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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第十个名字     末世鼠辈txt下载     末世鼠辈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708 正主儿露面了

    “不麻烦、不麻烦……你俩回去一趟,就说信天翁的朋友来了。兄弟怎么称呼?我叫荀健,外号六胖。这他娘的破世道,以前我是个大胖子,小三百斤,怎么减也减不下来。自打该死的病一爆发,我是一年比一年瘦,现在只剩180多斤了。”

    车夫吆喝了两个同伴回去叫人,拿出烟率先发了一根。接下来这番别开生面的自我介绍让洪涛的心情不得不轻松了些许。有些人的性格天生乐观自来熟,啥也不用干,光听他们聊天就能愉快。

    “我姓周,周大福。看起来肥肉也怕苦,就得恶治!”在开玩笑方面洪涛从不甘人后。

    “哎呦呦,原来是周老板亲自来了,冒昧、冒昧了……那啥,要不去门房里坐坐!”六胖不光嘴勤喜欢聊,表情也很丰富。听到洪涛的名字之后唰的退了一大步,满脸的不可置信。

    “荀兄弟认识我?”洪涛使劲儿在脑海里找了找,也没找到眼前这个汉子的印象。

    “听说过……唰,轰隆隆……嘿嘿嘿,那天我没去,听刚哥说的。刚哥还说周老板的马车厉害,就是这辆吧,我瞧瞧碍事不?”

    六胖除了嘴和表情之外还很有表演天赋,虽然没有手雷,但这番无实物小品做的非常逼真传神,就像当时在场亲眼所见一般,连洪涛单腿跪地的姿势都八九不离十。

    “光看有啥用,来,试试!”既然免费看了人家的表演,洪涛也不小气,拿起马鞭递了过去。

    这下四个车夫算是有的玩了,驾着马车每人出去转一圈回来,再对车辆的性能做番评头论足,和旧世界里新车发布试驾一样。更有甚者,还得钻到车架下面去看看前轴的转向连接系统是怎么运作的。

    “周老板,是什么风把您给吹过来啦……”很快,钻研车辆构造的活动就被一声响亮的招呼给打断了,王刚迈着大步走进院门。

    “礼尚往来嘛,前几天无意中找到两箱好酒,头一个就想着带过来和佟老板、王老板热闹热闹。上次去我哪儿真是怠慢了,连顿饭都没顾上吃,专程来赔罪的。”

    洪涛一边抱拳打招呼,一边把车厢里盖着的两箱酒掀开。黄盖汾酒,在旧世界里真算不上好酒,可是到了严禁用粮食酿酒的新世界身价立马蹭蹭上涨,就算放到三环娱乐城的餐厅里也非常拿得出手。

    “哎呀,好东西!来来来,上车上车,回家聊去……这是有活儿?”王刚也是個喜欢喝酒的主儿,尤其是高度酒,见状立马眉开眼笑,拉着洪涛的胳膊就要走,看清楚车上装的东西之后又把手松开了。

    “嗨,帮人搬个家。你认识,公司门口跑货单的震爷……”洪涛冲二楼指了指。

    “……你和他?”王刚当然认识冯震,所以就更迷糊了,怎么仇人走到一起去了。

    “王老板别多想,我就是看着他闺女挺可怜,要是真的两三个月下不了地怕是就得饿肚子了。本来也没多大仇,教训教训就成了,给他留条活路吧。”

    装的挺像,这是洪涛对王刚的新评价。没想到啊,这个看上去很豪爽的汉子也有点演绎天赋。

    “……”这时六胖凑了过来,在王刚耳边低语了几句。

    “尽他妈给我添乱!周老板,对不住,是手下兄弟们知道了上次的事儿气不过。要不这样,医药费和这几个月的生活费我出!”

    听完了六胖的话,王刚眼珠子一瞪骂了句,转过头开始解释。合算他是真不知道车队里的人把冯震打了,但也没太当回事,只是表示愿意赔偿,道歉是只字不提。

    “别别别,我可是半点埋怨的意思也没有。如果不是佟老板和王老板通情达理,咱两家这个仇还就真结上了。说起来他也有责任,吃点苦不冤。

    不过就算您这边肯高抬贵手,他在这里怕是也住不踏实了。索性就搬到我那边去吧,房子是现成的,工作也好找,您看呢?”

    王刚到底是不是半点不知情洪涛也无从判断,更懒得追问。只把现状说清楚,再表明态度。如果王刚还不依不饶,那这里肯定有事儿。

    “嗯,算这小子上辈子积了德,碰上周老板心眼善。说起那件事我也是窝着一肚子火,明明被人算计了还得假装不知道,真他妈的!”王刚还真没阻拦,只是脸色不太好看。

    “上次有佟老板拦着,这事儿就没继续聊。他是好意,这年头知人知面不知心的太多,平白无故得罪了吃饭的主顾,又没啥拿得出的手段,确实不如不说。

    其实就算大家都不说我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好在咱们两家都没啥损失,听个大炮仗响权当过年了,只要王老板别记恨就成!”

    话说到这里,不用冯震坦白洪涛也能明白事情的始末了,只是不知道深层次的内情。同时更清楚,这种内情自己不知道,王刚和冯震怕是也不会知道。大家全是被人摆弄的棋子,看不到棋盘的全貌。

    “嗨,憋屈呐……说句掏心窝的话,我们当初刚干车队的时候也没少挨挤兑!和前两年比起来现在还算好多了呢,联盟管的严了,公司也不敢太肆意妄为。

    佟叔说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咱们捧着人家的饭碗不低头还能咋地?除非不干了。我手下有三十多号兄弟,多一半全有孩子,不干这个还能干啥?”

    明白人聊天不用句句说到底,点到为止。王刚对这件事深有同感,利民车队当年也是这么走过来的,且手段更血腥更残酷。

    “这话说到点子上了,我今天来还真不是闲聊的,有件事必须和佟老板还有您当面谈谈!”成,说到这里洪涛就很满意了,都对公司的做法不太满意是吧,我有办法解决,想不想听听?

    “……走,我的车在外面。六胖,你带人帮震爷把家搬了,秀山公寓斜对面的小楼就是。来,兄弟,别管车啦,丢不了也坏不了,上车上车!”

    王刚愣愣的盯着洪涛看了几秒钟,确定不是开玩笑,大手一挥把接下来的工作都安排好了。他驾车带着洪涛和小马回车队,手下人留几个在这里继续搬家,啥都不耽误。

    利民车队也住在大使馆里,只是和冯震住的地方相比驻地略显寒酸,尼日利亚大使馆。不管从国家规模还是占地面积上都没法和挪威大使馆比,总共只有两座小楼,一个三层一个二层,满满当当的住着三十多户人家。

    不过有个地方比挪威大使馆好,尼日利亚大使馆的院子比较空旷,正好成了停车场。再在南墙下面搭上一溜棚子就是马厩,比较符合运输队的需求。而这里只有他们一伙人居住,不用和别人分享,算得上独门独院了吧。

    洪涛和王刚回来的时候佟利民已经得到了信儿,专程出来站在门口迎接,身后跟着五六个精壮汉子,不管是真彪悍还是假彪悍,反正他们之所以能在众多运输队里脱颖而出发展壮大,和人员素质肯定有关,看上去就挺有震慑力的。

    到了房间里面情况又有所不同,这里居然有四五个女人,虽然年纪都不算轻了,可模样还算周正,应该是谁家的媳妇。

    更多的则是孩子,小的还抱在怀里,大的也就四五岁,正是人嫌狗不待见的阶段。见到有客人来了,没老实三分钟就一个屋子一个屋子的追跑打闹起来,让大人们好一顿骂才勉强消停了会儿。

709 拉拢

    寒暄、客套、闲聊、酒菜上桌、推杯换盏,从进门到中午这段时间,洪涛都是在废话堆和酒杯之间度过的。等桌上的菜吃的差不多了,两箱酒也只剩下四瓶,两大桌老爷们全都喝得面红耳赤,那烟抽的和来了沙尘暴差不多。

    “周老板,去我屋里坐坐,喝杯茶!”眼看着宾主尽兴了,佟利民敲了敲烟袋锅发出了单聊的邀请。

    佟利民的房间在一楼南侧把角,除了阳光比较充沛还有个便利条件,能烧火炕,屋里也确实有张火炕。洪涛没谦让,直接脱鞋上炕和他坐了个面对面,守着烟笸箩拿烟丝卷了袋大炮。

    没辙,身上带的两盒烟还没吃完午饭就全散光了,现在嘴里除了酒味儿就是烟味儿,抽的舌头都有点麻了。可是脑瓜子一快速转动,手就忍不住总想去摸烟盒。

    “佟老板,这段时间我正在搜集零件,准备再造七八辆车,您这边是不是也跟着一起更换几辆?”卷好大炮,点上火,深吸了一口,看着对面那张古井不波的老脸,洪涛开始了试探。

    “……恭喜恭喜,这么快就站稳了脚跟,好事儿啊。”佟利民没有什么表情变化,平平淡淡的说着场面话,看不出是喜是忧。

    “不见得都是好事儿吧,一旦信天翁的车队壮大起来势必影响利民车队的收入,倒时候谁再从暗地里挑拨挑拨,咱们两家还得起摩擦。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不可不防呐。”不接茬没关系,那就说点想躲都躲不开的!

    “看意思周老板已经有想法啦!”老奸巨猾,佟利民还是在绕圈子,始终不肯正面回答。

    “办法我上次已经和王刚说过了,假如蛋糕只有这么大点,谁多吃一口都要影响别人,这种情况是无法避免的。想都能吃饱,唯一的办法就是把蛋糕做大,再凭本事去抢,多抢了多吃,少抢了少吃,抢不到别吃。”

    “不知道怎么才能把蛋糕做大呢?”佟利民挑了挑眉毛,心里提起万分警惕。

    “很简单,再开一家运输公司,打破垄断进入竞争。到时候不用谁逼着,蛋糕自然就大了。”洪涛今天来找利民车队就是想拉他们入伙。

    光靠信天翁这几个人,勉强刚够给孙飞虎目前工程拉渣土的,想和孙长忠的运输公司对抗差的很远。自己既然想干这个事儿就不能凑合,必须照着最完美去做。

    之所以找到了利民车队,一是他们的规模比较大,影响力也比较大。自己有一肚子办法,唯独人脉这块是太匮乏了,甚至连同行都没几个熟悉的。那就只能先找眼前的忽悠,忽悠一個算一个!

    二是他们有能力也有想法愿意做大。佟利民就不提了,这个老东西很稳,走一步看一步,脚踏实地不好忽悠。但利民车队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俗话说的好,苍蝇不叮无缝的蛋,王刚就是蛋壳上的缝隙,他年轻有野心!

    “……切,周哥,不是我看不起人,运输公司这个事儿还是别提了,要是能办下来我们早就办了!”但最先提出反对的也是王刚,不光说,脸上还带着不屑的表情,就好像在听谁说跺跺脚能蹦到月球上一样。

    “周老板不会已经有办法了吧!”而之前不温不火的佟利民倒是把眼皮全抬了起来,仔细的盯着对面那张丑陋和凶恶的脸,好像在琢磨是受了啥样的伤,才能把脸弄成这样。

    “实不相瞒,八字已经有了一撇!”洪涛也没藏着掖着,既然要拉拢人总得给出点依仗,空口白牙的太缺乏说服力。

    “什么,你拿到运输公司的牌照啦!联盟秘书长和你啥关系?”又是王刚先耐不住性子,如果不是盘腿坐在炕上,他能一蹦老高。

    神人呐,大家伙儿好几年都弄不下来的牌照您刚来三月就办妥了,难不成联盟秘书长是你弟弟?也不对,秘书长是个洋鬼子,那就是同母异父的弟弟!

    “刚子,多大人了还不会好好说话!急什么,先听周老板把话讲完!”然后他的手背就挨了佟利民的铜烟袋锅一下。

    “这件事现在还不能完全揭盖子……我不是说两位会去外面瞎嚷嚷,只是一天没拿到牌照就一天不算数,啥事总有个万一。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人不能总瞄着万一活着,有些事够了七八成把握该闯就得闯闯,光缩着头图保险,很多能成的事也就耽误了。

    我这次来呢,不是想让二位马上改弦易辙更换门庭,只是征求下意见。我的资历浅、人脉少,想快速扩大车队规模有难度。

    但您二位恰好能弥补这方面的短板,要是有意愿合作一把,做大蛋糕这件事也就基本成了。到时候不仅仅是信天翁车队要造新车,利民车队同样得扩大规模,不管从哪方面讲都是个好机会。”

    洪涛笑着摇了摇手,示意没关系。确实也该往这方面猜,之所以会造成垄断,完全是联盟政府的某些部门有意而为之。但怎么解决,此时没法说,只能说一说该怎么去做。

    “……”王刚没说话,眼神里明明带着多一半疑惑和少一半希冀,望向了师傅。

    “就算牌照拿下来了,活儿呢?联盟总不会把运输的活儿也按照一家一半分配。没有足够的活儿,光靠牌照也养活不住人。”佟利民没有去看徒弟,他的内心里也不是真的很平静。

    周大福不会大老远刻意跑过来一趟瞎忽悠,从目前的状态上看更不是喝多了管不住嘴胡吹,这件事说的有鼻有眼的,很可能靠谱。

    但靠谱不意味着能干,长风和忠义两家运输公司之所以能垄断安全区的货运市场,除了牌照之外还有个重要因素,就是孙长忠每年能从联盟各部门里拿到足够的运输任务。

    不仅能养活他公司直属的车辆,还足够挂靠在旗下的运输队分配。如果仅仅是拿到一张牌照,再凑几十辆车,根本没法和孙长忠的运输公司竞争。人家肯定不会把手里的活儿拿出来分享,除非联盟政府肯插手。

    “嗯,这话在理。实际上牌照和活儿还真是联盟一起给的,否则单凭我们几个新流民怎么敢去捋运输公司的虎须。但联盟给的活儿有点多,光靠我们一家根本吃不下。

    您二位也是老把式了,肯定明白运输队是个技术活,光靠有车有马有胆量没用,还得会伺候牲口会赶车。说实话,我真没本事在短时间内找来这么多车把式。可这个机会太好了,又不忍心浪费,这才有了拉两位入伙的想法。”

    只要在具体问题上有疑问就好办,怕就怕根本不讨论具体问题直接否定。来之前,有关开办运输公司的相关事宜洪涛都想的差不多了,尤其是几个关键问题必须做到对答如流。

    “那就得容我多问一句了,周兄弟是不是认识联盟高层?”佟利民嘴角露出一丝笑意,通过这番交谈,他觉得抓到了关键点。不管你说的多天花乱坠、多合理,只要解释不清牌照的来源,那这件事本身就是假的!

    运输公司牌照有多难办,即便不是干这行的也能略知一二。您可倒好,刚来二三个月,管理处的人还没认全呢,就敢大言不惭的说有把握搞到运输公司牌照。也不是没可能,您认识部长级别的联盟高层!

    “不认识……但赶上了好时候。”洪涛坚定的摇了摇头,可惜百分百都是瞎话。

    “此话怎么讲?”

710 拉拢2

    “明年开春,联盟的几个主要定居点都会迎来疆省流民。听说那边的幸存者团体已经被联盟收编了,就像当年的西北联盟和四省联盟一样。我前些年去过疆省,那边的自然环境越来越恶劣,很多地方确实不太适合生活。

    这是不是大规模迁徙的主要原因我不清楚,唯一能确定的是联盟正在加紧动工新六区,说不定还有新七区,都是大工程,非常需要运输队配合。

    正因如此联盟才有可能多发一张运输牌照来配合安全区建设。在联盟政府眼中,孙长忠的运输公司是否垄断根本不值一提,保证未来的长远规划才是重中之重。但对我们来讲,这就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失不再来啊!”

    具体细节讲完了,洪涛还得站在联盟政府的高度给这两位运输队老板讲一讲大局。而运输行业不能说完全靠联盟政府扶持,但也绝对离不开政策。

    “哎,周哥一说我还到想起个事儿,前几天周通和我闲聊时好像也提过开春联盟政府有大行动,还让咱们做好跑长途的准备。我当时以为这小子又在画大饼用嘴忽悠人,没想到是真的!”

    天下就没有不透风的墙,既然孙飞虎和秀山太太得到了风声,运输公司的高层就没理由不知道。这回该轮到王刚出面为洪涛的话作证了,而他也已经有点动心了,如果牌照的事儿成真,凭啥就不能另起炉灶呢!

    “新建安全区的工程以前不是都由联盟工程兵来做吗?”可佟利民并没停止询问,在不把所有疑点都搞清楚之前,这件事依旧等于零。

    “这次时间有点紧,除了城南之外,长安、津门港都要开建新的安全区,工程兵人手可能不太够用,像清理场地、运输渣土、运送水泥沙子之类的工作全交给安全区的建筑公司了。

    既然说到这里了,我再多透露点情况。牌照就是由建筑公司出面申请下来的,新的运输公司里也有建筑公司的干股,算是拿牌照入股,我觉得三成左右应该就差不多了。

    具体股份分配的问题还没有和建筑公司进行详谈,我先要确定自己有没有能力接下这个活儿,才好去和人家聊细节。

    这不就先来找二位商量了,要说了解人品什么的肯定不靠谱,咱们见面总共也没两三次。但要说一点不了解呢也不实事求是,不打不相识嘛。

    通过上次的小误会,多少还是能看出点脾气秉性的。多了不敢说,您二位能主动登门拜访就已经说明了很多问题。有时候心胸的大小,能决定一个人事业的最终走向。”

    在解释工程兵和建筑公司如何分配安全区工程的时候,洪涛又小小的拍了两位运输队老板一下。当然了,也不算昧着良心瞎说,佟利民和王刚他确实不了解,也确实认为可以试试。

    商业合作与找对象有相同的地方,就是都要挑人品和性格脾气。也有不同的地方,那就是可以忽略小节。反正又不打算过一辈子,在大体上说过得去,没有致命缺陷就可以。

    “真要论心胸还是首推周兄弟和胡老板,放在当时那种情况下直接朝人扔手雷,可能比扔到芦苇丛里要安全的多!”佟利民真是滴水不漏,半点便宜也不愿意占,马上就把高帽又扔了回来。

    “话不能这么说啊,这些年我们兄弟几个一直在西北游荡,没少遭罪,也没少杀人。想必您二位也应该打听过我们的底细,知道游龙劳务公司的事情。

    是不是我们干的暂且放一边,那些人里肯定有冤枉的。但死了也就死了,没人替他们伸冤。有道是物伤其类,他们也是流民,罪不该死啊。

    这边和大西北的环境不同,争斗肯定有,还更多,但手段没那么激烈,很多时候没必要刚见面就来個你死我活,周旋的余地更大。我们也是在逐渐适应、逐渐习惯。”

    佟利民是没直接问过当初为啥手下留情,但每次谈话时他都会有意无意的提及这个事情。洪涛干脆也不等他继续绕圈子了,直接说透了吧。

    但这番话说的软中带硬,听着像是在介绍自己的心里路程,实际上是在告诉对方,我不是看着你们可人疼才没出手,而是赶巧了哪天不想多死人。同时又是在隐晦的提出警告,别逼我,急了游龙公司就是榜样!

    “……那周兄弟想没想过,运输公司不会眼睁睁看着另一家公司顺顺利利的发展,联盟发执照他们管不了,但暗地里做些手脚怕是免不了吧!”

    佟利民岂会听不出这番话里的含义,但他也不是吓大的,对这种威胁一笑了之。说到怕,眼前这个人显然没有孙长忠的运输公司可怕,那才是实实在在的威胁。

    “争斗肯定会有的,尽量避免吧,实在避免不了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真要说起下黑手,我们是光脚的,他们是穿鞋的,还穿了这么多年,鞋上有几根鞋带都是明摆着的,不一定谁更吃亏呢。

    不过佟老板的担心也是很必要的,未来的几个月里必定不会风平浪静,创业总是要付出代价,最终合算不合算,就看付出和收获成不成正比。

    站在我的角度肯定是值得的,赢了,从此以后就能掌握一部分自主权,不用再事事仰人鼻息。输了,大不了去挖河泥、去种地、去养马放羊。

    运输公司不是联盟政府,达不到赶尽杀绝的程度。当然了,人和人的情况不一样,到底该如何定夺还得看您二位自行选择,我就不便多说了。”

    其实说了半天,就这个问题最关键也最致命。洪涛没有隐瞒,把优势劣势都摆了出来,不多废话,自己想去吧。这玩意不能强求,别别扭扭犹犹豫豫的最好别来搅合。

    “就是,怕个毛,大不了再来一次!”王刚一直没插上话,而他想问的老叔都问了,没想起来的老叔也问了,直到此时才有机会发表一下看法。

    “……周兄弟,按说这是件好事儿,大好事儿,你能第一时间想到利民让我很感动。可是现在我真没法答复,运输队里的事情都是大家伙坐一起商量着办……”佟利民拍了拍王刚的膝盖,示意他先稍安勿躁。

    “那是当然,我先回去,三五天之内给个准信就成。只是要叮嘱手下的兄弟先不要外传,虽然过些日子孙长忠肯定会得到信,说不定现在已经知道了,但还是小心些好。”

    洪涛随即起身告辞,吃喝完毕,事儿也谈完了,到底成不成交给老天爷,尽人事听天命。如果利民运输队不参与新运输公司的建立,一样有办法把公司撑起来,只不过要等个把月。

    JYG那边还有一些从疆省跑出来的流民,其中不乏会养马套车的把式,随便让谁去一趟就能找几个回来。可是一旦那样做,将来信天翁和利民两支运输队怕是就真成竞争对手了。

    “周哥,老叔年纪大了,求稳,您别多想,晚上开会的时候我会争取的!”王刚不光送客,还带了几个人上了洪涛的马车,要给送出安全区。

    “求稳是好事儿,我能理解。不过王老板,你不觉得光稳了没人出去打天下有点浪费吗?利民这么多人,总守着一个锅吃饭,万一哪天有点意外也不保险。

    要是佟老板实在不愿意冒险,其实可以来个折中。你带几辆车退出利民运输队,以个人名义加入我这边。这样一来利民车队保住了,新运输公司的股份也占住了。将来不管哪边出问题都能有个照应,你说是不是?”

    刚刚当着佟利民的面洪涛不好提这个办法,有点挑拨离间的嫌疑。但王刚不一样,他虽然也不笨,但心眼没那么细,更偏向新运输公司。

    “哎,这倒是个办法……”

    “先别高兴太早,如果佟老板觉得可行,还得当着外人演场苦肉计,彻底切断你和利民的关系,这样才能不给佟老板和利民运输队添麻烦。”

    在教人学坏的项目上洪涛比讲课还在行,歪门邪道都是成套的。不管王刚会不会先叮嘱好,免得到时候有疏忽,真害了人。

711 草台班子

    王刚到底和佟利民说没说、他们开会是个啥结果,洪涛都不再关心了。五天,五天之后小马和水蛇就会拿着孙飞虎开的通行证登上西去的列车,并在春节之前尽可能多的带回一些车把式。

    而洪涛在安顿好冯震父女俩之后,立刻就投入了蚂蚁搬家行动中。每天从白天到夜晚,时刻有人带着工具去红区里大拆特拆,把零件通过地铁隧道运到小院下面,再找机会一点点的弄上来,顺着墙上新开的小门放到隔壁的修车店里。

    肥羊这边则是天一亮就开始叮叮当当的敲、嘎吱嘎吱的锯、刺啦刺啦的焊,带着几个流民干得热火朝天。平均两天就能弄完一副车架子,全都摞在院门口等着安装车板和轱辘。

    第四天,王刚终于露面,这次他是和六胖一起来的,佟利民没跟着。除了带来他和八名车夫加入新运输公司的决定之外,脑袋上还缠着纱布。

    那是被佟利民用马鞭杆打的,昨天上午,利民车队在公司门口等活儿的时候发生了严重内讧,起因据说是分配不公。

    佟利民仗着资格老一直把持这车队的工资分配,并严重偏向和他一起建立利民运输队的几个老人。这就引起了以王刚为首的一众车夫不满,矛盾越积累越多,眼看就要过年了,在发放过年费的时候终于爆发。

    晚上吵完了还不算,第二天王刚又提起了这件事,结果一老一小越说越冲,以佟利民给了王刚一鞭捎,王刚捂着流血的脑袋和师傅恩断义绝结束。

    而后,这个忤逆徒弟就带着他手下的车夫脱离了利民运输队,赶着车带着铺盖家具搬出了利民运输队的院子,扬言要另立门户。

    “佟老板下手有点狠啊,这会落下伤疤吧!”洪涛对师徒俩的演技还是有信心的,但当他看到王刚脑门上的血口子之后还是有点咧嘴。

    “嗨,我师傅下手有准儿,看着血虎其实没多深。有疤怕啥,你脸上的疤更多,不是照样当老板呐!”

    不知道是离开了师傅自立门户有点兴奋过度还是故意恶心人,王刚这番话说的是真不中听,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把目光转向了洪涛。

    “……那成吧,黑龙啊,别给他上药了,反正也不深!”洪涛咬了咬牙才忍住没再给眼前的脑袋上来一下,但也没惯着,直接就把消炎药给省了,疼死你个王八蛋!

    信天翁运输队出7名车夫,王刚和他带来的车夫一共9名,再加上孙飞虎建筑公司里的3名车夫,总共19名车夫,勉勉强强算是把运输公司的底子架了起来。

    “刚子,有没有地方买骡子?”当光有车和车夫还不够,洪涛手里只有3匹马,还缺4匹呢。另外马匹总不能严可严儿,是活物就会生老病死,至少得留出一两匹富裕。

    那么问题又来了,去哪儿找合适的马匹呢。城北安全区的养马场里是有马匹出售,可洪涛不想再买马了,他想一步到位弄几匹马骡。

    “嘿嘿嘿,这事儿你可算问对人了。我师傅有個好兄弟就在城北安全区的养马场,他前天派人过去垫好话儿了,就等着咱们过去交钱呢。不过我师傅说了,这笔钱我们掏,要算在股份里!”

    听到这个问题王刚笑了,很厚道的笑,可内容一点都不厚道。合算这师徒俩不光演戏给外人看,还把之后的股份也算进去了。谁说他们脑子不好使,谁就是真傻子。

    “这事儿我说了可不算,今天来不及了,明天吧,我约一约其他两位股东坐一起把股份聊聊,都定下来再去买骡子!”

    洪涛当然也不傻,凭什么我忙活半天大头还得让你占了!但这话不能从自己嘴里讲出来,那样显得不够敞亮。咱来个股东大会,到时候举手表决少数服从多数!

    实话实说,离开了佟利民,光靠王刚还真斗不过洪涛,更别说还有老奸巨猾的孙飞虎和秀山太太。第二天从下午的股东大会一直开到晚饭后才结束。

    第一次股东大会的结果是秀山太太和孙飞虎占三成干股,胡杨占五成,王刚占二成。为啥会这么分配股份呢?三成干股就不用讲了,那玩意被从四成被硬生生砍到了三成,再低两位老人就等于白忙活。

    最主要的分歧在胡杨这五成股份上,但洪涛说了,俺们不光出车、出马、出人,还出马厩和养马场。试问谁能马上找到合适的场所?别说王刚没有,秀山太太和孙飞虎照样没有。

    嗳,咱就有!小楼前面的院子已经让马厩和修车厂占了。没关系,小楼有四面,接着垒院墙就是了。买这座楼的时候安全区管理处明明白白的在蓝图上标记着,小楼周围几十米都属于产权范围内!

    除了固定资产之外,洪涛又说了,运输公司谁当法人?王刚你来?要不孙飞虎来?看,你们都摇头,那就只能让俺们胡哥来。

    当法人不光要直接面对孙长忠的报复,还得对联盟政府负责。也就是说将来无论黑白两道哪儿出了大问题,都要法人来承担。权利和义务是对等的,责任大了必然得有相应的利益,否则谁会乐意干这个费力不讨好的差事。

    说起这套玩意,就算佟利民在场也一样没戏。你说吧,从中国到外国、从现代到古代,周大福都门清,不光有理论还联系实际,最终就只能让他从三成股份变成了五成。秀山太太和孙飞虎让出一成,王刚也让出一成。

    “别想太多,咱们的公司和孙长忠的不一样,公司收入会少很多,总体上保证公关和运营费用,再有一些积蓄留作应急,大部分利润都会让给运输队和车夫。如果不这样怎么能体现出咱们的先进性,怎么能吸引更多运输队和车夫加入呢。”

    对于这个结果,三方之中肯定有两方是不太满意的。没关系,洪涛还有话讲。不要以为多拿股份就能不劳而获,那就错了。

    多劳多得才是新运输公司的基本原则,不能说打破了孙长忠的垄断,结果是变成了新旧两家运输公司一起垄断,那就太低级了。

    “我觉得没问题……”听完了洪涛的慷慨陈词,秀山太太突然笑了,缓缓举起右手率先表示支持。

    “……那我也没意见!”孙飞虎显然是不太理解,可他和秀山太太应该私下里有协议,见状也不情不愿的举起了手。

    “得,我举不举就没用了呗!”王刚虽然把手举起来了,可嘴里并没举。

    “刚子,别愁眉苦脸的,把我刚才说的话完封不动的转告佟老板,听听他的意见。如果你师傅也觉得股份少了,没关系,我再拿出半成算在你头上!”散会之后两个人并肩往小楼走,洪涛拍着王刚的肩膀如是说。

    “老姐姐,你今天怎么让个小辈儿给忽悠了。啥责任不责任的,牌照是咱俩出面拿下来的,孙长忠就算再傻也知道新运输公司后面是谁。要说承担责任,咱俩可一点不少啊!”

    秀山公寓楼上,孙飞虎端着酒杯站在窗前,盯着下面街道上的两个人影脸色也不太好看。对于这个股份分配结果他当然是不满意的,而之所以被动全是秀山太太毫无端倪的举了手。

    “飞虎啊,你有没有觉得他像一个人……”被商业伙伴和朋友当面埋怨,秀山太太并没生气,也没辩驳,而是反过来提出个不相干的问题。

712 言行合一

    “像一个人……像谁?”孙飞虎立马就蒙了,使劲儿盯着街道上的背影看了半天还是一无所获。

    “像你!”

    “像我?”

    “对啊,很像当年刚从基地里出来的你。那时候你满脑子都是理想,总想着要去建设一个更公平的社会,组织流民去和联盟争夺权利。刚刚他给新运输公司描绘的未来,听上去好像和当年的你有异曲同工之妙。”

    秀山太太也走到窗前,看着洪涛和王刚的背影,小声讲述着当年的情景,语气里有些调侃的意味,同时还有些欣喜的感觉。

    “……你真信他说的话发自肺腑!?”孙飞虎有些哑然,虽然只过去了几年光阴,可他对当年已经没什么太深印象了,或者说是往事不堪回首,刻意不去想起。

    “这话要是当年的你听见会不会很失望?那时候你除了一腔热血,能拿出什么让人相信的资本?但真有那么多人相信了,跟着你实实在在的奋斗了一年多。

    虽然结局并不美好,可至今为止人们再想起那段岁月,依旧会把你当做英雄。飞虎啊,失败了不可怕,怕的是心里投降。

    我并不知道周大福是怎么打算的,也很看不透这个人,但我愿意对一切美好的东西报以善意。不管是大奸大恶还是真情流露,暂且伸手帮一下让他能继续走下去并没不妥。我们都到这个年纪了,还能失去什么呢?”

    从秀山太太的言语中可以听出,她对目前的联盟政府并不是很满意,希望看到改变。不光是她,安全区里的很多人也有同感,尤其是混得有点人样的。

    这事儿说起来挺怪异的,吃喝不愁、有头有脸的人反倒更希望改变,而那些整日劳作不辍、勉强果腹的底层流民却更甘于现状。

    但她和其他人有一点不同,付诸行动!虽然在年龄上、精力上都不太可能去当出头鸟,却愿意为有精力、能力、意愿的人提供相应便利。哪怕希望很渺茫,依旧没彻底死心。

    “是啊,还能失去什么呢……可他也不年轻了呀!”一说起这个问题孙飞虎就觉得脸红,当年自己在安全区里四处奔走联络建立乌托邦的时候,秀山太太也在暗中支持过不少财力物力,可惜最终失败了。

    “50知天命,正是人最成熟的时间段。用几十年的经历总结人生,尝遍酸甜苦辣、懂得吃一堑长一智,才有可能明白实现理想之艰难,做事不会再热血上头,少了激情多了理智。

    你没发现吗,他这個50岁的人,可比我们当年要精力充沛的多。这些日子我经常站在这里看,只要他在家总是忙忙碌碌的,即便出车回来,房间里依旧会亮着灯工作到很晚。第二天又起得很早,有时候一个人有时候几个人,围着小楼跑跑跳跳折腾好久才停歇。

    刚开始我也觉得他是个四肢发达、身上有点功夫的莽汉。可是经过这几次接触,我觉得咱们都被他给骗了。这伙人里真正拿主意的很可能就是他,而那个胡杨只不过是被推到前面的幌子,你仔细想想,有没有这种可能?”

    既然说起了这个话题,秀山太太就不是无的放矢。从这伙人搬进斜对面的小楼开始,她就仔细观察过一段时间,并得出了与常人所见完全相反的结论。

    “……你要不说的话我还真没往这边想过……是啊,这几次谈正经事儿都是他先出头露面,最后由胡杨拍板做决定,按照伱的说法也不是不可能。

    哎呀老姐姐,如果此人心机如此之重,咱们把运输公司交给他管理会不会是步险棋?将来他一旦成了势,怕是一点不比孙长忠好对付!”

    有道是一言惊醒梦中人,孙飞虎按照秀山太太的思路往下这么一想,眼珠子顿时瞪得老大。新运输公司指日可待的喜悦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忧虑。

    “中国有个大哲人说过,听其言而观其行!我们现在暂且听其言,而后再慢慢观其行。言行一致,助之,若口是心非,毁掉这家运输公司也不是难事!

    看着吧,很快就会有一场大考验等着他交出答卷了。只要咱们提出申请,不等交通运输部把牌照批下来,孙长忠就会有所动作,不知道他会如何应对!”

    和孙飞虎不同的,秀山太太没表现出来太多担忧,她好像已经打好了主意,做好了两手准备,并以一种非常放松的心态,打算去看一场好戏。

    仅从这份定力和算计来讲,她和周媛、林娜都属于同一种人,只可惜年纪有些大,还是个外国人,加入联盟时又不太懂中文,否则真没准能和那两只母老虎有一番交锋。

    洪涛没有让秀山太太和孙飞虎多等,几天后他就把知行合一的标签牢牢的钉在了自己脑袋上。

    随着时间一天一天接近年底,天气也变得一天比一天寒冷。12月中,一场大雪光顾了华北和华东的广大地区,鹅毛般的雪花足足下了两天一夜才停歇,积雪厚度达到了10多厘米。

    这样的大雪在疆省并不罕见,年年都会有几次,更大的也不新鲜。但在华北和华东地区真不常见,即便在丧尸病爆发之后的几年中气候发生了明显变化,依旧属于比较特殊的情况。

    不常见、没准备、未料到的恶劣天气就是天灾。首先就是气温,北方有谚语称风后暖雪后寒。大雪之后气温骤然降到了零下十多度,湖泊、小河里的水一夜间全都结上了冰,稍微来点西北风,天地间就是白茫茫一片。

    此情此景放在诗人眼里,是腊尾春风不著忙,雪花先压百花香。看在政治家眼中,是山舞银蛇,原驰蜡像,欲与天公试比高。但感受在底层流民身上,只剩下路有冻死骨的恐惧。

    大雪刚下了一天,新六区就出现了房屋被压塌的现象。那些棚屋大部分都是用救灾帐篷再加上点钢管、木方、油毡、木板改造的,只能遮风挡雨无法承重。一旦屋顶被压塌,很难在短时间内修复,基础太差。

    失去了棚屋的庇护,凛冽的北风就会顺着缝隙呼呼的灌进去,住在里面的流民就算一天三顿都能吃饱,再穿上好几层厚棉衣,也很难抵御零下十几度的严寒。就算不冻死,来场感冒发烧,保不齐身体素质差点的人就没了。

    这时候冒着大雪从东边驶来了一支车队,有四轮马车也有两轮马车,车夫们全被雪花塑成了雪人,依旧挥舞着马鞭甩出清脆的鞭花,催促着马匹踏着积雪向新六区前进。

    “咣咣咣……新六区的居民们,我们是五区的平安运输公司车队,今天来是帮助大家度过雪灾的。人类往往在天灾面前显得很渺小,可越是在困苦中就越能体现出人类本性里善的一面。

    俗话讲一方有难八方支援,房子塌了没关系,飞虎建筑公司的建筑队正在赶来的路上,他们将会帮助大家搭建临时居所。

    缺衣少食也没关系,秀山公寓门口正有很多人自发组织了捐赠活动,有人出人有力出力,把多余的棉被、棉衣拿出来,把多余的粮食拿出来,帮助大家度过这场天灾。

    可是常言说的好,救急不救穷,好心人只能救我们一时救不了一世,想活下去就要自己咬牙。现在建筑工地上缺材料缺小工,捐赠现场也缺人手。

    但干活都是白干,没有工钱,谁若是乐意为别人多付出一点就来我这里报名,也给别人看看,让他们多一个帮助我们的理由……咣咣咣!”

    车队并没有进入新六区,只有几名车夫提着破锅烂盆穿梭在几百座棚屋之间,一边走一边敲一边喊,不光听楞了新流民,就连在附近站岗巡逻的治安员也面面相觑不知所谓。

713 言行合一2

    一个……二个……三个……度过了刚开始的一小段平静期,随着敲击声和吆喝声,不断有人从棚屋里走出来报名参加义务劳动。跟在几名车夫后面的队伍越来越长,远远看去很像现实版的贪吃蛇。

    “……”在新六区东门外站岗的三名治安员也没见过此等场面,拿不准到底该管不该管,只好窝在岗楼里用电话向治安队高层通报。

    “……又是你们!”不大会儿,几匹马顶风冒雪的小跑了过来,马上之人一律青黑色连帽风雨衣,全副武装。看到坐在车板上的洪涛和吕伟安,为首者驱马靠了过来,说话的同时撩起兜帽,露出一张普普通通的中年男人面孔。

    “呦,张队长!来来来,大家把车往边上靠靠,让张队长过去!”

    洪涛没有过目不忘的本领,但谁要是欺负过他,只要不整容一辈子都能记在心里。马上端坐的这位就让他记住了,叫张谦,是城南安全区治安大队的中队长,同时也是上次抓自己进去的主审。

    “都不要动……我哪儿也不去!你……有副好嗓子,叫什么来着?”

    张谦也认识洪涛,但叫不出名字了,只记得无比凄厉穿透性极强的惨叫。多年来的治安工作让他得出个结论,凡是善于装傻充愣、忍耐力很高、又懂得利用规则的人通常都很难斗。

    “呵呵呵……张队长真是贵人多忘事,周大福,信天翁运输队的周大福!”

    “哦……周大福,我听说你们的运输队干的不错,今天这是要做什么!”张谦摆了摆手,拒绝了洪涛递上来的烟卷。

    “……您肯定是误会了,我们都是良民,不会给政府添乱的。您看啊,大雪压塌了他们的房子,晚上又这么冷,会冻死人的。

    我们是专程过来帮忙的,房子塌了的可以先去运输队的院子里凑合几天,房子没塌的也出点人手,过去帮忙盖新房子。”

    其实张谦还少总结了一条,洪涛不光善于装傻充愣、忍耐力强,还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笑面虎,不管心里多想给他一拳,脸上的笑容却丝毫不减,态度更是恭敬有加。

    “周老板,你什么时候变周大善人了?”张谦盯着洪涛的脸看了十多秒钟,再向安全区里那几個敲敲打打的车夫看了看,对这个解释不太满意。

    “哪儿有什么善人呐……张队长您又误会啦,我们只是帮秀山太太一点小忙而已。老太太才是菩萨心肠,她听说新流民要挨饿受冻,马上找到我们胡哥,商量着能不能尽一点微薄之力。

    我们兄弟和胡哥也是流民出身,刚吃饱饭没几天,当然不会忘了本,可咱也不知道该咋帮忙。秀山太太说了,有人出人有力出力!

    正好我们楼后面有个院子,本来是打算当马厩用的,院墙垒好了、屋顶和隔断也弄好了,马匹没买回来大雪先来了。

    得,那就腾出来住人用吧。只要找点材料把前面封上,挡风御寒勉强够用,挤一点的话住上几十人不成问题。这不,胡哥派我来抓劳力,院子和房子可以白住,但盖房子的人手不够用,让他们帮帮忙应该没啥问题吧?”

    关于这次出手帮助新流民的举动还真有秀山太太参与,但肯定不是主谋,要问谁会出这种主意,那就只能往洪涛脸上看了。

    天上刚刚飘起雪花,吕伟安就找到洪涛提出个建议,说是每年冬天安全区里都会冻死人,到时候运输队的马车可能会被治安队征用去拉尸体。

    信天翁运输队所在的第五安全区紧邻居住条件、卫生条件都更低的新六区,一场大雪下来再加上降温,路有冻死骨的事情肯定更多。

    为了避免运输队的马车被征用为拉尸体的灵车,他建议先通过关系给治安队和管理处塞点好处,到时候说不定能少征用几辆。其实拉尸体的活儿并不累,就是听着膈应,大多数人觉得不吉利。

    洪涛没有采纳吕伟安的建议,他和胡杨见到的生死太多了,早就没有了常人的思维,更不觉得拉尸体去掩埋有啥可膈应的。

    但洪涛由此萌生出了一个想法,经过大半天构思,当天晚上就打着胡杨的名义亲自登门找到了秀山太太,把想要做的事儿和盘托出,表明意图寻求合作。

    中心思想就是万一雪灾出现,由秀山太太出面振臂高呼,孙飞虎的建筑公司率先响应,大张旗鼓的去救助新六区流民。

    这么做的目的只有一明一暗、一短一长两个!

    明的是收买人心,这一点就不用解释了。对于那些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流民而言,谁能在关键时刻伸出一根手指头,都有可能是救命稻草。

    虽然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可大多数人还残存着一点良心,能知道好坏,短时间内帮不上太大忙,也能先在嘴上念几句好。

    啥叫人心?不是收拢一群死士整天要为你肝脑涂地,人心往往就是普通人嘴上的几句话和心里所想。先有了想法,才可能会有行动。

    这也是为了给新运输公司造势,做为一家立足于城南安全区里的企业,如果连本地人的几句好话和些许好感都得不到,那还谈什么天时地利人和,刚起跑就落后了。

    暗的则是造势,给秀山太太和孙飞虎造势,让这两位曾经在城南安全区里德高望重、逐步退居二线的老人重新获得第二春,为将来做为安全区地下势力的话事人做铺垫。

    要问只组织个慈善活动,能不能起到这么大作用?答案是肯定的。只要他们俩肯出面号召,安全区里的其它势力就只能跟随。因为大义在他们俩手中,也就是传说中的道德绑架。

    试问安全区里的大多数人谁不是从新流民一步步走过来的,在不影响自身利益的前提下,拿出点三瓜两枣的物资赈济赈济正在挨饿受冻的新流民,谁会反对呢?

    这是个很明显的阳谋,跟了,好名声不见得能落在你脑袋上,不是发起者好处很有限。但不跟,坏名声很可能会落在你头上。人们往往记不住你99%的好,却能牢牢记住你那1%的坏,人性使然,谁也没辙。

    短,是指短期效应。也就是明面上获得的好名声和流民的好感。长,是长期效应,通过造势进一步提高秀山太太和孙飞虎在城南安全区里的声望,为将来的下一步、下两步计划做铺垫。

    当然了,将来的计划洪涛没和秀山太太、孙飞虎提,他们是否能察觉到也无所谓。只要这次不反对,那就算是上了贼船,以后琢磨过味儿了,再想下去也有很大难度。

    名和利是人类的天然独品,一旦沾染就立刻上瘾,非有大智慧、大勇敢者无法戒除。无论秀山太太还是孙飞虎,谁会不乐意获得这种得来全不费工夫的名誉和声望呢?

    没有,他们俩一致同意了洪涛的建议……哦,不对,是胡杨的建议。洪涛始终只是个传话和具体做事的,大战略、大主意都是胡杨拿。

    “秀山太太和孙飞虎……他们人呢?”

    听到这两个人名,张谦眼睛里的疑虑更重了,同时还升起一丝警惕。事物反常必为妖!多少年了安全区里也没发生过这种事情,到底是好是坏谁也想不明白更说不清。

    “呃……现在应该在秀山公寓门口主持慈善募捐呢吧?具体我还真不知道,咱就是个听吆喝干活的,嘿嘿嘿……”洪涛举起衣袖使劲儿擦了擦鼻子,露出了憨厚的笑。

714 言行合一3

    “还有募捐!?”张谦皱了皱眉,看着眼前这张傻呵呵的笑脸心里愈发不踏实起来。

    “有啊,听说还有粥棚呢!早上来这里之前刚拉过去百十斤煤球,看样子得垒上几个大锅吧!”

    别人越皱眉洪涛就笑得越发自内心,在这个表情上他完全不用装,呲着两颗半截的大板牙,手舞足蹈的比划着锅的尺寸。

    “闪开、闪开……把路腾出来!”张谦仿佛看到了蟑螂趴在水耗子头上,一起冲自己呲牙咧嘴,恨不得一脚全给踩死。

    “得咧,兄弟们,动动……别堵着路,让张队长过去……嗳,张队长,我还忘说了,秀山太太规定只有无家可归的流民才能免费粥喝,您着急赶过去也没啥用啊!”

    见到张谦带着几位治安队员急急忙忙挤过马车之间的缝隙,洪涛还不忘在背后补上一句。小子,敢给老子上刑,别急,你等着,现在只是开头,以后有你愁的!

    张谦不用等了,现在就把眉头愁成了川字。洪涛说的没错,在秀山公寓门口一溜排开了三口大锅,他赶到的时候米刚刚下锅不久,味道还没完全散出来,但街道上已经弥漫着浓郁的米香了。

    除了粥棚还有两个空棚子,下面堆放着一些棉被、棉衣、苫布、粮食,每一堆都挂着红布或者红纸做的条幅,上面写着人名和公司名。

    随便扫几眼就知道是谁送的,可是知道之后就更愁了,无一例外全部来自城南安全区里的地下势力。真全呐,管理处开会都没来过这么全这么整齐,连专门掏大粪往城北农业区送的小组织都送上了一份心意。

    “咚咚锵……咚咚锵……三环娱乐城沈爷送爱心来喽……大米100斤、棉衣20套……”还没等看全,街道上突然锣鼓齐鸣,一辆涂着娱乐城标记的马车缓缓驶来。

    马上有人举着电喇叭迎了上去,这位张谦也认识,不是在茶馆里说书的唐铁嘴嘛。好家伙,他也来插了一腿,这场慈善募捐的规模已经远超想象了。

    “哎,张队,今天值班呐?赶日子不如撞日子,走走走,一起进去热闹热闹。”马车停稳,一位西装革履、披着呢子大衣、戴着裘皮帽子的男人跳了下来,两人目光一碰,对方马上就大笑着迎了上来。

    “沈老板,您这是……”意外,太意外。张谦以为就是各家看在秀山太太的面子上凑个份子,没想到沈楠亲自来了,那规模和档次又得往上提提了。

    “献爱心不忘本呐……昨天虎哥亲自登门,说是要给秀山太太捧场,您说我能随便派个人来吗?”沈楠脸上全是笑容,可话里稍微带着点苦涩。

    东西出了、场面捧了、人情给了,但好处是半点没有,全成了人家的嫁衣裳。这种纯赔本的买卖不光他能看出来,是個人就明白。

    可明白归明白,半点怨言都不能有,还得巴巴的往上凑,不能比谁送的少。用师爷的话讲,秀山太太和孙飞虎就是老不要脸,太损了!

    “虎哥也参加了?”张谦一直不信孙飞虎和秀山太太是发起者,自打乌托邦解散之后那个老头伤透了心,从来没再管过流民的事儿。

    “岂止是参加……城南五个区有点头脸的人都接到通知了,说是今天有要事要宣布。张队,您和虎哥是老相识,他不会是要和秀山太太……”沈楠确实不知道孙飞虎和秀山太太这是唱的哪一出,怎么突然想起赈济新流民了。

    要说心善吧,早几年干什么去了?所以这里必然有事儿。按照常理推断,他得出个比较靠谱的结论,也只有这件事才值得如此大动干戈。

    “他们俩……不不不,不可能,秀山太太比虎哥大,他一直叫姐姐,这种事不可能!”对于这个猜测张谦半点没犹豫,把脑袋晃得和拨浪鼓似的。

    他这位老上司属于比较古板的人,别说娶个年岁大的女人当媳妇,就算年龄合适的照样不肯。如果想娶媳妇,当年在基地里早就报名了,还用等到现在?

    “嗳,这可说不定!咱来打个赌吧,要是我赢了,张队就给娱乐城多加一班晚间巡逻。要是我输了,阳历年晚上,治安队的兄弟们随来随吃,一分钱不收!”

    沈楠真不信这套坚持啥的,人是会变的,秀山太太没丈夫孙飞虎没媳妇,两人还都没有后代。老伴、老伴,老了是个伴儿,年纪越大越孤独啊!

    “……我这值着班呢!”新年晚上能给兄弟们挣来一顿晚餐,张谦挺动心的,可看看自己的打扮,再看看门庭若市的秀山公寓,好像不太合适。

    “嗨,平日里我是不敢打这个包票,今天呐,你就把心踏踏实实放肚子里吧。从一区到五区虎哥都打过招呼了,谁敢在今天闹事就是打飞虎公司的脸!怎么样,现在后悔来来得及啊!”

    沈楠一把拉住张谦的胳膊就往公寓里拽,边走边解释今天的特殊性。安全区里有走白道的公司也有走黑的帮派,但遇到这种情况都会给个面子,尤其是孙飞虎。

    当年他搞的乌托邦虽然失败了,可人品没失败,最终是一个人把责任都担了下来,免了很多人的麻烦,这让安全区里的老人还都记得他的好儿。

    “……小王,你带人先回去和队长说一声!”张谦想了想,还是觉得进去见一见孙飞虎当面问清楚比较好,否则心里总不踏实。

    和外面的粥棚、捐赠大棚比起来,秀山公寓的一层大厅和餐厅更热闹。有头有脸的人基本都全了,正三五成群的凑在一起聊天。沈楠和张队长进去之后马上引来了一番寒暄,不废上十分钟话根本就聊不到正题。

    可是还没等寒暄完呢,楼梯上就走下来一位穿着新军装、扎着武装带的男人,要是头发没白,再把肩章挂上,必须是个军官。

    后面则跟着一位穿和服的老太太,要说骚包,孙飞虎真算不得什么,秀山太太必须老当益壮。平日里用个网子缀在脑后的头发,居然被她全都梳到了脑袋顶上高高耸立,看上去和古代宫中贵妇一模一样。

    “哎诸位诸位,咳……听我一句,今天有个大喜事要宣布……”面对大厅里这么多宾客,孙飞虎稍微有点不自然,也可能是兴奋,老脸黑红黑红的。

    “虎哥,是不是要有虎嫂啦?”总是有人嘴快,喜欢抢答。

    “哈哈哈哈哈……应该叫虎妞才对……”然后就是一大群跟着起哄的,笑声顿时爆棚,连本来坚决不相信的张谦也只能跟着傻笑了起来。

    “感谢大家光临,多多关照……”在这么多人的哄笑声中孙飞虎的老脸涨的更红了,不对,应该叫紫了,茄子皮一样,无论怎么用双手下压示意也无济于事。

    这时秀山太太上前了一步,低头、弯腰、九十度一个大躬,哄笑的人群顿时就安静了下来。不安静也不成,只要还有人说笑,这老太太就弯着腰不起来了。

    “说是喜事,确实是喜事,也是我和飞虎的,但不是个人而是事业!”见到没人哄笑了,秀山太太才直起腰,带着淡淡的笑容解释今天的主题。

    “……”大厅里又是一阵嗡嗡声,很多人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啥叫事业?秀山公寓和飞虎建筑公司合并!这俩玩意咋合并呀?以后孙飞虎专门盖公寓楼,然后交给秀山太太经营,让所有人全住上?

715 平安运输公司

    “……这是今早刚刚从交通运输部申请下来的运输公司执照,我和飞虎、胡老板合股成立了平安运输公司。眼下有20多辆车,主要是为新安全区的建设服务,同时也会承接部分运输业务。

    今天请大家来,就是和我们一起见证平安运输公司的成立。当然了,以后也要承蒙大家关照,才能让平安运输公司尽快成长起来!”

    等嗡嗡声稍微低了低,秀山太太伸手从旁边的公寓服务人员手中接过个墨绿色的夹子打开,双手高高举起,让来宾都看清上面的大红印章,再把一旁的胡杨招呼到楼梯口,三个人一同捧着执照来了个公司高层集体亮相。

    “……”这下嗡嗡声更大了,很多人开始交头接耳,眼神里各种情绪都有。此时无论谁鞠躬也没用了,事情有点大,已经超出了开业典礼的范畴。

    和多一两家劳务公司、娱乐城、公寓不同,运输行业自打安全区建立就是一枝独秀,这么多年来,人们甚至已经习惯了。突然有人蹦出来说我也要开一家运输公司,这是啥意思?

    很明显,这是开战的檄文呐!秀山太太和孙飞虎要和孙长忠以及他背后的势力开战了!俗话不是说了,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先不说这两股势力谁强谁弱,只要一打起来势必影响到整个城南安全区,甚至是整个京津地区安全区。

    在这种情况下,所有流民势力必将面临着一個非常现实的问题,那就是该怎么站队!是打算跟着新势力去挑战旧势力呢,还是像以前一样屈服于旧势力的统治。

    而且这种站队是必须参加的,谁也躲不过去。嘴上说没啥用,一切都只能看实际行动。运输是个和各家各户关系非常紧密的行业,你有货物要运了找谁呢?找谁就是支持谁,想当墙头草两边押宝,结果很可能是两边都得罪。

    “张队长,我输了……”这里面就包括沈楠,他的娱乐城不仅仅要选边站队,还得马上选。很多食材、燃料、包括消耗品都是从津门港那边运过来的。

    以前不管如何骂孙长忠也没得选,现在有的选了,他才发现,还尼玛不如没得选呢。你们俩打架,我连当观众的机会都没有。

    平日里张嘴闭嘴虎哥、秀山太太是老前辈,现在老前辈需要支持了,咋办?而且老前辈还是邻居,大家都在城南安全区里工作生活,低头不见抬头见,不支就是得敌人。

    秀山太太还好办,得罪了也就得罪了,大不了少点有消费能力的顾客。可孙飞虎真没法得罪,娱乐城每年的修缮工作都是建筑公司负责的。把他得罪了夏天漏雨没人管、冬天漏风没人搭理,太影响正常营业。

    等等……刚才秀山太太怎么说的?除了她和孙飞虎,新运输公司里面好像还有一个股东,信天翁运输队的胡杨?

    一想起这个名字沈楠嘴里就发苦,怎么转来转去又把这位大爷给转回来了。与秀山太太和孙飞虎比起来,这位好像才是最大的威胁。

    两位老前辈不管怎么说也只是生意上的摩擦,火气没那么大。这位胡老板好像就没那么讲理了,你要砸他饭碗,他是真和你玩命。

    “唉……早知道这样我就不该进来!”明明是给治安队的兄弟们赢了一顿年夜饭吃,可张谦脸上的表情一点不比沈楠轻松,不光眉头又皱成了川字,还不停的用手摸着下巴上的胡子茬。

    安全区里的流民势力不好混,他这个治安队中队长同样不好做。孙长忠的运输公司是啥背景,联盟中下层官员都说不太清,但也都知道个大概,那是交通运输部高层的小金库。

    其实到底是谁的、赚了多少钱,基层官员们除了喝酒的时候骂几句之外,平时都懒得管。可眼下不管也得管了,又来了一家运输公司抢饭吃。

    虽然也是交通运输部批准的执照,可孙飞虎和孙长忠之间的那点陈年旧事,安全区里的老人们谁还能不知道,他们俩要是能精诚合作才算见了鬼。

    很明显,这家新运输公司肯定不是交通运输部心甘情愿批下来的,而是被后勤部逼着,或者说是被联盟政府逼着不得不捏着鼻子批的。

    这下好了,两个原本就道不同不相为谋的人,在同一个行业里经营着仅有的两家运输公司,而站在他们背后的人同样也是互相看不顺眼N多年了,要是能有好才怪。

    两个姓孙的一旦正面对抗起来,最先面对麻烦的就是安全区管理处和治安队。用膝盖想一想都能算明白,在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安全区会增加多少具尸体、有多少车夫因为各种意外消失在半路上。

    当然了,再看一眼那个留着大胡子、身高体壮、满脸横肉的胡杨,张队长的心又往下沉了沉,同时不得不佩服孙飞虎的慧眼识珠。

    这种撕破脸的竞争关系,光靠秀山太太和孙飞虎真搞不定,他们俩顶多算是保驾护航的,真正冲在第一线的还是信天翁运输队里的那几块料。

    问题是那几块料真不是什么好材料,以前没靠山的时候就能一夜之间把几十人杀的干干净净,现在成了运输公司股东,谁要是再敢碰他们的钱,整个安全区里还不得血雨腥风啊!

    “你我进不进来,跟这件事好像没啥关系……张队,您也给我句痛快话,这两位老当益壮能斗过孙长忠不?”

    沈楠很能理解张队长的感受,如果刚才知道里面不是办喜事,吃饱了撑的拉着人家非进来打赌。但现在后悔也晚了,与其唉声叹气不如趁机多打听点情报回去,这样在和师傅商量的时候也能多点参考。

    “那就要看后勤部对这件事有多重视了!光靠他们俩出面怕是……”张谦毕竟是混体制的,对联盟内部的派系情况理解的更深刻,在心里算了算,只能摇头。

    别看秀山太太和孙飞虎分别和联盟不同部门的官员有情面,这次还真把牌照给弄了下来,可情面毕竟不如利益纽带坚固,从长远看不容乐观。

    “秀山太太……刘司长的马车快到了!”但还没等他下完结论,大厅门口传来一声蹩脚的中文。

    “好,你们赶紧把餐厅腾出来……诸位,今天还有位贵客,联盟后勤部基建司的刘副司长。对于平安运输公司的成立部里也是非常重视的,具体内容一会儿刘司长的讲话中应该会提到,现在咱们一起出去迎迎吧。”

    听到这声喊,秀山太太波澜不惊的老脸上终于露出了明显的笑意,但语速仍旧是不急不缓,轻描淡写的讲述了来的是谁,来干什么。然后迈着小碎步向外走去,孙飞虎和胡杨则跟在她身后一左一右。

    “沈老板,我收回刚才的话……唉,二虎相争,但愿不要发展成神仙打架。我身份不便,就不多留了!”大厅里很多人一开始也不知道刘司长是谁,但有些人必须很清楚,比如张谦。

    “张队、张队,从后面走……您说刘司长在这个时候露面会不会是联盟政府的态度?”沈楠拉住了要往正门走的张谦,指了指厨房方向,陪着一起走了过去,边走边小声耳语。

    他不想去门口迎接啥司长,见没见过又能咋样?联盟最大部门的副司长,有必要认识一个在安全区里开娱乐城的流民吗?与其去凑那个热闹不如听点内行人的真知灼见,哪怕只是个人意见也很重要。

716 一石激起千层浪

    “沉老板,你想多了,联盟政府才不会为这点事儿搞内讧。”张谦用眼角瞥了瞥身边这位娱乐业扛把子,看在年夜饭的面子上没把太难听的话讲出来。

    “那这位副司长……”沉楠现在满脑子都是问号,根本没在意张谦的表情。

    “我琢磨着应该和政府工作重心有关吧……好像说明年初要来大批新流民,不光交通运输和后勤部压力很大,安全区管理处和治安队也要扩编。在这种时候之前的问题都要先放一放,必须有轻重缓急。

    好了,别送了,外面挺冷的……哎对,我刚从新六区回来,信天翁运输队的周大福带着一群人说是要帮棚屋被雪压塌了的流民找地方住,这事儿你知道吗?”

    简单的聊一聊政府动向张谦不太在意,但不能过深,有些话也不能从自己嘴里说出去。正好已经走出了厨房后门,刚要拦住沉楠继续送,又想起了一件事。

    “能不知道嘛,他们从昨晚就开始折腾了……咋说呢,那群人做事确实挺怪的,搞不清!”挺起这个事儿,沉楠反倒矜持了起来,不太想深聊。

    “哦,仔细讲讲,到底哪儿怪了?”但做为这一片的治安负责人张谦必须感兴趣,啥高层斗争,说起来都不是他的直接管辖范围,唯有管片内居民的动向才是最关心的。

    “前些日子他们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上千斤煤末子,雇了好多流民摇煤球,把五区南边的马路都铺满了。这事儿还是白老板先听到信儿的,我俩坐一起给他们算了笔账,怎么算怎么赔。

    结果您猜怎么着,嘿,我真是服了,他们愣是把煤球白送给新六区的流民。说分期付款啥的都是煳弄外人,分期十年,十年后还能找到几个人?和白送没区别。

    这一去可就是几百块钱呐,我让娱乐城里烧锅炉的去偷偷看过,煤末子是真煤末子,但都是好煤,一点不比娱乐城里买的无烟煤次,拌上二叁成黄土照样卖!

    还没等我想明白呢,这伙人又把五区买的小楼多一半全免费租给了新流民,他们出材料流民自己拾捯,谁修好了就谁住。这次是我亲自过去看的,又算了笔帐,还是纯赔,连建筑材料的钱都赚不回来……

    哦对,说起建筑材料又是个有意思的事儿。这伙人不知道从哪儿找回来那么多完整的门窗、家具、木料、电线,除了水泥基本就没在市场里买过。

    要说是虎哥暗中资助的也不像,从二区到五区路途可不近,就算再偷偷运输那也得有踪迹,可谁都没见到过。建筑材料又不是电池香烟,瞒不住人的。

    要说怪,那就属这次最怪。秀山太太和虎哥居然也让他们给卷进去了,跟着一起赈济流民,还把动静搞的这么大,看不懂啊!”

    沉楠怕是憋了有段日子,一直没找到机会和能听懂的人倾诉,让张谦一问立马就滔滔不绝起来,说到最后气息都有些短了,才不得不暂停喘口气。

    “沉老板觉得这次的举动也是他们在背后主使?”对于前两件事儿张谦还是知道的,只是没刻意打听过细节。

    今天这个事儿是真不知道,听上去有点道理,可怎么也无法相信秀山太太和孙飞虎那样的人会听几个新流民摆布,即便是一起经营运输公司的伙伴。

    “我觉得像!行事风格像,都透着那么怪异,与众不同。您好好琢磨琢磨,自打有了安全区啥时候出过这种事儿?”沉楠用力点了点头,但他拿不出证据只能凭感觉。其实这些也不是他的感觉,而是师傅的。

    “……哼哼,沉老板,是不是觉得他们这些事做得有点碍眼呐?”张谦摸着下巴琢磨了一会儿,突然抬起头,嘴角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

    “这、这和我没关系,闲聊嘛。我也希望流民们都能过上好日子,只有他们过好了娱乐城的生意才会红火,您说是不是……”

    沉楠闻言一怔,随即赶紧辩白了起来,并从利益得失方面阐述了自己和流民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休戚相关、生死与共。

    “那是、那是……沉老板请回吧,刘司长既然冒雪前来参加运输公司的开业典礼肯定有比较重要的指示,多听听没坏处!”张谦笑着点了点头,紧了紧大衣走进了风雪中,挥手告别。

    “……呸,小人!”但刚把头转过去,脸上的笑容就不见了,同时在心里狠狠的骂了两句。

    不仅仅是沉楠,挨骂的应该是安全区里绝大多数势力代表。他们都是流民区里有头有脸的大人物,生活条件和财富甚至比基地里的多一半正式居民还好。

    但不管谁都没在公开场合明确表达过对流民的蔑视,反而处处以流民先行者的身份自居。同时呢,他们对流民可是一点都不手软,剥削起来比联盟政府狠多了。

    这种一方面把自己当流民的一员,另一方面又把流民当牲口,表面上处处维护,实际上冷漠无情的矛盾表现,让人很难理解。

    刚刚沉楠的一番表述就是非常典型的矛盾综合体,他们不仅不去帮助流民,还不愿意让别人做这件事。道理很简单,如果别人帮了就会显得他们这些人之前有多无能、冷酷、贪婪,活生生的打脸。

    这里说的帮助,不是类似的募捐活动,如果是这样他们会轮着班举办,一天一次太夸张,一周一次肯定没问题。

    他们真正讨厌的就是信天翁运输队干的那些讲出去没多少人肯信、算起来狗屁捞不到、做起来还费时费力的蠢事。

    不光讨厌还有深深的不安,所以才会把内情故意透露给自己这个治安官听,目的无外乎想借助联盟政府的力量把令他们不安的人和事一起消除。

    “走,去对面瞧瞧”从秀山公寓楼后绕出来,张谦又回到了路边,从属下手中接过缰绳,看了看那辆后勤部涂装的马车,又回头看了看路对面那座被风雪掩盖得隐隐约约的小楼,最终还是选择了要去亲眼所见。

    和秀山公寓的高朋满座相比,信天翁运输队的小楼外面则是另一幅热闹场面。这里的人更多,只是大多衣衫破旧,但精气神并不萎靡。

    在一些人的指引下,他们正被分成五人小队,拿着绳子、撬棍,推着小车向东边的住宅小区进发。更早抵达的流民则已经在小楼后面干上了,这里确实有个很大的院子,并沿着院墙一圈都被分隔成了一间一间的马厩。

    现在流民们正叁两个人一堆儿,用各种各样的建筑材料把马厩敞口的一面封闭起来。还有几伙人拿着大锯刺啦刺啦的破着大木头方子,偶尔有人抬头看到穿着治安队服装的人,也仅仅是看看,很快就低下头继续干活,脸上少了很多畏惧。

    张谦看得挺仔细,尤其是对窗户、门扇之类的成品,马上就得出了一个不太好的结论,这些东西很可能来自红区。

    看起来之前的传闻也不是无的放矢,早就有人向治安队多次反应过,胡杨这伙人偷偷熘进红区非法收集物资。治安队确实也根据线报突击设伏过两叁次,可惜没一次抓到现行。

    现在看来这群家伙依旧在红区里活动,但怎么进去又是怎么出来、用什么方式把这么多物资运出来的,一时半会还真不好下结论。

    由此看来沉楠说的也不算完全错,这伙人确实有点怪。不光是怪,能力还有点强。不过这不是问题,越强的对手越让自己兴奋,再狡猾的狐狸也逃不出好猎人的手掌心!

717 一石激起千层浪2

    “张、张队长,您请屋里坐……”一边看一边想,张谦有点入神,没察觉到有人已经走到了身侧。

    “……吕伟安?”被声音惊醒,转头看到一张黑胖子脸。这回张谦没忘,当初为了让胡杨一伙人招供,真没少在这个黑胖子身上下功夫,可惜最终还是功亏于溃。

    “是、是,胡队长和周队长出去还没回来,要不您先去屋里坐坐……”和几个月前被抓进治安队相比,吕伟安有了明显变化,见到张谦之后腰不那么弯了,表情也没有那么卑微了。

    “这里你负责?”张谦当然能感觉到这种变化,怎么说呢,被人敬畏和让人畏惧之间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哦,不是不是,王队长、王队长……”吕伟安一愣,随即就冲楼里大喊了起来。

    “来了、来了,别催啦,又要干什么……呦,是来客人啦!王刚,平安运输公司副经理,不知中队长大人怎么称呼?”

    王刚的扮相比较凶悍,棉裤、短袖、棉帽子,拎着把半米长的手锯,知道的是在楼里帮忙锯木头,不知道的以为是电锯杀人狂来了呢。

    他的眼光十分锐利,只是刚一照面就看出了张谦的级别,且对迎来送往的套路很熟悉,眼神里一丁点惧意都没有,带着一手的锯末,毫不在意的把身份证递了过去。

    这可能就是见过世面和没见过世面的区别,和吕伟安比起来他见过的联盟官员更多,平时接触的官员也更多,知道什么时候该用什么态度,一味的低叁下四效果并不好。

    “张谦,城南安全区第二中队中队长……”张谦一见来人的样子就明白遇到不好说话的了,再看完身份证就不得不把盛气凌人高高在上的态度收敛收敛,努力皱一皱脸皮挤出点笑意。

    和城南安全区比起来,城东安全区里基本就没有新流民。这位既然来自城东安全区,又担任运输公司副经理的职务,必须有点来头,将来也肯定得低头不见抬头见,要是不想得罪人那就要客气点。

    啥?治安队中队长还得和流民客气!怎么说呢,普通流民确实不用这么客气,但像王刚这样的流民势力头子,别说只是治安队中队长,就算安全区管理处的处长在场,没有必要也不会刻意抖落官威。

    在安全区里,管理者和被管理者之间的关系比较微妙。管理者想在工作上不出纰漏,光靠治安队远远不够,必须借助各类流民组织,其中肯定包括运输公司。

    当然了,被管理者没被逼到你死我活的份儿上也不会去挑战管理者的权威,大家既相克又相生、有时候需要联手合作有时候又必须互相拆台,关系非常微妙。

    “久仰久仰,兄弟我虽然一直都在城东住,但张队长的大名真听说过。您和城东的李队长、城北的侯队长是一批调到安全区的,现在他们还都是小队长,您已经中队长了,佩服!”

    王刚不光是有眼界还有手段,近一年多时间,利民运输队里的很多事情都是他在处理,当然也包括和官面打交道。

    听说过张谦的大名也不是瞎撞,实际上城北、城东、城南叁大安全区里的头头脑脑他基本都知道,没见过也得闻名。

    甚至连津门港工业区里的官员也得略知一二,没办法,干的就是这个工作,常年走南闯北,要全是两眼一抹黑麻烦还会更多。

    同时呢,这么打招呼也是一种暗示,不动声色的点出了交际圈子让张谦去掂量,有点像两只勐兽初次见面,互相吼两声、亮亮肌肉,对方大致什么情况心里就有数了,不至于出现大的错判。

    “王经理以前也是做运输队的?”张谦当然不认识王刚,但他能看出来这位的大概来历,于是语气和态度也和询问吕伟安时不太一样,没有了高高在上的感觉。

    “城东区,利民运输队……”王刚拿出烟来递过去一根,再把打火机准备好。如果说刚刚是亮相展示肌肉和力量,那现在就是表明态度了。

    “利民运输队……佟利民是你什么人?”还真别说,张谦也不含煳,除了城南安全区里的事情,对别的安全区同样有了解。

    “我管他叫老叔……也是我师傅!”烟点上,伸手让了让,见到张谦没有进屋坐下聊的意思,王刚也就不勉强了,把手里的锯交给吕伟安,站在一边陪着。

    “那你现在是……”此时张谦的脑子里已经顾不上流民问题了,因为还有个更大的问题需要解决,那就是刚刚成立的平安运输公司。

    冻死几个流民真不算事儿,可一旦两家运输公司明争暗斗的太过火就是大麻烦了,会有一大堆安全区的管理者会跟着吃瓜落。

    “……我和师傅闹了点矛盾,离开了利民。老叔年纪大了,折腾不动,可我们还年轻不怕麻烦。再说了,这里不是还有您和联盟政府呢,只要遵纪守法谁还能吃了我们咋滴!”

    脱离利民运输队的事不光不用瞒着,还得使劲儿四处嚷嚷,这边嚷嚷的越欢实、对师傅的怨念越深,佟利民那边的压力就越小。王刚在这件事上一点不煳涂,顺便还将了张谦一军。

    张谦没有在小楼附近多停留,和王刚随便聊了几句就带着两名手下走了。不走也不成,再说下去就快成包青天了。高帽好戴,可两家运输公司的事情他真摆不平,不光摆不平还容易得罪人呢。

    “一群官僚,真他妈该死!”离开小楼之后,张谦第一时间返回了治安队,面见大队长把刚刚听到的、看到的事情都说了一遍,立刻引来了一句怒骂。

    城南安全区治安大队队长吴立斌刚刚年过四十,是个标准的西北汉子,满嘴陕西方言,平时听着很有喜感,可是骂起人来也狠呆呆的。

    他是叁年前从长安基地调过来的,联盟政府为了尽量避免官员出现贪腐也是下了不少力气,比如说调任,把京城、津门、长春、长安等地的中低层官员隔几年就互相调动一下。

    吴立斌就是这么来到城南安全区担任治安大队领导的,兢兢业业、谨小慎微的度过了叁年时光,收获不可谓不多,郁闷也与日俱增,其中最头疼的就是人脉。

    他在长安时已经做到了矿区管理处的副处长,除了比较强的组织管理能力之外还要凭借人脉。说白了就是人头熟,和当地的一部分官员以及驻军领导都熟悉,有什么事儿打声招呼就办了。

    可到了京城之后,他除了业务能力之外,其他的优势一时间全没了,要从头来。人际交往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很难,尤其是和官员交往,光看人屁用没有,更重要的还是他们后面的队伍。

    光是这一点,吴立斌就足足打听了两年多,才稍稍有了那么点收获。结果呢,麻烦说来就来,忠义和长风两家运输公司是个啥背景安全区里没有不知道的,现在突然又蹦出个平安运输公司,它们能尿到一个壶里吗?

    答桉很可能是否定的,虽然说交通运输部不见得会因为一个民间运输公司就和后勤部闹翻,可是两家运输公司之间就没那么多顾忌了,文的武的各种手段会层出不穷。

    玩文的、玩人脉,治安队无所谓,有本事你们去联盟理事会里骂街,谁皱皱眉毛谁是活王八。可是上演了全武行再有了死伤,那就百分百全是治安队的责任。

    上到联盟政府,下到流民百姓,全都不会去深究到底为什么会这样,只会一味的谴责治安队无能,管理不利,没有把工作做好。而一旦到了那个地步,首当其冲的就是自己这个大队长,黑锅尺寸正好!

718 一石激起千层浪3

    “这个胡杨和王刚是什么来路?”可抱怨归抱怨,该做的工作还是要尽量做好,比如先了解下平安运输公司的管理层。

    孙飞虎和秀山太太的来历背景就不用费心了,但对其他人比较陌生了,更不清楚背后还有没有某个势力的影子。

    “胡杨我接触过,也仔细调查过,好像没什么背景,是个刚来不久的新流民。他不是一个人,是一伙人,数量大约7、8个,发迹的速度非常快,也非常诡异。9月份里发生的游龙公司集体灭门桉就和这伙人有着很紧密的关系,只是到现在也没抓到确凿证据。

    最开始的时候,咱们辖区里的多方势力联合起来打算进行压制,也找过咱们帮忙,但效果不大。没想到这么快就走到了一起。看起来他们不光凶狠还很有脑子,不太好办呐。”

    做为亲历者,张谦在这个问题上很有发言权,也确实仔细调查过这伙人的底细。当下从头到尾把事情经过讲了一遍,再加上自己的分析评价。

    “……这就更麻烦啦……那个王刚呢?”吴立斌越听脸色越黑,如果有一方明显弱势,这场竞争的过程可能还会温和点,怕就怕双方势均力敌,谁也不憷谁,那样一来斗争手段肯定会升级。

    “这个人我也是今天第一次见,总体上讲也不是个省油的灯。来您这儿之前我先去隔壁管理处打听了打听,他是刚刚从城东安全区迁过来的,手下有几十名车夫,大多来自四省联盟。

    只用了两年多时间,他们就从一家小型运输队发展成规模很靠前的大型运输队,能力不俗。据他自己说是和运输队里的元老闹翻了,这才带着一部分车夫投奔了胡杨,可这话我是真不敢信。”

    说起王刚张谦就没那么通顺了,他也是刚刚才从管理处打听到一点利民车队的往事,无法做出太准确的评价。不过凭借直觉和职业敏感,还是对王刚的到来提出了质疑。

    “一伙来自大西北、一伙来自东北……这是新生力量对旧势力发起了挑战呐!”摸着下巴上的胡子茬,吴立斌不由自主感叹了起来,可主题和当前的话题好像并不般配。

    “新生力量?”于谦自然是没听懂,别看他加入治安队很早,算得上初创元老,但看问题的角度真没吴立斌全面。

    “咱们前几天回基地开会,治安队要扩编至少两个中队,不就是为即将抵达的新流民做准备。他们全都来自大西北,甚至还有中亚、外蒙、俄罗斯族,文化和生活习惯与这边差距很大。

    当数量足够多之后,肯定是一股新生力量,也肯定不会甘于现状。实际上对整个安全区而言,来自四省联盟的流民也是新生力量。

    这里的大部分利益都把持在第一批流民手中,以前光靠他们一股力量还不足以争夺,现在又有一股力量加入了进来,局面会很乱的。”

    对于自己的得力手下吴立斌还是乐于讲讲时政的,让张谦明白多点大趋势就能在工作中有提前准备,也等于让自己少操点心。

    “不光是流民,恐怕联盟政府里面也得斗一斗了。这些流民在咱们眼中是一股新势力,在官老爷眼里则是新利益,谁不想伸手抓一把呢。”

    可是让他操心的不仅仅是流民势力之间的争斗,其实这真不算啥大麻烦,折腾狠了无非就是联盟动用军队再来一次大清洗。多彪悍的流民也抗不住成建制军队的打击,瞬间就得灰飞烟灭。

    让他惴惴不安的实际上是联盟政府内部的派系斗争,安全区里几乎每一个地下势力背后都有联盟派系的影子。说白了吧,流民势力就是联盟政府派系的延伸,上面如果一乱下面势必更乱。

    这样一来做为治安队就成夹心饼干了,不管吧,任由地下势力明争暗斗,流民肯定要受到很大波及,绝对算工作不合格。使劲儿管吧,又会触碰到联盟高层的利益,到头来还是工作成绩不合格。

    到底该怎么做,现在谁也无法下定论,只能先给下属打打预防针,让大家脑子里都有一根弦,遇事的时候才会多想想。

    “……那咱们到底管谁不管谁?”

    张谦听懂了一部分,但没完全领会领导的意图,这可能就是他资历很深,职务却一直提不上去的根本原因。缺乏政治头脑和斗争经验,也可能是天赋,有些人天生就不太走这种脑筋。

    “先不着急做决定,看看再说……但有个宗旨不能破,不许伤及无辜流民,谁碰了这条红线,不用向我请示坚决抓捕!”吴立斌揉了揉脸,有点生无可恋。

    管理处里有叁位副处长全都能独当一面,可治安队里四个中队长一个比一个愚钝。要不就是整天当摆设啥也不干,要不就是像张谦这样的光会干不会琢磨,点都点不透。

    这种事儿怎么能让领导明明白白表态呢,合算你们干砸了还要把责任推到我头上来啊!但不说清楚了他们是真迷茫,所以还得说,说安全区管理条例上写着的,谁也挑不出毛病!

    平安运输公司挂牌营业,还有一位联盟后勤部的司长前来主持仪式,不可谓不是大事儿。但这种大事背后的纷争只会被一部分人关注并忧虑,对于安全区里的绝大多数流民而言根本就感受不到。

    他们顶多是突然发现那座破破烂烂的小楼前面挂起了公司的牌子,或者是明显感觉到五区街道上的马车多了起来。多就多呗,很少有人去琢磨这些马车是从哪儿来的,将来又会演化出何种变化。

    不光城南安全区里风平浪静,位于城东安全区的长风和忠义运输公司门口也平静如初。每天该到这里等活的马车依旧络绎不绝,没因为少了十多辆马车让运力捉襟见肘,也没因为多了一家运输公司让运费上涨。

    实际上也确实没什么影响,20辆马车而已,和运输市场的总体运力相比就是九牛一毛,体量太小,根本搅不动大盘。

    平安运输公司成立之后也没有慌慌忙忙向原有的运输市场进军,而是把全部运力都投入到了新六区的渣土清运工作上。光是这个项目就快忙不过来了,哪儿还有精力去抢别人的饭碗,抢过来也吃不下。

    孙长忠对于平安运输公司的成立也没有采取任何措施,经过这么多年的经营,联盟政府交由民营运输队的货运份额基本都是固定的,轻易也不会改变。

    平安运输公司在他看来只不过是孙飞虎个人的抗争行为,对长风和忠义运输公司非但没有影响,反倒摆脱了每年繁重的建筑业义务运输任务,何乐而不为呢。

    当然了,也不可能完全置之不理,必须要做出点样子来杀鸡儆猴,比如信天翁运输队的牌照和通行证自然是不能再租了。

    同时利民运输队也跟着吃了点瓜落,有好活儿、肥活儿不再像以前那样仅仅排在运输公司直属车队后面享受,而取代他们地位的是城南安全区的几家运输队。

    这等于向所有运输队经营者发出了通知,谁如果接了平安运输公司的活儿,以后就别想在长风和忠义运输公司拿到运输单。谁要是管不住自家的车夫,也会跟着吃瓜落。

    手段是一贯的粗暴且粗糙,效果嘛……有待商榷!其实还能有更好的方式笼络住旗下的运输队和车夫,不过对于一家长期垄断的企业而言,好像已经失去了这种思维模式,只会用强迫的方法,毕竟这么办要省心。

719 一石激起千层浪4

    但这么做也确实有效果,本来已经谈好的两只小车队不敢再接平安公司的活儿,纷纷以各种理由打起了退堂鼓。负责公司外联业务的吕伟安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服人家,有点一筹莫展,只能回来诉苦。

    胡杨对做生意真不太在行,更没有啥奇思妙想。剩下几位淘金客出身的家伙和他一个摸样,聊去红区搜罗物资就热情高涨,说起怎么经营运输公司立马就低下头吃饭,惜字如金。

    这时只能洪涛出面了,他在平安运输公司里只挂了个后勤主管的职务,平时能缩就缩,只要不是太紧要的问题都留在吃晚饭的时候才聊。

    “震爷,你是这一行里的老手了,帮着想想该怎么办吧!”但这次他没直接说出解决办法,也没启发大家动脑子群策群力,而是把矛头指向了胳膊腿上还打着石膏的冯震。

    这位黄牛自打到了城南安全区,就被安排在小楼北边的院子里居住,和吕伟安门对门。他也不傻,没用几天就知道今后的命运已经和这些悍匪般的人连在了一起,基本没怎么挣扎就认命了。

    不认命也不成,他闺女已经和其他几个孩子一起参加了盛璋淞的私塾,且每天过得非常快乐。就算为了女儿,他这个当爹的也得爬上贼船。

    “……提高点运费,再讲清楚目前的大局,让他们明白这不是一锤子买卖,我估计就差不多了!”对于车夫们想什么、怕什么,冯震还是很有心得的。

    城东安全区的运输队就不提了,那是孙长忠的大本营。但城南安全区里的运输队真不用太害怕,只要能提供长远生计,他们谁也不是胆小之辈。

    “嗯,就这么办!和他们讲明白,新安全区的建设至少要持续到明年夏天,此后还有持续不断的建筑原料运输任务,多了不敢说,养活几十辆马车绰绰有余!

    也别光空口白牙的说,运费就先提高百分之五十吧!你找辆叁轮车拉着咱们震爷一起去谈,以后他就跟着你跑业务,先来个业务部副主管的职务!”

    这个办法也属于简单实用谈不上如何高明的,可效果并不一定差。洪涛其实也是这么想的,之所以要问冯震,就是想看看他的态度。是真心投奔啊,还是身在曹营心在汉呐。

    而且光表态不成,还得出去做事,让所有人都知道你震爷投奔了平安运输公司,断了后路才能勉强、暂时、部分放心。

    饭桌周围还是一片咀嚼声,胡杨他们对这个话题没有丝毫兴趣。吕伟安也没说话,但他拿出个小本子刷刷的写,把这几点指示都记清楚。一起生活好几个月了,如果还看不出谁说话算数那他就白活了。

    “百分之五十?太多了吧!”只有冯震还懵懵懂懂的,听到一下子提高那么多运费,不由自主把目光投向了胡杨,毕竟那位才是经理,他不点头谁敢当真啊。

    “百分之五十多吗?”胡杨又把目光投向了洪涛,不知道是疑问句还是反问句。

    “一点都不多!孙长忠垄断牌照是要付出代价的,从联盟政府手里拿运输任务也是要付出代价的,养活公司直属车队和那么多人同样要付出代价。这些代价最终都会体现在运费里,换句话讲他的运营成本很高。

    我们和他不一样,没有那么多隐性成本,也不需要投入大量公关费用。现在后勤部基建司是倒找钱也要把任务派下来,只要能按期完成,再提高点运费都可以。

    既然这样我们何必再从运费里克扣一大部分呢,分点出去,让车夫们得到真真切切的好处,他们就会是咱们的义务宣传员,每分每秒帮公司打广告,吸引更多人前来投奔。”

    关于运费的问题洪涛原本只是觉得运输公司拿走了大头,车夫们只能啃肉骨头。可是等他真见到了后勤部基建司和孙飞虎签的承包合同之后,才明白自己的脑子有多缺乏想象力。

    肯定的讲,联盟政府在这方面做的还算很不错的,至少没在以工代赈的资金上太过扣扣索索。按照他们给出的标准,运输费再上涨叁倍,空手套白狼的运输公司一样有钱赚。

    既然有了这么多空间,那洪涛就不打算用更卑鄙的手段去和孙长忠竞争了。咱们来个省事的吧,我和你拼价格、打价格战!

    不过这个价格战是反的,不是拼命压低成本和运费,而是尽可能的提高运费,以此来取悦车夫。至于说联盟政府那边,可以忽略不计。

    在这个问题上孙长忠就属于没看透,他为了垄断运输行业把很大精力用在了拉拢上游客户方面,想一手攥着运货单,一手掐着车夫们的脖子,尽可能的吃中间差价。

    但他忽略了一个关键问题,这个市场并不是卖方市场,而是个买方市场。换句话讲吧,联盟政府并不在意多付运费,更在乎如何快速完成建设目标,和些许运费相比恢复生产带来的利益要更大。

    现在洪涛要做的就是用更高的待遇,把更多车夫团结在平安运输公司这边。只要手里有了足够的劳动力,联盟政府的订单很快就会转过来。

    到时候孙长忠就算醒悟过来,跟着一起打价格战,也会处于被动状态。原因很简单,谁让你这么多年天天从车夫身上喝血,名声坏了。

    以前车夫们是没能力反抗,现在有了,哪怕平安运输公司给出的运费比长风和忠义两家公司还低一点,只要能有活儿干也不会离开的。

    至于说用价格战把孙长忠打疼了,会不会引发更激烈的冲突和更卑鄙的手段,这个问题洪涛从来就没考虑过,或者说是一直都计算在内了。

    这是个必然,不能怕也没必要怕。其实自己也不太善于做生意,反倒是更善于用歪招解决麻烦。真到了那一步孙长忠会更被动,除非联盟政府愿意出面拉偏手,否则长风和忠义两家运输公司就基本走到头了。

    “黑龙,就按鼠哥说的办吧,你我都是流民,让流民多挣点钱不亏心。鼠哥,赶紧吃,吃完了我还有事儿找你说呢。”肥羊放下碗很不耐烦的冲吕伟安摆了摆手,示意别再讨论这些勾心斗角的问题了。

    “咋了?材料又不够啦!”洪涛正讲得上瘾呢,刚要开一课就被打断,看着碗里的饭都不怎么香了。

    “我有个好东西给你看,来不来?”肥羊起身向外走去,胖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

    “关门,放狗!”洪涛无奈的伸了个懒腰,只好起身跟过去,同时宣布了小院戒严。

    这是他们要钻洞去红区的暗号,肥羊每天除了做马车之外只干一件事,不停往红区跑,寻找各式各样的机械和电子零件,回来让洪涛帮忙修复,然后往一起凑。

    发电机、气泵、水泵、台钻、小型车床没少弄,除了自己用之外,还让瘦猴和水蛇拿到市场上卖了几台。现在他又迷上了一台小起重机,打算移植到马车上。将来跟着运输队一起出去,咱自带装卸设备,看着就专业!

    钻进马厩下面的地铁隧道,蹬上用两辆自行车拼凑起来的轨道车,顺着铁轨轻轻松松骑行几分钟,就来到了四环外的十八里店站。

    站台还是老样子,但站台上的几个房间已经被收拾了出来。这里已经被洪涛当做了临时基地,一部分房间是临时仓库,用来存放粮食和武器,一部分房间就是小加工车间,做一些不能在小楼里做的事情。

720 大恶若善

    “哗啦……”肥羊没事的时候就喜欢到这里来捣鼓他的机械产品,比如修复各种汽车配件、发电机和加工机械等等。

    今天他还是带着洪涛钻进了小车间,走到屋角拉开了一块苫布,露出个用不锈钢餐台改造的小工作台,上面固定着叁台比较简单的小型手动机械。

    “我艹,修好啦!”

    洪涛一眼就认出来了,左边带着小料斗的是定量装药器、中间带压臂的是封口器、右边更小的玩意是专门安装底火的。这就是自己让肥羊修复的那台装弹机,他给改装成手动的了。

    “试过了,能压五种口径的子弹和霰弹……就是底火和发射药不太好找,市场里有卖的,贵啊!”

    肥羊没有用语言来描述他的手艺,而是从工作台的盒子里拿出弹壳、弹头和一小瓶发射药、底火,来了个全套展示,只几下就把一颗手枪弹复装完毕。

    “用缴获的子弹发射药多做点霰弹,再帮我改造一批9毫米手枪弹,把弹头拆下来用台钻钻个洞,灌上铅。”洪涛不光知道市场里有卖发射药的,还让瘦猴买回来一点试了试,结果就是不太确定。

    那玩意的颗粒有点不规则,像是被碾压过,搞不好是用炮弹发射药包里的发射药加工的。要说用吧,肯定也能用,只是复装步枪子弹时存在炸膛的危险,手枪和霰弹枪相对安全点。

    现在自己不缺步枪子弹,也不太缺手枪子弹,倒是霰弹不太多了,正好复装一批备用。另外就是自己枪法烂的特点一时半会改不过来,但未来肯定还有很多局面需要用枪应付。

    咋办呢?在疆省的时候自己是通过提高手枪口径解决的,现在没有大口径手枪用了,那就只能通过提高子弹杀伤力来弥补。

    前几辈子在北美玩过枪、打过猎,当地很多人都喜欢在家里复装子弹,尤其是比赛和狩猎用的子弹,基本都是复装的,以便获得更高的精准和杀伤力。

    其中有一种狩猎子弹的改装方式就很简单,只需在弹头正中间钻个洞,再把融化的铅水灌进去,冷却后稍加打磨,就是一颗杀伤力很大的达姆弹了。

    不过改变了弹头重量之后,是否需要增加发射药量以确保射击精度,就需要肥羊去用改装后的子弹多射击几次做试验,慢慢弄呗,不着急。

    “这个容易……咱们要不要修辆车出来,再备点汽油!”

    肥羊也不是和平主义者,对于加大子弹的杀伤力丝毫没障碍。但他的真正兴趣不在武器上,而是在车上。特意拉着洪涛来看成果,只是为了达到修复汽车的目的。

    做为一名汽修工,他始终对马车没啥兴趣,总想弄辆大卡车开,哪怕只有履带式的,跑起来没有马车快,也想试试。

    “快拉倒吧,联盟政府不会允许流民拥有这种东西的,焊上钢板就是坦克你还想干嘛!有时间多弄几台水泵,我听王刚说城北安全区里就这个玩意金贵,想换好骡子回来就靠你啦!”

    履带式汽车!洪涛想也没想就给否决了,不是怕联盟政府没收,而是怕过早暴露目标。低调,做人做事一定要低调,整天开个履带式大车头四处晃太扎眼了,问起来都没法回答,这东西总不会也是捡的吧!

    说起捡,自打平安运输公司成立,就再也不用大半夜钻洞去红区寻找建筑材料了。20辆马车每天都要在新六区工地和南五环之间往返很多次,可以明目张胆的往回夹带。

    拉出去的是建筑垃圾,回来的时候也不会完全空着,多少都会带回点木料、门窗、家具什么的。只要不装太多,稍微藏着点,站岗的联盟士兵也不会较真,睁只眼闭只眼就过去了。

    这些材料全被用在小楼和后面小院的修缮上,到12月底为止,小楼里住进了41户,后面院子里住进了28户,其中有48户都是因为大雪压塌了棚屋不得不搬过来的,对他们来说应该算因祸得福了。

    不过也有麻烦,随着人口数量增多,首当其中的就是卫生状况急剧恶劣,随地大小便时有发生,虱子跳蚤也趁虚而入。

    于是在新年的第一天,平安运输公司的楼顶上就出现了一幕很特别的景象。

    叁张床板前站着叁个男人,后背插着根木棍,吊着胸前的大弓,一手持弓一手握锤,嘣嘣嘣的弹上了棉花。另一边则是一群大老爷们坐在苫布上把弹好的棉花铺好,一手持针一手拿线,缝被子!

    也不光楼顶,还有楼东侧也是人头攒动。有挖坑的、挖沟的、搬运轻体砖的。他们正在挖旱厕和化粪池,专门提供给楼后院子的住户用。

    这就是洪涛发起的新年卫生运动,主意都是他出的,但执行的是懒狗和笨猪。他俩一个挨家挨户查卫生,发现小虫子就把衣服被褥全烧掉。

    另一个则是半宿半宿的不睡觉,专门趴在叁楼窗户后面拿着夜视仪偷看流民们大小便。谁敢随地大小便,立马冲下去抓个现行。

    光有暴政也不能解决问题,所以洪涛亲自出面,从红区找来棉被和衣物,经过晾晒和重新缝制,分给那些被懒狗消毒过的流民。再组织人手开挖厕所和化粪池,解决原本厕所蹲位不足的现实。

    问题解决了,可是懒狗和笨猪的名声臭了。几十户流民不管是否被他们俩抓过、烧过,一直认为这两个人道德品质败坏、为富不仁。反倒是始作俑者洪涛成了面冷心热的大善人,谁见到谁问好,态度很是尊敬。

    “看到了吗,民心这个玩意是非常不靠谱也非常容易摆布的,只要有一定能力可以做到信息不对称,就能分分钟把民心玩弄于股掌之间。如果……”

    面对懒狗和笨猪的愤怒洪涛没有解释,而是开了堂课,深入的剖析了人心。最终得出个结论,名声都是虚的,能力才是实的。有了能力,名声想来就来。

    “让你这么说世界上就没好人了!”懒狗和笨猪显然不同意洪涛的歪理,打算反驳。

    “啥叫好人呐?我在疆省行侠仗义名声不错吧,可是你们想过没有,谁能确保我每次杀的人都是罪大恶极,连我自己都确保不了。

    他们有可能因为各种问题突然情绪失控了一次,刚好让我赶上,结果就当贯匪给宰了。不光死的冤枉,死后还要被归入死不足惜的群体,用生命来给我擦亮侠义之名,没人会为他们伸冤。

    古人曾经总结过,大善若恶、大恶若善。听上去不太好理解,其实这种现象经常能从生活里看到。讲个小故事,有这么两个邻居,一个是和尚一个是屠夫。

    由于工作原因都要早起,一个去诵经一个去杀猪。于是两个人约好,每天谁先醒谁就叫醒对方。等他们死后,和尚去了地狱,屠夫上了天堂。

    和尚大感不公,觉得自己吃斋念佛了一辈子,如今却下了地狱;屠夫杀了一辈子生,反倒上了天堂。佛祖听到后说,屠夫叫和尚早起诵经,大善;和尚叫屠夫早起杀生,大恶!你们觉得佛祖说的有道理吗?”

    反驳就对了,要是谁都只听不问,那得愁死洪涛的碎嘴子和二手灵魂导师喜好。这不,反驳的结果就是被揪着听了半堂课,还有作业需要回答。

    “……这佛祖是假的吧!”懒狗直接放弃了,因为他懒得琢磨。笨猪倒是挺爱思考的,觉得是佛祖不公正。

721 该来的还是来了

    “佛祖说的也没错,事实上屠夫确实间接促进了和尚念经,和尚也确实鼓励了屠夫杀生。问题的关键不在他们俩谁冤枉,而在于人们做很多事时都认为自己是对的,实际上并不一定。

    包括我们今天做的事情,看上去是救了他们,但过段时间也可能是恩将仇报。所以啊,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好和恶、对和错,想开了就没烦恼了。

    好恶、对错都是相对的,又何必在乎好名声坏名声呢。要是流民们都拥护你俩,把你们视如神明,用不了一个月,你们俩就得被联盟政府弄死。

    好好想想……以后每周一次的卫生检查还得坚持,一事不烦二主,还是由你们俩负责。谁违反规定了,该打打该骂骂该罚罚,实在不成就轰出去冻死,剩下的交给我!”

    绕了这么一大圈,洪涛只是想让懒狗和笨猪继续心甘情愿的当坏人,而他缩在背后冒充善解人意的好人。别看这个活儿很小,可不忽悠瘸了依旧没人愿意隔叁差五挨骂。

    也别说洪涛龌龊,如果换个说法,把忽悠换成思想工作,他的形象立马就能高大不少,和政委指导员平起平坐,其实本质上也没任何区别。

    转眼间,地球又绕着太阳转完了一圈,2033年的春节即将来临。

    做为万里挑一的人类幸存者,对节日好像格外重视也格外投入,哪怕吃了上顿没有下顿的流民,快到这一天时也琢磨着该怎么把节过得风光一点,为新的一年起个好头。

    联盟政府肯定不会浪费如此好的宣传机会,提前一周就在大喇叭里没日没夜的做起了政府工作报告。粮食年产量突破了多多少、又增加了几座工厂、恢复了几种生产工艺、生育率提高了多少等等。

    虽然语气并不激昂,但字里行间无不充斥着成就感和希望,让大部分人发自内心的觉得照这样走下去,很快就能战胜丧尸病,重新夺回地球的控制权!

    新六区的平整工程经过一个多月的奋战也差不多接近尾声了,孙飞虎的建筑公司和联盟工程兵提前两天放假,全都回家等着过新年去了。

    但运输公司却无法休息,冒着雪花还得去城北安全区的仓库里拉食物,向城东和城南安全区运输。这些糖果、花生、瓜子和肉干、鱼干,都是联盟政府免费送给流民的过节礼物,每人一份,数量不多略表心意。

    联盟政府都这么仁义了,洪涛也不甘落后,大年叁十的运输任务他主动请缨带队,让其他人留在家里准备年夜饭。

    真不是他觉悟提高了,只是单纯的不太重视过年,也不太喜欢过于热闹的环境。本来没啥值得高兴的,但看见谁都要装作特别幸福的样子,还不如出来转转呢。

    “咋了,想家啦!”和他一起出来的除了8辆马车10名车夫之外还有个王刚。这家伙也是主动报名的,但路过东叁环的时候整个人突然闷了。

    “老叔托人带话了,让我们几个过年都别回去,也不让捎东西。”王刚确实想家了,想使馆区的小院子。那里不光有他的救命恩人和长辈,还有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

    “他没说啥时候过来?”就算王刚不提洪涛也能猜到佟利民现在的日子不好过,他们叔侄俩表演的苦肉计只能起到不被赶尽杀绝的作用,却无法消除对利民运输队的影响。

    “没说……老叔以前不是这样,可能真的老了吧!”王刚摇了摇头,他同样想不通佟利民为啥这么不看好平安运输公司,宁肯继续忍受欺压也不愿意奋起一搏。

    “如果没有他托底,你能像现在一样无忧无虑?做人要讲良心,他把包袱都背上了,结果还不落好,怪不得没人乐意当好人呢!”但洪涛能想通,还很佩服佟利民的做法。

    啥叫大公无私?啥叫可以信任?这就是。那个老头为了让小辈能有个出人头地的机会,把危险和负担都扛下来。可是结果并不如人意,非常没有感激反倒成了拖后腿的。

    “要我说啊,你们太把姓孙的当回事儿了,他也就是仗着牌照才风光了这些年,现在咋样?咱们开业1个多月了,这不也没事儿嘛!”王刚明白道理,但不认同。在他看来佟利民就是老了,缺乏冲劲儿,做事总是瞻前顾后。

    甚至包括洪涛也一样,要是让他拿主意,平安公司的步子还得迈大点,不用怕和孙长忠的运输公司起冲突,马上就得杀入传统运输市场,展开面对面竞争。

    “得,喊啊,把麻烦喊来了吧!”话音刚落又有几辆马车从岔路口驶上了叁环辅路,只需瞥一眼就知道不是平安运输公司的。

    “是天成的车!”王刚看得更清楚,马上认出了那几辆马车的来历,神色随即凝重了起来。

    “天成是谁?”洪涛仔细瞧了瞧,那几辆马车上插着红色的小旗子,没见过,也看不清上面的字号。

    “以前专门给飞虎建筑公司运货的车队!”王刚挺会聊天的,言简意赅,一句话就解释了好几个问题,包括问了和没问的。

    “他们规模大吗?”当然了,想让洪涛问不出问题是很难的。

    “比利民大一倍不止,据说是最早跟着孙长忠起家的嫡系!”王刚并没光回答洪涛的问题,这会儿功夫已经通过手势向后面的车夫传达了不止一个意思,同时也没忘了去车板下面摸一摸枪支。

    “哎哎哎,稍安勿躁,你打算在叁环路上火并?”洪涛见状赶紧阻拦,对方是谁、为什么会让王刚如此紧张,他已经明白了,但处理方式必须谨慎。

    这里不是红区,紧挨着联盟基地,沿途随处能看到军方岗哨,不看僧面看佛面,干啥都要先考虑联盟政府的感受,否则就无法得到规则的保护了。

    “周哥,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这群家伙可是孙长忠的金牌打手,当年老叔刚带着我们干运输队时没少听他们的事儿,今天怕不是偶遇!”

    王刚可没胡杨他们那样听话,一把扒拉开洪涛的手,从车板下面摸出手枪,一边上弹一边普及运输行业的历史和内幕,就像教育新入行的小徒弟。

    “这么厉害啊……他们在安全区里动过手?”洪涛和王刚比起来真算是行业新人,闻言也不能不加以重视。扭头看了看跟在后面不远处的车队,还是不太相信有人敢在联盟政府眼皮子底下行凶。

    “……应该没有吧……那也架不住这次就是!”王刚使劲儿想了想,确实没想起来,但并不觉得这样就安全了。

    “你觉得他们是冲咱们来的?”洪涛点了点头,继续第二问。

    “保不齐……他们以前专门给建筑公司拉活儿,按天从运输公司拿钱,旱涝保丰收。现在建筑公司的活儿没了,运输公司无所谓,最难受的就是他们。风里来雨里去的,哪儿有每天跑几趟固定短途舒服。”

    “哦……是这样呀……来,降速,让他们先过去!”

    洪涛觉得王刚的分析不无道理,可到底是不是仇家找上门了光靠分析没啥用,还得试试。具体办法就是把对方放到前面去,这样进退能自如一点。

    “……贼你妈!日八歘,赶个车也能走歪……再看?给你怂打出来!”

    “瞅你咋了?会赶车不!睁开你那两只瞎眼瞅清楚,到底是谁撞的谁!”

    可是事情并没向着洪涛计划的方向发展,两支车队擦肩而过时突然传来了高声叫骂。先是明显的陕西腔,接着是东北话,两边都挺冲,谁也不打算让着谁。

722 当众拒捕

    “吁……周哥,你坐着别动,我过去看看!”王刚一把拉住缰绳,踩住刹车,不等停稳就蹦了下去。

    “等等……拿上这个!”洪涛也不慢,而且手里还多了两把手枪。

    “……你不是说在这儿不能动枪吗?”王刚接过枪塞进了裤腰,可满脸都是疑惑。

    “万一他们要动手,咱们不能眼睁睁等着被宰。和兄弟们打个招呼,看我动作行事,别太冲动。”

    洪涛并不觉得自己说一套做一套,在安全区里尽量不惹事、不犯规是对的,遇到事儿不能赤手空拳吃亏也是对的,两个观点一点都不矛盾。

    对方人数要多一半左右,就算没枪,一人一把刀也受不了。当生命受到威胁时啥规则都是扯澹,先活下去才有机会接受惩罚和审判。

    其实问题并不大,对方超车的时候线路稍微偏了偏,两辆马车就蹭到了一起。两轮马车车身相对较矮,吃了点亏,车板的护栏被蹭掉一块,仅此而已。

    但对方的火气挺大,非但没有歉意还倒打一耙,非说是平安运输公司的马车撞了他们。其中一名车夫还动了手,用马鞭抽了王刚手下的车夫一下。

    这下想大事化小都没机会了,两边的车夫挤成一团互相推搡叫骂,根本没人打算讲理,更不知道该听谁的,事态向着群殴快速逼近。

    洪涛刚开始并没往人堆里凑,靠在最近的马车旁边冷眼旁观。这么多人你一言我一句的也讲不出啥道理,结果就发现了问题。

    对方有几个人缩在争吵的人堆里嘴没怎么动,可手却悄悄往怀里缩。这是个很危险的信号,万一他们突然掏出刀子给谁来一下,这么乱哄哄的根本就分不清,也没法说理。

    “咣当……怎么着,要动手啊!”咋办呢?洪涛回手从马车上抽出一把铁锹,冲过去照着人群兜头拍下!人自然是一个也没拍上,但却把挤在一起的两伙人给分开了。

    “抄家伙……”但这么做也有弊端,双方马上就急眼了,纷纷跑向自己的马车寻找长短兵器。大多数都是铁锹,这玩意是运输队的必备工具。

    “哒哒哒哒……住手……住手……”眼看械斗即将发生,一阵马蹄声由远处传来。从南边的路口处跑过来一支马队,大概有七八匹的样子,背上的骑手统一黑色制服,治安队出现了!

    虽然治安队距离还有百十米远,可喊声先传了过来,马上就要凑到一起的人群也停了下来。很显然,一场流血械斗被及时制止了。

    “这里是不是归城东安全区管?”但洪涛一点不觉得轻松,捅了捅王刚的后腰小声询问。

    “嗯……”

    “他们和运输公司关系怎么样?”看着越来越近的马队,洪涛还在提问。

    “很不错,从大队长到中队长都是周通的常客……”如果说第一个问题王刚还没察觉,那第二个问题的含义就很明显了。

    “让兄弟们放下家伙,一会儿你出面和他们谈,尽量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如果谈不拢也不能跟他们回去!”见到王刚明白了,洪涛也就不多解释,语速极快的布置着接下来的应对方桉。

    “要是他们不答应呢!”王刚提出个非常现实的问题,如果治安队非要抓人的话,仅凭这里的几名车夫显然无法反抗。

    “……那就只能再当一次囚徒了,这个罪我是受过,只是不知道联盟士兵打人会不会轻点!去吧,剩下的你不用管,我来安排!”

    如果治安队没来,洪涛还不会往太歪的方面想,但自打马队出现,他就明白今天自己中套了。天成运输队的马车不是偶然相遇,两边撞车也不是操作失误,治安队及时赶到更不是顺路,这一切都是事先设计好的阴谋!

    自己跑这条路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只要是去城北安全区仓库的活儿百分百全要从这里经过,但一次也没遇到过治安队骑马巡逻。

    原因很简单,这条路上有联盟军方的岗哨,根本用不着他们多此一举。所以这场小摩擦很可能是事先设计好的,有人想用这种方式把平安运输公司的马车和车夫扣下!

    扣下能怎样呢?太好办了,由治安队出面扣人,随便找个罪名安上就能关些日子。别的不敢说,一旦进了城东治安队,自己连同这几名车夫还能不能囫囵个的出来,是个大问题。

    用什么办法把人打坏还不露外伤,真不是太高深的技术。到了人家的地盘上哪儿说理去?被打出内伤了,联盟政府会玩命的追查吗?很显然,这是不可能的,也办不到。

    治安队完全可以说当时并没打人,只是依法拘留,而且还会有一大堆人站出来作证。联盟政府是相信几名流民,还是相信自己的管理机构?答桉呼之欲出。

    所以吧,宁可死也不能被城东安全区的治安队带走,这是底线,但怎么做到又是个技术活儿了。这个活儿一般人还真不会,或者真没胆量去尝试,但洪涛有!

    “成了,你们俩边谁也不用吵,刚刚的经过我看得清清楚楚,有什么话去治安队讲。当街械斗,还有没有王法啦,真觉得有了运输公司当靠山就能为所欲为啊!”

    事态的发展和洪涛预料的一模一样,带领马队的是个中队长,王刚好像认识。但人家并不买账,只听了几句就很不耐烦的用马鞭打断了双方的诉说,做出最终判决。听上去很公正,一点都没偏向。

    “陈队长,我们是城南安全区的,要不您派两个兄弟跟我们一起回去投桉?”有了洪涛的提醒,王刚也知道这么被带走凶多吉少,开始从规则上找漏洞。

    “呦,王刚,你可以啊,都敢和治安队讲法律啦!那我非要带你走,你准备怎么办呐?”可惜这位陈队长并不买账,更不怕被指责乱抓人。

    实际上王刚说的不对,你在城东安全区地面上犯了事,这里的治安队就有权抓人。至于事后用不用移交城南治安队处罚,那是人家两个同级部门之间的工作流程,没必要和流民交待。

    “准备……举枪……”王刚一时语塞,眼睛瞪得老大,就是不知道该怎么辩解。但洪涛知道,他把手伸进怀里,轻声下达了命令。而后几名车夫也做出了这个动作,齐刷刷的抽出手枪,但没指向任何人,而是高高冲着天空。

    “干什么!你们打算干什么!把枪放下!”即便没指着任何人,这么多把手枪也够吓人的。

    陈队长想必没料到这个场面,一时有点麻爪,想去拿枪但手里还攥着马鞭,扔了马鞭又把胯下马弄得不安起来,原地转着圈踏步,带着他也一起转。要不是骑术过硬,怕是已经和柏油路面亲密接触了。

    “1、2、3……啪啪啪……”洪涛才不管他是否拿出了手枪,更不去搭理那几名同样手忙脚乱摘长枪的治安队员,嘴里念了叁个数,勐的扣动了扳机。

    一把手枪发射的声音并不大,但9把手枪连续齐射动静可就大了,在空旷的叁环路上居然出现了回音,且经久不衰。直到子弹打完,枪被扔在了地上,车夫们高举双手,依旧在回荡。

    “反了、反了把、把他们拷上!……你们都是傻子啊,就看着他们开枪!”治安队的几匹马应该受过训练,没有惊,但也不太安生,带着治安队员们好一顿转圈。

    好不容易被控制住,陈队长放开马脖子,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的,反正声音特别凄厉,连同自己的队员一起骂,怪他们没及时制止,让上司当众丢人。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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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世鼠辈介绍:
末日、丧尸、个人、群体……
我也看过一些末日题材的小说,咋说呢,总是觉得不太合情理,不太合乎逻辑。
有人说科幻就别要逻辑了,太较真就不好看了。确实,包括很多好莱坞大片不是一样没啥逻辑嘛。
但我就是看不惯啊,总觉得在合乎常识、贴近逻辑的前提下,应该也能构建出精彩的情节。
到底能不能呢?这本书就是答案,拭目以待。末世鼠辈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末世鼠辈,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末世鼠辈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