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山上收获
“统子，你可以找到哪里有猎物吗？”顾笙在山上转了一圈，没有收获。
“……不能。”
“你也太废了吧，人家小说里的那些系统，扫描是最起码的功能，你这……”
“是啊，我废，我还能救命！”系统凉凉的打断她的话。
顾笙：“……”
每当这个时候，她就心虚。
行吧，她就不信自己搞不定，顾笙在心底冷哼，她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啊。
随后，顾笙就仔细观察起雪地的脚印来。
冰天雪地的，只要有痕迹，还怕发现不了？
半个小时后，还真让她找到了兔子脚印。
顾笙兴奋的寻过去，果然有兔子。
前面的空地上，一只不瘦不胖的灰兔子正在觅食呢。
顾笙躲在一颗大点的杉树后面，按捺住心底的激动，深吸一口气，抓住机会，猛的蹿了出去。
兔子听到动静，立刻拔腿就跑，只是速度没有顾笙的快。
被她一把逮住。
“哈哈哈，兔子，统子，没有你我依旧可以抓兔子。”顾笙哼哼。
系统没理她。
“统子，打个商量呗。”
“干啥？”统子一凛，心里顿时升起不好的预感。
“给我一个仓库放东西呗。”
“……宿主，你脸真大！”
顾笙摸了摸脸，嘶，好冰，“不大啊，我可是鹅蛋脸，怎么会大。”
“你就说给不给？”
“不给！”统子很干脆！
顾笙：嘿，我这暴脾气。
“你要仓库干啥？养兔子？放破烂？”啥都没有拿仓库积灰？
统子不明白宿主的脑回路。
“放兔子啊，放点不方便拿出来的东西，再说，有了仓库我自己也方便不是。”顾笙提溜着兔子，继续找脚印，边找边说。
“统子，我最近读书学习那么用功，你就不奖励奖励？我这么上进的宿主你可要抓紧了，否则，下一个肯定没有我这么好说话。”
“你想要我给你弄能量，就要给奖励，这样我才有动力不是，做起事来也有干劲，能省不少功夫呢。”
顾笙想到什么说什么，反正就是一通乱轰。
统子被她吵得头疼，“仓库没有……”
“嘿，你这……”
“但是可以给你一个收纳盒，暂时放东西，以后你达到开放仓库的权限时，系统自然会给你开放。”所以，别再烦我，聒噪得很。
“收纳盒也不错，面积多大？”
“一……五平方米！”系统感受到威胁的气息，当机立断的改口。
“这还差不多。”顾笙满意了。
脑海里“叮”的一声，出现了一个五平方米的正方体，通体白色，没有门，没有窗户，顾笙心神一动，把兔子收进去。
她皱眉：“统子，你耍我，收不进去。”
“兔子还活着呢，放个屁！”统子没好气道。
顾笙一拳砸在兔子头上，然后把兔子收进去，“统子，文明。”
统子看到她的动作，吞了吞口水没说话。
两个小时候，顾笙满意的下山。
“统子，给我换二十斤大米和十斤面粉。”顾笙手里提着两个兔子，盘算着积分，在脑海里说道。
“好。”统子很干脆的划走了一百五十个积分，然后顾笙就看到，她系统的仓库里，多了一袋大米和一袋面粉。
都是这个年代的包装，面粉还是富强牌的。
整天吃玉米稀饭，她，早就吃腻了。
顾笙喜笑颜开的下了山，路过知青点时，正好遇到知青下工回来吃中饭。
一行人看到顾笙手上的兔子，眼睛都冒着绿光。
顾笙目不斜视，虽然山里的东西是公家的，但偶尔一两只兔子，大队长不会计较。
何况她还是小孩儿！
“小妹妹，你这兔子哪里来的？”一个二十出头的女知青看着顾笙手里的兔子，忍了忍没忍住，开口问道。
“许青姐，你不认识我啦？我是顾笙！”顾笙打量了说话的知青两眼，笑着说道。
以前她上工时，也经常和知青遇到，最熟的，就是许青。
“顾笙？是你？！”许青瞪大了眼睛。
“你变化咋这么大？”皮肤变白了不说，还胖了不少，又穿了新衣服。
完完全全变了一个人，也不怪她不敢认。
顾笙笑着没说话。
是相熟的人就好办了，许青两眼放光的看着顾笙，“顾笙，你这兔子换不？我用城里带来的东西和你换！”
“什么东西？”顾笙也很有兴趣。
若是成功，她系统里的米面也有借口拿出来了。
“我有雪花膏、奶糖、糕点，对了，还有……”
“许青，你吃肉也得让我们喝口汤啊。”和许青一起的，还有三个知青，两男一女。
说话的，就是其中一个男同志，顾笙记得，叫卫国华。
也是二十出头的样子，浓眉大眼，很是精神，伙食应该不错。
“就是就是，两只兔子你能吃得下吗？”另外两个知青也凑过来。
他们说话的声音都不大，没有惊动知青点的其他人。
许青有些为难，她看了看顾笙，欲言又止，主要是，卫国华三人有点来路，她不想得罪。
顾笙笑了一下：“我没意见，只要不吃亏就行。”
“那好，要不你和我们进去再谈？”卫国华正眼看顾笙。
没有因为她年纪小就看不起。
顾笙打遍十里八乡的名声，他多少还是听过一点的。
虽然真实性有待考证，但看她的样子，就不是能糊弄的人。
“好。”顾笙点头。
随后，她就跟在四人身后进了知青点。
安置知青的房子，是一排的那种，也是土坯茅草房，只是看起来比较宽敞。
“去我们的房间。”卫国华提议，他的房间就是他和另外一个男知青，也就是赵成材住，而许青的房间里，除了她和吴月，还有另外两个知青。不方便。
吴月就是她旁边的那个圆脸女生。
“好。”吴月和许青对视一眼，点头。
进了屋子，顾笙把兔子放在中间的桌子上，然后看着他们。
“你们怎么换？”
“你最想要什么？”卫国华沉吟了一下，说道。
“细粮有吗？”
这四人穿的衣服都没有补丁，想来家庭情况是不错的。
卫国华看了她一眼，“有！”
第32章:换粮食
“那就换细粮吧，对了，两只都换给你们，一只换细粮，一只换个擦脸的，你们看着给。”顾笙老神在在的，也没说自己懂不懂。
卫国华看了看另外三个人，“咱们四个一起换吧，我和成材拿细粮，你们拿擦脸的如何？”
吴月和许青点头，没意见。
下乡快一年了，她们就吃过两次肉，早就馋得慌了。
随即，吴月和许青回了房间，没一会儿就拿了一盒雪花膏回来。
而卫国华两人也找出了大米和面粉各两斤。
“顾笙，这盒雪花膏是用过的，虽然剩的还很多，但也让你吃亏了，我们商量了一下，再给你补一块钱。”许青把雪花膏塞在顾笙手里。
又拿出一块钱来。
顾笙抬头，看了看她和笑眯眯的吴月，点头收了。
两只兔子虽然不肥，但个头挺大的，加起来七八斤是有的。
这么一换，确实都不吃亏。
新的雪花膏是三块钱一盒，而肉的话，不要票，在黑市也是一块，一块五一斤，还不容易买到。
“顾笙，下次有好东西，可要先给我们留着哈。”吴月见她提着东西要走，连忙笑着说了一句。
顾笙回头，看着四人都盯着她，笑了：“那是当然，你们换给我的东西，我很满意。”
说罢，她转身出了知青点。
“她果然是懂的。”卫国华看着那个带着几分潇洒的背影，失笑说道。
“传言果然欺我！”赵成材咧嘴一笑。
“是啊，传闻顾家三丫力大无穷，冲动易怒，是个直肠子，现在看来，啧啧，差别甚大。”
“算了不说了，咱们想想这肉怎么吃吧。”许青看着两只兔子，眼睛放光。
“我俩厨艺不怎么样，交给你们了。”卫国华看着吴月和许青。
“好，保证做得香喷喷的。”吴月弯了弯眼睛。
这边，四人风风火火的开始做饭，另一边，顾笙避开路上的人，回了顾家。
迅速溜回自己的房间。
“姐，你回来了？”顾玖正在看书，见顾笙回来连忙凑过去。
“这是什么？”她看着顾笙手上的两个袋子，疑惑问道。
还伸手去提，被顾笙避开了。
“你拿不动。”
顾笙走了几步，把袋子甩在桌子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果然有点重。
“是什么东西？”顾玖凑过去。
“大米和白面。”顾笙打开袋子，笑着说道。
闻言，顾玖抽了口气，看到袋子里白花花的东西，嘴巴张得大大的。
“姐，你去做什么去了？这哪里来的？”
看这数量，一样得有十斤。
顾笙在路上把仓库里的拿了一部分出来，凑成了整数，确实一样有十斤。
“我上山了，弄了点东西。”
“啊？上山？你怎么又上山了？”顾玖脸色都有点变了。
她心里还有点阴影，自家姐姐就是从山上摔下来才差点没命的。
“我没事的，上次是不小心。”顾笙拍了拍妹妹的头。
“我的力气和速度你都知道，我会保护好自己的，不会冲动不自量力的。”
“爸妈知道你上山吗？对了，他们也在山上，你没遇见？”
“没有，山上那么大，遇不见很正常。”何况还是她特意避开的。
“对了，你看这是什么？”顾笙看顾玖还想说话，神神秘秘的从口袋里又掏了个东西出来。
“雪花膏？！”顾玖瞪大了眼睛。
“我和几个知青换的，她们手里刚好有雪花膏，说是用过，但我看过，只挖了一点点，应该是只用过一次。”顾笙笑着说道。
其实她很介意别人用过的东西，只是现在条件不好。想挑剔也挑剔不了。
这是她给她妈换的，若是她妈也隔应，就让她爸拿去再和别人倒腾。
顾笙早就打算好了。
“不用说，细粮也是和知青换的是吧。”顾玖坐在桌子边说道。
小河大队的知青点，确实住着好些个条件不错的知青。
都是家里受宠的，出手特别大方。
大队曾经还有人打过他们的主意，只是那些知青都不是文弱之辈，不好惹，几次过后，也就打退堂鼓了。
“嗯，我想咱姥给咱寄这么多东西，姥家人口也多，粮肯定是缺的，多一点是一点的事。”
“嗯。”顾玖点头。
心里也盘算着给姥姥姥爷弄点东西，但盘算来盘算去，都没好主意。
自己没有力气，人又小，手里只有灵泉水。
可她不能大剌剌的送灵泉水吧，不是舍不得，而是送不得，这样的东西，一不小心就会引来杀身之祸。
好不容易重活一回，她很怕死。
“小玖，你发什么呆呢？我问你要不要鸡蛋糕？”顾笙站在柜子前，转身问了两遍，顾玖都在发呆。
“啊？我不要，你吃吧，我刚才吃过了，不饿。”顾玖回过神。
顾笙拿了块鸡蛋糕吃起来。
顾玖看她大口大口的吃着，眼里露出笑意，出了房门，没一会儿，就端了一碗热水回来。
又去柜子里翻了翻，舀了一勺麦乳精放进去。
“姐，快喝，噎人得很。”小小的人儿捧着一个比脸还大的碗，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顾笙，像是两颗黑葡萄。
顿时把顾笙萌出一脸血。
“小玖，你怎么这么可爱！”顾笙接过碗，一口闷了大半碗麦乳精。
动作十分潇洒豪放！
顾玖笑盈盈的看着自家姐姐，“姐，你也可爱。”
顾笙白了她一眼，又喝了一口麦乳精，“你不喝吗？”
“我不想喝。”
“小玖，我怎么发现这麦乳精特别香呢！”
顾玖微顿，“哪有，我试试，这不一样的吗？是你饿了吧。”
“应该是吧。”顾笙把她手里的碗接过来，把剩下的麦乳精都喝掉。
“我先睡一会儿，待会儿妈他们回来你叫我。”
“好。”
……
顾笙一觉醒来，天都黑了。她看了一下系统里的时间，七点半了。
竟然一觉睡了四五个小时。
“姐，你醒啦。”顾玖端着一碗稀饭进来，就看到顾笙已经从床上坐了起来。
“嗯，爸和妈还没回来？”顾笙掀开被子下床。
“回来了，在外面吃饭呢。”顾玖边说边把碗放在桌子上。
第33章:二伯娘，我饿
然后熟练的点了蜡烛，顿时屋子里亮起来。
顾笙看到桌子上除了稀饭，还有个烤红薯。
“今天怎么多了个红薯？”
“爸偷偷拿的，奶他们早就吃完了，没发现。”
对哦，现在都七点半了，家里的晚饭时间已经过了。
“快吃吧，等下凉了。”顾玖坐在床边。
天气太冷了，这稀饭冷得很快。
“嗯。”顾笙麻利的漱了个口，就端着碗吃起来。
剥开热乎乎的烤红薯，闻着香甜的味道，咬了一口，整个口腔里都是软糯香甜的味道，顾笙高兴的眯起了眼睛。
烤红薯上辈子她就很喜欢。
“你吃了吗小玖？”
顾玖好笑的看着她，“吃了，我和奶她们一起吃的，喏，这个也给你。”
“你的？”顾笙看到她走掏出了一个烤红薯，眼睛一亮。
“嗯，我不想吃，你吃吧！”
“说谎！”顾笙白了她一眼，红薯这么好吃的东西，还能不想吃？
“没说谎，我不饿。”顾玖摇头，一把把红薯塞给她姐。
她是真的不饿，比起自家姐姐的胃口，她吃得很少。
“真的？”
“比珍珠还真。”顾玖肯定的点头。
“好，那一人一半！”顾笙把红薯掰开，递了一半过去。
顾玖笑起来，还想推辞，就看到她不容置疑的眼神，于是就拿过了一半红薯。
两姐妹吃完最后一口时，顾建军两口子也进来了。
“笙笙吃完了？饱了没？”顾建军在顾笙头上呼噜了一把。
顿时，原本就因为睡了一觉有些乱的头发，更加乱糟糟的。
就像是炸毛的鸡窝。
顾笙顿时：“…………”
“爸，咱能不能打个商量……”
“不能！”
她话都没说完，就被顾建军打断了。
“……”好吧，你开心就好。
顾笙木着脸，把辫子拆开，拿起断了两个齿的梳子梳起来。
“笙笙，这是给妈的吗？”夏秋月拿着雪花膏，她已经从小玖那里知道了。
“嗯，你不嫌弃别人用过的就用，嫌弃就让爸拿去卖了。”顾笙梳着头发说道。
夏秋月笑眯眯的，“不嫌弃，妈怎么会嫌弃，这可是你送给我的第一份礼物，卖什么卖！”
“笙笙，虽然妈很喜欢，但你一个人还是不要上山了，山上很危险。”
“不错，听你妈的，需要什么我们会弄回来的，你和小玖只需要漂漂亮亮、开开心心的长大就好，想孝敬爸妈以后的时间还长呢。”顾建军也说道。
顾笙心里暖烘烘的，她把两个辫子绑好，“爸、妈，我的力气你们都知道，我速度又快了，一般的东西拿我没办法，再说，我心里也有分寸，不会鲁莽的。”
“不行……”
“爸，我马上就十二岁了，不小了，能为你们分担很多事的。”顾笙可不想被圈在家里。
她系统里的东西得有借口拿出来。
“十二岁也还是孩子。”顾建军坚决不同意。
“爸，你们不同意我也会偷偷的去。”顾笙幽幽的说道。
“我看你是没挨过揍！”夏秋月开始瞪眼睛。
见她要动手，顾建军吓了一跳，连忙把顾笙护在身后。
“你说说就是了，咋还动上了手了。”
“哼，不给她点颜色瞧她就不知道厉害。”
顾笙抿了一下嘴角，心里也知道，上次从山上滚下来，把他们吓着了。
她叹了口气，态度软和了下来，“妈，我保证我不进深山里，就在附近转。”
“真的？”夏秋月看了她一眼。
“真的。”
最后，母女各退了一步，没有再闹。
“对了妈，这十斤大米和十斤面粉，你明天去寄东西时，也一起寄给姥姥他们。”顾笙指着大米和面粉。
“不用，这个留着你和小玖吃，给姥姥他们的东西我和你爸已经准备好了。”夏秋月笑着说道。
“你们准备了什么？”
“怎么？还生怕我们没有备好？”
“……没有，我就是好奇。”
“两只兔子和一只山鸡，还有十斤大米十斤面粉。”顾建军说道。
在这个年月，这东西已经是很重的礼了，只是和媳妇娘家送来的比，还是差了一大截。
只有以后再慢慢补了。
“你们去城里了？”
“去了。东西都寄出去了。”
顾笙：“……”所以她晚了？
一家四口又聊了一会儿，就各自上床睡了。
当然，顾笙照旧完成了三个小时的学习任务。
……
第二天，又是日上三竿才起。
不过今天没听到骂声，因为昨晚，顾建军在厨房里放了一只四斤多的兔子。
心里再不满，她们也不好说什么。
而且，一家四口十点过起来，发现锅里还留了稀饭。
这可真是奇了。
夏秋月笑着把稀饭盛出来，然后回屋，拿了一点白米，又回到厨房，重新熬了一锅白米粥。
半个小时后，一家四口香喷喷的吃起来，姐妹俩的碗里，是粘稠的白米粥，顾建军和夏秋月的碗里，是玉米稀饭。
白米粥他们只舀了一碗，剩下的就没动。
“三丫姐姐！”一家四口正在吃饭，突然，厨房门口传来一道怯生生的声音。
“六丫？”顾笙抬头，诧异了一下。
六丫是三房最小的孩子，才六岁。
因为经常吃不饱，六岁的年纪，只有四岁的个头，看起来很瘦小。
她看着顾笙碗里白花花的稀饭，不停的吞口水。
好饿啊！
“六丫，你没吃早饭？”夏秋月冲她招手。
“吃……吃了一点，其他的被二哥抢走了。”六丫低声说道。
夏秋月哼了一声。
高翠芬也是个重男轻女的，经常把闺女的饭分给儿子。
“二伯娘，我饿！”六丫嘴里的口水忍都忍不住。
顾笙被她盯着，有点吃不下去。
夏秋月从碗柜里拿出一个碗，然后盛了剩下的半碗玉米稀饭递过去，“吃吧！”
至于另一个锅里的白米粥，那是笙笙和小玖的。
“谢谢二伯娘。”六丫迫不及待的接过碗，狼吞虎咽的吃起来。
顾笙见她不盯着自己的碗，也快速吃起来。
这个家里的女孩子，过得最差的，就是六丫。
大丫和四丫是大房的，四丫也九岁了，懂很多事，平常不会亏待自己。
二丫和六丫是三房的，虽然同胞，但二丫自己都顾不上，哪里还能照顾六丫。
第34章:家里也不缺这口肉
至于七丫，四房的张丽娟只有一儿一女，对四郎和七丫都差不多，毕竟她自小也是家里受宠的姑娘，并没有重男轻女的心思。
六丫很快就扒完了半碗稀饭，她舔了舔嘴唇，肚子里终于好受了些。
只是还没饱。
六丫抬头看了看二伯和二伯娘，都吃完了，三丫姐和五丫姐碗里倒是还有一点，白花花的米稀饭，一看就很好吃。
只是六丫虽然小，但也很懂事，并没有再要，乖巧的舀了水，把碗冲干净递给夏秋月，“谢谢二伯娘，六丫吃饱了。”
夏秋月看着她瘦得和鸡爪子差不多的手，心里不太好过。
叹了口气把碗收起来。
可这个年月谁不是这样呢？她不是六丫的亲妈，也管不了那么多，自己的两个女儿还等着自己操心呢。
吃完稀饭的六丫蹦蹦跳跳的出去了。
厨房里，一家四口也吃完了，夏秋月麻利的把碗收好，出了厨房。
今天两口子都没上山，也没出去，夏秋月继续做衣服，顾建军则教两个女儿读书。
冷了很久的天也终于放晴了，久违的阳光透过白胶纸糊的窗户洒进来，若是忽略简陋的房间和打着补丁的被子，倒是有两分岁月静好的意境。
下午不到五点，顾家去上工的人全部都回来了。
从今天开始，就停工了，待三天后算好账，把粮食和钱票分了。就开始猫冬过年。
进入腊月，地也整完了，来年开春后种上就行了，该修整的其他地方，比如大队小学啥的，也修得差不多了。
“今年咱们可以过个好年了。”顾建国在院子里洗着手上的泥巴说道。
一年下来，家里多少工分他们心里都有数。
“是啊，今年大家上工的时间都比以往多，肯定能过个肥年。”顾建党也蹲在他旁边冲手。
顾家院子中间，有一口不大的井，供水是足够的。
“嘶，好冷！”顾建党被井水冰得打了个哆嗦。
顾建国看他的样子，脸上也多出了几分笑意。
“大郎大丫，二郎二丫和三丫今年都上了不老少工，挣得也不少。”张丽娟看了一眼二房的房门，说道。
老太太也在洗手，闻言一顿，随后又若无其事的舀水洗起来，三丫也是十月底摔着头才没去上工的，她的公分比不上壮劳力，却也比大郎还挣得多。
顾老太看了看二房紧闭的门，心里又起了火。
只是不是张丽娟希望的那样，她生气是因为老二那个瘪犊子玩意儿不仅祸害了五丫，现在连三丫也带懒了。
真是个成事不足……啥啥有余的东西。
“娘，你看着我们的房门做什么？”顾建军吊儿郎当的打开门，就看到他娘喷火的眸子。
顿时倚靠在门边，嘴角咧着笑意。
顾老太翻了个白眼，收回眼神。
今天心情不错，懒得和老二计较。
“老二，不是做大哥的说你，最后一天上工都不去，三天后分粮你也别去了，丢人！”顾建国一看到顾建军，气就不打一处来。
“我家笙笙可是挣了很多公分的，我怎么能不去。”顾建军没当回事儿。
腿长在他身上，他想去就去，谁也管不着。
“你说你一个大老爷们儿，去领闺女的工分，你也好意思。”
“有啥不好意思的，我又没去偷没去抢，对了娘，晚上把兔子烧了呗。”顾建军懒得和他扯皮，转头看向他娘说道。
顾老太一顿：“烧啥烧，快过年了，留着。”
好歹是个肉菜。
“娘……”顾建军凑到顾老太的身边正要说话，就看到她嫌弃的躲开。
顾建军：“……”
娘，您是我亲娘吗？
他仰天翻了个白眼，然后压低声音，“娘，今天把兔子烧了，过年之前我再给你弄。”
“真的？”顾老太怀疑的看着他。
“真的，我保证！”顾建军举手。
“你的保证不值钱！”顾老太撇嘴。
“……那你要如何？”
“你告诉我，小玖是不是不吃药了？”顾老太混浊的眼睛盯着她儿子。
“……娘，你反应也太慢了，我都没问你要这两个月的钱！”
“哼，老二，你花花肠子挺多啊。”顾老太说道。
是没拿药钱，但拐着弯的，也要了几块走。
谁知道是不是！
就连他媳妇儿帮她和老头子做两件褂子，他也要走了不少好处。
这玩意儿就不是个吃亏的。
顾老太在心里吐槽。
“行了，今晚把兔子烧了，省得你们惦记！”
辛苦了一年，一家人也该补补。
“好嘞娘。”得到了满意的结果，顾建军高兴的去通知闺女了。
馋肉的是闺女。
顾建国几个看到母子两人嘀嘀咕咕的，然后顾建军满意的回了屋子，都在心里冷哼。
顾建业眼睛转了转，也凑过去，“娘，你和二哥说什么呢？”
“没啥！”顾老太直起身子，然后看着几个儿媳妇。
“今晚把老二带回来的兔子烧了，给大家加餐……等等，烧一半吧，另一半给我砍下来，明天给红红送过去。”顾老太突然改口。
她还有个怀孕的闺女呢，城里吃肉也难，得给闺女送一点。
顾建军没有告诉过别人。
他和媳妇去城里的时候，大妹和小妹家都各自送了一只兔子。
“娘，这一半也太少了。”高翠芬咕哝，不太愿意。
“少什么少，老二不拿回来你们吃个屁，前久志明送来的礼你可是第一个惦记上的，砸啦？吃过了就不认人？”顾老太心疼闺女，哪能容许儿媳妇说个不。
何况这东西也不是她拿回来的。
眼皮子浅的东西。
“娘，她小姑在城里，啥好吃的没见过，我这也是……”
“滚蛋，就一半爱吃不吃！”顾老太懒得和她说。
随后又看了看赵霞和张丽娟：“你们也不同意我拿一半兔子去看红红？”
赵霞两人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到不知何时从二房出来的夏秋月温柔的开口。
“娘，要不这一只都拿给红红吧。她有身孕得多补补，家里人又不缺这口肉，下次建军再弄到，再吃就是了。”
赵霞几个瞪眼：她们缺肉啊！
第35章:红烧兔肉
“她小姑父带来的那些好东西我们二房分到不少，再说，做哥哥的，给妹子拿点东西是应该的。”
这话一出，立马就得到就顾老太的欢心。
她笑容满面的看着夏秋月，还是老二媳妇最好，最老实，心里也有两个妹子。
“整个儿拿去就太多了，按我刚才说的，拿一半，老二媳妇今天你掌勺，好好做一顿，咱们也开开荤。”
“好嘞，娘，保证做得香喷喷的。”夏秋月出来就是为了这个。
换作平时，她才懒得做一大家子人的饭，但这个时候不同。
有肉就可以偷点吃的。
“娘，还是我和四弟妹做吧，二弟妹娇娇弱弱的，让她……”
“行了，就这么定了，刚才你还磨磨唧唧的。”顾老太也是当人儿媳妇过来的，还能不知道几人的小九九？
不过是懒得说罢了，老二媳妇得她心，她乐意让她占便宜。
顾老太哼了一声，然后看到二房门口刚出来的顾笙，“三丫，过来奶这儿，给你好东西。”
顾笙顿时望天，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
“愣着做什么？你奶叫你呢！”夏秋月推了推自家闺女。
顾笙回过神：“奶，我来了。”
她屁颠屁颠的跟过去。
剩赵霞几个在院子里干瞪眼。
“喏，这是你大姑上次拿回来的大白兔奶糖，说是你大姑父去省城买的，吃吧！”顾老太把柜子的锁打开，摸出了一个用灰布包着的东西，里面是两把奶糖。
“奶。你吃吧，我不要。”顾笙看她包得这么严实，就知道她很宝贝。
大白兔奶糖她们也有。
“让你拿着就拿着，这是奖励！”顾老太不由分说的把糖塞给顾笙，一共有四颗。
奖励？
顾笙搜索了一下记忆，嘴角抽了抽。
她奶的脑回路不是一般的奇葩，这是奖励她妈今天卖了乖。
也是给大伯娘几个看的，这个家里，只有得她奶的心，才能得到好处。
顾笙拿着四颗大白兔奶糖出来时，表情有些一言难尽。
“看什么看？”顾笙一出来，就看到顾三郎紧紧的盯着她的手。
顾三郎被唬了一跳，赶紧跑开了。
赵霞恨铁不成刚的瞪了一眼儿子，又看了看侄女，也不知道吃啥长大的，一个女娃娃力气竟然这么大！
顾笙看到赵霞的眼神，挑了挑眉进了二房的屋子。
“爸，我奶给的糖，咱们一人一块！”
刚好四颗，她奶肯定算好的。
顾建军接过糖，剥了塞进嘴里，“你奶给的糖果然很甜！”
父女三人分着糖吃。
顾笙还跑到厨房里，往她妈的嘴里塞了一块。
“妈，我帮你吧，要做什么？”
“不用你，我一个人就行，对了，让你爸来收拾兔子。”夏秋月在切红薯。
这红薯是要扔到玉米粥里煮的。
冬天挖不到野菜，大白菜也没多少，必须省着吃，只有红薯产量高，所以小河生产大队几乎家家户户都这样，一年四季的红薯稀饭。
顾笙看了看土灶，有心想帮着烧火都做不到。
她还真没使用过这种土灶。
只有转身去找她爸了。
“爸，妈让你去收拾兔子。”顾笙进去时，她爸躺在床上快睡着了。
“啊？收拾兔子，我这就去。”顾建军站起来，迈着大长腿出了房门。
顾笙看着她爸的背影，啧啧的赞叹了一下。
他爸懒是真懒，但疼媳妇闺女也是往骨子里疼。
只要是媳妇儿和闺女的话，立马就能行动。
“姐，爸布置的作业你还没写完。”所以，发什么呆呢。
顾玖奋笔疾书，抽空看了一眼发呆的人。
“……知道了。”提到她爸布置的作业，顾笙就觉得自己冲动了。
她表现出了天才的一面，顾建军就说什么因材施教，作业翻了几倍。
简直了，手都要断了！
两姐妹继续奋笔疾书，写完都快七点了，刚好可以吃饭。
今晚夏秋月做的，红薯稀饭粘稠了些，又贴了二十来个饼子，还有红烧兔子。
半个兔子，炖了大半盆的土豆，都快冒尖儿了。
除了土豆，还有一颗大白菜，香喷喷的，一家人大人小孩儿都在吸溜口水。
顾老太把稀饭分好，大人给了一个饼子，小孩半个，然后说了一句开吃，顿时，饭桌变成了修罗场。
顾笙眼疾手快的夹肉，她的碗里，小玖的碗里，还有她妈的碗里。
反正母女三人中，除了小玖外，她们两个的手速都非常快。
赵霞几个气闷不已。
男人的桌子上，顾建军也在抢肉，不仅往他碗里夹，顾长根的碗里也堆着不少。
一顿饭吃得鸡飞狗跳的，最后连盆都被饼子蘸得干干净净。
好饱！
顾笙摸着肚子，这是她第一次在家里吃饭吃饱。
其他人也是一样的动作，吃饱饭的日子可真舒服。
“老二，过几天再弄只兔子回来。”顾建国回味着刚才的肉味，眯着眼睛。
还是肉好吃！
顾建军看了看他，又看了一眼旁边的老三和老四，就连大房的大郎和三房的二郎也期待的看着他。
他嗤笑了一声：“大哥当山是那么好进的吗？一不小心可是要命的事！”
这话说的，就差没有明说顾建国为了口吃的，让亲兄弟冒险了。
他脸色“唰”的一下难看下来：“老二，我这不是知道你腿脚快吗？”
“腿脚快就能跑过一切？你怎么不自己进山？”
“我要有那个本事还求你？”
“没本事就别瞎咧咧，烦人！”顾建军冷笑。
顿时把顾建国怼得脸红脖子粗。
“行了，吵什么吵？都闭嘴！”顾长根懒洋洋的看着他们。
心里盘算着赶紧分家。
远香近臭，一大家子住在一起，还真是矛盾多。
老大几个光看到老二偷懒不上工，却忘了这些年吃到肚子里的油水和住着的屋子。
“老大媳妇老四媳妇，你两个把碗洗了。”顾老太闲闲的看着两个儿媳妇。
“老三媳妇，明天的衣服是你的。”
“凭……”什么？
在顾老太混浊的目光下，最后两个字被高翠芬硬生生的吞了回去。
“……知道了。”
顾老太满意的点头，也不在乎她的脸色难看不难看。
第36章:顾大郎顾程
张丽娟和赵霞收拾好碗筷后，已经快要十点了，这在不通电，还在点煤油灯和蜡烛的年月，已经算是深夜了。
她摸黑回到四房，正准备上床，原本睡着的顾建业突然一个翻身起来，抱住了张丽娟。
“干嘛还没睡？”张丽娟没好气的推了他一下。
“等你呢，辛苦了媳妇儿！”顾建业嘴巴也是能说会道的。
不然当初也不能把张丽娟哄得团团转。
“哼，你们顾家全部都是人精。”张丽娟快速脱了衣服，缩进顾建业的怀里。
“咋了？谁给你气受？”顾建业拍着她的背。
“你大嫂呗，平时有好处跑的比谁都快，就刚才，我看到厨房一团乱，碗筷又多，让她把大丫叫来一起收拾，她却说什么大丫也累了，累什么累，我还累了呢！”张丽娟冷哼。
还不是看四房的闺女小，帮衬不上，她们大房出了两人。会吃亏。
赵霞这人可是半点儿不吃亏的主。
“那以后少给她点儿好处。”顾建业凑到媳妇儿的脖子里，咕哝道。
“媳妇儿，你擦了雪花膏？怎么这么香？”
“是啊，你给我买的，忘了吗？”
“……没忘。”
……
翌日清晨，才七点过，顾老太就在院子里叫人起床了，虽然不上工，但自家的事情也很多。
比如说上山去背柴，就顾家二十来口人的家庭，一整个冬天可要用不老少柴禾。
顾笙力气大，也愿意上山，以前大部分柴都是她背回来的。
但现在顾笙换了个芯子，不愿意再背柴，她才十二岁不到，个头比同龄人都矮，再背就要真的长不高了。
再说，家里这么多大人，轮不到她使劲。
顾笙心安理得的睡大觉。
因为有了昨晚吃到肚子里的兔子，顾老太没有叫二房，她把大房和三房四房叫起来，让三个儿子和两个儿媳上山背柴。
为什么是两个儿媳，因为张丽娟没去。
本来顾老太想继续喊她的，转念一想。开年后她就要去供销社的食堂上班了，是拿工资的人，少做点就少做点吧。
没得让她心里不痛快了，到时候给自己的好处少了。
至于张丽娟不给，顾老太想都没想过，她不敢！
这年头，除非她想被戳脊梁骨，不然没人敢不孝敬老娘。
……
一家四口出来吃早饭时，差不多是上午十点。
其他人都背了两三次柴回来了。
高翠芬抖落掉自己身上的草木渣，看着端着碗的一家四口，阴阳怪气的说道：“睡到日上三竿，你们倒是好福气。”
夏秋月眼睛都不抬：“是啊，谁让我男人有本事，能弄到肉吃。”
“夏秋月，你说谁没本事？！”高翠芬一点就炸。
“我没说谁啊，你这么着急做什么，难不成你以为……”夏秋月意味深长的说道。
脸上挂着笑眯眯的神色。
高翠芬飞快的看了一眼自家男人，见它脸色已经拉了下来，心里一慌，“你别胡咧咧，我……”
“闭嘴！”顾建党黑着脸吼了一句，“说不过别人还要挑衅，滚回去。”
“顾建党！”高翠芬瞪眼，随后很快就在顾建党充满怒气的目光中，摔摔打打的回了屋子。
其他两房的人隐晦的看了喝稀饭喝得正欢的夏秋月，都在心里冷哼了一声。
夏秋月就是不会叫的狗。
平时温温柔柔的，这家里，没吃过她暗亏的，没有！
夏秋月看到他们的眼神，不以为意，反而弯了弯眼睛，很好，又紧了一次皮子。
她没生儿子咋了，一样没人敢惹！
心情很好，哎呀，“她爸，再来一碗粥。”
“好嘞，我的这份给你。”顾建军看到笑眯眯的媳妇儿，很舒心。
“嗯呐，谢谢她爸！”
两人之间，一种脉脉温情开始流淌。只是在别人看来，就是黏黏糊糊。
院子里的众人辣眼睛的歪开头，又来了，这两口子。
“老二，你俩收敛点。”顾老太没好气的骂道。
院子里还有孩子呢。
顾笙和顾玖把头埋进碗里，她们看不见。
“对了老大媳妇儿，把大郎叫回来，等下陪我去躺红红家。”顾老太对赵霞说道。
她去得拿点东西过去，一个人不好拿，也累。
“嗳，娘，我这就去找大郎。”去小妹家赵霞很乐意。
会得到不少好处不说，大郎也十六岁了。再过两年，就可以说亲了，出去走走有好处。
说不定他小姑父看大郎不错，城里有招工的机会时会想起大郎。
只要能进城，哪怕是临时工也是好的。
赵霞笑着出了院子。
四房和三房听到顾老太叫大郎去，心里都不满。
顾建业眼睛一转，看着他娘，“娘，我也好久没见红红了，要不还是我陪你去吧，正好也看看红红。”
顾老太闲闲的看了他一眼：“两个月前你和你媳妇儿回娘家就没想着过去看？”
老四媳妇儿的娘家在县城，虽然是县城边，但离红红家也不远。
那时候都不去看，现在去干嘛？
顾老太在心里冷哼。
“是啊老四，家里除了老二，就你们四房进城的时间多，按理说应该经常看到红红才是。”顾建国可不想弟弟把儿子的机会抢了。
顾建业撇了撇嘴，咕哝了一句没听清。
当他不想去啊！
还不是不受欢迎，也是奇了，怎么大妹和小妹的家里人都只喜欢二哥。
明明就是个偷奸耍滑的人，平时除了上山，就是在家里睡大觉，怎么就那么招人待见。
顾建业看顾建军的眼神不免带了些许嫉妒。
三房看到四房都没机会，他们更没有机会了，也没开口讨人嫌。
“奶，我们什么时候走？”这时，赵霞也把顾大郎找回来了。
顾大郎今年十六岁，是长房长孙，个头一米七多的样子，瘦瘦高高的，这个年纪这么高很难得了，更难得的是他的长相，和顾长根年轻的时候像了五六成，浓眉大眼的，很耐看，他很得顾老太和顾长根的心。
名字也是顾长根亲自取的，顾程，前程的程。
而且，顾大郎以前是读过书的，读到了初一。
是这个家里除了二房夫妻，读书最多的人。
第37章:挖坑埋自己
其他几房的大人，高翠芬和赵霞都是不识字的，几个儿子倒是读过几年，但都没读到啥。
“老大媳妇，把东西收拾好，我们这就走。”顾老太看了一眼赵霞。
然后进屋去把那半边兔子提出来。
看到那半边兔子，饶是知道不可回转的众人，心里也抽了抽，舍不得。
特别是想到昨晚的烧兔子，哎玛，不能提，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在众人不舍的眼神中，顾大郎背着一袋磨得细细的玉米面和一袋红薯，还有半只兔子，跟在顾老太身后出了家门。
人一走，几房都摔摔打打的回了屋子。
“你娘心里只有姑娘，家里都快搬空了。”高翠芬坐在床上对顾建党撇嘴。
“不行，必须得分家。”
“你胡说什么，分家对我们有啥好处？”顾建党瞪了她一眼。
“咋没有好处，老太太偏心大房和四房。又拿二房没办法，这个家里，就我们三房吃亏，整天干得最多，得到的好处最少。”高翠芬硬着头皮说道。
她也怵自家男人，只是这事她琢磨很久了，不能这样下去。
“二郎亲眼看到的，二房在家里教两个姑娘读书呢，谁说不是开春就要送学校去？那时候又是一大笔开支。”高翠芬很生气。
二房两口子的脑子被驴踢了，简直，把两赔钱货当做宝，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不说，还给新衣服穿。
现在更是，要送到学校去，就两个丫头片子，要她说，只要饿不死就行了。
丫头有那个命读书？
高翠芬越数落顾建党的脸色越难看，最后直接沉默下来。
直到高翠芬把所有事都掰扯了一遍，他才开口。
“你说真的？二房真的在家里教两个闺女读书？”
“二郎亲自看到的，那还有假？”高翠芬冷哼了一声，撇嘴。
“没准是家里不同意送学校去，二哥自己在家里教呢！”顾建党垂着头说道。
“我说你是不是傻？你二哥是啥德性你不知道？这些年他想做的事有哪件没成功？”高翠芬恨不能把顾建党的脑袋掰开，看看里面是不是都是浆糊。
其实顾建党不知道吗？心里不明白吗？明白的。
只是他习惯了缩在三房，什么事都懒得出头。
再说，家里也没怎么亏待他们。
虽然娘心里疼的不是三房，但对亲儿子，她也没克扣到哪里去，至少别人吃多少，他们也没少吃。
“可分家了对咱们来说也好不到哪去，二郎过几年也要说亲，二丫也大了。”顾建党垂着头，脊背有些弯。
“你别忘了，大郎十六了，大丫也比二丫大，要说亲怎么着也得他们先来，二郎和二丫还得等几年，到时候什么光景还不知道呢。”
是啊，大房的孩子更大，而且，大房有两个儿子，三郎就比二郎小一岁。
到时候还不知道是什么样子呢。
顾建党垂下的眼里，变换着各种情绪。
这么多年的枕边人，高翠芬也是了解的，知道他松动了。
既然知道松动，那就好办，不过这事不急，有人比他们更急。
高翠芬眼里的意味深长一闪而过。
顾建党抬起头来，刚好看到一瞬，他眼睛花了？
怎么在媳妇儿的脸上看到了精明那种东西？
“媳妇儿？”顾建党轻轻的叫了一声。
“做什么？叫魂啊！”
“呼，这才是他的媳妇儿。”顾建党吐了一口气。
……
二房的屋子里。
顾笙生无可恋的看着她爸：“爸，你留的作业会不会太多了。”
这些全部些完，得要一个本子。
“不多，你是天才，天才就要比别人学得快，学得多。”顾建军余光看到闺女蔫嗒嗒的样子，在心里狂笑。
“咳咳……还有小玖，这个也要写完。”顾建军坑完了大闺女，又来坑小闺女。
顾玖心里不好的预感成了真。
两姐妹对视，仰天长叹，纷纷感叹自己草率了。
天才什么的，背后都是泪，何况她们还是伪天才。
只是比别人多了几十年的记忆！
哭！
看着两张扭曲成包子的脸，顾建军差点笑出声，他连忙忍住。
回头和媳妇儿对视了一眼。
小样儿，还打击她们爸妈，制不住两个丫头他这么多年的饭就白吃了。
“咳咳，你们写作业，我出去给你们弄点好吃的。”夏秋月止住笑意，说了一句。
不行了，她必须得找个地方笑一下。
“媳妇儿，我也去，你们俩好好做，可不要偷懒，我回来要检查的。”顾建军说着还回头瞪了两闺女一眼。
顾笙和顾玖看着无良父母的背影，真的欲哭无泪。
“姐，草率了！”顾玖哀叹一声。趴在桌子上。
“嗷，爸为什么这样，我手都要断了。”顾笙也嚎了一声。
“统子，有什么办法没？我不想写这么多作业。”
每天在系统里学习就够辛苦了，现在还要再来一遍！
嗷，要吐了！
“这个……我也没办法。”统子压制住笑意，幸灾乐祸得很。
暴风雨还不够，再来点吧，宿主爸爸威武！
顾笙不知道系统的心声，否则，肯定又要爆发一次大战。
两姐妹哀嚎过后，有气无力的开始写作业。
自己挖的坑，含泪也要填完。
不管含泪填坑……哦不，是含泪写作业的两姐妹，那对无良的父母出来后。跑到屋子后面仰天大笑，吓得路过的人以为发生了啥事。
笑够了，夫妻俩也想起了弄好吃的事情，因为没上工后，家里人多，他们不好用厨房。
就去了张大娘家，她家里就两老在，也没其他人。
两老早些年有个儿子的，后来去当兵，牺牲了，国家也发放了抚恤金，这些年，两老也就靠着抚恤金过日子。
“大娘，我来了。”顾建军熟门熟路的推开院门进去。
张大娘和老伴从屋子里出来：“咋过来了？有啥事？”
“大娘，我过来给闺女做点吃的，家里不方便。”夏秋月没有客气。
过来借厨房二老也都习惯了。
“正好，上次建军给的山鸡还有一半，给两娃一起做了。”张大娘说着，就进屋去那鸡肉。
夏秋月赶紧拦住她，“大娘，那是给你和大伯的，哪有再拿回去的道理，我们有。”
第38章:张大爷家做饭
说着，就从她拿来的竹篮里拿出了半只鸡，都处理好了，也知不知道两口子藏在哪里的，除了鸡，还有一碗白米、半颗白菜和两个土豆。
“大娘，我去厨房忙活了，等下那俩丫头饿了。”家里的饭不管饱，又是长身体的时候，饿得确实快。
张大娘拗不过她，被她拽着，只好跟去了厨房。
也不知道怎的，秋月的力气大得她都挣不脱。
看到两人进了厨房，顾建军和张大爷笑了笑，两人在院子里坐了下来，晒着久违的太阳聊天。
“建军，大队部的小学建好了，你有什么想法？”张大爷五十多岁，因为儿子牺牲了，伤心过度，头发白了很多。
但身子骨还挺硬朗的。
“张伯想说什么？”
“你小子还跟我这耍心眼儿呢？”张大爷白了他一眼。
顾建军嘿嘿一笑，“我哪敢啊，张伯，不瞒你说，两闺女我是都要送到学校去的。”
他自己读过书，知道读书的好处。
特别是闺女，本来就处于弱势，必须得学好本事才能不吃亏，而学本事，读书是第一步。
张大爷见他心有成算，在心里点了点头，嘴上却说：“但你家里是什么情况你也明白，两闺女去读书还不闹得鸡飞狗跳？”
前几天就听到大队上的人议论了一嘴，顾家又唱大戏了。
顾建军不以为意，“我能做主，再说……到时候他们想反对也反对不了。”
看到他脸上的笑容，张大爷瞬间笑了，“你心里有数就好。”
这小子从小就是机灵的，在家里不得宠，就想方设法的讨好他娘，又哄得他娘送他去读书。
但顾老太也不是好人，读完小学后，她最喜欢的大儿子和小儿子成绩不好，读不下去，她就把顾建军弄回来。
那时候顾建军的成绩也只是中等。
顾长根想着一家人要吃喝，也实在没能力负担，早些年存下的家底，也被几个儿子读书花完了。
所以就没有反对。
顾建军知道后闹了一通，也没能如愿。
那时候他和张大爷的儿子，张立军十分要好，两人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又是同班同学，经常在他家住。
一来二去，张大爷老两口就把他当成了第二个儿子。
对他非常好，知道他没有书读后，二话不说把他的学费交了。
这才让他读完了初中。
就因为这件事，顾老太看张大娘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她的脑回路非常奇葩，一般人知道这件事，肯定高兴得不行，她却觉得张大娘打了她的脸。
没少来张家闹，也是最近几年，张立军牺牲后，才没有来闹过。
不到一个小时，夏秋月就做好了土豆闷鸡，清炒了大白菜，又蒸了两大碗米饭，装在了篮子里，她提着篮子出来，“建军，走了！”
“张大伯，我们走了，下次再来看您。”
“嗯嗯，去吧。”张大爷笑眯眯的点头。
顾建军自然的接过夏秋月手上的篮子，两口子并肩刚走出院子，就看到张大娘追了出来。
“秋月，秋月……”
听到喊声，夏秋月拉着顾建军走得更快了。
张大娘眼见追不上，拍腿笑骂了一句，回了院子。
“咋了？他们有东西落下了？”张大爷抽着旱烟。
“没，秋月在锅里留了一碗鸡肉，你说说这两口子，可真是……”张大娘笑眯眯的数落，心里暖烘烘的。
闻言张大爷也笑了，他抽了一口烟才说道：“你不是要做红糖糕吗？多做几块，给两丫头送去。”
“嗯，本来也有这个打算，现在看来，还得多做一点。”
两老的盘算顾建军两口子不知道，他们正偷偷摸摸的回家呢。
“老二……”
刚打开房门，就听到顾老大的声音，顾建军“咻”的一下闪身回屋。
速度要多快有多快，至于夏秋月，只有比他更快的。
看得顾建国干瞪眼。
“爸，我闻到了肉味。”正在写作业的顾笙揉了揉酸软的手。看到爸妈回来，眼睛“噌”的一下放出光亮。
“狗鼻子。”顾建军打趣闺女。
边说边把篮子打开，招呼两闺女去里屋。
炖肉的味道大，在外面吃万一被人闻到又是一场麻烦。
顾玖也眼睛亮晶晶的跟了进去。
夏秋月看着两闺女比兔子还快的背影，翻了个白眼，转身把门插好才进去。
两大碗米饭一大碗鸡肉和白菜，一家四口分着吃得喷香。
顾笙咀嚼着嘴里的鸡肉，幸福得冒泡。
“日子还是要有肉才香！”
“看你那馋样！”夏秋月边说边夹肉给闺女。
“谢谢妈。”顾笙又刨了一大口饭。
还是白米饭好吃。
吃着干的白米饭，顾笙没出息得眼泪都要留下来了。
呜呜呜，太好吃了。
满满的一大碗鸡肉土豆，还有清炒白菜，全部被一家人吃完。
这还是顾建军两口子悠着的原因，否则，再来两碗也能干翻。
干饭人就是这么厉害！
“吃饱了吗？”顾建军闲闲的看着眯眼睛的闺女。
“吃饱了。”顾笙下意识的回答，随后一个激灵清醒过来。
果然，下一刻她爸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那就去写作业吧。”
两姐妹顿时：“……”
欲哭无泪的去继续和书本战斗，也不知道她爸怎么想的。
那么有先见之明，弄来了许多本子，还有两套习题。
天哪，这些书本在这个年代可不是大白菜。
顾笙抹了一把快要留下来的眼泪，开始奋笔疾书。
……
天色渐晚，下午五点过了，顾大郎和顾老太还没回来。
家里人也都猫在房里睡大觉。
直到一道惊慌的声音划破宁静。
“顾建国！顾建国在吗？顾老哥，老二……”
院子的门被拍得啪啪做响，顾笙两姐妹对视一眼，赶紧开门出去。
“陈爷爷！”
院子里的人，正是小河生产大队的大队长，陈国栋。
“三丫，你爸……哎呀，建军，快，快跟我走，你妈和大郎出事了。”陈国栋刚想问顾建军在哪，就看到他走了出来。
“什么？！出事了？！”
这话一出，各房立刻传来噼里啪啦的响动。
第39章:出事了
顾建国也冲了出来，“陈叔，大郎和我娘出啥事了？！他们怎么了？”
“对呀，娘不是带着大郎去小姑家了吗？怎么就出事了？”高翠芬也慌慌张张的出来。
这年头，一出事就要掏家底，没有人不慌。
“来不及说了，你们先跟我走再说，对了，记得带上钱。”陈国栋哪还有时间解释。
闻言，顾建国立刻往外冲，其他人也是。
只有顾建军，他冲到上房，把他娘放钱的柜子砸开，拿了五十块钱，怕不够，又拿了五十，揣了一百块钱追上了众人。
瞬间，院子里只剩下几个小的面面相觑。
没去的其他人要么是去串门了，要么也是出去做自己的事了。
“三丫姐，大哥和奶怎么了？”六丫凑到顾笙身边，怯生生的问道。
顾笙看到她眼里的害怕，叹了口气，“没事的，你自己回屋呆着，用不了多久他们就回来了，对了，你大丫姐和二丫姐呢？”
这话也是安慰六丫的，看大队长的样子，这事应该很严重。
“去阿花家了。”
看着六丫乖巧的回了屋子，顾笙回头看顾玖，就看到她眼里还没来得及收起来的幽深。
她沉默了一下，然后说道，“走吧，先回屋。”
顾玖收起眼里的幽深，变回了软萌的样子，跟在她姐身后回去。
还没关上门，就听到院门再次“砰”的一声被推开。
顾笙叹了口气又走出来，看到她爷满是沟壑的脸上浮现起惊慌，心底微酸。
“三……三丫，你奶和大……郎……”
老爷子声音哽咽，带着沙哑，听得人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爷，你放心，奶和大哥不会有事的，大伯和我爸我妈，还有三叔三婶都去了。”
“好……好，我不担心……”
看到老爷子发抖的手，顾玖沉默了很久，然后突然开口，“爷，我们也去看奶吧。”
上辈子，是爷救她出火坑，奶也没反对，花了两老全部的棺材本。
哪怕她奶对她再不好，有那一件事，上辈子她就原谅她奶了。
“你知道你奶在哪？”老爷子眼睛迸发出亮光。
有人通知他时，只说出事了，大郎和老伴都断了腿，没说在哪。
“知道，在县医院。”顾玖点头。
顾笙看了她一眼，刚才大队长可没说在县医院。
“走，走，我们也去。”老爷子哆嗦着手，在家里等他不放心。
“姐……”顾玖抬头看她姐。
顾笙抿了一下嘴角，走到老爷子的身边扶住他的胳膊，“爷，走吧。”
随后，祖孙三人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城里赶。
天色太晚了，他们赶到公社时，已经没车了，天也黑了下来。
“丫，咱回吧，回去等……”老爷子哑着声音。
一路上他都没说话，心里提着气呢。
“爷，你等等我，小玖，你和爷在这里等我。”顾笙说了一句，然后直接跑了。
“三丫，三丫回来！”老爷子眼睁睁的看着她跑远，心里着急得不行。
这年头虽然没有拍花子的，但也不太平。
万一出啥事怎么办？
“爷，你放心，姐姐力气大，跑得快，没事的。”顾玖安慰着老爷子。
她发现，老爷子的背佝偻了不少，原本就沧桑的脸，仿佛失了许多精气神。
哎，一个是相处几十年的老伴，一个是打心眼儿里疼的长孙。
也是在剜老爷子的心。
半个小时不到，在祖孙两个的期盼中，顾笙架着牛车出现了。
“爷，小玖，快上来。”顾笙手里拿着鞭子，把牛车停下来。
顾玖和老爷子麻溜的上车。
“三丫，你在哪里借的牛车？”老爷子疑惑不已。
“我爸的朋友，我在他那里借的，明天还回去就行了。”顾笙一鞭子抽在牛身上，牛车摇摇晃晃的走起来。
这牛车确实是借的，就是和赵常顺借的。
她爸说过，赵伯伯家在上河生产大队，离公社只有半个小时的路程，赵伯伯的弟弟，是上河生产大队的大队长，有她爸的面子，借个牛车不费事。
就是为了赶时间，她脚都快跑废了。
老爷子看着赶牛车像模像样的孙女，心里有话也说不出。
这妮子的胆子越来越大了，一个人就敢去借车。
至于她为什么会赶车，没人问。
家里都知道，她八岁就去生产队放牛了。
赶车小意思。
当牛车赶到城里时，已经很晚了，顾笙把车放到托管的地方，祖孙三人又立马往县医院赶。
“姐姐你好，请问一下白天一老一少受伤送来的病患在哪个病房？”进到医院的大厅，顾笙到柜台问值班的护士。
“是不是个老太太和小少年？”
“对对对……”
“在二楼右手边，最里面的一间。”
“好的，谢谢姐姐。”
“不客气不客气，为人民服务嘛。”护士笑眯眯的。
顾笙也笑点头。
随后祖孙三人上了楼，一眼就看到了病房外的顾建军。
“爹，笙笙小玖？你们咋来了？”顾建军看到闺女和爹，立马瞪眼。
“现在多晚了，黑灯瞎火的，路又滑，你们……”
“爸，爷爷在家里等着不放心，都不知道奶和大哥出了啥事。”顾笙看到她爸急得团团转，赶紧开口。
听到声音，病房里的其他顾家人走了出来。
看到三人又说了几句。
“爸妈，先让爷爷进去看奶吧。”顾笙看到她爸还在说，忍不住开口。
“老二，让我进去。”老爷子声音还是沙哑。
顾建军瞪了闺女一眼，让他们进了病房。
一进去，就看到两张病床上都躺着人，顾老太和顾大郎脸色都很苍白。
两人的腿都打着石膏，顾老太是左脚，顾大郎是右脚，他要严重一点，除了右脚，还有右手也骨折了。
赵霞正坐在他旁边抹泪。
两人倒是都睡着，说是刚做了手术，麻药还没醒。
老爷子一看到这场景，眼前一黑，身影晃了晃。
“爷！”顾笙赶紧扶住他。
顾建军几个也担心的看过来，生怕他也倒下。
“爹你放心，娘和大郎养一段时间就好了。”他连忙扶着老爷子坐下。
第40章:目的
老爷子没说话，坐到旁边的位置上，双手搓了搓，面上没什么表示，眼里却露出了担忧。
他就是寡言少语，不经常说话的人。
伤筋动骨一百天，何况他们是骨折，还动了手术。
特别是顾老太，双眼紧闭，脸色苍白，看起来就可怜。
哪还有平时吼人的样子！
“呜呜呜……”顾笙正想和他爸说牛车的事，就被一阵呜咽声吓了一跳。
“别哭了，现在哭有啥用！”顾建国脸色不好的对赵霞吼了一句。
赵霞一顿，捂住嘴巴小声的啜泣。
病房里气氛本就压抑，被两人一弄，更是难受。
“笙笙，你们吃饭了没？”夏秋月凑到两闺女身边，低声问道。
“没，我看爷担心，就和小玖带他往城里赶。”顾笙摇头。
“这个时候应该没有车了，你们怎么进城的？”顾建军听到娘俩嘀咕，转身问道。
“是啊三丫，你们怎么来了？”高翠芬闻言，奇怪的看过来。
病房的其他人脸上也带着疑问。
“我去上河生产大队的赵伯伯家借了牛车。”顾笙说道。
话一落，大家看过来的眼神都带着复杂。
三丫的脑子果然开窍了！
“不对呀，你一个小孩儿，人家怎么放心把牛车借给你？”高翠芬上下打量着顾笙，脑子开窍了也做不到吧。
“闭嘴，你管那么多做什么？”顾建党推了一下高翠芬。
他媳妇儿的脑子怎么时灵时不灵的，还能有啥，肯定是二哥的朋友呗。
“我……”怎么就不能管了？
后面的话在顾建党的眼神里，被她吞了回去。
“大哥，手术完了，我们这么多人在这里也没用，晚上也不方便，你看是不是留两个人在这里照顾，其他人先回去？”顾建业收到媳妇的眼神，说道。
本来他是陪媳妇儿回娘家的，哪知会收到自家老娘出事的消息。
“是啊大哥，我们留下这里也是多余的。”高翠芬连忙接话。
顾建党看着顾建国，看他怎么说。
“是得留人，留哪些你们有什么想法？”顾建国想了一下说道。
听到他的话，顾建军嗤笑了一声，“大哥，这还用商量？娘这里一房照顾一天，你儿子你自己负责！”
“这样轮着来也行，我没意见。”顾建业连忙点头。
高翠芬反应也不慢：“我们三房也没意见。”
“你们……”赵霞心里一堵，就想反驳。
被顾建国瞪了一眼。
“老二，你们真的要这么做？”他看着三个弟弟，脸色难看。
这么一分的话，大房得天天在医院里。
“有哪里不对吗？娘这里一房一天。”顾建军闲闲的看着他。
“对了，我从娘柜子里拿的一百块钱全部交了，还不够，医院里还欠着六十多，估计明天就得喊交钱，到时候我在柜子里拿了再送过来。”
“交了一百还欠了六十多？！”高翠芬的声音瞬间拔高。
她就知道，这是掏家底的事！
四房的脸色也很不好，特别是一开始就盘算分家的张丽娟。
此时她更恨顾建军了！
都怪他搅和，否则，早早的把家分了，也不用大家一起承担了。
“吵什么呢？病房里还大呼小叫的。”就在赵霞想开口说话时，顾翠翠推门进来了。
她提着一个布袋子，又拿了两个饭盒。
饭盒里是稀饭，布袋子里是二合面馒头。
给众人填肚子的，大家谁都没吃饭。
“白米粥？谢谢大妹，我这好久都没喝大米粥了。”高翠芬眼疾手快的把饭盒接过去打开。
瞬间一股大米粥的香味传出来，没有吃饭的众人更饿了。
顾翠翠一把拿过饭盒，瞪了高翠芬一眼，“这是给娘和大郎的，你吃馒头。”
有馒头吃就不错了，还吃大米稀饭，美得她！
“哎，你……”
高翠芬眼睁睁的看着白米稀饭在眼前溜走，眼睛都差点瞪落下来。
“爸，这一份您先吃，等下我再给大郎打一份。”顾翠翠不知道她爸也来了，只打了两份稀饭。
吃完馒头，除了大房的人，其他人都准备离开。
顾长根没有走，他被顾翠翠留下了，晚上去她家里睡。
“爸，奶和大郎哥怎么了？伤得这么严重。”牛车上，顾建军赶着车，顾笙姐妹窝在她妈的怀里。
旁边还坐了三房的两口子。
至于四房，去了张丽娟的娘家。
“还不是你奶，雪才化，路又滑，非得要去你小姑家，去的时候遇到大队的牛车，搭了一段路，回来就没那么好运了，直接摔到沟里，大郎为了拉她，也跟着摔下去，幸好大队长驾车回来看到，不然还不知道有没有命呢！”高翠芬撇嘴，噼里啪啦的就把事情说了个明白。
顾建党见她说得不成样子，忍不住瞪了她一眼。
高翠芬撇嘴，没再说话。
“二哥，大郎年轻恢复得快，可娘这里，恐怕大半年都恢复不了。”人老了，恢复能力哪里比得上年轻人。
顾建党一想到家里有两个人躺在床上，脸上就浮现起忧虑。
说到这个，高翠芬又撇嘴。
“能咋办？养着呗。”顾建军头也不回的说道。
家里还是有点家底的，能撑住给两人治好。
“养着，说得轻松，敢情不是你们上工。”高翠芬白眼一翻说道。
“三弟妹，你要这么说的话就没意思了，我和你二哥带回来的肉你可没少吃。”夏秋月温温柔柔的，话里也带着刀子。
想到才吃到嘴里的土豆烧兔子，高翠芬的声音卡在喉咙里。
顾建党脸色也不好看。
牛车上终于安静下来了，到了公社，顾建军回头看了一眼迷迷瞪瞪的两个闺女，没有去还车，赶着车回到小河生产大队。
太晚了，也没有弄吃的，回到屋子里吃了几块鸡蛋糕，一家人就睡了。
顾玖缩到被窝里，想着自己偷偷滴了两滴灵泉水到温水瓶里，应该能让奶和大哥恢复得快点。
这是她去医院的目的，上一世，大哥和她奶足足养了大半年才好。
从这以后，她奶下地都干不了重活，这也是导致他们分家的原因。
第41章:还有得扯
只是上辈子这个时候，她姐都不在了，爸爸和妈妈根本没心思和叔伯争，分家时吃了不少亏。
等他们反应过来，已经来不及了，吃到嘴里的东西，没人会吐出来。
顾玖想着上一世的事情，心里五味陈杂。
这个家里，说不上谁是十足的坏人，但大家都是自私的。
上一世她家破人亡，陷入泥潭里，除了爷奶拿出自己的棺材本，其他人都冷眼旁观，不过，那时候她受伤昏迷，爷奶没钱了，是顾大郎拿钱救了她，不仅如此，还请人照顾了她三个多月。
出院后，她想找顾大郎，他却没见她，只是让人给她带了一句话，还当年她爸的救命之恩。
此后，直到她意外身亡回到八岁，中间隔了十五年，除了爷奶，她再也没有见过一个顾家人。
“小玖，怎么还不睡？”顾笙意识从系统里退出来，发现顾玖还在翻来覆去的没睡着。
“姐，我打扰到你了？”顾玖小声的说道。
“没，你有心事？”
“……不是，就是不想睡。”黑暗中，顾玖抿着嘴角。
这些事，她不知道怎么说，也不能说，难不成要说她多活了一世？
一听就极其扯淡！
不过……
顾玖转头看了看睡在她身边的姐姐，可能，说不定……她能懂？
乱七八糟的想了一通后，顾玖终于进入了梦乡。
听到均匀的呼吸声，顾笙也嘟囔了一句，睡了。
次日，一大早就有人起来了。
顾老太不在，他们也不是勤快，只是昨晚没吃饭，饿得睡不着。
高翠芬熬了一锅粘稠的玉米稀饭，又蒸了几个红薯，一家人吃了个七分饱。
这可是很难得的。
“三婶，你就不怕奶？”大丫靠在椅子上，淡淡的说道。
“大丫姐，你刚才也吃了不少。”二丫看着大丫的样子，心里就很烦。
占便宜的时候跑得快，现在吃了还说这种话。
“你们三房有五个人！”大丫白了二丫一眼。
她奶的威严，她可不想挑衅。
“看来你还不知道出啥事了。”高翠芬淡淡的看着顾大丫。
让她心里瞬间升起了不好的预感，“啥事？”
她昨天只听说奶和大哥摔了一跤，还在城里。
“奶和大哥很严重？”
“你说呢？”高翠芬嗤了她一下，自家出事还能蒙头大睡，心可真大。
夏秋月两口子懒得和他们掰扯，顾建军从堂屋出来，绕到正房，熟门熟路的去正房，把柜子撬开，拿了一百块钱，又上了锁然后出来。
“我去送钱，顺便把牛车还了。”他和夏秋月说了一声，就出门了。
高翠芬追出来，就只看到他的背影。
回头看了一下正房上挂着的大锁，撇嘴到一半，就对上夏秋月的眼神，她一噎，随后翻了个白眼，拍拍屁股进了屋子。
“大丫，把碗筷收拾了。”关门时，她的声音传了出来。
刚迈步出堂屋的顾大丫：“……”
她很气愤，又不好反驳，看到旁边的夏秋月，正想请她帮忙，还没张口，夏秋月就转身出了门。
顾大丫：“……”
这个家里真是烦人，没法呆了。
中午十一点左右，顾玖迷迷糊糊的，闻到一股香甜的味道，她咂了咂嘴，醒过来。
“妈？”顾笙还迷迷糊糊的。
“十一点了，还不起？等下红糖糕和白米粥我都吃了，还有两个香喷喷的煎鸡蛋，别说多好吃了。”夏秋月边从篮子里拿东西出来，边说道。
话音未落，姐妹俩一骨碌爬起来，那速度，让人目瞪口呆。
夏秋月笑骂了一句，然后给两闺女打洗脸水回来。
姐妹俩快速洗漱完，坐到桌子边，“妈，你怎么做红糖糕了？好好吃，嗷呜～”
咬了一口红糖糕，软糯弹牙还香甜，真好吃。
“这是你张奶奶做的，我可没这个手艺。”夏秋月坐到桌子边，也拿了一块红糖糕吃起来。
“慢慢吃，喝口稀饭，等下噎着了。”她把稀饭推到两人面前，还有一份酸辣土豆丝，配着稀饭吃正好。
“张奶奶的手艺可真好。”顾笙感叹了一句。
她上辈子没多少时间吃饭，都是吃的快餐。
就是为了填饱肚子，天知道她多么喜欢美食，哭～
顾笙含泪，又吃了一块红糖糕。
“妈，我奶住院了，咱家会分家吗？”顾玖喝了一口稀饭，问道。
“分家？你听谁说的？”夏秋月手微顿。
“没谁，我自己想的。”
“你才八岁，想这些事做什么？”夏秋月白了她一眼，不过也接着说了起来。
“分不分家的，要看你叔伯们怎么想，原先你爸是想分家的，只有分家了，你俩去读书才没有人反对，不过现在你奶摔骨折了，你爸肯定不会提分家。”现在分家成啥人了。
老太太虽然偏心，却也没怎么亏待他们，要是这时候分家，老太太肯定很寒心。
“不过我猜，你三婶和四婶肯定会闹分家，所以，咱们这个家呀，大把握是要分的。”
“大伯一家肯定不愿意。”顾笙抽空抬头说了一句。
大郎的伤比她奶还严重，躺床上大半年是肯定的。
到时侯不说挣工分，还得有人伺候。
而且，农村，不，是传统就这样，分家后，父母一般都是跟大儿子过，老太太和老爷子过去，大房的负担是双倍不止。
“说对了，你大伯和大伯娘肯定不干，但不分家，你们三叔和四叔也不干，所以，这是个难题，还有得扯。”
反正他们无所谓，要是实在不能分，他们自己手里有钱，送闺女去读书没人敢说什么。
就算说了，也没啥，不痛不痒的。
知道她妈心里有成算，顾玖就没再多说什么。
吃完了午饭，夏秋月交代了一句，就出门了。
也不知道她去哪，她也没说。
……
县医院里，顾老太和顾大郎昨晚就醒过来了，现在正在哼着。
麻药醒了后，可不就会痛吗。
“娘，你先吃点东西，不吃东西怎么能行？”顾红红坐在病床边，又担忧又自责。
都是为了来看她，她娘才遭这个罪。
第42章:我们也要去
“红啊，别哭，娘没事，没……哎哟……”顾老太看到闺女哭，心疼得很，想开口安慰她，话没说完腿上就传来了钝痛。
麻药醒了，痛死她了！
这么痛，顾老太更没有胃口了。
听到她喊顾红红眼眶又是一红，“娘……”
旁边的赵霞看到娘俩泪眼相望，偷偷的撇嘴。
都是老太太作的，要不是她非要带大郎一起，大郎就不会出这个事了，该死的老太太，想死也带着别人。
赵霞愤恨的看着老太太，完全忘了当初她是第一个赞同的。
“妈。”顾大郎看到赵霞眼里的神色，偷偷拉了一下她的衣角。
“咋了？还吃不？”赵霞收回视线，以为他是稀饭不够吃。
顾大郎摇头，脸色还很苍白，他胃口也不是很好。
重要的是心情不好！
任谁平白出事，心情也好不到哪去。
“娘，好点了没？”顾翠翠带着老爷子推门进来，她和同事调班，今天休息。
“小妹也过来了。”看到顾红红，她没有诧异。
她昨天晚上就托人给小妹带了消息，要不是太晚了，估计昨天她就过来了。
“姐。”顾红红看到顾翠翠，眼眶还有些红，她瘪了瘪嘴，又想哭。
“好了，你还想惹娘伤心？”顾翠翠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小妹是家里最小的孩子，从小到大爹娘宠，哥哥疼的。
就连找对象，结婚，在婆家也没受过任何委屈，这下看到老太太遭罪，又是因为来看自己，可不就水漫金山了。
“嗯嗯，我不哭。”顾红红抹了一把眼泪，吸了吸鼻子。
老太太忍住痛，连连点头，不哭好，不哭好，这还怀着孕呢！
“大妹，你今天休息，老太太这里就交给你了，我一个人实在忙不过来，大郎这里也需要人。”赵霞看到两个姑子都在，把早就在心里打算好的事情说出来。
老太太很难伺候，她实在不愿意，何况大郎伤得更严重。
她没心思伺候别人！
“大嫂，昨天大家都分好了，一房一天，你就把娘甩给我？”顾翠翠没给赵霞面子。
她大嫂就是这样，占便宜的时候跑得快，一到付出时，就看不到她的影子了。
伺候自己老娘，她乐意得很，但她大嫂这么一说，她可不愿意惯她毛病。
“平时老太太对你们姐妹那么好，伺候一天都不愿意？”赵霞本来就心烦，被拒绝后，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闭嘴！”
不等顾翠翠的开口，推门进来的顾建国就吼了一声。
家里就两个妹子有出息，她还想都得罪了？
今天一早别以为他没看到，红红进来时，她也没理。
这是迁怒！
虽然他也很气，但能有什么办法，已经发生的事老想着有什么用？还不如多想想怎么才能弄到好处。
而且，家里躺着两个人，大房的负担加重，四房本来就想分家，肯定会闹，而且二房和三房都不是省油的灯，还不知道有啥打算呢。
顾建国心思转念间，想了很多。
赵霞不服，想争辩，但看到顾建国阴沉的眼神，她还是不敢。
“大哥。”顾翠翠淡淡的叫了一声，然后就坐到顾老太的身边，把带来的骨头汤倒了一碗出来。
“娘。我一大早起来炖的，你尝尝。”她强硬的舀了一勺喂到顾老太的嘴边，让她喝下去。
其实顾翠翠多想了，她娘闻到骨头汤的香味，再没有胃口也要喝一点。
几分钟后，顾老太连喝了三碗才停下来。
赵霞翻了个白眼，什么没胃口，还不是想吃好的？
“大妹小妹都来了？”顾建军推开病房的门。
然后看着他娘：“娘，我在柜子里拿了一百块钱，把医院欠的六十多补了，又交了三十，剩下几块我放在你包里，想吃啥再让人去买。”
说着就把钱放到他娘的荷包里。
“老二，我回家养吧，医院也太烧钱了。”老太太听到又花了一百，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两百块钱，一家人不吃不喝得存多久。
“娘，你说啥呢，回去你这腿还要不要了。”顾建军还没说话，顾翠翠两姐妹就瞪了她娘一眼。
“是啊娘，家里没钱的话我这里还有，咱得在医院治才放心。”顾红红握着她娘的手。
“娘，大妹和小妹有钱呢，你和大郎得好好住着，治好了再回去。”赵霞赶紧说道。
老太太就是喜欢作妖，她出院了，大郎还住得下去？
姐妹俩没理赵霞，就劝着老太太。
别说顾家有点家底，就是没有，她们姐妹也不会让她断了腿，还回去修养的。
顾建军呆了一会儿，就从医院出来。
他没有出城，而是先去了赵常顺的那里送了点东西，然后又去废品站扒拉了半个小时，才扛着一麻袋东西出来。
在路过看门的大爷那里时，不经意的留下一只包好的山鸡，然后屁颠屁颠的赶着牛车走了。
回到上河生产大队，把牛车还了，又送了半只熏干的兔子，然后才扛着东西回小河生产大队。
被他这么一折腾，回到家时，天都已经黑了。
吃完饭，各自回了屋子。
关上门后，顾笙眼睛一转，对她爸说道：“爸，明天我跟着你们去城里呗？”
顾玖：“我也去。”
“……去做什么？医院很好玩？”顾建军白了两个闺女一眼。
“反正我就要去。”顾笙任性的说道。
顾玖也坚定的点头。
两口子：“……”
闺女是不是被宠得太过了？
两口子面面相觑，两姐妹却背过去偷偷笑了，还高兴的拿出糕点来分吃起来。
次日，惦记着去城里，顾笙和顾玖很早就起来了。
本来想偷偷去的两口子白眼翻个不停。
小人精！
一家四口熬了一锅白米粥吃了，又在放鸡蛋的柜子里拿了四个鸡蛋煮了揣兜里，才去医院。
“喏，你俩的，赶紧吃了。”顾建军从怀里把鸡蛋拿了两个出来。
姐妹两接过来，剥开，然后默契的掰开，一个分给爸爸，一个分给妈妈。
这样分东西的举动，已经成为了习惯。
第43章:明艳的女人
一家人到医院的时候，已经快要十点了。
赵霞刚伺候老太太上完厕所，脸色臭臭的。
一看到进门的二房一家，她脸色拉下去，“老二，你们来得也太晚了。”
顾建军没理她，坐到他娘的床边，从贴身的兜里摸出一枚鸡蛋递过去，“娘，还热着，快吃吧。”
顾老太摸着温热的鸡蛋，眼里露出笑意。
今天她的腿没那么痛了。
“给大郎吃，我不想吃。”老太太把鸡蛋递过去。
顾建军白眼，他就知道。
“快吃吧，这里还有一个。”说着又掏出一个来，递给顾大郎。
顾大郎伤的是右手和右脚，必须要人伺候的那种。
赵霞变脸很快，看到鸡蛋忙不迭的接过去，“老二想得真周到。”
顾笙差点笑出来，刚才还埋怨来得晚，马上就是想得周到了。
“咳咳……爸，您和我妈在医院里照顾奶，我出去逛逛。”顾笙凑到她爸的身边，小声的说了一句。
被顾建军瞪了回去：“不行，去什么去。”
“我很快就回来，最多两个小时。”顾笙说了一句，立马溜走。
然后……
被她妈堵在门边。
“胆子肥了！”夏秋月幽幽的看着面前的闺女。
顾笙瞬间有点头皮发麻，“……妈，我胆子瘦得很。”
“噗嗤！哈哈哈！”顾玖瞬间爆笑，被顾笙瞪了也毫不收敛。
“呵呵……”老太太也笑起来，三丫这憨娃子，脑子开窍后，还想上天呢，敢一个人在城里玩！
最终，顾笙灰溜溜的被留在了病房里，百无聊赖的。
只有放空进入系统里，和统子斗嘴。
“统子，你知道那种感觉吗？”顾笙生无可恋的说道。
“……啥感觉？”它一个系统，能知道啥感觉。
宿主有病！
“就是身怀宝藏，却不能拿出来分享，啊啊啊，烦人！”她全身上下，就那天和许青几个换了一块钱。
哭！
有损她大佬的威名！
“对不起，并不能感同身受！”统子表示，自己就是莫得敢情的系统。
“……你真可怜！”
系统：？？？
黑人问号脸！
“……可怜的不是你吗？身怀宝藏拿不出去？”
“我还好啦，至少我有感觉，有情感，你就不同了，感受不到这些，好可怜。”
“……滚蛋吧，没有感情就没有烦恼，像你，整天操心这个操心那个的，还担心没肉吃，更可怜！”
统子表示，论扔刀子，它从不认输！
“……你能不说肉的事吗？”顾笙幽幽的说道。
天知道她眼睁睁的看着储物箱里的腊肉，口水都流了二里地了。
“不能！”
顾笙：“好吧，你不想聊天。”
系统：“我本来就不想聊。”
也不知道谁找谁的。
顾笙：“……”
好吧，是她想聊，结果还被怼，聊死了。
顾笙收回意识，抬头就对上了一双幽深的眼睛。
她无奈，“爸，你看我做什么？我不会偷偷出去的。”
“你会！”
顾笙嘴角一抽，她真的，有这么不靠谱？
“爸，我会看着姐的。”顾玖给顾笙使了个眼色，说道。
“你看好你自己就不错了。”顾建军并不信任她。
自从大病了一场，两个闺女多了十八个心眼儿。
别看着看着就都不见了。
顾玖：“……”
好吧，她尽力了。
最后，顾建军看到两闺女蔫嗒嗒的，一点过的时候，让夏秋月在医院里照顾他老娘，他则带两闺女出去逛逛。
为什么不是他在医院，不方便。
“老二，你们……”
“砰！”
赵霞的声音被关在门内，气得她喘了几口气。
“二弟妹，你看……”
“娘，你午饭想吃啥？”夏秋月根本不想听她叨叨，转头和顾老太说道。
顾老太也配合得很，“不用去买，今天红红休息，她说了会把午饭送过来。”
她心里都清楚，摔了这一跤，大房有多不待见她。
赵霞偷偷甩的脸子别以为她没看到。
“那好，我就不用跑了。”
被这么一打岔，赵霞再想说什么也不好开口了。
只能自己生闷气。
顾大郎一天中有一半的时间都是昏睡的，倒没看见这些。
中午顾红红送饭过来，也是赵霞把他叫起来吃的。
……
父女三人出了医院，顾建军好整以暇的看着她们，“说吧，想逛哪里？”
他倒要看看，两个闺女整什么幺蛾子。
顾笙苦哈哈的，还能说啥，只能说自己嘴馋了呗。
也正好是午饭的时间。
顾建军看了看她，“今天咱不去国营饭店，我带你们去个地方。”
他神神秘秘的，本来没有兴趣的顾笙和顾玖兴致也升起来。
“去哪？”
“到了你们就知道了，跟爸走。”说着，一手拉着一个闺女，顺着大路走了一段后，七拐八拐的，进了一个比赵常顺那里还隐蔽的小院子。
“叩叩！”
顾建军伸出手，很有节奏的敲门，顾笙瞬间瞪大眼睛，嘴巴微张。
摩斯密码？！
顾玖也瞪大了眼睛，什么鬼，她爸上辈子可不懂这些。
难不成是她不知道？
两姐妹在顾建军回头的时候，默契的收回了震惊的表情，换成了懵懂的样子。
那变脸的速度，简直了，电影明星都没那么快。
“谁呀？”院子里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过后，传来了一道谨慎的询问。
“是我，老顾！”
“吱呀！”
门一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一个不到三十岁的明艳女子。
眉若远山，眼若秋水，真真的一个美人儿。
顾笙和顾玖的眼睛睁得更大！
看着她们的爸，半天合不上嘴巴。
砰！
“想什么呢，赶紧的，把你们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东西全部甩出去。”
顾建军给了两闺女一人一巴掌，瞬间把她们打回了神。
“爸，你打我们干嘛？”顾笙眼泪都差点飙出来。
“你们该打。”顾建军冷哼。
然后歉意的看着那个明艳女子，也就是傅明秀，“明秀，对不住啊，两娃不懂事。”
傅明秀摆手，脸上带着爽利，“你这两闺女可真有意思，怪不得秋月天天挂在嘴边。”
“这长相啊，也是一等一的，就是瘦了点，得多补补。”说着还上手捏了捏顾笙的脸。
第44章: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姐妹
顾笙：“……”
“是得多补补，这不，带她们来你这，你给多做点好吃的。”顾建军道。
随后看着俩闺女：“叫傅阿姨，这是你妈的好姐妹。”
姐妹俩乖巧的叫了一声：“傅阿姨好。”
“乖，快进来！”
顾建军拉着两闺女进去，穿过院子，他们跟在傅明秀的身后，走到后院，然后进了一个小房间，里面是简单的原木家具，很简洁，就只有一套桌椅。
此时，两姐妹才恍然大悟，这是一个后世的那种私房菜馆。
傅明秀笑起来明艳大方，“你俩想吃啥啊？别和阿姨客气，想吃什么就说。”
顾笙看了看他爸，见他点头，于是说道：“糖醋排骨，蒜泥白菜。”
顾玖：“土豆烧鸡。”
说完，姐妹两瞪着黑溜溜的眼睛看傅明秀，这个阿姨真的好漂亮啊。
七十年代的人，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全部都瘦得很，很多和麻杆一样，就是她妈，也只是比别人好一点儿，看起来像正常人。
这个阿姨却比一般人还要丰腴一些，皮肤白里透红，笑起来眼睛弯成月牙，就算是在二十一世纪，也是大美女一枚啊，真养眼！
“妹夫，你呢？”傅明秀笑了笑，转头看向顾建军。
“就这些吧，吃不了多少，对了，等下再做一份，给秋月带回去。”
“好，那你们先坐着。”
说着，傅明秀就转身去忙了，
她走后，顾笙才凑到她爸的身边，低声说道：“爸，这样的买卖不能做吧？这不是投机倒把吗？”
顾建军把她的头推开：“所以没看到你爸很谨慎吗？来这里的，全部都是熟人，生面孔是不知道的，也不接待。”
当然，也是顶风作案了，一但被抓到，那就是要挨枪子的。
胆子真大！顾笙心想。
“这个想法是谁提出来的，牛！”她竖起了大拇指。
不仅胆子大，心思还活泛。
“就是你傅阿姨。”
“……厉害！”
“哪能不厉害，你傅阿姨的头脑是祖传的。”顾建军睨着两个闺女。
傅明秀的祖上，全是富甲一方的大商人，只是人丁单薄，每一代都只有一儿一女，或者就是一根独苗苗，傅明秀这一代，只有她和她哥哥，哥哥的经商天赋也是一绝，只是迫于无奈，隐藏了下来。
而且，她家是红顶商人！
建国后，傅明秀的父亲，把所有家产全部捐给国家，支援建设，所以在划成分时，她们家的成分还算不错。
“她是你妈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好姐妹，以后有事，爸妈没在的话，你们可以来找她！”顾建军突然严肃的说道。
顾笙和顾玖对视一眼，认真的点头：“记住了。”
三人聊着天，感觉没多久，傅明秀就端着一个托盘过来了。
上面除了红烧肉、土豆烧鸡、蒜泥白菜外，还有一个蒜苗回锅肉。
“好香啊！”
“快尝尝阿姨的手艺。”傅明秀把饭菜摆好，并没有走，眼巴巴的看着顾笙俩姐妹。
“发什么呆呢，快吃！”傅明秀看到两人没吃，赶紧拿起旁边没人用过的筷子，给两人夹菜。
稀罕啊，软软糯糯的闺女，她怎么就没那个命生闺女，就一个臭小子，还天天气她，又臭又硬的，
“……阿姨，您能别这么看着我们吗？”顾笙拿起筷子，想了想，说道。
她的眼神，就像在看红烧肉。
“傅明秀，你再想要闺女也别盯着我闺女。”顾建军白了她一眼。
然后对两闺女说道：“快吃，吃完了我们还得送饭给你妈。”
两姐妹努力忽略傅明秀的眼神，端起碗吃起来。
吃了一口土豆烧鸡后，眼睛一亮，根本顾不得别人看不看自己了。
太好吃了，这手艺，比国营饭店的好吃几倍。
“慢点吃，等下噎着了。”顾建军说道。
“嗯嗯，……爸，你快吃，太好吃了。”顾笙吃了一块红烧肉，入口即化，恨不能连舌头都吞下去。
顾建军看两个闺女吃得香，脸上浮现起宠溺的笑容。
傅明秀一直盯着两姐妹，直到他们吃完。
“秋月的饭呢？”顾建军靠在椅子上说道。
傅明秀：“……我马上去做。”
说完，一溜烟出了房间。
等她做完饭，又过去了半个小时。
“这是给秋月的饭，这一包，是给笙笙和小玖的，都是些吃的，还有两件棉袄，都给她们。”傅明秀拿了一个饭盒，另外还有一个大包裹。
顾建军：“棉袄？”
“是啊，本来就是买给她们的，前几年我家情况不好，给你们送东西招人眼。”
顾建军沉默了一下，然后不客气的接过来：“谢了！”
“又不是给你的。”傅明秀翻了个白眼。
美人翻白眼也是极好看的，顾笙两姐妹看直了眼。
出了小院，顾建军看着两闺女，无语：“回神了！”
“嘿嘿，爸，傅阿姨结婚了吗？”顾笙看着她爸，眨巴眨巴眼睛。
“怎么？你问这个干嘛？”
“就是问一下嘛。”她想知道，配傅阿姨的人是什么样的。
顾玖：“我也想知道。”
天知道她心里波动有多大，为什么重活一世，差别这么大，竟然出现了上一世没出现的人。
顾建军看了两闺女一眼，也不知道为什么，小小年纪好奇心这么重。
虽然无语，他还是开口解惑。
“早结了，她儿子比你还大三岁。”顾建军看着顾笙。
“只是现在他们没住在一起。”
“为什么？傅阿姨离婚了？”
“嗯，离了，儿子没跟她，也是因为这个，她去年才来这里的，以前都在燕京和沪上，那是真正的大城市。”傅明秀的事有些复杂，一两句话说不清楚。
知道了大概顾笙就没细问。
这个年代离婚的，原因都很复杂，她抬头，看了看天空，在心里叹了口气。
……
到了医院，除了来送饭的顾红红，还有老爷子和大房一家都在。
顾大丫和顾三郎都来了，也不知道怎么来的。
他们看着顾建军手里的大包裹，眼睛都直了。
“老二，你这个是什么？”赵霞最先忍不住。
第45章:提分家的事
“吃饭没？这是傅明秀给你做的。”顾建军没理她，转头把饭盒给夏秋月。
“吃了，小妹送来的。”
顾红红会为人，不会只送老太太的饭，何况她和二房关系好，挺喜欢夏秋月这个嫂子的。
“那留着等下晚上吃。”
“嗯。”
“二弟妹，大丫和三郎还没吃呢，正好给他们吃。”赵霞说道。
饭盒里肯定有好吃的。
顾大丫和顾三郎来的时候，顾红红送来的饭已经吃完了。
“那我们晚上吃啥？你给买吗？”顾建军把饭盒收进包裹，看都没看赵霞。
“不就是一盒饭吗？你这个做二叔的，怎么这么抠。”赵霞很不满。
“就给两个侄子侄女吃都舍不得，你还是他们二叔吗？”
顾建军：“可以不是。”
“……”
赵霞气白了脸，把头偏向一边，不想说话。
但没人在意。
只有大丫和三郎垂着头，心里眼里都是不甘心。
一个想着都是姑娘，凭什么自己过得比她们差，这个家应该自己过得最好才对。一个想着，丫头片子不如自己金贵，二叔怎么就把她们当成了宝贝。
一间病房里，这边说说笑笑的，那边不说气死沉沉，但绝对好不到哪去。
顾大郎闭上眼睛，眼不见心不烦。
晚上，顾建军把两闺女送到顾红红家，又返回医院去，他和媳妇儿得在医院里陪护一天一夜，他娘伤的是腿，做啥都必须要有人在身边。
“笙笙，今晚你和小玖住这里可以吗？”顾红红在她的房间里铺了一张小床。
上面被子这些都干干净净的，还没有补丁。
顾笙笑着点头：“谢谢小姑，可以的。”
“嗯，天也晚了，你们赶紧睡吧。”
顾红红肚子才三个多月，还没显怀，但她怀相不太好，又因为顾老太摔断腿，心里不好受，脸色也不是很好看。
两姐妹乖巧的洗漱了，才上床睡。
次日一大早，顾建军两口子就来顾红红家接两个女儿。
盛情难却，吃了早饭才离开。
坐上了回家的班车，一路摇摇晃晃的，终于在中午回到家里。
顾建军看到两闺女有气无力的，打趣道：“让你们别去非得去，不好受吧。”
“……好受得很。”
“还贫，要吃饭不？不想吃就去睡一会儿。”夏秋月拍了一下闺女的头。
“要吃。”提到吃的，两姐妹眼睛顿时亮起来。
“等着，我去给你们弄吃的。”
随后，夏秋月就出去了。
等她回来，一家人吃完午饭，才准备拆傅明秀给的包裹。
棉袄不是两件，是两套，裤子和鞋子都有，鞋子还是小皮鞋，两瓶水果罐头，两瓶麦乳精，两包进口的奶糖，还有好多种进口的零食。
顾笙看得目瞪口呆，现在是七一年初，能弄到这么多进口的零食，傅阿姨很不简单。
或许，是她身后的人很不简单。
“怎么不开心？不喜欢？”夏秋月感觉到闺女的反常。
以前看到吃的眼睛锃亮锃亮的。
“喜欢，只是太贵重了。”
“你操心这个做什么。万事有你爸妈呢，拿去，吃！”夏秋月白了她一眼，把糖撕开，抓了一大把放在顾笙手里。
又抓了一把放在顾玖手里。
“有了这套棉袄，妈给你们做的水红色那套也穿吧，这套过年穿。”
明秀送的这套，颜色款式都很新，是城里流行的，一看就特别洋气，配上小皮鞋，别说多俊了。
夏秋月爱不释手的摸着棉袄，眼里全是笑意。
“好耶，那套像是铁疙瘩的棉袄我可以不用穿了。”
姐妹俩都很开心。
瞌睡也没了。
顾建军眼睛一转，从屋子的角落拖出一个麻袋，“砰！”的一声放到母女三人的脚边。
顾笙看到脚下的袋子，心底瞬间升起了不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瞬预感就成了真。
她爸从麻袋里抖落出半袋子书。
顾笙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些书，可是你爸我好不容易淘来的，你们必须得看完。”
姐妹俩：“……”
泪流满面，求放过！
关于学习的事，两口子看得很紧，铁面无私。
他们太知道知识的重要性，别看现在很多人都说读书无用，城里有工作的，谁不是有学识的。
没有睡午觉的后果就是，含泪看了半本书。
……
时间一晃就是半个月，进入了腊月底，顾老太和顾大郎出院的时候，已经是腊月二十三。
差一个星期就过年了。
家家户户都准备过年的事情，今年收成不错，除了顾家，其他人都喜气洋洋。
顾老太和顾大郎住院，前前后后花了三百多块钱，家底掏了大半，可把几房心疼得要死。
所以出院回来的那天，虽然大家都在，但脸色都很不好。
特别是高翠芬和张丽娟，都摆在了脸上。
顾老太气死了。
有心想发作，又顾忌自己的腿，脸色黑沉黑沉的。
这样的气氛一直持续了两天，在腊月二十六的时候，吃完早饭，高翠芬爆发了。
她黑着脸，提了分家的事。
话一出，堂屋里顿时一片寂静，顾老太躺在正房，并不知道高翠芬提分家的事，不然肯定气得不轻。
“老三，这是你的想法？”顾长根抽了一口旱烟，看三儿子。
顾建业被高翠芬拧了一把，硬着头皮点头：“……是的爹，是我的意思。”
“爹，您老以为就我们三房想分家？你知道我为什么过年都等不到，今天就提出来？”高翠芬看了一眼四房的方向，撇嘴道。
张丽娟顿时有股不好的预感。
还没来得及做什么，高翠芬就噼里啪啦的开口说起来。
“昨晚四弟妹去找我，给我五块钱，让我提分家的事，且一定要成功，爹您看，分家是大家都想分的，可不是只有我们三房有这个想法。”
“三嫂，你说什么呢，我何时给你五块钱让你提分家了？”张丽娟抱着七丫，脸色不好。
高翠芬连连点头，“是是是，你没拿钱，我也没收到谁的钱，刚才都是我胡说的。”
她虽然否认。但别人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
张丽娟顿时有苦说不出。
好个高翠芬，明目张胆的把她的钱打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