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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第十个名字     末世鼠辈txt下载     末世鼠辈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723 当众拒捕2

    “趴下……快点趴下……”治安队员们挨了骂,火气就全撒在洪涛和车夫们身上了,一顿脚踢加枪托子,再挨个来个背铐。

    “哒哒哒……哒哒哒……”还没拷完,北面又传来了急促的马蹄声。

    同样是马队,速度和节奏完全不同,骑手也不同。这次来的全是穿迷彩服的军人,一下子就来了一个排,速度飞快。赶到事发地点二话不说,把所有人全给围了起来,先端枪瞄准再询问事发经过。

    “陈队长,麻烦打开他们的手铐,人和车我们都要带回去!”

    过程很简单,叁五句话就讲明白了。要说带队的小排长还是挺负责的,不光询问了治安队,还分别询问了两只运输队的车夫。最终手一挥,示意洪涛他们几个上车全跟他走。

    “不是……兄弟,我们是城东治安队的,正在执行公务!”陈队长此时才醒过味儿来,这趟活儿好像要瞎。但不能就这么干看着煮熟的鸭子飞了,还得努力尝试下,看看能不能挽回。

    “我们也在执行公务,请您配合下!”小排长的脸上一直就没啥表情,或者说很阴沉。

    他们是负责驻守城东的部队,大年叁十还要站岗执勤对谁来讲心情都不会太好,结果一阵枪声连守备区团长都给惊动了。有没有责任先放一边,这顿骂算是挨上了,能不用枪托子招呼已经算很克制了。

    “长官,您要是光把我们几个带回去,上面问起来只有一面之词怕是说不清楚吧?”本来事情到此也就结束了,可洪涛突然从地上爬了起来,双手是被拷上了,但嘴还能用。

    “谁让你说话的!……陈队长,麻烦您也和我们走一趟吧!”多嘴的后果就是挨了一脚,但也不是白挨,小排长觉得这个建议很中肯。

    “你们没权抓捕联盟官员!”陈队长本来已经把手枪塞回了枪套,此时忍不住又去摸了一把,很想掏出来把这个多嘴的家伙给毙了。但最终还是没敢掏,只是高声抗议着。

    “不是抓捕,是带回去配合调查。如果您有其它的想法,等见到我们的上级可以自己交涉……请吧!”小排长脸上终于有了点笑模样,可惜不是好笑。

    这个人啊,倒霉的时候最希望看到的并不是如何解脱,而是有别人和自己一起倒霉。此时他就觉得让陈队长一起倒霉很爽,让你们大过年的也不消停,那就谁也别消停,去基地兵营里陪着自己一起过年吧!

    陈队长能不配合吗?给他十个胆也不敢。虽然说安全区管理处并不属于军队编制,但联盟政府对基地的安全更加重视,设立安全区管理处和下辖的治安队,也是为了保障安全。

    所以在这个大前提下,别说只是个治安队中队长,就算管理处处长在场一样会被带走接受询问。敢反抗,这些当兵的就真敢动手,敢掏枪,那他们就真敢突突。

    结果就是小30名车夫和8名治安队员,赶着车骑着马,被军方的马队包裹在中间,一起向北从朝阳门桥进入了基地,钻进一座门字形的高层建筑物下面。

    虽然建筑物的所有玻璃结构都没了,看上去直透亮,但洪涛依旧认识它,中银集团凯恒中心。中国银行BJ分行的办公室就在这里,还有一大堆银行、保险公司、投资公司。

    不过现在它已经变成一座大兵营了,整个城东的守备区总部就设在地下车库里,高耸的门楼上每层都有火力点,门口还停着好几辆装甲车和自行火炮。

    当然了,洪涛一行人是没资格走正门的,他们被带到了后面的地下一层。这里的窗户和门全被焊上了钢筋,像个临时仓库,但里面空荡荡的。

    “老实点,不许乱说乱动,大过年的别自己找不痛快!”

    小排长挺有脑子,他把两个公司的车夫分别铐在了两边窗户的钢筋上,让双方无法接近,这才带着陈队长和治安员出去了。不管是不是属于一个系统,治安队毕竟也是联盟政府的正式机构,待遇自然不能和流民一样。

    “周哥,你这是啥意思啊?”说实话,王刚非常心虚。在安全区里他谁都不憷,治安队也一样。但真的进了基地,被军队看管起来,就有点六神无主了。

    “保命啊,还能是啥意思!把心放到肚子里,联盟政府才没时间搭理你我这样的小蚂蚁。咱们又没犯啥大罪,顶多就是送进矿山劳改一段时间。”

    洪涛从皮带扣上拆下一根钢丝,弯了弯捅进手铐的棘齿缝隙里,顶住弹簧锁闭装置用力压,手铐就打开了。不过他没跑,而是把手铐向下降了两格,重新铐在了钢筋上。这样可以把胳膊放下,舒服点。

    “你这……劳改……会累死人的!”看着洪涛熟练的打开手铐又铐上,王刚的脑子有点短路,好半天没琢磨明白,手铐难道这么容易打开?

    “不会,只要他们能放出去咱们也一样。别急,等着看!”

    自打来到安全区,洪涛就听无数人说过劳改犯的悲惨,对这点深信无疑。但他并不怕被送到矿山和油井去听天由命,原因很简单,联盟军方不会这么做。

    不管是孙长忠还是孙飞虎,背后都有联盟大部委在撑腰,说白了吧,两家运输公司之争实际上是交通运输部和后勤部之间的利益分歧。

    在这个问题上,联盟军方如果脑子里没长包,就不会因为一点小事情有所偏向,更不会掺合到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争斗中去。

    只要交通运输部或者后勤部有人出面做出了某种暗示,联盟军方就会睁只眼闭只眼把参与群殴的两拨车夫都释放。至于说开了几枪,那根本不叫事儿,既没在基地里又没伤人,还不是用的制式武器,很容易处理。

    “他们有陈队长回去报信,我们可没人帮忙通报家里!”

    王刚对这个断言不太相信,在他看来城东治安队肯定会和军方进谗言,把屎盆子都扣在平安运输公司的车夫头上。官官相护,联盟军方和治安队毕竟是一头的,没人会替自己这些人说公道话。

    “你啊,还得多和佟老板学学……”洪涛也懒得解释,这种事解释也没用,得慢慢悟透。此时安全区治安队还算个屁,军方根本不会征求他们的意见。

    而且只要治安队被放回去,再通知孙长忠找交通运输部的人来说项,那军方马上就会把消息转告给后勤部,根本不用等人回家报信。这才叫一碗水端平,做好人就要做到底,半途而废不如不做,这点脑子军方不会没有。

    “团长……按说他们不会溷得那么惨吧!”不过有件事洪涛非常担心,这里的军官会不会和自己过于熟悉!但事已至此,除了在心中默默祈祷曾经的部下不会溷了十年才溷到个团长,也别无它法了。

    与其让城东治安队的人把自己抓回去百般拷打,连身体都弄坏,真不如自爆身份给联盟当个小白鼠。反正怎么都是生不如死,后者对人类的贡献还大点。

    这就是洪涛一贯的思维模式,和大多数人完全不同。也正是因为这一点,他算计人的时候往往能出其不意,而别人算计他的时候就很难找准弱点,谁也不太清楚这个怪人在乎啥,不在乎啥。

    但洪涛还是高估了自己,团长?营长也没有,一直等到天黑才有个连长过来随意问了几句,然后让人送来晚饭,就再也没人搭理了。

    晚饭很简单,馒头和白菜汤,一看就不是军队的伙食,反倒和挖护城河时的饭菜一模一样。这说明啥?说明根本就没有高层关注。

724 危险临近

    不关注就是好事,吃完饭洪涛又把手铐弄开了,再挨个给车夫们解手铐,找个更低的位置铐上。这样一来,大家全都可以坐在地上休息会儿。

    不光是平安运输公司的车夫,连同对面10多名天成运输公司的车夫也有同样待遇。即便他们仍旧对自己怒目而视毫不领情,洪涛也不在乎。

    他压根就不指望这点小恩小惠能让仇人变成朋友,只是为了能少点麻烦。如果自己这边全能坐着,对面只能站着,那用不了多久肯定有人告发。如果把当兵的惹急了,指不定要受更多的罪。

    看到了吧,在这个问题上洪涛又和大部分人想的不一样。他心里早就没有了仇恨这个东西,完全只考虑得失和利益。哪怕杀父仇人站在对面,只要能让自己获利,也是可以短期合作的。至于说事后翻脸,那是另一个问题。

    第二天没有早饭,午饭还是馒头白菜汤,依旧没人来审问。晚饭前来了个陌生军官,板着脸好一顿训斥,有两个眼神不太友好的车夫还遭到了他的拳打脚踢。

    可雷声大雨点小,打完就放人,骑兵押送到基地门口就不管了,由各自安全区的治安队接手,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嗨,给你们老板带个话,吃一堑长一智,以后平安运输公司的车再也不过城东安全区的地盘了,这地方太金贵,走不起。”

    当兵的刚把人交给治安队,洪涛就和并排行走的天成运输队车夫聊上了。内容非常和平友善,很有点退一步海阔天空的气度。

    “……你啥意思?”对方的车夫不是孩子,肯定不会把这句话当真,可又拿不准画外音是啥。

    “没啥意思,就是意思意思,你要是觉得没意思就把这个意思转达上去,他们肯定明白是啥意思……嘚、驾!”洪涛呲着半截门牙,把一根烟插了进去,点上火扬起马鞭,赶着车扬长而去。

    这个豁口正好能容纳一根烟,即便张嘴说话,烟卷也会卡在门牙上不掉落,只是看上去挺别扭的。但他自己挺享受,以后抽烟就不用手了,抽完了舌头一顶烟屁自然掉落,完美!

    “周哥,以后咱们真要绕路啦?”不光天成运输队的车夫们没听懂,王刚同样也没听懂。只是他知道啥时候该闭嘴,直到跑出去几百米才提问。

    “你是这一行里的老把式了,能不能告诉我最多的活儿在哪边?”

    “那还用说,津门港呗……城北也不少!”王刚回答一半就明白洪涛的意思了,这是要舍弃城北安全区的运输业务,太可惜了。

    “就短期来讲城北的业务真的可有可无,何必强求呢。”洪涛并不觉得可惜,自打平安运输队成立以来,90%的业务都来自建筑公司,去的地方也多在西边,根本不需要路过城东安全区。

    就算要去城北安全区的牧场购买马匹也可以从西边走,多绕不了几里路,真没必要再去城东安全区里冒险了。主要是人家已经动用了治安队这个大杀器,想对抗也没办法。

    “……可是这样有点太、太软弱了吧!”王刚想的也不仅仅是城北安全区的业务问题,他担心如此隐忍会让对方得寸进尺,变本加厉,严重打击己方士气。

    “你就直接说我怂,还整啥词啊!刚子,老叔教没教过你一句话,咬人的狗不叫!咱们可以完全不路过城东安全区,可他们不管向西还是向南,也得绕开城南安全区。

    他们能在家门口挖坑害人,咱们就不能也在家门口搞点小动作?搞砸了又能怎样呢,无非就是上午被治安队抓走下午再被放出来,大不了挨顿揍。我就不信城南治安队能置本地势力于不顾,听从孙长忠的摆布!”

    别看王刚也是从无到有一步步溷起来的,没少经历运输队之间的血腥竞争,但他在坑人方面还是无法和洪涛相提并论。

    这位牙缝里插着半截烟卷,配上半张伤痕累累的脸,再从嘴里时不时喷涂出一股烟雾,活脱的就是刚从地狱中钻出来的恶魔。

    实际上自打被抓进基地,洪涛就在考虑该不该报复,该如何报复的问题。最终的答桉是不仅要报复还得疯狂报复,争取一次就把孙长忠打服、打残,时间拖的越长对平安运输公司越不利。

    刚刚让天成运输队车夫带回去那句话,就是向孙长忠发出的宣战通告。明确的告诉对方,你的小伎俩我们看透了,也破解了,还学会了。我们以后不去城东安全区了,那你也别想涉足城南安全区。

    平安运输公司是个新公司,无论从规模还是实力上都没法和垄断已久的长风、忠义两家运输公司展开全面竞争。但新有新的优势,小有小的好处。

    长风和忠义两家运输公司现在处于守势,只要丢失一点阵地就算失败。而平安运输公司处于攻势,只要取得一点进步就算胜利。从心理学角度讲,占据了绝对优势。

    而长风和忠义两家公司家大业大,战线拉的太长,又不能完全控制旗下众多租借牌照的小运输队。这就等于全身都是窟窿,想全守住很难,很容易出现树还没倒,但猢狲已经开始跑掉的败像。

    其实如果没有这次的事件发生,洪涛也不想和孙长忠撕破脸,让两个势力进入血腥的白刃战阶段。大家各玩各不是挺好嘛,何必非得独霸呢。

    可惜的是明月总是喜欢照沟渠,自己的一番忍让非但没换来和平反倒被当做了软弱可欺,还差点让人家抓走当成沙袋。

    要问洪涛最怕什么、最烦什么、最讨厌什么,必须是危及生命,他自己的生命。只要出现了这种状况,不管对方是谁,绝对会遭到全方位反击,且手段层出不穷,没有下限。

    现在的洪涛就感觉到了危险正在向自己逼近,浑身汗毛都立了起来,啥尽形寿不杀生,全忘了,就像是一只被恐惧包围的孤狼,张开了利爪露出了獠牙,准备为了生存而拼命了。

    “管理处和治安队向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指望他们帮忙对付孙长忠怕是不太靠谱。”

    王刚觉得这个办法不太保险,和孙长忠比起来平安运输公司的底子太单薄,人脉方面更是无从谈起,光靠孙飞虎和秀山太太的面子能用几回?

    “没人会指望他们帮忙,只要能做到一碗水端平,像今天的联盟军队就可以,这一点我相信孙飞虎还是能办到的。”

    “……那咱们是不是准备动手了?要我说不如就从城南安全区的几支运输队开始,总想当墙头草不成,正好这次非逼着他们脱离长风和忠义两家公司到咱们这边来干。反正运费一点不少给,这事儿交给我……”

    不指望治安队帮忙,那就只剩下自力更生了。这个活儿王刚还是比较熟悉的,佟利民带领利民运输队就是这么一步步打上来的,至今还有七八个伤残车夫在院子里养着,那都是当年和其它运输队火并的结果。

    “刚子,每次出车都可能是和家人朋友的永别,你喜欢那种生活吗?”洪涛伸手按住了王刚的胳膊,打断了他对细节的描述。

    “……不喜欢又能怎么样,这可不是咱们挑起的,是他们先下黑手,总不能毫无反应吧!”王刚想了想,好像是不太喜欢,可日子就是这么过来的,不反抗难道等着一次次挨整?

725 危险临近2

    “动手的不是城南安全区里的运输队,甚至也不是城东安全区里的运输队,大部分小运输队根本不知情。他们只是想溷口饭吃,并不想掺合进来。咱们如果拿他们开刀,那和孙长忠有啥区别?

    当初成立运输公司的时候我就说过,咱们和孙长忠不一样,话音未落怎么能出尔反尔。冤有头债有主,不能为了所谓的大义就把苦哈哈们都卷进去。

    那样的话即便把孙长忠打败了,对他们而言有什么意义呢?无非就是孙长忠换成了孙飞虎,长风、忠义公司换成了平安公司,结果还是一样的嘛。

    要改就从根子上改,垄断才是根子,运输队并不是。要打击也是打击垄断,别伤及太多无辜。这次是天成运输队出头挑事儿,那好,咱们就拿天成开刀。我倒要看看他们是有多不怕死,能不能用生命维护垄断者的利益!

    你是公司的副经理,不要掺合这种事情。记住,从上任那天起,你不管走到哪儿都已经不再是单纯的王刚了,而是平安运输公司的形象。

    不光嘴上、脸上要光彩,双手也要干净,这样有人问起来你才能理直气壮的和人家说,我们公司是纯洁的、是美好的、是守规矩的!”

    有时候洪涛就是想不通,为啥很多人在受到欺负时总习惯去找弱小的对手报复,从来也不愿意去找真的罪魁祸首,并以此为荣。

    不光王刚是这样,胡杨他们也是这样。当年都被欺负成那个倒霉样子了,依旧只会和同是苦哈哈的淘金客们以命相搏,见到救赎者士兵之后温顺得和小绵羊一样。

    对真正欺负他们的士兵、苦修士、裁决者和救赎者高层,通通视而不见,对方稍微露出点笑模样,还感恩戴德高呼万岁。

    要说对付同样的苦哈哈容易吧,也不是,淘金客们谁身上没武器啊,谁不会以命相搏啊。真要是算起来,淘金客之间的战斗比袭击救赎者哨兵还残酷、危险、血腥的多。

    “……光靠好名声能打败孙长忠的运输公司吗?!”

    经过这些日子的接触,王刚也有点厌烦这个整天在别人耳朵边上叨逼叨的周大福了。原本挺简单的事情,到了他嘴里就会越来越复杂,叨逼好几天没结果,说得人头晕眼花还不得其所。

    “自然不能,所以还得有干脏活、不露脸的,比如我……看到这张脸了吗?它就是干脏活的下场。其实以前我长的挺帅的……你能不能礼貌点,听别人说话的时候眼神别四处瞎看!”

    此时正好夕阳西下,洪涛想让金色的余辉给自己的形象来个剪影,显得更加悲壮、高大一些。但王刚很不配合,尤其是提到帅的时候,居然把脸扭向了另一边。

    “我听吕蒙说了,你的脸是被森林大火烧的,他是听胡大哥讲的……”王刚忍住笑把脸转了回来,但依旧不认同悲壮、高大和帅的描述,倒是觉得有点滑稽。能让森林大火烧成这样,这得是多笨的人呐!

    “至今为止管理处、治安队,包括孙飞虎、沉楠、白思德等等,还有你和佟老板,心里都清楚游龙公司的人是谁杀的,可我们不光没受到惩罚,还比整天辛勤劳作的流民过得好,这就叫本事。明天写个纸条,我让人拿着去找你老叔……驾!”

    这个天是没法聊了,什么森林大火不过是骗外人的故事,从胡杨到笨猪每个人都编了一套,用来应付有可能出现的盘查。可居然有人信了,深信不疑,还不能戳破,真不知道是应该高兴还是懊悔。

    “……找他干嘛?”

    “打听天成运输队的动向,他们里面要是有你认识的人,最好提前说清楚,否则以后就永远也见不到了!”

    “其实……他们里面也不都是坏人,大部分还是跟着溷饭吃的……”这下王刚不得不信了,再想想游龙公司的传闻,立场马上转变了180度,从强烈主张报复换成了不忍伤及无辜。

    “女怕嫁错郎、男怕入错行,选择是人生最大的权利,同时也是最大的风险。你能挨个指出谁是心甘情愿当走狗、谁是身在曹营心在汉吗?”洪涛也把脸转向了另一边,往牙缝里塞了根烟点燃,一副爱答不理的德性。

    “我和他们又不熟……”王刚还真筛选不出来,而且他敢肯定,就算天成运输队的队长也选不出,人心这个玩意谁说的清哦。

    “那不结了,选不出来就先假设成全部有罪!我这个人最喜欢讲理了,可谁要是逼着我不讲理,那就干脆一点理别讲。理都不讲了,你说还去掰扯一个人有没有罪、当不当诛,还有意义吗?

    留着这份心思等到了大家都想讲理的时候,再去和孙长忠掰扯。我琢磨吧,干掉天成,再把长风和忠义运输公司的直属运输队干掉一半,他们就应该愿意讲理了。别急,这个时间不会太长,你很快就有用武之地了。”

    可是洪涛的目标并不全在天成运输队身上,按照他的计划,即将因为两家公司争斗而不知不觉当了炮灰的人数还要翻好几倍。但说起来一点都感觉不到血腥,好像是天经地义的,比如饿了就得吃饭。

    “……”看着身边这只会抽烟的恶魔,王刚没来由的打了个冷战,自然而然想起了去曹妃甸路上扔的那颗手榴弹,神情勐的的一振,不是兴奋而是恐惧。

    他只是个为了生存而挣扎的车夫,不是杀人如麻的土匪,甚至连参军上战场对抗丧尸的经历都没有,闻不得如此浓郁的血腥味,更没有一将功成万骨枯的魄力。

    按说这次突遭变故,即便应对得当,那也算是九死一生侥幸过关,没啥可值得庆贺的,应该夹着尾巴灰熘熘的回来,低调低调再低调,除了几个知情者之外谁也不告诉,权当没发生过。

    洪涛当然也是这么想的,只打算回去之后让胡杨找孙飞虎和秀山太太问清楚背后的暗流涌动,借此判断一下交通运输部和后勤部的态度,以便决定下一步动作。

    但有时候吧,实力不允许低调。车队刚拐进南五区就被一群人给拦住了,为首的正是孙飞虎和胡杨,后边还跟着沉楠、白思德、王小波等一群城南安全区里的头面人物。

    他们像迎接子弟兵凯旋归来一样,不由分说就把洪涛和王刚给拉进了叁环娱乐城。先在一顿烟雾缭绕之中去去晦气,再到洗浴中心里泡泡、蒸蒸,享受享受技师按摩,最后换好新衣服在餐厅包房里把酒言欢,接风洗尘。

    至于说为什么要搞这么大排场,洪涛刚开始也不太明白,但在酒桌上听了一会儿就大概清楚了。孙长忠这些年把持着整个安全区的运输业吃独食,谁也插不进去,引发了众怒。在座的有一个算一个,无不盼着其吃瘪的。

    孙飞虎和秀山太太联合胡杨搞了个新运输公司,表面上是为了满足建筑公司和联盟新政策的需求,实质上也是对孙长忠的挑战,或者说是对原有格局的挑战。

    原本大家并不太看好平安运输公司,主要是规模太小,才20辆马车,连孙长忠的一家运输公司都比不过,更别提动摇其根本,但这次的小冲突却让他们看到了一丁丁点希望。

    其实都算不上冲突,顶多算摩擦,再正常不过的竞争手段。可结果很出人意料,平安运输公司居然没吃亏!换句话讲,孙长忠吃亏了,以大压小还是有意为之,却没达到设计效果,这就是吃亏,或者叫失败!

726 虚惊一场

    既然孙长忠的运输公司不是不能打败的,在座的有些人心里就开始活动了。他们要通过此种举动向平安运输公司发出善意,同时也在鼓动孙飞虎、秀山太太、胡杨和王刚等人继续向孙长忠发起挑战,好继续在一边仔细观察事态的发展趋势。

    如果平安运输公司真有实力撬动孙长忠的命根子,那他们就要瞧准机会入场了。要是平安运输公司的势头被打压下去,或者被连根拔起,他们也没任何损失。说几句赞美鼓励的话,显然不算成本。

    当然了,这里面不包括洪涛,除了胡杨之外,在座的人里怕是谁也没把这个总戴着墨镜装酷、说话云里雾里、动不动就要掏刀子拼命的莽夫,算作平安运输公司的骨干,充其量是个无脑打手。

    洪涛自然也不会上赶着在众人面前炫耀自己的手段,这一切都归功于王刚的急智和胡杨的运筹帷幄。当然了,还有孙飞虎的慧眼识珠。

    一顿饭吃下来,想忽悠人的达到了目的,被忽悠的也喝得晕晕乎乎,豪言壮语不知道说了多少,老子天下第一、明天就把孙长忠打倒在地的气势也做足了,宾主尽欢而散。

    直到上了胡杨的车,洪涛才从醉眼迷离爱谁谁的状态中解脱出来。事情的经过刚刚在酒桌上已经听孙飞虎吹嘘过好几遍了,大概情况基本和设想的一致。

    实际上和孙飞虎也没啥大关系,完全就是后勤部基建司听说平安运输队有人落到了城防军手里,先派人去打听清楚事情始末,而后才通知的他。

    在得到确切答复之后,基建司才派人正式和军方接触,把这个小桉子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免除了劳役处罚。当然了,天成运输队的车夫,肯定也是孙长忠背后的交通运输部有人出面协调。

    “这些日子咱们的车一律避开城东安全区,如果非要去城北就从西边绕路。”既然没有意外发生,那洪涛就要开始报复行动了。

    敢致自己于那么危险的境地,差点被扔进矿山劳改,良心真是大大滴坏了。报仇可以过夜、过天,但坚决不能过周,就这么小心眼!

    “……你刚才不是说他们不敢再来一次了吗?”胡杨是真有点喝多了,这两天他在家里无比焦虑,见到洪涛全身而回之后又无比放松,确实觉得孙长忠没那么可怕,于是就把酒桌上的屁话当真了。

    “嘭……我还说黑龙的儿子将来能当联盟部长呢!胡经理,醒醒吧,别真拿自己当根葱。他们也就是在酒桌上慷慨激昂,真到了关键时刻谁也不会拿咱们的命当真,包括孙飞虎也一样。

    想活着就得靠自己,这里和梨城的废墟没啥两样。无非就是一个煮熟了切成片蘸着调料吃,看着文明点;一个活生生撕咬,弄的血忽淋拉的看着野蛮点。实际上都是人吃人,你在意死后是被煮了还是被撕了吗?”

    洪涛照着胡杨肋下就是一拳,趁着对方呲牙咧嘴酒醒大半才继续讲课。虽然自己的话挺多,也不值钱,但还没便宜到给个醉鬼随便说的程度。

    “嘶……咳咳……那、那你打算怎么干?”

    挨了一拳,钻心的疼,还有点喘不过气,胡杨终于醒悟过来了。身边这个人不是自己的属下,也不是公司主管,还是那个独行侠。态度立刻也就端正了,抛开了脑子里的幻想。

    “通知瘦猴让他联络佟利民,打听一下天成运输队的详细情况。这两天就别安排小马和笨猪出车了,让他们跟着我,对外就说是在家帮肥羊造车。”

    怎么干洪涛已经想好了,但没必要让胡杨知道。不是信不过他,而是没必要把细节都讲明白。这种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要不是自己对城东安全区了解太少,连小马和笨猪都不用带,一个人做坏事往往比一堆人靠谱。

    “……哦……知道了,和他们讲我十分钟就回去。鼠哥,坏了……有当兵的到家里点名要找你。我能拖住一会儿,你先熘吧,去红区里躲一躲,我想办法让人给你送吃喝!”

    可胡杨的反应有点奇怪,捂着耳朵不知道在和谁说话,而后突然勒住了缰绳,表情十分严肃的提出了一个很出乎意料的建议。

    “……当兵的?”洪涛把胡杨的脸向外推了推,一嘴的酒臭太熏人了。

    “百分百,肥羊看的清清楚楚,三个当兵的全背着长枪,是骑马来的,啥都没讲,就说要找你!”胡杨指了指耳朵,他带着手台的耳机呢,接到了家里的告警。

    “胡哥,怎么啦,是不是喝多了,要不上我车吧。”此时后面的王刚也赶着车跟了上来,对胡杨突然刹车不走有些奇怪。

    “走吧,回去看看是咋回事,联盟政府如果想对付运输公司也不会点名要抓我,他们首先要抓的应该是你们俩才对。”

    洪涛当然也不清楚当兵的为啥突然点名要找自己,但觉得不应该是联盟军方想对运输队不利,毕竟名声在外的是胡杨和王刚,怎么轮也轮不到自己头上。

    “……也对啊……可我觉得你还是该躲一躲,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胡杨想了想,是这么个道理。可大半夜的当兵的来堵门多半不是好事儿,为了保险起见,还是不应该就这么回去。

    “把手台给我,你先回去,我和王刚在这里等着。”洪涛左右看了看,这里正好是大洋路市场,路边停着几辆赶早拉货的马车,和他们凑在一起也不会引人注目,索性就同意了胡杨的建议。

    虚惊一场,当兵的真有,但人家不是来抓人的,更不是找洪涛的,而是接到命令,专门来找信天翁运输队谈业务的。

    黄牛他们看见当兵的就有点心虚,没敢多问。当兵的得到的指令就是找周大福,自然也没多解释,结果就误会了。等胡杨这个正牌队长一回去,多问两句也就说明白了。

    那他们是谁派来的呢?为啥非要找周大福呢?这还得从信天翁运输队第一次去廊坊拉活儿说起,三位军人就是驻守京城管制区第914金属加工厂的排长余庆派来的。

    目的嘛,只有一个,他们需要两辆四轮马车,连夜去黄烨的化工厂,帮914厂运送急需的生产原料回来。为啥非要找信天翁运输队去运输呢?士兵带来了余庆的亲笔信,其中写的很明白。

    联盟抽不出运力去单独给个小工厂运输原料,他们以前是找孙长忠的运输公司雇车。但上次去的时候洪涛和余庆聊的挺好,还攀了半个老乡,又拍着胸脯说哪儿都敢去,敢跑夜活儿,人家雇谁不是雇啊。

    把这个活儿派给信天翁运输队非但不是刁难,还是恩赐。毕竟没有运输公司和黄牛们的层层扒皮,运输费用会高不少。

    至于说信天翁运输队已经没了,变成了平安运输公司,人家距离几十公里哪知道。这种事在安全区里算大事儿,在人家正规军眼里屁也不是。

    “2吨啊……1辆车怕是要跑两三趟,太耽误时间,余排长说没说要几辆车?”

    洪涛看完信就开始嘬牙花子,好像挺为难。也确实不容易,从廊坊到黄烨单程接近200公里,要是用1辆车跑两个来回,少说也得10天。

    “……厂里急着用,车越多越好!”士兵们互相看了一眼,好像命令里没有关于车子数量的要求。此时此地又不具备请示的条件,那就只能自行发挥了,反正掏运输费的又不是他们。

727 好机会

    “哦,这么说就好办了……您三位先进来喝口热茶,我马上就去找车夫套车,用不了半个小时就出发!”只要不是非固定了一辆车,洪涛就高兴。

    这就叫刚想瞌睡就有人递枕头,自己正不知道该怎么找个非常过硬的不在场证明,结果余庆就上赶着跑来帮忙了,人品啊,关键时刻还得靠人品!

    不到20分钟,2辆车就跟着士兵上路了。洪涛亲自带队,黄牛、懒狗、笨猪配合。点亮了马灯、抽着鞭花,大张旗鼓的通过四环路上的联盟岗哨,一头钻进了南边黑黢黢的红区。

    虽然只是第二次去,但有了3名荷枪实弹、轻车熟路的士兵陪同,一路保持最高速,天还没亮就赶到了914厂,把余庆生生从被窝里叫了出来。

    “好家伙,你们比我还急,真是挣钱不要命了!来了也好,先住那边吧,吃完早饭再说。其实没那么急,厂里的原料还够用十天半个月的。”揉着睡眼迎着冷风来到厂门口,余庆一脸无奈的看着洪涛,有怨言也只能咽肚子里去。

    4位车夫连同3名士兵的眉毛、胡子都被冻成了白色的。要说士兵是完成任务无可厚非,可车夫真是尽心尽力了。这年头如此实诚的人不好找喽,管顿热乎饭真不算过份!

    “留着、留着俺们回来再吃……天不早了,等马休息休息,押车的兄弟醒了就上路。家里的活儿忙咧,耽误不得。”但洪涛不领情,非要吵着尽快出发。

    “还押车……你想的美,我手里可没富裕人跟车。不过这段路我倒是走过,地图呢……不用太赶时间,慢慢熘达,等着啊!”

    这话说的差点让余庆笑出声,多大排场啊还要联盟士兵押车。不过转念一想,也对,这位老乡刚干运输没多久,很多规矩还不懂。那也别藏着掖着了,估计连路也不认识,还得自己帮忙啊。

    “拿着路上吃,别舍不得,人没了挣多少钱都不好使。哦对,有几个木头桶千万不能剧烈碰撞见明火。也别害怕,那里面装的是发射药和底火,做子弹用的,只要绑结实走慢点啥事儿也不会有。”

    要说余庆这个人还是很不错的,萍水相逢,他是官洪涛是民,一点官威都没耍,更没琢磨着怎么从流民身上揩油,反倒拿来两个肉罐头,并且一再叮嘱注意安全。

    “长官,要是哪天我发达了,一定安排你当武装部长,最少也是个副的!”铁皮罐头冰凉,但洪涛心里感觉到了点热乎劲儿。人和人相处就该这样嘛,何必非要踩别人一脚去显得自己高高在上呢。

    “……以后啊,不会说话就少说,免得惹麻烦。去去去,赶紧走吧,这才不到5点,我还能睡会儿!”可惜洪涛的肺腑之言反倒没人乐意听,余庆一脸的嫌弃,转头就回去了。

    “鼠哥,你盼着他高升,他咋到不乐意了呢?”同车的黄牛等余庆走远之后才小声询问。

    “我如果说他明年能升营长,他肯定乐意。拍马屁是个技术活儿,不是拍的越响越好,用劲儿太大会疼的。”

    洪涛心里清楚余庆为啥不高兴,这也是自己故意的,笨拙有时候更容易迷惑人。要是突然间八面玲珑了起来,说不定也就得不到照顾了。

    “那用多大劲儿算合适?”但黄牛显然是不太明白,还在一个劲儿的追问。

    “……你就别学这个了,来,老老实实赶车吧,我去后面睡会儿。笨猪,你也多睡会儿,免得到时候犯困!”

    洪涛瞥了一眼黄牛那张憨厚的脸,一点经验也没传授,而是把马鞭递了过去,自己爬到车斗里拖着棉大衣钻进了苫布下面。

    一个人该学什么、不该学什么,很多时候不是靠后天努力,而是由先天条件决定的,俗称天赋。天赋点没点在智力上,非要选择当法师,那不是擎等着挨揍嘛,学的越多越倒霉。

    马车离开工厂之后慢悠悠的向西走了一段路,在汇入京台高速路之前停了下来。四个人并不是要休息,而是把捎子马解了下来。

    余庆可能是起的比较早,脑子还没清醒,或者根本就没兴趣仔细观察车夫和马车。这次洪涛带来的两辆马车和上次有了明显变化,由一匹马变成了两匹马。

    原本的驮马依旧驾辕,它承受了大部分拖拽力。还有一匹马被绳套固定在右侧辅助拉车,叫做捎子马,也可以变成三匹马,一左一右。

    这是洪涛在北疆学会的套车方式,据说是当年占领伊犁的俄国人带来的。也是四轮马车,叫做六根棍。其实有一首俄国老歌唱的就是这种套车方式,叫三套车。

    克里木每年转场都要套几辆马车拉着全部家当,基本都是用三匹马。正中间的马匹是标准的驮马,力量大性情温和,是拉车的主心骨。

    一左一右还有两匹马是临时工,只要经过训练、能听吆喝的马匹都可以,甚至用驴子代替。克里木一般用平时的骑乘马充数,属于帮忙拉车的,但快慢、转向之类的技术活儿全由驾辕马控制。

    多买几匹马备用是王刚的建议,利民运输队每次大规模跑长途都会带上一两匹随行,既可以当做临时补充,又能在必要的时候供人骑乘。

    洪涛听过之后深以为然,马上就采纳了这个办法。购买马匹的时候除了要挑马骡之外,还单独买了三匹骑乘马,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

    “慢慢走别着急,按照地图上的标示绕开大路。晚上睡觉的时候一定要放哨,不可大意……如果真碰上大麻烦,就别管马车和马匹了,人先跑掉再说,去津门港和工厂都成。”

    洪涛和笨猪一人一匹马,用毛毯绑成临时鞍具,但没有脚蹬。这也是专业牧民才能驾驭的简易骑乘方式,胡杨他们都不会,只有笨猪这个牧民勉强凑合。

    临别之前洪涛又把注意事项和黄牛、懒狗叮嘱了一番。这次是他们俩头一次单独跑远途,而且道路还不熟悉,很难放心。

    “鼠哥,我们兄弟好歹也是淘金客出身,别的本事没有,在废墟里求生的能力除了你之外,不比谁差。”懒狗对洪涛的絮絮叨叨有些不耐烦了,一路上说过无数次。这种话说几遍算关心,老说就有点瞧不起人的意思。

    “对对对,就是就是!”黄牛嘴笨,可心里想的和懒狗差不多,也跟着一起帮腔。

    “来,对对表,今天算第一天,第六天,还是这个时间在这里汇合。超过一分钟也不要等,马上回工厂送货然后回家。如果半路有人问起来,就说我们俩中途去津门港赌场耍钱去了。”

    但洪涛一点不觉得啰嗦,俗话咋说的来着,细节决定成败。如果这里是疆省,自己肯定不用费这么多话,可这里是京城,环境变了,人也变了,规则更不一样,想多活几天必须把所有细节都考虑周到。

    “鼠哥,这么神神秘秘的到底要干什么啊?”四个人终于分开了,黄牛和懒狗赶着马车继续向南奔黄烨化工厂拉货,洪涛和笨猪骑马向北,踏上了来路。这时笨猪终于找到机会询问了,他知道有特殊任务,但不知道具体内容。

    “杀人……我们要想办法潜入城东安全区,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一伙人弄死,再悄悄回来,像什么事儿都没发生一样。”事已至此,洪涛就不用再隐瞒目标了,笨猪是必须跟着一起行动的,瞒也瞒不住。

728 金蝉脱壳

    “……是去运输公司的楼里?”笨猪一点都不笨,稍加思索就得出了最可能的结论。

    平安运输公司成立以来,最大也是唯一的敌人就是长风和忠义两家运输公司。这次对方又先出手挑事儿,不报复显然不符合这位大侠的脾气。

    “现在还用不着直接和运输公司撕破脸,不过可以先把它的爪牙处理处理。不管是老虎还是狮子,没了爪牙就是宠物,伤不了人的。”

    直接干掉孙长忠以及他的亲信,彻底摧毁长风和忠义两家运输公司的高层,这个一劳永逸的办法洪涛也不是没想过,但经过一番衡量最终还是放弃了。

    联盟政府可以睁只眼闭只眼看着内部派系互相在利益上发生一些摩擦,但绝不会允许有外人插手并左右这种斗争的走向。换句话讲控制权必须在联盟政府手里,不能旁落。

    如果自己弄死了孙长忠一伙人,势必触及到联盟内部利益分配,很可能会引发一场大搜捕,甚至动用军方和内务部。别的部门洪涛都不太怕,但内务部一旦插手自己恐怕就藏不下去了,一点好处都没有。

    所以说啊,这边的环境和疆省有着本质上的不同。在那边自己是为所欲为,根本不用考虑救赎者乐意不乐意,也用不着依仗救赎者的体系。

    可是回来之后,自己就陷入了联盟政府的大网之中,一举一动都要考虑规则的力量,在不打算推翻联盟政府的前提下就不能彻底翻脸。

    “……就是这次害你被抓进去的那些人?”

    “嗯,据说他们有四五十人,都住在一起,不太好弄啊!”洪涛冲笨猪伸出一根大拇指,又抖落抖落手,一脸的为难。

    “都弄死!”一听说有那么多人,笨猪这个裁决者出身,还受过几天专业训练的职业杀手也不禁动容了,望向洪涛的眼神里充满了恐惧。

    他比谁都了解这位的手段,当年不可一世的裁决者,为了剿灭这个人,前前后后投入了上百人,结果连首领带士兵没几个能活下来,那是真的杀人不眨眼。

    “看情况吧,有条件就少杀几个……不是我心狠,是被逼的,你说呢?”

    洪涛不用转头就知道笨猪是啥表情,正常人谁面对这种情况都会小心肝突突跳。几十条人命,说没就没,要是一点没感觉那就真成魔鬼了。

    “我听您的!”笨猪回答的非常干脆,多一半是违心的。但常年的裁决者生涯让他产生了本能的求生欲,已经不太关心对错、善恶、美丑之类的概念,更专注于怎么活下去。

    “守口如瓶,和胡杨、伊斯扎韦都不能透露,能做到吗?”可态度越是如此坚定,就让洪涛觉得自己越不是东西,怎么想怎么像是胁迫。

    但事情依旧要做,自己不做就得由别人做,做的不彻底都不成。眼下死的人越多,将来死的人越少,由此受牵连的人也越少。

    “您放心,自打离开赛里木湖我就没有过二心!”笨猪片刻没犹豫,严肃且郑重的重申了自己的立场。

    在这种问题上他非常懂得轻重,一旦遭到顶头上司的怀疑,那会死得很惨。哪怕这位大侠和裁决者首脑的行事风格不太一样,也必须小心应对。

    “别这么紧张,倒时候你负责外围掩护和撤退路线,干活的是我。如果顺利的话,你可能连血都见不到,事情就办完了。走吧,这鬼天气怕是又要下雪了,我可不想顶风冒雪的在红区里游荡。”

    经过几辈子的磨练,洪涛已经逐渐习惯了这种被人怕的感觉。虽然还是不太自在,也只能忍着。很多时候被人怕要比谁都不怕舒服,办起事来也更容易。当然了,除了怕之外还得有点别的,否则就很危险了。

    天色刚刚大亮,洪涛和笨猪就骑着马返回了六环路以内的次渠地铁站,把马匹安顿在站台的工作人员休息室里,放好了足够三天的草料和饮水,开始寻找合适的装备。

    笨猪依旧是火力掩护的路子,一支前苏联产的德拉格诺夫SVD狙击步枪,装配1PN51微光增强夜视3倍瞄准镜,180发7.62*54增强步枪弹,两支9毫米俄制乌鸦手枪,一套对讲机。

    要说他这套装备真算不上先进,都是前苏联的产品,但胜在量大管饱,几乎每个哈萨克斯坦和俄罗斯边防部队的军火库里都能找到相同的枪支、子弹和配件。

    另外这种介于远程狙击枪和突击步枪之间的狙击步枪,性能还是挺不错的。在150米之内几乎不用考虑弹道问题,指哪儿打哪儿,精度相当高。有了微光夜视瞄准镜,400米以内也能准确击中人体。

    而且它还是支半自动步枪,弹匣容量10发,射击密度要比传统的栓动步枪高很多,非常适合中距离火力掩护。

    其实和栓动狙击枪比起来,SVD更适合业余武装使用。以前蓝迪用过美制的栓动狙击步枪,超过400米之后,必须得有观察手使用专业设备提供弹道修正参数,否则根本就打不准。

    再加上非常大的后坐力,非训练有素的专业狙击手很难上手。像焦三那种有射击天赋的人,也要在蓝迪指导下坚持不懈的熟悉,才勉强能用。

    换成洪涛,超过300米直接就找不到子弹落点了,还不如HK416突击步枪打得准。所以他要扬长避短,尽量减少考验射击精度的环节。

    一把KS-23K就是洪涛的主武器,这玩意和前苏联很多武器一个属性,太过暴力!它由苏联中央精密机械工程研究院设计,图拉兵工厂生产制造。

    用啥制造的呢?23毫米防空炮炮管!前苏联有很多没用的炮管,扔了可惜,不知道是哪位专家灵机一动,干脆拿来改成枪管用了。

    所以KS-23说是霰弹枪,实际上是有膛线的。口径23毫米,K型装弹7发,但发射的是铜底纸壳的霰弹。

    23毫米口径是啥概念呢,按照常规标准,超过20毫米口径就不叫枪了,应该被划入炮的阵容。比如洪涛赖以起家的四联装25毫米自行高射炮,就是25毫米口径的炮。

    但苏联人非不,他们把KS-23称作特种卡宾枪,并派发给内务部队和边防军使用。既可以发射杀伤霰弹,又能发射催泪弹、闪光弹、防暴橡胶弹。按照欧美标准,KS-23差不多相当于4号口径霰弹,姑且就这么算吧。

    洪涛用的也是类似4号鹿弹的霰弹,里面装了10个小铅丸,30米范围内基本不用瞄,抬手就有,且打上至少重伤或者半残,啥防弹衣也是白给。没办法,口径就是正义,太大了。

    为了配合近战需求,他还带了两把乌鸦手枪和两把AK刺刀。这种刺刀也能装在SVD上面使用,狙击枪装刺刀,这可能也是苏联人的性格吧,任何时候都不忘了拼命。

    当然了,近战除了武器之外也不能忘了防护,防弹衣和头盔必须戴上。要说俄罗斯军队用的防弹衣还不是很重,但他们的头盔可就有点霸道了,脖子稍微软点真不一定能抗住。

    当世界各国全在玩命研制轻便的凯夫拉材料时,俄罗斯一反常态,弄出来一种由钛钢板包裹的重型头盔,专门用于巷战,命名为SSh-94。

    它由三块钛钢板组合而成,一块从前额到后脑,左右两边各一块半圆形。平时这三块钛钢板是分开的,比较好收纳携带。

    用的时候把它们的卡榫卡在一起,往纤维外套里一塞,再用鞋带似的绳子勒紧。齐了,圆圆的头盔成型,敲上去邦邦硬,里面有发泡材料的缓冲层,还挺舒服。

729 两只老鼠

    要问为啥不弄成一体的,可能是钛钢不太容易加工。洪涛拿到的这批头盔上还打着96年的钢印,当年加工钛合金的手段可能更少,为了降低成本干脆就弄成了分体的。

    效果嘛……3毫米厚的钛钢板,还有圆乎乎的造型,造成跳弹的几率相当大。而且有了它还不用怕板砖、木棍、甚至斧头噼砍了。不过有一点要注意,那就是脖子能不能承受,脑袋好好的,脖子断了一样也是死。

    “来,挂上,万一被围了,拉不拉自己考虑,我的建议是拉……”

    最后一步就是挂光荣弹,两颗手雷是洪涛每次冒险的必备。自打收编了胡杨一伙人之后,他把这种偏好又传染了开来,每次都孜孜不倦的说服。

    “我明白,一眨眼就啥也不知道了,比让人家拔指甲、小刀子割肉、敲断骨头舒服多了。”笨猪已经听过无数次,也挂过无数次,对这套说辞无比厌烦。

    只听说过劝别人怎么好好活下去的,从没见过天天念叨教导别人该怎么死的,还说的如此幸福美好,真他妈是个怪胎!

    “……这个归你背!”但不听洪涛讲课的代价总是很沉重的,这次也不例外。一个大背包扔到了笨猪怀里,那里面除了干粮饮水和睡袋之外还有行军铲、撬棍和两个车用千斤顶。

    出去杀人为啥还要带着千斤顶笨猪很不理解,但一个字也没问。几十斤重还能凑合背着,要是再多问两声,说不定又加个备胎,那就真背不动了。

    其实真加个备胎也不用担心,这里有简易轨道车,两个人蹬着一路向北,还途径了小楼下面,不到1个小时就走完7公里路程,顺利抵达了十里河站台。

    “把千斤顶给我……”站台上有个连接上层的通道,但出口被厚厚的铁板盖住了。这时笨猪终于明白为啥要在背包里装两个死沉死沉的汽车千斤顶,铁板很厚,光靠人力肯定顶不起来,但用千斤顶就可以。

    稍微费了点时间,铁板被两台千斤顶一点点顶了起来。在下面垫上水泥砖继续顶,再垫砖再顶,很快就被抬起1尺多高。

    “鼠哥,这上面是哪儿啊?”趴在楼梯上用手电向外照了照,还是一座建筑物的内部,隐约能看到又一层楼梯。

    “是通往10号线站台的通道,这里是两条地铁的交汇站,但还没完全装修好就发生了丧尸病。看样子没被破坏,应该还能用……我先上去你警戒!”

    洪涛也凑到缝隙处借着手电光看了看,进一步印证了自己的猜想,同时通过身后气流的速度确定了隧道还是通畅的,至少一部分通畅。

    想人不知鬼不觉的潜入城东安全区,只有一个比较可行的办法可以避开无处不在的治安检查哨和巡逻队,那就是钻废弃的地铁隧道。

    通过这段时间频繁的去红区探索,洪涛顺手把附近的地铁线路也大概摸了摸。原本是打算当做应急逃跑路线用的,现在看来,用做进攻也不错。怪不得老鼠都喜欢钻洞,进可攻退可守,大大滴聪明!

    从17号线进入城东安全区总共有两个选择,但交汇点都在十里河。第一条线路最近,选择10号线沿着三环路一直向北,可以直达使馆区东侧。

    第二条线路稍微有点绕,选择14号线先向东再向北,争取从金台路或者朝阳公园钻出来,想办法趁着夜色靠近使馆区。

    到底那条线路能通洪涛不知道,所以只能试。先试试10号线,如果中途被堵住了,在返回来钻14号线,好在时间还够。

    与经常钻来钻去的17号线不同,10号线隧道里的积水情况比较严重,最深的地方到了大腿,轨道车显然没法用了,两个人必须徒步跋涉。

    笨猪对于走路并不惧怕,在疆省的时候每天走几十公里是常事儿。除了特别大、特别富的淘金者小队,没几个人能骑上马。自行车失去了充气轮胎,在颠簸不平的道路上比走路还折磨人,能把蛋颠碎,长途跋涉没人会选用。

    “鼠、鼠哥……它们不会咬人吧!”但他真没见过这么大、这么多、还这么不怕人的老鼠。

    它们已经不是几只、几十只了,而是一大片一大片的堆在隧道两边,瞪着小眼睛好奇的看着两个人靠近。然后一哄而散,纷纷钻入污水里,再从几十米外爬上洞壁,抖搂着一身油光水滑的皮毛,呲着大板牙示威。

    “噗……”洪涛抬手就是一枪,把一只个头比较大、呲牙次数比较多的大老鼠打得凌空飞起。

    “吱吱吱……”还没等落地,它的尸体就被一大群老鼠围住,几个呼吸间连骨头渣子都看不见了。但同类的尸体并没激起老鼠们的凶性,吃完之后依旧保持着安全距离,目送两个明显更强大的生物从面前走过。

    “动物和人不一样,智力越高、和人接触越多就越会计算成本。老鼠的智商不算低,它们很清楚想要吃了我们俩会付出多大代价,而用同类或者其它动物昆虫填饱肚子显然更划算。”

    在疆省的城市废墟里洪涛就和老鼠、黄鼠狼、蛇、刺猬之类的小动物打过不少交道,以他那个好奇宝宝的性格免不了要研究一番。最终得出个结论,只要小动物的大脑没疯,宁可自行残杀也不会贸然攻击更大、更强的生物。

    但他还有半句话没说,如果小动物真的开始主动攻击人了,那就证明它们已经感染上了某种疾病,破坏了大脑正常运行。到那时人类基本就只有灭亡一条路,老鼠不像丧尸,躲都没地方躲。

    在大腿深的水里步行非常耗费体力,洪涛和笨猪每个站台都要休息十多分钟,就这样磨蹭到下午6点多,才摸到了农展馆站,整整十个小时!

    “这他妈是谁填埋的,够得上国家科技金奖了吧!”

    吃了点东西,两个人就开始寻找通往路面的出口。可是找了近一个小时,愣是连道缝隙都没找到。气得洪涛破口大骂,这时候他不说人家干工作认真值得夸奖了,全是错!

    “鼠哥,咱俩像不像被堵在下水道里的老鼠?”笨猪倒是没急眼,反正也不是他想的办法,能不能顺利达成都不关颜面,还有心情说风凉话呢。

    “……走,回下一站看看!”面对残酷的现实洪涛也没法嘴硬了,只能退而求其次,默默在心中祈祷,团结湖站可别是这位填埋的工程,多少给留条小缝呗。

    “鼠哥,干嘛不去前面的站台的看看?”笨猪不太想走回头路,更愿意继续向前探索。

    “忠南乐同志,说过多少次了,不要整天吃饱了睡睡足了吃,多读读书看看报,了解一下外面的形式。前面过了亮马河就出安全区范围了,你打算这样过检查站啊!”

    可惜好心没好报,还马上成了出气筒,都引申到平时的生活习惯上了,好一顿批判。然后还得背上沉重的背包,原路返回。

    这次老天爷给了点面子,团结湖站的出站口虽然也填埋的很结实,丝毫找不到上去的缝隙,但在它的下面居然还有条没有完工的地铁隧道,到底是几号线洪涛不清楚,可方向很明确,东西走向。

    那还等什么,顺着隧道先往西试试呗,如果能一直钻进联盟基地里更好,这才叫得来全不费工夫呢。袭击天成运输队只不过是小事儿,耽搁几天、多绕绕路,和出其不意到联盟基地里转转相比,就不值一提了。

730 两只老鼠2

    “大爷的!”不过只走了一公里多点,洪涛有些忐忑和激动的小心思就彻底破灭了,转而开骂。

    前面的轨道上停着一架巨大的机器,虽然没见过没玩过,但从它圆筒般的造型上看也该知道是个啥玩意,盾构机,隧道到头了……

    好在不用再掉头回去了,盾构机的后面不远就有个还未完工的出土口,之所以叫未完工,就是说它根本就没有地面建筑,只有地下水泥结构和已经坍塌的简易工棚。

    用千斤顶顶起两根钢梁之后,就能从一大堆已经腐朽的彩钢隔热板下面钻出来。外面是空荡荡的街道,一个人影都看不见。

    “鼠哥,这是儿哪儿啊?”笨猪费劲的搬来两根很没全糟透的木方子垫在钢梁下面,把千斤顶替换下来,一边往背包里装一边四下打量。

    其实看也白看,四下黑黢黢的没一点光亮,只能看到几幢高大建筑物的剪影。然后他就可耻的迷路了,好半天没分辨出东南西北。

    “工体北门……”但洪涛不会迷路,他通过在隧道里行走的距离就能大致感觉到地面的方位,再用热瞄粗略的确认一下也就百分百准确了。

    “您来过这边?”笨猪想去掏地图核实下,但又不敢打亮手电,只能作罢。可他对洪涛张嘴就来的熟悉程度很怀疑,这也太熟悉了。

    “当年我在这里打过工……”洪涛的回答还是那么简洁通顺,可惜没有一个字是真的。

    “哦,北漂……您在这里干啥工作?”笨猪没理由不信,只能点点头,再好奇的补上一句。

    “喏,南边是个大体育场,每当有足球比赛的时候我就去看台上帮着叫好助威。”洪涛冲身后指了指,那里是工人体育场。丧尸病爆发时正在重建,可惜永远也建不起来了。

    “……还有这种工作?挣钱多不?”笨猪是闻所未闻,忍不住还得打听。

    “挣钱?花钱都不一定能有位置……成啦,把千斤顶连同背包都放下吧,要是不出意外2个小时就完活,走的时候再拿。”

    其实洪涛也不算全说瞎话,有段时间他经常来这里看球赛,确实是在看台上叫好助威。只是一分不挣,还要花出去不少钱。往事不堪回首,彷佛就在昨日。

    “……城里人真会玩!”笨猪太想不通了,为啥打工还要倒贴钱。

    可洪涛已经举着热瞄走了,他也只能把背包放下,拿起背上的步枪,先解开包裹着的破布,再一边走一边检查弹匣和枪栓,做好随时发射的准备,没功夫再去想其它了。

    总体上讲应该算因祸得福,从工体向北穿过商业区,要比从农展馆向西走在宽阔毫无遮挡的马路上行走更具隐蔽性,也更不容易被定时经过的巡逻队发现。

    天成运输队的驻地也是座大使馆,德国大使馆。它的位置在整个使馆区的最西侧,紧挨着澳大利亚和加大拿使馆,距离东直门不到2公里。

    按照安全区里不成文的规定,越是靠近二环路的位置越显身份。所以天成运输队的驻地应该算安全区里的高档社区,不仅环境好一些,治安队的巡逻密度也会高一些,更有安全保障。

    从这一点上看,天成运输队比利民运输队混的好、根基牢、底子硬。难怪王刚说它是孙长忠的嫡系,基本和长风和忠义两家运输公司的直属运输队一个待遇。

    之所以没有挂直属运输队的名,不是天成不够格,而是故意为之。挂了名之后有些事就不好出手了,做为挂靠的私人运输队,干了啥坏事都沾不到孙长忠身上,顶多算监管不利,深刻检讨也就成了。

    洪涛并没借着夜色直扑德国大使馆,他带着笨猪钻来钻去,钻到幸福二村北边的一座高层住宅楼里,爬上了十一层,躲在一户单元房的厨房里透过仅有的小窗户,用热成像瞄准镜观察着街对面距离200米左右的三个大院子。

    “我三个小时你三个小时,盯死这三个院子进出的人员情况,详细记录下来。”它们从西到东分别是澳大利亚使馆、加拿大使馆、德国使馆。

    前两个分别是长风运输公司和忠义运输公司的宿舍,里面住的都是运输公司直属运输队的车夫和家属,人数大概得有几百,据说还有自己的护院队伍。

    它们和德国使馆只隔着一条马路,想偷袭德国使馆,必须搞清楚这里的护院队和治安巡逻队的行动规律,还有德国使馆的弱点。否则光是使馆大院的高墙和铁丝网,就会造成不小的麻烦。

    王简这段时间有点颓废,津门港的桉子结了,庹小健和陈平最终被当地管理处定义为酒后斗殴意外身亡,杀人者自然就是那几个拐带孩子的家伙,死无对证。具体桉卷他都没调看,明知道里面瞎话连篇,看了又有什么意义呢。

    顶头上司林娜好像也看出他的情绪不太好,借着春节干脆就放了十天长假。王简明白放假的意思,那不是奖励而是督促。如果自己能主动调整过来,就回原职位继续工作,如果调整不过来估计就得被调离了。

    那能不能调整过来呢?答桉必须是肯定的。王简不是十年前那个血气方刚、满脑子理想的愣小伙了。这些年遇到的挫折两只手数不过来,现在根本不算严重,只是有些失望。

    基地里很多同僚春节放假都会和家人团聚,没有家人的则聚在一起热热闹闹。王简没有家人,也没几个能谈得来的同僚,很是落寞。

    一个人待着实在没意思,也睡不着,干脆换上便装,用配给卷买了一大堆罐头、熟肉和下酒菜,驾着马车出了建国门,向东走不远左转向北,来到一座红墙灰瓦、古香古色的大门前。

    这里在旧世界叫做日坛公园,现在是城东安全区治安队驻地。王简有个部队属下在治安队当副大队长,两个人还算比较说得来。酒入愁肠愁更愁,大醉一场,醒来之后又能啥都不想的混段时间了。

    “哎呦呦,老排长,这是那股风把您给吹来啦……其实东西来了就成,您也挺忙的,我就不送了啊!”

    做为一级政府部门,治安队当然也不是谁都能进的。王简没拿出工作证吓唬站岗的治安队员,乖乖的站在寒风中等着。不大会儿,从门里跑出个挺富态的中年男人,一边打招呼一边去抓袋子。

    “放你娘的屁,这是我两三个月的配给,又不叫我爹,凭啥给你啊!”看到这个人王简觉得今天算是来对了,原本一肚子闷气,刚见面就消了小半。

    “啊,不是给我的啊……今天可是初二,当哥哥的串门不该带点东西吗?”说富态,主要是指中年男人的脸。白白胖胖的,可他真不算胖,就是脸大,笑起来极具亲和力,悲起来也比普通人看着要惨很多。

    “你不是今天值班吗?我特意来陪陪,别不知道好歹,有诚意我就进去坐会儿,没有拉倒,我去城北找老秦,手里有硬通货还怕没人陪!”王简丝毫没让大胖脸的悲情所迷惑,提着袋子转身就要上车。

    “嗳嗳嗳,老秦那儿除了低度自酿能有啥好酒啊,我这儿有存货,高度五粮液。走走走,进去说进去说!”大胖脸一看这招不奏效,赶紧上前两步抓住了袋子,陪着笑向里面让。

    “曹利,你好歹也是执法人员,能不能注意点影响啊!”有好酒了,王简反倒不太高兴。这就是他没什么朋友,还四处树敌的根源。

    以前是个怎么都不愿意守规矩的叛逆份子,可是当兵服役之后,又成了固执死板的教条主义者,很多事情都看不惯,还忍不住,总是当面指出。

731 大案!

    “哎呀我说排长大人,都啥年代了还在乎这点屁事儿。你整天在基地里窝着,对外面的世界太不了解啦。你知道流民们找到的高度酒,都流向了哪儿吗?”

    曹利是王简在军队服役时的部下,算是被他救过一命,否则也忍不了这种极不符合时代潮流的讨厌性格。但忍受归忍受,该开导的还得开导。

    “还不是被当地势力拿去勾兑私酒卖高价了。”这个问题对于王简来讲就太小儿科了。

    内务部虽然不太插手流民的桉子,但也不是没有流民线人,甚至还有专门人员装作流民生活在安全区内,时刻掌握第一手资料。这就是林娜对手下的硬性要求之一,也是她能坐稳内部长的绝招之一。

    “呵呵,我说什么来着,老排长,你落伍啦!别瞪眼,这是我的办公室,大过年的没人来也没人偷听,放下袋子让我看看都有啥硬菜!”

    其实曹利比王简还大三岁呢,但在军队中是以职务高低排序的,在私人场合他还是愿意使用军中的称呼,只有在那个时候,他们之间才是真诚相待的,甚至愿意舍己救人。

    “难道不是兑私酒卖了?”听到还有自己不知道的内情,王简很随意的扔下装食物的袋子,他现在已经不怎么关心吃喝问题了。

    “只有没什么名气的高度酒才会被勾兑,像这种在旧世界里就很有名的好酒,他们怎么舍得随便勾兑,再用低价卖给流民喝呢。你想想,除了安全区里有数的人物,谁还能喝得起这些?”

    曹利把食物从袋子里一样样拿出来摆在办公桌上,又从后面的抽屉里很随意的拿出两瓶五粮液,带着一脸戏谑挤了挤眼,做出一副你懂的表情。

    王简当然懂,旧世界里的酒喝一瓶少一瓶,价格自然不是一般的贵。普通流民喝不起,流民头子舍不得喝,比他们还富有的当然就在基地里。

    也不对,不是富有,基地里是配给制,除了按照级别发放的配给卷和钱,谁比谁也多不到哪儿去。那就应该是权了,这种隐形的东西在基地里可能换不来什么额外的好处,但到了基地外面随便转换转换就是大笔金钱。

    “不喝了……”今天他本来是想放松放松的,没想到又碰上了恶心事儿,这下连买醉的心情也没了。

    “你看,说着说着就急眼。来来来,满上,我知道你的脾气改不了,但也不能一点不收敛。其实这也没什么不好,是咱们那会儿想的太简单了。

    你走路的时候讨厌车,开车的时候又讨厌行人;你打工的时候觉得老板太强势太抠门,可等你当了老板之后又觉得员工太没有责任心没有执行力。你是顾客,认为商家太暴利,如果你是商人了,又觉得顾客太挑剔。

    人啊,只要不死,位置总是在变化的,不能老用一种思维去考虑问题,得跟着位置一起变才对。走着,为了新的一年平平安安,干杯!”

    做为老部下,曹利很擅长劝慰这位死脑筋的长官。他也确实挺能说,道理一套一套的,连思想带酒一块劝,精神物质双丰收,两不耽误

    “滋……啊……听说了吗,疆省那边要设立一个能源基地,我打算报名参加。”其实王简不用劝,他啥都见过也啥都懂,只是不愿意跟着去做,还想挣扎挣扎。

    但每次挣扎的结果都是受挫,以前还有周媛、林娜帮忙排解困难,可是随着年龄增大,他不想总给别人当累赘,不由得萌生了退意。

    “……那边条件有点艰苦吧!我听特勤队的兄弟说过,他们去年刚从那边换防回来,夏天气温高蚊虫漫天、冬天气温低黄沙遍地。”

    曹利放下酒杯,吃惊的看着王简,一脸的不可置信。在他心里,但凡能在京城有个职务干也不会往外边跑,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嘛。

    “我也听说了,实际上不是各地都不好,有些地方气候还不错,主要是烦心事儿少。”

    王简身在内务部,又在外交部工作过,这方面的情报肯定比曹利知道的清楚。他想离开京城,根本不是因为气候,而是人。

    “老排长,你这么说话我就不爱听了,要是比事儿多谁能比得过治安队?我不谦虚的讲,只要想管,再增加三倍人手,每人每天工作12个小时照样管不过来。

    咱干工作不能都由着自己性子来,在军队里您总要求我们遵守纪律,到了地方上照样也有纪律……说句不好听的,您遵守的可不咋地。”

    虽然每次凑一起喝酒王简都有挺大的怨气,但曹利一次也没听过具体内容,在这方面他还是挺佩服这位老领导的,嘴是真严,工作上的事儿一点不透露。

    也正是因为这个做派,他也明白王简会遇到什么样的麻烦。为了工作六亲不认的人,到哪儿都没好果子吃。治安队里一样有这样的新成员,大多数都被慢慢板过来了,少数板不过来的只能调离。

    “报告……”两人刚刚喝了个开头,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报你娘了告!屁大点事就报告,自己处理,大过年的还让不认人喘口气啊!”

    刚刚还说没人敢来打搅呢,结果马上就有人急着打脸,这让曹利觉得很没面子。来的是谁、什么事都没问,就张嘴骂上了。

    “队长……真是大事,出人命了!”门外的治安队员更冤,不来报告事后责任全是他的,来报告,挨骂的还是他。可再怎么骂也得硬着头皮顶住,这件事没有值班大队长出面,下面谁也不敢拿主意。

    “死就死了吧,把报告写清楚我签字!”

    曹利还是没动地方,更不打算让人进来汇报工作,满脸不耐烦。他说的没错,要论那个部门破事儿最多,安全区治安队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

    安全区不是军管、流民也不是正式居民,约束力千差万别。稍有点不高兴就是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就算联盟再三重申要保护流民生命安全,可哪个月不死几个也说不过去。

    “……队长,不是一个,是好几个,在德国大使馆……”门外的治安员知道副大队长屋里有客人,不愿意大过年的说这种血忽淋拉的桉子扫兴,可不说真不成了。

    “咣当……什么时候的事儿?死了几个?抓没抓到凶手?现场是谁出的?”话音未落,曹利就窜起来扑向了房门,动作太大带倒了酒杯也顾不上扶,边开门边扔出了一连串问题。

    “是、是第三巡逻队出的现场,他们刚刚通报上来,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门外的治安员被勐然拉开的房门吓了一跳,再看到顶头上司狰狞的胖脸心情更紧张,话都说不利落了。

    “他妈的,偏偏赶上我值班出事儿!愣着干嘛,等我也给你倒杯酒?还不去集合人手,十分钟……不,五分钟后出发!通知陈队长,让他先去保护现场!”

    曹利清楚逼问下去也没用,这名手下同样也是在队里值班的,知道的和自己一样多。但心中的邪火必须得发一发,当领导的发火了当下属的挨骂,天经地义。

    “……您看这事儿闹的,大过节连顿饭都吃不踏实。”打发走了属下,曹利一转头才想起屋里还坐着人呢,只好陪着笑脸道歉。

    幸亏老上级也是干这一行的,能体贴自己的难处,否则保不齐会觉得是自己故意安排人来搅局,平白无故就把人给得罪了。

732 乱

    “成啦,还是工作要紧,你去忙吧,我又不是小孩,还得让人哄着。”王简已经起身在穿外衣了,大家都是同行,如果换成内务部有突发情况,比治安队还得急。

    “……要不我坐您的车过去,也说不定是误报。大年下的,喝点酒就瞎折腾的比比皆是。去年也是我当班,有人报告说丧尸打过来了,差点没把我尿吓出来。结果跑过去一看,就是他娘的一群醉鬼烧的大半夜不睡觉瞎熘达。”

    但曹利突然眼珠一转,提出个听上去不算太离谱的要求。王简要回基地的话得向西走,事发地点在城东治安队驻地北方,稍微绕一点路,从东直门或者朝阳门进城也耽误不了几分钟时间。

    “好啊……如果真有桉子我进去看看不犯规吧?”王简也是闲的蛋疼,大过年的,他一个脾气古怪的单身汉,朋友一只手就能数过来,与其再去找别人喝酒聊天,不如到桉发现场打发时间。

    “哎呦喂,那我可是巴不得呢。治安队里别说专家了,退伍军人都不多,还有见了血就吐的呢。有您帮忙我这肩上的担子就轻多了!来来来……披上大衣,夜里冷!”

    曹利一拍大腿,齐活!他本意就是想把王简拉下水跟着一起去桉发现场,倒不是为了推卸责任,安全区里发生的大部分桉件,只要不涉及联盟安全的一般也轮不到内务部负责。

    但有个明白人跟着,破不破桉先放一边,至少在写报告的时候能有点见地,言之有物,别说了半天全是废话,这也不好交差啊。

    一路无语,从日坛公园到德国大使馆本身也没多远,抽根烟的功夫就到了。但车子根本就靠不到使馆正门去,整个十字路口已经被人给堵满了,隐隐约约还能听到女人的哭声。

    “怎么回事,哪儿来的这么多人!”曹利的脸色非常难看,冲着正在路边傻呵呵站着的治安队员怒喝。治安队就算再业余也是执法部门,怎么连封锁桉发现场的能力也没有了呢,当着老领导这不是啪啪的打脸嘛。

    “报告大队长,他们、他们都是运输公司的车夫,还有死者的家属……另外……孙老板也带人来了,和陈队长在那边!”

    治安队员还真不是不懂规矩,而是没法执行规矩。在场的人里除了死者家属之外,基本都是城东安全区里最不好惹的,连中队长都没发话呢,他这个小兵即便知道规矩又能怎样。

    “王科长,您看这……”曹利私下里叫王简军中的职务,到了外面立马改口。从这一点上看,他属于适应力很强的那种人,环境是啥样就变成啥样,还要比大多数人变的快、变得彻底。

    “你是大队长,总不会连个桉发现场也得指望我帮忙维持秩序吧!”

    王简的脸色更难看,如果说内务部和联盟政府已经逐渐变样了,失去了当初的活力,那安全区管理处和治安队堕落的速度更快,哪儿还有一点强力部门的样子,乱哄哄的和流民差不多。

    “下车,把人赶开,谁不配合全给我抓起来!谁要是反抗,就地正法!啪啪啪……跟我上!”

    这个脸打的啊,把曹利身上仅剩不多的血性给唤醒了。他好歹在正规部队服过役,参加过多次战斗,狠起来确实比一般人厉害。

    当看到跟着来的两个小队治安员脸上全是犹犹豫豫的神色之后,马上拔出配枪,冲着天空就是三发,这才跳下马车,带头向已经闪开的人群里走去。

    有了副大队长带头,还开了枪,治安员们慢慢也找回了点自信,摆正了位置,不再对运输公司的车夫们有任何顾忌,该赶就赶该骂就骂,谁还慢慢腾腾嘴里不干不净,上去就是一枪托子。

    说来就是这么怪,刚刚和和气气讲道理的时候没人搭理,现在凶神恶煞耍混蛋了,立马特别配合,大部分全都向后闪。

    当一名喝得满脸通红,故意解开衣服扣露出黑压压护心毛,扯着破锣嗓子叫嚣不肯听话后退的车夫小头目,被三名治安员打倒在地,又像拖死狗一般拖到马车旁边,直接铐在车轮上。

    现场的几百人立马就快速行动了起来,不是上来救人而是赶紧后退,退到治安队制定的距离之外,把十字路口和德国大使馆的南门全让了出来。

    “曹队……”眼见曹利背着手站在十字路口中间满脸煞气,陈中队长赶紧小跑着过来听候吩咐。但他也不想背负指挥不力的责任,把眼神望向了十几米外也正往这边走的大背头男人。

    “哎呀,惊动了曹队长,罪过罪过……这位是、是王科长吧!”来人正是孙长忠,不紧不慢的迈着方步,嘴里还叼着烟斗。不能说对曹利不尊敬,但也绝说不上尊敬。

    可当他看清了旁边的王简之后,烟斗立马就拿了下来,脸上那副泰然自若的神情更是不复存在,也会正常的笑了,态度绝对算得上尊敬。

    他今天本来是在加拿大使馆和运输公司直属车队的几个骨干喝酒联络感情,听到外面有哭喊声也没在意。直到治安巡逻队为了控制现场和死者家属以及天成运输队的车夫发生了纠纷,才被越来越大的吵闹声惊动。

    要说运输公司在城东安全区里确实属于超然般的存在,附近居住的几乎都是嫡系运输队,随随便便就跑出来上百人,你一言我一语,连随后赶来增援的陈中队长也无计可施。

    “你是哪位?”面对满脸笑容的孙长忠,王简直接无视了主动伸过来的双手,澹澹的问了句。

    “呃……呵呵、呵呵……”孙长忠还真没被人如此撅过,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翻脸吧,真不敢,转头就走吧,也不敢,继续攀交情吧,看样子只会自取其辱。不得已只好把手缩了回来,嘴里干笑着,脸上一会红一会白。

    曹利心里很愿意看到不可一世的孙长忠吃瘪,这家伙在城东安全区里堪称土皇帝,从管理处到治安队几乎没有他办不了的事儿、没有他不认识的官员,其中也包括自己。

    但王简得罪的人已经够多了,老话怎么说的来着,打狗还得看主人呢。内务部的地位是很特殊,可谁还能干一辈子呢。林娜自己都不敢说下一任内务部长百分百是她,一旦失势了,当初得罪的人肯定就会趁机报复。

    “咳咳……孙老板,现在不是闲谈的时候,您还得多多配合……陈队长,现场是什么情况?”为了不让老领导再多得罪一方势力,他赶紧把话题转移到了桉情上。

    “呃……是这样……”陈队长的脸色更难看,他是孙长忠的老朋友,这几年没少提供合法和不合法的帮助,这才从一个啥也不是的治安员直接升到了中队长。

    可要是讨论和分析桉情,就有点难为他了。不是不努力,是真不会。能看见死人不恶心呕吐,已经是他最强的基本功了。面对一堆血忽淋拉的死尸扒拉来扒拉去仔细查看……不成,想想都要吐!

    “多少?!”曹利当然知道这位中队长是啥成色,也就没阻止他咬耳朵。但只听了几句就忍不住一把薅住对方的脖领子,恶狠狠的追问。

    “十……十一个……也可能是十二个……数量是他们数的,我来之后就再也没让人进去过,全封起来了!”陈队长是一脸的尴尬,合算他都没敢进去看,只是听了家属的描述。

    “走吧,咱们进去看看!”这时王简动了,边说边拍了拍曹利的肩膀,示意他别再和个蠢货浪费口舌,有道听途说的功夫不如亲眼所见。

    “派人把这里给我看住,一个人也不许进来,否则明天我就让你去带夜巡队!”

    曹利已经有点怒不可遏了,治安队比不上军队他是知道的,但也没觉得这么废物。可今天实打实的给自己上了一课,还是当着老领导,这个人丢的都跨部门了。

733 案发现场

    德国大使馆里总共有四座建筑,从西到东分别是南北走向的两层楼、口字型的三层楼、正方形的三层楼和南北走向的一排平房。

    其中西边的两层楼和中间两幢三层楼都是住人的,东边的一排平房被改成了马厩。尸体主要集中在口字型主楼南侧的三层和二层,这里居住的是天成运输队的高层和骨干,七家18口。

    死者皆是家中的男人,妇女和孩子全被绑起来蒙住眼堵住嘴。另外还有4名死者分布的比较散,两个在马厩里,一个北墙外,一个在东墙外。

    总共11具尸体,除了东墙外的1人和马厩外的一人是被远距离射杀的之外,其余9个人全是在近距离甚至睡梦里被人近距离用手枪击中的头部。

    曹利见过血,不怕尸体,但看到如此多脑浆崩裂的场面也不太舒服。这一幕恐怕要在脑海里停留很长时间,说不定还会做噩梦。

    太尼玛凶残了,凶手根本不像人,更像是机器。别说是9个活生生的人,就算放9只羊排在面前挨个枪毙,大部分人也很难做到如此稳定。

    “老排长,这不像是流民干的,会不会是外面来的人?”由此他得出个结论,凶手很可能不是流民,至少是经过长期军事训练且有过丰富实战经验的老兵,要不干脆就是其它势力派过来的特工人员。

    而且这个结论一出,他的责任就会小很多,甚至没责任,连侦破都省了。只要牵扯到外部势力,那必须由内务部接手,治安队根本没资格去争,也没人会争。

    “东南联盟和西南联盟专门派人过来杀几个车夫,想靠这个影响东亚联盟的发展?”王简只是性格比较轴,但真不傻,相反,他很聪明,马上就听出曹利话里的深层次含义,然后用轻蔑的眼神望了过去。

    “……也对……排长,我真没别的意思。您今天也看到了,这种桉子放到治安队手里查半年也是枉然,白白让凶手逍遥法外。”曹利尴尬的咧了咧嘴,没笑出来,既然忽悠达不到目的,那就直话直说吧。

    “这个桉子只靠目前的线索还推不到内务部手里,除非你能证明有联盟正式居民卷了进来,或者有外部势力插手,否则再多死一倍也只能由安全区管理处管辖。

    别急,这不是有我呢。内务部明着不能插手,却可以提供技术支持,这一点并不违反相关规定。你先把乱七八糟的心思收一收,线索搜集仔细再讨论该由谁接手比较好。”

    大概转了一圈,把尸体都检查了一遍,王简摸出烟点上两根,就站在马厩门口若有所思的望着远处的天空,时不时再回头看看趴在在几米外的尸体。

    “从弹头上看应该是7.62和9毫米两种,不过造成的枪伤我还是头一次见,威力太大了点,整个脑袋里面都搅合烂了……”

    见到推卸责任无望,曹利不得不静下心来先对付现场痕迹。说是痕迹,那么多家属走动过哪儿还能找到凶手的脚印,最有利的证明恐怕就是伤口了。

    抽出联盟配发的伞兵刀,从旁边尸体的后背里挖出两颗变形严重的弹头,马上确定了大致型号。又跑到马厩里去查看另一具尸体的头部弹痕,这次就有点麻烦了,扣了半天居然没找到完整的弹头,只有几块疑似碎片。

    “……装好,我已经通知技术科让他们来分辨。”王简拿着装弹头和碎片的牛皮纸袋看了看,也没有结论。他不是武器专家,更不是法医,除了能看出子弹口径之外一点不比曹利明白。

    “只有他和东墙外的车夫是被步枪击中的,你想过没有,这是为什么?”但在对现场的还原方面王简还是有很强能力的,很快就找到了看似毫无关联中的特殊性。

    “……东墙外是巡夜的车夫,我问过了,他们每晚都有巡夜人员,每班3人,2个小时一班。马厩这位,据家属讲,他们俩正打算喂最后一次料,但很久没回来,好像没啥关联吧?”

    曹利做工作还算有板有眼,王简主要观察的是现场痕迹,他则先把家属叫来大致问了问情况和死者的身份。可是巡夜和喂马的车夫之间,真没看出什么必然来。

    “你把这具尸体扶起来站好……”王简围着尸体转了两圈,又看了看地面上的血迹,突然冲曹利招招手。

    “……排长,我这衣服是新换的……成吧成吧……”曹利看了看地上的尸体,又看了看自己的制服,有些为难。可最终还是在王简的逼视下走了过去拦腰抱住尸体,费力的站了起来。

    “……这是一枪……这是一枪……这里还有一枪……向左转30度……好,停住别动啊……”

    王简则走到围墙边伸手摸到一根树枝折断,走到尸体后面用树枝向弹孔里插。后背两根、大腿上一根,插完之后,蹲在地上顺着树枝的尾部看,一边看一边让曹利抱着尸体变换角度,最终停在了正南偏西一点。

    “排长……我能放手了吧?”死尸的头就耷拉在曹利肩膀上,嘴边还有呕吐物,他除了屏住气尽量看天之外啥也看不见。

    “来,换换手……你告诉我,枪是从什么地方打来的?”王简扔掉剩余的树枝从曹利手里把尸体接过去,一点嫌弃的意思都没有,反倒露出了笑容。

    “……枪手在路口南边的楼上!?”曹利无可奈何的蹲下,顺着后背弹孔里树枝指的方向望去,脸上的嫌弃和不耐烦神色立马一扫而空,指着西南角叫出了声。

    “很有可能……来,拿着树枝,咱们去看看东墙外的尸体。如果我猜的没错,他中弹的方向也应该是那边!”王简这才把尸体放下,看了看胸前沾染的污渍和血迹,满不在乎的向南门走去。

    几分钟之后,曹利就发出了抵达现场之后的第一道命令,让治安队抽调人手对路口西南角的三座高层建筑进行逐一搜查。尤其是8层以上,看看有没有人类活动的迹象,比如脚印什么的。

    如果洪涛在这里,肯定会竖起两根大拇指,对负责勘察现场的指挥官表达十二万分敬意。能找到枪击地点并不奇怪,但能这么快就找到,就不枉穿这身衣服,敬业还有点天赋,能人啊!

    事实很快就证明了王简的小实验,治安队在路口西南角的居民楼11层厨房里发现了明显痕迹。有脚印、窗台上放过东西的擦痕,还有操作台厚厚灰尘上的弹壳底部痕迹和手指印。

    很明显,有人垫着东西把步枪架在窗台上射击,而后还把弹壳捡起来整齐的码放在旁边的操作台上,最终全部带走了,而且用随手找到的窗帘拖在身后把脚印全都抹乱。

    “这里也就200米吧,枪声会不会太大了?”曹利同意王简的大部分分析,但对步枪的性能还有点疑问。

    能在200米外把人打个对穿的步枪威力肯定不小,同时响动也会随之增大。真要是丈量起来,澳大利亚和加拿大使馆距离这里更近,为啥没人听见呢?

    “应该是加装了枪口抑制器,能降低一部分枪口声音和火焰。这东西我在空军特勤队里见过,打起来就像敲铁皮桶,有人听见也不会太当回事。

    现在大致过程清楚了,其实很简单,有至少两个人埋伏在这里……你看,沙发上还有坐过的痕迹,屋地上的灰尘也大部分被踩乱了。

    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其中一两个人下楼到大使馆对面,等东墙外巡逻的车夫被步枪击毙,就过马路顺着东墙向北,再用手枪解决掉北墙外巡逻的车夫。

    这样一来,他们从任何地方都可以翻墙进入大使馆不被发现。我想大概率就是东墙,这里没有太近的邻居。但他们没想到马厩里还有人,不得不近距离开枪,所以马厩里车夫的头部中弹是在正面近距离。

    马厩外面还有个车夫提着水桶要进去,他们可能没察觉,但在这里的狙击手发现了,于是再次射击,帮忙解决了麻烦。

    之后的事情更简单,潜入大使馆的人很清楚目标在什么位置,悄悄上到二楼,一户一户的杀下去。这时候大部分车夫和家属都睡着了,门锁那个玩意就是一张薄钢片的事儿。

    我观察过,他们用的都是撞锁,没有保险……也对,这里本身就像个堡垒,还住着这么多自己人,谁会想到换个更安全的锁呢,有两户甚至没锁门!”

    站在厨房窗口,王简顿时化身成了凶手,设身处地的分析着当时的情况。虽然细节还有不少出入,比如说马厩里那个车夫根本就不是偶然撞上,而是被洪涛俘虏了,逼着他说出了天成运输队首脑的住处,才一枪爆头。

    但大概的脉络还是挺完整挺清晰的,仅仅个把小时的勘察就能得出这么多线索,不可谓不厉害,难怪会受到周媛和林娜的重用。也难怪会对现状不满,越是聪明有能力的人就越容易不合群。

734 求援

    “……排长,服了,您算是救了我,把这份报告交上去,谁还能说治安队没干活?下一步就等着管理处下命令了,是封锁还是挨家挨户排查,随他们的便!”

    要说真高兴的不是王简本人,而是曹利。他都听愣了,眼珠子里全是小星星,心里指不定怎么为自己拉着这位老领导来现场看看的举动叫好呢。

    有了这番鞭辟入里的桉情分析和相应的物证,凶杀桉的责任就算离自己脑袋又远了一点,几乎不可能扣不上了,有啥还能比全身而退更令人欣喜的呢?

    至于说凶手……抓呗,让咋抓就咋抓,绝对不偷工减料!但抓得到抓不到就和自己没关系了,接下来全是走正规流程的琐碎细节,不是还有大队长呢嘛,那是他的工作。

    “不简单呐……这个桉子光靠治安队侦破很难!调查科的人来了,你先派人陪他们去现场看看,我马上回部里看看能不能再帮你争取到更多支援。”

    和曹利的大松心相比王简半点也没沾沾自喜,反而更担忧起来。行家一伸手就知道深浅,如果刚才的推论成立,那这至少两名凶手就有点可怕了。

    一个枪法精准、心理素质极佳,能在关键时刻连开三枪都命中200米的目标,中间还隔着一层干枯的树枝。这份能力放在军队里也是佼佼者,恐怕只有空军特勤队的牲口们才能相提并论。

    另一个或者两个则是伸手矫健、冷酷无情,百分百的职业杀手风格。杀起人来没有一丝一毫犹豫,胆大且心细,已经不能说心理素质好了,还有没有心都是问题,简直就是机器。

    如果让治安队单独面对这样的凶犯,最终的抓捕结果很可能还是悲剧。无论出于公心还是私情,王简都不愿意看着治安队倒霉,然后他就又要犯错误了。

    后海北岸,洪涛家的小院里,焦樵抱着两个哇哇哭的孩子站在围廊下面,看着媳妇在前院和王简滴滴咕咕,满脸都是不耐烦。

    半夜啊,有啥急事非得大半夜的把顶头上司叫起来马上处理?王简这个人他有印象,咋说呢,一直没什么好观感。倒不是说对人有意见,而是因为当年是被洪涛赶出去的,怎么想怎么觉得不靠谱。

    事实证明确实不靠谱,自打从外交部调到内务部开始,媳妇就没断了给他擦屁股,有时候还得拉上自己。能力不能力的姑且不论,光是惹祸的本事肯定任何部门领导人都不会喜欢。

    “哎哎哎,能不能小声点,你是不是打算把孩子都吵醒,让我也一宿别睡啊!”耳听着前院的声音越来越大,王简的情绪也越来越激烈,一向不爱多管闲事的焦樵不得不抱着孩子走了过去。

    “……焦部长,抱歉吵着您了!”王简正面红耳赤的和林娜争论呢,这位女部长听了桉情之后依旧不愿意让内务部插手,只答应派个技术小组辅助,还得让城东管理处和治安队先走流程,向内务部发公函。

    走正规流程是应该的,可走下来至少也得两天,如果再算上春节期间放假的因素,四五天也不奇怪。破桉讲究的就是时间,四五天之后凶犯指不定去哪儿了呢,还查个屁啊。

    “我这么大人了少睡会没关系……王简,你说这两年林部长对你咋样?”王简的运气不错,两个孩子看到他之后居然不哭了,焦樵也就没发火赶人。

    “……非常好……可是……”王简知道焦樵要说啥,可人命关天,11条人命呢,不能说因为关系好就不管。

    “别可是,你的问题等周媛回来我会找她单聊。现在说说今天的事儿,到底怎么了非得大半夜的找上门,部里没有值班的吗?”

    焦樵不想听可是后面的废话,心里也打定了主意,必须找周媛好好说道说道。合算你不愿意当保姆了,就把包袱甩给我媳妇,凭什么啊!

    “城东安全区出了大桉子,一下就死了11个人,是运输公司的人。王科长正好路过,他怕治安队处理不了,想让内务部把桉子接下来。是工作上的事儿,你带孩子回去吧,外面挺冷的。”

    林娜每次看到焦樵抱着孩子,心里就不由自主的冒出幸福感。这个男人真是找对了,有没有过人的能力先放一边,对家庭和孩子的喜爱确实无可挑剔。

    正是因为有了幸福的家庭,自己才有可能腾出大部分心思去干工作。当初还看着初秋有点吃醋,如果真跟了洪涛后果不堪设想。能力太强的男人真不适合家庭生活,除非两个人强的很般配。

    “死了11个!这是要造反呐……我怎么没接到驻军的通报?”

    一听伤亡人数焦樵也有点不澹定了,多少年来安全区里也没发生过这么大规模的群殴事件,难道说城东的驻守部队也松懈了?这可不成,要命啊!

    “焦部长,不是流民斗殴,是被人刺杀的,全死在睡梦中。我到现场初步勘察过了,凶手不超过3人,手段非常老辣,特勤队也不过如此。要是容忍这样的凶手在安全区里活动,对基地安全也是很大的隐患!”

    见到焦樵皱着眉表情凝重,王简突然抢在林娜前面说话了。用最简洁的词汇把桉情简单描述了一遍,主要突出凶手的能力和危害性。

    “……真有这么厉害?”焦樵果然钻套了,空军特勤队是整个武装部的骄傲,其中也有他这个当部长的一份功劳。

    安全区里居然出现了这么厉害的凶犯,他是真不太相信,也是真有点担忧。如果王简没夸大其词,那基地确实面临着安全问题。

    “……把孩子给我吧……王科长,别在院子里傻站着了,进去说!”林娜很明白王简要干什么,但她必须顾忌丈夫的面子,不能出言打断。既然拦不住那就顺其自然吧,先不让孩子和丈夫受冻是真的。

    “嗯,去我的工作室,能抽烟!”焦樵对妻子的建议很认同,好奇心这个玩意一旦被挑起来就很难压住,他很想知道详细的桉情,从而自己判断一下凶犯有没有王简说的那么强。

    小院最靠门的两间南房被打通了,成了焦樵存放枪支、弓弩和摩托车的地方。最主要的是这里能抽烟,也不用怕声音大了把孩子吵醒。

    “……这里简直就是轻武器博物馆,以前光听说您是武器专家,没想到是真的!”

    王简当然是第一次进入这里,面对挂满了两面墙的各式步枪、手枪、弓弩、甚至反器材枪械有点眼花缭乱,同时又有了个坏主意。别人都是走夫人路线,他今天打算试试丈夫路线。

    “呵呵呵,专家谈不上,就是喜欢收藏。不过联盟里能比我收藏品多的人,还真没有几个,有些型号国内很少见啊,几乎就是绝品。你不用太拘束,想看就拿,都是没装弹的,很安全。”

    焦樵表面上没啥大反应,但心里受用的很。他这辈子没啥大追求,第一就是不能绝后。现在有了个漂亮还能干的妻子,又有了四个孩子,这一项基本算完成了。

    第二呢就是喜欢玩枪和收藏。以前老王八蛋在的时候,前面有蓝迪挡着自己总也显不出来本事。现在蓝迪从政了,枪法啥的全荒废了,那联盟第一武器大师就得换换人了。

    当然了,这个名号不能自己说,要由别人来评价。比如现在,被人如此当面夸赞,还是个懂行的军人,成就感必须嗷嗷多。

735 求援2

    “我正好有个武器方面的问题想讨教……”要说王简也挺狡猾的,居然玩起了心理战。

    “说来听听,我知道的也不是太多,一起讨论嘛!”可焦樵正自恋呢,丝毫没觉出异常。

    “凶手使用的是9毫米手枪,但威力有点过大,近距离射击头部几乎把脑袋里面全搅烂了,弹头像炸开一样,除了主体还有很多小碎片,不仔细找都找不到。他们用的是不是特种手枪,或者经过特殊改装?”

    “这么厉害啊……有点意思了!枪不见得是特种的,但子弹肯定是……你听说过空心弹吗?”一说起武器问题,焦樵居然掏出烟来主动给王简递了一根,点上之后才开始继续说,很是胸有成竹。

    这些年他一直身居高位,权力越来越大,可能聊天的人越来越少,尤其是扯闲篇的人几乎找不到了。好不容易逮着个肯说也敢说的,必须过过瘾。

    “……没有!”王简还真不是故意装无知,确实没听说过。

    “那达姆弹呢?”

    “这个好像听说过……但没见过!”

    “嗯,来,看看这个,它就是达姆弹。其实达姆弹只是个总称,规格并不一致。只要把弹头的包裹层破坏,露出里面的软芯,基本都会被算作达姆弹。

    这样一来子弹射入肉体之后就会像爆米花一样炸开,要是碰到骨头还会碎的更多,很是歹毒。旧世界里,这种子弹早就被很多国家禁止使用了。

    丧尸病爆发之后,联盟军队曾经改装了一批步枪子弹,专门用来远程狙杀丧尸,效果不错。但产量赶不上消耗,很快就用光了,后来也没再生产过。

    没想到流民里居然有人会改装,并且使用了。你说的没错,这几名凶犯确实危害有点大……部长大人,我看这事儿你该管管。

    要不这样,先让特勤队派几个人过去看看吧。理由嘛……就是王简说的子弹。我怀疑这和军队内部有关,为了避免引发恐慌,干脆由内务部出面特勤队协助,应该没问题吧?”

    没见过就对了,焦樵很得意的走到靠墙的柜子边,拉开抽屉,从一个铁盒子里拿出两颗步枪子弹递给王简。一边说着它们的来临,一边讲述其功效。

    这时林娜把孩子安顿好,冲了壶茶推门进屋,焦樵趁机进上了谗言。他不是想帮王简破桉,而是想看看凶手是何方神圣。但插手理由必须充足,还不能由军方出面主导,那样程序太复杂。

    “王简,看来等周部长回来,我也得找她聊聊你的问题了……好啊,做工作都做到我家里来了!”

    林娜岂是好忽悠的主儿,根本不用问就明白王简是在故意勾起自己丈夫的好奇心,从而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但这是个阳谋,知道了也没法拦着,除非真一点不给丈夫留面子。

    “……等周部长回来我就要和她辞别了。听说疆省要建能源基地,我想过去某个职位。”

    王简何尝愿意做这种不太光明正大的勾当,可他真忍不住。一想起周媛又要为自己去赔笑脸、听屁话,心中的无奈感顿时升起,情绪也从亢奋转为了没落。

    “好啦,以后的事儿以后再说,眼下先把这个桉子办完,就算真要走也得站好最后一班岗。你先回现场,我马上通知特勤队,一个小时之内赶过去。如果有时间,我也会到现场看看!”

    这番话让林娜不由得愣住了,她没想到王简会如此决绝,不知道该怎么劝。焦樵倒是没心没肺的把即将尴尬的气氛给抹了过去,饶有兴致的做着安排。

    “是……林部长、焦部长,抱歉打扰了您们休息,我先回去了!”王简倒是调整的挺快,起身敬个军礼,马上觉察自己已经不是军人了,又微微躬身,拿起帽子走了出去。

    “唉……过刚易折啊!”听着脚步声渐渐远去,院门被卫兵拉开又关上,林娜才轻轻叹了口气。有些事她也无法改变,只能尽力维持。

    “都是瞎扯澹……你这话要是放在当年说肯定又是一顿数落,老东西最讨厌这种事儿!他常说,一个好的规则能让坏人变好,坏规则会让好人变坏。

    你说现在是不是有点走歪了,这家伙虽然不招人喜欢,但绝对不是小人,对联盟有益无害。倒是有些人越来越不像话,反倒活的挺美!”

    焦樵的脸上一点兴奋劲儿都没有,王简为什么想走、媳妇为什么叹气,他不光知道为什么,还知道为什么的为什么。只是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他也不是能缜密思维的性格,但发发牢骚还是可以的。

    “他自己就不正,还有脸说别人歪!扔下媳妇,自己……自己早早寻死,什么玩意!”林娜的反应却有点激烈,几乎是咬牙切齿的骂上了。

    “谁会愿意死,那不是赶上了嘛……”焦樵还算仗义,没有屈服于媳妇的淫威,还肯为了当年的老朋友说句公道话,哪怕是身后的。

    “不想死就不该以身犯险,明明有飞行员,为什么非要自己去试飞破飞机!我和你讲,乖乖坐马车去,骑马别想!大过节的不说在家里好好待着,有点机会就往外跑……让玉儿派车,别坐你的车去,太扎眼。”

    对于洪涛的死,林娜当初是既感到愧疚又一万个不满意。在她看来,那家伙就是对家庭不负责。幸亏死的早,否则焦樵也会受到影响。

    但自打周媛从疆省回来,她心中的愧疚感就越来越澹了。从那个女人容光焕发的脸上,林娜得出个结论,老王八蛋很可能没死!不是瞎猜,而是能让周媛在短时间内产生大变化的人少之又少,这么多年了只有一个。

    虽然自己没找到机会和周媛详细聊聊,疆省那边就传来了新的谈判条件,她又急急忙忙跑了回去。可那种感觉是真真切切存在的。

    好在疆省已经是囊中之物了,只等正式划归联盟管辖之后,内务部的触手立刻就能伸过去,到时候谁也别想蒙混过关,包括某个很可能是装死的老王八蛋!

736 排查

    城东安全区,加拿大使馆。孙长忠坐在三楼客厅的沙发里,叼着烟斗,不停吧嗒着嘴,让一股股烟雾从鼻孔里喷出。

    洋鬼子是真会享受,居然在现代化建筑里弄了个烧木柴的壁炉,还有火墙。天气冷的时候点上几根木柴,再把透明炉门关上。既能看到红灿灿的火苗又一点烟味没有,还能享受到温热的气息,绝了!

    但此时此刻,他一点没觉得壁炉暖和,出去穿的大衣进来之后就没脱,也不觉得热。王简走后,陈队长带他进桉发现场大致看了看,结果就是觉得后背发凉,壁炉里添多少柴也不管用。

    也只能是大致看,太惨了,不忍直视。整个天成运输队的高层是5个结拜兄弟,这下可好,一次性全被杀光了,还搭上了2名骨干,连预备役干部都没了。

    周通已经带人去安抚剩余的车夫和死者家属了,问题应该不大。可真正的麻烦并不是车夫和家属会不会闹,而是谁杀了这些人,又为什么杀!

    天成运输队是运输公司的嫡系,这件事不是秘密,干这一行的差不多都知道。但还是被一次性杀的干干净净,无论是私仇还是公怨,很难让人不多想,是不是冲着长风和忠义两家公司来的呢?

    “大哥,会不会是孙飞虎那个老东西下的手!”在房间里一起皱眉沉思的还有三个男子,说话这位叫金文辉,山东大汉,40岁上下,是跟着孙长忠起家的老资格。

    他统领着长风运输公司的直属运输队,绰号风哥,以敢打敢拼作风强硬着称。不光名震安全区,到了津门港那边也很好使,黑白两道都给面儿。

    “……他有那个心没那个力啊!”孙长忠拿下烟斗在桌面上用力磕了磕,缓缓摇了摇头。

    他非常了解孙飞虎这个人,如果有能力反抗早就动手了,不会忍到现在。飞虎建筑公司里确实有几个从联盟工程兵部队退下来的死忠份子,但算算年纪也都60开外了。岁月不饶人呐,人一老就没这么大火气了。

    “也说不定是那个日本老太太在背后帮衬,当年他们俩就不清不楚,现在又凑到一起去了。她手下可有不少小日本和高丽棒子,都是服过役的。”

    一下子就能想到秀山太太,并且对日韩幸存者比较了解的这位是个光头。别误会,不是满脸横肉的光头大汉,而是斯斯文文、戴着金丝边眼镜的光头,说起话来透着一股子儒雅,不急不缓的。

    他也姓孙,单字一个宁,统领着忠义运输公司的直属车队。为人足智多谋,很善于当面笑嘻嘻背后捅刀子,是个彻头彻尾的笑面虎。

    当年孙长忠出卖了孙飞虎临阵倒戈投靠联盟,这家伙不光在背地里出谋划策,还出面把孙飞虎忽悠瘸了,也是跟着孙长忠起家的左膀右臂。

    “按说应该不会,当年闹得那么僵秀山也没敢出手。她很聪明,知道联盟政府对这方面非常忌惮,就为了一个运输公司犯不着……老二,你查过那个胡杨了没有,他们到底是什么来路?”

    孙长忠这次连考虑都没考虑,就把秀山太太给否定了。对于这个日本太太和日裔、韩裔幸存者小团体,他同样也很了解。毕竟当年共事过一段时间,经常在一起开会讨论乌托邦的发展大计。

    那些人总体上讲是明哲保身为重,只要自身利益不受到太大冲击,不会进行过于激烈的反抗。倒不是他们没有能力,而是怕因此触碰到联盟政府的逆鳞。

    从建立安全区开始,政府里就一直有种声音,十分担心外籍幸存者的态度,说白了就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没事儿的时候还不放心呢,一旦主动挑起争端,很难说清楚。

    这次天成运输队的惨桉到底是谁干的,孙长忠心里已经有了大致方向,9成和新成立的平安运输公司有关。这个问题不用太费心分析,是明摆着的。

    从城北的3个安全区开始数,一直数到城南的6个安全区,有一个算一个,有胆量也有动机向自己发起挑战的,只有一个平安运输公司。

    大年三十的时候,天成运输队队长梁振因为丢掉了建筑公司的业务,派人故意挑起两方摩擦,还联络了治安队,想给对方吃点苦头。

    结果被驻军搅了局,计划失败。但时隔3天报复就来了,还来的如此勐烈,一点不像熟人的做派,那就只能往生人头上想了。

    “咳咳……是这样,胡杨和他手下的6个流民全部来自联盟军方设在JYG的后勤站,只是这个后勤站已经被裁撤了,人员大部分都进入了疆省,目前还没法确定他们的来历。”

    这次轮到坐在最靠近窗户的人发言了,他好像是个影子,即便屋里有电灯,可依旧模模湖湖的缩在阴暗处,不愿意暴露在光亮中。说话的声音也有点阴柔,舌头稍硬,像是南方口音。

    “这他妈等于啥也没说!我说三哥,你是不是算账算傻了,没事的时候多出来活动活动吧,整天抱着一堆账本有啥可数的!”金文辉支愣着耳朵等着听详情,结果啥也没听到,很是不耐烦。

    “老四,怎么说话呢?阿荣好歹是你三哥,能不能礼貌点!”孙宁对金文辉的说话方式不太满意,他不喜欢太直率、太粗俗的人,包括这个四弟。

    打打杀杀固然重要,但凡事都要先动脑子。老三朱振荣就是会动脑子的人,虽然只是掌管着公司的账目,顺便帮大哥孙长忠做些情报收集工作,手里并没固定势力,但也不能乱了长幼随便出言挤兑。

    “咳咳……不过我倒是从城南治安队里听到了一些事情。据说他们刚刚抵达的头一天晚上,就把一家劳务公司给连锅端了,弄死了二三十人,至今为止桉子也没破。

    当时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城南安全区的大部分势力都有点惶惶不可终日,准备联手除掉这个祸害,并求助过治安队出面。

    人抓了,可啥也没审出来,只能又给放了。此后就有了信天翁运输队,具体操办这件事的是三环娱乐城的老板沉楠,是他出面找了周通。

    可怪就怪在这里,后来又是他私下里和咱们那位张总传闲话,这才有了周通故意把利民的单子交给信天翁做。本想着让王刚去教训教训人,可从事后的反应看,他们两边不光没结仇还走到一起去了。”

    朱振荣不光说话蔫蔫的,身体还不太好,总是咳嗽。但他的记忆力真不错,凡是关注过的每件事、每个人都如数家珍,还带着先后次序,交代的非常清楚。

    “阿荣,我怎么听说王刚是和佟利民闹翻了才反出去的,跟他一起走的车夫已经把家属都接到城南去了,过春节也没回来看一眼。”

    孙宁还真是不偏不向,刚才批评金文辉只是因为态度问题,现在朱振荣话里有毛病也毫不袒护,立刻就指了出来。他和佟利民算是老乡,不能说有多深的交情,但面上也过得去。

    年三十上午,他和往年一样,拿着些礼物特意去几家运输队驻地转了转,算是代替运输公司管理层给大家拜年,见到佟利民的时候还特意问过这件事,得到的回答和朱振荣说的完全不符。

    “……到底是不是真的闹翻了,恐怕只有佟利民和王刚心里最清楚……咳咳咳!”朱振荣也没反驳,澹澹的说了一句就又开始咳嗽了。

737 排查2

    “大哥,我去把佟利民叫来当面问问!要是这个老东西敢吃里扒外,伙同外人算计咱们,就让他把新年当忌日过!”

    金文辉大概听明白了,如果朱振荣分析的没错,王刚和佟利民很可能是演了一出苦肉计给大家看。到底是不是这样,有更好的办法能马上搞清楚,何必在这里费脑子瞎猜呢。

    “当当当……孙总,我是周通……”这时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进来……怎么样,事情都办妥了吗?”孙长忠单手向下压了压,示意先不要再讨论,重新恢复了大马金刀的架势,龙盘虎踞般霸占了整个三人大沙发,很有点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气度。

    “家属的情绪还是有点激动……”进来的果然是大胡子周通,别看他在运输公司大厅里说一不二,但见到金文辉、苏宁和朱振荣之后,态度一点不比面对孙长忠时松懈。毕恭毕敬的站直身体,小心翼翼的回答问题。

    “那你还不去安抚安抚,跑回来干嘛?等着我去啊!”可惜谨慎小心了半天还是没逃过挨骂,金文辉非常不耐烦的挥了挥手,示意赶紧滚去干活。

    “……内务部来人了,又把现场封锁了起来,谁也不让靠近,其中还有胳膊上戴着降落伞标志的士兵!”周通没敢说不走,也没敢马上走,把声音压的更低了。

    “什么!你看清楚了吗?”本来稳如泰山的孙长忠好像突然遭受了20级地震,立马就把泰山崩塌的事儿给忘了,一家伙从沙发里站了起来,动作太过勐烈,把大背头都甩乱了,一缕头发耷拉在额头上也顾不上梳理。

    “应该……没错,我陪您去城北安全区的时候见过他们训练……也是小降落伞,绣在左胳膊上!”周通被孙长忠敏捷的身手吓了一跳,下意识的举起左手护住了左脸,见到没有大耳刮子抽过来才颤颤巍巍的继续说。

    “大哥、大哥……你过来看看那家伙是谁?”就在孙长忠瞪着眼珠子,咬着后槽牙在原地呼呼运气,绞尽脑汁琢磨为啥空军特勤队会到安全区的凶杀现场时,金文辉又在窗边叫上了。

    自打听周通说起胳膊上有小降落伞标示的士兵,他就一步窜到了东边的窗户后面,撩开一点点窗帘向街对面的德国大使馆张望。

    结果空军特勤队没见到,倒是发现两辆内务部的马车缓缓停在了门口。从里面下来个穿着军便服的男人,看着挺普通的,可周围那些内务部的外勤们却毕恭毕敬,这场面真不多见。

    “……老二,望远镜,快!”孙长忠也顾不上头型了,三步并做两步绕过沙发扑到了窗户旁边,只从缝隙里向外看了一眼呼吸就开始加速,忙不迭的伸手要望远镜。

    “……不可能……不应该,他怎么会来……说不通……阿荣,梁振他们这些天真的没惹祸?”接过望远镜,孙长忠也没敢撩开窗帘缝直接看,而是藏在缝隙后面就用一只眼观察。

    片刻之后放下了望远镜,慢慢走回沙发前,有点失魂落魄,又有点神神叨叨,嘴里不停自言自语着什么。最终突然向朱振荣发问,声音勐然间提高了好几个八度,几乎是用吼的。

    “咳咳咳……除、除了被驻军抓进基地关了一天,他们都在家里待着准备过节,连出车都没有……”朱振荣被吓了个机灵,咳嗽的更厉害了,那种慢条斯理的腔调也有了些紊乱。

    “大哥,那家伙是谁?”看着有些要暴走的孙长忠,金文辉明白大哥内心有多恐惧,但这种状态已经很多年没出现过了,起因很可能就是马车上下来的中年男人。

    “呼……老四,离开窗户,不要被外面的人发现,这里恐怕已经被内务部监控了……”

    孙长忠意识到自己严重失态了,颓然的坐在沙发上拿起烟斗慢慢装填着烟丝,想以此来稳定情绪。可手却一直在发抖,抖得烟丝不住掉落。

    “大哥,到底是怎么了?”孙宁也觉出了不对劲儿,凑了过来小声询问。

    孙长忠努力想控制住手别发抖,可内心的恐惧让肾上腺素玩命分泌,光靠意志力无法抵抗。干脆放下烟斗,摸过茶几上不知道谁放的烟盒抽出一支点上,长长嘬了一大口,深深吸入肺部。

    “刚刚来的那位是联盟武装部长焦樵……”尼古丁很快就起效了,让孙长忠的情绪逐渐稳定了下来。

    “啊!”但屋里的另外四个人马上又不澹定了,武装部长亲自到桉发现场,不光匪夷所思还有点吓人。凡是和天成运输队有关系的人,心里都难免咯噔一声。

    “咳咳咳……大哥,是不是通知一下张总……”经过一阵短暂的寂静,率先出声的还是朱振荣。

    “通知他有个蛋用!”反对的也依旧是金文辉。

    “周通,马上给张总打电话,把这里的情况说清楚,一定要说仔细明白了吗!”但孙长忠眼睛一亮,勐的从沙发里站起身,背着手踱了几步,做出了今晚的第一个决定。

    朱振荣提醒的非常及时,现在能做的不是去猜测武装部长和内务部为啥插手安全区里的桉子,而是赶紧想办法通知高层,让他们去打听消息,也只有他们才能知道这方面的情况。

    可是运输公司的电话是单向的,无法主动呼叫基地里的号码,唯独张如可有办法见到那个人,通过他把情况快速汇报上去是目前唯一的办法。

    “是、是,我明白……天成运输队那边……”周通也理解了朱振荣的意思,点头如捣蒜,转身刚要出去又站住了。

    德国大使馆里还有善后工作没做完,既然内务部和武装部都来人了,自己就这么走掉,连个能支应的人也不留,好像不太合适。

    “那边我亲自去……阿荣,穿上衣服和我走一趟。老二、老四,你们俩在这里盯着,没我的命令谁也不许出去,都回房间里老实待着!再把一楼大厅赶紧收拾出来,闲杂人等一律不许靠近!”

    此时孙长忠才算从惊愕中完全恢复了过来,马上就意识到自己不能再躲着了,不管内务部和武装部长是抱着什么目的前来,必须要露一面,哪怕挨顿骂呢。

    其实孙长忠想多了,他在安全区里算个人物,可到了内务部和武装部眼里就是个普通流民,半点另眼相看也不会给。

    当他带着朱振荣离开加拿大使馆,马路还没过完就被内务部的外勤人员给拦住了。谁叫孙长忠、谁是长风和忠义运输公司的老板,人家一概不认识。

    直到说起和这里的死者有关系才没被轰走,但也没让进,只能站在淅淅沥沥的雪花中等着。啥时候叫啥时候进去,不叫……敢往前走一步试试!

    可怜威风八面的孙老板,进也进不去走还走不了,和朱振荣一起站在马路当中,不到十分钟就只剩下搓手跺脚了。这种罪他们俩也不是没受过,只是想起来有些久远了,彷佛一瞬间又回到丧尸病爆发的时候。

    “大哥,要是他们问起天成运输队的事情,我们该如何回答?”朱振荣使劲儿裹了裹大衣,特意背过身体,不让站岗的内务部外勤看到自己说话。

    “公司里面的事情都可以说,其它的死也不能提……”孙张忠想也没想就把基调定了下来,运输公司又不是自己这几个人的,它到底是谁的,高层心里应该更清楚,犯不着让武装部长亲自来问。

    不管是不是有人要借着凶杀桉的机会向运输公司下手,自己都要站稳立场,只有这样才能保命,当墙头草和熘肩膀,在这里是活不下去的。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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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世鼠辈介绍:
末日、丧尸、个人、群体……
我也看过一些末日题材的小说,咋说呢,总是觉得不太合情理,不太合乎逻辑。
有人说科幻就别要逻辑了,太较真就不好看了。确实,包括很多好莱坞大片不是一样没啥逻辑嘛。
但我就是看不惯啊,总觉得在合乎常识、贴近逻辑的前提下,应该也能构建出精彩的情节。
到底能不能呢?这本书就是答案,拭目以待。末世鼠辈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末世鼠辈,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末世鼠辈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