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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世鼠辈全文阅读

作者:第十个名字     末世鼠辈txt下载     末世鼠辈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499 见色忘义

    不过洪涛没法马上去探索这条古道能否通行,他还要再给伊宁基地送冬季来临之前的最后一次羊肉。现在已经9月中旬了,按照克里木每年的习惯,最迟会在10月初离开赛里木湖前往冬季牧场。

    “我艹,这是发现古墓了!”等洪涛翻山越岭回到赛里木湖附近,习惯性的站在树林边缘先用望远镜四下巡查了一遍,很快就发现了很明显的异常。

    在湖的西岸、北岸出现了很多小土包,就像是非洲草原上此起彼伏的白蚁冢。洪涛敢肯定不是白蚁干的,它们就算再勤劳也无法在一个多月时间里造出如此多的豪宅。

    更不可能是别人专门跑到这里来挖土玩,唯一的嫌疑人就是克里木。但等洪涛走到了湖边马上就发现自己看错了,那些不是土包而是草堆。旁边有个穿着白裙子、红马甲、头戴绣花小红帽的女人正拿着草叉劳作。

    “嗨,弟妹,弄这么多草干什么用?”不用问,这就是自己给克里木买回来的媳妇,叫声弟妹肯定不算占便宜。

    “……”但那个女人好像觉得吃亏了,转头看到骑在马上的洪涛,毫不犹豫扔下草叉子迈步就跑。

    “这家伙……伊斯扎韦还算没说瞎话!”看着女人穿裙子上马的利落劲儿,洪涛对三匹马的价格多少有点了认可。

    长得咋样对克里木真不重要,他不光需要能生儿育女的妻子,还需要一个可以帮忙干活和没事聊天的伙伴。像这个女人就非常合适,又会骑马又能干活,以后克里木的日子舒服多了。

    “嗨,阿凡提,这趟又去什么地方逛了,有没有好酒?”还没等洪涛把东西收拾好,克里木就骑着马跑了过来。他早就习惯这位邻居的行踪飘忽不定,同时也习惯了蹭邻居的高度白酒喝。

    “梨城……这是给你的新婚礼物,她为什么见了我就跑!”洪涛从背包里掏出几个小盒子放在桌上,一套镶嵌了宝石的金首饰,从梨城的商店里找到的。

    虽然在这个时代金银首饰还不如一块饼干值钱,但柯尔克孜族女人非常喜欢佩戴亮晶晶的东西,看到不错的顺手拿回来点也算不错的礼物。

    “萨仁说你很危险!”克里木打开盒子挨个看着。

    “……她都没见过我的模样,怎么会知道我很危险?”这个答案让洪涛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抬起头来望着克里木,右手却悄悄摸向了大腿。

    “萨仁很聪明……这还得感谢你,我的兄弟!”克里木并没感觉到任何异常,还在对着太阳琢磨项链坠上的红宝石呢。

    “这些日子她没离开过吗?”有时候洪涛也觉得自己太过于敏感了,但并不觉得这是缺点。和小命比起来,多费几句话、多动动脑子真不算啥。

    “放心吧,我也很聪明,偷偷试过好几次。假装说出去找东西要离开一天,就留她一个在家。实际上我并没走远,就在那边山坡的树林里坐上大半天。她不是坏人,很喜欢在这里生活。她的身上有很多伤疤,被人打的,那些人很坏,她不喜欢他们!”相处了这么多年,克里木更习惯洪涛比雪豹还狡猾的性格,且有点近墨者黑了。

    平时他一个人在家时总是把牧羊犬放在东岸靠近公路的地方,一旦有陌生人出现,聪明的牧羊犬就会跑回来报信。突然来了个陌生女人,哪怕是他媳妇,也没放松警惕。

    “唉,除了我都是坏人呐……”这么讲洪涛就放心了,同时也没忘了趁机自我标榜一下。

    “晚上来你这里喝酒,萨仁会做很好的手抓肉!”这些年克里木肯定也没少听这样的屁话,直接过滤,骑上马又跑了。

    “有了媳妇忘了朋友,你他妈也不是啥好东西!”看着克里木欢快的背影洪涛大声骂着。

    以前只要自己回来,这个孤独的牧羊人就会赖在小屋前,就着鱼干喝小酒,什么都聊。现在可好,屁股还没坐热呢就急着回去了。

    克里木真没吹牛,萨仁确实做得一手好饭菜,不光羊肉,处理鱼也很拿手。她做的烤鱼是用石头烧热了烤的,比放在铁架子上直接烤要好吃。

    不过这个女人好像对自己有很深的误会,席间一直很紧张也很少说话,连眼皮都不敢抬。吃完了饭端着餐具就上马跑了,多一分钟都不想留。

    洪涛倒是不在意她的故意疏远,任谁被自己买回来也不会马上适应的。而且她在救赎者基地里待了那么长时间,见识要比克里木多,没那么好哄骗,肯定在怀疑自己的身份。

    “你弄那么多草料做什么,今年的羊很多吗?”倒是湖边那些草堆需要问一问,按说今年卖给救赎者不少羊肉,克里木的羊群不应该多到需要额外准备牧草带到冬季牧场的程度。

    “我们冬天要在这里过,那边太远还要爬山,她不适应。”

    “……”克里木的回答真让洪涛有些无语了,好家伙,说好的羊群最重要呢?怎么娶了媳妇,朋友和羊群都变得不那么重要了呢!

    “你可以多卖一些羊给基地,再帮我把羊圈弄个顶。只要别被雪埋住,有足够的草料就能撑到春天!”克里木倒是没觉得有啥不合适的,还舔着脸给洪涛派活儿呢。

    “……我想在冬天去南疆转转,你知道在夏特河附近有条路能通往南疆吗?”

    洪涛想了想,不成,自己不能在这里久待,否则会被他们两口子当长工使唤。现在是盖羊圈,以后还得盖马圈,到了下大雪的时候是不是还得铲雪啊!

    倒不是自己太鸡贼不愿意帮忙干活,而是不能养成这个习惯。如果让帮忙变成必然,以后有一次没帮忙就会引来不满。

    这可真不是克里木人品不好,也不是萨仁吹枕边风挑拨离间。这玩意是人性,谁都一样,想避免只能从一开始就拒绝,不能拒绝就躲开。

    “……连雪豹都不会在冬天走夏特河谷!那边的山崖塌了,唯一能过河的桥也被山洪冲掉了。冰河在冬天不结冰很深很急,掉下去会被冻死的!”

    听到洪涛的这个打算克里木连酒都不喝了,努力在脑子里搜罗着汉语词汇,试图把那条山路的艰险百分百表达出来,打消邻居疯狂嘬死的念头。

    “这么说你走过喽!”啥叫撞了南墙都不回头,洪涛就是这种人。

    你越说困难他就越感兴趣,谁都能干的事儿还懒得做呢。当然了,这一切是建立在信息充足、准备充分的前提下,他喜欢冒险但不喜欢嘬死。

    “冬季牧场就在那里,山脚下!咱们在这里……冬季牧场在这里、这里或者这里……夏特河在这里!”

    克里木觉得有必要给这个汉人普及普及天山脚下的地理知识了,啥都不知道就敢走夏特河谷,还是在冬天,这是活腻味了啊!

    “等等……在这上面画!”洪涛确实没仔细打听过克里木的冬季牧场在什么地方,只知道是天山脚下。但现在补课也不晚,在地图上稍微标注几下自己就能看明白。

    “地震之后我只去过这里,南边的桥没了,山崖也塌了,河水很急过不去!”

    克里木倒是会用地图,不光标记出了他常去的三个冬季牧场,还找到了夏特河过桥的地方,距离夏特牧场只有30公里左右。但大地震不光毁了那座桥,还让山体发生了滑坡,把从山腰盘旋而上的路给断了。

500 修女跑了

    “恩,确实不太好走……”洪涛看着地图上白乎乎的颜色,还有这个达坂那个冰川的名称,部分认同了方文麟和克里木的话,确实不太好走。

    “对了,去冬季牧场时这两个检查站的坏人不抢你的羊和马匹吗?”可是认同归认同,当年他还认同德雷克海峡很难过呢,不是照样在冬天穿越了。

    所以在心里想的该去还得去,只是在正式行动之前要把一切细节都打听清楚,看看有没有靠人力无法克服的,需要使用什么装备,不打无准备之仗。

    “不走这里,靠近边境的地方有路,从那里过去没有检查站。”

    克里木还是不太了解这位邻居是个啥脾气,以为光把冬天夏特古道说成刀山火海就足够了呢,没有提起十分警惕,又顺手在中哈国境线边缘画了两条线,把救赎者设在通往昭苏和八卦城两条山路上的检查站全给完美避开了。

    “呦西,我们明天就开始盖房子!”齐了,洪涛要的就是这条路,当下也不再多问,免得引起克里木怀疑。

    半个月后,洪涛又牵着两匹驮马出现在聚居区外,马肚子两边还挂着四个布卷,长条状半米多长的形状立刻引起了检查站士兵的关注,即便有特别通行证也被要求打开检查。

    “拿一条……我不说……不是修女要的……是我的……拿吧!这条最大留给修女,这条小你拿着,比热斯的朋友!”

    布卷打开,里面肯定不是枪械,而是一层一层的针叶,包裹着两条小半米长的银白色大鱼。洪涛也比刚来这里时说话利落多了,虽然还是一个一个词的往外蹦,确能看到明显进步。

    这才叫认真塑造人物呢,不光要装的像,还得随着时间推移让人物形象自然成长。于是检查站的士兵们也就毫不怀疑了,由带队的拿走一条鱼,还帮洪涛把布卷裹好,欢送过关。

    “比热斯,你不是说马上回来的嘛,怎么过了这么多天!”大模大样的来到伊斯扎韦店门口,发现张平贵不在茶摊上,只有个十多岁的小男孩在烧水。屁股还没坐稳呢伊斯扎韦就从店里冲了出来,满脸的焦急、一嘴的抱怨。

    “帮兄弟盖房子,冬天不去牧场了,还能送肉!”看着这张滑稽的脸洪涛也是一肚子纳闷。到现在还没搞清楚这个奸商到底是反抗军的卧底还是救赎者的眼线,或者是只认钱不认人的纯墙头草。

    “嗨,谁问你送肉不送肉了,出大事啦!来来来,进来说!”伊斯扎韦左右看了看欲言又止,拉着洪涛的袖子往店里拽。

    “……好人没好报……我去送肉!”片刻之后洪涛嘟嘟囔囔的出了店门,牵着两匹马向大桥而去。

    刚刚伊斯扎韦说了件很让人气愤又无奈的事情,两天前,那位每次都来桥头亲自接收羊肉的朱玛巴依修女叛逃了,同时还带走了方文麟一家。

    具体内情伊斯扎韦也不太清楚,他只说苦修会不知道为啥突然把选拔流民孩子的年龄门槛放低了,够6岁就要被带进基地由修女抚养。这个消息当时并没传出来,只有救赎者高层才知道,甚至连伊斯扎韦也没听到任何风声。

    可就在大前天中午,红袍修女朱玛巴依借口需要人帮她去南边山林里寻找蘑菇,专门从煤矿里征用了方文麟,又带上卡米拉和于佳出了聚居区,从此再也没回来。

    直到苦修会和军方派人四处寻找,伊斯扎韦才从基地熟人的嘴里知道了事情的大概经过,然后又特意跑去方文麟家看了看。结果那间房子差不多已经被拆烂了,很显然苦修会的人来仔细搜查过。

    可至今为止苦修会和军方士兵在通往各地的交通检查站也没发现这几个人的踪迹,那两大两小就和人间蒸发了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

    伊斯扎韦之所以要急急忙忙的告诉洪涛这个消息,是怕他透露出和方文麟家有交往的事实。现在凡是和方文麟一家人有密切交往的人都会被苦修会带走审问,洪涛显然符合这个条件,他在方文麟家住过好几次。

    刚开始听到这个消息时洪涛非常生气,方文麟受罪并不亏,政治斗争就是这么残酷,你参加了就得有失败之后遭罪的觉悟,能活下来就是万幸了。

    但两个孩子确实挺无辜的,父母的选择和他们也没啥关系,当时还是个婴儿啥事儿不懂。要是这也需要斩草除根,那整个基地里也就没多少人是能活的了。

    最主要的是救赎者的修女规则太让人腻味了,于佳被抓进去还无大所谓,顶多就是成了某种洗脑工具的牺牲品,并不妨碍活着,还能比当流民时活的舒服点。

    卡米拉进去之后就麻烦了,修女是干啥的已经不是秘密,小女孩会被训练成男人的玩物和生育机器,这辈子完完全全毁了。

    可自己又能咋样呢,单枪匹马的向苦修会宣战?还是费尽心思号召流民们团结起来推翻救赎者的统治?先不说能不能成功,就算侥幸成功了,之后呢?

    时隔8年再在这片土地上建立起一个救援队或者复兴联盟?当这里的人听说自己血液能治疗丧尸病时,还会记得是谁带领他们翻身农奴把歌唱的吗?

    不能说一个没有,但大部分人是不会的。他们只会想你既然救了我们一次,干嘛不再把血肉和生命贡献出来一次,让大家彻底得救呢。我们以后会给你树碑立传,千秋万代感谢你八辈祖宗,让你死了比活着还风光!

    如果自己有那么神圣当初就不该假死逃跑,从任何方面讲让复兴联盟里的人把自己当小白鼠研究,也比让外人动手强。

    所以说吧,这事儿自己真管不了,还是该干嘛干嘛吧。负面情绪自然会有时间这个魔法去平复,任何悲惨和不公,用不了几天就会被忘记。以前这样,以后还是这样,只要人类存在,这种事就会随时随地发生,且永远不会消失。

    “这是什么?!”接到士兵通知出来接收羊肉的果然不是那个身材高挑的朱玛巴依修女了,换成了个子稍矮的黑袍修女。见到布卷里的鱼之后,这位修女毫不动容,冷冰冰的问。

    “鱼,好吃,和羊肉一起,朱玛修女!”洪涛努力装出一副讨好的样子,又把另外三个布卷都打开了。

    “哼,她永远也来不了啦……鱼留下,以后不要自作聪明,大修女需要什么我会告诉你的!”红袍修女冷冷的哼了一声,冲旁边的士兵招招手,又把几张叠起来的购物券扔在了地上。

    “……钱、钱少了!”洪涛捡起来数了数,不光没有鱼的钱,连羊肉钱也少了两成。

    “听清楚,朱玛巴依是叛逆者,抓回来要绑在这里烧死!你和她到底有没有关系是我一句话的事儿……不想被烧死就赶紧滚!”

    听到洪涛的喊声,黑袍修女转身又走了回来,一把扯下面巾露出张描眉画眼的精致脸蛋。可是那副表情真的太掉价儿了,就好像一位技术工作者在夜总会门口破口大骂乞丐低贱。

    “……冬天,转场,没有羊!”洪涛倒是不太在意她的态度,自从假扮流民哪天起就做好了被人当丧家犬对待的心理准备,只是从心里可怜这个女人。

    你说你都混成公交车了,咋还有心情去踩比你更倒霉的人呢。俗话讲人心都是肉长的,看来这句话的准确性有待考量啊。

501 特权也没了(50票加更)

    “……把通行证拿来!哼,你也配,滚吧!”红袍修女愣了下,却不得不吞下这个软钉子。牧民冬天转场这是谁也拦不住的,但她又不甘心吃瘪,干脆一把扯掉了洪涛胸前挂着的特别通行证。

    “唉……混了几辈子,就是没有特权的命啊!”

    别看就是张小小的塑封卡片,可突然没有了心里还有点别扭,甚至看着木塔上的士兵心里都不那么踏实了。特权啊,是个人就想要,哪怕是别人从嘴边漏下来的残羹剩饭也挺香的。

    这时候洪涛心里甚至有点埋怨那个叫朱玛巴依的红袍修女了,你说你都混到头牌了为啥要跑呢,就算找到反抗军了又能如何,结果还连累到我的特权也给丢了。

    “艹,洪涛,你堕落了……啪!”

    好在洪涛的心理调节能力还是挺强大的,这个念头刚起来就被他一巴掌抽在脸上给打了回去。刚刚还在腹诽别人不知道感恩呢,结果事情一到自己头上立马也黑白不分的落井下石,算计的都是个人那点私欲。

    “比热斯、比热斯……你怎么了?”脸上火辣辣的感觉还没消退,一个人影就从街边小跑着追了过来。

    张平贵手里提着个装茶叶的塑料袋,满眼迷惑的盯着洪涛,不知道这个牧人干嘛在大街上自己抽自己大嘴巴子,还挺用劲儿的。

    “朱玛修女没了,通行证没了,带货没了……”见到是这个人洪涛赶紧收拾起乱七八糟的心情,重新换上牧民的腔调,指了指胸前空空如也的皮绳。

    “……嘘……小点声……唉,我也想不到会出这种事儿。你说她是个红袍修女,还是大修女的亲信,为啥要跑呢?这下可好,裁决者的事儿还没完呢又在四处抓修女。看到没,茶叶价格从昨天起就涨了五成,怎么是个头儿啊!”

    听到修女的名字张平贵浑身不由自主一哆嗦,左右看了看,又抬头望了望木塔上的哨兵,觉得没人注意才凑到洪涛身边小声嘀咕了起来,话题同样沉重。

    “滴滴……”洪涛正想问问张平贵,裁决者遭袭、修女逃跑和茶叶涨价之间的必然联系,身后传来了一阵急促的汽车喇叭响。

    先是几辆摩托车,中间是六辆越野车,后面还有四辆摩托车呼啸着冲过大桥,沿着主路向南疾驰而去,卷起一路尘土差点把两匹驮马惊了。

    “吁……吁吁……”洪涛死命拉住缰绳,用两块破布盖住了马头。

    “看到没,东亚联盟代表团的车队,应该是去接人的。赶紧来吧,再不来这条街上就得饿死人了!”张平贵帮忙拉住了一匹马,指着街道上的烟尘小声抱怨。

    “他们不让卖茶叶?”那六辆汽车上都插着东亚联盟的旗帜,不用别人说洪涛也看见了。可他是不太明白东亚联盟代表团和这里的市场物价有什么必然联系。

    “……你还不知道?听说东亚联盟有大官要来,具体多大我也不清楚,反正应该不小。这几天从哈密到玛依套的路全封锁了,白天晚上铁路两边都有巡逻队,运油的列车也停了,什么货物都进不来,你说能不贵吗!”

    “我估计这些车就是去接站的,不出一两天这里也得封锁。你还是赶紧回去吧,方家没了,连个借宿的地方都找不到,睡店门口肯定不成了。”

    有时候张平贵很想问问这个牧人是咋活到今天的,啥也不知道,每天就靠着命硬四处乱逛了好几年。这命还真他妈硬,愣是没事儿。

    “……你的钱,冬天没羊肉,也没通行证,春天再来!”这个消息洪涛确实是头一次听,顿时就不淡定了,掏出几张购物券塞进张平贵怀里,牵上马就走。

    光是希贝克和张柯在这里待着就让自己总有点不安生,好家伙,还来更高的高层,这是要干啥啊。不用张平贵叮嘱也得赶紧溜号,短时间内还是少来为妙。

    虽然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但聚居区里的流民们并没什么变化,该干啥干啥,洪涛离开之后也还像往常一样先向南边走。

    自打发现有人跟踪之后,他每次来这里都会先从南边绕几十公里路,并在中途把身上带的武器装备藏起来。离开的时候不管有没有人跟踪,也是向南绕几十公里甩掉尾巴拿了武器再走。

    “你个贱骨头,我画个圈圈诅咒你天天晚上碰变态、有了孩子全是横生倒养!”但今天刚刚离开检查站没多远,那种浑身不自在的感觉就又来了。

    洪涛觉得很可能是新换的黑袍修女不喜欢自己,或者不放心,又安排人来盯梢了。有心找个僻静地方把后面的人全弄死,可转念一想不成,除非明年也不想来这里了,否则还得忍着。

    眼看天快要黑了,就不信后面的尾巴还能跟着自己在山路上走一宿。要是那样就太好了,不用自己动手也得让他们摔个骨断筋折。

    南边的山区刚刚下过雨,吸饱了水份的泥土看上去挺结实,但要是不懂得踩着植物走很快就会沾一鞋底泥,然后在某个地方滑到。

    可是走了三个多小时之后洪涛觉得不太对劲儿了,以前碰到几次盯梢的都不会盯这么久和这么远,基本刚进山不远就会掉队了,连能爬上半山腰树林的都没有。

    今天自己已经进树林好几公里了,那种不安的感觉非但没减弱还越来越强烈了,仿佛树林里早就藏好了大量伏兵,就等着自投罗网一般。

    既然对方不打算善了,洪涛也就不想那么多了,宁可明年不来聚居区混也不能让自己陷入危险境地。身上虽然没带着步枪和夜视仪器,只有一把俄制手枪和两个弹匣,却也不妨碍杀几个人。

    藏好马匹之后他又走了十多分钟,找了棵比较茂密的樟子松手脚并用爬了上去。把身体隐藏在枝杈当中,掏出手枪打开保险,让呼吸渐渐平息,静静的盯着下面黑漆漆的地面,使劲儿支愣起耳朵。

    “你们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的!”十多分钟之后左边有动静了,两个黑影小心的扶着树干,深一脚浅一脚向这边走来。

    “咔哒……喂,班长,发现目标了吗?”这两个人走到距离洪涛还有十多米外的一棵树下,借着凸起的树根坐下,掏出对讲机呼叫同伴。

    “咔哒……目标就在正南方半公里之内,你带人从东边上,我从西边,动作一定要轻!”对讲机里很快传来了另一个人的声音,虽然音量很小,但在除了风声啥都没有的山林里还是传了很远。

    “咔哒……班长,稍等几分钟吧,兄弟们都没上来呢,刚刚下过雨路太不好走了!”树下的人没有马上执行命令,而是继续通话。

    “你戴耳机了吗?操,说多少遍了到外面要戴耳机通话,你是不是也想像裁决者那群人似的被人全用冷枪打死啊!”对讲机里马上传来了低声呵斥,听起来这位班长有点能力,至少对野外作战的基本常识比较熟悉。

    “戴、戴上了……这玩意真的不太好用,总是掉不说,让树杈一挂就扯断了……班长,现在我这边只有两个人,剩下三个还在后面慢慢爬呢。要不先休息会儿,反正大晚上的谁也不会乱跑,早一会儿晚一会儿都差不多。”

    树下这位还真能糊弄,倒是把耳机戴上了,可根本没在脖子上绕过去,就耷拉在胸前,把麦克风咬在嘴唇边小声说话。

502 招反贼的体质(200票加更)

    “……是,肯定不会耽误。班长,您说这次的消息靠谱吗?我记得前几天苦修会的人不是来这边搜过了嘛。”对讲机那边说了啥洪涛听不见,但从树下这个人的回答中可以推测出来,应该是获准休息了。

    “成吧,就是不知道抓到人之后咱们能不能先爽爽,那可是红袍修女,啧啧啧……”树下这位不光是个话痨,还是个**,正经事儿一点没干呢就想着怎么虐待俘虏了。

    “唉,咱们兄弟就是喝汤的命……谁!哗啦……”很明显他的请求被上级否定了,刚一屁股颓然坐在树根上马上又弹了起来,一边低声询问一边拉动了枪栓。

    听声音应该是把95步枪,和洪涛小时候玩的玩具枪有一拼,全是铁皮响动,期间还夹杂着塑料件与金属摩擦的杂音。

    “副班长,是我……哎呦妈呀,可累屁了……”随着声音一个人影出现在东边,走几步就扶着树干喘口气,手里的枪干脆握着枪管当拐杖用了。

    “我说老陈呐,你才不到40岁,身体怎么就怂成这样了……他们俩呢!”被称作副班长的人伸着脖子向后面看了看,没发现别人。

    “上不来啦,小孙崴了脚,还差点滚到山崖下面去。这大黑天的,我让买买提陪他一起在原地等着,咱们下去的时候再一起走。嘿,小王八蛋,躲什么躲,把水壶给我……”

    新来的这个人几乎是爬到了树根上,一边说一边去抢同伴的水壶。这时洪涛看清楚了,他浑身上下除了一支枪啥也没有,连备用弹匣都没带,估计为了轻装一起留在伤兵那里了。

    “这还没摸到人影呢就先伤了……嘶,我觉得今天有点邪性。来来来,把雨衣撑着,我得算一卦!”副班长闻言立马就不淡定了,越想越不安心,干脆让同伴撑起雨衣在下面打着手电用扑克牌算上了。

    “操,我就说不好吧……唉……”几分钟之后副班长收起扑克牌,改成了长吁短叹。

    “班副,到底是谁告诉咱说逃犯在这里的?他们要是知道为啥不自己上来抓!”最后来的老兵更过份,摘下钢盔挡风点上根烟,虽然是用双手捂着烟头抽,但在黑漆漆的夜里也很明显。

    “嘶……呼……我问过班长了,说是苦修会用啥玩意监听到的电台活动,确定了大概范围。本来这个活儿是交给裁决者的,结果让萨宾司令抢了过来。”

    “来的也不光是咱们一个连,东边、南边还两个连呢。连长不是指望立功嘛,等不到明天早上合围了。要是真能抓到也成,就怕出力不讨好啊!”副班长非但没制止,还接过老兵手里的烟也深深来了一口。

    红袍修女、电台监听、确定位置……这一连串词汇让洪涛明白了两件事。第一,这些救赎者士兵并不是跟踪自己的,他们只是碰巧也是要往这边来,所以自己的不安感才会越来越强烈。附近有至少一个班的士兵,能不强烈嘛。

    第二,他们好像是来抓前些天跑掉的红袍修女,最令人吃惊的是那位修女还携带了电台,并使用了。她在和谁联系呢,肯定不会是救赎者,那就只有一个选择了,反抗军!

    红袍修女朱玛巴依是反抗军的卧底!这是个显而易见的推论。虽然听上去有点狗血,但越是不可思议的事情有时候就越容易贴近现实,要不怎么能隐藏的这么深呢。

    “我身上是不是有吸引反贼的气味?”洪涛并没路见不平一声吼,而是先检讨着自己。

    去了趟梨城,碰上反抗军和东亚联盟特派员被追捕,结果杀了30多人。随便想回个家,出门又碰上了反抗军的卧底被追杀,遭遇意外的概率好像有点太高了吧。

    “唉,你是死在战斗岗位上的,还发完了最后一封电报,不丢人!”最终洪涛还是决定按兵不动,救?咋救?

    这里可不是荒无人烟的南疆,距离居住着好几万人的伊宁只有30公里,前后左右不管往哪儿走都有救赎者的检查站。只要让这些士兵在对讲机里多说一句话,自己立马就会陷入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中无法自拔。

    至于说红袍修女会不会香消玉损,哎呀,瓦罐不离井上破,将军难免阵前亡。你个当间谍的,还暴露了,死得其所,就别再牵连别人跟着一起倒霉了。

    不过洪涛还是在三名士兵离开之后不久悄悄下了树,远远的缀在后面。倒不是他好奇心太重,非要去看看抓捕现场,而是不想距离后面的救赎者大部队太近。

    刚刚那位副班长不是说了,后面还跟着至少两个连呢,这一折腾谁知道要到什么时候,一旦耗到天亮自己就算再爬高点也难免会被发现。到时候说都说不清,很可能会被当成接应红袍修女的反抗军一起抓起来。

    “小王八蛋,还敢咬人……我让你咬、我让你咬!”大概又向山上爬了二十多分钟,前面突然传来了一阵噪杂声,有大人的喝骂和小孩的哭嚎。

    “我艹,你们三还真的和她在一起啊!”这回真是好奇心作祟了,洪涛悄悄靠近了几十米,藏在一丛低矮的灌木后面伸出头,然后就傻眼了。

    方文麟、于佳、卡米拉,还有红袍修女朱玛巴依,正被七八个端着枪的黑衣士兵围在一块林间空地中,靠近山壁的一侧有个小洞口,应该是刚被从里面抓出来的。

    大声叫骂和哭嚎的是副班长和于佳,这孩子胆儿挺大,好像并不怕被枪指着,一直都在挣扎,还把副班长的手给咬了,结果自然是遭到了毒打。

    “班长,上面没说要这三个家伙,反正带回去也是烧死,小女孩不如就交给兄弟们乐乐吧……我们也不让您白担责任,等配给发下来烟都归您怎么样?”

    虽然有卡米拉和方文麟奋力保护,但这一大两小怎么可能是几个壮年男人的对手,很快就被打趴在地。此时副班长忽然拉着那个袖子上缝着一道红布条的人走进了树林,小声嘀咕了起来。

    “我先带着红袍修女下去,你负责押送其他人……小心点别让他们趁机跑了,山高路滑的搞不好就得掉下去,到了山沟子里不死也得被野兽啃成骨头架子!”

    班长是个30多岁的瘦高个,好像并没听见手下的请求,抬腕看了看手表,一本正经的安排着之后的工作部署。

    “是,兄弟们会小心的,嘿嘿嘿……老陈,找东西先把这个小东西和死瘸子捆起来。别急着下山,路太滑,等天亮了再走。你们俩去找点柴火在洞口点上烤烤,这破天气冷到骨头缝里了!”

    但副班长却听的眉开眼笑,工作热情马上就提了起来,大声吆喝着手下该干什么干什么,自己则一把提起卡米拉向洞内走去。

    不过他们谁也没注意到,几十米外的灌木丛下面有双小眼睛正死死盯着这边。刚刚副班长为了避开其他人,拉着班长说悄悄话的位置距离灌木也只有四五米远,他们俩说的大部分内容都被第三个人听见了。

    “你们这是自己嘬死,怪不得佑罗爷爷心狠手辣!”即便见到方文麟一家三口,洪涛也没打算伸手帮忙。

    这三个人被抓回去,方文麟估计是活不成了,但卡米拉和于佳姐弟俩应该没啥事,无非就是提前进入基地当修女和苦修士。反正在伊宁基地附近聚居的流民孩子只要长到十多岁都是这个命运,他们习惯了,自己也真管不了。

    可是副班长的举动就有点突破自己的底线,卡米拉只是个六七岁的小女孩你居然还能起歹念,这也太不是人了吧。

503 突破底线(300票加更)

    对于畜生洪涛从来都是毫不包容的,别说咬人了,呲牙都要弄死。当初孙大成一伙人里也不是人人都十恶不赦,但最终还是被杀了个干干净净,原因就在于他们正在向畜生转变。

    洪涛能容忍奸懒馋滑坏甚至背叛,那些都是人性,是人类与生俱来的东西,无非就是有些人能克制住,有些人自制力差点。

    但有两个东西他是从骨子里抵触的,行为像畜生和过于愚蠢。这两种表现说明这个人退化的过于严重,正在脱离人的范畴。都不是人了,当然也就没必要容忍。

    但想在不知不觉中弄死八个拿着武器的成年人,还不能让他们发出任何大响动也不是件容易事儿。洪涛慢慢的退出了灌木丛,沿着刚刚上来的线路向山下走去。

    走了差不多100米左右才爬上大树,把身体横担在一根粗大的树杈上,掏出手枪退下弹匣检查一遍子弹再插进去轻轻上膛,静静的等待猎物自己送上门。

    要说苦修会在救赎者团体里的地位确实挺高的,红袍修女即便成了通缉犯和叛逆者依旧没受到什么虐待,只是被反剪双手绑着由一名士兵牵着绳子跟随,走快走慢没人催促。

    最先遭到毒手的就是牵着绳子的这名士兵,他的天灵盖被凌空而下的子弹直接打碎了,人在零点几秒种之内已经失去了所有知觉。

    全身的神经系统瞬间崩溃,控制呼吸、说话、眨眼,甚至大小便的肌肉完全失灵。身体就像是被戳破了的充气假人,软塌塌的瘫了下去,空气中随即弥漫着一股子生屎味儿。

    别说走在前面的三个人,就算红袍修女也没察觉到身后发生了什么,只是觉得绳子被拽住了,马上停了脚步默默站在原地等候。

    “嗨,你干嘛呢?”可是后面突然没了脚步声,前面的人很快就有了感觉。一个人回头看了看,黑乎乎的只觉得同伴蹲在地上,遂停下脚步询问。

    “噗……啪嗒……”随着一声轻微的响动,这位也浑身一软瘫倒在地。手里的枪掉落的更快,碰到了一旁的树干。

    “看着点脚下,打滑了一个跟头摔断脖子……呃呃呃……”班长举着小手电走在最前面,在黑漆漆的树林里伴着浓郁的水汽,手电光根本照不出多远,只能看到脚下。听到后面的声响,连头都没回小声骂了句。

    但马上就觉出不对劲儿了,跟在侧后方的同伴一头摔了出去,那姿势太暴力了,就算不碰到石头整张脸也得搓成花瓜。

    可是还没等他完全把头转回去,左耳朵就离开了原住址,带着一股鲜血凌空起飞。紧接着身体就像被空气锤打中似的一下一下向后退,最终一个倒栽葱撞进了旁边的灌木丛,只剩下两条腿还露在外面,一下下的抽搐着。

    他应该没有马上死,大脑还在运转,只是由于身体受到的致命伤太多无法再正常运转了,但至少知道是怎么了。

    刚刚回头时有个黑影正单臂掉在树杈上像只大猩猩,每冒一个小火光自己的生命就流逝一大截。不算耳朵被打飞那一下,好像总共冒了三下,然后自己就啥也看不清了。

    其实看的最清楚的并不是班长,而是站在五六米外的红袍修女。当前面有人突然瘫软在地时她就感觉到不对劲儿,正常人就算腿脚受伤摔倒也不可能倒得如此丝般顺滑。

    紧接着头顶侧上方就有了动静,一个黑乎乎的影子突然出现,震得树叶上的雨滴不停撒落。但那个影子却很沉稳,一条胳膊拉着树杈一只脚蹬着树干,一只手还平举着什么东西,几秒钟之内就把前面的两名士兵给打倒了。

    “站在这里别动……”黑影很快就顺着树干爬了下来,是个人,穿着烂糟糟的斗篷、戴着兜帽的人。

    脚刚刚落地就传来了男人的嗓音,口音略像西北那边的。可是这个人没停留,利落的更换了弹匣,很快又消失在黑漆漆的树林里。

    卡米拉这几天过得比之前几年都丰富、都快乐、都提心吊胆、都茫然无助。原本波澜不惊的流民生活,就在两天前的中午被彻底打破了。

    当穿着白袍、黑袍的苦修士、修女们突然出现在聚居区,挨家挨户寻找小孩子时,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和弟弟必须也只能离开父亲,进入基地里生活。

    就在这时红袍修女把她们姐弟俩带出了聚居区,来到父亲工作的煤矿,又把父亲也叫了出来,一言不发的走向了平时经常去挖野菜抓草原鼠的旷野。

    而后就是不停的逃亡,父亲好像和红袍修女认识,四个人从平坦的草原进入了山坡上的灌木丛,又穿过灌木丛来到山腰的树林,花费了半天时间才找到这个小洞并暂时住了下来。

    饿了,红袍修女和父亲会出去抓小动物回来烤了吃,渴了就喝岩壁上流下来的水,困了就垫着羊皮睡在一大堆松枝上。

    漂亮的红袍修女姐姐说要在这里藏一段时间,等苦修会放松警惕之后再想办法装扮成流民的样子混过检查站去很远的地方。那里没有流民、士兵、苦修会和修女,大家都能吃饱饭。

    父亲也是这么说的,和红袍修女小声聊了很多人名和地名,情绪好像挺激动,一会儿笑一会儿愁,有时候还会掉泪。

    那种地方会是什么样子自己想不出来,也从来没见过。但好像听说过,听那位每次来都会有鱼干吃的牧民叔叔讲过,还有个名字叫旧世界。

    虽然日子挺苦,山洞里也很冷,但自己这些天过得挺高兴,就算食物不多,却也不用再担心被其他流民的孩子抢走。

    可是好景不长,士兵们突然冲进来抓走了修女姐姐,还说她是叛逆者,要被烧死。而后那个有一嘴大黄牙的士兵就把自己拉进了洞里,伸手进衣服摸自己的身体,只要反抗就会被打耳光。

    衣服被脱掉了,洞里很冷,士兵也在脱衣服。自己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只是感到害怕、无助。可无论怎么哭喊,父亲和弟弟都只能在洞外哀求,还被另外两个士兵打。

    这时洞口突然安静了,父亲和弟弟都不出声了,还有一股淡淡的腥味随着山风吹了进来。卡米拉只觉得眼前一黑,那个正在脱裤子的大黄牙士兵就瞪圆了眼睛,嘴里发出嗬嗬的喘气声,还有一股热乎乎的液体喷到了自己身上。

    “别怕,坏人都死了……把身体擦干净穿好衣服出来。”这时卡米拉才发现在大黄牙士兵后面有个高大的黑影,他说话了,声音有点耳熟,但又很陌生。

    朱玛巴依也觉得这个声音有点耳熟,又很陌生,她就那么站在黑漆漆的树林里,闻着被风带到鼻孔里的臭味和血腥味,一寸都没敢挪动。

    太诡异了,那个男人仿佛是山林里的鬼混,何时出现不知道,怎么离开的也不清楚。他在无声无息间杀死了四名救赎者士兵,比基地里宰杀牛羊的屠夫还轻松。

    过了一会儿身后传来了轻微的响动,朱玛巴依觉得有人在翻动后面那具瘫软的尸体。果然,黑影又出现了,路过自己身边又去翻动前面的三具尸体,把很多东西放在了一件衣服里包了起来。

    “……”但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朱玛巴依刚刚点燃的希望之火瞬间冷到了谷底,黑影居然当着自己的面把斗篷脱了,然后是上衣和裤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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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眼间新的一年就来了,可祝贺的词怎么也说不出口。年前和朋友们聚了聚,全喝多了,苦水哇哇多。

    三年弹指一挥间,有些人可能不太觉得,有些人却是在苦熬,啥时候是个头啊。在这里敬祝大家身体健康、家庭和美、事业稳固、学业有成!

    捎带手说说月票换加更的事儿,还是老规矩,没双倍月票就50张加一更,有双倍就100张加一更,飘红也是加一更。

504 她太美了(400票加更)

    男人当着女人的面脱衣服还能要干什么呢?在他离开的十多分钟里,应该是把方文麟一家三口全处理掉了,这才会回来心无旁骛的对付自己。可笑的是,自己刚刚还非常听话的站在这里没跑,就傻傻的等着。

    “……”还没想好自己是不是该逃跑情况又变了。男人把脱下来的衣服给一具尸体换上,然后抱着这具尸体乱摆姿势,最终放在了一棵大树旁。

    他在干什么呢,朱玛巴依觉得自己好像看懂了,伪造现场!这个男人正在制造一种假象,让穿着他衣服的尸体冒充是他,这里发生了枪战,最终结果是同归于尽。

    “拿着这个去洞口收拾下东西,准备好连夜赶路,我去换衣服!”这时男人终于说话了,他抽出匕首割断了自己手上、脚上绑的绳子,冲洞口指了指,然后抱着从尸体上脱下来的衣服闪身又钻进了树林。

    “朱玛姐姐……朱玛姐姐……我们得救了,是比热斯大叔,他真的好厉害,把坏蛋都杀死了!”朱玛巴依只迟疑了几秒钟,就提起脚边的包裹走回了洞口。

    方文麟一家三口真的没死,他们正在从尸体上扒厚衣服和厚靴子,用刀子稍微改一改就一股脑的往身上套。见到自己回来了,小姑娘卡米拉飞快的跑过来,表情里没有半点恐惧,反倒充满了兴奋。

    “还有鱼干,姐姐你先吃!”小男孩于佳正在让父亲往靴子上捆皮绳,鞋太大了,不绑上点不跟脚。可这也没耽误他献殷勤,举起了手里的袋子。

    “是比热斯救了我们,他是个牧民……”方文麟已经穿戴整齐了,哪怕有些衣服上还带着血迹也全被穿到了身上。见到红袍修女返回,脸上不太自然的笑了笑,想解释却又无法解释。

    “我认识比热斯,他为基地送羊肉,那个人确定是他?”朱玛巴依对这个名字并不奇怪,刚刚看到那个男人的身形时心里就浮现出牧人的样子,可说话的口音太不一样了。

    “就是比热斯叔叔,他才会有好吃的鱼干!”

    于佳再次把塑料袋递了出去,小孩子的辨认能力往往比大人简单,没有那么多参数,可越是简单越容易观察到本质。

    洪涛能用伪装、嗓音迷惑方文麟和朱玛巴依,却无法骗过孩子,在洞里就被卡米拉一眼识破了。于佳的办法更简单,全靠食物的味道辨认。

    “可是他……”朱玛巴依还是不太相信。

    “比热斯是路过,他有时候会住在我家里,这次是我们连累了他……”这个简单的逻辑方文麟已经推通了,善良的牧民刚好给基地送羊肉出来,在回去的半路上发现自己一家被士兵抓住,然后仗义出手相救。

    这很符合牧人的脾气,但也很不符合现在的生活准则。得罪了救赎者就等于得罪了这片土地的主人,从此之后将永无宁日。

    “比热斯大叔说要带我们去山里躲着,不用怕,他可厉害了,杀坏蛋就像杀草原鼠!”

    卡米拉一直拉着红袍修女的手,她可能从记事时起就从来没见过妈妈,更很少接触年长的女人,突然有了个漂亮大姐姐很是依恋。

    “他说要去什么地方了吗?”朱玛巴依大概听懂了,牧民不光仗义出手还要送佛送到西,带着大家一起逃亡。

    “他就算说了咱们也不知道,听天由命吧……这里还有两件皮袄,你是不是……”方文麟的情绪有些颓废,获救了是惊喜,但做为成年人不能像小孩子那样容易满足。

    此时的获救只是暂时的,等待自己和两个孩子的是无尽的苦难,说不定还有死亡。到现在为止他也没想明白,当时做出和红袍修女一起逃离救赎者基地的决定到底是对是错。

    不出逃,就得眼睁睁看着卡米拉被带进基地,她叔叔现在可是反抗军的首领之一,一旦成为修女,会严重打击反抗军的士气。

    可是逃出来又能去哪儿呢,朱玛巴依说用电台和反抗军联络,自己虽然知道紧急联络频率,可是反抗军在失去库车据点之后,也很难在短时间内渗透进来了。

    “不用了,这里还有……”朱玛巴依指了指一旁的包裹,把目光望向了黑漆漆的树林。

    大概半个多小时之后洪涛才牵着两匹马返回,在下山找马的时候远远见到了几堆篝火,看样子救赎者的大部队已经把这座山的东南两个方向围了,只是由于山路湿滑没敢夜间搜索。

    刚刚被自己弄死的那一班人属于八字里缺福的,干活太积极,爬山爬的那么快,结果超出了对讲机联络范围,没收到大部队的命令,傻乎乎当了送死鬼。

    “来,一人一匹坐上去……”既然追兵短时间还不会上来,洪涛也就不那么着急了,先把卡米拉姐弟俩抱上马背。

    通过刚刚的观察,他心里已经有了基本判断。救赎者士兵的训练很一般,不敢说完全没有适应山地活动,但大部分都是棒槌,在山林里肯定赶上不自己的行进速度,且越往高处走他们就越拉胯。

    “你这样不成,把袍子换掉,晚上很冷要多穿些!”转头看了看方文麟,嗯,还不错,不光穿上了士兵们的皮袄还披上了雨衣。可红袍修女还是原来的那身打扮,显然不太合乎要求。

    “我的衣服很保暖……你真是比热斯?”红袍修女撩开了红色斗篷的下摆,露出里面白色的羊毛。合算她早有准备,这件红袍本身就是皮毛一体的。

    “那也要换下来,我们要去的地方很不好走,你会被山风吹跑的。”但洪涛并没罢手,从地上的包裹里找出士兵的皮袄和皮裤直接扔在了红袍修女的身上。

    这是个非常漂亮的女人!当红袍修女脱掉了红袍和兜帽露出本来面孔时,连见多识广、阅女无数的洪涛都忍不住愣了下。

    她的相貌有非常典型的西域特色,大眼睛长睫毛、高鼻梁、深眼窝。但不是那么突兀,好像经过混血,并完全融合了双方的优点。

    还有江南汉族女孩子精巧细腻的感觉,尤其是皮肤极其白皙,不是惨白,是羊脂玉一般半透明中带着滑腻,总有一种让人忍不住要去摸摸的冲动。

    但再想仔细看就没了,朱玛巴依摘下面巾之后,马上又用一条红色的围巾把脸和脑袋裹了个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灵动的大眼睛。

    “抬手……还有腿!”敢不让洪涛看舒服的人必定会遭到报复,多美的女人也不例外。于是朱玛巴依就被洪涛用从衣服上割下来的布条绑成了粽子……

    胳膊、腿、腰,都被布条一圈圈勒住,别误会,不是东瀛绳技,只是为了把窝窝囊囊的皮袄更好的固定在身体上,类似长途行军时的绑腿。

    这是克里木教的,在山林里徒步行走如果不这样做,一天下来衣服就会被各种各样的植物尖刺扯碎,甚至在攀爬时挂在锋利的岩石上让人失去平衡跌落。

    到了夏天不管多热也得这样做,否则就等着被各种各样的虫子叮咬吧,保不齐半夜让喜欢温热的蛇钻进去再来上一口。

    虽然漂亮的修女没有说话,却能从那双会说话的大眼睛中看到怒火。难道说自己为她好还成坏人乐吗?也太不懂事了吧。

    但洪涛一点没在意,修女之所以生气,不是因为自己给她弄了个古怪的造型,而是因为她可能从来没被男人碰过,与其说是生气不如说是恐惧,俗话讲就是恼羞成怒了。

505 比热斯死了(500票加更)

    “会用吗?”可惜现在太不是时候,如果闲着没事儿洪涛很快就能让她喜笑颜开,但此时不光没法开导,还得气上加气,再递过去一把95式步枪。

    “咔哒……哗啦!”朱玛巴依伸手接过步枪,熟练的褪下弹匣检查子弹再装上,麻利的拉动枪栓上了膛。

    “很好……但在山林里行走时必须关上保险!这一支你也背着……来,方老师,这两支归你!”红袍修女会熟练使用枪械一点都不让洪涛觉得吃惊,她如果不会用才值得怀疑。

    救赎者不管采用了何种管理方式,军事训练肯定是不会少的,哪怕孩子和女人也必须会使用武器。在这个时代里拿枪射击和旧世界里的用手机聊天看视频是一个意思,必备技能。

    “比热斯叔叔,我和姐姐也会打枪!”于佳坐在马背上一点都不怵头,还想像大人一样获得武器,即便步枪拿不动来把手枪也成啊。

    “刚刚说过的规矩是什么?”手枪是别想了,洪涛把缴获来的两把手枪连同弹匣都放进了鞍袋。

    “听指挥、少说话!”看到洪涛脸色不善,卡米拉瞪了弟弟一眼。

    “没错,这也是你们两位需要遵守的规则。想活命、想逃出去就牢牢记住这六个字。”洪涛点了点头,把目光转向了方文麟和红袍修女。

    “……”方文麟压根也没打算自己做主,马上点头示意听懂了,也认可。

    “你骗了我,根本不是柯尔克孜牧人,你到底是谁!”

    但红袍修女并不打算这么认命,借着树梢空隙间透过来的些许月光,她终于看见了这个男人的脸,确实就是当初让自己拍照,还借口雪盲不肯睁眼的那个家伙。

    “彼此彼此,你恐怕也不是哈萨克吧?我走前面,你牵马跟着,方老师在最后……有什么问题等逃出去再说,或者留在这里和那堆破烂在一起!”

    有关红袍修女的身份洪涛一直都在猜测,自打头一次见面就觉出不太对劲儿,回去问过克里木之后疑虑就更加确定。

    柯尔克孜和哈萨克语虽然存在不同之处,但整体上就像德国人与荷兰人互相聊天,只要知道一些词的转换规则就能明白个八九不离十,甚至比国内北方人听粤语还容易的多。

    但这个自称是哈萨克,且有个浓郁哈萨克味道名字的修女,自始至终一句哈萨克语也没讲过,让自己白白和克里木学了好几个月的柯尔克孜语。

    “……你、你知道你做了什么吗?我们唯一的希望被毁了!”

    让洪涛这么一指,朱玛巴依才注意到尸体旁边有个用衣服包裹起来的东西,从缝隙中散落出来半块电路板。面色立马大变,眼中也确实是怒火了,白皙的小手死死攥着步枪,很有抬起来射击的意图。

    “山下的士兵就是用它发现这个山洞的,你打算带着它一路上标明自己的去向吗?蠢货,把你在苦修会里学到的那些东西暂时扔了吧,想活下去就乖乖听话,想死就随意了。嘚嘚嘚……卡米拉,别这么用力,双手抓住马鞍身体放松,跟着马背一起起伏,尽量不要让它感觉到你很紧张。”

    那堆东西是电台,洪涛从山洞松针下面发现的,二话没说直接用石头砸烂。不用问,红袍修女很可能是反抗军的间谍,她指望用这个破玩意联络反抗军得到帮助,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先不说在山林里不架设很高的天线能不能发送和接收信号,就算能,反抗军有能力深入到伊宁附近进行营救吗?现在他们连龟兹、梨城和楼兰这样的重要交通据点都丢了,拿啥过来救人?

    “就听比热斯的吧,他常年在山里放牧,肯定知道很多道路……说不定可以带咱们逃出去。”

    见到洪涛牵着马走了,朱玛巴依却牵着马纹丝没动,负责断后的方文麟不得不当个和事佬,先劝劝这位来头很大的红袍修女识时务者为俊杰。

    “他不叫比热斯!”红袍修女还在纠结名字的问题。

    “可你也不叫朱玛巴依、卡米拉也不叫卡米拉……”方文麟吧嗒吧嗒嘴,不得不把话挑明了说。

    这年头除了基地里那些有登记户口的正式居民,外面的流民有几个用真名呢。就算用了真名,谁会相信又谁会关心呢。

    “……我的事情先不要和他讲!”红袍修女终于肯迈步了,但并不打算相信前面那个不是牧人的牧人。

    “放心,卡米拉的事情他也不知道……我觉得他也不想知道!”和红袍修女比起来方文麟就要洒脱多了,也不能说洒脱,完全是被生活环境逼的。

    别看伊宁基地和流民聚居区只隔着一条伊犁河,却完全是两个世界。河北岸的基地仿佛伊甸园,生活在里面的人从一出生就不用考虑太多事情,按部就班的生活学习工作即可。

    河南岸则是地狱,还分层,到底能在第几层活着完全靠个人努力,当然了,还有运气。在这种情况下人会加速成熟,清楚自身更会看透人心。稍微学慢点、看错一次基本就死翘翘了,没有改正的机会。

    五个人两匹马,在静悄悄黑漆漆的树林里蹒跚而行,速度不快但很持久,不停向高处攀爬,直到白色的雾气逐渐弥漫开来才停在了一个小水潭旁边。

    两匹马被解开了鞍具,在旁边的林间草地里低头寻找着食物,人也围坐在一截倒伏的树干旁边,看着洪涛从鞍袋里一样又一样的往外掏食物。

    水果罐头、奶酪、肉干、鱼干、蜂蜜、腌菜、压缩饼干……两个孩子还分到了几颗巴旦木和葡萄干。

    “先洗手洗脸再吃早餐,不要吃太饱。我们一会儿要走更远的路,吃多了会吐的。卡米拉,看着表上的分针,走到这里就收拾东西上路,谁吃的慢谁饿着!”

    看着两个孩子跃跃欲试的表情,洪涛摘下手表放在卡米拉面前,指了指二十分钟之后的刻度,脱掉斗篷和皮袄走向了水潭。

    这里的水来自山顶融化的积雪,被常年冲刷形成了好几个小水潭,非常清澈且冰冷。每次洪涛从基地出来都要走到这里休息一两个小时,洗个澡,吃饱喝足才会翻过对面的山梁改道向北下山,从霍城以西返回赛里木湖。

    今天洗澡怕是来不及了,当着一大一小两位女士也不合适,只能简单洗洗脸,再适当的改变下面容。

    从昨晚开枪射杀救赎者士兵那一刻起,柯尔克孜牧民依勒比热斯就彻底死了,那张被雪镜、大胡子和长发覆盖的脸,自然也应该彻底消失在人世间。

    发型,是个很影响容貌的重要装饰,所以第一步就是剪头发。但谁出门送货也不会带着推子,洪涛只能借着潭水的倒影用伞兵刀把灰白色的长发一缕缕削断。

    朱玛巴依也带了个小包袱,里面装着贴身衣物和简单的食物。但比起洪涛摆出来的早餐根本就不用拿了,也犯不着拒腐蚀永不沾。她吃的很快,也没有见到这么多食物的惊喜,每样都尝一点就结束了用餐。

    “我来帮你……”看到洪涛蹲在水潭边来回转动着脖子挺费劲,她走了过去。

    “……不用太整齐,我们的时间不多。”洪涛想了想还是把匕首递了过去,转身蹲下把脑袋伸了出去。

    “你是汉人?”朱玛巴依的手和她的脸一样都是美人级别的,修长整齐白皙细腻,优点几乎都占全了。除此之外还灵活,虽然每次只削断一小捋头发,架不住频率快。

506 美……(700票加更)

    “对,甘肃人!”很自然的,洪涛又把在塔什店镇糊弄旅店小伙计的身份拿了出来。

    “可你那些羊是哪儿来的?”说话间后脑勺的头发就修理完了,朱玛巴依轻轻把洪涛的脑袋扶了起来,开始削头顶的。

    “汉人也会放牧……你身上抹化妆品了?”这个姿势让两人的距离拉得更近,四目相望,洪涛没觉得眼前有多明艳,反倒皱起了眉头。

    “……衣服的味道。”朱玛巴依眨了眨眼,低头在领口闻了闻,差点没说出狗鼻子来。

    刚刚把头发剪短,她就发现原本很像牧人的面孔发生了奇特变化,尤其是那双细长的双眼,怎么看上去让人十分不安呢。

    “我自己来吧……你和卡米拉都去洗一洗。用我的肥皂,把内衣扔了,这种味道会被猎狗追踪到的。嘿,方老师,你带着于佳去上面洗,别愣着,必须洗,要快!”

    闻言洪涛立马抓住了修女拿刀的左手,凉凉的,入手滑腻,真像攥着块羊脂玉。但他半点也没迟疑,指了指水潭下游,又喊着方文麟指了指水潭上游。

    “比热斯叔叔,水太凉了……”卡米拉第一个相应了号召,可等她跑到水潭边上用手摸了摸水温又迟疑了。

    “给,不用全脱,穿着内衣一起用肥皂搓,不想被救赎者抓到就别怕冷,你是姐姐,要给弟弟做个榜样!”洪涛从背包里拿出两块黑乎乎的东西递给方文麟和卡米拉,继续蹲在水潭边削头发,丝毫没有避开的意思。

    “……这是哈萨克的喀拉撒本?”最先被说服的并不是小女孩卡米拉而是大姑娘朱玛巴依,在洪涛去拿肥皂时她已经解开了腿上的布带子。看到洪涛拿出来的肥皂时,漂亮的大眼睛再次投射出复杂的光芒。

    “我自己做的,咱俩比起来是不是我更像个哈萨克?”居然还有人识货,洪涛就算还有很多事情没想通依旧绽放出了灿烂的笑容。这两块黑乎乎的东西确实叫喀拉撒本,是哈萨克语音译,翻译成汉语就是黑色的肥皂。

    也确实是自己亲手做的,当然了,克里木是老师。不过他只教了两次,自己就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做出来的肥皂去污力更强,模样也更好看。其实做法并不难,用几种草木灰加水熬制,再与羊油按照一定比例混合加热后放晾就成了。

    作用有两个:第一就是肥皂,去污力还算不错,可以洗脸洗澡洗衣服。纯天然无添加,就算弄到眼睛里也不会疼,对皮肤刺激性很小。

    加入的草木灰配方还能起到一定治疗作用,比如土荆芥、骆驼刺、白龙花、滨藜、灰灰草、荨麻、葵花等几十种植物,通过不同配方,就能针对不同的皮肤病。

    第二就是去除身体上的异味,或者叫掩盖。克里木其实只知道一种配方,还是他姥姥和哈萨克牧民学的。这种配方不治任何皮肤病,但会用一种说不出来的淡淡味道掩盖住人身体散发出来的体味。

    干嘛用呢?平时没啥用,但到了深山密林里就管大用了。无论哈萨克还是柯尔克孜牧民,在以前都不是纯粹靠放牧生活,捎带手还得打猎,游牧狩猎才是成套的。

    但人身上会有体味,活动越剧烈味道越大。这种味道人闻着可能不算啥,可动物嗅觉灵敏,恨不得在几百米意外就闻见了,非常影响打猎效果。

    通过上千年的经验总结,哈萨克牧人琢磨出来几种特殊的草木灰配方。用它来制作肥皂,平时洗身体洗衣服,进山之后就不会引起动物太高警觉。

    救赎者检查站配有猎狗,想必军方应该也有。光靠人在野林子里搜索不太靠谱,肯定会动用猎狗协助。猎狗也是动物,这种肥皂自然也管用。

    不是洪涛的猜测,他每次经过救赎者检查站都会被嗅嗅,然后猎狗的眼神就不太对了。估计狗们心里也很纳闷,明明看你小子是长得像个人,怎么浑身上下就没一点儿人味儿呢!

    削短了头发,洪涛放弃了刮胡子,而是一个人坐在树干旁边吃饭,顺便看看美女出浴,即便冷风习习,依旧觉得仿佛坐在天上人间的大包间里,滋味爽极了。

    秀色可餐说的可能就是此时此地,刚刚还叮嘱别人少吃点呢,结果树干上摆的东西全让他一个人给包圆了,撑的直伸脖子。

    “你的内衣不能穿了,先凑合点吧,过两天再帮你找新的!”

    等一大一小两个美女都钻进了树林,洪涛还不打算放过,又从背包里找出自己的内衣追了过去。说是用斗篷挡着不看,可一只手提着斗篷么可能挡住呢。

    “我身上有诅咒,你不怕?”朱玛巴依的反应也挺奇特,没有刻意躲躲闪闪,对于男人这种冠冕堂皇的理由和贼兮兮的眼神只是皱了皱眉,倒是用身体挡住了卡米拉。

    “这种诅咒仅限于女人,大多数男人都不怕!我想多问一句,你在基地里为什么没和其他红袍修女一样去服侍男人呢?”还别说,洪涛确实看到诅咒了,肿起来两大块,显然诅咒的不轻。

    然后问题就来了,光看脸80%的男人就忍不住了,要是再加上这副被狠狠诅咒过的身材,救赎者基地里那些管理层们能忍住?好像不太合理啊!

    “……我是圣女,将来注定要奉献给真神,再过两个月才会举行仪式!”

    这个问题好像触动了朱玛巴依的内心,那股子爱谁谁我全拿你们当空气的神态立刻萎靡了不少,只剩下咬牙挺胸用动作硬撑,这下被诅咒的地方就更显眼了。

    “穿吧,我的内衣也被诅咒过,卫生女神诅咒的,很干净。”单身了七年多时间,洪涛还是头一次有了那种冲动。

    至于说是这具身体的诱惑力太强还是自己的追求降低了,不太好衡量,毕竟在这七年多时间里也没正经见过女人,还是不穿衣服的。

    “卡米拉,你和于佳把咱们用过的所有东西都收集起来放到袋子里。”但也仅仅是生理上的冲动,并不影响理性和情绪,原本计划二十分钟离开,现在足足逗留了四十多分钟,不能再耽误了。

    “比热斯叔叔,为什么要把袋子放到水里?”两个孩子吃饱了,虽然又被冰冷的水流冻了会儿,但兴致依旧很高,看到什么不懂的都想问。比如说洪涛把装垃圾的塑料袋灌上水塞满石头系紧口沉到了水潭里。

    “为了不让坏蛋的猎狗闻到,狗鼻子很灵的……卡米拉、于佳,过来看看,这里没清理干净,一点点小纸片也会让坏蛋追上咱们。”

    光靠两个小孩子收拾就放心了吗?肯定是不成的,洪涛只是借这个机会给两个孩子上课,同时也让两个大人听见,以后别犯同样的错误。

    “……哦,知道了。比热斯叔叔,朱玛姐姐带着我们爬山时都是挖坑埋起来的!”

    卡米拉从树干缝隙里把压缩饼干的包装纸碎屑拿出来,并不觉得这块还没指甲盖大的纸屑如此重要,也不觉得把塑料袋沉到水底是最好的方式。

    “所以你们才会被坏蛋找到……先不要穿靴子,踩着石头走过去,小心别滑倒……走,上马出发喽!”

    洪涛转头看了看正在往腿上绑布带的朱玛巴依,摇着头给出了很低的评价。随后把卡米拉和于佳抱上马背,一手牵马一手提着靴子赤脚趟过了溪水。倒是方文麟收拾的比较快,这下还得把靴子脱了。

507 荨麻(800票加更)

    天亮之后的山路好走多了,倒不是路真的好走了,而是眼睛能看清,浑身的肌肉不用再紧绷着随时预防失足,比较起来省了不少力气。

    但赶路的速度也明显提高了,洪涛几乎不带停歇的在前面走,朱玛巴依和方文麟也不得不寸步不离的在后面跟着。

    方文麟的腿脚不好,有时候洪涛会把两个孩子抱下来走一会儿,让他上马休息休息。但一次也不让朱玛巴依上马,即便方文麟和卡米拉话里话外帮忙求情也被无情的拒绝了。

    “现在多练练可以增加存活几率,等把两个孩子安顿好,下面的路程会更难走。”

    这是洪涛给出的理由,他已经大致想好了出路。卡米拉和于佳带回去交给克里木代为照顾一段时间,自己领着方文麟和朱玛巴依修女去走夏特古道去南疆。

    如果成功了,自己可以回来再把两个孩子接过去。只要这两个大人不在没人会怀疑孩子的身份,哪怕一次接一个也没关系。反正自己闲着没啥事儿干,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呢。

    失败了也不要紧,三个大人死在天山上,其中还有个纯天然美女陪伴,一点都不亏。两个孩子就让克里木带大吧,反正他也不缺这几口肉,过几年还能多两个放牧的好帮手呢。

    “不可以,卡米拉必须和我们在一起!”但朱玛巴依听到要送走孩子立刻提出了反对意见,语气很果断,态度很坚决,就好像她是孩子的母亲。

    “是、是的,卡米拉不能留下……她是、是……”见洪涛把目光转向自己,方文麟倒是没那么决绝,但支支吾吾吭叽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从表情上看更倾向于修女的意见。

    “……她是反抗军某位大人物的女儿?”洪涛没太费心思就猜到了一种可能性,如果这个推测成立就能解释朱玛巴依为啥非要带着方文麟一家逃跑了。她肯定知道这个秘密,不想把卡米拉留给救赎者当成筹码。

    “她们的父母确实早就死了……”方文麟回答的太艺术了,愣是让洪涛半天无话可问。

    “有件事我必须提前说明,带着孩子必死无疑。如果不想害死她们最好暂时分开,等你们安全了再想办法派别人回来接孩子会容易的多,好好琢磨琢磨吧”实际上洪涛并不想知道卡米拉是谁,只是要确定一下参与者的数量。

    如果必须带上两个孩子一起去南疆,那自己就只能说拜拜了。古人咋说的来着,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与其眼睁睁看着两个孩子死在自己手里,不如眼不见为净。

    “……你有办法带我们穿过封锁线进入南疆?”见到洪涛说得这么坚决,方文麟和朱玛巴依不得不仔细考虑孩子的问题,凑在一起小声的嘀咕了几句好像达成了某种共识,这次是由修女出面询问。

    “不敢保证,成功率一半对一半吧。”此时此刻洪涛也不敢吹牛了,如果是他一个人走,敢说百分之八十的把握能过去。

    虽然从来没见过夏特古道,可他在冬天翻越过阿尔泰山脉,悬崖峭壁高山冰盖垭口达坂急流瀑布一样都不少,气温还更低呢,即便这边海拔稍微高点,难度也应该差不太多。

    “……能不能告诉我们如何穿越封锁线?”朱玛巴依回头和方文麟对视了一眼,对成功率比较满意,随即又对方式方法产生了疑虑。

    “不能,最好也别问!”洪涛回答的特别果断。

    “比热斯,此时我们更应该相互信任……”朱玛巴依没有说话,可方文麟觉得有必要讨论一下合作问题,连去哪儿都不说怎么能让人放心呢。

    “不,我如果信任了你们,早就会成为救赎者的俘虏,你们要是有办法也不会用我这个外人帮忙。现在是你们需要我,不是我们互相需要,所以一切要按照我的办法做。或者就此分手,你们自己去想办法,没有第三种选择。”

    但他的说教刚开个头就被打断了,洪涛不想在这种时候玩什么权利自由平等,不光要拒绝还得决绝,免得以后没事儿就讨论一遍。

    “……”救命恩人突然变得蛮横霸道让方文麟有点不适应,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

    “什么时候能到南疆?”这时朱玛巴依插话了,问题很简单也很关键。

    “大概要十天左右吧,需要准备一些工具。今天我先把你们送到安全的地方,然后带孩子走,回来就出发!”在时间安排上洪涛到没死命瞒着,当然了,也没说太清楚。

    “方老师,就听比热斯的吧,他对地形更熟悉。”朱玛巴依觉得这个时间能接受,才去征求方文麟的意见。

    “比热斯,孩子真的安全吗?”别看卡米拉和于佳不是亲生的,方文麟却一点都不次于亲生父母,首先关心的不是自身安危而是两个孩子的。

    “嗯,比咱们安全多了,我会让弟弟一家帮忙照顾。”这回洪涛没再板着脸噎人,父母担心孩子是天经地义。

    “……还是不能问在什么地方吗?”很显然,方文麟并不完全信任这个连真名都不知道的牧人,实际上要是没有刚刚的救命之恩连基本信任都不会有,在末世里最不该有、也最致命的情绪就是信任。

    “我想问问,如果被救赎者抓住,你们俩能抗住酷刑不招供?如果能我就先试几种,你们抗住了就如实相告。”

    得,刚刚有所缓和的局面又让这个问题给搅合了,人之常情洪涛可以理解,但他不太理解为啥人们总是只顾着自己的人之常情,却很少考虑别人的。

    “好吧,比热斯,不管怎么说我们的命都是你救的,反正也死过一次,无所谓了……”被怼的无言以对之后方文麟反倒洒脱多了,不再追问任何秘密,仿佛是认命了。

    洪涛也没有说什么,一时间大家全都陷入了沉默。两个孩子这几天可能没睡好,精神一放松,居然在马背上摇摇晃晃的打起了盹儿,大人们说什么全都没听见。

    “吁吁……吁……来,你们俩都上马。”大概走到下午六点左右,又翻过了两道山梁来到第三道山梁前,洪涛突然牵住了两匹马,让方文麟和朱玛巴依都上去与孩子共乘。

    方文麟和朱玛巴依倒是没说什么,乖乖的上了马。这一走就是大半天陡峭湿滑的山路,早就累了,又不好意思过多停下来休息,能上马坐一会儿也是好的。

    “用衣袖盖住手,注意不要被扎到……嘚、嘚、嘚……快走,小心挨鞭子!”洪涛才没那么多好心眼,他不是体贴别人,而是又要耍花招了。

    他没有沿着植物稀疏的地方直接上山,而是死死拽着两匹马的缰绳,又拉又喊又骂的进入了一大片半人多高、长势茂盛的植物丛。

    “比热斯,快停下,那是荨麻,有毒的!”别看朱玛巴依是个年轻姑娘,细皮嫩肉的像是个城市人,但她对山区真挺熟悉的,不光走山路没叫苦还认识很多植物,只是伸手揪了片叶子就惊呼了起来。

    其实不用朱玛巴依说,两匹马已经有了异常反应。它们的情绪有些暴躁,不停晃着脑袋四蹄乱踏,非常不乐意往前走。可是缰绳被坏人拉着,眼睛还被布盖上,又不得不硬着头皮跟上。

    “当然有毒……卡米拉、于佳,叔叔出道考题,你们说为什么要故意走这里呢?”

    洪涛也没直接解释,而是把这件事当成了考题,专门出给两个孩子。

    “不让坏人追上来!”于佳嘴快,抢先给出了答案。

508 没有不散的宴席

    “不太对,坏人也可以穿上厚衣服就不怕扎了。”洪涛摇了摇头,这姐弟俩虽然年龄相差很小,但性格迥异。小男孩直来直去胆子很大,小女孩心思更细也更爱动脑子。

    “是要挡住猎狗吗?狗不会穿衣服……”果然,卡米拉想了一分多钟,小心翼翼的给出了答案。

    “嗯,没错,如果坏人想在山区找到咱们,唯一的办法就是用猎狗。我们在水潭里洗澡,把沿途马粪清理干净,就是为了让猎狗不太容易找到气味。”

    “但这么做还不太够,如果碰上训练有素的猎狗说不定还能找过来。可是到了这里它们就没办法了,这种植物味道很大,刺还有毒,狗没有衣服更怕。”

    洪涛回头冲小女孩伸出根大拇指,开始解释这么做的原因。实际上也不全是为了教育孩子,更是让两个大人听明白。

    “比热斯,我曾经派人盯过你的梢,但每次都在山里跟丢了,你一直都这么小心的吗?”朱玛巴依显然是听懂了,不禁有些感慨。

    她做为红袍修女真不是整天琴棋书画,不光要参加军事训练,级别还挺高呢,有时候干脆跟着裁决者在一起训练,由瓦克尔当教官。

    那个俄罗斯陆军出身的家伙对山地作战很有点研究,伊宁附近又多山,自然少不了这方面的课程。但和这位来历古怪的牧人比起来,瓦克尔那套东西好像又不太够用了。

    “小心无大错……你为什么要派人跟踪我?”既然说起了这件事,洪涛还是想搞明白自己到底是什么地方引起了红袍修女的怀疑。

    “通行证不能随便发,按照规定必须得搞清楚身份,我只是想知道你在什么地方落脚……你不疼吗?”朱玛巴依看着走在前面的高大背影,也说不出心里是啥滋味。

    太能演了,当初自己愣是一点没怀疑他的身份。说话又那么不中听,这一路上几乎就没给过好脸。可是即便抛开救命之恩,好像也恨不起来。

    自己、方文麟和两个孩子都骑在马背上,可以依靠高度躲避荨麻刺,但这家伙走在前面牵着马,不光不躲还用手拨开挡路的枝茎。那上面布满了尖利的小刺,疼的脸直抽抽却我行我素。

    被荨麻扎是个什么滋味,参加山地作战训练时每个人都要尝试,火辣辣的能疼一天多,多扎几下干脆就别想睡觉了,和被马蜂蛰了差不多。

    “……我是让自己长点记性,每次干好事都会很疼!”洪涛说的是实话,只是不完整。

    他正在试验身体能不能逐渐免疫或者习惯荨麻的毒素,如果可以的话,以后在山林里就又多了一门保命绝技。实在走投无路了就往荨麻丛里钻,无论人还是动物,轻易是不敢进去的。

    “……”但这话说得有点诛心,立马就把话题给终结了,甚至两匹马都不再打响鼻抗议。估计它们也听懂了,碰上这么个对自己都那么狠的人抗议有啥用,忍着吧,这就是命啊!

    临近黄昏,此行的第一站终于到了,是个藏在山沟里的小牧场,有围栏和两座木头房子。主人自然是变成了丧尸,并被洪涛弄死了,尸体就埋在围栏里,还立了四个小石头堆。

    这个地方是在几个月前无意中发现的,环境很隐蔽,可以当成临时落脚点。之后每次去伊宁基地送羊肉,洪涛都把武器装备藏在房子后面的地窖里。那个地方更隐蔽,已经被杂草长满了,即便有人发现了小屋也不会有损失。

    “不要去山上闲逛,即便没有敌人也会有野兽。也不要去北边,有丧尸。不能点火,食物不多省着点也够了。记着晚上睡觉的时候留人值班,白天也要有人时不时用望远镜观察附近的情况!”

    在确认过牧场周围布设的兽夹没有被触动之后,洪涛才打开地窖脱掉羊皮袄换上迷彩服,一件件的往身上添加装备,还不忘了叮嘱需留下来的方文麟和朱玛巴依。

    “……你肯定不是牧人!”看着熟悉的牧人突然变成了装备精良的战士,不光朱玛巴依产生了怀疑,就连方文麟也皱起了眉。那些枪、防弹衣、战术背心和复杂的电子设备大部分都没见过。

    “你们对牧人有天生的歧视,牧人为什么就不能崇尚高科技呢?走了孩子们,去比热斯大叔家住些日子,等甩掉坏蛋找到新的落脚点再回来接你们!”

    看着一身的披挂,洪涛也觉得自己不像牧人。但这又能怎样呢,我说是就是,同意的人活着,不同意的都死了。这就是一个人生活的好处,不用问任何人意见,也不用顾及任何人情绪,完全放飞自我了。

    卡米拉和于佳也没哭哭啼啼舍不得离开父亲,在路上这两个小家伙就知道了命运的走向,同时也清楚如果不暂时离开父亲一段时间,大家就全会死掉。

    生活在新世界里的孩子更早熟,会被生活逼着懂一些只有大人才有可能想明白的道理,心智更坚韧。动不动就哭喊的孩子不光大人不喜欢,寿命也短暂。

    “喔……大叔,你有这么多好东西呀!”二天之后的赛里木湖畔,两个孩子站在小屋门口,看着里面就像看到了豪宅,脚步都不敢迈。

    “自己烧热水洗澡换衣服,然后才能进。”实际上就算孩子敢进去,洪涛也得把他们揪出来。扔把斧子门口砍柴烧火去,他自己则去了屋子后面的山坡。

    那里藏着个地窖,里面塞满了各种各样的武器装备。有些是当年从复兴联盟带出来的,有些是这些年从各地搜罗回来的。从匕首、子弹到地雷、迫击炮应有尽有,全都用油脂封保存以防不时之需,现在可以启封了。

    “阿凡提,他们是谁?”照例,只要有人进入湖区,那条不知道藏在什么地方的牧羊犬就会用最快速度跑回山后去通知克里木,然后真正的牧人就骑着马出现了。不过这次他没先要酒喝,而是看着正在劈柴的姐弟俩有些不安。

    “朋友的孩子……你先帮忙带一段日子,我可能要开春才回来。来,把这些东西拿着,平时没事的时候教教他们如何在野外生活,再练练枪法。”

    “如果我没回来这里的一切就都归你了……别伤心兄弟,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你也知道我不是牧人,注定不会过普通人的日子,早晚有一天会离开的。”

    从地窖里找了两支莫斯伯格500霰弹枪和几支M92手枪,连带两箱子弹交给了克里木。这位牧民也是死心眼,只习惯用猎枪不喜欢别的武器,还不愿意学。

    “我也会杀人,把你的敌人引到山里去咱们一起杀了,这里还是我们的家!”克里木也属于不太会表达内心情感的人,想说句挽留的话,可憋了半天没想出来,反倒是恶狠狠的出了个绝地反击的主意。

    八年了,还不是普普通通的邻居,从精神层面讲可以算是相依为命的八年,他不愿意失去这个神秘的朋友,哪怕一起冒冒险。

    “打打杀杀总是会死人的,如果你死了谁来照顾萨仁和孩子,忍心让她们冻死饿死?回去拿点马肠和奶酪,我还得赶路,回来再喝酒吃肉。”

    如果没有萨仁,洪涛真没准会带着克里木一起去南疆转转。有了这个对天山了如指掌的牧人在自己能省很大事儿。即便再碰上几十个敌人也不用四处躲藏,凭借装备和地形优势硬撼也毫不吃亏。

    但牧民毕竟是牧民,他们有家有业,不像自己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没必要为了别人的选择抛家舍业,太不值得。

    三个小时之后,吃饱喝足全副武装的洪涛辞别了克里木和两个孩子,牵着两匹驮马再次离开了湖畔小屋。马背上驮着四个80升的大背包,还挂满了零零碎碎。

    已经和克里木说好了,这两匹马几天后会被遗弃在天山中部山脉的雪线之下。如果它够幸运、够聪明,说不定能找到冬季牧场过一段自由自在的生活,否则肯定会成为雪豹、黑熊、狼群的盘中餐。

509 倒霉蛋(600票加更)

    “怎么回事,为什么停止前进!”一身俄罗斯陆军深绿色迷彩服,脑袋上套着防寒面罩的瓦克尔站在山脊上,看着山林间有些疲懒的队伍再次发出了怒吼。

    整整五天了,带着70名裁决者和200名救赎者士兵,在这片山区里展开了拉网式搜索,可红袍修女朱玛巴依和方文麟一家子还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自己是在半夜突然接到主教大人的命令,说是不太放心士兵的能力,让裁决者小队带着猎狗上山,务必要把逃跑的修女活着抓回来。

    当时自己还觉得是多此一举,一个修女和三个流民而已,就算红袍修女都接受过军事训练,三个连的士兵也不应该有任何问题。况且这是萨宾指挥的抓捕行动,自己中途插一脚会让裁决者和军队之间本来就有些紧张的关系雪上加霜。

    可主教大人说他会和萨宾打招呼,让自己不要有任何心理负担全力以赴。既然都这么讲了只能服从,马上带了两个小队裁决者和两只猎犬上了山。

    事情的发展和预料的差不多,军队的士兵在夜晚不敢山上,只在山脚设卡堵住了下山的几条道路。裁决者抵达之后也没受到任何阻挠,进展很顺利,上山没多久猎犬就发现了踪迹。

    但当裁决者小队摸到了山洞附近时意外出现了,有差不多一个班的士兵被人杀死在洞口和下山的小路上,其中还包括一名流民打扮的陌生人,红袍修女和方文麟一家全都不知去向。

    经过简单的现场勘察,发现流民和士兵不太像火并同归于尽,而且那名流民的身份一时半会无法搞清楚,他的脸和手都被子弹打烂了。

    但当自己把调查结果上报给主教时,劈头盖脸遭到了一顿痛骂,并责成裁决者马上接手调查,还不能耽误继续追捕。

    追捕好办,马上调来五个裁决者小队带上猎犬沿着马蹄印继续追,可调查现场并不是裁决者的长项。那个流民的尸体上任何身份标记都没有,连长相也看不清,一时半会去哪儿搞清楚呢。

    就在这时大修女安娜带着东亚联盟代表团里的女医生赶到了山脚下,及时伸出了援手。要说术业还得是专攻才厉害,女医生只用了十多分钟时间,仅凭借几支手电照明就非常肯定了那具尸体不是流民。

    理由很简单,手脚和脸部皮肤的磨损程度和流民有很大差异,另外胃里的食物也不像流民常吃的。经过询问,正好和参加围捕行动士兵当晚的伙食一致。

    这时候瓦克尔就想骂人了,从发现尸体到女医生尸检完毕前前后后耽误了一个多小时,三个连的士兵还没统计完各自的人员情况,根本无法判定这具尸体到底是自己人还是外人冒充。

    可是当着军方的两位连长这些话还没法骂,要是传到萨宾耳朵里,那个满脑子都是权力、货物和女人的蠢猪还得更恨自己。

    虽然说有苦修会庇护,萨宾也不能拿自己怎么样,可有句中国谚语说的好,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被二把手整天咬牙切齿的怀恨在心终归不是件好事儿,哪怕只是名义上的二把手。

    干等着?这得等到什么时候,耽误了抓捕时机屎盆子又得扣在自己头上。没辙,瓦克尔不得不把现场勘察工作拜托给大修女安娜,然后把基地里所有裁决者都召集来,一头钻进了山林。

    自打上次在铁门关附近损失了三个小队裁决者精锐之后,自己就成了苦修会乃至救赎者里的大笑话。虽然主教大人并没过多责难,还从萨宾手里调过来200名精锐士兵专门补充给裁决者。

    可是瓦克尔心里明白,这可能是最后一次了,如果再不能做出点成绩或者再出现大的损失,自己的位置马上就得岌岌可危,抓捕红袍修女的行动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但抓捕行动只持续了不到两个小时瓦克尔就有点挠头了,刚开始还能依靠猎犬在水潭附近发现有人待过的痕迹,本以为用不了一天就能追上。

    没想到四天过去了,前前后后增派了200名士兵配合,向南、向西挺近了十几公里,仔细搜索了十多个山头,还是一无所获。

    不光没找到目标,搜山的队伍还出了问题。200名士兵一天多以前已经走不动了,崴伤、摔伤、闹肚子、风寒感冒,非战斗减员达到了两成,不得不提前撤出山区休整。

    70名裁决者的表现倒是没那么糟糕,除了几名失足滑下山坡受伤的编制基本还算完整。可连续在山区里转悠了好几天,吃不好、喝不好、睡不好,让士气跌入了谷底。如果没有自己带队弹压,估计也早就撤退了。

    “报告,前面有一大片荨麻,猎犬无法再搜索。会长大人,这里不可能有人类通过,我们可能又走错路了……”

    很快一个穿着灰色斗篷的裁决者跑了回来,小声汇报着前面的情况。他是瓦克尔第一批找到的俄罗斯幸存者,原本也是牧民,家里养着三只中亚牧羊犬。

    这种狗体型巨大,性情凶猛,能单独对抗小股草原狼和雪豹、黑熊之类的猛兽,是牧羊人的好帮手,同时也很善于在山林地形里追踪走失的牲畜。

    但这次他带来的两只中亚牧羊犬没完成任务,除了刚开始从山洞追踪到水潭的过程挺顺利,然后就不停的出错。

    先是在水潭附近遇到了挫折,两只牧羊犬东闻闻西嗅嗅总是统一不了意见,一只想沿着山坡继续向南,一只则要趟过溪流向东。

    结果就是搜索队分成了两支,向南向东同时搜索。事实证明向东的牧羊犬可能更优秀,向南的那只走了一天多之后干脆啥踪迹也找不到了。

    可是到了今天,向东的牧羊犬好像也陷入了绝境。从早上开始就不停的在山坡上绕来绕去,狗脸上全是迷茫。对于熟悉牧羊犬一举一动的小队长而言,立刻知道要坏菜。

    果不其然,好不容易爬上了山脊,结果牧羊犬居然趴在地上不肯走了。其实就算狗愿意走小队长也会制止的,那么一大片荨麻,进去不是找罪受嘛。

510 老熟人来了

    实际上更让瓦克尔心烦的还不是搜山行动,而是跟在身边的五名东亚联盟军事观察员。就在前天自己返回总部当面向主教大人汇报追捕情况、申请增派士兵协助搜山时,东亚联盟的访问团也抵达了伊宁基地。

    那位长相甜美,风华绝代的女外交部长好像对这次追捕行动很感兴趣,在询问了参加现场勘验的女医生之后,得出个令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加心跳加速的结论:

    在山洞口袭击士兵的手法与在南疆公路上伏击裁决者的手法类似,除了使用的武器不一样之外,战术风格、射击习惯和使用匕首的方式完全相同!

    然后她居然当着大修女和苦修会会长的面提出个更过份的要求,想让东亚联盟代表团的军事人员参加搜捕行动并提供必要的技术支持。

    理由那叫一个冠冕堂皇,就差把东亚联盟和救赎者说成同父同母的亲兄弟了。见到兄弟有麻烦,当哥哥的如果不伸手帮忙简直就不配做人。

    而且她还把这次协同追捕逃犯说成了双方军事合作的第一步,这下就算主教大人想婉言决绝也难了。做为弱势一方,救赎者无法在有些问题上表现出抗拒的态度,咬着后槽牙也得同意,还要做出特别欣喜若狂的样子。

    但最终的责任又压到了自己肩上,主教大人非常非常语重心长的叮嘱,务必保证东亚联盟军事观察团人员的安全,不允许出任何意外……同时也不能耽误了抓人!

    “川早队长,昨天的降雨破坏了敌人留下的踪迹,我们的猎狗排不上用场了!”这个叫川早一雄的矮个子男人,就是东亚联盟五人军事观察团中的山地作战高手,也是这次来访代表团里的卫队长。

    “可不可以让我去前面看一看?”川早队长说话的时候态度毕恭毕敬,可是找的麻烦半点也不会省,总是把假客气当真。

    “请吧……”瓦克尔努力不让自己骂出声,微微点了点头。

    他虽然没在远东服过役,但一眼就能认出这个家伙不是中国人,尤其是那身美军冬季作战服和特征明显的自卫队89式步枪。相对于中国人来讲,俄罗斯人本能的更讨厌日本人。

    从古至今,俄国和日本就是一对儿死敌,双方摩擦不断且互有胜负。二战后日本又成了美国在东北亚的重要军事基地,多一半针对前苏联和俄罗斯的侦查行动都是从日本基地开始的。

    可还不能得罪这个日本小个子,没辙啊,东亚联盟里不光有日本幸存者,还有很多人来自朝鲜半岛和俄罗斯远东地区。打狗还得看主人呢,弄不好就是外交争端。

    “张参谋,他这是要做什么?”陪着五名东亚联盟军事观察员来到队伍最前面,川早队长就像狗一样趴在了湿漉漉的草地上,姿势比狗还低,脸都快贴在地上了,在荨麻丛的边缘不停找寻着什么。

    “川早队长是联盟空军特勤队里最好的山地作战教官,他家祖辈居住在北海道中部山区,善于追踪猎物……看,应该有收获了!”

    这次周媛突然来访不光让救赎者高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也让张柯一脑门雾水。武装部高层至今为止也没发来消息通报这次来访的目的,让自己想配合都无从谈起。

    结果人刚到,屁股还坐热呢,周部长又急吼吼的参加了救赎者搜捕叛逆者的行动,还把自己推出来当了军事观察团领队。

    可是一见到陪同周部长前来的卫队成员,张柯立刻就知道来者不善。除了两名外交部的特工之外,清一水全是空军特勤队。

    这说明啥?至少说明了军方的态度,否则就算理事长和秘书长出访也不会派特勤队保护的。那些人都是敌后特种作战的武器,不是保镖,也不擅长做保镖的活儿。

    “这里!三四天时间以前这里的枝叶被弄断过,还有枝茎上的刺。你们看,这些刺都被磨断了!”川早队长用帽子盖住了脑袋,抽出匕首钻进了荨麻丛,不大会儿又钻了出来,举着两根荨麻枝。

    瓦克尔虽然对自己的山地作战经验很自负,却也不得不承认这个日本矮个子的观察能力和忍耐力太变态。手背上已经有了两道红肿,显然是被荨麻扎过,疼的嘴角直抽抽,还很礼貌的冲自己点头呢。

    “……绕过去,尤里,命令队伍绕过这片荨麻从东边找路下山!”但裁决者们真没这么强的忍耐力,自己也不可能下令穿越荨麻丛,唯一的办法只能绕路。

    川早的判断很准确,绕过荨麻丛之后两只猎犬立刻就兴奋了起来,不再四处绕圈子,径直向山下奔去,途中还发现了几处马粪。

    “瓦克尔会长,他们应该是下山了,到底是向南还是向东只能等明天才能继续搜索。”但当大部队抵达山脚时猎犬再次因为河流阻隔失效了,眼看天色渐暗,张柯在询问过川早的意见之后向瓦克尔提出了合理建议。

    “这里距离霍城和霍尔果斯都不远,附近应该有公路,我会通知当地驻军连夜送来给养的。”

    经过几天的折腾,瓦克尔已经不太敢自负了,非常希望能靠东亚联盟的帮助抓住那个该死的神秘杀手,马上表示同意,心甘情愿的做起了后勤保障工作。

    随便找到一座废弃的小村庄,再得到充足的后勤保障,裁决者们也终于不用睡在阴冷潮湿的帐篷里,啃干粮喝泉水苦熬了。

    一夜无语,第二天清晨又从南边驶来了一大串车队。除了配合搜山的两个连士兵之外,总司令萨宾、大修女安娜全体出动,众星捧月般的陪着那位东亚联盟的女部长亲临前线慰问!

    领导来视察当兵的肯定倒霉,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当一众大脑袋凑在瓦克尔的临时指挥所里高谈阔论时,士兵和裁决者们却连早饭也顾不上吃,赶紧收拾停当重新钻进了山脚的树林,开始向东进行拉网式搜索。

    周媛披着长长的大波浪、穿着洁白的羊绒大衣、踩着火红的高跟长靴,和同样一身火红色打扮的安娜站在桌边,在一群军装汉子中显得格外扎眼。

    “他们为什么不直接向南穿越山区,非得绕个大圈子到这里来呢?”

    但她好像一点都不满足于此,仅仅听了川早的汇报就指着地图发问了,很有点喧宾夺主的意思,连早上开例会的权利都不打算让给名义上的最高指挥官萨宾。

    “障眼法,根据上次使用的蝴蝶雷判断,我觉得这个人很可能来自前苏联军队,老窝很可能在边境西边,比如某个哈萨克边防军哨所。”

    瓦克尔是搜捕行动的实际指挥官,本该先向萨宾汇报,可是看到顶头上司眼睛里的光芒,就知道这家伙又精虫上脑了。干脆也不管礼节直接说吧,现在每一分钟都非常宝贵,只要抓住那个家伙自己就能松口气了。

    “光凭蝴蝶雷还不足以说明问题,连同他使用的武器都有可能是假象,这次就改用了俄制武器。川早队长给出了一种假设,按照常规山路步行速度,这个神秘人很可能也要在这附近休息。前面是浪费了一些时间,但他带着女人和孩子不可能走太快。我们应该继续对山脚区域进行搜索,争取找到足够的线索之后再做判断。”

    张柯一百个不愿意跟着瓦克尔扎进哈萨克领土找人,倒不是怕国境问题,现在也没这玩意了。他只是本能的不愿意相信体系以外人员的判断分析能力,太简单太武断了。

    “……我对军事问题没有任何意见,只是想转达会长大人的意思。他希望生擒大部分人,尤其是修女和孩子,死人对震慑叛逆者的意义不大。”

    见到除了萨宾之外所有人都发言了,安娜裹了裹红色大袍子也表明了态度。但侧重的不是怎么找人,而是找到之后如何处理。

511 见面礼(900票加更)

    “尊敬的部长阁下,这些小问题就交给瓦尔克吧,他最擅长在野林里抓猎物。这里的山风和阳光对皮肤伤害很大,如果允许,我愿意陪您去美丽的那拉提转转。听说那边刚下过雪,初冬的河谷草原是最美的!”

    萨宾脑子里根本就没装这件事,跑了个修女和几个流民,什么时候轮到总司令亲自过问了。倒是这位女部长值得多费费心,据说她在东亚联盟里权利很大,又漂亮又有手段的女人才是他最喜欢的。

    “报告!在两公里之外的山谷里发现了牧场小屋……有两名士兵踩到兽夹受伤。尤里队长已经调集附近人手从三面展开包围,请示下一步命令!”但是门外的一声大喊把萨宾的计划全给打乱了。

    “……慢慢缩小包围圈,先不要靠近!对不起,我必须马上离开。”虽然还没见到敌人就又伤了两名士兵,但这个消息无异于确定了搜查方向,顿时让瓦克尔兴奋异常,扔下一屋子人先跑了出去。

    “萨宾司令,不如我们也过去看看您手下的英勇士兵是如何作战!”周媛转了转大眼睛,向川早和田钰使了个很隐蔽的眼色,然后换上灿烂如花的笑脸冲着萨宾一个劲儿的放电。

    “当然,来人,去找两匹干净的马来!”萨宾觉得这个展示机会也不错,不管怎么说自己是救赎者总司令,士兵们打赢了也是自己的荣誉。当下做了个请的手势,跟在周媛屁股后面走出了屋子。

    “蠢猪!”被孤零零一个人扔在屋里的安娜不由自主咒骂了起来,和周媛比她在容貌、身材、气质、职务上都只能甘拜下风,还要被自己人如此无视不生气才怪。

    但再生气也得忍着,主教大人派自己过来就是盯着萨宾的,到了关键时刻还得代替主教下令暂停或者更改抓捕计划。

    那名红袍修女是自己培养了五年多的燕子,这次出逃也是向反抗军渗透的秘密计划。原本各方面执行的都挺完美,只差突然出现个由苦修会间谍扮演的假佑罗杀掉士兵把人劫走,再带着她们冒险混过检查站藏在巴音布鲁克附近。

    这样一来方文麟就成了铁证,他为了女儿安全只能也必须用朱玛巴依携带的电台给反抗军发报联系,后面无论是反抗军派人过来接应还是由当地潜伏的叛逆者护送,这只小燕子都算是飞进了反抗军的腹地。

    至于说方文麟的真实身份,在两年前就已经不是秘密了。但当时自己没有下令抓捕,而是若无其事的养了起来,就是在等这么一个机会。间谍和反间谍有时候就是一回事,追求的全是怎么忽悠对方相信自己的人。

    可是假佑罗在山腰傻等了一个多小时连个鬼影子都没见到,不得已才会让主教大人调动瓦克尔的裁决者加入,先于士兵去看个究竟。

    结果去洞口一看,嘿,士兵全死了,修女、孩子、方文麟也不见了。事态发展和计划的一模一样,唯独就是没经过自己的手,整个一个李鬼碰上了李逵。

    更麻烦的是朱玛巴依随身携带的电台被砸烂了,这下想取消行动都没法通知,修女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旦暴露身份自己不光要失去一个秘密培养了五年多的王牌,还有可能影响到远在东亚联盟潜伏的7号,那将是极大的损失。

    山谷中的牧场小屋很快就被围了个水泄不通,这时瓦克尔又不急着进攻了,等东亚联盟的观察员都在附近的临时观察点就位才下命令。

    “这些裁决者训练的不错,一部分有资格参加特勤队的选拔了。但那些士兵太差了,我仔细观察过,将近一半连枪械保养都不做,也可能是不会。”

    看着两个小队的裁决者低俯身体,从东和南两个方向在草地上快速奔跑这靠近小木屋,张柯向周媛做出了自己的评价。

    其实他比较忌惮过份聪慧的女人,比如周媛和林娜,所以被招揽了很多次也没选择加入外交部和内务部,而是去了武装部。但人家站在旁边了也不能不搭理,当初洪爷爷就一再强调过,聪明女人能不得罪就别得罪。

    “你们觉得屋里还有人吗?”周媛对这些军事分析好像没啥兴趣,连话茬都不接,倒是举着望远镜盯着远处的小屋看得挺认真。

    “像是有人,裁决者报告说在西边可以看到窗户里有人影闪动。只是外面的兽夹布设得有些远了,方法很巧妙,但没起到警示作用。”

    在具体战术应用上川早更有发言权,他也一直都在关注战场上的动态,还亲自参加了瓦克尔的战术布置,分析起来很有条理。

    “但愿都在吧……如果里面没人,这些裁决者可能就要倒大霉了!”周媛听完这番分析好像还有其它想法,没头没脑的说了句。

    “噹……”话音未落,一声清脆的炸响打破了宁静的山谷,把附近山坡林地里栖息的飞禽全都惊了起来,几只趁早出来觅食的小动物也慌不择路的跑向了牧场这边。

    “轰……轰……”不等众人反应过来,又是一连串爆炸声在山林间响起。

    这次的响动有点大,不再是短暂的脆响而是山崩地裂一般。再加山谷地形造成的回声,一时间附近如同闷雷滚过,连绵不绝。

    “……卧倒……”反应最快的还是川早一雄,他在第一声脆响时就大喊着扑向了身旁的周媛。可惜喊声被闷雷掩盖了,只有周围几个人能听见,还有几个人傻呵呵的没反应。

    “轰……呼啦……稀溜溜……啊我的腿……”

    前后不到三秒钟时间,以牧场小屋为圆心,在距离200米到400米的位置上先后炸出四五朵烟尘,有大有小。其中一朵就在周媛几人藏身的树林里,距离不到30米。

    被气浪掀起的泥土和碎木屑横扫了附近几十米范围,再劈头盖脸的砸下来,即便卧倒的人也被弄了个灰头土脸。没卧倒的人大部分正在地上打滚,鲜血透过衣服染红了草叶。

    “反抗军、反抗军……我们遭到反抗军偷袭,快派装甲车支援……直升机马上起飞,立刻!马上……”

    萨宾司令不愧是军人出身,虽然卧倒的没有川早、张柯、田钰和周围几个特勤队员麻利,却也不算慢,成功躲过了飞溅的弹片和碎木头。

    而他呼叫援军的速度才是最快的,很多人还没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爆炸声从何而来,这位司令已经趴在地上冲着对讲机嚎上了。内容极其给力,又是装甲车又是直升机,闭着眼听以为正在沙漠风暴行动前线。

    “哒哒哒……嗖嗖嗖……”好像是听到了他的嚎叫声,接下来的枪声更是此起彼伏连成了一片,真像有上百人在交战。

    此时的周媛也很狼狈,雪白的羊绒大衣上沾满了草叶汁水和泥土,变成了天然彩染风格。波浪长发里不光有草叶,有一撮黏上了某种动物粪便。一只红色高跟长靴的鞋跟还掉了,正顽强的钉在泥土里,好像要诉说刚刚受到的虐待。

    “笨蛋……快让他别喊了,不赶紧下令停火我们会让自己人打死的!”但她丝毫没去顾及服饰上的凌乱,照着趴在旁边的张柯就是一脚,示意胖小子赶紧爬过去制止萨宾的瞎嚷嚷。

    虽然她不是作战人员,但参加和指挥过的大规模战斗真不比萨宾和瓦克尔少,只要听听枪声方向和频率就知道是一场大乌龙。

    哪儿有反抗军偷袭,全尼玛是自己人打自己人。三面包围一起射击就是这种效果,互相都以为对面是敌人,越打越热闹。

512 露了马脚(1000票加更)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连周媛都无言以对了,救赎者的通讯指挥系统糟糕之极。裁决者听不见军队命令,军队也不清楚裁决者要干啥。

    对讲机普及数量又非常少,一旦有基层指挥员负伤或者设备故障几十人就成了聋子,最终还得靠通讯兵冒着枪林弹雨跑步传达命令。

    “瓦克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是怎么指挥的,愚蠢!周部长,为了您的安全考量,我们还是回到基地比较合适。”

    当枪声完全停息下来,裁决者和士兵们也知道发生了什么,局面已经惨不忍睹。七个裁决者小队长被炸死一个伤了三个,萨宾的卫队干脆报销了一半,他们刚好就站在炸点上面。

    萨宾的黑脸都气紫了,他倒不是心疼士兵的死伤,而是觉得在东亚联盟代表团面前如此狼狈太丢人,勉强压住火气和恐惧,打算先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当然……但他们要留下,这场追捕会越来越有意思的!”周媛已经把羊绒大衣和高跟长靴脱了,换上了臃肿的作战服大衣和战术靴。但情绪挺不错,满脸都是微笑,还伸出手让萨宾扶着上马。

    “川早、张柯,让我们的人尽量不要干扰瓦克尔会长的工作,远远看着就可以。田钰,我会守在电台旁边随时等候胜利的消息。”临走还补上一句,此时笑容已经快绷不住了,鱼尾纹露出来一大堆。

    实际上周媛回到伊宁基地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并不是洗澡换衣服,而是马上给林娜发了封加密电报,只有一句话: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延长访问时间!

    如果说来之前只是毫无根据还略带神经质的猜疑,经过这场偷袭和被伏击之后,她已经能百分之五十确定那个混蛋王八蛋还活着。

    没有证据和理由,就是感觉,那种熟悉的感觉。牧场小屋没爆炸之前,自己就能闻到一股子浓浓的阴谋味道,总觉得那两队裁决者会倒大霉。

    令人没想到的是,倒霉的不光是两队裁决者,所有在附近观战的人都被卷了进去。如果不是鞋跟太高太尖没法去土地比较松软的地方,萨宾卫队站的地方才应该是自己站的地方,现在恐怕已经和萨宾一起被炸上天了。

    那个老混蛋真是太狠了,也太能算计了,坑人从来都是连环坑,不坑死不算完。也正是这种行事风格让自己抓住了狐狸尾巴,走着瞧吧,看看最终能不能逼着他露出更多蛛丝马迹。

    但这件事不能让东亚联盟的人过深参与,川早一雄、张柯、田钰和特勤队的能力自己清楚。算起来老混蛋都是六十多岁的人了,应付救赎者这群废物可能还成,再加上这群生瓜蛋子就不一定够用了。

    而且自己还得帮着掩盖真像,不能让外人有所察觉,必要的时候宁可杀人灭口也得保证他的安全,不能再被自己害死一次了。

    先不提两个女人如何嘀嘀咕咕密谋,返回头继续说牧场小屋……不对,小屋已经成废墟了,一次爆炸外加上百支步枪机枪的射击,东西两面的圆木都快给打没了,结构完全散架,乱糟糟的成一堆破木头。

    萨宾、周媛和安娜一众大领导离开了,剩下的瓦克尔反倒更轻松,不用再听谁的呵斥,一边安排善后、救治伤员,一边凑到张柯、川早和田钰身边打算不耻下问。

    他只是个陆军中尉,真没接触过特种作战,对这套作战方式也不怎么了解。在牵扯到自身生死的时候,有现成的专家干嘛不多问问呢。

    “在距离小屋五米左右有一套由反步兵跳雷组成的诡雷网,同时在附近视野比较好的山林里还被埋了至少四处爆炸物,我猜应该是用无线电自动引信或者类似的东西与反步兵地雷一起引爆的。”

    “瓦克尔会长,非常不幸,我们遇到大麻烦了。这个人不仅熟悉山地作战还精通各种武器的使用,现在可以百分八十确定,他就是上次袭击了裁决者的神秘杀手。”

    “但我不建议马上搜索牧场小屋,他的人肯定早不在了,这里完全是个陷阱。而且附近可能有未爆炸的点,一旦被触动还会遭受人员损失,没有任何意义。”

    小胖子张柯刚刚受到的波及也挺大,一只眼镜片被飞溅的小石子打碎了。不过经历过大规模对丧尸作战洗礼的他并没被吓倒,很快就恢复了理智,不到二十分钟就把刚刚发生的事情大概捋出了头绪。

    现在唯一缺乏的就是实物证据,比如仔细搜索爆炸残留物、起爆器碎片等等。可这个工作他不建议马上做,留下部分士兵打扫战场即可,甚至应该派工兵过来先清理一遍才能确保安全。

    “看来我们早就被他发现了,就算三四个人一起布置,这些陷阱也得一个小时左右才能忙完。瓦克尔会长,我建议马上搜山,趁着早晨的露水应该能发现留下的踪迹,等太阳出来之后就很难找到了。”

    川早一雄很赞成张柯的建议,他也认为小屋里根本没人,就算想搜索也犯不着浪费宝贵的追踪时间。现在是分秒必争,慢一步就步步跟不上,只能祈祷那两个孩子会拖慢对方的行进速度。

    实际上瓦克尔的裁决者损失最大,还都是精锐。负责靠近小屋发起突袭的二十人里只回来了七个囫囵个的,重伤了八人,五个人直接被地雷炸死。

    另外的四个炸点上也伤了七名裁决者,算下来这个陷阱让瓦克尔直接损失了两个小队20名精锐,只剩下不到五个满编小队可用。

    幸好萨宾带来了100名士兵,虽然也在爆炸和后来的对射中死伤了十多人,士气不怎么高,拿来配合猎狗搜山还是够用的。

    “看,是俄制的!这种圆柱形的金属杀伤碎片只有俄制地雷才会有!”

    利用搜山寻找踪迹的这段时间,瓦克尔从伤员身上找来了第一份证据。看着手里染血的金属碎片,他也差不多相信遇到的敌人就是上次的神秘杀手了。

    “MON-50型或者90型反步兵定向雷,从杀伤范围判断应该是50型的。”张柯接过金属碎片看了看,张嘴就说出了完整的型号。

    “是的,如果他在路上多布设几枚,我们的损失会更大……”瓦克尔有些担忧,这种定向地雷对付步兵非常有效率,尤其是安放到狭窄的山路上一扫就是一片人,躲都没地方躲。

    “哎呀,那就只能派工兵带着扫雷器来了!”张柯对这个问题也是无解,如果追踪都像电影里演的那么容易就好了。

    可现实里的敌人不光会消除痕迹,还会用设各种歹毒陷阱。就算没有地雷,随便找颗手雷也是一样效果,总不能用人去探路。

    “即便有探雷器也防不住蝴蝶雷……现在没时间调更多猎犬过来了,我有办法!”

    瓦克尔倒是没犯难,他挑了二十名士兵去附近砍树叉,拿着三米多长的树杈当探雷器走在队伍前面。张柯他们几个肯定没权利越俎代庖指责这种不顾士兵死活的做法,只能互相对视长叹一声。

    由于敌人离开的时间并不太长,在猎狗的协助下还是很容易找到了方向,正南!目标很狡猾,来了个折返跑,又从山脚爬上了山坡。而且走了没几公里,山脊上居然出现了一条羊肠小道。

    这个情况让追踪者非常头疼,连一向对山地追踪技术非常自负的川早一雄都直摇头。他不是怕猎狗找不到气味源,而是担心对手太了解这片山区,充分利用环境优势设伏兜圈子,那样一来自己很可能永远也追不上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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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世鼠辈介绍:
末日、丧尸、个人、群体……
我也看过一些末日题材的小说,咋说呢,总是觉得不太合情理,不太合乎逻辑。
有人说科幻就别要逻辑了,太较真就不好看了。确实,包括很多好莱坞大片不是一样没啥逻辑嘛。
但我就是看不惯啊,总觉得在合乎常识、贴近逻辑的前提下,应该也能构建出精彩的情节。
到底能不能呢?这本书就是答案,拭目以待。末世鼠辈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末世鼠辈,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末世鼠辈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