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1 娱乐圈：海王游戏（122）
天空中下起淅淅沥沥的雨，落在她的身上。
娇阳伸手去接，任凭雨水打到她的身上，内心并没有什么感知。只是她隐约可以感觉到，好像有一个人离她远去了。
盛娇阳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却不是她的亲人。
娇阳笑了，随手把手里的一枚刀片扔出去，再一个人倒地，血顺着雨水不断地流淌。
比起她要做的任务...杀人，真的轻而易举。
我说过的吧，成初...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我没有任何错。
要是现在，你看到了这一幕，还会用那种不赞同的语气谴责我吗？
娇阳平静地看着剩下的那两个男人，西装革履，此刻仅剩下狼狈不堪。他们跪在地上，不断地磕头乞求她饶他们一命。
她再次举起手里的刀片...
“不...不要啊...娇阳...”
翟黎从后面抱住她，身体几乎半跪在地上，握住她的手腕，不让她的手动弹一下。
“不要再杀人了娇阳，不要因为爸爸犯的错，而让你的手染上血了...”
他不断咳嗽着，冰冷的雨水打在身上，脸上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嘴唇已经变成了淡紫色，他心痛地近乎窒息。
“不该是这样的...不应该是这样的...”错的从来都不是她...
可是一切，终于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娇阳甩开他，却出乎他意料地并没有用那种冰冷的目光看向他他，相反却是笑嘻嘻地。然而她说出的话，却犹如诛心：
“差点忘了，你也是翟家的人。那你想和他们一起死吗，可是现在，我好像没有多的刀片可以分给你了。”
她低下头，鼓了鼓脸，眼底露出苦恼的神色。
翟黎睁大了眼睛，就在这时候，那两个男人趁着这一空档拼命地拍门，疯狂地呼救！
娇阳瞥了一眼，手里又随便挥掷了一下，两个人双双落地。
她嘴里啧了几声，往他们身上踢了几脚：“这个庄园方圆几十里都是私人领域，能有外人听到就有鬼了。”
“娇阳...娇阳你疯了...”翟黎抱住她，身体颤抖，“你不应该杀人的，这件事情一旦追究下来...”他的眼底一片恐惧。
翟黎用白色的纸巾，固执地擦着她手上的血。她推开他，他就再擦。
娇阳...她和姐姐、和父亲都不一样，她不是那种人，她不该担负这种罪名的...不可饶恕的不应该是她...
反正他绝不承认。
她应该是最干净的存在，却被这个肮脏污浊的世界染脏了...
“最严重不过就是一个死，那就让我去死好了，”她眼神冷漠，“要是让陆廷挽知道了我的身份，我同样会死，而且还会死的更早...”
娇阳话音顿住，意识到了什么，抬头，平静地望着远处的方向。
警笛声自远处传过来，只是距离还不是很近，再加上下雨，所以声音传地异常模糊，不仔细听会还以为是幻觉。
翟黎身体瞬间僵住。
他看着她低下头，用腿踹了其中一个男人的身体一脚，手机从他的怀里掉出来，定位开着，正拨通着报警电话。
302 娱乐圈：海王游戏（123）
“你...你知道他报警？”翟黎声音哽咽。
娇阳沉默不语，甩开他。
“既然你知道，为什么还要继续这么做？”翟黎捏着她的双肩，眼眶泛红。
“就是因为我知道，所以才更要趁警察过来之前，把他们都处理干净。”娇阳再次甩开他，看向他的双眼满是恶意和揣测。
“所以现在你是在做什么？别忘了你的身份，你可是想置我于死地的翟启梧的儿子。你凭什么那么自以为是地在我面前晃来晃去？现在做的这一切，是为了帮你的那位好父亲，想故意拖慢我吗？不过就是睡过几次而已...”
她嘴角扯了扯，伸出手去扯了几把他的脸，目光戏谑又恶劣：“不过他应该已经知道了吧，没道理会不知道。因为我睡了他的儿子，所以更加对我怀恨在心了。”
娇阳很快收回目光，所以没有看到少年的眼底，露出近乎心碎的眼神。
“...对不起。”少年的脑袋缓缓耷拉下来，身体发颤。
这是他爸爸对她犯的罪，她讨厌他，在他身上取回来也是应该的...他该承受，没有理由不承受的...父债子偿，他没有资格再碰她了...
泪水顺着眼睑一颗颗滚落，滴在手背上，炙热无比。
“说对不起有什么用？”娇阳白他一眼，然后又低下头，“能对我有什么帮助吗，你要是没事了就赶紧走开，别碍手碍脚的。”
她半蹲着低头擦血迹，然而就在这时候，她的手腕被牢牢抓住。
娇阳有些诧异地抬头，望向眼前的那个少年。
“...快走。”他的唇瓣无声地动了动，低着头，没有看她。
“哈？”娇阳站起身，挑了挑眉头。
“快走。”翟黎又重复了一遍，望向她的目光，眼底尽是坚决与平静。
“你在开什么玩笑？”娇阳笑了一声，“我跑了，你是想替我顶罪？”
“我不是为你顶罪，你根本就没错。”
翟黎望向她，深紫色的眸子平静又温和，他望向她微怔的面孔，淡淡地笑了。
“这是我爸爸的罪，错在于他而不是你，他把你逼至这样的地步。父亲和姐姐犯的错，理应由我来赎罪。答应我...不要拒绝我，因为这样才能让我的心里好受一点。”
他的眼泪顺着脸颊滑落，伸手抚上她的面孔。
“你走吧，快走。你不该担负这样的罪名的，只有没事了，我才能真正地安心。”
翟黎听着警车的声音越来越近，他突然一把推开她：“走啊！”
娇阳被推开好几步，她怔愣一会儿，然后嘴角勾了起来：“知道什么杀人罪的后果是什么吗？而且还是三条人命，哪怕你自首，也很有可能一辈子都待在里面。
至于你说我被逼迫...假的。没人可以把我逼到这个地步，可我就是要杀了他们，因为看他们不爽。”
“我懂，要是换做是我，我也会忍不住想杀掉他们的。”至亲的人生死未卜，又遭遇别人趁火打劫、颠倒黑白...
爸爸总说他是个孩子...可娇阳，她也只不过是个孩子呀...
303 娱乐圈：海王游戏（124）
他低下头，眼泪无声地顺着脸颊滑落。
“你快走吧，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改变我的决心。”
翟黎抬起头，在雨水下睁着眼睛，近乎贪婪地看着她的面孔。
天...暗下来了，一如他的内心。
“我无论如何也不会出事，至少不会死。因为我是翟家的儿子，可你不一样，因为我知道，你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娇阳愣了愣，看向他，然后笑道：“没错。”他既然都知道了...
“而且我还没有成年，还在**神类的药物，说不定罪名都无法构成成立。”
翟黎继续说服着她，脸色在紫色的闪电下，显得格外苍白。
“精神类的药物？”娇阳眨了眨眼睛。
“是的，所以我才在那天，看见你放在桌子上的药时那么敏感。”他压抑着咳嗽几声，从空口袋里掏出了药瓶。
“这是什么？”娇阳皱了皱眉头，打开瓶盖，也没有说明书。
她凑到鼻子下面闻了闻。
翟黎听着警笛声越来越近，心中的惊恐与不安在越放越大。
他的回忆仿佛又回到那天...小小的他，蹑手蹑脚地藏在门背后，看着姐姐对着那个女人，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过了担心忧惧的几天，他却眼睁睁地看着家里对他很好的保姆被抓走，然后一去不回。
为什么...为什么这个世界总是这样...
“你走...你快走...”翟黎苍白着面孔，近乎无意识地推她，泪水一滴一滴地顺着面颊滑落，眼里满是乞求。
他不是要替她顶罪，而是在救他自己啊...
“只有你没事了，我才能活。”
娇阳注视了他一会儿，准确来说，是审视。
她信不过他。
看了一会儿后，她笑了：“会处理现场和指纹吗？”
“...会。”他低下头，吸了吸鼻子，鼻子泛着一层红，瓮声瓮气地回答。
她笑得灿烂：“很好。”
“可以...最后再向你讨要一件东西吗？”他的睫毛颤了颤，上面沾着雨水，眼睛水汪汪地看着她。
“什么？”
翟黎低下头，把她拽了过来，触碰她的双手甚至颤抖。他低头吻着她，就连淡紫色的嘴唇都在打颤。
“你病了，翟黎。”她还在笑，就像一个不谙世事的孩童。她比他要干净多了。
“我知道。”他闭上眼睛。
结束后，翟黎松开她，他看着她转过身，不再犹豫地离开。
他低下头，缓缓地笑了。很沉重，却也释然。
他按照着小时候看到的记忆，按着尸体的两边，将他们一具具拖走。
或许，他应该感恩。今天雨势很大，不用他怎么多处理就能把血冲走，粘稠的血腥味也能很快散去。
是老天都在帮他们吧...真好。
他从来都不是她眼里那个纯净的少年，因为小时候，他就是亲眼看着姐姐和父亲，怎么处理杀人现场的。
杀人犯的孩子...真的注定也会成为罪犯吗？不一定吧...但是至少他从很小很小的时候开始...就已经知道自己和身边的那些孩子，都不一样了。
翟黎，是一个严重的孤独症患者。
他低下头，缓缓地抚摸着自己的唇瓣，笑了。
前天是他的生日，他很早就跟她说过的。没有得到她的生日祝福，他很伤心。
但是现在，他向她讨来了。
“娇阳，我说过的吧...我不仅仅是弟弟，我也可以保护你的。”
304 娱乐圈：海王游戏（125）
等处理好一切后，听着寻迹而来几乎近在咫尺的警车声，少年转过身，一步步从林里雨里走出来。
他站在警车前，面对着面前一排对准他的枪支与猎犬，笑着举起双手。
目光只余平静与从容。
“我要自首。”
...
雨还在下，雷的轰鸣声伴随着闪电一起。
陆廷挽坐在车内，眼底如外边的天色一样晦暗。他低头，看着手机里面未发出去的信息，又缓缓地删除。
他沉默着，神色晦涩难辨。
“陆、陆总...”马秘书在外面敲门，穿着雨衣，手里捏着好几页文件，浑身上下都湿透了，被淋成落汤鸡。
“结果已经出来了。”他把文件奉上。
陆廷挽顿了一阵，把车窗摇下来，抬起手接过他手里的文件，又把车窗放上去。车门关地死死地，没有一点要放他进来的迹象。
马秘书继续在外面淋着雨，他嘴角抽了抽，看着陆总低头的模样，怀疑他是不是把自个儿给忘了。
“陆、陆总...”
“闭嘴。”他嘴唇掀了掀。
马秘书瞬间不敢吱声。
陆廷挽看了几页，脸上没什么特别的表情：“成初和苏湄儿两人，确定有亲属关系吗？”
“...是、是是是！”他连忙回应，“根据调查，苏湄儿现在的父母并不是她的亲父母，她是曾经在孤儿院里面被抱养出来的一个孤儿。我也确实没想到，成初的那个外甥女居然就是苏湄儿，不过这样，就难怪了...
难怪成初故意把她从女一号的位置调换下去，要是真不喜欢她吧，后面也不会同意让她演女三号...就是怕她在您面前太招摇吧...还有不让她发盛小姐和时影帝的视频给您，也是怕她卷进这些是是非非里遇到危险吧...”
毕竟作为一个复仇者，最忌讳的就是行事张扬，万事低调、小心为上。
“但是苏湄儿却误解了舅舅的一番好意，以为他偏向一个陌生的女人却不关心自己的亲外甥女。所以...她才会那么气愤地跑到您眼前来告知您这件事，真是...成导的这一副好牌，全被她来的这一下给毁了。”
马秘书感觉自己已经快彻底分析完前因后果了，他不愧为陆总身边的第一下手。
“你验了几次？”陆廷挽突然出声。
他愣了一会儿，还有...有什么问题吗？
“报告陆总，跑了三家医院，结果不会有错。”
“是吗...”陆廷挽抬起头，目光一片晦暗幽深。
长久的沉寂...就在马秘书惴惴不安时。
“既然结果已经有了，那就回去吧。”陆廷挽打开车门，马秘书愣了一会儿，走进来。
“那苏湄儿的养父母那边，还需要去调查一下吗？”
“不用了，”男人随手把文件扔到一边，“直接处理了吧。”
车辆在雷雨中，行驶而去。
...
虽然翟黎有严重的孤独症，但是经检测，他从小一直有严格地遵照医嘱吃药，所以当时他并不处于情绪失控的状态。
于是在法庭上，翟黎被判为过失杀人。但是由于其自首削减了情节的恶劣性质，以及被害者家属的求情，可申请酌情减刑。
死刑变为二十年有期徒刑，以及五百万元的赔偿。
305 娱乐圈：海王游戏（126）
“二十年...”翟黎抚向胸口的位置，缓缓地笑了。
翟启梧已经在下面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近乎昏厥。为什么...同样的痛苦又要他经历第二遍...
这一切都是因为盛娇阳！如果不是为了她，儿子怎么会跑去杀人？居然把他好好的儿子蛊惑到这种地步了，她才是真正的该死之人！
少年的双手被扣上手铐。被押往监狱的途中，他最后一次抬起头，看着头顶的天空。
“儿子、儿子...”翟启梧冲过来，眼里满是泪水，“你不要害怕，爸爸我想办法，一定、一定把你弄出来...”
“...弄出来？”翟黎歪了歪脑袋，眼底露出疑惑，“都说杀人偿命，三条人命只换了我的二十年，作为您的儿子我已经很羞愧了，请父亲不要在做这些没有意义的事情，让我恶心。”
翟启梧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三条杂碎的命，却毁了你的人生！你想想这笔买卖究竟值不值！是盛娇阳吧...都是那个女人，是她怂恿你杀的人吧？毕竟他们手里有她的证据...”
说到这里，翟启梧的眼珠子动了动。翟黎看在眼里，突然伸手一把抓住他的父亲，翟启梧抬起头，看着儿子的神色，吓了一跳。
“爸爸要是再动她一下，只会让我羞愧地恨不得死去。”
他泪眼朦胧，深吸一口气，闭上眼。
“要是你真的非要对她出手不可，那我也就只能下去陪她了。我现在是在为你赎罪呀，爸爸。因为你生我养我，所以哪怕你再不是人，我也必须要报答你的养育之恩。而不是因为亲情血浓于水所以赞同你的做法，希望你搞搞清楚。
现在的我已经还完了你的恩情，我是在为了她而活着的。为了她我什么都能做，为她去死都可以。”
翟黎甩开他。他已经不愿意再看他的父亲一眼，跟着警察上了警车。
翟启梧身体僵住。
为了她去死都可以...什么意思？
他猛然回头，儿子的半个身子已经上去。他不顾一切地冲过去，所有人拦着他，往后面拖曳。
“儿子...儿子，那些人不是你杀的对不对？到底有什么隐情，你说啊...说啊...”
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
翟启梧倒在地上，早已泪眼婆娑。他捂住脸。
为什么...为什么一切会变成这样，他好好的一双儿女啊...
他啜泣了几声，捂住胸口，传来剧烈的绞痛。两眼发白，昏了过去。
四周的人拍照的拍照，欢呼或在咒骂着，从他身上踩踏了过去。喧闹声中，无一人理会...
...
娇阳坐在床上，小腿曲着，看向手机里的视频，目光暗沉。
突然背后伸来一只手，扣住她的细腰，将人往后面带去，然后动作熟练地把手绕到前面，解开她腰间的细带。
娇阳眨了眨眼睛，后背已经贴上一个炙热的胸膛。
她把手机关掉，回过身去抱住男人的腰。
“在看什么？”男人低哑好听的声音传来。
“一些有的没的。”她弯唇回答。
两人穿着情侣睡衣，一件淡紫色，一件深蓝，铺开散在床面上。
306 娱乐圈：海王游戏（127）
男人捏住她的下颚，看了她好一会儿，眼底深了深，凑过去吻住她的唇。
她回吻着他，两人的呼吸缠在一起，一吻便是记深吻。
陆廷挽抱住她的腰，让她可以窝在自己的怀里。她真的太瘦弱了，那么娇小的一只，贴住自己的时候就像个孩子一样。
他的手，一下又一下地抚摸着她的长发，“我已经把你要的，都给你了。”
她要的大奖...还有...她想要处理的人。
“嗯呐。”娇阳点着头，笑嘻嘻地抱着男人的手臂。她抬起头凑过去，吻了吻了他的脸颊。
“真的很感谢廷挽呢。”
然而这一次，陆廷挽并没有被她糊弄过去。他的手猛然使力，在她茫然的目光中，眯着眼睛，紧紧地盯了她一会儿。
“现在该轮到你给我了。”
娇阳眨了眨眼睛：“你想要什么？”
他突然又凑过来，她都能数清他眼睛上纤长的睫毛。男人垂下眼，两人的呼吸交织着，灼热无比。
“你...真的会给吗？”
...
陆廷挽向盛娇阳求婚了。
就在一个深夜里，所有人都睡着了。这个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又一阵的惊呼声。
娇阳穿着一身睡衣，捂着脑袋，睡眼朦胧地走出来。她有起床气，原本是打算要骂人的。
然而，她就像所有人一样，在阳台那里愣住。
几千架的无人机飞在夜幕的上空，照亮了整片天际，点亮了满天的繁星。
在深色的夜幕中，一枚明亮的钻戒，缓缓套在了少女的手上。漫天炫烂的烟花书写着她的名字，然后那个故事中的男主人公，手里执着钻戒，缓缓地来到了他的女主角面前。
他半跪下来，唇角、眼底、眉梢，尽是柔情的笑意。
“做我最美丽的新娘吧，盛娇阳。”
娇阳低下头，外头还沉浸在一片欢腾与热烈中，网络通讯也在一瞬间被刷爆。
屋子里面一片沉寂，陆廷挽依旧看向她，唇角含笑。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现在他的内心有多么焦灼和紧张，就连呼吸和心跳，都开始变得不受控制起来。
娇阳...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是我用那种居高临下的态度，看着你的。
现在...因为我爱你，所以轮到你对我这样。
然而随着她沉默的时间越久，陆廷挽心中的不安与不确定性就越深了起来。
娇阳正要开口，他突然打断她：“我希望你可以考虑的时间更久一点。”
陆廷挽避开她看过来的目光，握住她的手：“我希望你真正想清楚再告诉我，不要那么着急地拒绝我，娇阳。要是你不愿意，也不要说出那个我接受不了的答案...”
他垂下眼，睫毛隐隐颤动。
“好呀，”娇阳看了他一会儿，仿佛是思考了一阵后，笑着回答，“能和陆总这样的天之骄子结婚，我求之不得。”
“真的吗？”他抬起头，眼底露出狂喜，迫不及待地替她戴上戒指，抱住她。
“娇阳，我一定会让你成为最幸福的新娘。”
娇阳笑着靠在他的胸口，眼底柔情似水：“好。”
我会让你拥有最痛苦的回忆，廷挽。
307 娱乐圈：海王游戏（128）
娇阳坐在沙发上，媒体压了好几天的新闻这会儿放了出来。
#导演成初与演员苏湄儿同一辆车内自驾游车祸身亡#的字样，在微博热搜里高高挂起，成为#陆廷挽求婚盛娇阳#、#盛娇阳嫁入豪门陆家#，以后的另一爆点。
引发下面无数人的讨论。
娇阳往下翻去，嘴角扯了扯。
男人的脚步声距离自己越来越近，娇阳听到了，并没有关闭屏幕。
陆廷挽从后面走过来，下意识往她的手机屏幕上瞄了一眼。等看清她屏幕上的内容以后，呼吸微窒。
一只手从后面伸过来，暗灭了她的屏幕。
“看这些杂七杂八的做什么。”
男人笑了笑，他穿了一身黑色的丝制衬衫，领口微微敞开着，搭配黑西裤。黑发红唇，貌美的就像一只男妖精。
他伸手把她扶起来，撩开她的发丝，动作温柔。
娇阳冲他灿烂地笑笑，他回以一个微笑。
“去试婚纱吧，是你喜欢的款式。”
两人相携着手，一同走去。
不知是不是想到了什么，娇阳忽然笑了，她说：“廷挽，你知道对我来说，恋爱和婚姻的区别是什么吗？”
“是什么？”他望向她。
她亦望向他。
“对我来说，恋爱就是一个女孩把她的一段时间交给你，而婚姻...就是一个女孩，愿意把她的一生交给你。”
他严峻的神情化开来，伸出手指弹了弹她的脑袋：“所以...你愿意把你的一生交给我吗，娇阳。”
“既然已经答应了你的求婚，那就没有反悔的道理，”她扬嘟了嘟嘴，像个孩子一样，“可是总感觉你已经把我都看得透透了，而我还有很多方面没有了解过你，这样一点也不公平。”
陆廷挽愣了几秒，然后勾起了嘴角：“那不如，多了解几次？”
娇阳瞬间睁大了眼睛，把他甩开：“我是说真的！我想要多了解你一点，廷挽。”
“你想了解哪方面？”男人笑了笑，把她一缕散开来的头发，别到耳朵后面。
“比如...你有没有什么事情，隐瞒过我？”娇阳眨了眨眼睛，瞅向他。
他的身子顿了顿，收回手，呼吸难以窥见地错乱一瞬。
“...有的。”他最终答道。
“那这样吧...”娇阳弯起了眼睛，笑嘻嘻地望向他，仿佛心情大好，眼底只余一片灿烂，“你告诉我一个你的秘密吧廷挽。可以是我不知道的，也可以是所有都不知道的。”
她凑过来，靠在他的胸口：“毕竟我们都要结婚了，我想要多了解你一点。”
陆廷挽愣了几秒，下意识回报住她。思考了一会儿，目光望向半空。
他扬起了嘴角：“好。”
“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你要仔细听。我的秘密就在这个故里。”
“什么故事？”她探起脑袋，眨了眨眼。
“一个小男孩...和他父亲的故事。”他目光安静平稳，眸色幽深，就像只是单纯地在回忆一段过去，没有丝毫的动容。
娇阳都要怀疑，这不是他的故事了。
“叔叔？”
陆廷挽点点头，视线却没有在看她。
308 娱乐圈：海王游戏（129）
“很早以前，有一个孩子。他从出生开始，就意识到自己和别的孩子不一样。”
他抬起下颚，在娇阳的视角中，正好可以看见他脖颈至下颚优美的弧度。
她忍不住伸手摸了一把，半途被他制住，无奈地笑。
“你认真听。”
“听着呢。”她无辜地抬起眼睛。
他望了她一会儿，然后接着讲下去：“因为她的母亲，每天都会在他的耳边念叨他的父亲，但是他的父亲很少回家。
妈妈对他说，你要努力，你要快点长大，因为你是你父亲唯一的儿子。你的爸爸，是这个世界上非常非常优秀的男人。你要成为这个世界上最优秀的男人，因为只有这样，父亲才会回来，回到我们母子的身边。”
他嗤笑了一声，往前面的方向坐了坐，带着她。
“然后那个孩子，他信以为真，于是很努力地在长大了。他优秀、懂事，每一次都考年段第一，成了所有孩子妈妈眼里的标杆。他以为他成功了。可是那个男人...他依旧没有回来。
就在这个过程中，小男孩的妈妈变得越来越歇斯底里。她无论遇上什么不顺心的事情，都会冲那个男孩发火、咆哮，然后就是殴打。他每一次都伤痕累累，不敢去学校，夏天不敢穿短袖短裤露出胳膊和腿。因为他不怕死，但是怕丢脸。
那个孩子很自责，他想，他终究还是没有达到母亲的期待，他还是辜负了他的母亲。因为妈妈和他说过的呀...爸爸只会在他足够优秀的情况下才会回来。他只有妈妈，是不可能怀疑妈妈的，于是他只有怀疑他自己了。”
陆廷挽望向她，望向她怔愣的目光笑了笑，伸手扣住她的双手。
但是现在...那个孩子，他有你了。
“这份谴责一直伴随着他到十一岁，直到那一天...爸爸终于回来了，与此同时，带来的是另一个女人和她的孩子。”他的嘴角扯了扯，身体往后靠过去。
“男孩的妈妈当时兴冲冲地冲下楼去，他很震惊，因为他从来没有看见妈妈那么开心过。哪怕他有一次，拿了全国的高数大奖，母亲也只是不咸不淡地夸赞了一句，命令管家把奖杯装裱起来，就没了别的。
可是后来...当她看见了那个女人和孩子的时候，她瞬间僵住了。那个孩子目睹了这一切...他同样也没有看见过，妈妈露出这样绝望的眼神。就连有一次他发高烧差点死掉的时候也没有。然后...妈妈自杀了，只是没有死成。”
娇阳望向身边的这个男人，眼神有些令人看不清楚。
他说着说着，突然莫名感觉有些冷，拢了拢领口，于是抱得她紧了一些：“娇阳...”
“我在。”
她握住他的手，热量源源不断地顺着她的手传递过来，陆廷挽攥紧了，贪婪地汲取。
“那个男人，并没有管男孩妈妈的死活。他把那个女人接到家里，像祖宗一样供了起来，并且向公司里的所有人宣布，那个比男孩更小的孩子，据说是他弟弟的家伙，会是他唯一的继承人。”
309 娱乐圈：海王游戏（130）
“奶奶最开始，对这一切很反对。可是当那个女人展示出她的商业能力和主母风范以后，再对比男孩母亲每天只会歇斯底里的大吵大闹。男孩的奶奶，也不再站在他们这边。”
陆廷挽笑了笑，不知道是在嘲讽，还是单纯觉得好笑，就连娇阳都有些看不清了。
“母亲自杀以后，住院了，男孩经常去看她。因为他要她知道，她只有他一个啊...他已经很久没有父亲了，他觉得他可以不需要父亲，既然如此...妈妈为什么不能？人生不能只把自己局限在一个人身上啊。
可是他终究还是失望了。他只要一来到医院，妈妈看着他那张与父亲五官相似的脸，只会发了疯似的大吵大闹，掐着他、殴打他...直到妈妈出院，男孩与他的母亲被赶出家里，这样的精神与肉体折磨，一直伴随着他到十五岁。”
男人抬起头，微笑着回忆。他想抽烟，但是他忍住了。
看着身边那个用大眼睛盯着他，神情意味不明的小姑娘。他凑过去，带着安慰性地吻了吻她的唇。
“直到有一天，男孩倒下去，身下是一片碎玻璃。他看着头顶的天花板，脑袋昏昏沉沉，视线也有些模糊。不知怎么的，他突然感觉四周的这一切，都是无比陌生。
也是在那一刻，男孩突然做下了他人生中的第二个决定。第一个决定是他不需要父亲...而这第二个，就是他也不需要母亲了...”
陆廷挽垂下眼。
“后来呢，后来呢？”娇阳凑过来，接近他。
陆廷挽对上她好奇与渴望的眼神，没忍住地笑了出来。
他抚上她白嫩光滑的脸颊，勾着嘴角，指了指自己的脸。
娇阳双眼睁大，白了他一眼，感到无语地凑过去，在他的脸颊上啵了一口，他才继续。
“男孩的妈妈一直有在吃抑制精神的药物，但是效果甚微。于是有一次...她在驾驶车子的时候精神失控，出车祸身亡了。”
陆廷挽看向她，对上她的目光，却不见丝毫畏惧，或者是茫然。
他笑了，咧开嘴角，笑的张狂：“你信吗？”
娇阳平静地望向他，没有回答。只是挨过去，拍着他的后背，替他缓和情绪，就像曾经晚上他对她做的那样。
陆廷挽深吸一口气：“妈妈死后，男孩又被奶奶接回了那个家。无论怎么说，他也是他父亲的血脉。但是很显然，所有人都只把他，当成了那个号称是他弟弟的东西都的垫脚石。
‘廷挽，你弟弟年纪还小，很多地方都不懂，你一定要好好照顾你弟弟。’是男孩听到过最多的话。
男孩很懂事，或者说，是他故意要让别人觉得他懂事。那个时候的他，已经长成了一个少年。他坦然应下父亲以及奶奶，还有总是乐呵呵笑着的继母的嘱托。
他表现地没有一丝贪婪和野心，无比恭谦，用所有的才华辅佐他的弟弟，为他弟弟铺路。他忠诚地就像一条狗。”
310 娱乐圈：海王游戏（131）
陆廷挽瞥了她一眼，瞥见她示意自己继续说下去的眼神，嘴角微勾，娓娓道来。
“故事的最后，可能是老天都看不过眼，男孩的一家子就像受到了诅咒，一个接连一个地死去了，除了那个孩子，还有他的父亲。于是这个时候，能力已经受到了全公司认可的男孩，顺理成章地继承了公司。
他就坐在那张最高的椅子上，让爸爸亲眼看着他的儿子，是怎么把他从那个以引为傲的位置上拉下来。最后，男孩成为了一个比他父亲还要成功的男人，达到了令所有人都只能瞻仰、可望而不可即的位置。”
他瞥向娇阳，从情绪里出来。看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模样，用胳膊肘怼了怼她：“好了，故事讲完了。这是一个落魄少年逆袭人生的励志故事。”
“这就完了，你耍我？”娇阳鼓了鼓脸，“老师告诉我，没有细节的故事，都叫耍流氓。”
陆廷挽看了她一会儿，转回视线，双手抄进口袋里，状似吊儿郎当地看向半空。
“没有细节。”
“为什么告诉我这些？”她抬头，望向他。
“因为，你是我唯一可以信任的人。”他对她笑笑。
“你...”她沉默一会儿，才发了一个音，他又凑过来，十分滑溜地一下子来到她的跟前，鼻尖几乎与她碰上。
“那你觉得，这个男孩...他做错了吗？”
娇阳愣了一会儿，抬头对上他的视线。
“他...真的错了吗？”
...
陆廷挽又赶去公司了，这段时间他一直很忙。他需要赶紧处理好公司的事情，才能安安心心地与她结婚，然后度蜜月。
【你不会心软了吧，宿主？】系统冒出来，有些复杂地望向她，【毕竟这个男人的过去，好像确实是挺沉重的。】
“心软？”娇阳眨了眨眼睛，然后笑着，“不至于，顶多是有些怜惜吧，我确实好奇他的过去，不代表知道他的过去后，就会改变我对他的看法。况且...我有我该做的事情，不是吗？”
她笑容灿烂。
...
后天就是要结婚的大日子，举世瞩目。两个都没有父母的人，非常恩爱。
因为新娘说，结婚是他们两个人的事。比起那些轰轰烈烈的婚礼，她更不喜欢低调被人打扰，所以邀请来的人，也是寥寥无几。
这倒是不符合她的性子，不过只要是她说的他都应允。
就在婚礼的前夕，陆廷挽手机里收到了一组匿名者发来的信息。他皱了皱眉头，把消息打开，却瞬间怔住。
浑身冰凉，肢体僵硬到发麻的感觉。
里面有盛娇阳各种真实的身份信息，她的父母、出身地，被送往孤儿院，以及后续改头换面，出现在他的身边。
里面还有好几组她和成初单独碰面的照片，甚至还有她和成初一起交涉时的录音。
他们争吵时的画面，和睦共处时的画面。她去医院给成初输血，两人相认时的画面...
陆廷挽睁大了眼睛，魂不守舍。一张张翻过去，手指发抖、通体发寒。
最后的资料，是两人的DNA检测，惊人的相似度，成为最后一根稻草。
盛娇阳才是成初真正的外甥女这一点，避无可避。
－－－－－－题外话－－－－－－
明天就完结这个位面了。
311 娱乐圈：海王游戏（132）
娇阳回到别墅里，看见的就是陆廷挽正倒在沙发上，旁边遍地都是酒瓶。
她走过去，他浑身都是酒气。
“起来了，廷挽，”娇阳拍了拍他的脸颊，把他半扶起来，“你怎么喝了那么多酒？”
他睁开眼睛，望向视线有些模糊，但他努力想要看清，于是就这么死死地盯着，动也不动弹。
“怎么了，廷挽？”她歪歪了歪脑袋，对着他笑了，笑得依然是那么好看。
他突然觉得自己可悲。
“娇阳...娇阳...”他不自觉地叫着她，想要伸手抚向她的脸庞。
她或许，是会错了意。她接住了他的手，和他十指相扣。
陆廷挽低着头，看着她们扣在一起的手，笑了。
脑子依然昏昏沉沉，不知为什么，他的脑海里，浮现出那天...父亲推着行李箱，离开的那天。母亲在后面追着他，甚至跪下来，抛却自己最后的自尊，苦苦哀求...
但是父亲依然甩开了母亲的手。
所以...他不会求她...
“你会离开我吗？”陆廷挽抬起头，微笑着望向她的面庞。真的很美...美到让人有时候，都忽略了她在想什么。
“我们明天就要结婚了，廷挽。”
她笑地那么好看，伸手弹了弹他的脑袋，叫了一声“傻瓜”。
事到如今，他居然已经看不清她...
罢了...
陆廷挽闭上眼睛：“扶我上去，扶我上去，娇阳。”
她乖乖照做。
她和他一同走着楼梯。
“我很爱你，娇阳。我想...要是未来有一天，你不要我了，我一定会接受不了。”
“真的吗？”
“真的...”比钻石还真。
...
婚礼仪式举行在下午。
陆廷挽穿着一身西服，微笑着看着他的新娘。
她一袭白纱，缓慢优雅地走出来，头纱洒下来，盖住她的面庞，一切都是那么朦朦胧胧。
娇阳把他的手交给他，面上带着微笑。他抓紧了，很紧很紧，就像只要不松手就再也不用放开，就像可以彼此相携一生。
他们一同来到空空荡荡的教堂，这一切都很不对劲。司仪和客人都被支走了，去了另一个地方。
是她的手笔，他一点也没有诧异。
陆廷挽微笑着看向她，面对后续的一切，面对即将到来的失去。
他已经痛的喘不出气，微笑已经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我是盛娇阳，廷挽。”她微笑着看他。
“我知道。”他同样笑着，眼眶不知为什么，有些湿润，他忍住了。
他这辈子就没哭过，更何况是在她面前。
“是十年以前，被你害得家破人亡的盛氏夫妇唯一的女儿，是被你杀死的成初的亲外甥女。”
她笑着，照片与资料，一张张挥在他面前。
我知道...我都知道...
可我依然奢望着，并且更加迫切地想要娶你。
他的内心寒冷又僵硬，他的嘴角扯了扯，有些笑不下去了。
事到如今...我依然不觉得我错了。我只是怨恨，怨恨为什么与我有仇怨的那个人，偏偏是你。
他笑着，有些窒息的感觉，几乎快要昏厥过去。他不想面对...但是又必须要面对...
他直接拿出钻戒，不去看她微笑着，但是冷漠无比的面孔。
陆廷挽直接扯过她的手指，把钻戒套了上去。腹部突然一阵撕裂般的痛，他顿了顿，笑了。
心想不愧是她...也就只有她，会那么果断地做这样的事。
他没有理会，看着溅在戒指上的血，皱了皱眉头。
他用手指，想要把戒指擦干净，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原本只有一点血滴，一旦染开来，被污浊的地方就会变得越来越大。
他的手擦不干净，于是他用衣服、用纸巾...
最后，看着戒指终于又恢复明亮如初，他笑得像个孩子。
“娇阳，你终于嫁给我了...”
312 娱乐圈：海王游戏（完）
“我承认，我这辈子害过很多人，我不在乎所有人恨我，但是你不可以。”
“答应我...不要恨我好不好...”
娇阳望着他，双目平静。
她放开插着他的匕首，血还在哗啦啦地流。
他拉住她的手，把她抱在怀里。他们一同看着天花板，看着漫天的气球、花束，看着周围空荡荡的教堂。
他笑着，替她擦着匕首上的指纹。
不知为什么，他的耳边，传来孩子的哭声，一声一声，哭得很响很响。
他皱了皱眉头，这打扰他看她了。
“你还是那么冲动，娇阳。杀人陪葬这样的做法真的很蠢，任何人都不值得你去死。”
“我要走了，以后不能再保护你，你要活得好好的，不要让任何人欺负你...”
“我已经立好了遗嘱，我死后，我的一切都是你的。你要当老板就当老板...要是实在觉得恶心，不想想起我，卖了也就卖了。但是公司里那帮老东西，别想从我这里拿走一分钱...”
她低下头，沉默了很久。
从刚才到现在，她就没说过一句话。
他也沉默了下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突然问她，声音很轻，几乎听不见：“娇阳...你有爱过我吗...哪怕只有一点点...”
娇阳依然没有说话。
他笑了，他几乎已经看不清，她穿着白色的婚纱，一如他想象的那么美。很庆幸她的婚纱没有沾上血迹，她美得就像天使，也像幽灵。
他闭上眼睛。
她看着他一点点咽气，抱着她身体的手逐渐变得冰冷。
【叮咚，检测到宿主任务已经达标，请宿主自行找到合理的方式离开这里，通往下一个世界。】
她弯起嘴角，推开他，然后站起身，双眼弯弯，笑得那么开心。
拿出手机，看着里面发出的匿名信息，指尖一动，默默删除了记录。
都说，一个人最痛苦和绝望的时候不是死，而是等待死亡的到来。
她从各种口味的冰淇淋里，挑出她最喜欢的草莓口味，把早就准备好的安眠药，整瓶倒了进去。
娇阳一边吃着，一边拨通了电话，笑容灿烂：“喂，是警察局吗？我要自首...”
陆廷挽...你没必要做那么多的。
因为我也会死的。
我现在就要走了...
不过，不是为了你。
微博再一次爆了。
陆廷挽和盛娇阳的旷世婚礼，结果成了血案现场。
盛娇阳更是在当天，主动向警察局坦白了她身上的两桩命案。
当警察们赶到现场，她搜集关于陆廷挽的罪证就明晃晃摆在他们眼前。积压困扰了许多年的谜团，也终于有了答案。
陆家倒了...
这个偌大的商业帝国立于不败的神话，从这一刻开始轰然倒塌。
...
几天后，翟黎从监狱里放出来。
“0365号，获准出狱。”
监狱的铁闸门打开，看着头顶上许久未见的太阳，翟黎曲下身，痛得喘不上气。
天空好像下起了雨，一片阴霾遮下来，地面湿润了。
“我会活下去的，娇阳...”
或许她也觉得，替亲人赎罪这样的说法，本来就很可笑。任何人都没有资格，替任何人赎罪。
...
“0361号，你的报纸。”
时绫从狱警手里接过报纸，一身囚服穿着身上，他依然像个优雅矜贵的公子。
在监狱里讨东西当然没那么容易，但他是时绫。
他看着报纸里面的新闻，捂着嘴笑着，泪水却瞬间面颊，一滴滴落下来，浸染了灰白的纸面。
他没有一点诧异，阖上眼睛，像是坦然接受了这一切。
到了中午，他要的盒饭送进来。
时绫用筷子扒开米饭，拉出里面的一圈钢丝，笑着用它挑断了自己手腕上的动脉。
血像疯了一样往下流，他垂下眼，靠在床沿上。微笑着，安静地等待...
...
翟启梧哄着孩子，不知怎么的，外孙刚才突然就哭了起来。
他捂着脑袋，头痛欲裂。
他抓住了时机，儿子获判无罪释放了，而盛娇阳那个祸害和陆廷挽那个威胁一起死了，两个杀人犯，还真是天生一对。
果然是恶有恶报，老天都是站在他这一边的。
他变卖了一部分股份，换成现金。他要趁着这个空档，把他女儿捞出来。他的外孙不能没有母亲在身边。
然而等翟启梧来到公司，看到那个占据了他位置的少年，他深深地惊住了。
“阿黎？你别闹了，现在爸爸有正事要做...”
然而少年冷漠无比地看着他，甩了一份文件到他面前：“从现在这一刻开始，这个公司已经不属于你了。”
“什么？！”翟启梧看着文件，不敢置信地抬头，“我是你爸爸，含辛茹苦不辞辛劳把你养大成人，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吗？！”
“就是因为你是我的父亲，所以我不会看着你不管，即使你罪大恶极，我还是会管你一口饭吃，不会让你下半辈子白白饿死。”
翟黎双手放在办公桌上，笑着看向他，眼眶渐渐微红，“你就用余生来赎罪吧，父亲。”
...
翟氏生变的消息，传的沸沸扬扬。
翟黎在十八岁那年，夺走了他父亲的股份，利用董事会逼迫他父亲下台。他蜕变成一个真正冷酷的男人。
这和当年陆廷挽的成长轨迹几乎如出一辙。所有人都说，他会成为下一个陆廷挽。
唯一不同的是，当年十八岁的陆廷挽，在十年后遇上了盛娇阳，然后两个人在结婚那天双双赴死。
而十八岁就遇到盛娇阳的翟黎，每一年的那一天，都会来到那座坟墓。
十年...
二十年...
三十年...
当年那个少年来到坟墓前，伸手抚向冰冷的瓷砖。
他笑着，往事一幕幕浮上脑海，眼底带着深沉的思念。恍然间，仿佛他还是他。
“娇阳，我想你...”
他知道自己和陆廷挽不同在哪儿。那个男人用了十年来向这个世道复仇，遇到她后甘愿赴死。
而他会把自己的余生，用来思念。
你不在的日子里，花开花谢了三十年，而我依然爱你。
...
翟黎回到家里，当年那把吉他搁置在角落，如今上面已经积满了灰。
时隔多年，他看过去，眼底浮现出深深的忧伤。
当年那个他心爱的，会和他一起弹吉他的小姑娘不见了。
他再也弹不出好听的曲子了。
－－－－－－题外话－－－－－－
这章两章合一。
下一个位面就是我说的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哈哈，古代位面。
313 江湖：魔教妖女（1）
这个世界本来就不是非黑即白。
_
娇阳醒过来的时候，捧着脑袋，有些晕晕乎乎。
还没等她接受剧情，一名穿着碎花襦裙，盘着辫子，姿容俏丽的小姑娘来到她跟前。
“小姐，你身子好些了吗？”
小姐？
娇阳眨了眨眼睛，把她上下打量了一遍，登时清醒过来，放眼望向四周。
檀木制作的桌椅，墙上挂着名家字画，盆栽清幽。别有韵致，古色古香。
她又看了看自身，镜子中的小姑娘容貌精致、粉雕玉琢，十二三岁的模样，眉眼已显露风华。
淡紫色的百褶长裙，戴着珠钗耳坠，沧海明珠挂在脖子上，一副世家小姐的富贵装扮。
“系统，剧情。”
她在心底说道。
那一瞬间，四周的一切定格。
【宿主，这是你上个位面出演的剧本《江湖：魔教妖女》同人小说。】
“同人小说？”娇阳愣了愣。
【是的，由于您在上个位面电视剧播出后，业内对这部电视剧褒贬不一，有人大加赞赏，觉得这样前所未有的男女主人设，以及精彩的剧情戏份，寓意深远，一切已注定它会是影视业里的一座里程碑。
而有人则对此深恶痛绝，甚至把男女主痛批为社会上的渣滓、人渣、败类，觉得这样的人根本不配活着，更何况赢到最后，成为千古佳话，这完全是扭曲三观，祸害青少年的成长。
更何况这部影视剧就像被下了恶毒的诅咒，播出后不久，男女主角、女三号、导演、投资人...都相继出事。由于争议太大，内容过于黑暗，也造成了太多的恐慌，于是出厂方被迫，只好把这部剧下架。这样一来，同人书也就陆陆续续出现了。
而你现在穿越的这部同人书，男主角已经不是原著中一出场就已经大杀四方的魔教头子元明期，而是变成了一个在江湖中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皇甫炎。
他原本也是富贵之人，奈何家道中落，但是他后续会有一系列的奇遇，直至达到武学巅峰，最后打败魔教头子元明期，娶十八房老婆，名利双收。】
“…？？”听了这些，娇阳嘴角抽得已经不能再抽。
所以...教会人们白日做梦，这就叫保护青少年健康成长？
【没错，如你所见，在这部同人书里，原男主元明期变成了现男主皇甫炎的垫脚石，而原女主易扶苓更是变得查无此人。你现在所穿越的角色，就是皇甫炎的表妹，现武林盟主的小女儿盛娇阳。
她性格机敏活泼，是一朵豢养在温室里的花，同时也是皇甫炎的白月光。但是现盟主会被灭门，她是个开局死的角色，原剧情只会出现在皇甫炎的回忆里。
而宿主你要做的，就是在不崩人设的情况下，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里活下来，而且还要活出精彩的人生。】
接收完剧情，娇阳再次转过脑袋，看向丫鬟的时候，已经转变了另外一番神情。
武林盟主盛意是个宠女如命之人，特别是对这个从小身子骨柔弱的小女儿，他去了佛陀寺为她求来灵丹妙药与护身符。现在正是她高烧几日未褪后，大病初愈之时。
可惜用尽一生守护这个武林的男人，到了最后没有守卫住武林，也没有护住他的两个孩子。
而造成这一切的，就是原著中的男主元明期。可问题是...由于她是个开局死的角色，所以原剧情里面压根就没有被灭门前的这一段。
皇甫炎的回忆里，元明期是怎么灭门的，也没有交代清楚。
想到这里，娇阳捧着脑袋，弯眸笑了笑，小姑娘明眸皓齿。长发散开，虽面色带着几分病弱的苍白，笑容灿烂依旧，样貌不自觉透出几分娇憨。
心里想的却是...
她真倒霉。
果儿盯着自家小姐，莫名地恍了会儿神。正在这时候，门被人从外面敲了几声，她喊了一声请进，嗓音清澈甜美，带着初醒时的微哑。
那人身子顿了顿，她抬头看着外面那道影子。他似乎是站着犹豫了会儿，然后推门而入。
－－－－－－题外话－－－－－－
开头几章过度一下～
314 江湖：魔教妖女（2）
一抹颀长的身影款步而来，男子身着青衣，三千青丝如瀑般披散在身后，一尘不染的衣摆铺在干净反光的青石地面上。
娇阳看到地面上的影子，怔愣片刻，抬起眼。
一个男人出现在他面前，长发如墨，双目亦是平和，他生的极美，眉如含黛，媚而不惑、濯而不妖。
就连娇阳都不自觉要静下来来观赏，然后赞叹几分。看见他的那一瞬间，娇阳才明白，古诗文里写的，什么叫做“天然一段风韵，全在眉梢；平生万种情思，悉堆眼角。”
只是男子美则美矣，面庞却带着一丝病态的孱弱苍白，嘴唇亦无多少血色，些许呈淡紫色。像是常年不见光，又像是身体不大好。
娇阳对上他的眼神，然后又垂下头来，蹙了蹙眉心。为什么这个男人，给她一种十分有违和感，又很诡异的感觉...
但可能是她初来乍到，水土不服的缘由，她有这种感觉，却又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劲。
只是这幅神态，在别人看来就是女儿家看见陌生男子时的含怯带娇。
她听见男子似乎是轻笑了一声，一定不是幻觉，是真的听到了，声音温柔又如水般平和。
娇阳瞬间睁大了眼睛，抬头向那个男人的方向看过去，却见他半垂着头，神态恭谦、举止矜持，嘴角亦是平直。
欸？
她眉眼微挑，直直地盯着那名男子看，眨了眨眼睛。
“小、小小姐...”果儿嘴角微抽，拿胳膊怼了怼她，“元、元公子...”
“元公子？”娇阳再次眨了眨眼睛，想到什么，“是哪个元，我想象中的那个元吗？”
“没错，就是您想象中的那个元，小姐。”
主仆二人思路完全对不上，不知怎么就奇迹般地接上了。
“这位就是您姐姐的未婚夫元公子呀，盛大人和大小姐在外给您祈福呢，应该过不了多久就会到了。她不放心您一个人在家没人照顾，于是叫了元公子来照顾你。”
果儿念及自家小姐烧了好几天，这会儿刚刚醒过来可能脑子不大清醒，一时半会儿记不起来。于是在小姐耳边嘀咕了一阵，然后才弯下身去。
“见过元公子。”
男子唇畔微勾，举止矜持，看似温柔平和，身上却带着疏离，给人的距离不远不近。
“娇阳，身子有无好些...”
他话音突然顿住，掩着嘴唇，眉心微蹙，咳了几声，嘴唇发紫，眉宇也因此浮上几分柔态。
果儿脸上一急，连忙上去招呼：“元公子快些坐下，莫要因此劳坏了身子。”
娇阳却感觉一阵晴天霹雳。假如说，现在这个元公子真的就是那个魔教头子元明期...那么元公子，和她现在这个身份的姐姐...
她的视线又倏地一下落在他身上，他此刻正好坐下，青丝散开落在肩头，远看过去，就如一副美轮美奂的画卷。他分明生的病弱苍白，却莫名显得美貌绝伦。
姐姐确定这个男人能照顾她？别照顾着照顾着，把他自己给拖累死了吧？
呸！同人书拆官配，不厚道！
系统嘴角抽了抽：【对于这拆官配什么的，好像宿主你没资格说话吧？】
“闭嘴，你这个烦人的狗系统。”
系统：……
315 江湖：魔教妖女（3）
接下去的日子里，每当元公子来看望她时，而娇阳总是会用各种各样莫名，对他退避三舍、避如蛇蝎。
她没怎么掩饰，所以别说元公子了，就连丫鬟果儿都察觉到了这一点。
若非小小姐总是在背后向她打听元公子的事，果儿估计都要怀疑，小小姐是极其厌恶元公子的。
不过...想想也是，像元公子那般风光霁月的美好人物，谁又会讨厌他呢？
这天，娇阳的嘴上叼了一只墨笔，撅着嘴，“小果子，你有没有打听到，那名元公子姓甚名谁，家住何方？”
原先她还选择旁敲侧击地打听，后来次数多了，她嫌麻烦而且效率还低，干脆就直接问了。
“小小姐，奴婢上次不都告诉您了吗。他姓元，单名一个良字。而且这名元公子呢，乃原先朝廷中人，状元郎元氏的儿子，因惨遭朝廷之人陷害，才隐退入了这江湖。
多少姑娘家盼着这门婚事落到她们头上呢，最终元大人还是看上了大小姐，在他们小时，元公子就已经与大小姐指腹为婚。所以呀，小小姐您就放心吧，大小姐可比你懂事多了，不会被什么坏人骗走的。”
果儿无奈地把药放下，想到什么，补充一句，“对了还有，奴婢名为果儿，不叫什么小果子，小姐您可记清楚了。”
娇阳的手摩挲着下颚，眼底闪过思索的神情。想到什么，又问她：“既然是从小就指腹为婚，那这名元公子与姐姐，是从小就认识，然后一起长大的吗？”
“是...”
果儿眼底闪过一丝无奈，看着放在小姐面前的药，轻声哄着，“小姐，您就赶紧喝药吧。您只要乖乖喝了药，我就把你想知道的全都告诉你。”
娇阳垂下视线，瞥见那碗药，都没等她再说什么，直接就拿起来，咕咚咕咚地给喝了个干净，没一会儿就见底了。
然后随手拿了几颗蜜饯，嘟着嘴，把双颊撑得鼓鼓地嚼着：“快说，说话算话！”
果儿的双眼和嘴巴一起张大，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家小姐。这回居然变得那么听话懂事？
“小姐，您为什么就对元公子的事情那么感兴趣啊？难道...”她凑过来，一脸揶揄。
“岂有此理！”小姑娘拍了拍桌子，色泽剔透的玉镯发出清脆的交响，“感兴趣就是感兴趣，你管我为什么？”
娇阳的双眼圆溜溜的，清澈又干净。华丽笨重的头饰在她脑袋上晃了晃，露出的神情不自觉带着女儿家的娇憨与天真，很是可爱。
“你现在这样，该不会是想耍赖？对主子巧舌如簧，还欺上瞒下，等爹爹回来，我一定要他剁了你的舌头，再剜了你的眼珠。”
谁知她说这些话的神态举止，配上她那张还带着婴儿肥的面孔，在旁人眼里是一点威慑力也没有。
“奴婢哪儿敢...”果儿哭笑不得，还会说这些话恐吓她，小姐真是越来越可爱了。
“元公子与大小姐呢，小时候确实是见过面的，只是后来元公子一家搬迁了，这一别就是十二年。但即使如此，双方还是遵守着约定，男未婚女未嫁，全是在等待彼此。那个真正对的人...”
于是接下去的时间里，果儿全在和娇阳讲那名元公子的事情。而娇阳捧着脑袋，安安静静地听。
夜已深了，烛火依然未尽。门外有一抹身影，穿着白狐长裘，从刚才到现在，一直在听。
已站了快半个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