000万出头的人口,分布在400多万平方公里的广袤地域中,几乎就是半个中国了,交通还不是太方便。

    距离他们最近的幸存者团体有1500多公里远,想去幸存者更多的莫斯科附近,不光要翻越乌拉尔山脉,还得跋涉小4000公里,太远水解不了近渴了。

    倒是向南看看,距离中国疆省的省会乌市只有700多公里,那里有400多万人口,要是再算上附近的村镇就得上千万了。

    不需要太多数据支持,也不用多高瞻远瞩的分析,只要智商别太低就应该知道往那边发展更有前途。虽说人口越多的地方丧尸越多,可人口多的地方幸存者也更多。

    对于没啥野心的幸存者来讲,缩在偏僻地方过小日子是最优选择,可对于有啥想法的幸存者来讲,不趁着这个全人类重新洗牌的机会蹦跶蹦跶,怕是会郁闷死的。

    瓦克尔中尉和那位叫萨宾的少校就是后一种人,他们总觉得自己是个人物,之前被庞大官僚体系羁绊才没爬到高位,不是本事不成是没得到机会施展。现在机会来了,肯定不能眼睁睁失去。

    当时正好赶上洪涛号召全球幸存者远离核电站,团体之间尽量融合到一起扩大规模,他们俩就和乌市的中国幸存者团体取得了联络,决心南下!

    不过在这之前他们还做了另外的功课,先去了临近的哈萨克斯坦,与当地两个一直都有联系但不懂英语的幸存者团体汇合,再一起去乌市。

    这样一来就有了60多人,还有很多制式武器和充足的弹药。人多势众、武器精良,不管走到哪儿也不会太吃亏。

    这一步可以说走对了,到了乌市之后他们这伙人很快成了战斗主力,然后就碰到了那个诡计多端的汉人张斌。双方在几次交往中越走越近,理念也越来越接近,很有点狼碰上狐狸的感觉。

    最精彩的一次合作就是进入伊宁基地之后,他们两拨人一伙在明一伙在暗,充分利用了幸存者之间在宗教信仰和民族方面的分歧,成功的击败了掌权的汉人团体,终于坐上了领导者宝座,完全掌控了几千人的大型团体。

    但在之后的权利分配中,瓦克尔中尉却不是很满意。张斌成了主教、萨宾当了总司令,他却因为要照顾到另外两个势力的领导人不得不屈尊于五把手的位置,只获得了苦修会副会长的位置。

    不过这个职务倒是挺适合他的,掌管苦修会的强力部门裁决队,权利也不小。这个秘密组织直接听命于主教大人,在有些问题上甚至连萨宾都无法插手。

    说起裁决队,有点像俄罗斯内务部的秘密警察,专门负责清理对救赎者有危害的人,最大的敌人就是叛逆者。

    这些家伙自打战败逃走之后并没跑远,只是翻过天山山脉去了南疆,无时无刻不想着重新杀回来,总是阴魂不散的搞破坏、暗杀、蛊惑。

    说实话,虽然在装备给养和人数上占尽了优势,但在这些年的交锋中,裁决队并没占到太大便宜。那些家伙充分利用了南疆的地形复杂,行动起来神出鬼没,打一枪换个地方,总是让自己疲于奔命、四处灭火。

    而且在救赎者里存在着不少反抗军的同情者,他们原本就认识,很多时候都是睁只眼闭只眼,甚至还会为反抗军提供情报。

    但这种局面从半年前开始转变了,主教大人通过外交手段获得了西南联盟的大力协助。有了这层关系之后,反抗军经由青海与外界联络的通道就被彻底截断了,实力遭到严重削弱。

    等西南联盟应主教大人请求,出动枪手对若羌进行不间断骚扰之后,裁决队也马上向南疆的门户库车发起了进攻。

    经过几个月拉锯战,物资匮乏的叛逆者终于还是被两线作战给拖垮了,不仅丢掉若羌,眼看连库车也保不住了。

    这样一来,他们的活动空间就被压缩到了南疆中部和南部,再也没有能力通过库车和库尔勒向北疆渗透。失去这两个重要通道之后,他们也就得不到有效的物资补充,会变得越来越弱。

472 追!

    等到明年春天,裁决队会以库车为基地深入南疆腹地,逐步探明道路情况。到那时就是叛逆者的末日,除掉了这个心腹大患不仅能让救赎者成为疆省的唯一势力,还能巩固自己的位置,向苦修会会长的宝座更近一步。

    可就在半个多月前西南联盟突然传来了消息,有一伙叛逆者冲过了他们设在若羌附近的封锁线向北而去。而就在此时,东亚联盟的代表团也进入了疆省。

    叛逆者付出了那么大代价冲过封锁线想干什么呢?主教大人为此事召开了特别会议,经过各方提供的线索最终得出一个结论,叛逆者的人很可能是去和东亚联盟的秘密代表接触的。

    至于说东亚联盟为什么要一边派出正式代表团和救赎者谈判,一边又暗中派遣人员去和叛逆者勾勾搭搭,已经不是啥新鲜事了。

    以前的西北联盟和四省联盟都是吃了这方面的亏才导致团灭的,主教大人说在中国有个很古老的招数叫做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如果真的让东亚联盟和叛逆者获得联系并取得了初步信任,那事情就有点棘手了。东亚联盟有比较充裕的物资储备,随便支援点就能让正处于虚弱状态的叛逆者起死回生。

    虽然失去了若羌这个重要的对外通道之后,叛逆者无法再通过陆路获得外界支援,但是不要忘了,东亚联盟最强大也最擅长的就是空军,陆地走不通还有空运呢。

    前几年救赎者花费了大力气把哈密、敦煌以西的机场都毁了,经过这么多年风沙掩盖肯定也找不到了。可是东亚联盟在敦煌确实是有机场的,从那里起飞是威胁不到伊宁,却能够到库尔勒和若羌之间的地区进行空投。

    只要叛逆者和东亚联盟达成了协议,就完全能通过这片荒芜人烟的广袤地域接受空投补给。而不管是救赎者还是西南联盟,都没有足够的人手去封锁宽达几百公里的荒漠、戈壁、沼泽和湿地。

    等叛逆者的战斗力恢复起来就是颗定时炸弹,一旦东亚联盟真的向疆省发起大规模进攻,这些亵渎神灵的叛徒马上就会变成带路党和破坏者,让救赎者陷入腹背受敌的不利局面。

    为此,不惜一切代价截杀叛逆者和有可能已经抵达的东亚联盟秘密代表就是目前裁决队的首要任务。

    说来也巧,当他带着裁决队的精锐苦修士抵达巴伦台,准备亲自坐镇部署一张严密的大网时,塔什干的密探就传来了消息:发现装扮成流民的叛逆者小队,总共5人,其中至少有1人被怀疑是女性。

    瓦克尔得到这个消息顿时怒火冲天,马上征用了巴伦台驻军的油料,带着30名裁决者分秒必争的赶赴塔什干。

    “既然是昨晚发现的,为什么拖到中午才报告!”

    在见到化妆成旅店老板的苦修会密探,得知那伙人早晨已经过了孔雀河南下,瓦克尔丘克抡圆了就是个大嘴巴,然后拔出手枪顶在对方脑门上。如果没有合理的解释,这个废物就没必要留着了。

    “会长大人,我昨晚就派人骑马去巴伦台叫援兵了,可等到中午也没见援兵来。幸亏巡逻队恰好在此停留,我用他们的电台和巴伦台驻军取得了联系,才知道派出去的人根本没到!”

    旅店老板嘴角已经被打出了血,却不敢用手去擦,强忍着恐惧用最快的语速把前因后果讲清楚,希望能得到宽大处理。

    这位副会长在苦修会里有个外号,马刀。不是夸他刀耍的好,而是暗指他就像当年西征的蒙古大军,冷酷无情,动不动就屠城灭村。

    “原地补给,备足饮水,五分钟后出发!给他一辆摩托车,抓到人可以活,抓不到就不要回来了!”

    瓦克尔食指动了动,最终还是没有扣下扳机,但也没饶了旅店老板。经过这番折腾,暗桩密探的作用已经失去了,但也不能浪费,当向导和炮灰去吧。谷

    “……是,尊敬的大人!”旅店老板闻言顿时面如死灰,心里明白追捕叛逆者有多危险,但只能遵从。

    那些叛逆者都是疯子,宁可死也不会投降。像自己这样没经过啥严格军事训练,年岁又比较大的去了就是白给,唯一的作用就是给别人档子弹。

    俗话讲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实际上这句话也有不对的时候。比如现在的旅店老板,他在知道自己死期将至时,脑子想的还是怎么害人。

    骑着摩托车进入南疆不能说不成,却不是最合适的。最好的交通工具就是骆驼,其次是马匹,再然后是自行车,最后才是车辆。

    但他一个字没提,任由这位满身煞气的副会长和那几十名裁决者一顿忙活。除了心里有怨气之外,主要还是怕提出问题解决不了,再挨个大嘴巴……这里既没有骆驼也没有足够的马匹!

    实际上第一个麻烦并不是交通工具的种类,而是摩托车、全地形车和人怎么过河。

    瓦克尔并不担心叛逆者带着东亚联盟的代表往南走,他已经通知了远在若羌的西南联盟枪手,让他们向北拉网搜索,发现任何人都格杀勿论。可是到了库尔勒城外才发现,想去西边还得过河,要不就得穿越小半个城市。

    “你去把渡船叫过来,要快!”如果放在丧尸病刚爆发的头几年里,瓦克尔肯定会选择穿城而过,丧尸多也不怕,它们的速度追不上摩托车。

    但此时此刻,宁可慢也不敢带着队伍去穿城了。这时候的城市街道上全是废弃物和厚厚的沙尘,谁也看不见下面是啥。除了躲避丧尸追赶还得小心路面上突然出现的障碍物太难了,也太危险。

    这一耽误就是足足3个多小时,但瓦克尔并不是太急。按照旅店老板提供的消息,那五个人既没有车也没有马,光靠两条腿在这种路况下即便先走了大半天,也能在天黑之前追上。只要他们走了西边这条路,必死无疑!

    可是大部队刚刚追出去不到十公里就出现了减员,一死四伤,其中就包括被迫充当先头部队的旅店老板。

    他乘坐的摩托车开的好好的,突然失控撞向了路边。驾驶员被摔伤,旅店老板的脑袋撞在了倒伏的电线杆上一命呜呼了。另外还有两辆摩托车也是这种情况,随着一声不太大的爆响,人仰车翻!

    等压阵的瓦克尔赶到现场,一眼就看出那三个并不深的小坑有蹊跷,经过对附近地面的仔细搜索,终于发现了两个黄色的塑料玩具,很像是蝴蝶。

    “混蛋,他们有地雷,苏联地雷!”见到这两个玩意,瓦克尔脑门上立马就见汗了。他可是俄罗斯正规军,不可能不认识这种编号是PFM-1的反步兵地雷。

    这是前苏联仿造美国在越战中使用过的一种由飞机撒播的反步兵地雷制造出来的,数量非常大,保险一旦解除就无法关闭。如果敌人在路上撒了很多这个玩意,别说区区30多人,再加个零也不够炸的。

    “……单路纵队,拉开间隔!”

    但瓦克尔仔细想了想,觉得对方才五个人,不可能携带太多地雷,一咬牙,干脆用人命排雷,谁的车轮轧上算谁倒霉。反正不能半途而废,有地雷正说明敌人就在前面。死几个人不怕,只要抓住了东亚联盟的代表就是大功!

    他的判断不能算错,洪涛身上确实没带多少地雷,也没打算把追兵都炸死,只在沿途每隔十公里左右扔三四颗,权当是报警信号。

    挨了四次炸,又轻伤了三个人坏了两辆摩托车,瓦克尔的大部队终于在黄昏时分发现了道路上的新鲜马粪,敌人应该已经很近了。

473 不跑了!

    “轰……”可就在这时,前面突然冒起了一个大火球,伴随着巨大的爆炸声,两辆摩托车再次像喝醉了一般摇摇晃晃的倒在路边。

    “混蛋,是手雷……他们用手雷布设了陷阱!”面对这种情况瓦克尔的肺都快气炸了,还没看到敌人的影子,自己率领的裁决队精锐就快损失三分之一了。

    要知道这30名裁决者可是自己亲手训练出来的,其中多一半有服役经历,无论是枪法还是战斗素养都十分出色,在之前几年与叛逆者小股部队的多次交锋中屡立战功,

    “你,去前面走,开快点。手雷有延迟,不要怕。其他人距离200米以外!”

    但越是这样他的狠劲儿就越足,能拥有反步兵地雷还携带了手雷的叛逆者,显然不是一般档次。武装越是精良就说明他们保护的人员越重要,那就还得追啊!

    可是接下来半个多小时的路程却变得又非常平静了,除了沿途碰到两条不太深的水沟需要下车步行之外啥事儿也没发生。

    “给库车的莫罗兹大队长发报,让他注意拦截……我们先找营地宿营,不许开灯!”

    但追击行动不得不中断,因为天黑了。在没有丝毫照明,路面还经常有塌陷、水沟的情况下,连夜赶路怕是比地雷的杀伤力还大。

    打开大灯?谁出这个主意就得把谁枪毙,那不等于是活靶子让人随便打,打完了还找不到敌人在什么地方。

    用夜视仪?快别扯了,俄罗斯陆军和边防部队真没普及那么贵的装备,在疆省的军火库里也没发现。民用夜视仪倒是有,可那玩意观测距离有点近,在高速行进中真不太好用。

    没关系的,瓦克尔并不觉得敌人能在黑夜里能比自己强多少,在与叛逆者作战的这几年时间里也没发现他们装备了这么高级的器材。

    而且他们一旦走上了这条路就没法改变路线了,北面全是山,南边则是一眼望不到头的沼泽和湿地,戈壁一旦被水泡软就会变成吃人的陷坑,无论人还是动物,踩进去都只有一条路,死!

    只要让库车那边的裁决者把通道封死,这五个人就插翅难逃,早一天晚一天都得被自己抓住或者打死,无论那种情况都是自己喜闻乐见的。

    “呼……”夜深了,起风了,白天被太阳晒得滚热的沙砾很快就散光了热量,又在寒风中变得冰冷坚硬。负责在营地外围放哨的裁决者用力裹了裹斗篷,再次把身体缩了起来。

    这次的追捕行动准备得并不充分,跟随副会长大人抵达巴伦台时还不知道要连夜深入南疆荒漠,武器弹药倒是足够,干粮和饮水也在塔什干补充了,坚持到库车没有任何问题。但御寒的衣物真的没有,那里只是个供流民休息的小营地,根本没这么多物资。

    “喂,哈金斯,别出声,难道你想被人当靶子吗!”突然远处传来了轻微的动静,听上去像是有人把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哨兵望了望那个方向,正是另一个哨兵的位置,无奈的摇了摇头,拿起对讲机轻声叮嘱着。

    “……喂,听到了吗?喂……呃……啪嗒……”

    但对方迟迟没有回复,哨兵有些警觉,再次呼叫了起来,可是话还没说完就一头扑倒在地。姿势很诡异,双腿跪着,头却顶在了地面上,就像是在虔诚的祷告,只是对讲机被甩出去两米多远。

    “还他娘的挺会藏……”二十多米外的一丛沙棘突然动了,略微抬高一尺多,从下面露出四只并排的大眼睛,眼睛后面是张被画得黑乎乎的脸和有些花白的胡须。

    洪涛自打和眼镜男、徐代表分开,就骑着马跑了起来,不能说狂奔也差不多。这回他不再怜惜马力了,足足跑了半个小时才休息,趁着马去路边啃食植物的功夫,用两颗手雷又在路中间布设了一道诡雷。谷

    从之前几次爆炸声的间隔判断敌人的行进速度很快,这就排除了步行、自行车和马匹几种方式,剩下的只有摩托车了。

    想靠两匹马摆脱摩托车的追赶好像不太现实,于是洪涛不打算跑了。在任何时候他都不是个被动的人,把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才是他的一贯作风。

    怎么反击呢?当然是利用黑暗了。在以少敌多的时候,黑夜往往是最有力的朋友。更何况他还是装备了夜视器材和人体雷达的黑夜老王子,只要能拖到天黑不被敌人追上就算胜利!

    当手雷的爆炸声响起时洪涛就知道机会来了,敌人和自己的距离在天黑前是肯定扯不平的,除非对方要嘬死在夜间开着灯光赶路。

    那就不用动脑子搞什么伏击了,拿出自动步枪照着灯光挨个点名吧。就算枪法再烂,一二百米的距离应该也不会太失准。

    于是他也就不着急赶路了,在路边不远的地方找了个有水有草的芦苇荡,卸下所有行李把马匹赶了进去。

    然后脱下牧民的装扮,换上了全套作战装备,再找个水深合适的地方也把自己泡了进去,再用芦苇挡住脑袋预防对方也有夜视仪或者热成像装备。

    “我就日你们的八辈祖宗!”这里的水倒是比孔雀河的温度高一些,至少不会冰冷刺骨。可洪涛不久之后就遇到了另一个麻烦,蚊子!

    沼泽湿地里盛产蚊子这点洪涛知道,可他没想到南疆的蚊子会如此猖狂,天色刚刚黑下来耳边就开始嗡嗡嗡的响动,听上去足足有好几个轰炸大队的规模。

    疆省的蚊子好像从来没尝过洪涛这种类型的血液,无知者就无畏,即便把嘴扎进皮肤感觉到不太是味儿,毕竟也扎进去了,吐口唾沫再走吧。

    这顿咬啊,不光凶狠还无法躲避,和保命相比洪涛咬着牙选择了巍然不动,脑子里想着黄X光、邱X云,只觉得脸皮越来越厚。

    足足忍了两个小时,等他爬出那片芦苇荡时脸足足胖了一圈,两只耳朵都快耷拉到肩膀上了。要不是一直闭着嘴,估计能把舌头也叮肿喽。

    到了公路另一侧的沙地上蚊子立刻就不来了,沙子吸热快散热也快,只要太阳一落山温度就急剧降低,太冷了蚊子不喜欢。

    “还好没有蚂蟥……嘶,我了个艹……这是啥?”蚊子没了并没让洪涛轻松,马上脱衣服满身乱摸,有种虫子可比蚊子狠毒多了。还好,全身上下都没发现,就在洪涛准备穿衣服时突然在屁股上狠狠拍了一巴掌。

    被偷袭了,有个东西在屁股上狠狠来了一口,剧痛让他差点叫出声来。不过就算疼死也得把凶手抓到,这一巴掌已经把罪魁祸首拍死了,但在夜视仪里看不出是什么。

    “……这么大的牛虻!”撅着屁股钻进斗篷打亮电筒,手心里有只和蜜蜂差不多模样但比蜜蜂长很多的飞虫。刚开始洪涛以为是某种马峰,但看到那双巨大的复眼之后,马上想起了另一种会叮咬人且比马峰还狠毒的昆虫。

    几分钟后,半个屁股蛋就肿了起来,伴随着火辣辣的痛楚。洪涛觉得自己猜对了,确实不是马蜂,就是牛虻,毒性太猛烈了。

    可不管脸怎么肿、屁股怎么疼,他还得继续执行计划。追兵有20多人,如果不能在今晚给予他们重大打击,天一亮倒霉的就该是自己了。

    那片沼泽是湿地真不是理想的避难地,只要没有太紧急的情况,自己宁可和敌人对攻,也不想再钻进去了。就是不知道姓曹的和姓徐的现在怎么样了,会不会被蚊子叮死!

474 夜袭

    进攻的突破口选在了靠近公路一侧,也就是救赎者追兵营地的南边。从200米外就发现了他们躲在土包后面的哨兵,藏的真好,如果没有夜视装备真的很难发现。

    洪涛没有马上摸过去,远远的观察了十多分钟,然后对这群追兵有了基本了解。他们挺有经验,隔几分钟就会用对讲机互相联络,就算其中一两个遭遇了毒手也不会给偷袭方留下太多时间。

    另外就是其中至少两个哨兵也佩戴了类似夜视仪的装备,只是性能并不怎么样,具体型号不清楚,如果是民用型的,可视距离不会超过150米,分辨距离更近,可能只有几十米。

    要是军用型号,可视距离和分辨距离会翻倍,具体距离还得看用的是几代微光夜视管。三代、四代夜视管是米国的禁售产品,所以国内无论是军用还是民用,绝大部分都是一代和二代管。

    为了弥补可是距离和清晰度问题,有些夜视仪上装了辅助红外光源,但开启这种光源之后,遇到佩戴了夜视仪的敌人,在黑夜里就像个手电筒,太容易被发现,更不安全。

    洪涛用的gpnvg18是从米国使馆警卫团的仓库里找到的,至少用了三代半的夜视管,可视范围能达到300米多,分辨距离也在200米左右,不过他也不敢用自己的小命去试探对方设备的性能。

    “这是逼我用绝招啊!”

    咋办呢?他从背包里掏出个类似瞄准镜的东西装在了步枪导轨上,这是从美军驻日基地找来的热成像瞄准镜。60MM物镜,4倍光学和36倍数码放大,带测距仪,就是视角有点小,才7度,需要习惯一段时间才能适应。

    和夜视仪比起来,热成像瞄准镜最大的优点就是可视距离远,多了洪涛也没试过,1公里发现鹿是没问题的。

    缺点有两个,第一是视野太窄,不适合在运动中使用,比如在复杂地形里跑来跑去,尤其是距离太近就没用了,有点像狙击枪的瞄准镜,管远不管近。

    第二就是费电,夜视仪用一节充电5号电池,在不开红外辅助光源的条件下能连续工作小两天。可是这个玩意用两节动力电池当外接电源,几个小时就没了。

    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候洪涛也没法节省了,用吧,一节电池能换回来2条人命就值了,这次出门远行把家里砸窑的电池都带了出来,还够消耗的。

    然后他才找了两个没戴夜视仪的哨兵摸了过去,近距离用装了消音器的手枪解决掉之后,马上又爬回了公路南侧,刚找到合适的掩体营地那边就有了动静。

    “啪……我一枪打死你……啪……我再一枪打死你……换地方喽……”从热瞄里看着四五个正从睡袋里钻出来的白色人影轮廓,洪涛果断的扣动了步枪扳机,然后连滚带爬的窜向几十米外的另一个小土坑。

    在不到300米的距离上,还有瞄准镜辅助,即便不能做到瞄哪儿打哪儿,大概率也能击中人体,只要打伤就算成功。

    “啪啪啪……突突突……嘡嘡嘡……”

    这下可算是捅了马蜂窝,对方的反应真的挺专业,不到几秒钟,各种口径的武器就全向着这边开火了,其间还夹在着机枪有节奏的点射。

    好在洪涛闪的快,如果还在原来那个位置趴着,就算不被子弹直接击中,让碎石屑打伤的几率也会挺高的。

    这里要普及个小知识,电影里步枪在夜间开火喷出一尺多长的火苗子,是为了增加特技效果,用了专门加装药量的空包弹。嗖嗖的子弹轨迹更是用了曳光弹,普通子弹啥弹道都没有。

    实际上步枪在夜间开火,枪口火光也不是很大,一闪而已。所以说对方能在很短时间内就判断出袭击者来自何方,肯定是训练有素且经验丰富的老兵。

    “我让你突突……你给我下去呗……啪啪啪、啪啪啪……”

    现在好了,趴了几秒钟,觉得头顶上没子弹飞过,洪涛就又探出头,瞄准了那个站在全地形车上操控机枪的家伙扣动了扳机,顺便赏了旁边供弹手一个点射,又把头缩回路基下面继续向旁边爬。

    “咦,就你聪明,我让你跑!”再次探出头时,透过gpnvg18夜视仪的四只大眼睛和120度超宽视野,洪涛很容易发现了两个要从左侧包抄的家伙。虽然距离有点远,还是用弹匣里剩下的子弹把他们都放倒了。

    “找掩体……找掩体……对方有夜视装备!”瓦克尔在枪声响起的时候就躲到了全地形车后面,虽然这玩意挡不住大口径子弹,但轮胎还是能挡一挡普通子弹的。

    本来还想骂那几个在南边值班的哨兵,怎么能让敌人摸到这么近距离,结果一交火就发现不太对劲儿。对方的火力并不密集,听上去顶多有两把枪,但准确性太高了。

    裁决者的机枪手刚刚登上全地形车用机枪进行火力压制,只打了几个点射就被干了下来,连带着旁边的装弹手也一起给打伤了。

    他可是俄罗斯主力集团军出身,就算没用过类似的装备也知道在俄军的侦察兵里有类似的东西,同时还知道这种东西该怎么躲避。只要找到掩体,比如石头、土堆、墙壁、树干,就能隔绝红外线辐射。

    不得不说精锐的裁决者作战经验确实丰富,这个命令一下,每个人都知道要干什么,马上就近寻找掩体躲了起来。

    “会长大人,不能这么下去,太被动了,简直就是靶子!”

    可是没过几分钟,手下的小队长就在对讲机里提出了质疑。躲着是能减少伤亡,可也没法有效还击了,别露头,哪怕露条胳膊也会招来对方准确的点射。

    而且那个家伙还在不停移动,找各种角度射击掩体后面的裁决者,谁的掩体比较小不能完全把身体藏住,谁就会成为被打击目标,这么会儿又伤了两个人。

    “一队从东边,二队从西边,散开队形冲锋!三队留在原地火力压制!”瓦克尔当然也懂这个道理,他只是不想让手下突然遭到打击之后由于找不到敌人的准确位置,像无头苍蝇一般乱窜,白白遭受损失。

    经过这几分钟对峙,虽然还有伤亡,但大部分队员还是安全的。现在对方的射击频率明显降了下来,甚至有半分多钟没开枪,该是反击的时候了。

    “乌拉……杀啊……冲啊……”

    随着一声令下,黑暗中突然出现了十几道雪亮的灯光和高速奔跑并不断变换着行进路线的人影,留在原地的4名队员也突然探出头,操控着两挺通用机枪向黑漆漆的公路南侧扫射。

    可以打不中,却能影响对方的射击精度,为正在冲锋的同伴赢得时间。只要接近到100米之内,那个像草原鼠一般躲躲藏藏的家伙就没地方可跑了。

    “会长大人他跑了,现场没有明显的痕迹……”可是排山倒海般的进攻太顺利了,一直到两队裁决者冲过了马路也没遭到任何抵抗。很快对讲机里就传来的小队长的汇报,敌人不见了。

    “原地把身体藏好,监控南边的沼泽……三队上车跟着我去东边,其他人去西边,沿着公路找!”瓦克尔恨恨的骂了一句,起身上了全地形车。

    “混蛋,他在南边的湿地里……回去,都回去,注意隐蔽!”

    可是还没等全地形车沿着公路开出去200米,斜后方就传来了有些沉闷的枪声。瓦克尔一个急刹车加甩尾,人就从车上滚了下去,趴在公路上向对讲机里大喊。

475 百毒不侵

    “吱……咣当……”可惜并不是每个人都有他那么快的反应,几十米外一辆摩托车突然像喝醉酒似歪歪斜斜冲了过来,差点就从瓦克尔身上轧过去,一头冲进了芦苇荡。

    “混蛋,我要把你的四肢都打断,阉割之后再烧死……”瓦克尔半秒钟都没敢耽误,努力让身体和路面贴紧,手脚并用的向路基下面爬,边爬边小声咒骂。

    别看嘴上说的挺狠,可他知道应该是遇上硬茬子了。这么多年以来被裁决者正面击败、围追堵截过的叛逆者不下几百人,各种顽强的抵抗都见过,甚至有拿着手榴弹同归于尽的场面,但从来没碰上过今天的状况。

    从下午渡河时算起,自己这边的死伤已经超过三分之一,却连对方的样子还没见到,甚至连正正经经的对射都没有过。从始至终都在被动挨打、被地雷、诡雷、冷枪轮番折磨,在兵力超过几十倍的情况下依旧无还手之力。

    现在不光没法还手,还面临这无法撤退的窘境。那个冷静且冷酷的家伙就在公路南边黑黢黢的芦苇荡和湿地里徘徊,还有能在很远距离看清目标的设备,此时谁敢露头谁就是活靶子。

    “会长大人不用着急,叛逆者很快就会受不了的。湿地里有很多蚊子和毒蛇,我们在执行任务时经常把抓到的叛逆者扔进去,穿着衣服也没人能扛过一个小时!”

    就在裁决者们全都趴在路基北侧谁也不敢乱动时,对讲机里传来了好消息,有个裁决者小队长曾经在库车附近活动过,比较了解相似的自然环境。

    “……大家向东西两边撒开,间隔100米,守住这里!记住,要爬过去,不要再给他当靶子打了!”

    被手下人一提醒,瓦克尔也想起来了,驻扎在库车的裁决者曾经汇报过,他们抓到叛逆者之后往往不是采用火刑烧死,而是把人绑起来扔到沼泽地里活活让蚊虫叮咬死。

    据说那种死法比火刑还残酷,惨叫声往往会持续一两天。这里的湿地和库车的沼泽地应该差不多,那就好办了,尽可能守住公路不让对方上来,看看他到底能忍多久吧!

    “靠近有树桩的地方走……软的……软的……哦也,这里是硬的!”洪涛真的钻进了湿地吗?确实,他没有别的选择,只能铤而走险。

    靠着热瞄和夜视仪是能在远距离点杀敌人,可敌人数量太多火力太猛,又不是遇事就慌的乌合之众,想靠这种方式全打死几乎是不可能的。

    只要他们度过了一开始的慌乱期,搞清楚双方的状态再来个冲锋,自己就连跑的机会都没了。同归于尽?那是不可能的,别说几十个人,再加个零也不值啊。

    可是钻进芦苇荡和湿地就不危险吗?植物能遮挡视线却不能挡住子弹,还有随时能把人陷进去的淤泥和隔着兜帽也能叮人的蚊虫,难不成洪涛身上带着特效驱虫药或者什么秘方?

    驱虫药肯定是有的,但洪涛在最初躲进芦苇荡时就试过了,屁用不管。克里木倒是教了他一些防止蚊虫叮咬的小窍门,但没有一个是能防水的,在这里显然不太适用。

    不过他有个谁都不会的绝招,那就是身体!刚刚走了不到2公里,还没进入预设阵地时就发现了一个奇迹,脸和屁股都消肿了。虽然摸上去还有点厚的感觉,却不疼也不痒了。

    血液,洪涛觉得这都是血液的功能。自打穿越以来他原本很招蚊子叮咬的体质就越来越不怕蚊子了,就算真有不长眼的蚊子叮一口也不会有痒痒的感觉,就是个很小的红点,很快消失不见。

    赛里木湖边到了夏天也有很多蚊子,虽然没有这里的多,却同样好客。钓鱼时就在身边不停的嗡嗡嗡转悠,但真正能让自己觉得痒痒的叮咬没几个。

    也就是说自己血液里的某些成分不光能抑制丧尸病毒还可以抗蚊虫的毒素,哪怕像牛虻那么狠毒的玩意,被叮上之后也仅仅是肿了半个小时疼了十多分钟就自动消肿了。

    有了这个底气,洪涛决定还是进去试试,淤泥陷阱有办法避开,至少比在狂野中躲避几十辆摩托车追杀容易。

    说起如何躲避陷阱,还得感谢一部前苏联拍的二战电影,名字叫《这里的黎明静悄悄》。在这部电影里,一位苏联红军带着几个女兵,利用随时会吃人的湿地沼泽与几倍于他们的德军伞兵精锐周旋,并最终获胜。

    具体办法就是找一根比较直的树杈子边走边探路,尽量选择有树干露出的地方行走。这不,洪涛就把枪挂在了脖子上,双手举着根树杈走两步捅一捅。累是累了点但确实管用,只要水下不是软的,踩上去顶多是一脚泥,不会往下陷人。

    实际上湿地里也不全是水,还有草地、树林、芦苇荡、甚至原本的戈壁,只不过谁也不知道哪儿会吃人哪儿不会,走起来得小心点,比较慢而已。

    至于说蚊虫,确实挺厉害的,隔着衣服都能咬人,不过咬了也就咬了,当时会肿,过一会就不知不觉没了。而且自己好像有了抗毒性,或者是免疫系统习惯了,消肿的时间越来越短,从几十分钟逐渐变成了几分钟。

    这一走就是2个多小时,向东足足绕了一公里左右才小心翼翼的靠近了公路。但他没有离开湿地,而是找了块比较高没有水的坡地,端起热瞄透过芦苇荡的缝隙仔细搜索。

    随着时间推移,在沙地和冷风中趴了两个多小时的裁决者也没刚才那么警惕了,有人觉得那个只会放冷枪的家伙要不就是逃了要不就是被沼泽吃了,开始探头探脑的向外张望,哪怕啥也看不见。

    “耐心是美德啊……”俗话不是说了,谁笑到最后谁才是胜利者。

    发现了敌人的动向,洪涛立刻就有了下一步行动计划。用小气球把枪口裹好,像个水耗子般的钻进了芦苇荡之间的泥水里。深的地方轻轻划水,浅的地方干脆就手脚并用的抓着淤泥和植物根茎,向公路一点点靠近。

    此时慢才是真谛,任何一点会发出响动、激起水波的动作都不能有,反正距离天亮还有两个小时,完全有时间再进行一次偷袭。

    可是洪涛还是低估了沼泽地的厉害,刚把蚊子适应,嘴唇上就传来了钻心的剧痛。抬手放下夜视仪,看清楚了,是条一米多长的蛇,灰褐色,背部有菱形的深色鳞片。

    “打人不打脸、咬人不咬嘴……你犯了大忌,我真没法网开一面,去死吧!”

    自己好像不小心压到了它,这家伙也不惯着谁回头就是一口,正好咬在自己嘴唇上。没的说,敢打自己嘴的一律没好下场,拿出匕首砍头。

    不过这种蛇好像有毒,赛里木湖附近也有,克里木叫它们金钱豹。往前爬了没几分钟嘴唇就开始发木,然后是半边脸火辣辣的疼。

    “百毒不侵、诸邪莫近……唵嘛呢叭咪吽……”洪涛也不知道这种蛇有多毒,更不知道自己的身体能不能抗住蛇毒,只能暗念口诀,假装当没事,该死屌朝上啊。

    花了差不多半个小时他终于爬出了湿地,摸到了路基南边,蛇毒发作最猛烈的时间段好像也过去了,嘴唇和脸不再肿的那么厉害。

    虽然右脸带着右眼还是有些肿,但洪涛心里已经踏实了,不敢说让眼镜蛇咬一口还能活蹦乱跳,应该不至于被毒死。而且和被蚊虫叮咬一样,如果自己多挨几次说不定身体的抗毒性会增强,次数多了没准真能百毒不侵呢。

476 出其不意

    不再担心被毒蛇咬死,洪涛马上又开始琢磨着如何害人了。路基对面的敌人在这里一点都看不见了,总得知道他们的位置才好有的放矢。于是洪涛从背包里又翻出个和手持热成像仪差不多的玩意,几秒钟之后绿油油的光芒出现在屏幕上。

    “让大爷看看你们都藏在哪儿……天灵灵、地灵灵、妖魔鬼怪快显灵!”防水性能真好,人体雷达开机成功!

    “咦,没人?”可是随后的几分钟里洪涛又严重怀疑这玩意坏了,屏幕上啥都没扫描出来。

    “哦,在这里藏着呢……”为了验证设备是不是坏了,他沿着路基向西爬了百十米,雷达上终于有信号了。综合之前在芦苇荡里观察到的情景,敌人的大概部署也就知道的差不多了。

    那群家伙全都躲在路基北侧守株待兔呢,想把自己困死在沼泽湿地里,一旦受不住蚊虫叮咬出来,马上就会成为活靶子,策略很稳,也很合理。

    可惜的是他们显然没想到也不可能想到有人居然不怕蚊虫叮咬,甚至连毒蛇都快免疫了。有时候棋差一着,后果就是满盘皆输,比如现在!

    把身上所有会和柏油路面撞击发出声响的东西收拾好,洪涛就像个壁虎似的开始横穿路面了。速度很慢很慢,用了十多分钟才爬到北侧路基下。

    现在终于能看到大部分敌人的动向了,在热瞄中每隔百十米就趴着个白色的人形热信号源,最近的一个距离自己也就七八十米,脑袋上还带着夜视仪,不过并没放下来。

    又是十多分钟蛆虫一样的蠕动,把距离缩到30米以内,洪涛才慢慢抽出手枪,双手卧姿瞄准了那个家伙的后脑勺,稳定了几秒钟呼吸,击发!

    “咔哒……biu……扑……”轻微的机簧摩擦、撞针击发声后,子弹高速窜出枪口,火焰和爆燃声都被消音器吸收了,可弹壳落地时却撞上了块埋在沙土里的小石头。

    “……”深呼吸,洪涛已经做好了用步枪点掉200米外那个目标,然后穿过马路往沼泽湿地里再次奔逃的准备。

    好在今晚的云层挺厚,遮蔽了大部分月光,还有点小南风,弄得芦苇叶子沙沙摩擦,刚刚的声响并没引起远处的警觉,或者他们根本就没听见

    “月黑风高啊……”见状洪涛的胆子立刻又大了点,这一枪打的很准,直接把几十米外的敌人爆了头,手感来了!

    差不多爬十分钟解决掉一个,射击距离也从刚开始的30多米缩短到了20米左右。在这段时间里他还总结出一个靠近敌人不被发现的窍门,跟随风声爬行!

    每当小风一起,芦苇叶开始摩擦时就赶紧快爬几下,风小了,芦苇叶不动了,就尽量待在原地不动。

    “一队掩护,二队分散回到营地!”瓦克尔坐在全地形车的轮胎旁边用力紧了紧斗篷,觉得黎明前的黑暗格外冷。眼看东边的天空已出现了丝丝淡蓝色,今晚算是徒劳无功了。

    刚刚统计了一编,手下三个小队裁决者死了9人伤了4人,损失过半。既然那个狡猾的敌人缩在沼泽湿地里不出来,只能在天亮之前把队伍收缩到步枪射程之外,等待库车的援兵过来之后再决定是否要展开搜索。在这种地形里,自己的手下还是经验不太足。

    “……二队……二队!”可是等了几秒钟,对讲机里什么声音都没有。低头仔细看了看,有电,再呼叫二队队长。

    “会长大人有什么吩咐?”还好,二队队长很快就有了回答。

    “派人去看看一队在做什么,让他们马上后撤三百米找掩体继续监视!”

    瓦克尔松了口气,看样子是对讲机出了问题,可能是没电了。随着时间推移电池越来越金贵,就算裁决者里的精锐部队,不是必要时也无法做到人手一台。

    “三队,伤员情况怎么样?”为了尽可能的扩大监视距离,1队和2队都是满编十人,负责火力压制的三队只有两名机枪手和4名伤员,他们就在营地南边200左右的路基后面。

    “……”可是三队又不回答了。

    “三……啪……啪啪啪……”瓦克尔有点恼怒,提高了声音,可是话刚出嘴右前方就传来了几声枪响。

    “二队、二队,什么情况!”一听到这种枪声,瓦克尔浑身立刻就绷紧了。太像了,和在夜里偷袭营地的枪声太像了,肯定不是俄制武器,也不像中国武器。

    “啪、啪啪啪……”可是二队队长没有回应,倒是枪声接连不断响起,听上去是发生了交火,既有俄制AK12也有那个熟悉的枪声。

    但交火时间很短,短到双方都没机会打完一个弹匣就结束了,天地间重新恢复了平静,只有夜风时不时掠过大地,卷起颗粒比较小的沙砾打在车辆的金属上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二队、二队,回话!三队、三队,死绝了吗!”瓦克尔已经顾不上用中文喊了,这三个小队裁决者都是精锐,大部分成员来自俄罗斯和哈萨克,虽然都会讲中文,但更习惯用俄语。

    “说慢点我没准能听懂……你是不是在叫你的人啊?有两个消息,一好一坏,打算先听哪个?”对讲机里终于有了回应,但声音非常陌生,是个男人,语气根本不像在战场上,更像是闲聊。

    “……你是谁!”问完这句话瓦克尔就有些后悔,这不是废话嘛,还能是谁呢!

    “我习惯把好的留在最后,那就先说坏消息。你的手下都死了,包括那几个受伤的,都让我用小刀子划开了脖子。好消息是你不用再为他们操心了,更不用担心抹黑开车会不会出危险,因为你也要死了……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对讲机里的男人自然是把废话都过滤了,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自顾自的说着,稍微停顿了一下,然后就是突然爆发的枪声。

    “混蛋……叮叮当当……”这个枪声瓦克尔更熟悉,毫不犹豫的向左边扑了出去,然后连滚带爬的缩进了十多米外的一个土坑。

    在他藏身的位置爆出了一片火星,弹头正肆虐着停在一起的摩托车和全地形车。在7.62毫米钢头子弹面前,那些铁皮毫无抵抗力,各种金属碎片被打得四处乱飞,转眼间就成了一堆废铁。

    俄制PKM通用机枪,制裁者每个小队都有一挺,这次来总共带了三挺。全地形车上装了一挺,剩下两挺都分配到第三队用来火力压制。

    眼下敌人应该就是在用它们来射击自己所在的位置,那只能说明一件事,第三队也完了。再推理一下,迟迟没有回应的一队完蛋的最早,然后是三队和二队的部分人。刚刚的短暂交火中,二队剩余的队员应该也完了。

    要是这么算的话,敌人应该是从东边开始的屠杀!虽然情况很危及,可瓦克尔的脑子依旧清楚,很快就想明白了敌人的大概情况和所处的大概位置。

    “……”然后趁着一辆摩托车油箱被击中起火,突然窜起身体猫着腰飞快的向北边跑去。

    这是他唯一能逃脱的机会,裁决者的PKM机枪装备了250发弹链,而敌人显然有能从远距离夜视的装备,等在这里毫无生还的可能。

    但夜视装备在强烈的火光中会有延迟,不会马上发现自己的行踪。如果能尽可能的跑远点,说不定能躲开机枪射击,这时候谁和机枪对射谁就是二傻子。

477 事了拂衣去

    至于说为啥不开车或者骑摩托跑,也是同样的道理。在PKM通用机枪的有效射程里,除非是真正的步兵战车,否则啥也扛不住,车辆和摩托再快也没子弹快。

    敌人在南边,自己不管向东还是向西都等于送上门挨揍,只能选择向北。虽然北面是连绵不断的山区,那也总比在平地上被机枪虐强多了。

    “再坚持一下瓦克尔,你能成的,在山地里你是西伯利亚虎,只要他敢来就会被撕碎!”一边跑,瓦克尔还在一边给自己做心理暗示。

    经过一夜的磨难他已经有点肝颤了,对方太过于神出鬼没,装备也太强悍。有反步兵地雷、手雷、准确性很高的步枪、视野很远的夜视器材和高超的野外生存能力……

    如果不是自己亲眼所见,百分百不会相信只有一个人,肯定会认为是叛逆者派来的精英小队,甚至是传说中能奔袭千里之外的东亚联盟伞兵部队。

    不过随着枪声逐渐远离,仅剩的那么点信心又逐渐恢复了起来。沙漠戈壁、沼泽湿地并不是自己最擅长的,可一旦进入山地和树林,鹿死谁手就未曾可知了。

    对于在山地部队服役了整整十年的自己来说,疆省的山区和阿尔泰共和国的山区并没太大不同,就算无法反杀掉这个诡异的家伙,依靠地形和充沛的体力摆脱应该还是没问题的。

    “算你小子命大!”洪涛恨恨的把PKM机枪推倒,再踹了旁边的铁皮弹药箱一脚。刚才要不是更换弹链太慢,最后这个家伙也跑不掉的。

    追上去?快算了吧,古人不是云过穷寇莫追嘛。进入复杂的山地之后热成像仪会被山体、树木遮挡,很难发挥出全部功能。失去了远距离先发现目标的优势,自己很可能会从猎手变成猎物,挨了黑枪。

    现在的成绩已经很不错了,以寡敌众消灭了20多个敌人,还要啥自行车啊,贪心往往就是倒霉的孪生兄弟,适可而止吧。

    用热瞄确定了那个敌人已经远离,洪涛又花了半个多小时打扫战场。把能看上眼的枪支收集起来,连同尸体上的备用弹匣一起包好挖个坑埋了,做为将来应急之用。

    再把所有电池、药品收集起来装进背包,对讲机全扔进沼泽地。找到两匹马,简单清洗下身体,砍几根芦苇绑成扫把模样拖在后面清扫马蹄印,沿着芦苇边缘的草地向东而去。

    洪涛不打算再向库车方向前进了,刚刚消灭的是追兵,对方有很大可能会在前面再设置拦截力量。眼镜男不是说了,反抗军已经把库车给丢了。

    也就是说在那里应该还有苦修会的人,自己去了很可能被堵住。按照时间算的话,不太好编瞎话,就算有特别通行证也会引起很大怀疑。

    此时想排除身上疑点,最好的方式就是回到库尔勒干出点比较出彩的事儿,让在那里淘金的流民们都注意到自己。

    来的时候花了大半天,回去的速度几乎减半。为了尽快离开这条路,洪涛没有再吝惜马力,两匹马轮换着骑一路小跑,在上午10点多一头扎进了库尔勒中部城区。

    进入城市没多远,洪涛找了个比较明显的地标建筑,清真寺,一头钻了进去。在淘金客眼里,这种寺庙是没啥价值的,一般也不会耗费太多时间仔细搜索,是个藏东西的好地方。

    在清理了几只丧尸之后,找到个隐蔽的地窖藏好步枪、电子设备、防弹衣、战术背心,重新换上羊皮袄,只剩下匕首和俄制手枪。

    装扮好,再把马料喂上,找几块还算完整的地毯摞在一起当做床,先睡会吧。溜溜折腾了一宿,虽然是和男人折腾,那也不轻松啊!

    大概中午的时候,洪涛离开清真寺向城市中心探索。刚过马路就遇到了一只丧尸,不等对方张牙舞爪的扑上来,他就先开枪打断了丧尸的双腿,看着它身残志坚的向自己爬过来,立刻就有了佛祖的觉悟:凑过去把左边袖子挽了起来。谷

    “你不就是割肉饲鹰嘛,哥们我来个让丧尸咬!你割了肉不会死,十天半个月就养好了,我让丧尸咬了……好像也不会死……”

    只需轻轻一抓世界就清净了,刚刚还瞪着白眼珠、呲着满嘴大牙的丧尸,立刻对自己这个冒牌同类失去了兴趣,坐在地上把身体转向了南边,继续晒日光浴去了。

    洪涛则如入无人之境,钻进马路对面的小区挨家挨户串门,翻箱倒柜、挖地三尺的寻找着有价值物资。面对这种没啥追求的同类,丧尸们非常嫌弃,全都顺着楼道跑到了外面,避之不及。

    由于这片地区还没被淘金客们光顾过,洪涛的收获很不错,很快就装了整整一旅行箱的各种牌子香烟。为了让自己显得更暴发户一些,还特意在耳朵上夹了一根,这才拉着箱子向南边靠近。

    他想趁着丧尸不搭理自己的这段时间,在靠南的小半座城市里多转转,一方面是看看能不能碰上蓝魔鬼,另一方也想寻找更多值钱的货物,比如动力电池。

    但今天的运气糟透了,溜达了四个多小时、走了十多公里,远处都能看到机场了,收获寥寥。电池找到不少,能用的却没几节,蓝魔鬼则是一只也没见到。

    “沉点就沉点吧,我要是拉了这么多东西还没人抢,那就真没天理了!”

    眼看天色渐暗,洪涛只好选择进入路边的超市。货架上的不搭理径直去找到库房,专门拿罐头。只要是没变形鼓胀的全要,足足装了两辆购物车。把旅行箱往上一放,拉着回到清真寺,牵了马准备去渡口返回塔什干过夜。

    别误会,这些东西他并不打算拿回去换钱,而是给流民们准备的。就是要让他们来抢,才会有人记住自己,也就等于给自己做了不在现场证明。

    实际上还没等洪涛走到渡口,附近就出现了三三两两穿着斗篷的身影。他们大多空着手,背上的行囊也不太鼓,显然今天的收获并不多。越是这样,洪涛拉着两个装满了罐头的购物车就越扎眼。

    但还没有人敢立刻上来动手抢,淘金客的战斗力算是流民里最强的了,常年在生死边缘转悠让他们养成了非常彪悍的性格,为了保护自己的利益绝不会对任何有威胁的人手软。

    “嘿兄弟,商量个事!”终于有一伙人按捺不住,小跑着追了上来。为首的是个大个子,块头比洪涛还足,手下的七八个人里多一半端着钢弩,还有两个拿着警用手枪。

    “……”洪涛停住脚步半转身撩开了斗篷,把手枪掏了出来。

    “别误会、别误会,我们不抢你的东西,只是想做笔买卖!”

    为首的大汉见状,双臂张开示意手下人不要靠近,没让剑拔弩张的局面继续恶化,这才上前两步站在路中间撩开斗篷,让洪涛看到他插在腰间的手枪。

    “什么买卖?”洪涛微微降低了枪口。

    “你是头一次来这里吧?”大汉说话前先掏出一盒雪莲,隔着几步远扔给洪涛一支,自己也点上。

    “……”洪涛没有点烟,只是点了点头。

    “我就说嘛,一看你就是刚来的,不太熟悉这里的情况。也就是碰见我们了,要是换成别人早就被抢光了,说不定人也得被弄死。”大汉又向前走了两步,直到洪涛重新抬起枪口才站住,依旧保持着双手摊开的姿势。

478 人狠话不多

    “牧人不怕打架、子弹很多!”这时洪涛又变成汉语结结巴巴,一辆懵逼摸样的牧人了。

    “哦,你是牧民,怪不得呢……子弹也是钱,你就算把他们都打死还是亏本。不如这样,你雇我们,大家把东西分一分就不那么显眼了。咱们一起走人多,他们也不敢抢。等过了渡口再把东西还给你,只需要付出一点报酬,你和东西就都安全了。”

    对于洪涛的身份大汉没有质疑,反倒松了口气。除了性格孤僻、独来独往的牧人,一般淘金客刚到陌生地方也不会如此招摇。

    “……我不信你!”洪涛假装考虑了考虑,开始摇头。

    “我像佑罗发誓!如果谁黑了你的东西就让谁半夜死在路边!”大汉举起右手指着天空,很认真的立下誓言。

    “……报酬多少?”这次洪涛犹豫的时间更长了,实际上他是在忍住笑。这几年行侠仗义终于算是看到了成效,不容易啊,都能和老天爷平起平坐了!

    “每人两个罐头……别嫌贵,要是有人来抢你我们得和他们拼命,这点报酬真不多!”大汉见到洪涛的口气软了,又冲后面摆摆手,示意那几个人别急,买卖有门儿了。

    “成交!”洪涛伸出一只左手,右手还死死握着枪柄。

    “成交!兄弟们,每人都装几瓶,点好数别乱了……兄弟怎么称呼?我姓杨,杨树的杨,他们都叫我胡杨。”大汉一看买卖谈成了,上前两步紧紧握住洪涛的手,开始了自我介绍。

    “比热斯……依勒比热斯……礼物、牧人的礼物……给你!”

    隔着手套洪涛也能感觉到对方的力量,挺有实力,还是个小团体的首领,可以适当结交结交。将来自己再来南疆混,低头不见抬头见,多个朋友多条路嘛。

    “那好,我就先谢谢了!哥几个,今天比热斯兄弟发财,咱们跟着沾光,来,拿去分分!”

    见到洪涛拿出来一整盒烟当礼物,胡杨更加认可了牧人的身份,就是豪爽!没的说,咱也不能太小家子气,双手一掰烟盒就散了,自己叼一根,剩下的都分给手下人。

    真是人多力量大,转眼间两辆购物车里的罐头就消失不见了,每个人身上的背囊都鼓了起来,只剩下一只旅行箱洪涛自己拉着。胡杨也没问里面装了什么,大家一边抽烟一边向渡口走去。

    不过事情进展的并不想胡杨说的那么顺利,刚刚洪涛拉着两车罐头的样子被很多淘金客亲眼所见,虽然他们没能力硬抢,但架不住有人通风报信,叫来有能力硬抢的。

    “比热斯,一会儿要是打起来你带着箱子先上船,我们的罐头不一定能帮你带过去了!”看着远远走来的那伙人,胡杨豪爽的笑声和大嗓门戛然而止,很不情愿的违反了刚刚发下不久的誓言。

    “嗨,看看是谁来啦……大名鼎鼎的胡杨啊!可惜啦,现在沙漠都被水淹了,你这棵老胡杨是不是也该死了啊!”

    对面走来的这伙人规模更大,差不多有20多人的样子。为首这位的打扮和流民不太一样,没有斗篷,是件棕色皮毛一体大衣,虽然外观显得有点旧但质量不错,里面的绒毛有点托斯卡纳长绒的感觉。

    头上也没盖着兜帽,用座山雕的皮帽子代替了,配上长长的脸颊,远看有几分张三爷的味道。只是他一张嘴威风就散了五成,声音有点尖,阴柔味道过浓了。

    “我喊123,都趴下!”眼看双方接近到了30米距离,洪涛在人群里说道。谷

    “兄弟,他们人多……”胡杨好像明白洪涛要干啥,不禁有些着急。对面那伙人自称银狼帮,领头的姓殷,殷实的殷。他们不光人多,枪也多,打起来自己这边肯定吃亏。

    “1、2、3……啪啪啪……”但洪涛并没等胡杨说完就已经举枪射击了。由于没安装消声器,MP443在使用高压子弹时枪声格外洪亮,确实有点乌鸦叫的感觉。

    这只乌鸦不仅叫声烦人,还能要人命。首当其中的就是银狼首领,身上至少中了两枪,胸前的皮毛一体皮衣都被打碎了,半个音都没喊出来就仰面朝天的向后倒去。

    然后就是他旁边的人,洪涛把这把枪的大弹容量优势充分发挥了出来,根本不仔细看目标,谁走在前面、谁好打就先打谁。

    前几枪是站姿,等身边的人都趴在地上失去了掩体,就采用跪姿继续。啥掩体不掩体的,这个时候拼的就是火力密度,根本不能给对方拔枪射击的时间,就算拔出来了也不能瞄准。

    “啪啪啪……”十几秒钟之后弹匣里的17发子弹都倾泻完了,洪涛二话不说立刻从跪姿变成了侧躺,又把第二个弹匣塞了进去。这时身旁突然传来了枪声,转头一看,胡杨也单腿跪地双手举枪向对面射击呢。

    这把枪洪涛觉得眼熟,很像米国和加拿大警察用的格洛克,但又不能确定。在国内,好像没什么执法机构会买进口格洛克手枪吧?

    “啪啪啪……”先不管是啥枪,是从哪儿搞到的,换完弹匣的乌鸦又叫上了。实际上此时对面已经放弃抵抗了,横七竖八的躺倒了一片,剩下的正在四散奔逃。

    但洪涛没节省子弹,谁跑得慢,还有啥想法,或者手里拿着枪,照着谁就是两枪。啥误会不误会的,他们的命是命,自己的命也是命,先确保安全再说吧。

    这场枪战来的太突然,不光对方没做好准备,胡杨这边的人也没任何准备。谁能想到苦哈哈的淘金客会这么奢侈,一言不合掏枪就打,打上还就没完没了呢。

    所以结束的也快,第二个弹匣刚打了一半就不得不结束,几十米范围内已经没人了。不光这几十米,周围上百米范围内的淘金客全都钻进了街边废墟,头都不敢探,生怕被当做敌人。

    “抢我羊……抢我马……抢我东西!”这时洪涛从地上爬了起来,右手端枪左手拔出匕首,走过去对着地上的人,不管死活挨个补刀,一边桶一边念叨,恶狠狠的样子让所有人看了都肝颤。

    “胡……杨,你、比热斯朋友!东西、枪归你……每人一条烟!来拿,不拿不是朋友,敌人!”补刀完毕,又开始搜身,找出来四把手枪和几个备用弹匣。有92式、54式、格洛克和一把带俄文但不知道型号的。

    洪涛不想要这些枪,但也不能扔在这里,都是好东西,肥水不流外人田,把胡杨一伙人武装起来,以后大家就是一起战斗过的朋友了,对自己没亏吃。

    “这把格洛克17挺好用,你拿了吧!”胡杨倒是没推辞,招呼手下人打扫战场。他们可比洪涛专业多了,不光拿武器,浑身上下都得搜,凡是有用的全拿走,包括衣服和靴子。

    “没见过,外国的?”洪涛接过来瞧了瞧,确实是格洛克,也是9毫米口径,17发弹匣。和乌鸦手枪比起来稳定性和可靠性高一些,但威力小。

    自己还有HK45可用,没必要再弄一把。但有点好奇它的来历,胡杨手里有一把,银狐首领手里也有一把,难不成格洛克在中国也烂大街啦!

    “疆省武警、特警配发的,枪多子弹多,好用!”见到洪涛又把枪递了回来,不太感兴趣的样子,胡杨还打算再普及普及用枪知识。

    俄制手枪威力是大,可子弹供应不太充足,还贵。淘金客配枪99%是为了防备人类,用不上太大威力,算起来还是更稳定、抗造的格洛克手枪比较合适。

479 胡杨

    “山上放羊……狼、豹子、熊……这个枪不成!”洪涛坚持不收,理由很充分,他要去山区放羊,需要对付的目标除了人之外更多的还是皮糙肉厚生命力顽强的野兽。那时候就得追求大威力了,近距离一枪打不死,往往没有开第二枪的机会。

    “咕咚……战利品都给我们了,这烟就不能再收,我们刚刚……也没出什么力气!”见到洪涛坚持不要,胡杨只好把枪插在腰里,看了看已经打开盖的旅行箱,忍不住吞咽着口水。

    真是人比人得死啊,自己八个人一天找到的物资还没人家一个人找到的三十分之一多。再看看人家的战斗力,二话不说上来就搂火,子弹和不要钱一样往外喷。

    “牧民礼物,收了朋友、不收敌人!”洪涛是越来越喜欢牧民的身份了,如果用汉语劝一个人收礼物,得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推过来推过去三番五次才见效。现在全省了,人狠话不多加立竿见影,还不会令人难堪。

    “杨哥,渡口那边停了好多摩托车,会不会是来帮银狼报仇的!”烟还没分完呢,胡杨安排去渡口探路的人就跑回来了,上气不接下气的报告了一个他认为很不好的消息。

    “银狼没那么大面子吧……你看清楚骑摩托的是巡逻队还是苦修士了吗?”

    银狼帮只是个淘金客自发组织的小团体,过检查站的时候该查一样查,该克扣半点也不会少,显然和救赎者没什么联系。

    可他也不敢说就一定没啥关系,这边刚把银狼帮的老大和几个骨干打死,渡口就出现大队摩托车,是不是有点太巧了呢。

    “肯定有灰袍苦修士!”手下人想了想,确定自己看见的没错,虽然距离远,但那种装扮在淘金客眼里是最可怕的存在,平时遇到有多远就躲多远。

    “这就怪了……比热斯兄弟,现在渡口来了很多灰袍苦修士,他们啥都管,非常麻烦。离最后一班渡船还有40多分钟,我们是不是先不过去,等等再说?”

    经过这番小规模枪战,洪涛已经被胡杨当做了自己人,渡口来了那么多灰袍苦修士,肯定不能让自己人过去吃眼前亏。

    “灰袍苦修士?”听到灰袍两个字洪涛就知道谁来了。昨晚弄死的那些人就是穿着灰色斗篷。但自己没时间抓舌头审问,现在正好找机会打听打听,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嘛。

    “走,进去说……你们俩上房盯着点!”胡杨见到洪涛不反对等等,当下松了口气,左右看了看,正好街边有座废弃的房屋,虽然没窗户没门,也比站在大街上吹风强。

    “这里有叛逆者?”不到一根烟的时间,洪涛就大概听明白灰袍是什么来历了。

    据胡杨讲,救赎者的苦修会里除了白袍和黑袍苦修士之外,还有一种灰袍苦修士。这些人平时很少在基地和检查站露面,但却经常出现在边境地带,比如库尔勒和巴伦台。

    具体灰袍苦修士是做什么工作的胡杨也说不准确,但他能确定的是,这些穿着灰色袍子的苦修士个个都是训练有素的战士,装备比巴伦台驻扎的军队还精良。

    装备尽量、训练有素的小分队,还经常出没在边境地区,工作性质呼之欲出。除了追捕叛逆者之外,好像也没别的目标需要用这种方式对付了。

    灰袍苦修士基本就等于救赎者的秘密警察和特种作战部队,是专门用来清除叛逆者的。面对叛逆者层出不穷的袭扰战,靠正规军基本没法剿灭,只能用这种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方式遏制。

    “嗨,谁知道呢……”胡杨摇了摇头。

    “你见过叛逆者?”洪涛追着问。

    “这边少,库车那边多……这段时间几乎没人敢去了,不被丧尸和野兽弄死也得被这帮灰狗害死。唉……眼看就要入冬了,今年不好过啊!”一谈起反叛军的话题胡杨就不敢多说,看来还是不太相信洪涛。谷

    俗话讲丑媳妇总要见公婆,大概等了半个小时,当胡杨一众人赶到河边准备搭乘最后一班渡船过河时,发现河对岸的灰袍苦修士不光没走,还点亮了车灯围成大半圈把渡口给包围了,看样子正在挨个检查过河的淘金客。

    “挨千刀的,好不容易弄到点东西,这群狗杂种就闻着味来了!比热斯兄弟,你的罐头和烟今天恐怕要遭殃了。”

    见此情景胡杨就算再临危不惧也不得不服软,民不与官斗,再团结勇敢的淘金客小队也没法同装备尽量的特种兵抗衡,此时除了诅咒之外就只能祈祷了。

    “来来来,让马先上船……不要怕,苦修会正在检查叛逆者,大家只要老老实实回答问题就没事啦!”在此摆渡铁皮船的是一老一少两个人,听口音老头应该是汉人,看模样小伙子像是维族。

    “今天收获不错吧?”上船之后小伙子拉动钢索驱动船只,老头坐在船头踢了踢脚边的旅行箱。

    “……不错!”洪涛装了好几年牧民,什么地方都趋近于完美了,唯独有个技能一直没掌握好,憨厚的笑。

    不是态度不够憨厚,主要是笑容太过狡诈,盖住了努力表现出来的憨厚。所以干脆就不笑了,满脸木讷的点点头,也比较符合身份。

    “来了几天?”船老大接过洪涛递上的烟卷满脸都是笑容,那表情才叫憨厚。

    “两天……10多只全杀死,才能进去!”洪涛用磕磕巴巴的汉语描述着这两天与丧尸激烈拼杀的过程,可怎么听怎么没有波澜壮阔的感觉,也就是勉强弄个明白。

    如果他不知道旅店老板是苦修会的密探,肯定会拿这个挺面善的船夫当成与世无争挣点辛苦钱的老流民,没准就会放松警惕,显露出来一些本性。

    但现在才不会信呢,苦修会如果能在旅店安排暗桩当眼线,怎么可能放过把控唯一的渡船呢?这里才是能近距离观察所有淘金客进出,还不显山不露水的关键位置,只要想从库尔勒进入南疆就谁也躲不开。

    “找到超市啦?!”船老大很感兴趣的样子,凑近了小声问着。

    “大超市!”洪涛狠狠的点了点头。

    “好家伙,你发财了啊!怎么没多拉点回来?”船老大指了指空空如也的马背很是迷惑,自打上船他就一直在用眼角余光扫视着这两匹马,尤其是马腿。

    中午刚过,他就从电台里收到了总会的命令,要求严密关注这两天出入库尔勒的淘金客,一旦发现异常现象马上盯住,等待裁决者抵达。

    黄昏时刻,一队又一队的裁决者呼啸而至,足足有七个小队,甚至还出现了两辆轮式装甲车和上百名黑色军装的巡逻队。

    然后渡口就被封锁了,每个从库尔勒回来的淘金客都要接受仔细盘查搜身,稍有不对立刻抓捕。剩下的士兵和裁决者靠两辆装甲车度过孔雀河向西而去,每个人都如临大敌。

    至今为止船老大和小伙计都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只被命令暗中调查这几天谁渡河去了西边,或者谁刚从西边回来。

    在船老大和小伙计的印象中,自打裁决者向盘踞在库车的叛逆者发动进攻以来,从这里渡河西去的淘金客屈指可数,近一周以来更是一个没有。

    非要说谁比较可疑,那就是这个一人牵了两匹马,其中一匹还是好马的大个子淘金客了。他的外形有点眼生,两天前才过河,居然能一个人深入城市找到大超市,运气也太好了吧。

480 行踪清白

    “丧尸来了、好多……没时间!”看似像是低着头休息,实际上透过雪镜,洪涛一直都在不错眼珠的盯着船老大的眼神。见到他对马匹这么感兴趣,就更加确定了暗探的身份。

    向西的路边有很多植物,其中不乏带刺的。如果骑着马去过难免会在尾巴、肚皮、四条腿上沾染一些,只要发现了这些踪迹就没法自圆其说了。

    看起来那个逃走的家伙已经联系上了救赎者,这倒不出乎意料,他身上带着大功率对讲机呢,只要在山沟子里藏一会儿,等天亮之后溜出来就能和守在库车附近的裁决者取得联系,再通过他们携带的电台远距离发号施令、指挥这边的抓捕行动,完全来得及。

    怪就怪自己对那种俄制机枪不太熟悉,更换弹链太慢,否则那个家伙根本就跑不掉。如果把他也干掉,估计裁决者好几天都反应不过来,查起来就更没有头绪了。

    但现在也不用怕,自己已经把所有能想到与西边那条路有关的证据都抹去了,当然包括清理马匹的身体。唯一能让自己暴露的就是眼镜男和徐代表,只能祈祷他们好运吧。

    “刘老头,打听那么仔细干什么,他可是我的人,别坏了规矩。来,拿着,刚才的话就当没听见,我们家里几十口子人都指望这点东西过冬呢!”

    这时胡杨突然挤了过来,掏出一盒烟塞进了船老大的怀里,然后压低声音用非常严肃的口吻交待了两句,隐隐还有点威胁的意思。

    “呵呵呵,我又不是收货的,闲着随便聊两句。你们刚才听见南边的枪声没?上一船我才拉过去几个受了伤的,像是银狼的手下,但没看见他露面。都这时候了,不会再让我多跑一趟吧!”船老大嘿嘿笑着把烟揣了起来,不再纠缠洪涛,转头和胡杨小声聊了起来。

    “省了吧,收了船之后去旅店找我们,今天晚上请你喝酒。他回不来了,喏,以后永远也回不来了。明天见到银狼帮那群砸碎,帮我带句话,让他们想继续在这里混的就来找我。都是苦哈哈,没有深仇大恨,凑一起人多力量大,还能好活点。”

    听到银狼的名字,胡杨顿时豪气大涨,撩开斗篷拍了拍腰上插着的手枪,为了让船老大看清楚,还特意点燃了打火机,照亮枪柄上的狼头痕迹。

    “厉害、胡队长是个做大事儿的人,那小子整天不干正事儿,确实早就该被收拾了,放心,话我一定带到……唉,今年的冬天不太好过啊……来来来,都扶稳了啊,船要靠岸喽……”

    船老大显然也认识这把枪,顿时不再有怀疑,脸上堆满了笑容,冲着胡杨就是一顿奉承。像他这种苦修会的暗桩,隐藏身份是最重要的,想让别人看不出来就得和流民一样做派,对人多势众的淘金客首领自然要礼遇有加,否则指不定哪天就被人打了黑枪。

    “兄弟,这里不能说太多实话,尤其是找到东西的地方,被别人知道了,不光地方会丢,小命也保不住了。走吧,下船,晚上一起喝点!”船老大去船头扔缆绳,胡杨又凑了过来,把刚刚洪涛犯的错误指了出来。

    下船之后,洪涛和两匹马果然受到了重点关注,即便拿出特别通行证,那些穿着灰色袍子的苦修士也没太客气,不光把随身行李翻了个遍,还要求脱外衣脱鞋,连内衣都摸一摸,用灯光照照是否有在沼泽湿地里浸泡过的痕迹。

    结果自然是除了一旅行箱香烟啥都没找到,洪涛在清真寺里不光把内衣换了,连带鞋袜一起和电子设备都藏了起来。

    现在就算把猎狗找来也没用,他在超市里把唯一有可能残存沼泽味道的短发也用过期的玻璃水给洗了两遍,太清白了。

    “怎么不都死了呢,快滚!”倒是对刚刚发生在南岸的枪战,灰袍裁决者们半点兴趣都没有,被派去查看的人回来之后,也印证了刚刚的说法,立刻就挥了挥手,满脸厌恶的让洪涛和胡杨这群人离开渡口。

    倒是有几个银狼帮的人被绑起来跪在一旁,他们身上都带着枪伤,到底是不是淘金客火并留下的灰袍裁决者才不管,都要带回去审问,估计能活着出来就算命大的。谷

    “怪事儿,这些灰狗今天怎么变得规矩了,什么都没拿?”胡杨一边往镇子里走,一边回头向渡口看。今天的检查倒不让他太意外,可是旅行箱里的烟、背囊里的罐头一个都没被克扣,就让他太想不通了。

    “这些送你,朋友、胡杨、牧人比热斯的朋友,收下!”洪涛假装啥都没听懂,更不知道灰袍裁决者过往的恶行,指了指每个人的背囊,表示罐头自己都不要了,交个朋友,还不许推辞!

    “你这就要走了?”胡杨有点舍不得,这也太豪爽了,战斗力又那么强,如果大家凑一起再去城市废墟里探索几天,说不定收获更多呢。

    “通行证,时间不长……带货,我带回去卖,没税!”洪涛从领口拽出了特别通行证,得意洋洋的晃了晃。

    有人认识吗?太有了,胡杨马上就明白遇到了什么机遇。没说的,把这些天找到的值钱、体积小的货物全都托付给了洪涛带回伊宁出售。他们还要再待一周左右才会返回,等到了伊宁之后再去伊斯扎韦店里结账。

    说起来胡杨和方文麟家住的并不远,两个人还认识,这就越说越近了。相约好回去之后由胡杨请客喝酒,洪涛就牵着马驮着三个大包裹离开了小镇,连夜向北而去。

    14天之后洪涛安全返回了伊宁,和走的时候比,进入聚居区的检查站明显增派了人手,对过往行人的盘查力度也加强了,几乎人人都要把行囊打开。

    但士兵们看到特别通行证之后比铁面无私的灰袍裁决者客气多了,只翻了翻马背上携带的货物,连交税的事儿都没提就放行了。

    “真神啊,你可回来了……朱玛修女前天就来问过一次了,你要再不回来怕是得有大麻烦啦!”

    当洪涛突然出现在茶摊上,正在无精打采煮水的张平贵差点跳起来,不由分说拉着进了伊斯扎韦的店铺,关上门之后才一脸紧张神情的抱怨。

    “……这么多东西?”伊斯扎韦比张平贵的奸商属性强,在他眼里谁都像一堆货物,看到屋外马背上的三个大背包之后就啥事情也想不起来了。

    “带货……卖给你,好价格!”洪涛也不和他废话,把背包拿进来一股脑倒在地上,顿时各种罐头、香烟、密封包装食品、糖果就堆成了小山头。

    “看来你这趟去库尔勒没少交新朋友,这里呢?”张平贵的瞳孔立马就变成方的了,伊斯扎韦的定力稍微足点,还顾得上观察全局,很敏锐的发现了那只旅行箱。

    “嘶……好家伙,你是把基地里的仓库打劫了吗!”当箱子被打开,露出码放得整整齐齐的几十条香烟时,伊斯扎韦的眼珠子也方了。

    这种规模和品相的收获,除非是救赎者出动正规军清理,光靠淘金客很难获得。就算大家团结起来攻克了烟草专卖店,保存品相如此好的烟也不会太多,大部分都被雨水泡过,或者被各种小动物咬破了外包装。

    “发财,喜盈门喝酒、吃菜!”洪涛很随便的挥了挥手,向街对面一指。

    “对对对,值得庆贺、值得庆贺!走,这次说好我请客,不许抢,也不许再提什么牧民了!”伊斯扎韦闻言之后狠狠拍了下大腿,表示严重支持。

481 酒精的作用

    货物的价格都挺高,就算不是他的,但只要让他转手照样会赚一笔。谁说商人光会挣钱啊,该花钱的时候更要舍得花。这顿饭可比上一次丰盛多了,不光去了包间,还点了很少见也很贵的拍黄瓜。

    不是罐头酸黄瓜,而是新鲜的黄瓜。即便只是简单拍了拍,放了点醋和盐,吃起来也比山珍海味可口。即便像洪涛这种不愁吃喝的真土豪,也有七年多没吃过了。

    但洪涛点名要来这里消费的目的并不是尝鲜,他要通过喝酒从两个奸商嘴里套点情报出来。救赎者绝对不会对半个月前的损失毫无反应,自己这些日子一直在路上奔波什么情况都不掌握。

    “检查站搜身,带货难!”眼看一瓶私酿烈酒已经见底,洪涛又要了一瓶,边给三个人的酒杯满上边随口抱怨。

    “嗨,你是不知道,前些日子出了件大事……知道苦修会的瓦克尔副会长吗?他被叛逆者袭击了,差点死在路上。人虽然是跑了回来,可身边的裁决者足足死了三个小队,到底是谁干的现在都没搞清楚,能不严加盘查嘛!”

    伊斯扎韦已经喝得面红耳赤,吃菜少举杯勤说话密了。听了洪涛的问题,想都没想立刻压低了声音,开始抖落他肚子里那些不知道从哪儿听来的内部消息。

    “我怎么听说是五个小队,瓦克尔还挨了两枪啊!”张平贵也有消息渠道,但质量显然不如伊斯扎韦高,水份太多。

    “肯定是三个小队,尸体刚拉回来那几天一直没烧,就放在州政府后面的友谊医院手术室里挨个解剖,听说还请了东亚联盟的医生帮忙。哎对,比热斯,瓦克尔会长就是在库尔勒西边被伏击的,你没听说?”

    一听有人敢质疑自己的消息准确性,伊斯扎韦很不乐意,再次拿出更有说服力和更详尽的数据,以此证明自己所说全是实情。

    “塔什干过河检查,脱衣服检查,每个人,都查!”洪涛摇了摇头,又给伊斯扎韦满上。

    “估计就是了,可惜到现在也没抓到那个人!”伊斯扎韦已经从面红耳赤过度到了酒满杯干,舌头变大,说话开始不太利落了。

    “一个小队多少人?”洪涛放慢了斟酒和举杯的频率,从被动听转变为主动打听。

    “10个人!”伊斯扎韦很满意目前的状态,虽然听众只是两个流民,但你们都不知道只有我知道的成就感还是挺强的。

    “裁决者什么样子?”洪涛继续虚心求教。

    “裁决者嘛……嗨,在这里看不到的。那群家伙平时都穿白袍和黑袍,执行任务的时候才换上灰耗子皮。”

    “塔什干检查,灰耗子皮!”洪涛猛的一拍桌子,恍然大悟!

    “嘘……比热斯兄弟,这话可不能大声说。裁决者是专门抓捕叛逆者的,杀人不眨眼,得罪了他们弄死你都不用苦修会审判,完事还得给你安上个叛逆者的罪名!”

    这下可把伊斯扎韦吓的不轻,酒立马就醒了一半,就差伸手去捂洪涛的嘴了。张平贵更鸡贼,借口去嘘嘘到包房外面转了一圈才回来,生怕有人听墙根。

    “一个人杀三十,裁决者不成!”洪涛还是那副浑浑噩噩、无知者无畏的德性,只是把声音放小了点,继续贬低裁决者的能力。

    “比热斯说的也有道理,整整三个小队被一个人全弄死了?杀30头羊也没这么容易吧!”

    见到走廊里确实没人,楼下还有几桌客人正在大声吆喝划拳,张平贵才放了心,关上门坐下端起酒杯,但马上又放下了,心里也有不解。

    “这回可不是一般人!听说过正义的佑罗没?”听到这个问题伊斯扎韦满脸都是得意,不等别人让,自己一仰脖先干了。抹了抹嘴,点上张平贵递上来的烟,长长吐出一股烟雾,才开始解答。

    “噗……咳咳咳……”刚开了个头就让洪涛一阵剧烈的咳嗽声给打断了。

    “看看、看看……比热斯吓到了吧!没错,这次偷袭裁决者的就是佑罗……哎呀,得有四五年光景了吧,这位大侠真是神出鬼没,从来就没人能活着见过他的模样,谁干坏事干多了保准儿会被找上门。这些日子聚居区里凡是消息灵通的帮派都收敛了,没事儿都不敢出门乱晃。”

    对于洪涛的表现伊斯扎韦觉得太合乎情理了,别说只是个跑单帮的牧羊人,就算平时在聚居区里耀武扬威、不可一世的帮派份子,听到佑罗的名号也得马上怂。

    洪涛抹了抹喷在胡子上的酒水,刚刚的失态不是吓的,是太意外让酒水给呛到了。自己袭击了裁决队根本就没插佑罗的牌子,那种行为只是个游戏,真到了以命相搏的时候谁还能想起来啊。

    “佑罗……北面,奎屯,我听过!”没想到有人帮着想了,还想的挺合情合理。这应该不是伊斯扎韦瞎编,肯定有出处,还得侧面打听打听到底是谁这么有才。

    “嗳,比热斯说的没错,当年在奎屯我可是亲眼见过佑罗立的牌子,直接就把当地最厉害的帮派老大给灭了门啊,尸体齐刷刷的躺了一排。可这些年佑罗的牌子都是在北疆的,没听说他老人家去南疆了呀!”

    张平贵比洪涛在奎屯待的时间还长,仔细想起来立刻发现了一个疑点,对伊斯扎韦的答案表示了有限度的怀疑。

    “你俩是谁啊?人家去哪儿还得通知你们!这事儿我真不是瞎说,知道佑罗用的是啥枪不?”眼见自己所言受到到极大质疑,伊斯扎韦有些急了,如果真是吹牛还无所谓,但这次是真的啊!

    “兄弟,你这话说的就有点过了,要是见过他用啥枪,你还能坐在这里和我们说话……”张平贵也喝的到站了,脸色白里透着青,一门心思和伊斯扎韦抬上了杠。

    “嘿嘿嘿……”此时该做什么?洪涛啥也没做,只是裂开嘴傻笑。

    “你们俩啊,档次还是不够。我是见不到人家用啥枪,可弹壳找到了啊。说起这事儿不得不提一提东亚联盟,人家就是厉害。刚开始整个基地里没一个人认识,主教大人就去请东亚联盟代表团帮忙。”

    “代表团里有个年轻姑娘,听说是很厉害的医生,不光把弹壳认出来了,还从几具尸体里找出弹头,再根据弹头和弹壳的位置,把当时的场面画成图。你们猜怎么着?和瓦尔克描述的一模一样,就好像当时也在场似的,厉害不厉害!”

    有时候吧,说了半天啥事儿都没有,坏就坏在某个人有意无意的那么一笑上。此时的伊斯扎韦就觉得自己遭到了信任危机,想挽回局面只能上干货!

    “……啥子弹那么厉害啊,能一个人打死三十个人?”张平贵还是有点将信将疑,他知道伊斯扎韦和基地高层有暗中联系,可想知道这种消息普通高层怕是都没机会,必须处于核心层了。

    “听说是德国枪……厉害的不是枪,是人!你们知道佑罗是怎么把裁决者全打死的不?当时我听了都不敢信。他老人家会轻功,水上漂的功夫,在沼泽地里行走如飞。还会奇门遁甲障眼法,站在面前你也看不见……”

    “看看看,又不信了吧!东亚联盟的女医生说了,多一半裁决者都是被近距离用手枪打死的。瓦克尔大人亲自训练出来的裁决者,出门都带着夜视仪的……”

    “夜视仪懂不?就是在晚上也能看清楚东西的高科技……嗳,不懂就说不懂别装懂,你们没见过、想不通的事儿多着呢!”

    很显然,伊斯扎韦也不知道枪的型号,但这并不妨碍他树立权威,除了解答张平贵的疑问之外还普及了一下军事知识。见到桌对面的两个人都大眼瞪小眼无话可说了,才满意的端起酒杯一仰脖,又干了。

482 意外收获

    “汉人、功夫?”洪涛当然知道这番话里有多少干货多少水份,伊斯扎韦能量确实不小,能听到这种层面的秘闻,不仅仅是和基地里的高层有来往,肯定私交还不错。

    当然了,也有些诧异。做为维族商人,能说一口流利的汉语已经很不容易了,居然还看武打小说,并且活学活用,更不容易!

    “嘿嘿嘿……看看,我这里都是好东西……可惜你看不懂,要不给你拷一份,放牧的时候就不寂寞啦!”对于洪涛的疑问,伊斯扎韦非常愿意解惑。

    他从兜里掏出手机,打开文件管理器调出来很多文档文件,每个文件都有个汉字名字,数量非常多,没上千也得几百。

    只看了一眼洪涛就知道是啥,下载的网络小说。当初还在救援队时,很多队员没事的时候也看,除了费点电之外确实是个调剂精神压力的好办法,可以让人暂时忘却身边的困境和烦恼,沉浸到文字工作者幻想出来的故事情节中去。

    “什么东西?”但是做为一个少数民族牧人他必须不能知道是啥。

    “汉人的小说,你没用……说起汉人我倒是有个想法,你说东亚联盟特意派人过来还常驻在基地里,会不会是要变天啊?”

    张平贵随口解释了一句就不再搭理洪涛了,而是小声和伊斯扎韦聊了起来。也不再谈论佑罗和裁决者,而是聊起了大环境和未来的趋势。

    “……呼……这事儿真不好说。我也是前些天才听说,东亚联盟其实早就想派人过来,主教大人一直不同意,就是怕让他们把这里的情况都摸清楚。”

    “可这次拦不住了,听说东亚联盟造出来一种新药能治疗丧尸病,这种药的原料要从蓝魔鬼身上找,只有东亚联盟的医生才会,也只有他们有这种设备。”

    “比热斯送的羊肉就是给东亚联盟代表特供的,他们几个月前就已经秘密派人过来了,在基地里建了个实验室,专门干这个事儿。”

    “基地收购的蓝魔鬼全被送进了实验室,弄出来原料再送回东亚联盟,等药造好了分给基地里一部分。也不光是咱们这里,江南那两个联盟里也有东亚联盟的代表常驻,也得建实验室。”

    “照这个趋势下去,以后早晚都是人家说了算,说不定哪天一睁眼咱们也属于东亚联盟了呢。”

    这两人根本就没拿洪涛当回事儿,虽然声音稍稍压低了点,但谈话内容都能听见。洪涛则是拿着把小刀非常认真的剔着骨头上的肉丝,可耳朵却一直支愣着。

    这是他从克里木身上学到的牧民吃饭习惯,别看牧人并不缺肉吃,可他们非常节省从不浪费,凡是能吃的都要吃干净。被克里木啃完的骨头就像被一窝蚂蚁啃过似的,干净的像工艺品。

    “我看这是好事儿,听从外面来的商人喝茶时讲过,在东亚联盟当流民除了没有配给之外,工作报酬都是一样的,住的房子也差不多,比这边日子好过多了。”

    “这两年江南的不少流民都在偷偷想办法往北边跑,当地的联盟已经在通往外界的道路上设立了检查站,没有通行证不允许流民随便出去。”对于这个说法张平贵倒是认可,同时提供了他在街上摆摊听到的一些情况,眼神里闪现出了些许向往。

    “嗨,咱们这边也一样。以前想去哈密找工作,只要能走过去就成,这几个月奎屯和巴伦台的检查站都不让通行了……除非能像他一样有个特别通行证。”伊斯扎韦点了点头,他知道的情况更详细,只是平时嘴巴比较严不乱说而已。

    “可惜特别通行证只能带货物,带不了人啊……”张平贵斜眼看了看还在和骨头奋斗的洪涛,无奈的摇了摇头。

    “……也不是完全不能,我倒是有个想法。”说者无心但听者有意,张平贵无意间的一句话,让已经被酒精麻痹的晕头转向的伊斯扎韦突然精神了起来,偷眼看了看洪涛,又把声音压低了几分,与张平贵窃窃耳语了起来。

    二个小时之后,洪涛肩膀上扛着不省人事的伊斯扎韦,手上扶着摇摇晃晃张平贵出了喜盈门酒楼,今天这两个奸商算是彻底放飞自我了。

    总共喝了四瓶私酿烈酒,话题一个接着一个,丝毫不避着自己,连怎么能把人偷偷送过检查站,再穿越哈密封锁线的生意都聊了,只是还没商量出最终结果就全喝趴下了。

    不过洪涛的收获很大,首先知道了被自己杀死的那群苦修士是个什么来路,同时也知道了以后将要面对的最大威胁来自何方。

    其次明白了救赎者高价收购蓝魔鬼的尸体要做什么,合算不是因为这种怪物数量越来越多,而是要用来制药,还是制造能治疗丧尸病的药物!

    最后对张柯和希贝克一伙人的来历有了大致判断,他们到此地完全和自己无关,只是在执行东亚联盟的大战略布局。

    相应的,自己也得根据这些信息对今后的行为做出改变。比如.45口径手枪和使用北约弹药的步枪平时最好别再用了,一旦再被发现很容易暴露。

    还要尽可能查明治疗丧尸病药物的详情,如果是真的那就是人类幸存者的福音,为此自己乐意去多抓点蓝魔鬼,也算是尽一份力。

    伊宁基地还可以来,南疆探索计划也还可以继续执行。只是要防备两个地方,一个是库车一个是若羌。前者有裁决者出没,后者有来自西南联盟的枪手游弋,能不靠近就别找麻烦。

    减少使用习惯的武器对洪涛的困扰有点大,但也不是很大。无论是国产的81-1、56、95还是俄制的AK74、AK12、AN94,这些再疆省比较常见的武器他都摸过也用过,不存在玩不转的可能。

    “找机会去问问方文麟,看看他对裁决者了解多少……”但想了解更多裁决者乃至特效药的详情,好像还真没谁能帮上忙。方文麟已经离开救赎者好几年了,只能是有枣没枣打三竿子,希望不大。

483 主教(加更求点票票)

    就在洪涛殚心竭虑的琢磨着如何窥探裁决者和东亚联盟内情时,伊宁基地里的一小撮人也在挖空心思的算计着他的一举一动。

    哦,不对,不能说是算计他,而是算计正义的佑罗。就目前而言他伪装的很成功,还没人把行侠仗义、飘忽不定的神话人物,与一个浑浑噩噩、憨厚木讷的牧民联系起来。

    灰色的水泥柱、深绿色的铁栅栏、茂密高大的绿化带,让外面的人无法窥视院子里的景象,只能透过栅栏门瞥见一座明显带有前苏联风格的灰色小楼。

    这座仿佛小号人民大会堂般的五层建筑,位于YN市区中心、位于解放路和斯大林路交汇处,以前叫自治州政府,现在的救赎者总部。

    穿着军装上衣和深色短裙的女秘书们没有了往日的悠闲,全都把脚步不由自主的加快了几分,同时尽可能的不去靠近位于二楼正中的棕色房门。

    “咣当……笨蛋!全都是笨蛋!我看就是吃的太饱了,居然能让人从眼皮子底下逃走,还白白损失了30多人。他怎么不去死?照这么下去哪里才是安全的?说不定他……也说不定她就是佑罗,随时随刻会瞄准我们的脑袋来上一枪!”

    但怕啥来啥,厚重的房门突然被人从里面拉开,随即冲出来一位很敦实的中年男人。深绿色军裤配锃光瓦亮的马靴,下半身穿的很整齐,但上面只穿了件白衬衫,还解开了两粒扣子,让胸前肌肉撑得鼓鼓的。

    别看他个头不高,可嗓门真不小,震得附近人的耳膜嗡嗡响,却没一个人敢捂耳朵,全都肃立当场毕恭毕敬的立正低头,大气不敢喘一口。

    “萨宾,不要大喊大叫……你这样会让大家更紧张的。来吧,事情还没到最坏的地步。”就在大家全都不知所措、进退维谷时,门内又走出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

    他的相貌比较东亚,发音也更中国,应该是个汉人。而那位萨宾不管中文多流利,依旧带着一股子红菜汤味道,再加上灰绿色的眼珠子和说黄不黄说黑不黑的头发,标准的俄罗斯远东混血,俗称二毛子。

    “赵,东亚联盟的特使越过了封锁线,很可能已经坐在了叛逆者桌边,难道还不是最坏?要知道他们是个庞然大物,有空军和机械化部队,连实力比我们强的四省联盟都在一夜间被吞并。如果让他们和叛逆者联合在一起,我们该怎么办!”

    虽然男人的声音不大,语气也不严厉,萨宾却马上收敛了情绪,努力克制着怒火把声音放小。可语气一点没好转,焦虑中透着惶恐,紧张里加着无措。

    “请称呼我主教,尊敬的司令官阁下……进来关上门!”

    被称作赵的男人对萨宾当着众多部下就口无遮拦的表现有些恼怒,这个二毛子真是一点城府也没有。为了掩饰胸中的不满,他伸手扶了扶鼻梁上的金丝边眼镜,同时右脸忍不住抽动了下,浮现出一条已经不太明显的伤疤。谷

    “……主教大人!”别看二毛子身材魁梧、脾气火爆,此时却有点含糊了,乖乖的换了称呼。又掏出块手绢抹了抹秃脑袋上的汗水,才继续往下说。

    “可是到现在为止,那群笨蛋既没有查清枪手的身份也不知道他从哪儿来,现在有可能在什么地方,难道让我把库尔勒到若羌的几百公里无人区全部封锁起来?”

    “封锁永远是被动的,解决不了问题……这件事还是交给裁决者去办吧,从军队里抽调200名忠实可靠的信徒交给瓦克尔,其它的就不用管了。”主教背着手在屋里转了半圈,好像下定了什么决心。

    “200人……半年前他不是刚刚从我手里要走了300人吗!再这么下去军队会被搞垮的,倒时候叛逆者没有清理干净,东边的防线也守不住了!”一听说要从自己手下抽调骨干给裁决者,做为救赎者组织军事最高长官的萨宾再次暴怒了。

    虽然主教才是救赎者实际上的最高领导人,但当初如果没有自己带人力挺,这个诡计多端且心狠手辣的汉人顶多也就是基地里一部分汉人的首领而已。而那个叫瓦克尔的家伙,只不过是个中尉,哪儿有资格张嘴从自己手里要人。

    “萨宾,你又犯军人的老毛病了!记住,在弱势的时候光靠武力是解决不了问题的,眼光要长远一些。东亚联盟在消化完四省联盟的地盘之前不会再有新的大动作,如果你天天把咱们的主力全摆在哈密才是最危险的。”

    “现在对我们威胁最大的不是京城里那些心高气傲的家伙,而是藏在南疆的叛逆者。他们一天不被消灭我们就一天不得消停,没有他们的帮助,任何人也无法完全控制住这里的众多民族,懂不懂?”

    面对萨宾的怒火主教半点没有退让,但也没武断的下命令,尽量把自己的想法说清楚,试图让部下明白这么做的用意,并加以理解贯通。

    “你们中国人太麻烦了,每个人都有那么多想法。听话的留下,不听话的杀死,多简单,何必要管他们是汉人还是维族或者哈萨克呢!”萨宾应该是听明白了,也正在理解,但还没完全想通。

    “当初把叛逆者赶走的时候,你怎么不把他们都杀光?如果当初这么做了还会有现在的问题吗!”可惜他不抱怨还好,一说起这个事儿主教倒是先怒了,把金丝边眼镜一摘,咬牙切齿的提起了往事。

    “那时候不一样,我们还不能掌控所有人,如果不兑现承诺被赶走的就是我们……好吧,200人我给,但裁决者如果还不能剿灭叛逆者,下次你就不能再阻止我动用军队了!”这件事儿好像戳中了萨宾的软肋,本来还想辩解几句,可是说着说着就没了气势,只好选择让步。

    但他不想再一次次无休止的退让下去,这几年裁决者发展的太快,俨然有成为除了军队之外的第二大武装力量的趋势。而且这个组织只听命于主教,对自己的威胁太大。

    “……我会和瓦克尔交代清楚的!不要忘了把哈密的军队撤回来一些,代表团已经和我提过两次了,不做出点样子很难让他们闭嘴!”主教深吸了一口气戴上眼镜,仿佛突然变身一般又恢复了那种沉稳的气质。

484 这世界真是小

    “虽然你死了,但阴魂不散。等着吧,看我是怎么把你那些徒子徒孙搞散架的!听说你老婆还在,到时候就让她来替你还债吧!“

    看着矮墩墩的萨宾离开办公室,主教用手肘撑着椅子扶手轻揉太阳穴,好一会儿才抬起头,表情已经从疲累变做了狠毒,口中喃喃自语,右脸上的肌肉不住抖动着,让本来不太明显的伤疤有些发红。

    主教赵斌,汉人,47岁,曾用名程贵,原名孙大成!没错,他就是被洪涛一枪打伤了右脸,又差点跟着狼队被一锅烩了的那个孙大成。

    俗话讲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既然是俗话,那就肯定经过了时间考验,还是有点道理的。当年狼队围攻飞虎队基地被洪涛搅了局功亏一篑,为了隐藏身份避免被追杀,孙大成不得把马文博灭了口孤身逃走。

    可天下之大该往哪儿逃呢?附近他是不敢待了,就算还能找到幸存者抱团,可面临救援队和飞虎队这两个庞然大物,不管从任何一个方面衡量,都没有半点胜算。

    所以要走就得往远点走,必须拉开一定距离,给自己留出足够发展壮大的时间和空间。一开始他准备去长安,那里也是人口众多的大城市,幸存者自然不会太少,足够和救援队掰手腕的。

    可是到了地方才发现,那个叫楚勇领导者并不是合适的人选,西北联盟在他手下早晚得黄。此时的孙大成早已经不是五环路小区里的山大王了,洪涛两次打败了他,也让他两次检讨了自己的行为模式,并有充足的时间加以完善。

    于是待了半年多后,他就找机会弄辆车偷偷跑了,临走还带上了四个志趣相投的朋友。大家说好一起去更远的地方,争取创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天空。

    既然要去更远的地方,有哪儿还能比疆省远呢。那边虽然民族众多,甚至没去过,但孙大成相信事在人为,只要先把事做好没理由爬不上去。一旦爬上去了就有机会把控全局,实现自己的理想抱负。

    孙大成想的没错,他本身就不是个笨蛋莽夫,能自在京城管理物业公司的也不可能是个废物,加上在飞虎队里实践的机会,融会贯通之后已经有了很完整的发展计划和手段。

    不过天时地利人和,地利放在第二位也不是没理由的。刚进入疆省的他着实碰上了不少困难,第一个就是居然没在WLMQ附近找到比较有规模的幸存者团体。

    但他没灰心,哪怕语言不太通、互相不信任,也积极营救见到的每一个幸存者,再利用自己的能力努力构建相对安全的小基地。

    一年之后基地初具规模,并装备了无线电台,以西部联盟的名义顺利加入到了幸存者联盟里,知道了疆省最大的幸存者团体在伊宁,然后机会也来了。

    有一批从北疆那边过来的少数民族牧民,说从阿尔泰山脉北边来了不少俄罗斯难民。那些家伙人生地不熟,要吃没吃要喝没喝。他们也管不了,只能留下几头羊和富裕的毡房让其自生自灭。

    孙大成一听这哪儿成啊,自己手里正缺人呢,无论国内还是国外,只要是幸存者那就是有生力量,必须拉拢到自己这边来。

    于是他亲自带队翻山越岭,经历了千难万险终于算是把人给找到了,还在当地几个主要山口设立了定居点,专门接应从北面来的幸存者。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这个道理不光我们的老祖宗懂,外国人好像也明白。从此之后,那些俄罗斯幸存者就成了他的追随者,言听计从。

    手下有了精兵强将,孙大成并没马上妄自尊大,一边建设基地努力搜索物资,一边时刻关注伊宁那边的动向。

    就在那边发生了第一次内部分化之后,他毅然决然放弃了乌市基地,用相应洪涛号召的名义说服了大部分追随者向伊宁转移,以投奔者的姿态顺利加入了管理层。

    当时伊宁基地刚刚平息下来,无论是得势的一方还是失势的一方都非常看中这支从天而降的新生力量,马上予以重任并多方拉拢。孙大成则左右逢源,唯独不明确表态。他在看、也在等,等自己的力量更强,等最好的时机到来。

    在之后爆发的小规模内部矛盾时他既没站队也没逃避,完全保持了中立。这反倒让更多人对这位不争权不夺利的管理者有了好感,在以退为进的技术上他赢了。

    于是,在第二次大规模内部分化爆发时,对抗的双方谁也没把这股力量当成变数。可他突然动了,且动如脱兔,一举把双方大部分首脑控制住,然后在一片欢呼和期望的眼神里顺理成章的坐上主导位置。

    可孙大成还是没有松懈,又用了差不多两年时间在这里建立起一套融合了世界上各种信阳的大杂烩,起名救赎者,用强迫的方式快速推行了下去。

    效果出奇的好,当人们对现实感到绝望时往往会不由自主的去相信虚无缥缈的神灵。这是他从飞虎队逃出来之后,对之前两次失败的经验教训总结。

    于是他就顺理成章的成了救赎者的领袖,名义上把军事指挥权让了出去,实际上这座基地里的所有人都是追随者,军事指挥员自然也不例外。他虽然不管理世俗事物,却可以通过救赎者牢牢控制着每一个人,包括武装力量。

    在伊宁基地第二次分化时,指挥死忠冲在第一线并以少胜多击败了卫兵,率先冲进基地中心完成斩首先动的,就是刚刚离开的那个矮冬瓜二毛子萨宾。

    别看他性格爆裂、好色贪杯、胸无大志。可那个家伙原本就是俄罗斯边防军少校,在俄裔、哈萨克幸存者里有很高的威望,且就目前而言对自己还是挺忠诚的。所以只能先忍受他的愚蠢,有时候愚蠢并不是坏事,太聪明了反倒麻烦。

    可不管救赎者如何上下一心,和远在几千里之外的东亚联盟比起来发展的还是很慢。究其原因,自然是那个已经死翘翘的洪涛把底子打得太好了。

485 特效药和遗产

    他人是死了,可生前的规划和声望一点没浪费,全都遗留给了下一任管理层。有了产自西北的煤炭,就解决了大港油田采油和炼油的电力供应。顺利吞并四省联盟之后,在化工、冶炼人才方面也补上了缺口。

    现在的东亚联盟是全世界范围内为数不多能自己生产弹药、枪支的势力,即便产量不高那也是实力的体现。说出去不光让人垂涎三尺,还特别具有诱惑性,谁不乐意找个更能看到希望的粗腿抱呢。

    另外还有个东西比枪支弹药更厉害,那就是医药产品。从复兴联盟时期起,制药就是拳头产业,并以此与其他势力换取了不少稀缺资源。随着时间推移,大部分遗留的药品逐渐失效,新药就越来越升值。

    半年前东亚联盟突然宣布,他们研制出能预防丧尸病的药物。只要按期服用,即便被丧尸咬伤也有九成以上的几率不感染丧尸病。

    此言一出全世界为之哗然,可不管如何羡慕嫉妒恨也是于事无补。就算东亚联盟完全公开配方和制作流程,谁又能凑齐生产设备呢。而东亚联盟的医学试验基础和制药设备,绝大部分都是那个该死的洪涛给留下的。

    当年他为了建立这套系统,不辞辛苦、不怕危险、不要脸面的向全世界求援时,没几个人真觉得能成功,甚至还会冷嘲热讽他不识时务、不懂轻重、不分深浅,白白耗费了时间和精力。

    结果呢,他已经死了好几年,却还是能狠狠的抽很多人耳光。东亚联盟真的把治疗丧尸病的药物研究出来了,然后就开始挨个打脸了。

    想要不?可以给,但原材料匮乏,缺这个缺那个,从人员到物资都需要。你答应条件了,成,咱们是朋友,为朋友可以两肋插刀。可是原材料太稀缺,对不起,想得到救命药就拿材料换吧。

    是什么材料这么稀缺,却可以由别人提供呢?说起来可能谁都不信,东亚联盟说是蓝魔鬼和活尸。救命药里的重要成分是从这两种高级丧尸身上提取的。

    如果光这么说谁也不会信,东亚联盟也不打算空口白牙的逗着玩。人家说了,谁能提供一只完整的尸体,就可以交换两个单位的救命药。如果有活尸的话,恭喜你,一只就能换十个单位!

    前提是脑组织和脊柱必须完整且新鲜,也就是说打成马蜂窝了价值要随之降低,如果拿过去一具干尸直接就是废物,一点用没有。

    为了能及时提取蓝魔鬼和活尸身上的有效物质,凡是和东亚联盟签署了一揽子制药协议的团体,都要按照协议规定建立医学实验室,以供东亚联盟派驻的医生从尸体上快速提取有效物质。

    通常会派驻一个三人代表团,由他们专门负责评估尸体的价值,并支付相应的救命药,同时定期把提取到的有效物质送回东亚联盟。

    孙大成当然也需要这种救命药,虽然说他不用去和丧尸面对面搏斗,可是按照东亚联盟的解释,每个幸存者身体里实际上都存在丧尸病毒,只是暂时没苏醒。但啥时候会苏醒、什么条件才苏醒,目前还不清楚。

    听听,这叫人话吗?合算大家都是病人,只是暂时没发病。可敢不信吗?这时候就算再混蛋的人也不敢不信,只要有条件能搞到这种药必须先来点备着。万一的万一,要是哪天真发病了,就是一条小命啊。

    可孙大成又不想平白无故的被东亚联盟如此摆布,损失点石油没关系,反正这里也没有大规模炼油厂,光靠土法分馏出来的汽油很多车辆根本没法用。想得到能用的汽油还得找东亚联盟,还不是白给,对不起,拿石油换。

    但修复从哈密到KLMY的铁路可就太要命了,疆省这边唯一的优势就是偏远,和内地交通不便。如果铁路通了,别说到伊宁,只要过了哈密就等于被踹开大门。以双方的实力差距,那是分分钟被动。

    但不修又不成,啥叫一揽子协议,就是说帮忙生产药物是有交换条件的。东亚联盟是提出条件的一方,你不满足就不给你生产药物。科技啊,从古至今都是最厉害的武器。

    看上去这是个死局,但孙大成并不打算坐以待毙,现在他已经无法再逃跑了,摆在面前的只有两个选择:要不乖乖给东亚联盟当言听计从的小弟,要不就积蓄力量准备放手一搏。

    如果东亚联盟和洪涛没啥关系他也就低头认怂了,反正一时半会东亚联盟也顾不上这么偏远的地方,更大的可能是向南扩张。

    但只要一想起那个两次把自己踩在脚下还一脸坏笑的男人,孙大成就彻夜难眠。这可能就叫天敌吧,无法共存,甚至不能看到对方的影子、听见对方的声音。

    不愿意给天敌当小弟,就只能选择积蓄力量放手一搏了。但从目前的实力对比看,救赎者想和东亚联盟掰手腕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在诸多方面就没一个合格的。

    如此巨大的差距光靠脚踏实地慢慢发展一点点追赶,怕是到死都够呛能追上,东亚联盟会不会给这么多时间也是个问题。所以想放手一搏就不能按部就班,必须看准机会来个弯道超车,才有获胜的希望!

    可弯道超车说着容易做起来难,对手本来就比你技术好、车速快,连人家尾灯都追不上,也就不存在弯道超车的机会。想弯道超车,前提就是得让对手先慢下来。

    怎么才能让东亚联盟扩张发展的脚步慢一慢甚至停下来呢?答案很简单,两方面,一个是有东西在前面挡着,一个是车子本身出现了故障。

    前者不太可能,无论是救赎者、西南联盟还是东南联盟,任何一家都挡不住东亚联盟的势头。而且三家还不能公开联合对抗,那样就等于撕破脸逼着东亚联盟马上动手,依旧是挡不住。

    不过三家可以暗中联合起来,在不撕破脸的前提下给东亚联盟尽可能的多增加些麻烦,多多少少能拖慢一点发展速度。

    在这方面孙大成已经提前布好了局,用另外两家比较缺的煤炭和石油做为交换手段,在一年前就成功的建立了秘密同盟关系。

    三家表面上还是互相独立的幸存者组织,私底则联合起来互通有无,并在诸多问题上一起给东亚联盟找麻烦。就算不能明着反对,阳奉阴违、两面三刀还是可以的。

    但这种方式并不能完全拖住东亚联盟的发展速度,甚至在巨大的实力差距下有点杯水车薪。想打败东亚联盟,目前唯一可行的方式就是从它内部下手。有句明言不是说了,最坚固的堡垒都是从内部被攻破的。

    在这方面孙大成动手的时间更早,至今为止已经有两年了,也取得了一些成绩。具体办法就是挑选年轻貌美的红衣修女,经过特殊培训后利用各种渠道加入东亚联盟,再一步步渗透到其管理层,或者成为管理层的妻子乃至秘密情人。

    古人不是说了,食色性也。孙大成就不相信东亚联盟的管理层都是柳下惠,权力越大的男人往往就越喜欢美色,这是人类进化中残存的兽性,也是本性,只能压制无法消除。不用多,只要成功了一个就能以此为依托加快渗透的速度,最终对东亚联盟的高层机密了如指掌。

    这只是第一步,很多事光知道没啥用,重要的还是制造矛盾,让东亚联盟的管理层不再是个紧密的利益团体。只要出现裂纹再能适当的加以利用,裂纹就会越来越大,最终从一个整体碎成好几块。

    到那时就不是怎么防御东亚联盟进攻的问题了,而是该琢磨如何反攻回京城去。虽然孙大成并不是京城人,但他对那块土地、那座城市有着莫名的占有欲。用文学的词句形容,就是从哪儿跌到的就要从哪儿爬起来。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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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世鼠辈介绍:
末日、丧尸、个人、群体……
我也看过一些末日题材的小说,咋说呢,总是觉得不太合情理,不太合乎逻辑。
有人说科幻就别要逻辑了,太较真就不好看了。确实,包括很多好莱坞大片不是一样没啥逻辑嘛。
但我就是看不惯啊,总觉得在合乎常识、贴近逻辑的前提下,应该也能构建出精彩的情节。
到底能不能呢?这本书就是答案,拭目以待。末世鼠辈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末世鼠辈,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末世鼠辈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