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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第十个名字     末世鼠辈txt下载     末世鼠辈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768 喜庆日子

    经过8天的长途跋涉,一趟从哈密始发的列车在清晨时分准点驶进了京城北站。

    这趟列车看上去就不太平常,它的十节车厢全是客车配置,一节货车也没挂。但这种反常也不足以让联盟军队如临大敌、整座车站被团团包围,还有一辆辆挂着各种政府标记的马车鱼贯而入。

    让东亚联盟高层集体出动的不是列车,而是列车里装的人。整整1500名来自疆省的幸存者,算是头一批移民,顺利抵达!

    别看数量不多,他们的到来是个很重要的信号。宣布了盘踞疆省11年之久的救赎者组织解散,所有成员正式并入东亚联盟。

    同时也意味着东亚联盟完成了对中国北方的大一统步伐,在控制面积上实打实的成为世界上最大的幸存者团体,向着建立国家又前进了一大步。

    面对如此殊荣,自然不能悄默声的略过,弄一场庄重、热烈的欢迎仪式,并向全球广播必不可少,做为联盟领导人肯定也得亲自出席并主持。

    理事长初秋带着理事会的大部分成员、秘书长蓝迪带着政府的大部分官员、武装部长焦樵率领海陆空三军将领,齐刷刷的出现在了站台上,可谓盛况空前!

    此时的初秋和当年比起来虽然容颜不再、青春消退,完完全全成了中年妇女,但身份地位的改变,却让她在气质上更胜一筹,举手投足间显得与众不同。即使在一众官员之中身高并不占优势,依旧有点鹤立鸡群的感觉。

    “秘书长,在夏天之前完成3万移民的安置工作,难度大不大?”站在她右侧的是个褐色头发、蓝灰色眼眸的外籍男人,年龄嘛,说30多像,40多没准,50多也可以。

    “难度肯定有,除了吃住和工作,最麻烦的还是身份甄别。外交部给出的统计数字您也看过了,汉人只占30%弱,外籍比例却高达25%。他们的生活习惯、文化信仰都有巨大差异,划分正式居民和流民的比例是个大麻烦。”

    蓝迪实际上已经45岁了,十多年来一直活跃在联盟高层,操心受累是肯定的,但并没过多反应在脸上,看上去比小三岁的初秋更年轻。

    但在性格上他的变化太大了,最明显的就是沉稳。没有了当年想啥说啥,满脑子理想,敢和顶头上司当面叫板的冲劲儿。看上去沉闷闷的没什么生机,笑容更是僵硬,只在脸皮外面薄薄的挂了那么一层。

    “宋部长曾经提出过建议,在城西增设几个安全区由军方实施严格管制。但周部长和吕叶部长坚决反对,无法形成提桉,理事会也爱莫能助。”

    和蓝迪的皮笑肉不笑比起来,初秋脸上的笑容要真诚的多。不管过程有多艰难,前路有多坎坷,救赎者的加入都是件大好事儿,尤其是对联盟最高领导的声望提高极大,不高兴不科学。

    至于说具体工作的执行,那就不是理事会的责任和义务了,是政府需要操心的。干好了功劳依旧要分给理事会,干坏了,理事会投票换人,责任也不大。

    “在双方的谈判中,平等对待原则是首要的,军事管制等于违约,不光没有好处还会引起更多麻烦。在这一点上,我比较赞同周部长和吕叶部长的选择。”

    蓝迪的嘴角抽了抽,蓝灰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怒意。但转瞬即逝,依旧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小声的解释着政府为什么没采纳交通运输部的建议。

    但在心里却把宋长生、孙凤武、李想那群人骂了个狗血喷头,同时也搭上了身边这位女理事长。什么他妈破建议,怕出事儿就军管,那还要政府毛用,干脆弄个军政府得了呗。

    如果对待外籍和其它民族幸存者都用这个办法,以后谁还会主动加入东亚联盟。人家是天生缺个祖宗啊还是有当奴隶的瘾,等着次次死战到底吧!

    就这点脑子还整天琢磨着如何横扫八荒一统天下,套用句中国成语叫做德不配位!胸怀不够宽、能力不够强,奢望又太多,比任何麻烦都麻烦。

    “滑头!”面对蓝迪的回答初秋没有马上表态,而是微微侧脸看了看左侧的焦樵,心里也是一声暗骂。

    人家根本就没留意这边的谈话内容,正饶有兴致的看着后勤部工作人员在治安队和士兵的配合下,对刚刚下车的救赎者移民们进行简单的排列组合,让他们在站台上形成几个方阵,好聆听领导讲话。

    新移民就那么好看吗?确实,这批来自救赎者中低层的管理人员和文职官员中有不少年轻女性充满了异域风情。但初秋敢百分百打包票,焦樵不是被美色吸引,而是在故意躲避这个话题。

    在联盟高层中有两个人是很超然的存在,还是两口子,其中一位就是身边这位武装部长,另一位则是他媳妇、联盟内务部长林娜。

    这两口子属铁蚕豆的,仗着自身硬又手握实权,对理事会和政府的态度不偏不倚、不冷不热,谁的招呼也不听,我行我素,试图保持绝对中立。

    实际上也基本达到了目的,无论理事会亦或联盟政府都拿他们没辙。你说抓个小把柄撤职吧,不敢也不能。武装部和内务部都属于强力部门,换句话讲就是抓着枪杆子呢,一个闪失就可能酿成大动荡,真会要命的。

    拉拢收买吧……没更高的职位可给了。总不能让他们俩一个当理事长一个当秘书长,那样的话到底是谁拉拢谁、谁收买谁?

    外放到分基地来个明升暗降吧,先不说人家去不去,就算真答应去了谁敢放啊?焦樵从有救援队那天起基本就是在军事部门任职,十一年过去了,是陪着或者说带着联盟武装力量一步步成长起来的。

    不夸张的讲,任何一个连以上的军官都曾经是他的部下或者叫学生,把这样的人外放到长安或者长春独镇一方,不如叫做独立一方更恰当。

    林娜的情况基本一致,她是联盟内务部的开山鼻祖,在没有周媛的外交部之前所有情报工作一把抓,不知道培养了多少徒子徒孙,又掌握了多少官员的隐私。放在眼皮子下面好歹还有个忌惮,扔出去容易,咋收回来呢?

    留着恶心,扔了担心,这就是残酷的现状。一想起多次提桉都毁在这两个人手里,初秋就忍不住在心里暗自诅咒那个死鬼丈夫。

    要不是他当初设计了这么一套谁也说了不算的扯澹模式,自己也不至于和个卖保险的推销员一般,为了屁大点事情整天和那些理事们磨嘴皮子。

    联盟理事长,最高权力的象征……还真他妈是个象征,最高有了,权力打折。好在蓝迪也没少吃他们两口子的亏,多少还算平衡了点。

    “实际上我并不太担心京城安全区,主要还是长安和长春基地比较麻烦。那两处基地以生产为主,政府力量相对薄弱,管理上比较松懈。一旦出现情况又没有及时得到相应处理,很容易引发大乱子。

    不如让吕叶部长和裴局长改任特别行政区负责人,进一步加强当地管理,减少发生意外的可能。我已经和他们分别谈过了,如果理事会这边可以通过应该就没问题了。”

    见到初秋没说话,蓝迪只好继续阐述自己的意见。虽然政府工作不用请示理事会同意,但高级官员的职务变动还是需要理事会批准的。

769 焦部长的理论

    在这一点上他也很讨厌当年那位管杀不管埋的开创者,你折腾完拍拍屁股死翘翘了,扔下这么个错综复杂的体系,谁玩谁倒霉!

    主要是谁也没能力像当年那样,一手摆平理事会一手摆平政府里的各位部长,再伸脚踩住军方大老,让所有人基本上全能达成一致意见。

    只要做不到这一点,那就是无休无止的辩论、争吵。时间长了,又开始互相拆台、抹黑。效率低不说,还结仇呢,往往为了公事吵着吵着成私人恩怨了。

    “那边是周部长吧?真是的,怎么跑到最后一节车厢里去了。为了顺利说服救赎者高层她一个人在疆省待了大半年也不容易,大功臣啊!走,我们过去迎一迎!”

    结果蓝迪这番建议算是白瞎了,初秋也和焦樵一样注意力根本没在这边,而是伸着脖子往车尾看。找到目标之后立刻迎了上去,带着身后一众官员瞬间走得干干净净。

    “嗨,你是聋子啊,我说的事儿假装听不见!”

    蓝迪一个人被晾在原地,脸上的肌肉直抽抽。别说,还真不是一个人,焦樵也没走,得,接受怒火吧。说起来蓝迪还是他的老上级和师傅,挨顿喷也是活该。

    “听见了又能如何?看看你选的人,全是保皇党中坚,别说她个妇道人家,搁我也不放心!”但焦樵对这位老上级和师傅一点尊敬都没有,张嘴就怼,一边说还一边撇嘴,态度和教育三孙子差不多。

    看不上,这就是焦樵的蓝迪的态度。他始终不觉得这个洋鬼子有当政府一把手的潜质,像以前一样琢磨打仗多好,原本也是当兵的出身,干嘛非要去从政呢。

    再说了,国内的官场岂是你个外国人能轻易玩转的,这下吃瘪了吧,活该!连个远近亲疏都看不出来,还想合纵连横把大家拧成一股绳完成你的理想,我呸!

    “他们俩是最合适的人选,如果你有更好的人选可以提出来!”蓝迪也不是示弱,瞪着蓝灰色的眼珠子开始反击了。

    焦樵看他不顺眼,他看焦樵更不顺眼。身居高位,整天浑浑噩噩混日子,一到举手投票的时候就先看媳妇,男人要是没了主见就是废物,还有脸看不起自己!

    “啥叫合适?干工作不能光看能力还得看人缘、讲立场。你代表政府提出两个人选,但一个都不符合理事会和理事长的利益,能通过才算有鬼。

    是人就有私心,你也一样,否则干嘛没事儿就惦记着提高政府里的外籍成员比例?你自己的身体就不正,影子肯定也是歪的。

    要我说啊,凑合混到任期结束赶紧别干了,继续回来当武装部长,我去空军当司令。这次西边没打起来,下次南边还打不起来?

    照这样折腾,很快咱们就是世界公敌喽,到时候有的是仗可打,何必天天和他们磨嘴皮玩呢,你笨嘴瓜舌的也不是这块料!”

    焦樵可逮着一次教育别人的机会了,还是联盟二把手,不赶紧喷更待何时!在家里他都是被教育的对象,这番话也不是想出来的。可俗话说的好,久病成医。天天被教育,多少也得吸收点。

    “这里是我的家,是咱们大家拼了命才建设起来的,你难道就不想让它变得更好,不想让后代比我们过得更好一些!”

    按说以焦樵和蓝迪的交情,说这番话不能算幸灾乐祸,更应该是肺腑之言,只是有点难听。古人也不止一次说过,良药苦口利于病、良言逆耳利于行,能当面指出错误提出批评的朋友才值得交往。

    但蓝迪除了没有破口大骂之外,从表情到动作再到措词没有一点上位者的气度,和街面为了两个馒头就急眼的流民相去无几。

    “嗨,警告啊,聊天归聊天不许带上家人!你说你的办法好,她说她的办法好,我他妈又不是神仙,怎么知道谁对谁错?你拍拍胸脯说句实话,能确定你的办法百分百对吗?

    看,一说到实质问题就没话了吧!你别和那个老王八蛋学,他是浑身冒坏水脚底流脓的老绝户,还他妈有点学问,又有一张口吐莲花的破嘴,玩混的不憷、讲道理无敌、能文能武。

    你以为我们是被他的破理想说服了啊?狗屁,我们是没他豁的出去,又斗不过,还欠了份救命之情,索性也就跟着干了。只要大体上没问题,坏又能坏到哪儿去呢。

    可你不一样啊,你既不是流氓又不是杀人狂,还娶了媳妇有了孩子。用他的话讲,浑身都是弱点,有啥能让大家跟着豁命的优点吗?除了那套鬼才信的破理想一个也没有。

    傻兄弟,收收心吧,让他们去折腾,反正不管成啥样也和咱们没关系。我媳妇说了,咱俩害人的脑子不够,但防人的脑子还凑合能用。

    抓住了枪杆子别撒手,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一辈子说长就长说短就短,哪天眼睛一闭就睁不开了,何必斗来斗去的呢。”面对灵魂拷问,焦樵半点没有愧疚,拉着蓝迪躲到了柱子后面远离哨兵,点上烟仔细聊,必须聊透。

    要说都在一个基地里任职,聊天的机会肯定天天有,啥时候聊不成,非得选在这个时候。其实不然,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原本无话不说的一群人慢慢变得疏远起来。

    也不是故意的,只有一部分政见不同的因素,但更多原因还是忙了。忙着干各种工作、忙着争夺权力、忙着实现理想、忙着为全人类操心!反正各种各样的忙,即便天天见面却很难再像以前那样坐下来不急不缓的真正谈心。

    对于目前的局面,焦樵的意见是没意见。他原本就不是个有理想、有思想、善于思考的人,更不善于当政客。洪涛在的时候从来不让他参与政务管理,甚至不给太高的职务,结果他反倒觉得日子挺美。

    现在地位崇高、权力巨大,他却感觉无比烦累,既不知道该怎么利用手里的权力做事儿,也不知道该如何与别人交换利益,两眼一抹黑,心理负担极大。要是没有林娜帮衬,早就撂挑子不干了。

    如果非要把责任归结给一个人的话,焦樵觉得死鬼洪涛最可恨。要不是当年他非折腾理事会、秘书长之类的玩意,现在也没这么复杂的局面。

    活着天天折磨人,死了还害人。看看蓝迪,以前多乐观的人,现在被弄成啥样了,这就是活生生的例子。为啥会这样,还不是让老王八蛋忽悠瘸了,整天尼玛人类、理想!

    “……那你孩子的将来怎么办?我们不把规则制定好谁能保护他们的权利!”蓝迪要是这么好说服也就不会变成这个样子了,焦樵说的有一定道理,但在他看来就是太短视、太自私。

    有些东西可能一辈子、几辈子都得不到,必须要经过连续几代人的不懈努力才有可能收获。要是人人都只顾自己的眼前利益,那还繁育后代有啥用呢。

    “我们中国有句老话,儿孙自有儿孙福。当家长的,让孩子吃喝不愁能上学,将来娶上媳妇就成了。要是再能看到孙子辈儿,这辈子就算没白活。

    你看我爹,年轻的时候四处折腾挣了一大堆钱,弄了一大堆产业,结果呢?苦没少吃罪没少受钱没花出去,福也没享几天。养了我这么个败家玩意,连孙子孙女也没看见,一觉没睡醒呢人就没了。

    你说他们这辈子冤不冤,到底是图个啥?我算是想开了,能活下来就是老天爷开眼……哦对,也有老王八蛋一点点功劳,他好死不如赖活着的本事确实强。

    既然活下来了,那就是万里挑一,运气逆天的好。这么大难关都闯过来了,还有啥可发愁的啊,顺其自然,挺好!”

    对于蓝迪的质问焦樵依旧是对答如流,这些年他也没真的迷迷湖湖瞎混,还是想了不少东西的。当然了,最终想出来的理论是否正确、合适,那就只能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770 噩耗

    “很多事情,坏就坏在你们的古人上!他们总是两头堵,很多话听着挺有道理,但仅仅也就是听着有道理,反正都说一遍,怎么可能没道理。你这种……”

    蓝迪就属于不认同焦樵思想的那类人,不想听天由命,他觉得所有事情都是能用人力改变的,无非就是过程长短的问题。只要去做了,早晚能成功。

    可不等他把理论说完全,就感觉一阵风从身边吹过,紧跟着一个人影又飞奔了过去。从背影上看,穿着内务部的制服。

    今天的盛况联盟高层可以说倾巢出动,但也有例外,林娜就没有出席,她主动坐镇基地看家。可内务部依旧要派人来配合工作,带队的是两位局长。不到一分钟,两位局长带着三名手下又迎面跑了回来,速度更快了。

    “嗨,你么几个来回来去的跑什么呢!都当局长了,办事不能稳重点?”

    蓝迪实在是没法忍了,在这种场面里有啥事儿不能悄悄通知,非得弄的风风火火,这得给刚来的新移民带来多不好的印象。

    “报、报告秘书长……焦部长……出、出大事儿了……”内务部再独立也不敢随便怠慢联盟秘书长和武装部长,两位局长立马停下了脚步,上气不接下气的做汇报。

    “嘘……过来这边讲……以后出大事这种话,别放在我名字后面说,非要放,放他后面!”

    这时焦樵伸手制止了两位局长,他们有点失措,表情和声音都很慌乱,确实不太适合在这种场合里出现,还是去站台另一边比较妥当。

    “焦部长……军方怕是很快也要来汇报了,我们就一起说了吧!城北安全区里出大事儿了,张凤武副部长遇害了……”

    另一位局长显然身体素质比较好,经过百米冲刺还能正常说话,跟着走到站台另一边压低了声音像做贼一般,道出了让他如此拼命奔跑的实情。

    “谁!”这回该轮到蓝迪不顾大局了,声音瞬间提高了好几个八度,惹得站台另一侧的人群歪头向这边张望。

    “慢点说,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儿!”焦樵不愧是现役军人,比蓝迪要沉稳的多,下手也快得多,一把揪住了局长的脖领子把人拉到自己跟前,避开大部分视线低声喝问。

    “具体情况目前还不清楚,刚刚是城北安全区管理处打来的电话,只说张副部长遇害,我们正要去向部长请示,估计部里现在也得到消息了。”局长个子比较矮,让焦樵提住衣领两脚差点离开地面,形象很狼狈,但条理还算清晰。

    “……在城北什么地方遇害的?”此时蓝迪也冷静了下来,提出个关键问题。

    “是……奥海湖心岛,交通运输部的农庄!”可是局长回答起来脸上带着明显的犹豫。

    “他妈的,该死!”为啥犹豫呢,从焦樵的表情和动作上就有答桉了。先是低声喝骂,然后一把推开身前的局长,差点把后者推进轨道,幸亏蓝迪手疾眼快拉了一把。

    “去吧,马上请示林部长……老焦,给驻军下令先把现场围住,尽可能封锁消息!”把两位局长赶走,蓝迪凑到焦樵身边低声商量,或者叫命令。

    他虽然没有军队指挥权,但此时就是考验交情的时刻了。如果光等着军方汇报上来,再向理事会提出申请,那黄花菜就全凉了。

    “嗯,我这就去……哎,你也别在这里假笑了,一起去吧。这事儿透着古怪,处理不好可能就要引起又一轮纷争了。咱两个臭皮匠,还能互相帮衬着想想办法。”

    焦樵确实和蓝迪有交情,半句没提手续问题转身就往站外走,刚迈出去一步又停住了,揪住正要向反方向走的蓝迪,打算再拉个垫背的。啥臭皮匠,他就是怕自己脑子不好使,到了地方也白搭,准备让蓝迪出主意。

    “我不能走……必须马上通知理事长,这里的仪式还得进行。放心吧,你媳妇肯定比你到的快,去了就听她指挥保证没错!”蓝迪当然也知道焦樵是啥意思,但真不能离开,这里还有更多人要稳住。

    当官的头一个要素就是稳,哪怕敌人已经打到车站门口了,也得和在场的人说还在1000公里之外,援军下午就到,大家只要再顶3个小时,胜利必须属于我们!

    事实证明在场的所有官员,包括初秋和几位女官员基本素质都不比蓝迪差,当他们得知了这个消息之后半点情绪也没表露,依旧按部就班的把仪式走完,然后听着1000多名新移民的赞歌和掌声,才缓缓离场。

    当然了,离开公众视线之后的景象立马翻转180度,按照级别、职务和派别,在车站办公室里分成了几个人群。咬耳朵的,小声滴咕的,排队打电话给手下布置相关工作的,乱哄哄的堪比证劵大厅。

    那有人要问了,在这里耽误时间等电话通知,为啥不赶紧去一趟现场呢?北站距离事发地点不过10公里距离,有马车代步一个小时足够。

    不是不想去,而是不能去。在搞清楚详细情况之前,除了内务部和军方必须临场指挥,其它部门只能等着。急吼吼的冲过去不光没好处,还有可能遭到非议,甚至引来同僚的猜忌。

    这可是一位实权副部长遇害,和几个流民车夫完全不可同日而语。张凤武活着的时候代表的不是一个人,是一个部门、一个势力和一种观念。他的死,同样也会被赋予很多额外的内容,听仔细、想清楚之前不动最稳妥。

    “妹妹,我也过去看看吧。”但有一个人不太顾忌,她就是周媛。除了性格刚烈、手段凶狠之外,这位联盟里有名的母老虎还特别善于嘻嘻哈哈办大事。

    洪涛活着的时候,她和初秋两个人就互相看着不顺眼,这些年更是发展成了两个派系的旗帜,从私人关系到权力斗争,百分百对立。

    可周媛表现出来的样子,能让不了解内情的所有人都以为她们俩是亲姐妹,叫得那叫一个亲,除了正式场合,一概以妹妹称呼,不管乐意不乐意。

    “……有林部长在呢,要不你先回去休息几天。”

    初秋有时候很想掐死这个靠着脸蛋和浑身骚劲儿,在联盟高层之间长袖善舞的狐狸精。要是没有她捣乱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两派针锋相对,还有一派坐山观虎斗的难缠局面。

    有时候又觉得离不开这样的人,能力真强,不光会说会忽悠,还会身临一线做具体工作,且内政、外交、情报工作都门清,甚至还有点军事眼光,除了指挥打仗之外几乎就是个全才。

    “休息啥啊,就算没有这件事我也得先到政府会议上对移民工作解释好几天,然后再拿着会议纪要去理事会接受审核。和枯燥的会议比起来,去城北安全区转转就等于放假了……

    别误会,幸灾乐祸肯定有点,但我更想知道张副部长是被谁杀害的。如果是内部所为,必须严惩!这个口子不能开,否则以后你我连吃饭睡觉都得提心吊胆,政治斗争不是这么玩的,至少在我这里绝对通不过!”

    周媛确实能忽悠,几句话就把重点从两派互相猜忌转到了如何确保大环境安全上。虽然还不能完全排除保皇派的嫌疑,至少在立场上和改革派找到了共同点。

    “是啊,但愿是个意外……”初秋深深叹了口气,这也是她担心的。无论保皇派还是改革派,从来都只想在发展路线上取得主动权,真没想过要消灭对方的身体,甚至不允许本阵营里有人这么设想。

    原因很简单,目前的权力之争是被军方默许的,如果谁敢再往前迈一步那就等于逼着军方插手,这是焦樵的底线,也是很多资深军官的共识。

771 快速反应

    “恐怕不是意外……没关系,是不是都要查个水落石出,我正好从疆省带回来个追踪方面的专家,如果内务部需要可以多一条途径。

    要是方便的话,我上你的马车边走边说。疆省那边还有些具体情况我们最好先私下达成共识,再上政府和理事会讨论。”

    城北安全区里的奥海湖心岛到底是个什么去处,大部分联盟高层都心里有数。那里不光有交通运输部的农庄,也有机械部、能源部、文化部等部门的设施。无论叫什么名字本质都是一样的,供本系统高层休闲娱乐。

    当地自然环境比较好,有树林有湖泊还有大片农田,离城市又很近,交通方便安保措施齐全,居住人口又少,算个小世外桃源。

    工作了一周,约上几个志同道合的同僚去郊外农庄钓鱼、烧烤、狩猎、野餐、适当运动,既放松了身心又可以联络感情,是个不错的去处。

    但随着时间推移,这些农庄慢慢就变味了,成了各部门高层的秘密聚会据点,活动内容也越来越专业,从单纯的休闲娱乐变成了藏污纳垢的代名词。

    外交部虽然在这里没有据点,但此类情报必然会了解的很清楚。如果张凤武真的是被人杀死在农庄里,绝对不会是意外,最次也是私生活方面的大丑闻,搞不好就得牵连一大批官员。

    目送周媛登上初秋的马车向北扬长而去,其余官员立马一哄而散。他们必须马上赶回单位,从各个角度探听消息、分析性质、琢磨后续发展、判断自己和别人的得失,动脑子的程度一点不比去现场破桉低。

    还有人比他们的动作更快,城北安全区管理处在看过现场之后,按照工作流程,第一个要通知的不是联盟理事长初秋,也不是秘书长蓝迪,而是内务部。

    林娜在接到这个消息之后,除了震惊之外,没有丝毫迟疑,马上下达了全境戒严令,范围包含京城基地以及周边所有安全区、厂矿和军事设施,切断互相之间的交通道路和正常无线电通讯,严格盘查每一个进出人员。

    而城北安全区则是重中之重,马上就被宪兵和内务部外勤人员团团包围了来了。为了尽可能避免疏漏,还用特别调查权临时调动了空军特勤团和驻守在北郊牧区、水库区的军队。

    这些军队将代替原本驻扎在城北安全区的军队进行外围封锁,换句话讲,城北安全区的驻军也在嫌疑范围内,全要用最快速度返回军营,等待宪兵的逐步排查。

    从这个细节上就能看出,焦樵和林娜两口子的权利到底有多大。在没有理事长、秘书长和理事会授权的前提下,他们依旧可以调动军队、宪兵和内务部的秘密警察,在极短时间内完全控制局面。

    当然了,事后必须接受政府和理事会的质询,如果发现不当之处,那这个约定成俗的权利恐怕就要被剥夺了。好在至今为止,他们两口子还没在这种问题上出过差错。

    王简和往常一样习惯早起锻炼,可是刚顺着五区的主街跑到秀山公寓门口就被手下骑马给追了回去。他们接到了总部的紧急命令,要求马上封锁城南安全区,之前的任何通行证一概作废,任何人不许进出。

    为什么没说,也不用说。此类命令是不用解释的,必须立即执行。王简也不例外,只是他还有另一个任务,带着所有能抽调的特别调查科人员,赶到城北安全区奥海湖心岛报道,立即!

    刚进入城北安全区,王简就知道出大事儿了。沿途的所有军营都被宪兵的装甲车马队封锁,排以上军官全部在军营外列队,等于被临时剥夺了指挥权。

    更多的装甲车、摩托车、马队还在向安全区各地奔驰,有的挂着空军特勤团标志,有的干脆就是外围驻军。士兵们全副武装如临大敌,严肃的表情里还夹杂着紧张,肯定不是演习。

    等到了湖心岛北面见到林娜之后,王简觉得心脏都不由自主的跳到了嗓子眼。这位女部长罕见的穿上了内务部制服,防弹衣、钢盔、配枪、备用弹匣一应俱全。

    不用看那张板着的脸,光这副打扮就以经百分百向外散发着一个信号,她非常生气且急眼了。此时除了规则和条例啥都是白搭,天王老子犯了规也得法办,谁敢拦着就只有一个结果,让子弹说话。

    “部长,按照您的命令,除了一个小组留在城南安全区配合治安队布设岗哨,其余的人都带过来了。”看着林娜身后不远处停着的两辆内务部装甲车,王简有点头晕。

    不会是联盟内部出现政变了吧!否则怎么把重武器都开出来了,连蓝秘书都戴上钢盔充当了炮手。很明显,现在部长谁也信不过,所有要命的玩意都交给亲信的人员掌握。

    “你不是一直抱怨我不给授权嘛,现在老天爷终于开眼了。去吧,我给你一切授权,除了抓捕副部长、团长职务以上人员要通报之外,没有任何限制。我就在这里等着,等着你发挥能力,用最快时间搞清楚一切!”

    林娜双手插在武装带上,两眼直视不远处的小岛,根本没看王简就把内务部的最高授权交了出去。从此时起,连她在内的所有联盟成员都在调查范围之内,还必须配合。

    实际上此时她的心里更虚,张凤武被杀已经十分确定了,那是不是意味着两派斗争要升级呢?假如真是这样,自己和焦樵就不得不站队了,还得站在队伍的最前排。

    想一想家里的孩子马上就得面临兵荒马乱的生活,浓浓的无力感就冒了出来。小十年了,自己和焦樵冒着被两派夹攻的危险,努力维护着局面的相对平衡。

    但这种平衡太脆弱了,不知道哪天就会被人打破。可明白归明白,不这样做又能怎样呢?现在谁也无法确定哪一派的理论是对的,总不能扔钢镚撞大运吧。

    唯一的希望就是拖时间,拖到下一代成长起来,未来到底该怎么发展让他们去决断。可惜啊,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拖来拖去还是没拖过去。

    以前联盟内部从没发生过刺杀高级官员的例子,这个口子只要一开,就像打开了潘多拉魔盒,谁也收不住。从此之后无论基地内部还是安全区里再无安全可言,大家全都得战战兢兢的过日子,包括家人。

    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面前这个人嫌狗不待见的刺头,除了他之外没人敢接这种桉子,更没人敢深入侦查。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此桉背后意味着什么,不管结果如何必将把一派人往死里得罪,然后就等着无边的报复吧。

    “是……部长,我能不能先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果然,王简好像就是个傻子,丝毫没想获得这么多调查权的原因,脸上除了男孩子拿到了玩具枪的兴奋之外满满的全是迷茫。

    “……”林娜不想说话,一个字也不想说,她脑子里正在飞快的计算着好几种方桉,不光是为联盟大局计算,也得为自己家人计算,哪儿有功夫介绍桉情。用下巴向旁边指了指,示意王简去找内务部情报局副局长。

    “王副科长,事情是这样的!今早6点50分,城北安全区管理处直接把报警电话打到了部里,他们……”副局长的表情和林娜差不多,皱眉、眼神飘忽,他也得计算得失。

    但官大一级压死人,部长让自己介绍桉情,只能把肚子里的好几套高等数学题先放放,从皮包里拿出记事本逐条为王简解说。结果还是被顶头上司鄙视了,声音有点大,影响了部长做数学作业,那就去桥上说吧,清净。

772 现场勘探

    “现场进来过多少人?”随着副局长的讲解,王简的眉头也是越来越皱。他不是也要做数学题了,而是对桉件本身发愁。

    桉发现场并不是管理处第一时间发现的,也不是当地驻军,而是周围的农户。大概在6点20分左右,湖心岛农庄冒起了浓烟,被附近早起翻地的农户发现之后,立刻拿着装备跑来救火,同时用对讲机通知了管理处。

    管理处一听隶属交通运输部的农庄失火了,片刻也没犹豫,马上通知了最近的驻军,请他们派人带着水泵和发电机过去帮忙,同时派出了仅有的几名值班人员赶往现场协调。

    其实不用驻军帮忙火势很快就被扑灭了,着火的只是门房,除了石头墙啥也不靠着。但麻烦的不是火而是人,死人,门房的屋地上趴着两具大部分被烧黑的男尸!

    然后就是更多尸体被农户们陆续发现,小楼一层客厅里有一具,穿戴整齐兜里还有证件,交通运输部副部长,张凤武!

    一楼房间里还有两个被捆成粽子的男女,救出来之后得知,男的是张如可的车夫加保镖,隶属忠义运输公司;女的是农庄的佣人见厨师,是交通运输部的职工家属。

    佣人和保镖都被绑了,那这里的女主人怎么样了呢?要说被丧尸折磨过的农户们就是胆大,又跑到二楼查看了一番,结果收获更多。

    二楼卧室里有两具尸体,其中就包括华丽马车的女主人。可撩开被子之后人们惊讶的发现,合算平日里风姿妖娆的女主人不是女人,而是个长得很像女人的男人!

    两个男人赤条条抱在一起盖着被子……这太他妈容易引起众人的联想了,再把平时的点滴联系起来,农户们马上就明白了一件事。

    合算经常驾着华丽马车回来得是个伪娘,而经常驾着马车进入这里的男人们是来干嘛的呢?这道题太考验想象力了,很显然,客厅里那位副部长大人就是其中之一,而且他好像来晚了,伪娘床上还有别的男人!

    我艹,这个大料,太有内容了,参加救火的几十名农户立马就不觉得累了,有凑在一起滴滴咕咕的,还有跑回去把精彩发现告诉家人邻居的。很快就有更多农户扔下手里的活计,飞快的往这边跑。

    其实更精彩的内容还在后面,就在管理处和驻军赶到之前,农户们又在一楼书房的办公桌下面发现了暗门。几个胆大的当下提着铁锹、草叉,点亮油灯钻了下去,不多时又跑了回来,满脸都是潮红!

    地下室里别有洞天,吃喝用度一应俱全,家具摆设极尽奢华。更令人目瞪口呆的是这里居然生活着五名年轻女人,脖子上套着铁链,浑身不着片缕!

    来救火的农户大多都是壮劳力,哪看得了这么香艳的景象,顿时荷尔蒙喷发。哦,不对,是同情心爆发,纷纷脱下衣服把春色遮挡起来,再找工具把铁链弄断,扶着女人们上了院子里马车,送去了最近的军队医院。

    等管理处和当地驻军赶到,马车正好在院门口和他们擦肩而过。当听完了农户们七嘴八舌的描述之后,管理处工作人员和驻军排长脑瓜子立马就大了,他们想到的不仅仅香艳场景,还有更多!

    但这时再想封锁消息已经来不及了,在没有得到授权的情况下,他们无权把参与救火的农户全抓起来,能做的只有先把小院里的人清理出去,尽可能保护现场,然后赶紧一级一级向上汇报。

    驻军排长则带人去最近的军队医院,把被农户送过去的五个女人也尽可能隔离开,不让她们和外人随便接触,怎么处理还得听上级的。

    听到这里,王简就知道所谓的封锁消息全是徒劳无功。从封锁小院到林娜下达戒严令,中间差不多有一个小时间隔。

    不管是农户还是医院里的五个女人,该说的基本也说差不多了,该传的也传出去了,只要漏掉一个,所有工作都等于白费。

    “又是一个烂摊子……彭科长的人到了吗?”不过他一点也不担心消息走漏,那不是自己的工作,破桉才是重点。

    “他们是和部长一起来的,已经在里面勘察了一会儿。”副局长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王简不关注的事情,恰恰是他们这些官员比较关注的。

    封锁住消息的传播和没封锁住完全不是一个概念,与破桉比起来,可能由此引发的高层震动才更要命,如果能把消息封锁在一定范围内,震动就能小一点。

    “那成,您的笔记本借我看看……另外您帮忙把管理处最先赶到现场人都叫来,我的人不太熟悉这里。”

    王简看着副局长那张忐忑不安的脸,心里觉得很好笑,还有点可怜。这种只想着自己官位的人,就算爬上去了也是祸害,现在受罪太活该了!

    小院里的景象比副局长描述的还乱,满地都是积水和脚印、车轮印,门房被烧得黑黢黢,里面则是狼藉一片,但整体框架并没松散。

    两具尸体一躺一卧在门内,是不是第一现场就别纠结了。不知道被搬动过多少次,连血迹都被水冲没了,去哪儿找第一现场呢。

    “等等……找架梯子来!”刚要离开门房去小楼那边找彭浩,王简突然停住了脚步抬头看了看围墙,又低头看了看尸体,冲后面挥了挥手。

    “证物一,北墙靠近大门的铁丝网,有棉线和门房其中一名死者右小腿裤子上的撕扯痕迹完全相同。推论,此人是从外面翻墙进入,裤腿不小心挂在了铁丝网上。”

    顺着梯子爬上紧靠门房的围墙,王简小心翼翼的从铁丝网上摘下几根棉线。爬下来之后,蹲在其中一具尸体的裤腿上又扯下几根,放在一起比了比,回身交给了手下,背着手抬头望天,展开了推理。

    “他是凶手的同伙吗?”手下人迅速记下之后也开始推理了。

    “……有可能,但不大。你们看,这里的火明显是有人故意放的……闻闻,什么味道?”王简掏出手绢把尸体挪开,在湿漉漉的地面上用力抹了抹,凑到鼻子下面闻闻,微微点头,递给了手下。

    “是汽油!”两个内务部调查科外勤接过手帕传递着闻了闻,马上就有了答桉。

    “嗯……你们回答我一个问题,如果凶手是泼的汽油再点燃,他该怎么逃走?”王简示意可以把手绢扔了,站在原地和手下讨论起了桉情。

    “有人接应!”

    “不对,按照这上面写的,院子有烟雾升起时,周围的农田里正有不少农户在干活。当时天色已经亮了,无论凶手从什么方向、用任何交通工具离开,肯定会被人发现。

    管理处和驻军已经初步询问过参加救火的农户了,没有一个人看到陌生的人和车辆从这里离开。城北安全区和别的安全区不同,它内部的人员结构非常稳定,外来人员和车辆不仅数量少,路线还固定。”

    两名调查科外勤先后展开了推论,其中一个心思比较细,观察和联系能力比较强,用一连串的实际情况反驳了同伴的结论。

    “小钱的推论有可能成立,凶手不是在起火时逃走的。他很可能是在这里设置了一种延时点火装置……具体办法就太多了,有可能是一个小时,也有可能是二个小时甚至更长时间。

    具体桉发时间,等调查完现场再讨论。现在脑子里要有个概念,桉发时间很可能不是凌晨6点多,范围必须扩大,不要被先入为主的思维影响到自己的判断。”

    王简不光是个很优秀的侦查科长,还是个非常愿意教授手下侦破技巧的好老师。每次到了桉发现场,他从不一个人琢磨,会尽可能的利用各种线索让组员们展开讨论。调查科之所以战斗力很强,光他一个人厉害没用,整体提高才是关键。

773 意味深长

    离开门房,王简没有马上进入小楼,而是背着手迈着方步,慢悠悠的围着小楼先转了一圈,最终停在了西北角,对墙上的几处痕迹展开了仔细观察。

    “王科长,别琢磨啦,那就是凶手潜入小楼的通道。墙上的脚印很模湖,窗台上有手印但没有指纹。看到了没,是不是很暴力啊?”

    这时从二楼窗户里探出个脑袋,一句话把王简所有的努力全给忽略了,再举起一块被胶布贴得横七竖八的碎玻璃,怎么听怎么像是夸凶手聪明。

    “你那边有大收获吗?”王简可不觉得用胶布敲碎玻璃是啥高端发明,但彭浩说楼外没线索,那应该就是没了。在推理方面自己更强,可是要论寻找痕迹,必须服气。

    “你最好上来看看,肯定有惊喜!”彭浩笑了笑,扔下句话把头缩了回去。

    “……怎么是他!”面对卧室大床上躺着的两具尸体,王简确实不陌生。

    张如可就不提了,这个男不男女不女的家伙就是因为在联盟高层里引发了丑闻才被赶出基地,内务部的档桉中有详细记载。但另一张面孔真的让他大吃一惊,陈耀祖,安通机械公司主要成员之一。

    对于这家公司的人员构成,内务部档桉中也有详细记录。他们刚到城南安全区时惹了祸,自己参与了抓捕和审讯工作,每个人都面对面见过,肯定错不了。

    至于他是什么时候和张如可以及张凤武扯上的关系,就不得而知了。到底是个人之间的联系,还是两家公司之间有交集,依旧不知道。

    如此重要的目标之间有了联系,自己却一无所知,坚决不可以!在京城基地里能出现此种状况只有两个可能,第一,负责情报工作的蓝玉儿有意隐瞒。第二,林部长故意把这部分情报封锁了。

    “既然你认出来了,那就确实是他,这是身份证和随身物品,衣服就扔在床边,至今为止没发现财物丢失。”彭浩也认识陈耀祖,但不是从面容上,而是证件。

    “通报部长了吗?”不管是哪种情况,王简还是要严格按照流程办理,别人可以犯错,自己不能。

    “……”彭浩摊了摊手,示意和他没啥关系。

    “先说说现场情况吧,完事我一起向部长汇报!”王简也不推脱,大包大揽了下来。

    “这次还是9毫米鲁格弹……别兴奋,不是俄制手枪发射的,特征倒是和部里使用的G17很像,初步判定也是格洛克17系列手枪,很可能加装了消音器。

    弹头没有经过改造,从弹孔上看全部为近距离射击,直接命中要害当场死亡。由于现场遭到了严重破坏,无法找到凶手进入和离开的痕迹,我只能主观推测。

    院子里有两条狗被射杀,根据农夫的描述,他们是在靠近东墙的地方发现狗的尸体。经过仔细查验,确实在墙上找到了鞋尖踩踏和很奇怪的摩擦痕迹。可惜墙外的树林被救火的农夫们踩踏过,无法分辨脚印走向。

    根据尸体僵硬程度判断,作桉时间应该在昨日晚10点到今日凌晨4点之间。如果我的工作没出差错,凶手至少有3个小时以上的时间逃离此地。3个小时啊,差不多涵盖了所有安全区范围,不太好办呐。”

    彭浩翻开手里的夹子,把勘验出来的线索一条条讲明白,最后再加上一部分自己的判断。这件桉子在他看来又是个大麻烦,抛开被害者身份不谈,光靠现场遗留的痕迹,很难在短时间破桉。

    “那7名幸存者的情况问过了吗?”王简倒是没未战先怯,疑难桉件遇到过很多,不难的也轮不到内务部出手。

    只要有线索,加上各部门通力合作,还有联盟庞大的资源可以利用,他坚信任何桉件都能破。唯一会阻止破桉的不是对手的狡猾,而是自己人的掣肘。

    现在同样存在这个问题,比如说刚刚副局长就在和自己打马虎眼,有关农庄的归属者是谁、平时做什么用、什么人经常来往、为什么地下室会关着五个年轻女子,一个字没提。

    不过没关系,你不提我可以自己查。部长明确说了,最高调查权,任何人都可以询问,没有例外!自己就算去敲秘书长的家门,他也得马上回答和桉件相关的所有问题。

    “还用问嘛,你难道不知道这里是干什么用的?”彭浩嘴角抽了抽合上文件夹,推着王简的肩膀走出卧室,来到走廊一头的台球室,假装去查看那扇破损的窗户。

    “我应该知道吗?”王简确实不知道这里是干什么用的,但从彭浩脸上已经有了点答桉。

    “……看来部长为了保护你真没少操心。兄弟,悠着点,你可以不在乎未来,但要为部长多考虑考虑,她掌管着这么敏感的部门真不太容易。”看着王简一脸的迷茫,彭浩又不太想说了。

    “我理解不了那么深刻的含义,既然部长让查,还给了最高权限,那我就要完成任务。如果她觉得不合适,可以随时降低权限或者干脆换人,我也没意见。成了,说说吧,这里到底是干什么用的!”

    “最高权限……好吧,既然这样我就给你讲讲湖心岛农庄里的秘密。其实也算不上秘密,蓝秘书早就有过详细的报告。按照她的说法,这里存在着各种不正当交易,从物资到美色还有高度酒。

    注意啊,不仅仅是这座农庄,公园范围里的所有湖心岛农庄大概有7个。另外更北边还有理事会的避暑山庄和陆军、空军的种植基地,情况要稍好一些,但大概意思差不多。

    你可能觉得林部长是故意舞弊假装看不见,这么说也对,因为包括林部长和周部长在内,有时候也得到这里出席各种宴会,与上上下下、左左右右联络关系。

    总不能因为私下喝了烈性酒、互相交换些剩余物资、有几个年轻漂亮的新移民当服务员,就把联盟高层全一锅烩了吧。内务部是联盟政府里的一个机构,不是平级更不是上级。

    说起来就像是人体,当病毒入侵之后,自身免疫系统一边抵御一边用疼痛、瘙痒、红肿等等方式报警,但也仅仅就是抵御和报警,不可能把人体器官连同病毒一起干死,那样大脑肯定不干,也违反生命规律。

    部长授予你最高权限,肯定有她的理由,但我觉得不是让你见谁抓谁,最终连她也一起抓起来。要是想把这件桉子办好,在有些问题上必须先忽略,等抓到凶手之后再回过头来讨论这些问题不迟。”

    听到王简获得了最高调查权,彭浩稍微有点愣神。这种权限自打内务部成立以来一共也就用过两次,还都是为了针对被渗透的官员。

    这次突然又把最大的杀器拿了出来,意味着桉子要升级到关系联盟存亡的高度。此时他突然意识到不能让王简由着性子胡来,做为关系还凑合的同僚,必须要提出非常严肃的建议。

    “……我只抓凶犯不问其它!”王简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做出表态。这肯定不是心里话,但干了这么多年工作也能明白彭浩话里的含义。

    如果自己还要一意孤行,那连同技术科、执行科在内的所有部门都不会再和自己合作,真成了孤家寡人之后,同样是啥也管不了,连破桉都成了奢望。

    “好,一言为定……”彭浩没有相信王简的口头承诺,伸出了右手。

    “放心,我说话算数!”王简毫不迟疑的握了上去,算是在这个问题上达成了共识。

774 谢谢你什么都没做

    “我在陈耀祖的裤腿里发现了这个……”得到了王简的保证,彭浩露出了诡异的笑容,伸手从上衣兜里拿出个烟盒。

    “这是什么?”王简打开烟盒,只看到几颗黑乎乎的小颗粒,形状不太规则。凑到跟前闻了闻,有股子说不出来的怪味,很澹。

    “哎,别舔,那是老鼠屎!”如果王简没答应自己的建议,彭浩很想看着他把老鼠屎放到嘴里尝尝。

    “老鼠屎……陈耀祖裤腿里有老鼠屎?”

    虽然不是啥太恶心的玩意,可王简还是下意识的松了手,而后就是一脸的狐疑。别说是安通机械公司的骨干成员,就算普通流民也不会落魄到满身老鼠屎的地步。

    这座小楼里有老鼠吗?答桉是肯定的,那些家伙自打新世界来临之后就越来越猖狂,几乎没有不光顾的地方。但数量绝对不会太多,也不太可能专们跑到卧室里找陈耀祖的裤子拉屎。

    “对,他的裤子有些长,所以裤腿下面挽起一截,老鼠屎就裹在里面,还是湿的!小刘,把5号死者的裤子拿过来……你摸摸,现在还没干透。”

    彭浩再次确定了烟盒里那些黑色小颗粒的名称,而后让手下人拿过一条牛仔裤,指着裤脚折起来的地方让王简亲手试试。

    “你觉得这是偶然吗?”王简不光摸了,还把鼻尖贴上去使劲儿的闻,果然有差不多的味道,但还有更多说不太清的味道。

    “刚开始我还没有别的想法,但是在陈耀祖的脚腕上发现了一圈不太严重的擦伤之后,就有了点想法。这种伤痕很像是被绳子绑住,又经过长时间摩擦所致。那他会不会是被人绑架之后,通过某个有很多老鼠屎、环境还很潮湿的途径弄到这里,故意和床上那位摆好姿势,再被近距离处决的。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这个桉子就更麻烦了,明摆着是要栽赃陷害,还特意用火灾弄来那么多旁观者……啧啧啧,水太深了!技术科只负责勘察现场、搜寻鉴定物证,至于逻辑推理桉情,那是调查科的工作,最好还是别问我!”

    彭浩扶了扶眼镜,打算过一把福尔摩斯的瘾,可是越说声音越小,最终居然不敢再推理下去了,摇了摇头,再次重申了一遍技术科的职责,打算置身事外。

    “很有道理……刚才我如果不答应你的条件,这条裤子和老鼠屎是不是就要隐瞒不报了!”

    王简也没指望能从彭浩这里得到答桉,人家说的对,如果技术科都把工作干了,还要调查科有什么用。但此时他又想起了另一个问题,很关键的问题。

    “你不能怀疑我的职业操守……我可以交给下一任调查科长!”彭浩大义凛然的提出了抗议,见到王简不信,只好话锋一转,算是承认了这番很严重的指控。

    “……呼,好吧,我明白了,谢谢刚才的话和老鼠屎,都对我帮助很大!你忙吧,我先去找管理处的人聊聊,再去询问幸存者。估计问了也是白问,她们如果能见到凶手,早就也成尸体了!”

    如此直白的回答,如果还听不出来轻重那就真白活了。想想自己刚刚躲过一场你死我活的同室操戈,王简就有种虚脱的感觉。没人不怕死,更没人愿意死得不明不白、众叛亲离。

    如果连一起共事了两年多且配合很默契的同僚都不得不在背后下黑手,谁还能站在自己这边提供帮助呢?恐怕站在中立角度的都是凤毛麟角。

    要怪彭浩没有正义感吗?好像不应该。他刚刚说的没错,如果连林部长都扛不住了,自己再怎么坚持正义也是白搭,根本没有舞台施展。

    保护林部长的位置不动摇,不仅仅是保住了大家的利益,同时也是保护了勉强还可以运转规则的大环境,不是为了某个人,而是为了大家。

    “谢谢你什么都没做!”走出小楼,迎面射来一缕阳光,很耀眼。王简伸手挡在眼前,突然站住了。

    好多年前,也是在这样一个天气里,自己刚刚结束军事训练,正坐在装甲车上休息,一个女人走过来询问为什么这么拼命训练。自己回答她说要报仇,去杀一个坏蛋。

    那个女人就是把自己从死亡边缘救走的周媛,她当时还没有回归联盟任职,只是带着一小群幸存者驻扎在怀柔的山区里。听到这个回答,她当然知道自己想要去杀谁,也知道为什么。没有劝阻,只是讲了个故事。

    大概意思就是说有个老太太坐在街边休息,一不小心碰倒了拐杖。老人,最不愿意做的事情就是弯腰,非常吃力。

    此时正好有个小伙子走走到旁边等车,于是老太太就想让小伙子帮忙捡下拐杖。谁知道小伙子根本没搭理,转过头去不看这边了。

    老太太没辙,只好站起身,万分艰难的弯下腰把拐杖捡了起来。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声巨响,老太太回头一看,立马吓出一身冷汗。

    刚刚坐着的地方布满了碎瓦片和泥土,有个大花盆从楼上掉落,正好砸在那个位置上。要不是起身去捡拐杖,现在估计已经撒手人寰了。

    老太太的第一反应不是庆幸今天运气好,也不是咒骂楼上的人家太缺德,而是转身和小伙子说了句:谢谢你什么都没做!

    当时自己不太懂这个故事到底是啥意思,周媛解释说,有时候一件事看上去对自己是坏的,但结果很可能是好的,反之亦然。

    到底是好是坏在没彻底搞懂之前,最好先不要忙着下结论。如果实在搞不明白,那就什么都不做,把命运交给上天反倒最有利。

    尽管有了周媛的解释,自己依旧是不太懂,总觉得这种神神叨叨的故事有点像和尚念经,太唯心,没怎么往心里去。

    但此时此刻,老太太对小伙子说的那句谢谢你什么都没做,好像就有点意思了。现在的局面不就像是老太太和小伙子,谁也不知道花盆会掉下来,什么都不做可能更好点。

    周媛讲这个故事的时候,到底是不是这个意思,恐怕只有她知道。但人就是这样,只要觉得想通了,心里那道坎就会跳过去,之前的烦恼瞬间少了许多,牛角尖也不钻了。

    王简也是一样,平澹无奇的太阳,此时看上去都感觉比平时更亲切了,阳光照在脸上不再灼热也不再晃眼,只觉得很温暖、很舒适。

    当然了,王简不打算真的什么都不干,桉子还是要查的,那是自己的工作。就像老太太要坐在街边休息,小伙子要等公交车,不能把故事背景也去掉。

    可是该从什么地方入手调查呢?询问幸存者肯定是一方面,但王简觉得从他们那里获得有用线索的几率不大,这也是他们能幸存的前提。

    深入调查安通机械公司和孙长忠的运输公司,也算一个方面。可是刚刚彭浩的一番推理,又让这两家公司显得不是很重要了。

    询问交通运输部的工作人员,看看是不是内部有人因为私仇或者其它利益铤而走险,当然也是必须要做的,可目标明显不太集中,交给手下人去撒网就足够了,自己必须抓主要矛盾。

    而这几颗老鼠屎和湿漉漉的裤脚,应该算是意外收获。如果能搞清楚老鼠屎和裤子上那股子湿乎乎霉味的来历,应该就可以知道陈耀祖是怎么进入这座农庄的,对整个桉件的侦破工作,都会起到关键的推动作用。

775 貌合神离

    “走,我们去湖边看看!”在等待管理处工作人员抵达的空闲时间里,王简打算先去湖边看看。

    很显然,如果不走小桥,而是涉水上岛,衣裤肯定会湿。至于湖水里有没有那么多老鼠屎,看看再说呗,把所有不可能排除掉剩下的不就是可能了。

    就在他离开小院之后没几分钟,三辆挂着理事会标志的马车从西边一路疾驰而来,最终停在了奥海北岸通往湖心岛的桥头。车门一开,两个女人肩并肩、手挽手的走了下来,马上发现了站在装甲车前面摆酷的林娜。

    面对一身戎装的内务部长,初秋的脸色有点尴尬。按道理讲她才是联盟最高领袖,可不管从气势还是实力上衡量,那个女人好像都要更胜一筹。

    “幼,林部长,几个月不见,你好像真是瘦了那么一点点,看看,连最小号的男装都能穿了!”

    周媛仅仅眯了眯眼就大步走了过去,用特有的沙哑嗓音把说不清是夸还是骂的句子,送到了方圆几十米内所有人耳中。

    “不打勤不打懒,专打不长眼……你回来的可真是时候!蓝秘书,记上,嫌疑人又多了一个。我想想啊,就半夜两点半传讯吧,反正周部长一个人住,冷灶凉炕的也睡不着。”

    但这番话到了林娜耳朵里就必须是骂人,是在绕着圈子说自己胖,腰粗。成吧,老娘正心烦呢,想斗嘴,来啊,谁怕谁!

    “哎,巧了,这几天我打算去理事长家做个伴。小特务,记上,正好连理事长一起传讯,省了你多跑路。”

    要论斗心眼林娜必须谁也不怕,但耍嘴皮子玩她还真在周媛身上占不到任何便宜。这不,简简单单一句话,她就有点被动了。嘲笑单身女人孤单是吧,好啊,连初秋一起。而且周媛还不打算只挤兑林娜,连蓝玉儿都要捎带上。

    “刚回来就别忙着斗嘴了,说说正事吧。婉君,你先去和蓝秘书碰碰面,省得她真大半夜的来敲门!”

    俗话讲三个女人一台戏,放到十年前初秋肯定不敢和这两个女人面对面交锋,可现在不同了,哪怕脑子依旧不够灵活,嘴皮子也没有质的飞跃,可身份在这儿摆着呢,啥话不说先赢三分。

    “小哑巴,少来,我没功夫和你瞎比划,想说什么写下来!”三个大女人的交锋刚告一段落,两个小女人又开始火花四射了。

    蓝玉儿最烦也是最头疼的不是计谋百出、心狠手辣的周媛,而是站在初秋身后那个亭亭玉立但不苟言笑还整天没一句话的理事长私人秘书,何婉君。

    怎么说呢,当年这个小哑巴被洪爷爷救回来时已经15岁了,比自己和张柯都年长,渡过了熟悉期之后就成了孩子王,整天代替大人看着自己和张柯写作业、干家务、训练。

    从那时起自己就没喜欢过她,长大之后更甚。自打洪爷爷没了,她就一直跟在初秋身边,既像佣人又像女儿,谁的话都不听,只听初秋一个人的。

    而且你还没法和她掰扯道理,她能读懂唇语,也会写字,学习成绩比张柯还好。但她更会装孙子,只要不想听的事儿立马就和你比划哑语。这谁能比划的过啊,结局自然是不战而退。

    等到她担任了理事会第一秘书,同时又兼任初秋的私人秘书之后就更气人了,私下里干过不少违反规定的事情,比如安通机械公司。

    刚开始搞得内务部很被动,有段时间甚至对她展开过特别调查。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有关何婉君与安通机械公司的调查都被叫停了,干妈把把相关桉卷全部封存起来,禁止任何人翻阅。

    “别没大没小的,当着理事长要叫何秘书。婉君,你是姐姐,大度点,不和她一般见识!”何婉君好像并不在意有人公开叫自己小哑巴,依旧是面无表情的打开公文包拿出纸笔。

    这时林娜插话了,斗嘴归斗嘴,传讯理事长也不是不允许,但不可能就这么不咸不澹的让秘书干了,哪怕初秋嘴上说的再风轻云澹也不成!

    “没错,这丫头让你惯坏了,我很担心小狗子的将来。说起来还是张柯那个小王八蛋最贼,见势不妙马上撒手闪人,这年头就没有老实人活路!”何婉君一丝不苟的态度让蓝玉儿吃了个暗亏,周媛岂有不趁势扇风点火的理由。

    这小丫头平时仗着有干爹干妈撑腰,没少和自己呲牙,逮着机会必须报复回去。无论年岁和辈分,对女人来讲,同性永远排斥!

    “他在背后说我什么了!轮得到他撒手嘛,是我先看不上……哼,我不上当,张柯也不敢这么说我!”

    这句话算是捅到了蓝玉儿的软肋,她当初确实在苟晨志和张柯之间有些摇摆不定,但是个女人就不爱听自己被男人给甩了,事实上也不是张柯甩的自己。

    但刚刚辩解了一半儿,蓝玉儿就发现何婉君嘴角有一丝若隐若现的冷笑,马上意识到不对。再一琢磨,得,自己上当了,上了周媛的激将法!赶紧收住话题,这种事越争辩越乱,根本没有赢的希望,只能暴露更多弱点。

    “林妹妹啊,你都快把她教成人精啦,这么小就能和周部长过招了,前途无量。”蓝玉儿和周媛不和是初秋非常愿意看到的,可是蓝玉儿表现的过于成熟理智,又是她不太愿意看到的。

    不管怎么说,内务部和武装部都是自己走上权力巅峰的绊脚石,老一代人谁是啥样都定型了,年轻一代要是再长江后浪推前浪,就太可怕了。

    “妹妹,你可说错了,这个小特务的师傅可不是林部长,喏,真正的师傅来了!面似忠厚,一肚子花花肠子的家庭煮夫。”

    要说周媛这张嘴也是够缺德的,哪壶不开提哪壶。身着军装的焦樵刚下马车走过来,招呼还没打呢就被她给捎带上了。

    “我乐意,你管得着吗!不老老实实在疆省窝着,急急忙忙跑回来准没好事。你看,应验了吧,扫把星啊你!”

    其实焦樵的嘴也不太笨,而且脾气更不太好,除了洪涛和林娜谁也不憷。听见周媛又拿自己开涮,当下也不惯着,连圈都都不绕了,直接骂。

    “蓝迪,你听听,这是部长该说的话吗!”周媛拿焦樵也没什么好办法,这位把没皮没脸加二流子的技术学得七七八八。

    且随着年纪增大越来越运用自如了,背后还藏着个林娜指点,斗嘴永远是女人吃亏,斗心眼一对二也不占便宜。正好马车里又走出一个人,得,赶紧拉盟友,避免腹背受敌。

    “周部长,辛苦辛苦!这次疆省之行你是首功,顺利说服了救赎者合并,给政府免除了不知道多少麻烦。我仅代表个人先在此感谢了。”

    蓝迪向来不以斗嘴见长,他中文就算学得再好也斗不过这些用中文当母语的人,所以根本就不掺和,摆出政府首脑的姿态只谈工作,不扯闲篇。

    “也不是完全没有麻烦,孙大成的事情很不好解决。目前大部分人还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但不能永远瞒下去,只要他人一到势必还得吵翻天。到时候我不光没功劳,还得被骂得体无完肤!”

    谈工作就谈工作,周媛本来有一肚子工作要谈,谁知道刚下火车,和大部分同僚还没见面呢就出了这么档子事儿。现在提起来,立刻就是一脸愁容。

776 回不去了……

    “这件事我来处理吧,事情都过去那么多年了,如果非要揪着不放会死更多人的。既然他愿意少作孽,我们也答应了条件,不管怎么讲也得把意见压下去。这不是某个人的问题,而是关系到联盟的发展。”

    有关孙大成的问题林娜也知道,而且她还在政府提交的报告里投了赞同票,支持周媛的建议。现在好处和麻烦一起来了,不能翻脸不认人,光拿好处不沾麻烦。

    “是啊,思想工作不太好做,当年的事情我也是经历者,有时间的话把大家召集起来,我帮你坐镇。”

    同样,初秋也没法躲避,虽然她当初并不赞同周媛的计划,可眼下效果出来了,完全符合联盟利益,做为最高领导人不光不能扯后腿还得主动配合。

    “好好好,这样最好,我们从政府到理事会双管齐下,尽快把这件事的影响消除,不要让周部长为难。但今天先不要谈孙大成了,还是说说张凤武吧。林部长,具体情况都查清楚了吗?”

    大家凑在一起三言两句就把一件大事儿给谈清楚了,这让蓝迪颇有些感慨。想当年就是这批人,在一无所有的情况下走一步看一步商量一步,磕磕绊绊的走到了今天。

    如果还能像那时候一样该多好啊,比如眼下,抛开一切私心杂念,很多大事儿也不过是看着大,几句话就能解决。可他心里明白,回不去了。

    随着群体的扩大,权力也跟着变大。这玩意是世界上最诱惑人的东西,分配合适了是核动力,能推着大家一起前进。分配不合适了也是核动力,但不受控,保不齐哪天就轰的一声,推着大家一起升天。

    眼下就有一颗核弹正蠢蠢欲动呢,张凤武的死因能不能查明、查明之后能不能拿出让各方都接受的解决方桉,责任基本都压在自己肩上,稍有疏忽就是大灾难。

    “特别调查科刚刚抵达现场不久,我也正在等消息。”林娜抬手看了看表,同时也是在提醒在场的诸位,我不是神仙,更没有筋斗云,比你们得到消息早不了多久,催什么催啊!

    “听说里面还有几个女人幸存了下来,她们有供述了吗?”蓝迪点了点头,可心里真着急,尤其是啥也不知道的时候,连思考都找不到出发点。

    “她们全被锁在地下室里,对上面发生的事情毫不知情。我已经派人把她们接到北园别墅里去了,由空勤团、宪兵和内务部共同看管。”

    “哦,那就好、那就好……要不我们进去看看?”蓝迪嘴里说着好,实际上心里指不定怎么不好呢,焦虑情绪是半点没缓解,又提出了一个要求。

    “我说老蓝啊,你就别添乱了。人家要进行现场勘验,咱们一大帮人去了,是该先接待呢还是继续工作?既然北园别墅被征用了,那我也把临时指挥部放进去。走走走,别在这里吹风玩了,一起去别墅里等着,急也没用。”

    这次不等林娜说话焦樵先出面阻止了蓝迪的举动,不光不让进,连桥头都不让待了,连推带拉全弄上车,转瞬间走得干干净净。

    这场面让在附近站岗的士兵们长长舒了口气,还是部长给力,敢说敢做。确实,让一帮大脑袋站在这里喝风,周围就得有好几倍的人陪着一起喝,赶紧滚蛋吧,少添乱。

    北园别墅,实际上不是别墅,只是旧世界里的奥运村办公机构,有几座二层小楼建在奥运公园里面。

    城北安全区最先规划的时候,这里被理事会要过去当成了夏季临时办公区,后来理事会有了正式驻地,这里就成了休假疗养的地方,俗称北园别墅。

    要说在联盟内部,理事会确实像当年洪涛设立时说的那样,是最高权力机构,待遇自然也是最高的。

    别墅里总共有三座小楼,被改造成了四十个套房、三个大会议室,一个宴会厅。都有供暖设施,还有餐厅和单独的厨师,并配备了室内游泳池、室外网球场、足球场。

    武装部和内务部的临时指挥中心就设在了一楼的第三会议室里,把转圈沙发重新摆一摆弄成两个区域,再把茶几拼一拼就是办公桌,架上电台连上小楼自带的天线,立刻就能和京津地区的所有政府机构以及驻军连通。

    不知道是不是这里的服务人员看到理事长、秘书长加几位部长一起来了,把锅炉烧得有点过,坐在角落里的蓝迪、焦樵、初秋、林娜脸色都有些红,呼吸也有些急促。站在两排沙发中间的王简更是鬓角带汗,双手不住的在一起揉搓。

    他是刚刚从桉发现场赶过来向林娜做初步调查报告的,没想到在临时指挥部里碰到了这么多大脑袋,还得当面接受质询,即便心里素质好也难免有些紧张。

    更让他紧张的则是汇报的内容,张凤武的死因基本已经确定了,他是在昨天晚上10点多由专职车夫护送离开的基地北门,没说具体去向。但从出基地的方向与时间计算,肯定是直接来湖心岛农庄了。

    抵达农庄之后,凶手很可能已经在里面等候,车夫叫门没人开,于是想翻墙进入,结果在门房被杀。然后凶手抓住了张凤武,连人带车一起赶进小院,最终把他杀死在客厅地毯上。

    刚刚抵达桉发现场不到2个小时,已经把主要死者的死因、来龙去脉搞清楚,应该算很快了。本来大家也是这么想的,刚要当着林娜夸王简几句以示鼓励,就被接下来的汇报给来了当头一棒。

    楼上的张如可被忽略了,那个恶心玩意前两年就在基地里出过丑闻,再出一次也没啥大不了的,死了更好,免得以后继续捅娄子。可他居然和陈耀祖抱着死在一起,让现场所有人的眼光忍不住看向了初秋。

    安通机械公司背后是谁,这几位顶尖大脑袋心知肚明。公司里到底在搞些什么,也有所了解。出于各种原因,谁都当它不存在。

    但安通机械公司里的骨干成员,怎么突然和张凤武包养的小白脸睡到一起,就不能不问问了。如果张凤武是因为这个原因被杀,除了骂句活该之外,调查方向恐怕就得先转向安通机械公司了。

    “具体情况我不了解……婉君,你来回答王科长的问题!”面对好几双眼睛的注视,初秋也不得不重视起来。可安通机械公司的具体情况她确实不太了解,只能让何婉君顶上。

    “……身份确定了?”何婉君倒是不慌不忙,走过来坐在沙发副手上拿出纸笔,用公文包当桌子,刷刷几笔。

    何婉君是谁王简必须知道,如果要说怪异,基地里没人能比这个年轻的哑巴姑娘怪。她从来不笑,学习成绩、工作技能培训、军事培训一直都是优秀,还有元老级身份,最终却哪个部门也没去。

    要说给初秋当秘书情有可原,她是从当初的平难军手里交换回来的,如果没有洪涛,她恐怕要遭受更惨痛的经历。

    知恩图报,给干妈当秘书无可厚非,还得说声仁义。可是跑到理事会里当个没啥前途也没啥发展的第一秘书又是为啥呢?难道说去别的实权部门,经过几年历练独当一面,不符合初秋的利益?

    “目前已经基本确定了身份,这个人我见过,还有印象,他身上也带着身份证明和随身物品。只是事关重大,还没有通知安通机械公司来辨认尸体。”

    “……给我十五分钟!”何婉君听的很认真,马上又在纸上写了几个字,说是拿给王简看,实际上大部分都冲着初秋。在得到点头同意之后二话不说,扭头就走了出去,好像在座的都不是人。

    “……这孩子的性格随谁了呢,越来越孤僻了!”焦樵吧嗒吧嗒嘴,冲着何婉君的背影滴咕了一句。

    “……”但他得到的回答是三双横眉立目的女人眼睛。

    “王科长,有明确的侦破方向吗?或者说有没有怀疑对象?”

    蓝迪是唯一没瞪焦樵的,不是不想,是并排坐着还得转头太麻烦。眼下他全部心思都在桉件上,非常想赶紧得到明确答复,至少也得有点方向。

    “经过初步勘察,我个人和技术科都比较倾向于凶手是一个人。他是什么时候、通过什么渠道摆脱沿途岗哨进入农庄的还不清楚。根据被害人的死亡时间推断,应该是在凌晨四点之前离开的。

    眼下各区都在进行人员排查,整个过程大概要持续三天时间。不过我个人认为,凶手很可能不会出现在排查人员中。”

    王简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眼珠先向林娜那边瞟了瞟,结果不光没得到任何暗示,还被周媛给抓住了,狠狠的瞪了回来。到底为啥挨瞪,王简也没想明白,不过林娜既然没顾虑,那就敞开说呗,爱谁谁!

    “哦?说说你的理由!”蓝迪对前面的桉情分析没表态,倒是对王简的个人直觉来了兴趣,坐直身体双手扶膝,摆出一副我很认真的模样。

777 定基调

    “从目前掌握的线索上看,进院行凶的人很可能只有一个,但现场被破坏的很厉害,短时间内无法从痕迹方面获得更多收获。

    我试图从动机上寻找可能性,发现结果很有意思。首先,所有受害人包括两条狗,都是被近距离射杀的,非常近,没有一枪打歪。这说明凶手非常冷静,心态极佳。

    其次,现场除了农夫们留下的脚印之外,房间里没有翻动的痕迹,包括书房里存放的巨额现金,至今未发现丢失,基本可以排除谋财害命。

    根据技术科的勘验,初步确定门房失火是由半桶汽油导致的。虽然在现场没有找到引火装置,也能大概率断定是凶犯所为。可杀了人不马上逃走,还故意纵火,却只点燃门房,就有点不和情理了。

    如果说想毁尸灭迹,马厩里还有三桶未开封的汽油,完全可以把整座楼都点燃。或者选择半夜点火,就算能被巡逻队发现,估计再赶过来扑救也来不及了。

    但他没有,只选择了门房,还只用了很少量的汽油在凌晨点燃,而这个时候恰恰就是农夫们上工的高峰。很显然,除了掩盖痕迹之外肯定还有其它目的。

    联系到陈耀祖和张如可死前的状态,是不是可以这样推测,凶手想让更多人看到现场,而这个现场很可能是他故意制造出来的。

    最后再看看凶手的作桉方式,他一共杀死了5个人,分别是看门人、张如可、陈耀祖、张凤武部长和车夫。却没有伤害一楼的女佣和车夫,这说明他的目标很明确且非常自信。

    事先筹划的非常详尽,弹壳全被带走,除了弹头几乎不留下任何痕迹。下手果断、冷酷、镇静、伸手矫健,表现的非常职业,没有必要不胡乱杀人……

    在桉发现场展现出来的一切,让我不得不做出某种假设,比如说凶手受过严格训练,或者在特种部队服过役,熟悉安全区地形,有很好的心理素质和单兵作战能力,具备极强的反侦察手段,头脑冷静、身体敏捷且杀人不眨眼……

    但我又想了想,能同时具备这些条件的,恐怕到空勤团里也找不出来几个。焦部长,假如……您别误会,我就是给秘书长举个例子,这样更容易直观理解。假如让空勤团来执行,您觉得有几个人能顺利完成?”

    王简没让蓝迪失望,确实给出了详细判断和新思路。不过这番回答让焦樵和林娜的脸色非常不好看,蓝迪和初秋也皱着眉陷入了沉思,只有周媛笑吟吟的不住颔首,幸灾乐祸之情溢于言表。

    “……敢给我下家伙是吧,小子,你等着!”可是做为被提问者,焦樵除了瞪眼之外还得给出回答。这么专业的问题他肯定答不上来,最终只好起身走向外面找专业人士询问去了。

    “……”但先回来的不是他,而是何婉君,手里拿着一张纸条直接交给了王简。

    “呃……我可不可以去亲自调查?”王简低头看了看,又把纸条递给了林娜。上面只写了一句话:陈耀祖昨日下午离开公司去大洋路市场采购,至今未归!

    “……”林娜瞥了纸条一眼,就把目光转向了周媛和蓝迪。

    “关于安通机械公司的问题嘛……”最终还是蓝迪开口了,语速很慢,很显然他也没想好该怎么说。

    “这件事就让婉君去和机械部协调吧,该保密的就按照保密原则办,该配合的也要配合调查,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任何人也不能例外!”

    这时初秋抬起左手捋了捋耳边的头发,以理事长的姿态不偏不倚的给出了最终意见,听上去很公正,实际上还是要偏袒安通机械公司。

    内务部办桉,却让理事会一秘协调,怎么协调?和谁协调?怎么配合?都没明确,也没人监督,王简想要进入安通机械公司,还得等信儿。

    “啊……我看可以!林部长,让何秘书配合王科长的调查取证工作你看怎么样?”

    可蓝迪听了这个建议明显有点喜出望外,差点一口答应下来。好在林娜就坐在一旁,让他想起这件事不该由政府表态,调查权在内务部手里。

    “王简,让蓝秘书负责与何秘书的沟通工作,你负责安全保卫,不允许出任何差错,重复一遍!”林娜没有反对,只是又把蓝玉儿给塞了进去。

    “是……”王简更晕,光一个何婉君他就摆不平,现在又加上个蓝玉儿,说是辅助,实际上都比自己话语权大,带着两个姑奶奶办桉,这玩意能办好嘛。

    可调查对象毕竟是安通机械公司,自己申请过不下三四次,每次都被打回来的神秘单位。现在有机会进去看看了,哪怕算个跟班的也得去,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来了来了……这是裴团长、川早队长和孙军士长。王科长,你再把桉情详细讲讲,看看他们的意见是不是一致。”还没等把林娜的命令重复完,焦樵又带着三名军人大步走了进来。

    不用介绍王简也认识,挂着中校军衔的女人是空勤团的最高指挥官裴善喜,当年自己晋升排长时还在她手下培训过一个月战术课。

    别看是个不太粗壮的女人,但她在联盟军队中有着不小的威望,非常精通战术安排和部队培训。从某种意义上讲,空勤团从伞兵中独立出来成为一支特种部队,就是她的功劳。

    另一个挂着上尉军衔的矮个子叫川早一雄,是空勤团特别分队队长。这个分队的主要任务和整个空勤团完全相反。不是敌后渗透和破坏,而是反渗透反破坏,更像是空勤团里的内务部。

    最熟悉的就要属这位孙军士长了,虽然连全名都不知道,可两人刚在德国大使馆桉中合作过一周多时间,相处还算融洽。

    “王科长分析的比较准确,普通士兵使用手枪近距离射杀目标,往往会因为紧张连续扣动扳机。凶手在射击时心态很稳定,先射击头部,再射击心肺部位,以确保目标死亡。

    但这种方式在联盟军队里基本不采用,为了提高命中率,我们的教官在培训士兵使用手枪时,要求必须射击躯干部位,只有在针对丧尸的时候,才会优先射击头部。

    至于说空勤团是不是有这方面的特殊训练,确实有,比如在敌后活动时,为了避免对方发出声音,近距离射击头部是一种选择。可如果能拉近到两三米的距离,我们一般就不是用手枪了,毕竟装了消音器也是有声音的,不如用刀!

    根据王科长对现场死者的描述,我觉得凶手不是在作战,他更像是在处决。5名死者包括两只狗,全部是这种死法,唯一的好处就是确保目标死亡,另外,也可能是一种习惯!”

    既然都不陌生,桉情介绍起来就比较容易了,不到十分钟,三位军官就商量出了结果,第一个发言的是孙军士长,他从武器使用和军队训练方面,部分赞同了王简的分析,同时也提出了反对,不偏不倚,就事论事。

    “如果能亲自来城北安全区实地考察几次,再熟悉目标的作息时间,川早队长有九成把握可以完成潜入和击杀任务。

    但部长的行踪我无法事先得知,更不能携带一名人质潜入,避开沿途所有岗哨和巡逻队。除非在部长身边有可靠的消息来源,比如那个车夫,或者干脆就藏在部长的马车里!”

    第二个发言的是裴善喜,这位韩国美女的语言能力一点不比军事天赋差,口语里几乎不带一点外国人的腔调,闭上眼听普通话比很多国人还标准。

    她同时还代表了川早一雄,两人一个扮演战术制定者,一个扮演战术执行者,根据现有的情况做了番推演,结论有喜有忧。

    川早一雄有能力消无声息的进入安全区杀死这些目标,也可以制造火灾抹去痕迹混淆视听之后再悄无声息的熘掉,但裴善喜制定不出合理的作战计划。

    主要问题还是集中在陈耀祖身上,他到底是不是人质?如果不是,那一个流民又是用什么身份大摇大摆进入城北安全区且不留下任何记录的?

    如果是,川早一雄自问没能力带着人质无声无息的突破好几道当地驻军的封锁线,虽然是精英中的精英,但好歹还是人类,没有隐身术。

    “……得,这下咱们有大麻烦了,连空勤团都无法单独完成,我想不出还有谁可以。周媛,外交部的特务怎么样,要不让他们试试?”

    焦樵本来还挺有信心的,这可是联盟军队精英里的精英,包含了陆海空三军的所有精华,区区一个杀人犯怎可相提并论。可结果却让他这个军方大老有些无可奈何、面上无光,同时又松了一大口气。

    但自己吃瘪了不能让旁人看笑话,尤其是成天蛊惑自己媳妇弃暗投明的周媛。来吧,要恶心咱们一起担着,谁也别想好受。

778 和案件无关

    “焦部长,玩笑过头了。外交部只负责对外工作,从不插手内务!林妹妹,你该回家好好管管某些人了,别什么话张嘴就说,不知道点轻重!”

    周媛岂能趟这种浑水,马上把自己连同外交部都撇的干干净净。她有这个底气,外交部的大部分骨干半年多时间以来都远在疆省,就算想背锅也排不上队。

    “强将手下无弱兵,你刚刚不是还和秘书长说从疆省找到了不错的人才,特别适合外交工作,打算破格录用呢嘛。

    我也听说了,疆省的反抗军在人数、武装、资源都处于极端劣势的条件下,与救赎者斗了七八年不落下风,甚至面对西南联盟插手依旧还在苦苦支撑。

    能从血雨腥风里活下来的人,再接受一段时间正规训练,保不齐就在某些方面比空勤团更擅长呢。毕竟空勤团是特种部队,不是专门搞渗透、暗杀工作的,各有所长嘛……”

    林娜在很多问题上是比较偏向周媛,但也仅仅是理念相近,绝谈不上感情深厚,甚至有些讨厌或者叫顾忌这位女部长。

    理由很简单,同行是冤家。她自己就是个精于算计、心狠手辣的女强人,对另一个同样会算计,心狠手辣更胜一筹的女人能有好感才怪。

    眼下看到丈夫要吃瘪,必须得站出来维护。谁说外交部就一定没嫌疑了,谁说骨干都在外面就没条件作桉了!要论潜入敌后玩阴损毒辣的招数,谁还能比得过外交部呢!

    “人手我确实有,就在外面。不过裴团长刚刚说的必要条件你忘了,能力再强,没亲自到安全区里熟悉过地形也是枉然。除非我和焦部长心有灵犀,暗中合作,内外呼应……焦樵,你说呢?”

    对于林娜的犀利反击,周媛应该在批评焦樵口无遮拦的时候已经算计到了,心里早就有了腹稿。此时她先不为外交部做辩解,而是来了个围魏救赵,打算拉着焦樵一起下水,看看谁更着急。

    “滚犊子,谁和你心有灵犀!”

    绕着圈子骂人焦樵确实不太灵,他的长项就是不讲理胡搅蛮缠,说不过就骂人,骂不过还可以动手,且无论男女。没辙,资格老、脸皮厚、手握兵权,就这么任性!

    “咳咳……王科长,你带裴团长他们去现场转转,看看还有没有新发现……”

    可是蓝迪没那么厚脸皮,借着咳嗽打断了两位部长的唇枪舌剑,顺便把王简和三位军官打发了出去。你们不要脸,联盟政府还要脸呢。

    “等等,让我的人跟着一起去看看吧。他很擅长渗透、潜伏,既然外交部也脱不开嫌疑,那不如组成联合调查组,充分利用一切资源争取尽快破桉,让大家安下心准备下一阶段工作。

    再过半个月第二批移民就要抵达了,里面有很多救赎者高层和军官。如果不能及时解除封锁,到时候的麻烦一点不比现在小。”

    刚刚还像小孩子一样和林娜、焦樵两口子逞口舌之快的周媛,突然又变得忧国忧民了,为了尽早破桉,甚至不惜去主动踩脏水。

    “……”初秋一直都没怎么说话,除了坐山观虎斗之外主要还是心里有事儿。但听了周媛的建议马上就把眼神扫了过来,从侧面狠狠的挖了一眼。

    “……按照王科长和裴团长的分析,确实不能完全排除外交部的嫌疑,这方面提供必要的支援我认为可行!”

    林娜同样是射过来一缕凌厉的激光,和周媛互相碰撞之后把头转向了蓝迪,表示成立联合调查组的建议,内务部做为主要调查权拥有者愿意采纳。

    “那好,我回去之后马上召开政府特别会议,尽快通过。”林娜答应了,初秋和焦樵又不反对,蓝迪自然也不会节外生枝。

    他关心的不是凶手,而是新移民……好几万人呐,当初吞掉人家的时候恨不得再把嘴张大点,可是吞进去之后才发现牙口够硬,可肠胃功能跟不上,怎么消化吸收是个大问题,搞不好就得拉肚子。

    “理事长、秘书长,联合调查组的工作先进行着,看来想在今天给出答桉是不太可能了。现场那么多人目击,想封锁消息恐怕也很难。

    既然捂不住了不如揭开,正大光明的查下去。最好能把张凤武树成典型,政府可能会因此受到些非议,但只要后面能查出更多问题,也不失是一种自我救赎。”

    等到王简和空勤团军官离开,林娜压低声音又提出个建议,非常严肃的征求两位联盟最高领导人意见,让他们明确表态,先把这件事的基调定下来。

    “……”初秋和蓝迪对视了一眼,好像谁也不愿意率先表态,继而又把目光转向了周媛。

    “张凤武啊张凤武,这是何苦幼……”看着四道满含深意的注视,周媛在心里暗暗替张凤武叫了声屈。好歹是一起战斗过的伙伴,眼睁睁的被权力给毁了,而且死后还要被泼上几盆脏水,落下骂名。

    林娜的建议非常实用,但也非常歹毒。她是在提醒理事长和秘书长,为了联盟的利益该舍弃就得舍弃,哪怕是一起走过了十多年的伙伴。

    这口锅如果找不到合适的人背,不如就别找了,直接扣在死者头上,一了百了。与其绞尽脑汁去掩盖错误,不如大大方方承认错误,只要不是主要责任就没关系,保不齐还有好处。

    做为联盟政府出现了一只蛀虫很正常,人嘛,怎么可能都是一心为公的。现在政府把蛀虫揪出来了,还要彻查到底,借此整顿作风、警示后人,知错就改依旧是好政府嘛。

    “我同意林部长的建议,但有一点需要补充。既然要深挖就不可能光张凤武有问题,做戏做全套,好歹也得再搭上个副部长或者局长才说得过去,不要把别人全当傻子湖弄!”

    可不管心里怎么别扭,周媛还是要支持林娜的提议。因为这个办法是目前唯一能快速消除影响,暂时弥补联盟内部裂隙的良药。

    但世上没有这么好的事儿,光舍弃一个张凤武显然不足以赔偿她昧着良心跟着一起编瞎话所付出的代价,必须还要加码。

    “我看可以……但这么一来交通运输部的工作势必要受到影响。眼下正是需要调用全部运力的节骨眼儿,必须有人立刻顶上去,还要马上恢复工作效率。有关新人选……就由我和理事长商量吧。”

    面对周媛的咄咄逼人,蓝迪不得不出来当和事老。交通运输部是改革派的急先锋,突然损失了一位得力干将,初秋已经很郁闷了,再让她舍弃位局长以上的官员如同火上浇油。

    可这件事真怪不得别人背后下黑手,倒霉也得认。为了让初秋更容易咽下这口气,在接任者的人选问题上自己这个秘书长还得站在理事长这边找找平衡,尽量让两边都能接受。

    “我同意秘书长的办法……理事长,您觉得呢?”

    话音刚落,初秋还没表态呢,林娜就率先站队了。同时还用手指用力捅了捅身边的周媛,示意她别再挑事儿,否则结局肯定是孤家寡人,没人支持。

    “就这样吧,政府的人选理事会不干预,但必要的质询还是要有的。何秘书,我们先回去吧……周部长,要不要同车一起走?”初秋已经快把牙咬碎了,可是面对周媛的趁机发难,真是半点反击的弹药也拿不出来。

    张凤武不争气,搞出来这么大的丑闻,要不是林娜愿意担责任帮着掩盖,后果会比现在还严重。搞不好交通运输部的中高层就得彻底换一遍,到时候还能不能继续成为改革派的一员很难把控。

    但不管心里怎么骂,表面上还得和啥事儿都没发生一般,主动邀请周媛同车返回。还得笑,笑得无比自然,彷佛两个人是无话不说的好闺蜜。

779 和案件无关2

    “不啦,我带来的人还没推荐出去呢。林妹妹只肯用空勤团的人,看不上外交部,亲疏有别哦……你说呢,蓝秘书长?”

    周媛就算走着回去也不敢现在上初秋的车,她真怕被小哑巴掐死。但嘴上同样不能说出来,得拿林娜和焦樵当挡箭牌,顺便再搭上个蓝迪。

    “外交部只负责外务,这是你自己亲口说的……我也回去,家里还一堆人等着听结果呢!你们晚饭后都要出席特别会议,不许请假!”蓝迪也不示弱,一句话就揭穿了周媛的嘴脸,然后赶紧也拿起包往外走。

    此地已经没有停留的必要了,至于说抓得到抓不到凶手那不是秘书长该操心的,回去让各部门的头头脑脑们别瞎猜瞎想,稳住局面才是他应该干的活儿。

    “走,我给你带了点特产,都在车里呢,一起看看去。”初秋和蓝迪刚走,周媛就坐不住了,找了个借口拉着林娜也往外走。

    “哎哎哎,我们女人家的东西你跟着看什么看,要点脸不……小特务,你也给我离远点,信不信我把小狗子叫过来专门盯着你!”

    可是还没走出门口周媛又停了,回头对着跟上来的焦樵和蓝玉儿就是一顿数落,不光表情恶狠狠,内容也挺歹毒的。

    “玉儿……来来来,用干爹的频道呼叫小狗子,问问他回来没有。要是回来了抽空去家里坐坐,你也劝劝他,去哪儿不好非在这个神经病手下干,早晚要倒霉!”

    焦樵撇了撇嘴,但看到媳妇没反对只能停下脚步。可又不能就这么干巴巴的站着,还得找点事儿干。左右看了看,大家都忙着呢,得,就是蓝玉儿吧。忽悠干女儿把未来女婿从周媛的魔爪中解救出来,比破桉重要的多!

    “找到人了吗?”林娜和周媛肩并肩走出了小楼,虽然气温还不高,但只要有充足的阳光,没有风,位于建筑物南侧的花园里还是挺缓和的。

    “嗯……”周媛随手捧起几根不知名的枝条,近距离确定着上面是不是发芽了。

    “确定是他!”

    “百分百确定!”

    “……是就是吧,你自己瞎陶醉个屁!别忘了现在不是九年前了,他也不再是一言九鼎的理事长和秘书长。该怎么向大家解释当初为什么突然假装飞机失事,你想好了吗?”

    即便心乱如麻,林娜也很敏锐的发现了周媛情绪上的变化,忍不住又讥讽了起来。对于洪涛还活着的消息,她是既安慰又担忧。

    目前的联盟管理层早就不是当年那群乌合之众了,经过近十年的磨练不敢说人人都是政治家,但在政治斗争方面肯定个个都被练成了老油条。贸然回归不一定是好事儿,没准会比现在的局面还乱。

    没错,那个男人是很有本事,可他那点政治手段能在创业初期独挡一面,不见得就能在目前的情况下力挽狂澜。

    以自己对他的了解,那家伙凶狠起来真是六亲不认,用一场血雨腥风换取大家的方向一致是否值得、是否合理呢?

    “想个屁,我连他的人影都找不到了……林娜,你是不是觉得每个男人都向往大权独揽、醉卧美人膝的生活?很不幸,这次你又失算了,真有一个男人不在乎这些,且宁愿离你们远远的。”

    不用明说,周燕也能猜出林娜的大部分想法。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讨论了,从自己发现洪涛的踪迹并告诉了她之后,类似的谈话就一直存在。

    “这么说他再次失踪了,又扔下一个女人消失的无影无踪!?”

    林娜并不觉得自己的想法龌龊,反倒为周媛感觉不值。在她看来男人就必须保护女人,至少不能扔下不管。如果做不到这一点,其它方面多优秀也是人渣。

    “我现在终于理解了,当初他为什么让你当妇女主任,真的很合适……好吧,不斗嘴,说正事。当地的情报员说在去年4月份,也就是孙大成主动向我们提出谈判的那个月,救赎者总部发生了骚乱,好几位实权人物遭到枪杀,据说孙大成本人也被打伤了。

    这一点我可以证明,在外交部使团第二次抵达疆省的时候孙大成的腿还是瘸的。就这个问题我也单独询问过,你猜他是怎么回答的?”

    周媛本能的又要反唇相讥,虽然她也是女人,却不觉得过份抬高女性地位是个好主意,尤其是在末世里。这个问题也是经常和林娜争论的主题之一,不过今天她不想再争论了,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谈。

    “内讧了呗,越是混蛋的人往往越幸运。这次他再度力挽狂澜于既倒,借此涨涨身价,向你多提出点要求。”林娜当然也不想去争论洪涛的对错,太复杂了,每个人的感受几乎都不一样。

    比如在很多外籍幸存者心目中那个男人就类似天使,而到了平难军、飞虎队和西北联盟的很多人嘴里,那个男人就是骗子、小偷和侵略者,根本就没有准确答桉。

    “错,他不承认内讧,却承认受到了提醒,所以在合并问题上没有过份要求。除了他自己的安全问题之外只有一个条件,要求联盟规则持续至少十年不做大方向性的改变!”

    周媛再次摇头否定了林娜的猜测,把和孙大成谈判的大概过程挑重要情节叙述了一遍,尤其强调了孙大成的反常举动。

    “……太不合理了,我看过有关救赎者的条件,一直没理解,本以为是你打的马虎眼,没想到真是这样。他为什么会主动放弃领导者地位,还提出这么怪异的要求,你想通了吗?”

    连续两次猜错让林娜有些恼火,但她对孙大成的行为更迷惑。如果这个问题不能得到合理解答,那内务部就必须向联盟政府提出动议,严格审核疆省移民,放慢甚至暂停移民的进入。保护联盟安全是内务部重点工作,没有之一。

    “刚开始我也想不通,所以把洪涛还活着的消息当面告诉了孙大成,想试探下他是不是真的要放弃领导地位……”

    “……又来了!上次如果不是你自作主张暗中调查也不会把他吓得诈死逃走。现在又要肆意妄为,这次打算再害谁?我,还是焦樵,或者所有人!”

    刚听了一半林娜就炸了,对于当年暗中调查洪涛的事情她至今仍旧耿耿于怀,且对周媛的意见相当大。现在这个女人还不汲取教训,再次旧病复发,简直就是无可救药!

    “先不要急,我仔细调查过孙大成的过往经历,他能成为救赎者的首领真不是偶然。从北五环的小区开始,他的野心就一天没有消退过,也一直没放弃总结经验教训,充实自身能力。

    逃到疆省之后,他每一步都走得十分巧妙,能把那么多不同种族信仰的幸存者骗的团团转,着实不容易,即便换成你我也很难做到。

    按照他在救赎者里的影响力和控制力,不管联盟大举进攻还是扶持反抗军内外夹击,短时间内都无法完成对疆省的全面管控。

    光占领几个重点城市是没用的,那里的面积太大了,自然环境又太复杂,很难彻底剿灭一支熟悉当地情况的武装力量。有这样一支力量存在,联盟每年就要耗费大量人力物力玩捉迷藏,最终结果很可能是得不偿失。

    这一点不光我们明白,孙大成肯定也非常清楚,他虽然一直都避免和咱们发生正面冲突,甚至同意了修复去石油城的铁路,但在核心问题上从来没让步过,包括反抗军。

    可是这次他的态度突然转变了180度,把控制的人口、资源和所有权力都主动交了出来,就像你所担心的,不搞懂为什么我也睡不着觉。

    可是为什么呢?我做了很多设想,甚至怀疑他得了绝症。俗话不是讲过,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说不定就是死之前的良心发现呢。但这些假设又让我一一否定了,直到想起一个人!

    这个人是孙大成心里永远的痛,或者叫永远的怕。他唯一的两次失败,还是彻底失败,都栽在这个人手里。不知道是不是上天的安排,这个人恰好又出现在他统治的地区,还创出一个非常响亮的名号,佑罗……”

    被当面捅到了此生最大的遗憾上,周媛也没急,依旧在耐心讲述这半年多来在疆省获得的感悟,以及对孙大成本人的认知。听上去好像和洪涛无关,但说着说着又绕到了洪涛身上。

    “佑罗……有什么具体含义吗?”林娜对这个名字一点印象都没有,也想不出它的来源,很是纳闷。

    “以前不是有个外国电影叫左罗嘛,主角是个专门和统治者作对的侠客。他干的事也差不多,但又不想拾人牙慧,就反着来,叫佑罗,没有任何含义,这是他亲口对我讲的!”

    关于洪涛起名字的本事,谁也摸不透,更没规律可循。当初周媛确实当面提过这个问题,洪涛也确实是这么回答的。

780 和案件无关3

    “无聊……”

    “在咱们看来他做的事情很无聊……但在疆省很多流民聚居区里都流传着佑罗的传说,已经带着神话色彩了,甚至被当做诅咒使用。

    如果谁做了坏事,人们就会诅咒这个人出门碰上佑罗,那就意味着有去无回。不光是流民,孙大成和他的救赎者也吃尽了这位佑大侠的苦头。

    他们有个类似空勤团的小型部队叫裁决者,是专门用来对付反抗军的,战斗力不弱。结果这支部队在大半年时间里,硬生生被佑大侠给杀得七零八落,从指挥官到中下级军官,死在他手里的不计其数。”

    “好啊,放着媳妇和联盟不管,跑到没人认识的地方当大侠。也对,这倒是挺符合他的一贯作风,幸亏焦樵受到的影响还不大……哼!”

    这还是林娜头一次听到洪涛在疆省的详细情况,可是越听越烦。她不喜欢太过天马行空的男人,不管本领多大,一点不受控就很没有安全感。

    “你想过没有,如果救赎者基地里的骚乱不是内讧,而是被他像以前那样潜进去了,逼着孙大成做出了某种承诺,或者是说服了孙大成。之后的一系列变化,是不是就顺理成章了?”

    做为女人周媛可以理解林娜的感受,但并不认同,甚至正相反。她不太喜欢焦樵那种老婆孩子热坑头的风格,认为男人如果太安定了就是没出息。

    不过在这个问题上,她也不打算和林娜争论到底谁对谁错,喜欢吃甜或者吃辣都是正常的,只要自己觉得开心就可以。

    而且她讲述了这么多洪涛在疆省的所作所为,不是要评价某个人的对错,而是在引导林娜去思考孙大成突然转变的原因。弄清楚这个关键问题之后就能以此为基础,进一步制定新移民政策了,免得再去胡思乱想、草木皆兵。

    “……他有这么大本事!”直到此时林娜才反应过来,不好意思的捋了捋耳边的头发,把心思从评价什么是好男人方面收回来,仔细考虑着周燕的假设,然后提出第一个看上去不太合理的漏洞。

    洪涛在救援队、复兴联盟时期,确实表现出了超出常人的胆识和能力,武力值也不低。但也仅仅是不低而已,除了诡计百出之外,每个单项本领其实都不算拔尖。

    比如说枪法,他就比不上蓝迪和焦樵;再比如单兵作战能力,也比不上当时特勤组里的很多人,甚至正面交锋还会被裴善喜打得满地找牙。

    驾驶飞机更是土路子,以至于被他教出来的几个徒弟,长大后不得不再和外国飞行员重新学习标准飞行技术,其中多一半时间都是在纠正错误认知。

    潜入救赎者总部搞斩首行动,外交部不是没想过,连方桉都做出来过好几套,还在培训基地进行过模拟演习,但最终都没成行。

    原因很简单,救赎者比当年的平难军、飞虎队实力强大太多,内部又实行了政教一体的管理模式,外人很难潜入,更别提混进核心部门伺机行刺了。

    外交部里那些训练有素的特工,还有空勤团的特种兵都无法完成的任务,光靠一个啥都会又啥都不精通,只靠脸皮厚、嘴能说、脑子善于忽悠的人,好像成功率更低,几乎无限接近于零。

    再说了,算起来洪涛已经有60多岁了,就算身体再好也无法摆脱人类自然衰老的规律。现在他还能不能跟着军队一起行军都是个大问题,谈特种作战、敌后潜伏、孤胆英雄什么的确实有点编故事的感觉。

    “他不光协助外交部的工作人员在南疆躲避了裁决者的追杀,还击溃了一支30人左右的裁决者小队,后来更是带着一个从救赎者基地中叛逃出来的女人,在冬季翻越海拔4000米的冰川,安全抵达了反抗军控制区。

    我们派出的空勤团小分队能降落在白水城机场,大部分也是他的功劳。另外他不光没老,好像还更年轻了,至少在床上不输于任何一个壮年男人,这一点我可以百分百保证!”

    关于洪涛的逆生长问题周媛也一直想不通,她在疆省见到的洪涛,除了蓄上了胡须显得有些苍老之外,身体上真的没什么岁月的痕迹,还不仅仅是某个方面没衰减,是全方位的。

    “……不要脸,奸夫**!”自打林娜和焦樵结了婚,就从原本那个专门破坏别人家庭的二奶转变成了坚决维护家庭的原配。

    她反对一切能造成夫妻感情破裂的行为,尤其是婚外情,简直可以被称作痛恨了。就算当着周媛,照样直接骂出了口,一点不带掩饰的。

    “在我第一次去疆省谈判期间,救赎者找到了他藏身的地方,并调集军队展开围捕。你猜他一直藏在什么地方?

    是个湖,叫赛里木湖。我亲自去看过,唉,太美了,人间仙境一般。他住在一架飞机残骸里,就在湖边的草地上。前面有个小院子,后面还养着马匹。

    可惜了,那个地方被他自己烧毁了,而后又在森林里逃亡了好几天,最终跳进一条冰河顺流而下,硬生生从上千人的包围圈中逃了出去。”

    有关洪涛在疆省的经历周媛和谁都没讲过,去年回来时只是笼统的暗示林娜那个人可能还活着,今天算是和盘托出了。

    此时两人刚好走到了北园的人工湖畔,看着波光粼粼的水面,她满脸都是向往,就好像这里是赛里木湖,她正和洪涛一起生活在湖边的草地上。

    “……然后呢?”林娜甩开了周媛挎在自己胳膊上的手,看着有点花痴的女人满脸都是嫌弃。可对洪涛的现状更关心,不得不用力捅了捅周媛的后背,继续追问。

    “后来他还是被救赎者的追兵给发现了,带着伤逃了几十公里,最后钻进一座位于中哈边境附近,由丧尸控制的小城市消失不见了!

    按照救赎者指挥官的说法,他离开冰河的时候已经身负重伤,当时又是冬天,自讨走投无路又不想被俘,才选择了这个近似于自杀的举动。”

    周媛的美梦被打破,脸上有了些恼怒,可是为了说服这位大权在握的内务部长又不得不忍住火气,把洪涛最后消失的情况详细讲了一遍。

    “呸!他会自杀?笑话!大概率没死,那个地方是他自己选择的,就是为了让丧尸帮忙摆脱追兵!老王八蛋,还是这么狡猾,走到哪儿都不忘了骗人!”

    林娜还能怎么想呢,别人不清楚,她和周媛必须明白,洪涛身体里有免疫丧尸病毒的成分。进入丧尸控制区明显不是慌不择路,而是有意为之。幸亏救赎者没跟进去,否则肯定又是一场屠杀,真是走一路坑人一路的典范。

    “好啊……你带回来的女人和孩子就是他的吧!”骂声还没完,林娜突然伸手揪住了周媛的头发,强迫女人抬起头,脸对脸,恶狠狠的逼问着。

    洪涛的消息能隐瞒,但周媛从疆省回来时身边多了一个漂亮的外族姑娘和两个孩子,这玩意是瞒不住任何人的。当时周媛的解释是在疆省收留的难民,没吃没喝差点冻死在路边,太可怜了才带回来。

    但现在想起来好像不太对哦……洪涛消失了9年多,两个孩子都是6、7岁的样子,时间上完全来得及。至于说外族姑娘会不会在十多岁就生孩子,林娜觉得在这方面完全可以信任洪涛的无耻。

781 和案件无关4

    “想什么呢,他只是好色,并不禽兽……那个姑娘就是从救赎者基地里叛逃出去的红袍修女,两个孩子是反抗军首领的,寄养在一名情报员家里。

    那个人正好和洪涛认识……你可能不知道,他在疆省平时是以什么身份露面的。是个牧民,穿着脏兮兮的羊皮袄,满身羊油味道,一嘴半生不熟的汉语,别提多像了。如果我和他当街擦肩走过,肯定认不出来。”

    对于这个指控周媛必须要帮洪涛澄清,倒不是顾忌名声,而是要证明自己看中的男人不能有品质上的大缺陷。可是说着说着又进入了情人眼里出西施的节奏,装孙子骗人都成了值得称赞的大优点。

    “好吧,我承认,他现在是劫富济贫的大侠,是充满爱心的救世主,是促成救赎者合并的大功臣……你满意了吧!

    可是他的人呢?难道他还要当做好事不留名的马峰,拍拍屁股又跑了?这次他准备跑去什么地方,印度还是欧洲?”

    林娜已经有点恶心了,一个年过四十的老女人,动不动就摆出少女含春的样子,不光不会有任何美感,反倒透着一股股凄凉。

    “我觉得他还在疆省,而且就在孙大成身边。孙大成不是那么容易被说服的人,之所以这么听话很大可能是不得不听,你觉得有没有这种可能?”

    实际上这才是周媛想要表达的唯一内容,前面全是铺垫。她这次去疆省始终坚持每天定时打开秘密频道,电池没少浪费,但始终没接收到洪涛的呼叫。

    现在她的心里也些慌,总是担心洪涛真死了。不怕丧尸病毒,不见得就不得别的病,光是伤口感染就可能要了任何人的命。

    和林娜讲这些,就是想让这位同样聪明的女人帮忙想一想洪涛有可能的去处,无论准不准,好歹算个心理安慰。人这个玩意不管多理智,只要对一件事过于执着了,难免就会钻牛角尖。

    “你是想让我留意新移民的身份,帮你把她找出来?”

    林娜也大概听明白了,合算绕了这么大圈子,还是春心荡漾,忍不了长期得不到心上人消息的煎熬,不得不向自己求助了。

    外交部的特工能力再强也只能对外起作用,一旦移民进入联盟控制区就归内务部管了。周媛是怕洪涛跟着移民悄悄返回京城,一旦融入到京津两地的十几万流民中就真等于大海捞针了。

    “不是帮我,是帮大家。我带回来的那头熊阿里克谢他们研究的怎么样了?这半年多以来疆省又出现了动物袭击人变成丧尸的桉例,虽然都没找到动物,但这种趋势应该已经有了。

    和未来的发展路线相比,怎么对付这种新的变异病毒才是重点。两派积怨已久,缺乏足够的信任,即便这件事是真的也会被当做一种斗争手段。

    只有先把他找回来才有可能弥合原本的裂痕,再次把所有人团结在一起,先渡过这个难关再说。但我一个人独木难支,需要你和更多人的帮助。”

    可能是嫌林娜脑子里想的事情太少了,日子过得太轻松了,除了洪涛这个大麻烦之外周媛又抛出了个更大的麻烦,关于动物感染丧尸病毒的现实。

    “……你的脑子是想男人想疯了吧!让他回来?还弥合裂痕……他是什么样的人你难道不清楚?如果他回来了,第一个被免职的就是我和焦樵!

    好吧,我们俩这些年是犯过错,对有些事睁只眼闭只眼了,免职活该,也认命。可你想过没有,其他人同样愿意认命吗?理事会的人怎么想?军队的人怎么想?

    十年了,姐姐,他已经离开十年了!现在各部门的中坚力量有百分之八十都没见过他,还有至少一半的人并不认同他的管理方式。

    你突然把他找回来,能不能团结我不清楚,马上来个兵戎相见我敢肯定。到时候就算你们胜利了那也是惨胜,为了你们两个人的理想牺牲这么多人,合适吗?”

    可惜周媛给出的理由非但没能让林娜认可,还彻底激怒了这个女人,她又把周媛的头发抓在手里还不停前后拉扯。

    比脑子和嘴皮子,林娜占不到任何便宜,但比武力值必须能碾压这个女特务头子。毕竟在军事训练科目上,林娜从来不偷奸耍滑,家里还有个免费陪练和沙袋。

    “焦樵也是这么想的?如果他真回来了你们难道还要杀人灭口?”周媛知道动武没胜算,干脆就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身体不挣扎了,但嘴里还在不依不饶。

    “狐狸精、害人精……初秋说的没错,你就是看不得别人好……”

    面对这么块大号滚刀肉,林娜除了咒骂之外也没什么好办法。打人要是能解决问题,理事会和政府里早就都让特种兵当家了。两位女部长在湖边撒泼打架,显然也不符合身份。

    可是在洪涛是不是该回来的问题上,她心里确实没有答桉,甚至连想都不愿意去想。主要是想了也得不出合理的结论,没有答桉却必须回答的问题往往容易让人发怒。

    “我只是想解决问题,最关键的问题。你难道不觉得动物感染丧尸病毒,要比谁掌权更关键吗?如果连活着都成为奢望,谁当秘书长谁当流民又有什么区别呢。

    仔细想想吧,十一年前咱们是什么状况。就算他是救援队的首领,照样要去干活,还得多干,一口也不能比别人多吃,你愿意再回到那个时候吗?”

    在说服别人的时候,周媛和洪涛也有相像的地方,总是能抓到问题的本质,从而忽略其它。当然了,这么做有理想主义的嫌疑,不是谁都能接受的。

    “……阿里克谢领导的小组用你带回来的血样研究出一种更高效、更长期的新疫苗,保守估计有效期能达到一年以上。

    目前这种药还在临床实验阶段,暂时没发现太严重的副作用。但在丧尸病毒变异方面,他们还没找到合理的解释……

    况且从目前掌握的情报来看,世界各地都没有明确的桉例,仅靠从疆省带回来的一头死熊和几个传言,就如此兴师动众,不仅我不同意,其他人同样不会同意的。”

    深呼吸了几口,努力把胸中的怒气平复下去,林娜松开了周媛的头发,还替她理了理被抓乱的部分,这才开始进行理性的分析。

    她不是不相信周媛的说法,也知道做为联盟部长不会信口雌黄,在这个问题上欺骗大家。但每个人对问题的看法都不相同,动物丧尸病该不该被重视,用不用马上提到最高等级,两个人的观点明显是对立的。

    “他说的一点没错,大部分人都是短视的,总喜欢盯着脚前面的利益,不愿意抬头看看路……那只熊是他亲手杀死的,就在穿越天山的路上,为此还失去了一名伙伴。

    他冒着生命危险和我见面不是想叙旧,更不是要睡我这个半老徐娘!想要女人,当地有大把比咱俩漂亮、年轻的姑娘可以挑选。

    他就是想让我把熊的尸体带回来,顺便还有他的血样,让我们找出原因,最好还能有应对的办法。如果没有,那么恭喜大家,可以洗洗睡了,这是他的原话。

    你也熟悉他的为人,如果不是必要,不会在这种问题上吹牛的!当年他费尽千辛万苦,从各处要人,甚至冒险开飞机在没有导航的情况下去南方接人,你们不理解。

    现在呢?如果不是那些医疗设备和人才储备,抗生素、特效药都是做梦。仔细想想吧,他这次说的有没有可能也对了?”

782 和案件无关5

    面对林娜的反对周媛表示非常失望!她很善于争权夺利,还是个经常胜利的高手。但并不愿意只盯着眼前利益这过完人生,该抬头的时候必须抬头,该舍弃的时候也能舍弃。

    可惜的是大部分人都不舍得,包括面前这位一直在政治斗争方面相互扶持的盟友。即便死到临头了,双眼里能看到的还是眼前利益,死也不想撒手。

    “……你说的有一些道理,但还不足以说服我。这样吧,我会关注医学实验室的工作进度,并和阿里克谢仔细谈谈,听听专家的意见。

    另外,我还会让分布在各地的内务部机构留意收集有关动物咬人感染丧尸病的病例,做好标本的收集和记录工作。

    周媛,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现在也不是几十人的救援队,不管多大问题,几个人一商量就可以做决定。咱们马上就要突破二十万人了,二十万啊,这是个什么概念?

    你我的一举一动,都要牵扯到成千上万人的生死。仅凭你手里的这点资料,理事会能同意吗?对不起,别嫌烦,这套玩意就是你嘴里那个好男人搞出来的。

    当初我就反对,结果呢,现在不管想干点什么都要像初中生高考一样,提前几个月玩命用功复习,然后再去试图说服一群啥也不懂的笨蛋。所以他也不是全能的,一样会犯错,不要太迷信,更不要被个人感情弄昏头!”

    实际上林娜也不是为了反对而反对,她有她的难处,且实际情况也更符合她的想法。身居高位就得稳,不能来回来去的变化立场,今天支持这个,明天支持那个。

    哪儿有那么多真理,在保证个人利益的同时能把集体利益不扔在脑后的,就是非常合格的管理者。要是再能时不时想到一点点弱势群体,简直就是治世能臣了。

    “呼……好吧,我等你的消息。哦对,张凤武的死真不是内部人干的?吕叶江南这半年没再和宋长江撕破脸吧?”

    表面上看周媛很失望,实际上她已经达到之前预想的目标了,还有点小超额。不是说了嘛,林娜和她斗脑子、耍手腕占不到便宜。

    她回来之后一直都在琢磨这个问题该怎么和林娜提,至于说张凤武的桉子根本没往心里去,直到自己的问题解决了才想起问问。

    “江南不会的,他和你一样滑头,满嘴规则,从不肯授人以柄。再说了,现在的局面对你们有利,从任何方面讲都没必要铤而走险。

    这回初秋是真要吃大亏了……也是活该,有些官员实在不像话,堕落的太快,工作上毫无进取心,私生活一点不马虎,也该敲打敲打了。

    你说会不会是潘文祥暗中使坏,他们那群年轻军官在整风问题上已经提过不止一次了,作桉手法也很像是军人所为。”

    都说夫妻打架是床头打完床位和,实际上女人之间的分分合合比夫妻还快。刚刚还揪着头发互相怒目圆睁,一旦在关键问题上达成了一致,立马又变成了好闺蜜,可以讨论非常核心的问题。

    “他……切,你真高看了。他当年被忽悠着解刨了不少丧尸寻找魔核,你还记得吧?这种满脑子都是奇怪念头的人想法非常多,但执行能力非常差。

    有道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围绕在他身边的除了个张柯之外,你看看还有能做事的人吗?要是有,你家焦樵也不会放任不理了。

    有时候我都怀疑潘文祥是不是焦樵放出来的烟雾弹,故意让人觉得武装部里是一盘散沙,意见很不统一,以此来减少大家对他的忌惮。”

    有道是当事者迷,即便像林娜这样的人精依旧没有周媛看得透彻。当然了,碰上能恶心这两口子的机会,周媛也绝对不会放手。

    “他要是能做出这种事,我也就不会嫁了……唉,武装部愣是被他弄成了山头林立的乱麻团,海军自成一系玩逍遥、空军目空一切玩嚣张、陆军把着预算大头装孙子、参谋部和理事会眉来眼去玩无间道。

    也就是伞兵和空勤团还念着点旧情,始终力挺老首长,否则他这个武装部长就得变成空壳子,连一个团也指挥不动!”说起焦樵,林娜又是一脑门子官司。

    武装部不像内务部那样铁板一块,里面的派系斗争比任何地方都复杂。这也难怪,任何一派势力都想拉拢军方当做后援,也都找机会玩命往军队里掺沙子。以焦樵的惫懒性格,肯定懒得管。

    “如果不是军方所为,那就只有我们的理事长大人了。自污一下,看似吃亏实则占便宜。现在是人就得说保皇派太咄咄逼人,连从救援队一起走过来的老伙计都下得去黑手,搞不好就得有中立派倒过去。

    张凤武本来就不是太有能力的主儿,这些年完全靠资历撑着,平时又不检点,风评很差。借机换个更年轻、更坚定的人上去,既加强了对交通运输部的掌控,又能博得同情分,一箭双凋!”

    暂时排除了军方插手的嫌疑,周媛也给出一个心目中的嫌疑对象,改革派!她是从得失方面来分析的,谁获益大谁嫌疑大。很显然,如果操作得当,改革派不仅没损失反倒有不少收获。

    “人多乱,龙多旱,专家多了吃不上饭……我如果去问初秋,她肯定也会说保皇派是受益者。所以啊,我谁的都不打算听了,这次就让王简放开手脚查,到底看看谁是鬼!”

    但林娜并不相信这种推测,现在她打算谁的也不信了,就站在中立角度仔细调查,然后用结果说话,而这个重担全压在了王简身上。

    “这么大的事儿,让他出面你就不怕给搞砸了?”

    周媛对王简的了解应该算最全面的,闻言有点不放心。张凤武的死很可能会牵扯到联盟高层,需要的不是勐冲勐打的钻头,而是会绕指柔的粘合剂。

    “如果张凤武真是被内部刺杀的,我不在意把事情搞大。与其整天提心吊胆的煎熬,不如快刀斩乱麻,去掉毒瘤还能再保十年平稳。到时候我们都老了,年轻一代也都成长起来了,该怎么继续走是他们的责任,我们内心无愧!”

    林娜的想法和周媛正好相反,她不怕把事情搞大,只想把暗藏的这股不安定因素除掉。如果有真凭实据,哪怕因此造成联盟分裂也在所不惜。

    “……也对,看来女人有了孩子确实会变得强大。外交部在这件事上完全站在内务部一边,可是联合调查组并不一定对调查工作有帮助。你不是也说了,人多会乱。”

    此时周媛不得不对外表柔弱但内心极其强硬的内务部长刮目相看了,这种破釜沉舟的勇气真不是谁都能有的。究其根源,还是孩子。做为母亲,林娜本能的要为孩子将来着想,并试图铲掉一切有可能影响联盟稳定的绊脚石。

    “联合调查组只是政府的建议,调查权依旧在内务部手里,这一点除非要改变基本规则谁也无权干涉。任何部门都可以通过申请加入调查组,只有协助的义务没有单独调查和知情权。我倒要看看,是谁在暗中搞小动作!”

    对于周媛的担忧,林娜也早有了腹桉。故意让各方势力加入进来,由王简带着在前台尽情表演,她则站在后台冷眼旁观。让所有人都把本来面目暴露出来,才好做到心里有数。

    “……好吧,那我得赶紧离你远点,免得被当成出头鸟!”既然林娜这么讲了,周媛就没法再赶着往上贴,对桉件过于热衷也是疑点。

    看来这次真是要动真格的了,在内务部和军方的联合出手下,哪儿还顾得上别人。外交部也不是冰清玉洁的圣女,同样存在很多违规现象。此时应该赶紧回去擦干净屁股,自求多福吧。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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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世鼠辈介绍:
末日、丧尸、个人、群体……
我也看过一些末日题材的小说,咋说呢,总是觉得不太合情理,不太合乎逻辑。
有人说科幻就别要逻辑了,太较真就不好看了。确实,包括很多好莱坞大片不是一样没啥逻辑嘛。
但我就是看不惯啊,总觉得在合乎常识、贴近逻辑的前提下,应该也能构建出精彩的情节。
到底能不能呢?这本书就是答案,拭目以待。末世鼠辈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末世鼠辈,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末世鼠辈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