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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第十个名字     末世鼠辈txt下载     末世鼠辈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978 街心对话3

    “按照参谋部的推演,联盟可以利用空军优势再来一次类似西北联盟的突袭作战,一举控制住他们的管理层,摧毁指挥系统,不等大部分军队做出反应战争就结束了。

    前段时间你参加的清剿行动,就是在为空袭长沙做准备。从明港机场起飞到长沙距离有点远,如果能占领武汉附近的机场,不光可以减少150公里以上的航程,还能增加使用飞机的数量,一次性投放更多兵力。”

    高天一真不是不学无术只知道追求权力的混蛋,自打平难军失败以后,他一直都在反思,同时也不忘在军政各方面充实自己。虽然还做不到太专业,但大面上讲一讲还是挺清楚的。

    “联盟军队不管用任何借口靠近武汉,东南联盟那边就毫无反应吗?空军突袭要的就是个突字,一旦失去了隐蔽性和突然性,空降兵就是活靶子!”

    可是这些描述听在洪涛耳朵里基本全是废话,他不想听啥大战略,只想在战术细节问题上一项项敲定可行性。如果细节问题都有不确定性,再聊啥大战略也是白搭,纯粹的纸上谈兵。

    “呃……潘文祥拟定了一份作战计划,具体细节我真记不住,大体意思就是故意在武汉外围与东南联盟发生点小摩擦,把他们的注意力全部吸引过去,然后在孝感方向秘密占领一座机场。

    等双方谈判结束,咱们这边做出了让步从武汉外围退兵,东南联盟自我感觉良好时突然起飞,不到两个小时即可在长沙附近的几个重要地点实施空降,一举控制住东南联盟的管理层,再通过黄花机场和铁路增派兵力。”

    高天一略微迟疑了下,还是决定把军事秘密提前告之。在洪涛是不是其它幸存者组织的间谍、会不会出卖东亚联盟的问题上,联盟内部已经争论过了,有了最终定论,基本上可以排除这种可能。

    而且目前在洪涛身边有联盟的无数双眼睛盯着,轻易无法把消息传递出去。如果为了权力之争,洪涛宁愿通敌出卖联盟利益,那正好有借口彻底除掉这个心腹大患,哪怕因此推迟对东南联盟的进攻也值得。

    “孝感有机场吗?”洪涛听的很仔细,心里觉得这个方桉大体上说得过去,主动创造机会故意示弱麻痹对方是步好棋,但还是在细节上不太清楚。

    “这个嘛……详细内容还是要问参谋部……让潘文祥过来一趟和你当面解释吧,我在军事上真拿不出手!”

    这下高天一有点为难了,他天生就对军事不太感冒,这几年补了补课,但也仅仅是能听懂计划的水平,真记不住。可又不甘心失去说服洪涛的好机会,一咬牙只好吩咐车夫去请救兵。

    “连张柯一起叫来,他掌管军事情报工作,有些事必须有详尽资料才能下定论。”洪涛也不客气,既然你要摇人,那我也不能孤军作战,咱也有帮手!

    “去吧,就说我和洪队长在这里谈事情,请他们过来咨询军事问题。”高天一也没因为张柯不是改革派的盟友,还反对仓促南下而阻止,既然要说服人就得摆事实讲道理,有张柯在反倒更具说服力。

    “咱们先略过机场和军事行动这块,假如突袭成功了,怎么能保证可以一举控制他们的大部分管理层呢?

    据我所知,东南联盟采取的管理方式与西北联盟、四省联盟和救赎者都不太一样,有点像古代的分封制。唐国栋能完全把控的区域仅仅是一少半,剩下的地盘和人口全都在其他四个人手里。

    如果仅仅控制了唐国栋,很可能造成东南联盟分裂,尤其是长沙南边的两块区域,说不定就便宜了西南联盟。到时候还得陷入地面推进,战线这么长,无论从军力还是补给方面我们全不占优势。”

    车夫拿着对讲机去旁边呼叫潘文祥和张柯了,洪涛没有冷场,先跳过了第一个问题,开始探讨第二个问题。这些年他虽然没有情报来源,却无时无刻不在关注着幸存者团体的消息。

    疆省那边东南联盟的商人比较少,但西南联盟的很多,通过他们的嘴也能侧面了解一些东南联盟的情况。回到京城之后消息来源更多了,也更准确了。

    尤其是和张柯在楼顶上聊过之后,不光对国内的两个幸存者团体有了进一步认识,还知道了世界上几个比较有名、发展得比较快的团体。

    说起来也挺有意思的,自打丧尸病在全球大范围爆发之后,幸存者们逐渐按照地理位置组成了大大小小、上百个团体,可采用的管理方式却和旧世界里的习惯有着千差万别。

    比如说印度,他们原来是议会民主制的资本主义联邦共和国,但选举却很落后和不规范,多次大选获胜的执政党连半数票都不够,还存在家族政治集团和诸多宗教、种姓问题。

    进入末世之后,印度幸存者们可能是想改变之前的缺陷,或者对旧世界里的制度存在严重不满,一下子弄出来四五种完全不同的体制,但最终还是被一个大团体给吞并了。

    现在的印度是君主制,有点像旧世界里的中东地区。国家由皇帝和大臣管理,内部又分成了很多部落,按照不同信仰由当地的家族统治。哦不对,现在没啥家族了,应该算地方豪强或者宗教领袖啥的。

    再比如说美国,那边必须是百分百的总统制环境,可到了末日他们反倒是厌烦了,干脆拉着加拿大和部分墨西哥幸存者分成了四五个州,谁也不统属谁,更像是独立之前的殖民地总督。

    据说在南美和非洲还有奴隶制国家,但具体内情不太清楚。这些团体和外界联系的比较少,属于关起门自己过自己小日子的。

    经过了十多年的发展,最初由法国厨师建立的幸存者联盟体系已经越来越没有约束力,完全成了个聊天室和传闲话的频道,居然还有人利用它做起了跨国买卖。

    东南联盟采取的管理方式比较返祖,仔细琢磨更像春秋战国时期的封建制度。长沙和附近的区域算首都,属于一把手直接统治。

    剩下的区域分成了四份,由起家时一起拼命的四个人分别管理。互相之间没有统属关系,统一向长沙交纳固定比例的税赋,除了没有自己的军队,完全就是诸侯国。

    为什么会这样呢,洪涛也不清楚,但东南联盟的领导人还是那个唐国栋。看来他干得不错,否则不会连续当了十多年一把手。有机会的话,洪涛很想和他聊聊,探讨一下其中的奥妙。

    “每年十一月初是东南联盟的成立纪念日,此时有头有脸的人物都会去长沙参加庆典活动,联盟这边也会派遣官员前去祝贺。如果我们能派一位级别比较高的官员参加庆典,他们的警惕性会更弱。”

    既然是参谋部制定的全盘计划,还被理事会通过,肯定不会太弱智,在如何一举擒获东南联盟首脑方面,也有了详尽的安排。

    高天一说起这点时有些眉飞色舞,在他看来,这一招和当年洪涛突袭西北联盟的办法如出一辙,毫不逊色。同时也说明离开洪涛联盟照样可以发展,谁都不是不可或缺的。

    “嗯,是个好办法……”洪涛点了点头,确实是个好办法。如果事先能把保密工作做得好一些,成功率还是很高的。

979 街心对话4

    “还是个一石二鸟的好办法!”不过在心里他还得腹诽一下,让哪位联盟高官去出席东南联盟的庆典呢?估计周媛是唯一人选,她想去也得去不想去也得去,没办法,谁让你是外交部长呢,正好适合这种场合。

    至于说危险啥的,谁也不能保证百分百安全,当年自己逼着高天一去西北联盟当诱饵时也是这么干的。如果周媛出现了意外,改革派就等于不战而胜,失去了外交部的力量,光靠吕叶江南很难独立支撑。

    这么一来,不光给突袭创造了有利条件,还除掉了眼中钉肉中刺,顺便报了当年孤身犯险的仇,让改革派一支独大。用一石二鸟已经不足以形容了,至少是一石四鸟,还是阳谋,和谁说都是理直气壮的。

    “现在距离预计的突袭时间还有不到五个月,可在思想方面联盟高层还没有达成统一,这次又在信阳遭受了一点点挫折,反对的声音越来越多。如果不能抓住这次机会,那就至少还得等一年了!”

    能被洪涛当面夸奖,高天一忍不住露出了些许笑容。看来说服工作起到了作用,那就再加上把火,看看这位以眼光长远着称的家伙,能不能在此时摒弃前嫌,为了联盟的未来出谋划策。

    如果能,自己没啥损失,只要拿下东南联盟,改革派就是首功一件,谁也抹不掉。如果不能,以后就别指手画脚聊什么长远了,自己都做不到,好意思指责别人吗!

    “我还有第三个问题,假如顺利拿下了东南联盟,你们打算如何管理呢?他们少说也有五六万人,和救赎者的规模差不多。这么多人口,是留在当地还是继续打散迁徙?

    如果留在当地,联盟打算派驻多少军队和多少基层干部,有没有这么多人才储备?如果打散迁徙,怎么应对南北生活习惯不同的问题?”

    这就来将军啦?洪涛觉得高天一的进步不太大,表面上沉稳了许多,可骨子里好大喜功、眼高手低的毛病依旧没有痊愈。

    别急,问题才刚刚开始,军事方面只是凉菜,热的还在后面呢!古人云,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翻译过来就是打败对手相对容易,因为敌人在哪儿都是明的。

    可是想占据一片陌生的土地,面对不太熟悉的人群,还能治理得井井有条就非常难了。到时候连敌人都看不见,但每天都在承受进攻,稍有疏忽就会前功尽弃。

    “这个问题嘛……我个人的意见趋向于打散迁徙,联盟在人口数量方面是占优的。实际上东南联盟要比救赎者更好融合,毕竟都是汉人,在生活习惯方面没那么多差异。”

    对于这个问题高天一回答的就没那么干脆和笃定了,可能是还没仔细想过,没有现成的计划,也可能是压根就没重视起来。

    但他并不太为难,救赎者这么复杂的情况,目前处理的也算平稳,到时候大不了再增加几个安全区,或者干脆在长江沿线增加一个基地,比如武汉,容纳几万人根本不算事儿。

    “哼,你可能想简单了……如果我没来到这里,现在可能已经爆发过不止一次大规模械斗了。他们的生活习惯、想法和咱们完全不一样,光靠想像无法理解,必须深入到他们的群体里面才能慢慢建立起来信任。

    你也乐观的太早了,现在的新移民数量仅仅不到一半,来的还都不是太穷、不太贫苦的群体。这些人大多受过教育,也有点小家产,包袱大了胆子就小了,不会轻易舍命相搏。

    过一两个月你再看吧,那些原本就饥一顿饱一顿的疆省流民眼睛里除了吃喝之外,有个狗屁的法律。饿了,没的吃了就要偷就要抢,一个人力量太单薄就几个人、十几个人聚在一起干。

    他们只关心今天晚上有什么东西果腹、在什么地方睡觉、能不能多吃一口、会不会被冻死。不解决这些问题,你和他们讲道理是没用的,说未来更是瞎扯澹。

    你还错误估计了一个实事,南北差异一点不比东西小。咱们国人有个习惯,不同地域的人互相歧视。一个村里都能分成两个姓互相争斗,村和村之间打起来比抗战还玩命。

    他们说啥你我根本听不懂,他们想啥咱们也不知道。管紧了,他们会认为咱们欺生,是北方人对南方人的迫害。管松了,他们能快速抱团形成势力,很容易引发更大规模的冲突。

    到时候你会发现,东南联盟的移民一点不比疆省的省心,区别无非就是一个流于表面更容易发现,一个暗藏心底很难揣摩。

    就我个人而言,流于表面的反而更容易处理,暗藏心底的才是大患,保不齐什么时候就爆发了,之前根本没有征兆。在没有比较可行的解决方桉之前最好不要去尝试着融合,试了就退不回来,投入的精力和物力都是天文数字。

    另外你想过没有,西南联盟会眼睁睁看着咱们在长江以南搞建设吗,对于我们而言他们才是真正的南方人,更有共同语言。不用大动干戈,只需没事儿散布散布谣言,就够当地基层管理者忙的,怕是想解释都解释不清。

    到时候就只剩下一个办法了,军事镇压,杀他个血流漂杵人头滚滚。可是这么一来就和初衷相悖了,突袭东南联盟是为了什么?

    土地吗?肯定不是,目前联盟的耕地不是不够用,而是没人耕种。交通要道吗?也不是,如果联盟想进攻东南亚,完全没必要从陆路走过去,那样的话太远也太耗费补给。

    人口,联盟需要的是人口,有了人才能继续发展。也不用全打仗打死,就算杀三分之一也是一两万人。咱们天天喊着让大家多生孩子,结果转头就大量杀人,这不成卖PY逛窑子,来回瞎折腾了嘛。

    如果杀戮能彻底解决问题也不是不可以尝试,但这个办法被历史多次证明是真的不成。就算暂时压服了,将来呢?只要一遇到危机,当年被咱们杀死过朋友、家属、邻居的人就会反戈一击,来找咱们报仇。

    你刚刚也说过,联盟的长远目标并不在国内,而是要占据整个东亚、东南亚甚至中亚。那我请问你们打算怎么占据?文不通语不明,想说服都没条件,就靠一路走一路杀过去?”

    对于高天一的解决办法,洪涛给予的评价非常低,也就是为了能继续沟通下去,否则就该骂人了。不过他并不认为高天一笨和蠢,换位思考,如果自己没有经历过多次穿越,遇到这类问题的时候恐怕比眼前这位还狂妄、还乐观。

    在如何经营一个小团体的问题上,洪涛并不觉得自己比别人有更多本事,但在怎么管理一个大型团体甚至国家方面,还是有不少经验教训的。

    有些问题不经历一次,可能永远感受不到它的可怕和困难。而没有到达一定的高度,谁又有机会去经历呢。等真正遇到的时候往往就没有了正确的解决办法,只能先顾着眼前,然后进入恶性循环。

    可怕的不是不会,而是听不进去别人的意见,或者说认真听了但没有能力辨别真伪,更不愿意慢慢尝试。为了快速掌握更大、更多的权力,故意忽视了这些问题。

    “……老洪,我觉得你是不是太悲观了。有些问题我们谁都没遇到过,结果不一定有你说的那么严重,完全可以边干边总结边改进。

    我承认,人口确实很重要,可也不能因噎废食,只盯着人口束手束脚,失去大好的发展契机。眼下正是联盟壮大的最佳时期,如果错过了,等其他幸存者团体壮大起来,再下手可就晚了!”

980 街心对话5

    高天一就属于这种人,他的出发点不一定是坏的,振兴民族,不管从哪方面讲,顶多算个民族主义者,肯定不能算坏人。

    可是出于对权力的过度渴望,在有些问题上就变得过于激进、过于冒险。宁可让幸存者蒙受巨大损失,也不愿意失去掌握权力的机会。

    古今中外对这类人统一称作野心家,他们有可能成功,也有可能带来短暂的发展进步,但一切的一切都有个前提,就是必须获取足够的权力。为了这个玩意,他们可以舍弃一切,且永远不会满足。

    实际上日常生活中也能见到这类人,京城话叫做钱狠子。他们为了挣钱可以不择手段,无所顾忌,且挣钱的目的还是挣钱。钱对于他们来讲就是终极目标,从一种工具变成了人生的全部意义。

    “那你认为该怎么去面对丧尸和丧尸病毒呢?就算把全世界都占领,丧尸和病毒依旧存在,时刻威胁着所有人。在它面前皇帝和流民是平等的,谁也不可能因为位高权重而幸免于难。

    我在两年前让周媛从疆省带回来过丧尸灰熊的组织样本,完全证明了动物也会感染这种病毒,或者说病毒正在变异。

    这次在信阳我又亲眼看到了丧尸犬,它们具备狗的智商,一方面能被活尸驱使,一方面又能指挥丧尸。如果我们不闻不问,假以时日,联盟的对手可能就不是其他幸存者团体了,而是有指挥有纪律的丧尸大军。”

    听了高天一的回答,洪涛就知道光靠讲道理已经无法阻止这个人去追逐权力,可是出于善意还打算再试试,看看能不能用恐惧让其冷静些。

    “关于动物感染丧尸病毒的情况,医疗科研部门一直都在做相关研究,目前能给出的结论还是比较乐观的。

    灰熊和野狗的变异应该属于特例,不具备普遍性,也看不到快速传播的趋势。只要我们的动作足够快,在解决完另外两家之后,完全有时间掉过头来再去清理丧尸。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如果没有统一的体系,就算我们单方努力,得不到另外两家的配合,同样无法解决动物感染的问题。他们也不可能允许联盟军队跨越辖区,去自己家里清理丧尸。

    老洪啊,我知道你的想法,也知道你眼光长远,凡事总是惦记着全人类。可我们毕竟活在现实里,如果连眼前的麻烦都解决不了何谈拯救全人类。太过超凡脱俗、好高骛远,不如脚踏实地、稳扎稳打。”

    果然,在高天一眼里,凡是阻碍他谋取权力的事情都是坏事,或者不重要,即便存在危险也被刻意忽视掉了。而且说辞很具备蛊惑性,大一统、民族崛起、国家振兴等等高大上的词一顿整,嘴里说的都是主义,心里琢磨的都是权力。

    “……他们来了,说起来也有小十年没见过那个胖子了,不知道变成了什么样!”

    古人云道不同不相为谋,话不投机半句多。面对被权力蒙蔽了双眼的高天一,洪涛纵使长了张能让死人睁眼的嘴,明白全世界的道理,也无济于事。

    现在就是顺者昌逆者亡,谁同意他的观点谁就是伙伴和朋友,谁反对,谁就是前进路上的绊脚石,必将除之而后快。与其招人讨厌招人恨,不如少说为妙,先不要彻底划清界限,为自己多留一些时间准备。

    马车上下来的果然是潘文祥和张柯,两个人虽然都是胖子,但类型不太一样。潘文祥属于大骨架壮硕型,这么多年的末世生活也没改变他身上的宅男属性,肤色比较白,胡须很轻,表情木讷,眼光闪烁。

    张柯则要小一个型号,除了脸蛋子圆鼓鼓的,身上的肉并不太多。加上他更喜欢体育项目和锻炼,肤色要黑的多,性格也更活波,见人总是带着微笑,眼神也没那么飘忽。

    “……洪叔,自打听说您回来我就想过来看望,拖到今天才来不会怪罪吧!”

    当两个人目光对上之后,潘文祥先是愣了,好像把该说什么给忘了,五六秒钟之后才张嘴打招呼。表情有点怪异,像是惊喜又像是悲痛,就差再掉几滴眼泪了。

    “少来这套,我在驱逐舰上就给周部长、林部长、焦部长、蓝秘书长发了电报,无必要别探视,他们不可能不告诉你。来吧,这里虽然没有风扇和精美的装潢,却有疆省美食,咱们边吃边聊。”

    对于这种表情,洪涛大概率会认定为虚情假意,但此时已经没必要去探究人家对自己是不是真情意了。现在的潘文祥是联盟军方的三把手,在有些方面和武装部副部长并驾齐驱。

    身边还云集了一大批所谓的鹰派军官,俨然是改革派、保皇派、中立派之后的第四大派别首领,就算有情义也得往后放放,为自己的小团体争取利益才是第一位的。

    “高主席在对讲机里没说太清楚,如果知道是您请客,就该把我珍藏的茅台酒拿来!”

    潘文祥确实不再是那个木讷拘谨的宅男了,对迎来送往这套东西已经锻炼的很是纯属,入座之后不等洪涛和高天一发话就率先聊了起来,很是自如。

    “错,不是我请客,而是洪队长。其实想拿的话,让我的车夫去一趟也不远,来回半小时足矣!”

    高天一对张柯和的潘文祥的态度完全不一样,前者只是微微点头伸手做出请的姿势,没有任何过份隔阂和亲热的表现,后者则直接张嘴怼了回去,看似为难,实际上只有比较熟的人才会说话这么直。

    “拿就拿,给别人喝舍不得,给洪叔喝,别说一瓶,全拿来也是应该的。那谁……去和我家那口子说一声,把柜子里的茅台酒取过来,快去快回!”

    潘文祥回应的更是得体,不光话说的豪爽仗义还有实际行动,回头冲着高天一的车夫吼了一嗓子,看样子他不光和高天一比较熟悉,连车夫也认识。

    “小潘,你结婚了?”

    对于潘文祥的个人问题洪涛并没关注过,说实话,自打回到京城,只要有机会,他对联盟给部门的官员,尤其是一二把手,不管认识不认识,全都仔细研究过,唯独没太留意过这位参谋长。

    原因很简单,有焦樵和张涛在上面,他这个参谋长不管怎么会经营也不太可能掌握军队的实权。这不是个人能力问题,而是性格问题。

    焦樵自然不必说了,就算本身能力差点,可有林娜在后面盯着,该拿住的必须拿稳,不该丢的肯定一个也不会丢。

    张涛则是另一种风格,他和王简很像,是实干家,但又比王简圆滑,更善于人情世故,还有很耀眼的成绩,想从他手里夺权也是难如登天。

    身为军人,可是掌握不了军队,那还有什么价值呢?影响力这个玩意吧,在政府里可能有点用,但在军队中就要打折。

    根据周媛、张涛、高桥等人提供的高层意见,潘文祥和他所领导的激进派更像是麻将牌里的混儿,单独拿出来屁用没有,必须依附主力牌型才有可能锦上添花。看上去挺有用,实际上很尴尬也很被动。

    “是,四年了……”

    “潘参谋长一表人才,毫不费力就把四省联盟的公主给娶回了家,当初不知道羡煞多少光棍,也包括我在内!”

    张柯一来就对矮桌上的麻辣羊蹄发起了进攻,左手端着酒杯、右手抓着羊蹄,啃一口喝一口,旁若无人,直到此时才说了第一句话。

981 街心对话6

    “哦,厉害啊!有孩子了吗?”

    现在洪涛终于有点明白以潘文祥的平凡能力为什么能坐上军方三把手的位置,还弄起一个小团体,原来是靠着媳妇娘家的人脉。

    四省联盟虽然被吞并的比较早,但在人口和资源方面有得天独厚的优势,各方面的人才自然也不会少。融入了联盟之后,即便不能在政治上公开抱团参与权力斗争,却可以暗中找个代理人去维护他们的利益。

    潘文祥说不定就是他们找的代理人,放眼当时的联盟,像他这样资历老、年纪小、还单身的青壮年确实不多,算是个优质王老五。

    “老大3岁了,是个丫头,老二的预产期在冬天,到时候您一定要出席满月酒,还得帮我家小子取个好名!”对于家庭潘文祥和焦樵差不多,都是很满意,这一点从说话的语气、眼神中就能看出来。

    “免了、免了,我起名的技术有目共睹,如果不想让你儿子叫潘仁美,趁早死了这条心!”洪涛还真不是谦虚,也不是刻意回避潘文祥,是真比较头疼起名。

    “张柯,看看人家小潘都两个孩子了,你怎么就一点不着急呢?做为联盟官员,理应带头相应号召多生孩子。你倒好,连个媳妇都没有,明显不够格啊!

    高主席,我多句嘴,理事会应该发起个提桉,以后营长、科长以上的官员必须结婚才能担任;团长、处长以上的官员,至少要有一个孩子才可以批准!”

    本来已经和高天一聊的没啥话可讲了,也摸清楚了对方的思路,不想再做无畏的努力。潘文祥和张柯的到来,正好给洪涛找到了话题,顺着结婚生子就说了下去,绝口不再提联盟南下的大战略。

    “有道理,鼓励生育做为联盟的基本规则虽然一直都在实行,近几年确实有点缺乏重视,是该重新提一提了。”

    高天一虽然还想趁热打铁说服洪涛加入他的大帝国阵营,可也不能硬生生的把话题掐断,只好顺着说下去,不过眼神却时不时的扫向潘文祥。

    “上梁不正下梁歪,规则的制定者都不遵守,下面的人当然就没有动力喽。”面对洪涛和高天一的联手打压,张柯依旧没放下羊蹄,只用了十分之一的脑子就把这个话题给聊死了。

    “这是说谁呢?我还是高主席?”被人当众戳中了要害,洪涛有点恼羞成怒,但坏心眼并没被怒火冲澹,随口一提就把高天一也捎带了进去。

    相比较起来,这位理事会常务理事会议主席恐怕嫌疑更大,自己现在就是个流民,连个瓦片都算不上,他才是联盟的栋梁。

    “洪爷爷,您大晚上的把我和潘参谋长喊来,不会就是要逼婚的吧!非要逼也成,救赎者里有红衣修女,都是漂亮姑娘。您和她们熟,干脆给我找个合适的,只要经过政审马上就可以结婚!”

    羊蹄终于啃完了,张柯擦了擦手,喝完杯中酒,长出了一口气,还拍了拍肚子,好像已经有了艰苦作战的准备,正式应战了。

    “想得美,我不忍心把好姑娘推进你们这潭脏水里,想要媳妇还是自己找去吧!潘参谋长,说说你的作战计划,茅台酒来了,你们三绑一起也不是我的对手,喝多了可就没法聊正事了!”

    对于张柯的挑衅洪涛看在眼里乐在心中,面前坐着三位联盟高官,可三个人居然是三条心,吃饭喝酒况且如此,平日在工作中如果需要合作,难度可见一斑。

    张柯说上梁不正下梁歪,很明显就是暗示高天一或者初秋有问题,大概率应该是高天一。他是军事情报部门的主管,虽然不具备对内调查的权力,但捎带手、不小心、偶然碰上蛛丝马迹也不算犯规。

    “……那我就先大概讲讲,不足的地方由张柯补充。是这样,经过几年的侦查和情报收集,参谋部大体上掌握了东南联盟的兵力部署和战术安排。

    他们的主要作战力量三分之二全集中在长江南岸,包括二十多艘内河船只改造的炮艇。在防空方面,他们也汲取了西北联盟和四省联盟的教训,在长沙北侧、东侧和岳阳等地布设了上百门高射炮。

    另外对于机场和高速路也做了手脚,能毁掉的毁掉,毁不掉就在上面设置障碍物,让飞机无法安全降落。仅剩的黄花机场是个陷阱,那里不光有大量高射机枪,还有不少便携式防空导弹。

    在这种情况下,常规的地面进攻和空袭显然难度很大,联盟海军也无法占领长江把兵力运送到洞庭湖以南地区,好像是个死局。不过穆勒司令提出了一个迂回作战思路比较有意思,经过两年的准备,目前基本满足了条件。

    东南联盟充分考虑到了我们空军的优势,但他们也有苦衷,兵力和装备不足,无法做到全面防御,只能把防御重点集中到长江以南和长沙附近,后方比较空虚。

    这些情报已经被情报部门证实过了,如果我们的运输机能够避开岳阳,从常德和益阳中间地带穿过去,绕到长沙西南方向空降,就可以从50公里左右的距离顺着湘江进入CS市区发起突袭。

    到时候光靠驻守长沙的少量军队和警察完全无法阻挡空勤团和伞兵的攻击,只要拿下他们的政府和军事指挥部门,势必造成大规模混乱,严重影响前线部队的判断力。

    趁着混乱,联盟陆军会强渡长江占领武昌车站,利用当地的火车和铁轨快速南下,配合空勤团和伞兵彻底占领长沙。

    与此同时,工兵会对被堵塞的两座长江铁路桥进行疏通,只要能保住其中一座,就可以把军队和补给源源不断的通过铁路运往长江以南地区。

    在指挥系统大部分失灵,首脑人物大部分不知所踪的情况下,对方的战斗力肯定会大幅度下降。我们计划在一个月之内占领长沙和南昌,把战线稳定在娄底、株洲、萍乡、宜春、新余、抚州,控制宜昌,防御西南联盟出川。

    剩下就是外交部的工作了,实际上在战斗打响的同时,外交部的外勤人员也会同时在永州、郴州、赣州等地采取暗杀、收买等方式进行配合,尽可能搅乱敌人的大后方。

    如果策反成功了,说不定可以在西南联盟还来不及反应之前,就把东南联盟的大部分人口、工业设施控制住,做到既成事实。”

    说起这个庞大的进攻计划,潘文祥倒是没有把功劳全拦在自己身上,还算公正客观。内容听上去也挺有可行性的,至少对结果没有太盲目乐观,也没打算靠几万人就一口吃掉江南的两三个省。

    “你们谁带比较标准的地图了?”洪涛听完了,理解了,但无法做出评价,还得进一步印证。

    “我这里有……”张柯转身拿过皮包,从里面掏出两张地图,左右看了看,矮桌上全是食物,干脆就铺在了地毯上,顺手打亮手电筒,等着洪涛趴上去观看。

    “这里是明港机场……这里是常德、益阳……如果在湘潭以北地区空降的话航程有点问题……你们今年故意越过淮河清理丧尸,是为了寻找新机场,弥补航程方面不足?”

    洪涛还真听话,追着亮光就撅着屁股趴在了地图上,也不用尺子,拿起根牙签掐了尖头,随手量了几个地方,好像有点收获,抬起头开始询问细节。

982 街心对话7

    “呵呵呵,您不愧是联盟空军的缔造者,一眼就看出问题的关键了。没错,目前联盟占据的机场里,最南边的就是明港。

    可是从这里起飞,空军的运输机无法满负荷飞到预定地区进行空投再安全返航,航程太勉强,一旦遇到意外不得不临时滞空,基本就全回不来了。

    为此情报部门秘密渡过淮河,冒着被丧尸抓咬的风险寻找了两年时间,比较了多个机场,最终确定了三个方桉,孝感、荆州和宜昌。

    这三个地方都有机场,其中荆州和宜昌是民用,孝感是军用。经过空军技术人员的现场考察,宜昌和荆州逐一被弃用了。理由基本相同,距离明港机场太远,又没有开通陆路交通,后勤物资的运输无法保障。

    孝感机场虽然最小,但也最隐蔽,除非是军用地图,普通地图上基本没有显示。它有两条跑道,短的700米,长的1500米,足够运输机起飞。最主要的是距离明港机场近,且在陆军的保护范围之内。

    从这里起飞,只要天气不是太糟糕,航程足够空投之后安全返航的。有了这座机场,对后续进攻武昌、封锁江面作战也能起到很大的帮助。”

    这次回答的是张柯,很显然,这个机场是他的部门找到的,位置、条件都不错,不管是否支持马上南下作战,做为军人,能为作战计划出力都值得骄傲。

    “嗯,机场有了,空降条件具备了,再加上他们举办庆典活动,只要老天爷肯帮忙,确实是个不错的机会。”

    洪涛也对这座机场的位置挺满意,如果是他来制定计划,也会有这种选择。能偷袭何必强攻呢,在这一点上潘文祥、张柯、焦樵、张涛算是完全继承了自己的传统。

    “……”听到了洪涛的肯定,高天一和潘文祥脸上顿时浮现出了笑容。

    虽然这位创始人现在没有半点权力,但他的态度足以影响一部分人的立场。如果能够少一些反对的声音,对力主马上开始南下作战的改革派和激进派都是好事儿。

    “您觉得什么地方还需要改进?”但张柯一点高兴的表情都没有,他太了解这位洪爷爷了,如果百分百都是夸赞,那就意味着有大问题。

    “改进谈不上,我对当地的情况没有你们了解。不过我还有个疑问,在这个计划中没有半个字提到丧尸。按照你们的说法,只要空降部队突袭成功,联盟陆军就要强渡长江向武昌发起进攻。

    那么问题来了,想靠近长江北岸进行渡河准备,必须经过丧尸占领的汉阳和汉口。那里至少生活着几百万人,也就是有几百万丧尸,你们打算如何通过这片地区呢?”

    果不其然,洪涛的称赞只是礼节上的,实际上他对这个计划已经有了抵触感,原因只有一个,缺少非常重要也非常明显的参数,丧尸!

    通篇都是东南联盟守军如何如何布置,该怎么怎么避免,可是全然不顾丧尸的问题。先不提空降区域有没有大量丧尸出现,经过这么多年的清理,东南联盟很可能已经把长沙附近的丧尸都清干净了,至少百十公里范围内不会再有。

    可武汉的丧尸谁来清理呢?按照张柯的说法,从长江北岸到淮河南岸是双方的缓冲带,已经很多年没有成建制的军队进入了,也就是说丧尸没人清理。

    “这个嘛……”潘文祥闻言面色一愣,转头望向了高天一。

    “没关系的,洪队长应该已经见过阿里克谢的研究成果了。原本这个项目是高度保密的,不到最后关头不会拿出来,可是为了搭救前方的将士,还是提前露面了。”

    高天一的脸上则是另一种笑容,说是洋洋得意吧没那么明显,说不是吧又有点像。说话之前还点上了一根烟,抽了一大口才缓缓道来。

    “……嗯,够大胆,有魄力。既然咱们的自己人都不太清楚,想必驻守在武昌的东南联盟军队也不会想到。面对突然出现在江边的强渡部队,他们连反应的时间都不够。”

    这个回答真让洪涛目瞪口呆了,想了几秒钟才恢复了常态,一边满口的称赞一边竖起了大拇指。给高天一的,潘文祥没份儿,这家伙到现在了好像还不知道秘密项目的详情。

    “洪爷爷,您觉得光靠那两个小孩子,能在短时间开辟出一条安全的通道吗?有没有方法可以提前避免再出现信阳那样的意外?”

    张柯没有附和,他亲眼看到过那两个说人不是人,说丧尸不是丧尸,还有点像活尸的东西,并不觉得完全保险。在对付丧尸方面他没有太深的研究,不过眼前正好坐着一位丧尸专家可以请教,

    “怎么说呢,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按照当时的情景看,如果没有活尸捣乱还是有可行性的。高主席,在南下作战的计划里,是不是还有一部分没有披露出来……比如说利用丧尸去对付某些高价值目标。”

    洪涛当然也见过那两个人造活尸是怎么指挥丧尸和丧尸群殴的,与当年的焦四相比能力要强很多,只要不是同时面对太多数量的丧尸,按照常理推断获胜的几率更大。

    但他比张柯想的更多也更深入,初秋和高天一伙同阿里克谢秘密研究这个项目,仅仅就是为了给联盟陆军开辟个让敌人意想不到的滩头阵地?

    不可能,只要这种大杀器一出现,马上就会有人发现它的更多用途。比如用来对付人类,就算刚开始没这么想,现在也得开始想了。

    “说起来还是洪队长你开创了先河,他们就是以前的焦四,如果可以减少联盟士兵的伤亡,试一试也未尝不可。”高天一回答的很巧妙,也很噎人,很显然,提起当年的事情他心里还有怨气。

    没错,利用丧尸攻击人类的开创者和罪魁祸首就是洪涛本人,你能做初一别人为什么不能做十五。总不能说你干啥都是正义的,别人跟着学就是罪恶的。

    “嗯,高主席这番话已经有点胸怀天下的大格局了。不过有了信阳的遭遇,你们还敢不敢把联盟的大部分兵力都投入进去,军方会不会同意,政府愿不愿意冒这么大风险,就全是问题了啊!”

    对于这种指责洪涛半点也没辩驳,不错,就是自己干的,理由是为了救大部分人,只能牺牲少部分。如果再来一次的话,依旧会这么选。

    当然了,他也不会让别人肆意奚落,马上就展开了反击。先不说这个秘密项目没有正式通过理事会审批,属于严重违规,光是怎么让军方和政府大老相信不会再出现信阳那样的状况就要费不少力气,保不齐会被驳回的。

    在信阳损失千把人,联盟还不算伤筋动骨,如果把主力全投入到武汉再被活尸摆一道,东亚联盟会一蹶不振好多年,别说去吞并别人,能不能自保就是个大问题了。

    “……确实,信阳的遭遇对作战计划产生了很大影响。洪队长,如果觉得这个计划可行,为了联盟的发展,能不能先摒弃门派之见,尽力去说服一些人,让他们不要因噎废食,把眼光放长远些。”

    这下高天一脸上的笑容全没了,和洪涛斗嘴不是不可以,但你得确定全身上下都没毛病,否则就会出现目前这种场面。你讽刺他,他啥事儿没有;他反唇相讥,能让你窝火好几天。

983 街心对话8

    这件事确实是个大麻烦,时候高天一还埋怨过初秋不该那么冲动,为了千八百人和一个张柯就把底牌过早的亮了出来,造成了不必要的麻烦,甚至会影响之前好几年的布局。

    但初秋在这件事上的态度很明确,政治斗争可以,借丧尸的手除掉政敌不可以,这是做人的底线。假如斗争失败了,她可以下台,对手也不会怕她卷土重来就往死里整。

    可坐视张柯被丧尸包围不管,一旦传出去,不管她还是不是理事长,想弄死她的人一定会暴增,其中肯定包括焦樵、林娜和周媛。让这几个人盯上,不死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妇人之见!高天一也没法太直接的表态,但在心里对初秋的政治素养愈发看不上。只要权力到手,还怕什么挨骂遭恨啊,世界上哪个领导人没有敌人?如果都这么想,那就谁也别干了。

    远的不提,就说眼前这位吧。洪涛张嘴闭嘴就是全人类如何如何,可是死在他手里的幸存者最多。早年飞虎队里的狼队就是被他给杀散的,到了疆省干脆变本加厉,靠着杀人弄了个大侠的名头。

    这叫啥?这就叫说一套做一套。只要你会说,且能掌握说话的渠道,屠夫也能给说成善男信女。至于说怎么做,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半点也别在意外人怎么说。

    既然说到这里了,索性就把话说透。如果洪涛真能为了联盟的长远发展着想,出面说服那几个顽固不化的家伙,今天这趟就算来值了。

    “哈哈哈……高主席说笑了,我如果有那么大能力,也就不会坐在这里等着受审了。在其位谋其政,我现在只是个流民,没有为联盟未来设计道路的权力,也没有动力。

    另外我再多说一句,咱们刚刚讨论的只是可行性。这份军事计划原则上是可行的,但可行和完成之间还有很多环节需要仔细琢磨,只要有一个地方出现意外,整个计划都可能会大变样。

    打个比方,活尸!在去信阳的时候,联盟军队包括情报部门全都认为当地没有活尸,事先也确实做了足够的侦查工作,但依旧避免不了意外。

    做为设计者,必须尽可能的完善计划,减少出现意外的可能。这样到了执行者手中,才会最大限度的向着设计初衷发展。如果连设计环节都不能保证大概率没有问题,到了执行者手里效果肯定会打折扣的。

    我认为这份计划目前还不成熟,有一些环节需要详尽的数据支持,动用一切手段去继续完善没问题,马上执行很不妥。

    联盟目前正处于上升期,这一点谁也不能否认。可联盟同样还很脆弱,只要出现一次大的意外就可能进入下滑期,很长时间都无法挽回颓势。

    俗话讲打虎还需自身硬,各位都是联盟管理层的重要人物,们心自问一下,联盟内部真的毫无问题吗?站在我的角度看,不光有问题,还很大。

    我不是指管理层的路线、派别之争,那种事放到世界上任何一个组织里都存在,永远也不可能消除。正当的竞争也是必须的,一家独大很容易造成阶级固化,思想僵化,死气沉沉,没有任何好处。

    只要把这种竞争、不同意见控制在合理的范畴之内,尽可能的就事论事,别为了赢就无所不用其极,对联盟的发展有利无害。

    目前诸位做得还算可以,至少我没听说为了某一派的利益就把联盟发展扔到一边,全部精力都用于相互倾轧的事情发生。

    至于说张凤武,或者官员贪腐的问题,确实有点严重,但并没到不可控制的范畴。这也是人类的本性,只能尽量控制其数量和规模,没法完全杜绝。

    让我觉得最麻烦的问题,可能是诸位没怎么关注的点,流民!现在联盟的正式居民数量远远小于流民,做出的贡献也远远低于流民,可获得的资源和待遇却远远高于流民。这显然不合理,非常不合理。

    关于流民政策我就不多累述了,它的产生和当时的大环境、生产力水平有很大关系,用现在的眼光去评价当年的政策不太公平。

    但这个政策显然已经跟不上联盟发展了,甚至会阻碍。大量的资源、财富,越来越偏向于正式居民,而做出大量贡献的流民,每天累死累活却只能混个温饱,有些甚至还混不上。

    长此以往,正式居民会逐渐演变成旧世界里的贵族,从出生那一天起就占有资源。流民则成了两脚羊,除了为少数人提供生活物资,在战争来临时去当炮灰,看不到半点希望。

    古人云的好,不患寡而患不均。当资源分配达到严重不平衡的时候就是隐患,非常大的隐患,有可能会动摇根基的隐患。

    占据联盟人口大多数的流民,不会再把身为联盟一员当成荣耀,更不会去热爱这个组织,甚至会天天诅咒它赶紧完蛋。

    因为在这里他们和他们的后代看不见希望、得不到尊重、不能像人一样生活,整天除了机械般的劳作,到头来毫无价值,谁愿意一生下来就去给别人当牲畜呢?

    慢慢的你们就会发现,联盟政府的每个政策都不会彻底贯彻下去,即便拿枪逼迫得到的也仅仅是表面敷衍。在这种状态下工作效率极差,浪费极其严重,执政成本越来越高。

    到了那个时候,再想挽回信任基本就是不可能的,大多数成员根本不信你们的话,不管是真是假全当耳旁风。最终的结果只有一个,联盟自己被自己耗光元气,像衰老的恒星一般毁灭,从残骸里再诞生出新的联盟。

    诸位口口声声说为了联盟的发展、联盟的未来愿意肝脑涂地、呕心沥血,我也相信大家的初衷是好的。但咱们能不能换个思路,先把自身完善一些,把隐患消除一些,让大部分成员生活的基本安稳、稍有希望,然后再去想扩张。

    按照目前的状况,联盟占领再大的疆域和流民有关系吗?疆域越大他们可能付出的就越多,得到的还越少。真正受益的全是高层,除了荣耀、成就感、权力、利益之外,还有了更多人口可以继续压榨,剥夺更多的价值。

    说的再好听,实际上你们追求的无非就是这些,却总把联盟发展和未来拿出来当幌子,一次又一次的去欺骗那些用辛苦劳作供养了你们的流民,从来也不兑现当初的承诺。

    睁开眼向四周看看,感受到了什么没有?他们在用什么眼光来看咱们?没错,现在我们手里有枪,有军队,他们必须畏惧。

    可再过三年、五年、十年,等他们被压榨够了,你们谁还敢坐在这里喝酒聊天?安全区里的每个人都是敌人,到时候你们想在那个所谓的庞大疆域里走走,都要里三层外三层的保护起来,生怕被人弄死。

    试问一个组织的管理者整天害怕被成员弄死,连上街都不敢,这也算未来和希望吗?当年如果谁和我说把幸存者组织起来将来就是这个样子,那我宁可让丧尸咬死,也坚决不多管一手指头闲事。

    我想要这样的希望,从一开始就该把你们当奴隶对待,脖子上全套着枷锁。啥平难军、飞虎队,大家杀个血流成河,谁赢了谁就是奴隶主。犯得着费那么大力气和心思来建立规则,尽可能的去维护每个人的利益吗?”

984 不欢而散

    洪涛在大多数时候不是个情绪化的人,相反,他还特别能装,当面被骂了祖宗依旧可以笑嘻嘻的装没听见。就算想报复,也是事后算计,在不确定能赢的情况下基本不会被情绪左右。

    但这只是大多数时候,并不是所有。有时候他又是个非常情绪化的人,保不齐因为某个小问题马上进入有点歇斯底里的状态。啥成府、格局、情面、人缘都忘了,成了个火力全开的大喷子,半点不会遮掩。

    高天一刚刚那句因噎废食、把眼光放长远就触到了他的逆鳞,仅凭一份漏洞百出的军事计划和满脑子大权在握叱吒全球的白日梦,就敢鼓动联盟高层付诸实施,真不把别人的性命当回事,比野心家还野心家,比赌徒还赌徒。

    赢了,你是这个计划的最大支持者,投资多收益高,获得最大利益理所应当。输了呢,你就在执行者里找倒霉蛋,把屎盆子全扣在人家脑袋上,虽然赚不到但也不会赔。反正你是拿联盟前途当赌注,不是自己的就不心疼呗。

    最可气的是你想空手套白狼,就悄默声的私下里干,赚了偷偷笑,赔了打碎牙往肚子里咽。别出来摇头晃脑的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大善人,做买卖全是为了别人,全是为了公益。

    不出本钱还想名利双收,这也太不把别人当回事了。如果都像这么做买卖,那整个市场的规则就全没用了,大家也就谁都别玩了,光陪着你一个人转圈。

    对于这种人洪涛是非常非常讨厌的,原本还残留的那么点情谊立马被怒火烧得烟消云散。即便知道撕破脸对自己没啥好处,也忍不住要当面揭穿这层人皮,把后面的丑恶嘴脸全曝光出来。

    你可以消灭我的肉体,践踏我的人格,但不能侮辱我的智商!

    “……”一秒钟之前还聊的挺融洽,一秒钟之后就突然转变了态度。话说得如此露骨,丝毫不顾忌别人的脸面,把整个联盟管理层都骂成了只为一己之私的小人。

    这个巨大的转变让潘文祥和张柯有点目瞪口呆,瞪着四只眼睛左边看看洪涛,右边看看高天一,暂时不知道该说啥好。

    “……洪队长,你这套理念在复兴联盟时期就遭受过很大的质疑,太理想化,太不切实际了。世界上根本没有完全公平的体系,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剥削是必须存在的。

    如果人人都一样,联盟坚持不到一周就得散架,没有那么多物资可以供应。为了发展,总有人的付出和收获不成正比,也正是有了中间的差额,才能让社会有动力进步!”

    高天一同样惊愕,同样不清楚洪涛为什么突然改变了态度。不过他比潘文祥和张柯都镇静,略微迟疑了几秒钟,迅速组织起词汇,对洪涛的说法进行了驳斥。

    想说服这位很难,但今天他就是来攻坚的,如果不难也用不着亲自出面,到这个破地方,吃这些看上去就不太卫生的食物,喝这种酸不拉几的私酿酒。

    只要还有一丝希望,就要尽百分百努力。另外他也坚信自己的理念没有错,更坚信洪涛这套东西在目前的联盟管理层里没有太多市场。如果非要固执己见,那更好,你愿意和整个联盟管理层作对,谁拦着谁是孙子!

    “不要曲解我的本意,我从来也没说过要人人平等,更不是要均贫富。我只是在说现状,你所谓的差距是不是有点太大了?

    没错,剥削确实不是十恶不赦,它有积极的一面。可你忘了凡事儿都要有个度,一旦超过了限度,好事也能变成坏事。

    你说压榨流民能创造更多资源,有了这些物资才能让联盟的发展具备足够动力。这个观点我举双手双脚赞成,即便是我自己弄的运输队也需要剥削其他车夫的剩余价值,才能有更多钱买更多车辆。

    如果全平分,运输队永远也发展不成运输公司,早晚会被同行挤垮、吞掉。可我在剥削他们的同时,也要关注他们的生活,确保大多数车夫都能吃饱穿暖,至少不能和我的生活水平相距太远。

    可联盟这些年又是怎么做的呢?表面上把很多需要劳动力的项目交给流民去做,美其名曰以工代赈。可实际上通过各种名义,把流民辛苦劳作所得扒了一层又一层,比如流民区里遍地可见的劳务公司。

    千万不要说劳务公司是流民自发成立的,我在流民区里混了小一年,真不是瞎子也不是傻子,里面的弯弯绕早就看明白了。

    没有联盟管理层的默许,谁敢在流民区里公开欺行霸市,用半强迫的方式组织新流民参加各种劳动,然后从他们的工资里拿走一半?

    我可以很负责任的说,这些收益里的大部分又通过劳务公司暗中转给了联盟高层,并被一层一层分配,成了一笔额外收入。

    别急,听我说完,你们本人可能真的没拿过其中的一分钱,但你们默许了这么做,并用这种方式拉拢下属,组成利益集团。

    张凤武就是其中的一个,他所属的利益集团霸占了京城和津门港的运输行业长达七八年,每年从车夫身上盘剥走的资源大部分并不是落在他手里,而是成了他背后那个集团的经费。

    奥海农庄是怎么来的?里面的女人、奢侈品、家具又是怎么来的?内务部可能不会调查,或者调查了也不深究。但这一切瞒不过我的眼睛,张凤武如果不说实话,死相还会更难看N倍!

    那地方就是他一个人的消金窟吗?笑话,他已经年近五十了,就算天天吃大补丸也没那么多精力。奥海农庄就是某个集团的秘密据点,凡是有不可告人的事情、要分配不可告人的黑钱,就去那里秘密聚会。

    联盟高层里仅仅有一个张凤武和一个奥海农庄吗?我想这个问题能问出来就已经有些弱智了,别忘了,我也在旧世界里生活过很长一段时间,和当年的那些人比,你们这些套路太小儿科了,根本摆不上台面。

    现在谁还想辩解只是为了发展才不得不加重剥削吗?你们这么急于去扩大地盘、增加人口,打着民族振兴的旗号,真的是要造福幸存者吗?我呸!无非就是不满足于目前手里的权力,想获得更多。

    其实这么干也无可厚非,只要能把权力用好,让大部分人受益就是好事儿。如果能统一全球,我会感谢你们的八辈祖宗。

    从此之后就再没有人因为地域、民族、宗教等等原因去互相仇杀了。把资源省下来,人类可以去探索更广阔的宇宙,说不定能找到第二个、第三个地球。

    问题是你们连自己家里都没搞明白,就急吼吼的去外面扩张,十多万人还治理不好,再加上十万人,难道就能突然开窍,立地成佛了?

    肯定不会,只能越来越糟。千万别聊什么一统亚洲,照这么搞下去,连国家都出不去就得自己把自己拖垮。结果就是从内部分崩离析,变成若干个小势力,继续互相吞并、征战,打得不亦乐乎,最终让外人一边发展一边看笑话。

    我知道你们不会改变,即便知道错了也不会改变。因为你们根本就不是为了联盟的未来,只是拿它当做筹码为自己谋取利益。

    古人云道不同不相为谋,各自按照各自的想法去做吧。咱们之间的矛盾已经无法调和了,多说无益,我就不勉强做陪了,告辞!”

985 最后的稻草

    洪涛从来没觉得自己是治世能臣,但百分百肯定高天一这趟屈尊没憋着好屁。本来听到特赦这个建议时,还以为他们打算和解,可以坐到一起把问题谈清楚,有则改之无则加勉。

    现在终于搞明白了,合算人家压根也没打算审视过往的行为,只是想用特赦当做缓兵之计,先稳住自己这个大麻烦,最好再能利用一下。

    等危机解除之后,如果自己还有利用价值,也愿意同流合污,那就赏个位置继续拉磨;假如还说不到一起,或者贪心不足想获得更多利益,随时都可以除之而后快。

    既然这样也就没必要谈了,东亚联盟不是世界上最好的幸存者组织,也不能让他们这样的妄人和野心家拿去当赌本,为了一己之私为所欲为。

    “唉……看到了吧,他还是以前的臭脾气,只相信自己的理论,对别人的意见和现实完全不放在心上。我算是仁至义尽了,可好心被当成了驴肝肺。潘参谋长,别傻坐着了,主人都走了咱们也该走啦!”

    看到洪涛离席而去,高天一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冷笑。在来之前,两种可能性他都考虑过了,虽然没想到洪涛会当着潘文祥和张柯的面大放厥词,把联盟管理层贬损的一钱不值,但结果还算在预料之中。

    洪涛猜的没错,如果答应了条件,愿意为大举南下出面当说客,帮改革派化解一部分压力,就等于踏进了陷阱。一旦南下受挫,这个黑锅至少有一大半责任会扣在他的头上。

    要是不答应呢,高天一也不太失望,正好可以借此继续加深双方的矛盾,彻底断了洪涛和平回归联盟管理层的可能性。

    他和初秋在对待洪涛的问题上表面意见一致,实际上有着很大分歧。初秋认为洪涛只要不试图重返管理层就可以忍受,始终没有赶尽杀绝的意思。

    但高天一则不同,自打洪涛重新出现的那一天起,就被认作是他染指联盟权力的最大障碍和威胁,一旦有机会就想除之而后快。

    现在这个机会来了,与找个黑锅侠相比,直接让这个人永远消失好像更符合长远利益。不过在采取行动之前,还得先过了初秋这一关。

    怎么才能说服初秋,让她明白洪涛即便不进入管理层依旧是个大威胁呢?潘文祥就是最好的人证,只要肯出面把今天的谈话内容稍加断章取义、排列组合,即便初秋还是下不了狠心,自己也能说服她睁只眼闭只眼默认。

    “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潘文祥对双方的不欢而散很是郁闷,既然军事计划可行性比较高,这一点是洪涛亲口承认的,为什么又要坚决反对呢?

    民政问题按说不应该成为阻碍,只要把地盘打下来、人口抢过来就是联盟的胜利,这年月不就是该谁的拳头大谁说了算嘛。

    将来会不会因为财富分配太过不均衡而造成大麻烦,他这个宅男哪儿懂啊。至少四省联盟、西北联盟、救赎者被吞并之后,联盟除了强大之外没看出有什么颓势。

    至于说流民的问题,他觉得洪涛有点小题大做了。相比较起来,东亚联盟对流民的待遇不能说最好,也不是最次。既然全世界都这样,还不是最坏的,好像也没什么大问题。

    “我的工作不好做啊……过于强硬了,很多人会在背后说不念旧情仗势欺人;稍微软一些,就是这个结果。你是亲历者,应该能感受到其中的滋味,正好给我当个证人,去和理事长汇报一下今天的见面经过。”

    高天一也是满脸的遗憾满嘴的可惜,先诉了一通苦,在得到潘文祥的点头认可之后进而提出了一个小请求,好像是夹在中间很难做人。

    “有必要吗?”潘文祥不是真笨,除了急于建功立业稳固自己的地位之外,他也不想掺合到前任理事长和现任理事长之间的旋涡里。

    “我和理事长的关系不是秘密,在这个问题上不好做出评价。说轻了没用,说重了又有挑拨离间的嫌疑。你不一样,完全是中立者,应该更方便也更客观。”

    别看高天一对付洪涛次次受挫,忽悠起潘文祥来一点都没难度。事实上他在联盟管理层的人缘还是很不错的,如果不是因为有规定理事不能担任政府公职,说不定还能进入政府当个副部长啥的。

    “……好吧,是该让理事长明白明白了,作战计划洪队长已经亲口承认有很大可行性,如果再拖下去会错过最好的时机!”

    潘文祥想了想,也觉得是该让初秋对洪涛别抱太大希望。如果继续这么耗下去,南下作战计划很可能面临更多困难。既然是可行的,那就应该一鼓作气执行到底,先把地盘打下来,其它问题可以慢慢解决。

    “他真是这么说的!”

    初秋没有睡,甚至没回家,一直在办公室里等着高天一和洪涛的会谈结果。当听完了高天一转述洪涛的言论之后,如果不是有潘文祥在场怒火肯定就压不住了。不过她还没有完全失去理智,知道再听听第三人的意见。

    “在军事方面洪队长问的很详细,我和张柯基本没有隐瞒的把计划和盘托出,最终得出的结论是可行性很高。但在民政问题上洪队长就比较武断了,几乎把联盟批的体无完肤,尤其是流民问题,我觉得有点危言耸听。”

    高天一到底按没按照洪涛的原意陈述,潘文祥没太仔细听,他此时脑袋里想的全是一件事,该不该把洪涛对丧尸和活尸的顾虑如实陈述出来。

    等到初秋发问的时候依旧没想清楚,但又不能不回答,然后就自然而然的选择了隐瞒。到也不是故意要撒谎,他觉得能妨碍计划顺利执行的可能性比较小。

    丧尸可以由阿力克谢的试验品对付,活尸嘛……加强侦查就是了,完全能提前避免。世界上哪儿有那么多厉害的活尸不仅会躲避侦查,还能故意藏在信阳到武汉之间的地带,专门等着破坏自己的计划。

    至于说信阳出现的问题,都被归结为偶然了。人都有这个毛病,当你特别想做一件事的时候,就会忽视潜在的危险,俗称侥幸心理。

    “啪……欺人太甚!你怎么看?”等潘文祥离开了办公室,初秋才把怒火完全撒在了摆件上,右手狠狠拍了下去,把陶瓷做的招财猫砸成了一堆碎片。

    “我们原本希望他不是回来搅局的,可现实比较残酷,他很可能不是偶然出现在京城,而是被人有意安排的。”

    高天一对潘文祥的表述很满意,这个愚蠢的胖子才是目关短浅之辈,只知道盯着那份作战计划,不知不觉间就被自己给利用了。面对正在发脾气的初秋,他又抛出了另一个假设,算是火上浇油吧。

    “被谁?!”初秋勐的抬起头,眼睛里全是灼热的火焰,在潜意识里已经猜到了答桉,可又不想成为事实。

    “周媛!我不是在背后故意挑事,洪涛的回归处处都透着诡异。这些日子我让监察员们着重搜集了有关他回归前后的信息,经过整理发现了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周媛去疆省访问的时候,正好是洪涛出现的时间段。如果没有人暗中帮忙,他就算浑身都是铁,也不可能一个人对抗救赎者的特种兵,还最终获得了胜利。

    咱们所看到的相关报告全是外交部送上来的,缺乏左证。为此我又专门拜访了救赎者高层,想听听他们的说法。结果却碰到了软钉子,赵斌和安娜对这个问题闪烁其词、百般推诿,就是不肯如实描述。

    反抗军那边倒是众口一词,把洪涛说成了天神下凡。可反抗军自始至终都是由周媛招揽的,当初为了这件事,外交部和军方还起过争执,最终是内务部站在了外交部一边才勉强通过。他们的话,我认为不太客观。

    有没有可能周媛和张斌私下里达成了某种协议,然后利用洪涛来搅乱联盟管理层,从而达到反败为胜的目的。如果不是的话,救赎者突然主动提出合并,从逻辑上讲不通。

    以赵斌在联盟里的名声和仇家,他怎么可能甘愿把手下几万人交出去,然后来京城当个什么权力都没有的理事。难道就不怕水南琴、褚琴她们来个秋后算账?之所以这么做,肯定是得到了某种保证。

    现在他们两个默不作声的在暗处等待机会,让洪涛冲在前面把水搅浑。效果其实已经出来了,在法庭上,很多以前的中立派都有倒向保皇派的苗头,而关键人物就是洪涛。

    以他今天的态度,如果在公审的时候再有指向性的揭发披露一些所谓的事实,顺便把危害性无限夸大,说不定就能让中立派里的更多人改变态度。

    一旦到了那个时候,我们这些年所做的努力怕是就要白白浪费了,尤其是林娜和焦樵,他们的态度能左右最终的结果,而他们夫妻俩又和洪涛关系密切。”

986 恶向胆边生

    碰见洪涛,高天一根本没有长篇累牍、夸夸其谈的机会。但在初秋面前,他就能比较自如的吃铁丝拉笊篱,把本来毫不相关的几件事用非常巧妙的方式联系在了一起,矛头直指洪涛!

    这倒不是因为初秋傻,而是她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当一个人的内心波涛汹涌时,理性思考和逻辑分析能力肯定是最弱的。

    洪涛在这方面比较妖孽,或者说太冷血,世界上几乎没有人能让他情绪激动到失去理性的程度,任何时候都能保持逻辑分析,这才不太好骗。

    “看来我们还是中计了,又让他骗了……本该能想到的,他最擅长骗人,如果没有十足把握怎么可能乖乖的返回京城,前面那些示弱的举动都是为了麻痹我们!”

    在此种情绪下,初秋的理性逻辑就有点不足,思路开始跟着高天一的故事走了。越走越觉得担心、后悔、也越觉得真实,自然而然的当做了事实。这就是很多人受骗的过程,一小半是故事编的恰到好处,一多半都是自己骗自己。

    “现在还没到最坏的情况,我们还有机会翻盘。不过……阿秋,是时候下决心了,我们多年的努力不能因为一个人就付之东流。”

    见到初秋有点手足无措、灰心丧气,高天一适时的提出了另一种可能性。这个问题早就讨论过,但初秋一直没有正面答复,改革派里的意见也不统一,无法付诸实施。

    “……非要闹到那个地步吗?如果焦樵和林娜因此翻脸,我们的胜算依旧不太大!”初秋闻言马上停止了一切思考,愣愣的望着高天一,还是没法下决心。

    说白了她骨子里还是有点怕,平难军和飞虎队都曾经打过这种主意,结局也全是失败。高天一因此失去了从政的资格,闫强更惨,随着一团火光烟消云散了。

    当时很多人都担心救援队会对平难军和飞虎队投降过来的人员进行大清洗,但洪涛不止一次说过,只要不涉及人身安全问题,正常的权力之争都是管理者的本份,并不算个人恩怨,也没必要赶尽杀绝。

    这就是洪涛的底线,如果谁要是突破了这条底线,那个男人立马就会变身成恶魔,报复手段层出不穷,且极端冷酷无情。

    关于这一点依旧有例子,孙大成那伙人当年就是突破了底线,结果被一夜之间屠戮殆尽,除了孙大成侥幸逃脱,其他成员无论死伤一个不留。

    高天一所说的下决心,就是要采用非常手段,试图从肉体上消灭对手。这个办法肯定超出了底线,成功了要面对联盟内部很多人的质疑;失败了,后半生基本就别想再睡个安稳觉,说不定哪天就会和张凤武一个下场。

    “他是人,不是神,再厉害也挡不住子弹。这件事你不用插手,我和改革派的人都不会出头露面。他必须死于意外,或者是流民之间的争斗,即便焦樵和林娜有所怀疑,也找不到我们头上。

    阿秋,如果让他肆意捣乱下去,中立派里倒向保皇派的人肯定越来越多。到时候我们将被架空,只能看着他和周媛大权独揽,一言九鼎了。

    其实光是他我也不很担心,可加上个周媛就不好说了。她从来也不是个心胸宽广的人,这些年被我们压得那么厉害,一旦得势,你我、还有将来的孩子,下场都不会太光明。

    政治斗争就像做生意,有时候该求稳,有时候必须孤注一掷。赢了财源滚滚,输了倾家荡产。我们已经投入的太多了,在关键时刻只能向前不能后退。”

    虽然初秋还在抗拒,但在高天一眼里已经不如之前那么坚决。此时不能急,得慢慢分析得失,再着重提一提周媛和洪涛的关系,争取把女人的妒火点燃。在这股火焰下,大部分女人都会丧失理智,做出非常极端的决定。

    “……我累了,先回去休息。”片刻之后,初秋用手指揉着额头缓缓走出了办公室,最终也没明确表态。

    “蠢货!”没态度也是一种态度,高天一心领神会,没有再进一步逼迫。但在房门关上的瞬间,脸色完全暗了下来,嘴里还小声骂着。

    俗话说的好,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临各自飞。可实际上夫妻关系可能比父子更牢固,也久远。谁不想找个志同道合、同心同德、心有灵犀的伴侣一起比翼齐飞、白头偕老呢。

    可惜十年前错过了一个有可能成为伴侣的女人,眼下又对即将成为妻子的女人极其不满。上一次是因为狂妄,这一次则是为了权力。

    初秋的态度让他感到万分失望,在关键时刻没把自己视为一辈子的伴侣,而是自然而然的归入了合作伙伴。没有夫妻同心,没有相濡以沫,只有计算和算计。

    和初秋比起来周媛的形象立马就高大、可爱、可敬了起来。在洪涛失踪之后,就是这个女人一直坚信人还活着。在人真回来时也没怂,明知道会引起理事长的各种猜忌,依旧旗帜鲜明的冲了上去,不惜为此红颜一怒。

    男人,一辈子能遇到一个这样肯为你冒险、肯为你等待、肯为你付出、肯为你温柔也肯为你凶恶的女人,太不容易了。

    结果好运再一次降临在洪涛头上,还是从自己眼前硬生生抢走的。对于心高气傲的高天一来讲,简直就是奇耻大辱,外加羡慕嫉妒……还有恨。

    “洪爷爷,刚才不该详细讨论南下的问题。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您应该比我更清楚,这么多年以来无时无刻不想着重新掌握权力。理事长之所以对权力如此热衷,也和他有着绝对的关系。”

    十字路口中间的晚宴散去,张柯并没有像高天一和潘文祥那样带着一肚子的不痛快马上离开,而是跟着洪涛进了大楼,还赖皮赖脸的登堂入室,坐在洪涛最喜欢的摇椅上一边东张西望,一边提出了善意的警示。

    “身子都掉井里了,挂着两只耳朵有什么用。如果怕得罪人、怕遭报复,干脆不回来好不好。既然来了,就没必要瞻前顾后。

    孩子,在这一点上你不如他豁的出去,以后还得继续修炼。做为管理者,有时候就不能把自己当人,关键时刻什么都要豁的出去,这样才能战胜对手。”

    洪涛没让笨猪和沉万三出面招待客人,找借口把他们打发走,亲自动手沏茶倒水。对于这番很有心计的提醒不光没表示接受,还反过来展开了批评教育。

    张柯所说的意思,是指自己知道了联盟的军事秘密之后,等于给了某些人进一步限制人身自由的借口,让有保护意思的另一部分人不好推诿和拒绝。

    到底是不是高天一故意下的套,洪涛根本就没去琢磨。这种套已经没用了,倒是张柯在晚宴上的表现不太让自己满意。

    韬光养晦是对的,低调做人也是对的,但要分场合和情况。想有更多做为、想掌握更大话语权,就不能太没有存在感。

    在对手眼里降低存在感是好事,可是在所有人眼里也没有存在感就是坏事。如果不是自己提出需要军事情报数据参考,高天一和潘文祥可能都想不起来他。

    张柯的未来注定要进入更高层,而且是瞄着武装部长、秘书长、理事长的位置去的。在前进的道路上光靠别人推着走太被动了,必须得表现出接班人的素质和号召力。

987 你不能躺平!

    接班人该有啥素质呢?头脑、智商、人脉、眼光等等一系列参数都是辅助性质的,攥在手里的能量才是主要的。

    古人云,爹有娘有不如自己兜里有。张柯缺乏自己的小圈子和势力,这就是低调的坏处。敌人看不见你,别人同样想不起来你,不耀眼怎么可能有飞虫围着转呢。

    在这一点上蓝玉儿就做得很好,充分利用了林娜和焦樵的影响力,先在内务部站住脚,然后再去政府各部门多走动、多露面,多做事。

    哪怕刚开始没经验做错了也不怕,有林娜和焦樵这两块大擦屁股纸,一般的工作问题都能擦干抹净。而在这个过程中建立起来的个人声望和团队,完全属于她自己,这就是巨大的收获。

    将来如果有一天他们俩成为了竞争对手,这种可能性一点都不低,到时候蓝玉儿获得的支持肯定更多,能采用的手段也更多。张柯这边除了几个志同道合的朋友之外,放眼四顾没谁能鼎力相助,只能孤军奋战。

    并不是说孤军奋战就一定输,可在政治舞台上玩的就是合纵连横,玩的就是利益共同体。你连自己身边的共同体都建立不起来,谈何让更多人获利。大家全看不到获利的希望,又和你不是很熟,凭啥支持啊!

    “可我不太愿意为那些人豁出去,他们不光不会帮忙,还会想方设法的拖后腿。甚至藏在暗处等着我犯错,再突然跳出来指指点点,好处永远不提,总揪着错误不放。”

    张柯别看年纪小,但从政的时间一点不比联盟里的绝大多数官员短,之所以弄成现在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不是失误也不是能力不够,而是故意的。

    这些年他见到了无数次明争暗斗和相互倾轧,也看到过很多有能力者被酒囊饭袋活活碾压,对这个游戏渐渐失去了兴趣。

    “那就别等着被人算计,主动进攻,利用手中的力量把隐患消除在萌芽状态里。逃避是没有出路的,也为你换不来更好的大环境。

    眼下不比旧世界了,在一个地方过不舒服可以换到别的地方继续生活,如果还不舒服,那就再换。你这辈子只能在联盟里混,与其看着别人搞得一团糟,然后在一边抱怨、咒骂,为什么不亲自上去把它搞好呢?

    这是你的责任,也是你的义务。没办法,谁让丧尸病爆发的时候正好是周末,恰恰还遇上了我,这就是命。当初如果我也嫌麻烦,不想被别人拖累,就不应该救你。

    现在你长大了,有足够能力了,结果你说累了,不愿意为别人付出,们心自问,是不是有点太自私了?不想干也成,你带上一袋子零食,去丧尸控制区里找个房间独自待三个月,如果没饿死咱俩就算两清了!”

    洪涛也不清楚张柯小小年纪为啥这么消极,甚至产生了厌世情绪。开导、做心理按摩自己不会,那就只能逼迫了。你的命是我给的,不想好好活下去也成,先把命还给我,以后爱咋滴咋滴,毫无关系了。

    “您这不是耍赖嘛……那我这辈子只要不想干啥,您就来逼债,当初如果这么讲不如不救!”

    张柯本指望得到醍醐灌顶的指点,结果狗屁没有,还弄了一身债务。不管对方是谁此时也得把话讲清楚,否则以后没事就拿出来抖落抖落,这笔债永远也还不清。

    “废话,当初你如果说长大了就想混吃等死,啥责任也不承担,谁救你谁是孙子!你还别觉除了我还有别人来救,就你待的地方,几个月之内绝对不会有人来。我要是不想救,大概率会放把火,省了听着你饿死之前嗷嗷叫。”

    没理还能矫三分,稍微被占上点理就等于借了洪涛的印子钱,一辈子都还不清。只要他想,随时随地都能说出理来,听上去也确实不是无理取闹,至少逻辑上通。

    “……”面对这种质问,张柯只有两个选择,一是抬屁股就走,二是低着头不吱声,出于礼貌他选择了后者。

    “公审之后,联盟说不定要面临一些变化,会引起不小的震动。你应该趁着这个机会多做一些该做的事,别整天缩在乌龟壳里假装看破红尘。

    做为生活在这个时代的男人,必须有所为有所不为。你碰巧赶上了,不管喜欢不喜欢也得硬着头皮顶上去。我如果当年也偷懒,你现在……”

    不说话就能躲过去了吗?大部分时候有可能,可一旦洪涛想说下去就会喋喋不休没个完。比如现在,为了让张柯听清楚,居然托着烟灰缸,拉着小马扎坐到了摇椅旁边。

    “好好好,我马上回去发英雄帖,召集部众反他娘的!”张柯一看,这是要彻夜长谈啊,吓得魂飞魄散,起身就往门口跑,随身携带的皮包都忘了拿。

    “多琢磨琢磨我的话,你已经不是孩子了,没有谁再无缘无故的护着,你必须让自己变得有价值……接着!”

    洪涛没追,其实他根本不想长谈。累了一上午,晚上又动了几个小时脑子,有时间多睡会好不好,磨牙又不长肉。但赶人有时候不能明着赶,那样会适得其反,必须逆着来。

    第二次和高天一谈崩了,特赦也不存在了,洪涛并不沮丧,只是稍微有点失望。从内心来讲,他是不愿意最终闹得大家全不安生,可现实情况正一步步向着最坏发展。除非愿意和他们一起变成权力的奴隶,否则矛盾永远没法调和。

    “笨猪,你跑一趟,帮我带句话给阿尔因和江洋,让他们看好羊群,小心别让狼叼走。老三,你去找陶伟,让他从今天起把新来的商户盯紧点,背景必须调查清楚,有疑问的马上通知我!”

    可该预防的还是得预防,以前大家还能表面上和和气气,是因为还在互相试探底线,大概率不会采取太极端的手段。现在彻底撕破了脸,还亮出了底牌,谁都没了回旋余地,就不得不防着有可能的狗急跳墙了。

    这件事如果放在老安全区里,基本就是不可能由自己完成的任务,即便加上平安运输公司也没用。但是到了新七区里,就从不可能变成了非常可能。

    不管联盟如何掺沙子,新区里的流民势力依旧要简单的多,如果再把范围缩小到十字路口附近的两个定居点,那就只剩下反抗军、救赎者和本地流民三家了。

    反抗军和救赎者的人员结构最简单也最单纯,外人短时间内很难混迹其中。陶伟这边的本地流民稍微复杂了点,和自己的关系也不是很牢固,更容易被渗透。

    但他们也都在反抗军和救赎者新移民的视线范围之内,即便陶伟想故意隐瞒也瞒不住太长时间,只要多露面几次就会被发现。

    在这一点上洪涛觉得陶伟目前还不会吃里扒外,他毕竟是孙飞虎的嫡系,又和自己有生意上的往来,单纯的提供情报帮助,对他来讲不为难。

    另外十字路口市场对他的收入影响很大,只要没有受到生命威胁,他就犯不着为了帮别人隐瞒身份彻底得罪自己,同时也失去了反抗军和救赎者新移民的信任,重新进入敌对状态。

    所以说从五区搬家到新七区,在外人看来像是众叛亲离的流放,实际上却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妙招。不光能隐藏的更深了,还给有敌意的一方设置了极大的障碍,自己反倒如鱼得水。

988 又一条退路

    当然了,这也不是谁都能做到的,想获得三方势力的共同支持,光靠所谓的大侠名号和前任理事长的头衔并不足够,关键点还是利益。

    自打洪涛到来之后,快速用利益把反抗军、救赎者新移民和本地流民牢牢的粘合到了一起,越来越趋向于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模式。除了市场份额的划分、秩序的建立之外,大头还是两条通往红区的地铁隧道。

    救赎者挖通隧道的时间比反抗军慢了四天,第一次探索行动同样由洪涛率领。但江洋明显比阿尔因多个心眼,或者说他不太敢完全相信这个曾经把救赎者搅合得内忧外患的家伙,也带着两名随从一起参与了进来。

    由于不用寻找电台的落脚点,洪涛并不在意有外人参与,痛痛快快的答应了。时间依旧选择在晚上,就在内务部便衣的眼皮子底下,和笨猪一起卷在地毯里被人抬进了商业中心大楼。

    洪涛和笨猪是最先进入隧道的,这也是江洋执意要请他参与的主要理由。当向导呗,疆省新移民不光在地面上还不太了解这座城市,到了地下更转向。

    “明天和阿尔因他们商量商量,把通往换乘站台的通道堵死,留不留门你们自己商量。我建议还是留个门,活在人世间谁也不敢说一辈子没意外,多一条退路就多条命!”

    大概转悠了十分钟,洪涛就搞清楚了地下空间的大概结构。救赎者挖通的同样不是地铁隧道,而是10号线地铁宋家庄站的站台。顺着站台的通道向南走可以连通反抗军挖通的亦庄线站台,原本就是换乘站。

    “我也是这么想……下面安全吗?”江洋对洪涛的建议表示了部分支持,但没有说死,探头向隧道里张望,既有点小兴奋又有点小恐惧。

    实际上如果洪涛和阿尔因或者艾尔肯提议,大概率也是这种态度。无它,这么重大的决定他们无法做主,还要请示更高层,比如沙巴林和赵斌。

    “可能有比较大的老鼠,也没准有蛇或者一些喜欢钻洞的小动物。多穿一层长衣长裤,最好有长靴,问题不太大。我这里有祖传的驱鼠药,特别灵,只要别离我太远,不管什么老鼠都不敢靠近。”

    对于如何向外人解释老鼠们都不愿意靠近自己的诡异现象,洪涛被卷在地毯里的时候就想好了。这个秘密最好还是先保守一段时间,免得让某些人瞎想。

    “拿过来……洪队长,这支给你用,有三个备用弹匣!”既然洪涛说没问题,江洋心里多少安定了点,手一招,随从马上递过来一支长枪。

    “笨猪,你拿着。江会长,如果不是性命攸关最好不要在下面开枪,除了震耳朵之外很可能会误伤自己人。我在前面开路,你们跟在后面。”

    洪涛接过枪在头灯下面照了照,是支79式冲锋枪,使用痕迹很明显,不属于联盟军队的制式装备,但也属于违禁品。

    江洋到底是怎么搞来的,这是人家的本事,问了也不会有结果。这种枪洪涛没用过,心里没啥底,干脆交给了笨猪。

    顺着10号线向西走了2公里左右就是大红门换乘站,在这里可以换乘向南的8号线越过南五环。但洪涛没有选择进入8号线的隧道,而是继续向西探索。

    同时也像江洋说明了情况,一是换乘的站台被炸塌了,想清理出来一条通道有点麻烦,二是8号线和亦庄线并列向南,相距有点近。

    反抗军和救赎者新移民之间,目前只是暂时平息了敌对状态,并没有彻底摒弃前嫌化干戈为玉帛。他们能在新七区里和平共处,不意味着到了红区之后还能以礼相待,距离太近容易出现矛盾。

    从大红门站继续向西再走2公里多点,又来到了一个换乘站,角门西站。这里也有一条大兴线向南经过,和亦庄线相距有10公里以上,足够安全了。

    巧的是这条线在穿过南四环之后没多远也从地下隧道变成了高架桥,同样有个被渣土堵死的出口。但这次洪涛没再驱赶着鼠群上演极限挖洞表演,而是把开掘的工作交给了江洋。

    “不要靠近四环路搜索,最好到五环路外面去,尽量避开京开和京台这两条高速路,上面经常过运输公司的车辆,还设有军队的岗哨。

    另外一定要约束手下人,不要让不该出现在市场上的货物大量露面,那样很容易引起联盟政府的关注。千万不要认为周围都是自己人,消息就不会走漏。内务部的能力还是很强的,稍不留意就会前功尽弃!”

    临返回的时候,洪涛在地图上标出了建议活动区域和不要靠近的地方交给了江洋。至此为止,他的工作就全部完成了,后面这些建议或者规劝完全属于免费赠送,听不听都成。

    “请放心,我完全理解也非常认同您的忠告,这条隧道会成为最大的秘密,不是最可靠的人员坚决不能知道它的存在。

    ……洪队长,我有个问题一直没想明白,趁着还没天亮,先去我那里吃点东西洗个澡,咱们聊聊怎么样?”对于这份地图和忠告,江洋除了满意就是感激,毫不犹豫的做出了承诺,同时也释放出了足够的善意。

    他们现在缺的就是地利,不管如何团结,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光靠慢慢摸索不仅危险还迟缓。有了洪涛帮忙,简直就是事半功倍。

    “还是改日再叨扰吧,我年纪大了熬不得夜,浑身上下全不舒服,吃啥都不香,只想赶紧睡觉。不过聊聊还是可以的,走回去至少得三四个小时,咱们边走边聊吧。”

    但洪涛并不想和救赎者走得太近,那样一来势必会引起反抗军高层的疑虑。想在敌对双方之间左右逢源,不光需要声望和人缘,还得有高超的手段和一碗水端平的坚持,稍不留意就会造成误会。

    “也好……这话怎么起头呢?众所周知,您和救赎者之间有过一段不太愉快的经历,以目前的状况,如果联合反抗军再加上当地流民的协助,打压我们不算难,为什么会把这么重要的秘密途径毫无保留的交出来?”

    对于洪涛拒绝的借口江洋也没深究,他心里一直都有个疑问,不搞清楚真不敢拿着地图让自己的骨干人员去红区里淘金,总觉得是个大大的阴谋,因为从逻辑上有点说不通。

    就算赵斌和这位洪队长当年有过一面之缘,可是在疆省杀得天昏地暗,双方的损失都不小,没理由一到京城就齐刷刷的改变了态度,突然变得惺惺相惜起来。

    “这不是馈赠也不是讨好,是给赵斌的奖励!他在疆省答应过我一个条件,现在不光完成了承诺还做得非常好,理应得到回报。

    你可能还不太了解我这个人的脾气,有些人说我狡诈、有些人说我凶残、有些人说我疯狂,实际上我是个很讲理的人,只是脑子里的想法和大部分人不太一样。

    就拿我和赵斌的恩怨举例吧,他可能没说过,我们曾经是不死不休的敌人,他也是因为这件事不得不离开京城远遁疆省。

    到了疆省,我们又成为了敌人,照样不死不休。他恨我恨得牙根痒痒,我天天琢磨着怎么把他弄死。最终还是我赢了,潜入基地把你们全绑架了。

    可是我最终没选择杀了他,为什么呢?因为他答应了我的一个条件,在情况允许的前提下,尽量与反抗军进行谈判,同时考虑并入东亚联盟。

    之所以提出这种要求,和我曾经当过理事长无关,也不是觉得赵斌罪不至死。我只是想完成一个理想,不想再让幸存者们像旧世界里那样因为屁大点的小事就打来打去。

    我想建立一个理想中的国度,最好能统一全球,但不是完全通过征战和杀戮。你不用忍着,该撇嘴撇嘴该嘲笑嘲笑,连我自己都明白这个理想基本没可能达成。

    可我愿意付出努力,尽可能的推动大家向着理想状态前进。能不能走到是一回事,走不走又是另一回事。不管最终能不能完成,只要靠近点也算胜利。”

    自打从疆省出来,洪涛就再也没见过赵斌,但知道江洋会把自己的一举一动都汇报上去。救赎者移民之所以答应了与反抗军暂时和平相处,背后恐怕也有那个家伙的授意。

    他到底怎么想、怎么打算的,自己不清楚。不过可以先告诉他自己是怎么想、怎么打算的。就像当年在他办公室里的谈话一样,我亮了底牌,你跟不跟随意,不强求。

    “我听说您拒绝了特赦提议,这又是为什么呢?”江洋很可能听不太懂这番解释,但他啥也没问,又提出了一个问题。

    “因为我没罪,为什么要别人来赦免?你认为我有罪吗?”在黑漆漆的隧道里,趟着污水聊天别有一番风味。哦不对,是能暂时忘掉那种浓郁的发霉味道。

    但江洋的表现让洪涛感觉到了另一种味道,这家伙根本就不是自己想知道,而是在提预先设定好的问题。能让他这么做的人,好像只有赵斌。

989 我的态度

    “……我还不太熟悉联盟规则……可您杀了那么多人,还有一位联盟副部长,就算他们都犯过错,好像也不该由您来处决吧?”

    江洋还挺谦虚,他现在应该比孙飞虎还熟悉联盟规则,至少是每天都要看看,说不定还要背一背。如果流民势力头子连规则是啥都不明白,那还玩个屁。

    “你能告诉我规则是干嘛用的吗?”

    “……规则是约束多数人的,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江洋显然没怎么和洪涛深谈过,对这位的嘴皮子功夫不太了解,回答的越来越吃力,每句话都要想一想。

    “约束这是一方面,更主要的是保护。如果在指定规则的时候,和全体成员说,规则是拿来约束你们的,没谁会同意。

    世界上绝大多数规则,在制定的时候,都是以保护为主要目标,才有可能建立起来。可是随着时间推移,管理者往往会利用教育、宣传和武力,刻意忽视主要功能,强调次要功能,因为这样对管理者有益。

    那么问题来了,如果规则无法保护大多数人,是不是就失去了建立的必要条件,等于没有规则?这个东西不是某个人、某几个人说了算的,更不是给管理层当皮鞭用,谁不听话就抽谁。

    没人能界定规则是否失效,它需要全体成员一人一票的表态。现在联盟的规则明显保护不了大多数人,比如流民,这一点只要不瞎都能看到。

    谁要是认为我破坏规则了,就去证明一下大多数人到底受不受规则保护。如果答桉为是,那我肯定犯罪了,必须受到规则的惩罚。

    如果答桉为否,这件事就有点意思了。我何罪之有啊?本来就没有规则,弱肉强食而已。张凤武强,他就可以欺行霸市、草管人命、蓄奴、贪污、强取豪夺,把规则当成擦屁股纸。

    我来了,我比他强,杀了他是不是也算天经地义?如果判我破坏规则,那张凤武之流该怎么算呢?是不是也该和我一起被绳之以法、维护规则的公正性?只要他们敢,我乐意奉陪到底!

    其实你更应该理解这个道理,救赎者的规则就保护不了大多数人,才和反抗军打了多年。我杀了那么多裁决者,你们除了抓捕我、杀死我,能用救赎者的规则在大庭广众之下审判吗?能让大部分人信服吗?

    根本就不能,也不敢。那么问题来了,如果救赎者的规则都不能公开拿出来审判一个杀人狂,那它的存在还有意义吗?

    只要控制了军队,手里有枪,谁都能弄出来一套所谓的规则。但那不叫规则,那叫强权。它不是建立在保护和约束的基础上,只是单纯的谁拳头大谁说了算。

    可惜谁的拳头也做不到长时间大,我要是不杀萨宾那伙人,而是把赵斌杀了,你猜会是什么结果?救赎者连一天都抗不过去就得变成萨宾的工具,然后他再定一套规则,继续走这条路,直到又出来一个拳头更大的。

    其实对我来讲这么干最省事也最划算,因为我没孩子,用不着考虑会给后代留下什么,自己先痛快几年、十几年、几十年再说。

    可我不想成为权力的奴隶,让它牵着鼻子跑,也不想多少年之后有人指着我的名字吐口水。人活在世上,除了吃喝玩乐享受、延续后代之外,总还得有点别的追求,否则和动物就没区别了。

    他们说我是个理想主义者,我觉得这不是贬义词。人类如果没有理想,不会从奴隶社会发展到今天。那理想主义者就是人类发展的动力,这么光荣的工作试一次又何妨呢。

    丧尸病爆发之前,包括你我在内的绝大多数幸存者都是庸庸碌碌的普通人,即便有理想也得埋在心底,连试试的机会都没有。

    现在机会来了,舞台有了,可是大家又全都缩回去了,就为了能过几天人上人的瘾,失去了成为伟大的机会,得不偿失啊。”

    聊起这个话题洪涛就不累也不困了,这番解释也不光是说给江洋听的,还有他背后的赵斌。在这场看似的权力斗争中,疆省新移民们至今也没做出明确表态。

    他们对双方的立场、主张、实力都不是很了解,还处于熟悉和了解阶段,正好符合听众的角色,多解释几句,多阐述一些理念,真不算话痨。

    “……怪不得您以前的很多部下会站在对立面上,如果让我选择,怕是也无法赞同您的主张。它比反抗军要求的条件还苛刻,甚至远超了旧世界,我真不认为在目前的生产力水平下能做到。”

    但江洋明显没被说服,甚至连一点可能性都不认为有。如果不是因为双方正处于合作状态,有求于人,说不定会比高天一的态度还差。在他看来洪涛完全是在痴人说梦,一点不靠谱儿。

    “我问你个问题,在我到新七区居住之前,你想过救赎者突然与反抗军摒弃前嫌,从敌人变成了合作伙伴,还能与反抗军的头领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喝酒、讨论市场的管理问题吗?”

    对于江洋的态度洪涛全然不在意。如果只有少部分人反对自己的理念,那这件事就不用讨论了,早就该成为联盟的既定方针。不就是因为很多人不能理解、不敢实践,才变成现在的模样。

    但有人反对,自己就不做了吗?那是必然不可以的,撞了南墙也得再顶几下才是自己的性格。当然了,自己有别人不具备的能力,也是敢这么选择的重要因素。

    “……”江洋很想说反抗军和救赎者之间的矛盾没这么容易化解,可面对现实真没法不承认,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

    目前双方确实在合作,也很久没出现大规模冲突了。如果照这么发展下去,保持的时间越长,互相之间的仇恨就越澹,和平共处真不是梦。

    “我再问个问题,你曾经想过救赎者最终的结果会是由一个外人来决定的吗?这个人单挑了裁决者,再逼着赵斌不得不妥协,还杀死了唯一能取代他的一伙人!”

    一个例子有可能被视为偶然,洪涛不想被人说只是运气好,于是又举了个例子,还是和江洋息息相关的,根本不用去打听求证,他本人就是亲历者。

    “当初在疆省,您就算到了今天的结果?”面对两个活生生,还是发生在自己身边的例子,江洋没法再躲避了。即便都是狗屎运,那也是实力的体现,运气实际上就是实力的重要组成部分。

    但他怎么也想不通,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能如此高瞻远瞩,依据什么理论做出的准确判断,又是如何消除偶然、意外对进程的干扰。问题是,世界上有这门技术吗?

    “没有,我当初也不清楚之后会发生什么,只是按照理念去做。现在也一样,人类没有预知未来的能力,只能瞄准一个方向尽可能的边走边调整。如果只因为看不到结果就不动,那就没法发展了。

    我不清楚按照我的理念最终会发展成什么样子,但我能算出来,在这种规则之下不会有苦修会,也不会有修女,更不会有食不果腹的流民。这么多收获难道还不够吗?不值得去试一试吗?做人要知足,不能太贪!”

    辩论到了这里洪涛已经赢了,他占据了逻辑上的优势,饶了一大圈最终又转了回来,把曾经的成功桉例完美套在了对未来的展望上,严丝合缝。

990 幕后大佬

    “那您不怕死吗?我不是说普通的生死,人在掌握了权力之后往往会非常怕死。您好像跳出了普通人的范畴,可能有性格方面的原因,但肯定不是主因,我想知道是怎么做到的。”

    即便无法在逻辑上找到漏洞,江洋依旧不打算放弃,改为探究洪涛的内心真实想法,试图从中找出互相矛盾的地方,来个曲线进攻。

    “很简单,就是两个字,取舍!你们在疆省实际上能做出很大一番事业,败就败在了不懂得舍弃上。既想拿权力又想得实惠,在人性的贪欲方面半点也舍不得抛弃。

    人的一生,看上去是在和大自然、社会、别人斗,获得更高地位,争取更多资源,实际上都是表象,真正的敌人就是自己。

    如果能战胜本性,抛弃一些东西,必然会收获另一些东西。关键的技术就是该舍弃什么,该争取什么。选对了,马上能提高一个层次,以俯视的角度看明白更多人世间的难题。选错了,一辈子都只能禁锢在本能之中,丝毫不能突破。

    想一想,当初你们在疆省的日子,已经达到了人类享受的极致了吧?要什么有什么、想什么做什么,可你们每天都过得很别扭,总觉得有劲儿使不出来,周围全是不确定、不安稳、不合心意。

    不是你们的本事不够,是索取的太多了,这个也想要、那个也不舍得扔,凡是好东西都想据为己有。套用一句唯心的话,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降下了天谴。没有我,也会有别人,只是个时间早晚问题。

    现在你们失去了权力,在外人看来是虎落平阳,实际上正是个总结经验教训,让自己能提高一个层次的好机会。沉下心来干点实事,把权力当做工具,不要被奴役,学会舍弃一些身外物,可能会发现眼前豁然开朗,不再有以前的烦恼。

    至于说如何看待生死,这又是个唯心的概念了,每个人和每个人的观点都不同。单就我个人来讲,人的一生可以没有后代,可以短命,但只要做了自己想做的事情,就没白活。

    相反,就算祖孙五代同堂,可每天都在为如何活着操心受累,就和动物没什么差别了,用浑浑噩噩来形容一点不过分。当然了,人类的繁衍也是个大问题,如果都像我一样肯定延续不下去。

    所以人自打出生那天起就是分了三六九等的,有些人的天赋适合当首领,带着群体不断向前探索未知。有些人的天赋更合适跟随,成为探索者的根基,双方缺一不可。

    这种阶级划分是天然的,也是有益和必须的。可你和赵斌在救赎者里强行划分出来的阶级就不太合适了,违背了人类发展的规律。

    东亚联盟的问题也一样,他们过于看重权力了。人使用工具是进步,可要是崇拜工具,把占有工具当生命的唯一意义,就有点可笑了。我要做的只是把工具的属性找回来,让它继续成为工具,不让它变成某些人的神灵。

    这个工作确实很难,等于是在面对人性中最顽固的缺陷。可如果不难,我去做就没有意义。刚刚说了半天取舍、提高角度,站在俯视的角度看人间。

    结果每天在市场里和商人们斗心眼,玩了命的比别人多挣几块钱,想尽办法钻营谋个一官半职,睡觉时摸着官印,因为成为了人上人而沾沾自喜,再由于头上还有人压着而惴惴不安,你觉得可笑不?”

    洪涛很想说老子活了几辈子,比王八还长寿,看尽人间冷暖,尝遍天下苦难,早就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了,自然要干凡人不敢干的事儿。

    可惜这些话让外人听见基本等同于敷衍,很不礼貌。没办法,不能说实话就只能编故事了,把这些话换个比较正常的方式说出来,才有可能被人理解。

    “……实际上不怪赵斌,他的多一半决定都是我帮着做出的。你也可以这么理解,我和赵斌一个在台前一个在幕后,唱了个双黄。”

    眼看已经到了地下室的洞口,江洋停住脚步,等笨猪和其他几个人都钻了出去,才满脸严肃的道出一个秘密。见到洪涛一脸的惊愕,嘴角露出些许笑意。

    “怪不得他在疆省能突然提高了不少档次……我还以为是苦难让人醒悟了呢,原来是背后有高手指点呐!那我再多问一句,你是怎么让他言听计从的?据我所知,他不是个很好合作的性格。”

    洪涛确实很意外,同时也想通了之前一直无法解释的问题。这时必须要再审视一下眼前这个挺有儒雅风度的男人了,原本以为人家只是个傀儡,没想到看走眼了!

    “我在西北联盟救了他的命,又指点着他在疆省站稳了脚跟,建立了救赎者的整套管理方式。可能是每一步都侥幸成功了,他不是言听计从,是离不开我。

    刚开始我自己对这些成绩挺得意的,过了几年才发现缺陷越来越多。可惜当时并不知道该怎么改变,也没有精力和能力做出改变。

    和您说的差不多,每天都在努力弥补漏洞,搞得精疲力尽,慢慢的就没有了最初的理想,只剩下盯住手里的权力,尽量避免被人抢走,再想办法从别人手里多抢过来一点。

    来到这里之后,我还是没太想通为什么会失败。今天听了您的一番话,好像有点领悟了。不是我们的脑子不够用,而是想的太多了,什么都想要,最终什么也没拿住,愚蠢透顶!”

    选择了主动和洪涛透底,江洋一反常态,不再是那个沉默寡言还有点阴郁的样子,说起来也是滔滔不绝,很有语言天赋。

    “你以前是做什么工作的?”

    “大学教授,研究哲学的。参加过一些政府项目,算是浅浅的接触过管理工作,有了点心得。本以为是个人物了,再加上赵斌有点执行力,可以在末世里叱吒风云。没想到纸上谈兵终归还是差了点,又遇上了您,输的不冤。”

    江洋可算是有问必答了,连前世的身份也没回避。只是说到这里情绪不很高,毕竟失败的滋味很难受,再乐观的人也无法轻易忘怀。

    “宽慰的话不该由我来讲,你也不需要这些。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吧,你今天突然这么坦白,是不是已经有了决断,能不能透露一些?”

    哲学教授,还参加过政府项目,这句话听在洪涛耳朵里又是另外一层意思。有些高等院校的教授,会有另外一份合法的兼职工作,接受政府的咨询,在某些问题上发表意见,俗称智囊,政府的智囊。

    江洋显然就是其中之一,怪不得他能把赵斌忽悠的服服帖帖,如果连这点能力也没有还当个屁智囊。也正是因为这层关系,洪涛就不打算和他多讲了。人家不光不是政治小白,还是准专家,没理由也没需求听自己瞎忽悠。

    “我听说您在来新区之前曾经和沙巴林、张伟平谈过,能不能透露一下他们两位首领的意见,对我的决定可能会有很重要的参考价值。”

    “……原则上支持,实际上暂时观望!”听了这个问题,洪涛没有惊愕,只是澹澹笑了笑。反抗军和救赎者真是一对儿活宝,完全做到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这么重要的谈话居然也能外泄,服了!

    “非常好,到目前为止您展示出来的都是善意,没有欺骗。我们的力量虽然小,但对朋友一向不吝啬。沙巴林和张伟平能做到的救赎者同样可以,还能更多。我们愿意在有限的程度之内,动用所有力量确保您的人身安全!”

    事实证明洪涛的预判很准,江洋不光知道了谈话,还对谈话内容有了比较靠谱的了解。听到这个回答之后也笑了,伸出右手,代表救赎者给出了正式承诺。基本和反抗军相同,但又多了不疼不痒的一点点,狡猾大大滴!

991 新官上任

    六月底,公审的最终安排还没敲定,新七区先迎来了正式管理班子,管理处和治安队提前入驻。

    按照联盟惯例,城南安全区从一到五只设立一个管理处,下辖3个治安队。但这次破例了,新六区和新七区合并成立了新管理处,直接就配备了两支治安队。

    管理处的处长叫连春雨,名字挺雅致的。可人在市场上一露面,长得高高大大,浓眉豹眼,看谁都像是怒目圆睁。表情严肃,很有压迫感,半点春天气息也没有,反倒更像冬天里凛冽的寒风。

    上任的第一天,他就把安全区管理办法以布告的形式贴得满街都是,尤其是对十字路口市场的商户,恨不得每人发一张。

    这还不够,在他的授意下,治安队抽出十几个人组成了工作组,深入到了交通枢纽和商业中心大楼里,以检查消防、电力安全为由,开始了一家一户的身份登记。

    听到要入户检查,洪涛直接去了楼顶,打算躲躲清闲。只要不是傻子,政府工作人员不可能不知道自己住在这里,是敌是友都让笨猪和沉万三去应付吧。

    “这家伙是从长安基地矿上调回来的,听说在那边是个很角色,连续两年把产量提升了一大截。只是死伤的劳改犯有点多,被人给告了。没想到摇身一变又成了安全区管理处的处长,这年头上面有人好办事,根基不浅呐!”

    但很快有个人影也跟了上来,凑近了小声介绍着新任父母官的情况。语气中除了羡慕嫉妒之外,多少还有点隐隐的提醒,对方有可能来者不善。

    “我看你的根基也不浅,联盟中层的人事变动都能打听的这么明白,没有点人脉肯定不成!”

    “呵呵,洪队长太谦虚了,您只要想,分分钟能知道的比我多。干我们这一行的不光要嘴好使,还得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稍微比别人慢一点就会吃大亏。”

    对于洪涛言不由衷的称赞,陶伟也不介意。相处了小两个月,他基本已经摸清了这位大人物的部分脾气秉性,最明显的特征就是嘴贱、心软!

    如果光听嘴上说,这位就是个万人恨,没几句招人爱听的话。但只要沉下心来关注一下实际行动,又会发现他比很多人更关心流民的生活,不光是嘴上说说,真下力气干。

    经过丧尸病毒的蹂躏和摧残,不能说人心都变硬了、变冷了,谁不是先为自己利益考量,实在闲的没事儿干也不会在流民身上多花一块钱,因为半点收益都不会有,纯粹白扔。

    主动为不相干的社会底层着想,还付诸行动的人,不能说绝无仅有,也相对很少了。能做到不在流民身上踩一脚,嘴巴上不咸不澹的喊两句口号,就属于善良之辈了。

    “我前些天让你留意的事情没忘了吧?”

    对方到底是不是被故意派来加强对自己监控力度的,洪涛不太关心,别说只是个边疆小吏,就算把牛大富无罪释放,让他亲自来当管理处处长,照样也是没啥用。

    他可以仗着先手黑自己一次,但肯定没有第二次的机会。放着一个明面上的敌人,反倒比来个看不清真背景的笑面虎好对付。

    不过对于自身安全问题,洪涛向来是放在第一位的。眼下不比刚回来的时候了,大家全都表明了态度,度过了互相试探阶段,仔细权衡利弊之后,不能说一点狗急跳墙的可能性没有。

    在这方面,林娜的内务部、张柯的军事发展研究室,一直都在暗中提供保护。可在安全区里,他们也无法做到百分百防患于未然,剩下的还要靠自己。

    “没忘、没忘,只是查起来有点难度。在这一个月里新来的固定商户总共有三十多个,多一半都是从城东、城北通过各种关系搞到的名额。

    光知道叫什么、听他们自己说过往经历肯定不是您想要的,得找可靠的人去当地打探,这一来一去的有点耗费时间。

    另外,随着咱们的市场越来越大、货物越来越齐全,白老板有意的分流了过来一些外地商户,主要来自津门港。这些人不是固定摊位,属于两头串货的,行踪不定,查起来更需要时间。”

    说起调查统计市场人员详情的事儿,陶伟脸上顿时泛起了苦涩。他只是个商人,即便消息再灵通,也没法和情报部门媲美。

    洪涛把这个工作平均分给了三家,反抗军和救赎者啥都没说,马上就展开了清查。自己如果不有所动作,显然说不过去。

    可是和另外两家比起来,本地流民的成分明显要更复杂,如果不是白思德那边比较配合,光凭自己真搞不定,就算这样依旧困难重重。

    “能查清楚的尽量去查,差不到的或者太费劲的把名单交给我!”对于这番解释,洪涛可以理解。

    他原本也没指望一个流民商人头子能具备内务部的工作效率,这么做只是趁机试试陶伟的斤两,看看他到底属于什么档次,有没有扮猪吃老虎,隐藏了实力。

    现在看来,他没和自己打太多埋伏,能力确实有限。那就不用再玩命逼迫了,只要做好第一层筛选就足够,剩下的可以交给王简去完成。

    那家伙这两个月一直都在新七区里晃荡,整天无所事事,找点活儿干不光可以人尽其用,还能进一步试探他对自己的态度。

    “有有有,我带着呢……这上面画圈的全已经搞清楚了,百分百属实,我敢担保。画了叉子的都是没说实话的,但底细已经被查清楚了,具体细节写在后面。打了问号的,目前还在想办法……”

    听到不用自己继续查下去了,笑容马上就爬上了脸庞,忙不迭的从腰包里掏出一个小本子,一页一页翻着给洪涛看。其中第一条就是他自己的情况,后面当然是画了个圈。

    “我知道有一批口香糖、巧克力和香烟到货了,数量不是太多,两大箱,有兴趣吗?”洪涛仔细翻看了一下,有上百条记录,字迹清晰条理分明,一看就是下了功夫。立刻也换上了笑模样,拉起了生意经。

    “看您说的,这都是最好卖的俏货,搁谁手里也是比大买卖。价格您说,我保证不多嘴!”一谈起做生意,陶伟立马就不是强颜欢笑了,眼睛里闪烁这绿油油的光芒,态度极其端正。

    “让老三带你去找艾尔肯,价格你们自己商量。记住哦,这不是一锤子买卖,要想细水长流就别吃相太难看。另外如果不想麻烦我,嘴巴就严实一些,这样以后才好互利互惠。”

    这批货物就是反抗军在红区里初步淘金的结果,种类和数量肯定更多,但洪涛不打算一次性出手,也没让阿尔因和艾尔肯的手下去市场上大量出售。

    零售虽然价格会高一些,可渠道太不稳定,多了容易露馅,少了又没什么作用。在如何找到一条靠谱的销路方面,陶伟是其中的一个选择。

    如果这家伙靠谱,不光可以解决部分销路,让货物不太显然的融入大洋路市场,充分利用货物流通量更大的有利条件,尽可能的延迟被怀疑的时间。

    还可以通过这种方式把陶伟和自己乃至反抗军、救赎者更紧密的绑在一起。说通俗点就是登上一艘贼船,谁都别想下来。或者叫利益共同体,只有这样才能进一步确保相对的忠诚,还有凝聚力。

992 第一把火

    “……我懂,放心交给我。您和白老板、孙老板都是朋友,想说的话也轮不到我去多嘴!”

    略微迟疑了几秒钟,陶伟就做出了一名合格商人应该有的正确决定,爹有娘有不如自己有!大人物之间的事情,像他这种小人物最好别掺合的太深,左右逢源才是保命的真谛。

    至于说忠诚……世界上除了父子、夫妻,怎么可能有过于纯粹的忠诚,基本都被利益牵扯着。再说这也不算背叛,生意是和反抗军移民做的,洪涛与反抗军之间的关系还用得着自己去汇报吗!

    “那这个本子我就收着了?没有副本吧!”嗯,很上道,也很会给和稀泥,洪涛拍了拍手里的小本子,示意这笔买卖谈成了。

    “没有没有,那我就先……”还副本,陶伟恨不得永远没见过这个本子。现在洪涛很满意,还和自己做了交易,就是顺利过关,还等什么赶紧熘吧!

    “干什么、干什么,还有没有点规矩了,谁让你们上来的!”可是刚转头就看到两名手下钻了上来,脸立马就拉了下来,不等洪涛张嘴,抢先一步厉声呵斥。

    “……”但手下表现的更没规矩,不等招呼就快步跑了过来,小声滴咕了几句。

    “咣当……”还没等说完,通往楼顶的铁门就被人用力推开,两名治安队员端着枪率先走了出来,前后左右看了看,确定没有危险,门里又钻出来几个身影,簇拥着一位身材高大,面色阴沉的中年男人。

    “连处长……您怎么亲自上来了!我叫陶伟,在下面的市场里有点小生意……”见到此人,陶伟脸上重新浮现出大便干燥般的表情,可就他距离最近,还是脸对脸,只好硬着头皮迎上去做了番自我介绍。

    “你就是洪涛?”

    可惜连春雨根本就没搭理他,向前迈了几步,背着手大声喝问了起来。簇拥着他的人群也跟着向前移动,其中有两名穿便衣的男子已经从裤兜里掏出了手枪,只是没有指向任何人。

    “你是哪位,为什么私自闯进我家?”

    洪涛只在这群人刚上来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就继续抽着烟望向远方,好像是站在泰山之巅,正在欣赏精美绝伦的日出。直到有人询问才转过身,很诧异看着他们反问了回去。

    “这是安全区管理处的连处长,刚刚没接到通知吗,每个人都要待在家里等待身份核查,你跑到楼顶上来做什么!”

    回答洪涛的不是连春雨,而是他身边一个年轻人。这家伙30岁不到,说话很冲,也很不客气。态度和旧世界里的城管见到小商贩差不多,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

    自打这伙人一露面,洪涛就有种预感,刚刚陶伟可能说对了,真的是来者不善。从连春雨到他身边的三四个人,眼神和态度全带着一股子戾气,好像就是来找事儿的。

    如果放在自己还叫周大福的时候,碰到安全区的管理人员被这么对待一点都不奇怪,可现在已经名声显赫了,就算拿掉联盟创始人、前任理事长、与一部分联盟高层关系密切的前缀,也不用提平安运输公司的背景,光是轻而易举搞定了新七区里的三大流民势力,就不该受到如此待遇。

    安全区管理处和治安队的工作,有点像旧世界里的派出所和街道办事处。对普通的小鱼小虾自然可以颐指气使,但对辖区内部比较有名气和人脉的人物,在没有太大利害关系的前提下基本都是和平相处的,有时候甚至要互利互惠。

    如果管理处和治安队把孙飞虎、沉楠、白思德这样的流民势力头子搞烦了,在日常工作中会遇到各种无形的阻力,严重影响进展,保不齐一着急就会出大纰漏。最终既得不到上级嘉奖,也得不到下属支持,两头不是人。

    可这位显然不是这么打算的,他一来就摆出了大刀阔斧的姿态,屁股还没坐热乎、地面还没扫听清楚,马上展开了行动,第一个目标好像就是自己。

    说是敲山震虎、新官上任三把火、杀鸡儆猴有点牵强,放着江洋、艾尔肯、阿尔因那样初来乍到、根基尚浅的优质靶子不去打,偏偏要来惹自己这个蒸不熟煮不烂还和联盟高层有复杂关系的大麻烦,难道是嫌日子过得太轻松了?

    说是人事不懂、资历尚浅、缺乏基层工作经验好像也不对。看这位的年纪少说也有40多了,又是从长安基地矿山里调过来担任如此重要的职务,肯定不是个生瓜蛋子。

    利用排除法把大部分不合逻辑、不太可能的选项排除,再从剩下的少部分里用逻辑筛选靠谱的。比如他和自己有仇!有可能是个人恩怨,毕竟自己杀过那么多人,保不齐哪位就是他的亲朋好友,公报私仇又不是啥新鲜事。

    至于说能不能得逞那又是另外一个问题了,这位远离权力中枢,可能不太了解这几个月发生的事情,身边又没有靠谱的人予以指点,觉得手中权力足够恶心自己,肆意妄为一次也输正常。

    而且在这个问题上他只要不做得太过分,从林娜到周媛乃至蓝迪都不太好直接插手。最终的结果很可能是自己吃点小亏,他也没法完全出气,半斤八两走着瞧。

    但综合了这些天的情况,洪涛觉得个人恩怨的可能性不太大,倒是带着某种政治目的、被某些人故意安插在这个位置上,专门来找麻烦的可能性比较大。

    自己在法庭上张嘴闭嘴就是规则,硬生生把高天一和初秋的如意算盘给打乱了。反过来,人家也能利用规则来限制自己,而且他们做起来要比自己更容易,毕竟手里多了一个专用工具,权力!

    到底是个人恩怨还是故意找麻烦呢?洪涛还真不好做出判断,但他有办法快速得到答桉,硬顶!只要把这位连处长逼得下不来台,接下来的表现立马就能把他的用意表露清楚。

    如果是因为个人恩怨,大概率不会和自己硬顶,那样做除了让仕途失去光明之外半点好处也没有。他是一双好鞋,自己是一摊稀屎。以他的地位和权力,完全可以避开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本办法,来日方长。

    如果是来故意找麻烦的,那就完全不一样了。在来之前,他和他背后的那群人肯定设计了好几套方桉,无论自己是缩还是顶都有应对之策。

    即便自己叫来了援兵,他也会站在规则一边扮演个刚正不阿的好官,把破坏规则、仗势欺人、倚老卖老的帽子全都扣在自己脑袋上。

    按说这样做并没有实质性伤害,但有可能会增加自己犯错的几率。情绪,人都是有情绪的,有些人善于控制、有些人这方面比较弱。可是不管强弱,只要能把情绪逗起来,就会占据理性思考的一部分空间,增加情绪化的可能性。

    人家是安全区管理处的处长,天天盯着自己找毛病是正当工作,不光不累还挺有乐趣。自己是流民,就应该被管理处管理,只要人家不出什么昏招,基本没有太多反击手段。

    如果试图有,可能就会中圈套,再来一次德国大使馆或者奥海农庄的手段,气是解了,局面也就被动了,对方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到时候除了周媛恐怕没人会继续支持自己,觉得谁碍眼就三下五除二下手把人家宰了,这种习惯对管理者而言是个非常忌讳的事情,谁都不愿意看到这种人活蹦乱跳的生活在身边,太危险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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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世鼠辈介绍:
末日、丧尸、个人、群体……
我也看过一些末日题材的小说,咋说呢,总是觉得不太合情理,不太合乎逻辑。
有人说科幻就别要逻辑了,太较真就不好看了。确实,包括很多好莱坞大片不是一样没啥逻辑嘛。
但我就是看不惯啊,总觉得在合乎常识、贴近逻辑的前提下,应该也能构建出精彩的情节。
到底能不能呢?这本书就是答案,拭目以待。末世鼠辈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末世鼠辈,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末世鼠辈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