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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tx程志     大魏霸主txt下载     大魏霸主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361章降或者死(四更)

    铁奴和伊川美奈子交上手,一时间伊川美奈子更是险象环生。她惊骇的发现,自己别说是救褚蒜子了,自保都难。

    “滚回去!”

    就在这时,一喝暴喝如同炸雷般在屋内响起,原本驼背的老宦官,此时完全像变了一个人,身上散发出磅礴的气势。

    身在空中的金奴根本无法变招,只伸拳击向那双如同枯树一般的大手。

    “咔嚓!”一声骨头断裂的声音响起,金奴不用看就自己手腕已经断了!

    接着穆郎发起那种宦官独有的阴森声音响起:“冒犯太后者死!”

    金奴就像一颗炮弹,倒飞十几米,直接将雅间的木门撞出一个大窟窿。

    这个异变让铁奴惊讶万分。

    金奴的身手他是清楚的,金奴就是这个世间少有的高手,虽然他不是冉闵的对手。可是冉闵要想胜金奴至少需要三十回合。

    可是这个老宦官只用了一招就将金奴击败,更严重的是,这是两年以来,金奴第一次受伤,而且不是在群战中,以少打多的情况下,被一个人击伤。

    这个异变同样镇惊了伊川美奈子,伊川美奈子一直以为,自己才是褚蒜子身边的第一高手。

    可是这个打击太大了,这个不起眼的老宦官,恐怕可以轻易杀死自己。

    伊川美奈子又在庆幸,好在自己对褚蒜子忠心耿耿,没有异心。否则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铁奴和金奴早已成为生死兄弟,看到金奴被这个老宦官一招击败,也不打算纠缠,而是想办法逃出去。冉闵曾经告诉他们,只要活着,总会有希望。

    毫无意外,铁奴趁着伊川美奈子分神之际,他的身体诡异地一个横身摆尾后,双腿抽出空隙地愣生生拍打在伊川美奈子的腹部上!忍者的身体素质比一般人强悍,可是远不能承受铁奴他愤怒的一击。

    伊川美奈子向着褚蒜子的方向倒飞而去,人在空中她就支持不住了“噗”伊川美奈子口中喷出鲜血。

    褚蒜子吓得花容失色,穆郎的手在空手胡乱的划着几个圈圈,穆郎的手稳稳的接住了伊川美奈子。

    就在这时,铁奴双腿连踢,屋内的案几、锦凳、锦墩,都被他踢向穆郎。

    这些特大号的暗器对普通或许会造成不小的麻烦,可是对于穆郎这种级别的高手,影响有限。

    可是当穆郎打发面前的这些暗器,发现屋内的铁奴和重伤的金奴早已不知去向。

    穆郎望着铁奴背负着金奴的身影,冷冷的喝道:“真是不自量力,尔等以为,今天能逃出去吗?”

    接着穆郎毕恭毕敬的冲褚蒜子道:“让太后受惊了,老奴死罪!”

    褚蒜子摆摆手不以为然的道:“记着留下活口,如果这二人死了,就会得到相反的效果。”

    穆郎道:“太后放心,他们跑不了。老奴可是准备了一百个药人对付他们呢!”

    在这个世界上,最了解你的人,不一定是你的亲人和朋友,而是你的敌人。

    褚蒜子虽然没有和冉闵有过直接的接触,但是,她才是这个世界上最解冉闵的人,因为她把自己定位在冉闵的敌对位置上。因为是敌对关系,才会不择手段,寻找敌人的致命弱点。

    通过观察和分析,褚蒜子得出一个结论:“冉闵并不是一个冷血而无情的人,恰恰相反,而是一个博爱多情的人。”

    欲让敌人灭亡,首先就要让他疯狂,这是褚蒜子最终的目的。

    冉闵的软肋不算很多,在这个世界上也仅仅有两个半人可以让冉闵丧失理智,董皇后是一个,冉明算是一个,而金奴和铁奴合在一起也算一个。

    穆郎信誓旦旦的保证,可以生擒二人非但没有让褚蒜子安心,反而让她更加不安起来,她淡淡的道:“战场之上,瞬息万变,如果不能活捉,死的也行!”

    穆郎心中突然松了口气,他嘴上说得轻松,可是实际把握并不大。

    必竟那些药人,虽然药材可以让他们的战斗力瞬间倍增,可是却没有了人的思维。经地特殊药材培养的药人,只算一种只会杀戮的机器。

    “老奴遵旨!”

    与此同时,铁奴背着重伤的金奴陷入无尽的麻烦之中。

    一百个不知痛苦,没有恐惧的怪物,正在疯狂的围杀着他。如果他和金奴拥有平时战斗力,手中有他顺手的屠龙戟和金奴的噬魂矛,二人矛、戟合璧,这一百个药人非但不能留下他们,反而会被他们轻易杀光。

    如果铁奴自己穿着自己的明光铠甲,拿着屠龙戟,倒也可能轻松杀出重围。

    然而,这个世界上没有那么多如果。

    此时金奴双手手腕骨俱断,几乎丧失全部战斗力,不仅不能自保,反而成了铁奴的累赘。

    “老铁,放下我,记得为我报仇雪恨。”金奴虚弱的道。

    铁奴冲金奴吼叫道:“老金,你那娘的放什么屁话,老子自打从娘胎里出来,就不会丢下自己的兄弟独自逃命。”

    金奴道:“你这样带着我,我们两个都跑不了!”

    就在这时,一个药人手中的枪,如同一条刁钻的毒蛇,突破了铁奴的防御。

    铁奴平时非常灵活,他有超过一百种的方式躲开这一枪刺,可是他此时却忘了他背上还有一个体重超过两百斤的金奴,带着二百斤的负担,毕竟和空身不一样。

    铁奴和动作毫无疑问,慢了半拍。

    “嗤”修长锐利的短枪刺中了铁奴的右肋,虽然入肉不深。铁奴仍感觉到了死亡的阴影。

    “快把我放下来。”金奴在后面焦急的喊着。

    “闭嘴!”铁奴在药人刺入他肋部的瞬间,右手突然抓住了枪头,无论药人如何用力,六尺短枪却也不能前进分毫。

    “给我撒手!”铁奴脖子上青筋突起,大吼一声,接着硬生生从药人手中夺下一只短枪。

    铁奴对于右肋的伤口毫不在意,他哈哈大笑道:“这根短枪虽然太轻,勉强凑合着用吧!”

    铁奴反手拿起短枪,刷刷连刺,四个药人像四根木桩子一样毫无声息的倒在地上,没有不甘,也没有痛苦,因为他们只是药人。

    这些药人无一例外,全部是喉咙处出现一个血洞,像喷泉一样向外喷血。

    铁奴像一个战神,大有一枪在手,天下我有的架势。

    然而,包围他们的那些药人却依旧平静,眼睛里没有一丝怜悯,也没有一丝感情,有的只是嗜血的疯狂。

    铁奴冷笑着,面目开始变得狰狞起来,他手中的短枪在人群中翻飞,这根短枪在药人手中毫无出奇之处,可是在铁奴手中却仿佛有了生命,呼呼作响,所过之处,药人人仰马翻。

    如果这是一般人,早已被铁奴的疯狂吓得心惊胆战。可是他们只是只知杀戮的药人,没有恐惧,没有感情,这才是他们的可怕之处。

    当初冉闵和金奴、铁奴三人面对孙伏都三千甲士的埋伏,可是当他们主仆三人,只杀掉五百多人时,特别是冉闵砍下龙镶将军孙伏都的脑袋,剩下的三千龙镶军士卒,全部转投入了冉闵麾下。

    就是三人的武勇,让这些龙镶军降军,向冉闵献出了他们的忠诚。哪怕在最后燕军重重包围,他们也宁死不降。

    可是这些药人却不会投降,也不会害怕。

    如果当时孙伏都采取的不是精锐部队,而是像这样的药人,恐怕冉闵三人就算不被三千人杀死,也会活活累死。毕竟那个时候,三人的体力已经到了极限。

    铁奴横冲直撞,杀得药人尸横遍野,可是却无法冲开摇摇欲坠的包围圈。

    金奴突然看到一个手持大铁棍的药人,拿着如同小孩手臂一样粗的大铁棍,拦腰向铁奴扫来。“老铁小心!”

    铁奴没有任何反应,而是没有办法反应,现在四个药人,用两把刀、一只枪、一根铁棍,从四个方向同时向他进攻。

    他手中只有一只短枪,就算他们速度够快,可是只能勉强应付眼前的刀枪,无法顾及那棍铁棍。

    无奈之下,铁奴只好作出了一个两害两较取其轻的选择。他用左臂准备硬接对方的一棍。

    说时迟,那时快,铁奴手中的短枪刺进了两名持刀药人的心脏,又快速的磕飞药人的短枪。就在这个时候,铁棍也到了。

    臂和铁棍相交,发起沉闷的巨响。

    然而铁奴必竟恶战甚,体力消耗巨大,他的左臂并没有如愿挡住铁棍,手臂被铁棍砸到了左肋部。铁奴感觉到自己的左肋部就像把千斤巨锤砸中一样,哇的喷出一口鲜血。

    铁奴再次受伤吐血,让金奴怒目欲裂的嘶吼道:“老铁再不放下我,我这辈子都不会理你!”

    铁奴一张口,又喷出一口血。

    铁奴露出一个凄惨的笑容,道:“别废话。”

    就在这时,一阵竹哨的声音响起,药人好像被抽走了灵魂,停下了攻势。

    趁着这个机会,铁奴撕下一片衣襟,将自己的肋部伤口和金奴绑在一起。

    一阵刺耳的喋喋声传入场中。

    “哇,好感人的兄弟情深啊。”穆郎负手进场中,冲金奴和铁奴道:“现在给你们最后一个机会。降……还是死!”

第362章无能为力(五更)

    “脑袋掉了不过是碗大的疤……”铁奴吐了一口血,怒视着穆郎道:“要杀就杀,废话那么多干嘛!”

    穆郎格格的笑了起来,转而望向了金奴道:“你是想看着你的兄弟死,还是降!”

    金奴张了张嘴,还没有说话。

    铁奴道:“老金,别让我看不起你。”

    金奴道:“你以为我会投降?”

    铁奴咬牙不吭声。

    金奴道:“十六年前。”

    金奴的声音有点悲凉,眼前仿佛出现了悲惨的童年。自己又变成了那个变成了那个饥饿、无助,被亲人抛弃,被无数人当成食物一样觊觎的瘦弱男童。

    “自从我被主上从死人堆里带出来,我就发誓,这辈子不会背叛主上!”

    铁奴笑了笑,道:“好兄弟!没今生,我们还有来世!”

    穆郎愤怒了,他感觉自己又被人玩弄了一把。

    “既然你们想死,杂家就成全你们!”接着,穆郎把竹哨放进嘴里,吹出激昂而嘹亮的哨声。药人听到声音,眼睛开始出现刚刚那种嗜血的疯狂。

    “杀,杀,给我将他们砍成肉泥!”

    铁奴一脸平静,现在药人足足还有四五十,而他已经多处受伤,别说带着金奴,就是独自逃生,也不见得会有多大机会。

    这绝对不是一场平等的战斗。

    似乎穆郎看到了自己的胜利和二人的尸体。他兴致勃勃的看着药人一无反顾的冲向苟延残喘的铁奴。穆郎非常喜欢看着对手那种无助的表情,可是他今天注定要失望。哪怕是铁奴的短枪飞了,又连续受到三四处重创,可是他脸上都是一如既往的平静。

    穆郎睁开眼睛,一脸不可思议。

    然而,铁奴究竟是人不是神。在又杀掉十几名药人之后,他终于再也没有半分力气。颓废的跌坐在地上,鲜血顺差衣角,很快在地上汇成一大摊。

    一柄大刀,划过一道森寒的弧光,眼见就要砍到铁奴的头上。

    就在这时,异变发生。

    “竖子敢尔”一声如同炸雷般的巨吼,在场中响起。

    “冉明?”穆郎不由得咽了口唾沫,倒吸一口凉气。他怎么来了?

    来人不仅有冉明,还有冉明身边的三十名麒麟卫,五六十名天眼高手,足足近百人。当然这声巨吼也不是冉明发出的,而是冉明的侍卫林黑山。

    现在冉明伤后初愈,根本不能做剧烈运动。

    可是,这些药人只能用哨声控制心智,穆郎忘记了吹哨子。

    可是冉明却没有。

    冉明一挥手,林黑山大吼道:“麒麟卫,随我杀敌!”

    声到,人到,铁锤倒。

    那个准备砍下铁奴脑袋的药人,瞬间被大铁锤砸中了脑袋。

    这个药人的脑袋如同熟透的西瓜,红的,白的流落一地,好一会儿,这具无头的尸体才慢慢倒下。

    麒麟卫骑兵三人一组,组成一个三角阵,或是一守两攻,或是两攻一守,这些不知死活的药人,在麒麟卫的冲杀之下,很快被清扫一空。

    看到冉明到来,铁奴眼皮一松,晕倒在地上。

    冉明来到穆郎面前:“你这老货倒是深藏不露,幸亏孤来得及时,不然,你们晋国都要跟着他们陪葬。”

    穆郎回头望了望褚蒜子的方向,这时他惊讶的发现褚蒜子早已不知去向。很显然,她不愿意露面,也不愿意在这个时候在这样的情况下与冉明相见。

    没有太后,其实就是表明了褚蒜子的意思:“你看着办吧!”

    穆郎贱贱的笑道:“什么风把胶东王殿下吹来了!”

    冉明道:“就是你这股老阴风!”

    穆郎脸色一寒,现在他的药人已经被冉明的麒麟卫杀光了,而影子组仅剩下的高手,也保护着太后离去了。

    他现在身边仅有十几名身手一般的侍卫。不过,再怎么说穆郎也是皇宫之内宦官的第一人,久居高位,让他气场很足。

    穆郎缓缓道:“殿下什么意思!”

    “人,我带走了。”冉明淡淡的道:“你最好祈祷他们没事,如果二人遭遇不测,不用父皇动手,我一定会砍下你的脑袋。”

    穆郎笑道:“殿下真会开玩笑!”

    “开玩笑?”冉明面色一冷“孤会开玩笑,但是孤只跟孤的女人,孤的朋友开玩笑。而你,还不配!”

    语毕,冉明转身离去。

    穆郎攥紧拳手,牙齿咬得格格作响。

    林黑山走到穆郎面前,提着他那两只粘满脑浆和鲜血的大铁锤道:“你最好是老实点,我还没有杀过宦官,如果你想做第一个,我成全你!”

    什么是嚣张,林黑山这样就是。

    什么是挑衅,林黑山这样就是。

    可是穆郎什么也没有做,因为他明白,现在至少有三十把弩机对准他,如果他想有异动,肯定瞬间就会变得刺猬。

    三十步距离内,没有人可以逃过这种强弩的射击。

    形式比人强,有时不得不低头。

    宦官本来就不是真正的男人,自然不会为了意气而丢掉自己的命。

    冉明带着重伤的金奴和铁奴返回钟鼓楼冉府。、冉明赶紧让让葛洪查看二人的伤势。金奴受伤虽重,倒没有性命之忧。用腕骨断了,接上就是,到时候养一养,最多一百天就可以生龙活虎了。

    可是铁奴,却让葛洪额头直冒冷汗。

    葛洪查看了一会,摇摇头冲冉明道:“结果很是不妙,铁奴全身十七处伤口,肋骨断了三根,大量失血,脉搏若有若无,这都不是最严重的。最严重的是他内腹出血。恐怕是大罗神仙也难救了!”

    冉明暗暗吃了一惊,冲葛洪道:“铁奴必须救活,如果他死了,父皇会疯的,如果父皇失去理智,您以为会如何?”

    “匹夫一怒,血溅五步。”葛洪目光幽深的道:“天子一怒,伏尸百万,生灵涂炭啊!”

    冉明道:“不是孤小看晋朝,以现在的晋朝根本没有可能抵当我大魏兵锋的可能。最多一个月,大魏铁骑就会兵临建康城下!”

    葛洪一身对世俗不太关心,但是他感觉冉明在吹牛。

    葛洪反驳道:“晋军不会如此不堪,况且大晋还有淮河,大江之天际,岂会没有抵抗之力?”

    “在孤的眼中,大江天险,晋朝水师就是一个笑话。”冉明冷冷的道:“大魏目前拥有万石大船过百,这些大船超过七成掌握在孤的手中,这些万石大船(六百吨至一千吨)每一次可以运送六百名全副武装的士卒,集合大魏所有水面力量,一次性全力可投送至少六万人马。而且晋朝主要兵力都集结在徐、扬、荆、江四州,如果父皇从海路发起进攻,从战争动员,到建康城下最多需要一个半月。而晋朝能集结多少兵力?”

    葛洪反驳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大魏同样也没有任何准备。怎么可能在一个半月内发起攻势?”

    “不瞒仙翁,孤早在去年九月间就储备了三十万石粮食,五十万石草料。”冉明道:“当然孤并非处心积虑想要对付晋朝,而是为了防备燕国和代国。”

    “防备燕国?”葛洪道:“燕国和代国如今被你们魏国打得只剩下半条命,他们怎么会招惹你们魏国?”

    “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的!”冉明忍不住的闭上了眼睛。“游牧民族有他们的生存法则,在生和死的决择面前,他们往往会选择赌。如果是一方面天气原因,造成大面积的白灾,他们的牛羊将会冻死,他们将失去所有的食物来源,你说他们会如何选择?”

    葛洪忍不住的打了一个寒颤。

    熟悉历史的他当然知道,这些游牧民族从来没有一个好东西。他们吃饱了,喝足了,兵强马壮,他们会肆意挑衅中原王朝。

    同样,当他们走向了困境,在没有其他最好选择时,他们就会暴发出他们的兽性。

    “孤知道燕国在去年的冬天绝对不好过。他们的牛羊马匹,大部分都被我们大魏缴获了,孤不敢保证,慕容恪会不会铤而走险,所以就做好了战争准备。偷偷的将从陆氏弄来的三十万石粮草悄悄的运进了渤海郡的营口镇。青州去年一年储备的五十万石草料同样在存放在营口镇。这批物资就是为了应对燕国或代国的逆袭而准备的。”冉明脸上浮现了一种无奈的笑容:“不怕告诉仙翁,我们魏国总共七万战略机动部队,包括名闻天下的大魏步营重装步兵,陌刀军和苍狼、虎啸轻骑兵,全部都处于一级战备状态。如果燕国敢入侵我们大魏,我们就可以在得到烽火传讯后一天之内完成集结,七天之内抵达幽州或并州边境。”

    葛洪终于相信了冉明的话,因为他没有必要去骗自己。

    “贫道乃方外之人,红尘俗事,贫道不会放在心上的。”

    “仙翁不过问俗事这是好事。”冉明沉吟道:“难道要看我汉家百姓,自相残杀不成?我们汉人已经流了太多的血,每一个幸存的百姓,每一丝血脉都是宝贵的。”

    葛洪轻声道:“不是贫道不愿意救,可是对于那个铁奴,贫道实在是无能无力。”

第263章生死时速(六更为堂主sofia若冰万赏加更)

    “仙翁难道忘记孤了?”冉明笑道:“不过孤无法单独完成手术,必竟借助仙翁的针灸神技。”

    葛洪听到只是使用他的针麻,笑道:“这个好说”

    冉明道:“那,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开始!”

    葛洪道:“好开始!”

    葛洪冲小道童青云道:“青云,现在立即准备启用一号手术室。”

    “是,师尊!”

    冉明也脱掉便装,换上了紧身劲装。冲小蓉道:“你准备当我的助手!”

    “是,殿下!”

    一柱香的准备时间后,铁奴赤裸着身子躺在简陋的手术台上。

    冉明作为男人看到男人的身体,倒没有什么。可是小蓉却不同,再怎么说她只是一个尚未出阁的大姑娘。来到手术台前,小蓉一直不敢抬头。

    冉明不用看也知道小蓉那口罩后面的脸,已经像熟透了的苹果。

    冉明道:“作为一个医,作为一个郎中,眼中不能有男人和女人的分别,也不能有礼法顾忌。在一个郎中眼中,只有一个对象,那就是需要求助的患者。”

    必竟小蓉是经过天眼训练的间谍。男**官,倒也不算陌生。她的脸红更多的还是出自女人天性的矜持。

    “是,殿下。”

    就在这时,冉明发现手术台旁边还站着二十多名年不一的道士,有的四五十岁,也有十五六岁的。

    冉明又指着这些道士道:“你们是干什么的?”

    葛洪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铁奴的伤势很重,按照正常医治方法,根本没有救活的可能。只能用参汤吊着最后一口气,什么时候死,只要看老天了意思的。可是现在机会多难得啊,贫道就是让他们跟着道友好好学习一下!”

    说着,葛洪脸色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冲这些道士怒道:“真是没规矩,还不过来见过师叔公!”

    其实,叫冉明师叔公,葛洪也很无奈。

    他本想收冉明为徒,可是冉明根本不想入道,无奈之下,葛洪只好与冉明平辈论交。在冉明帮助葛洪提出了笼统的道教新教义时,葛洪更加喜欢冉明了。

    就这样,冉明成了葛洪的师弟,他的徒子徒孙,就得称呼冉明师叔公。

    “免了!”冉明的手一摆,来到葛洪面前道:“仙翁啊,你这不是胡闹吗?谁做手术可以有这么多人围观的?要知道手术之中,容不得半点差错,这么多人你知道会带给医生多大压力吗?让他们全部出去,否则这手术没法做了!”

    看着冉明一本正经的样子,葛洪道:“青云留下吧,你们都退到外面。”

    “是,师尊!”

    众道士离去,冉明最后一遍确认道:“手术刀具、止血钳、缝合针,准备好了吗?”

    小蓉道:“殿下,准备完毕!”

    “原血,输血管呢?”冉明又问道。

    这个原血,就是活人及时献血者。

    在古代血液没有办法保存,只能使用时,及时从人体内抽取。在这个时候发现了很多问道,其中就是空心针的问题。

    别看一根小小的输液针,在古代根本没有办法制作出来。最后还是小道士青云想出来的办法。用骨针代替。首先将骨头内的骨髓取出,然后引过一根麻线,利用麻线与骨头内壁的摩擦,慢慢打磨。最终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制造出来了可以输液的针头。

    针的问题,算是暂时性的解决了。还有输液管的问题,也非常头疼。

    没有橡胶,根本没有办法做出柔软的输液管。好在冉明聪明,记起了在后世看过一部武侠小说,好像里面有情节是用秸秆来代替。结果找到稻草的秸秆,发现太硬,根本没有办法弯曲。最后想起了后世的注射器。在这个时候玻璃没有办法做出来,可以做出瓷器的替代品。

    就这样,冉明的发明的输液方式就是采取一个几乎可以剩一斤液体的大号瓷器注射器,直接从输血者体内抽出血液,用人工的方式慢慢输血。

    当然这个过程还是非常危险的,不到万不得已的地步,冉明是不是轻易使用的。

    可是铁奴这种大量失血的伤者,就算危险也得尝试性地去做。

    冉明看了葛洪一眼道:“仙翁,开始针麻吧!”

    葛洪拿起几根轻轻的插入铁奴的头顶,这个过程铁奴都是昏迷的。

    “好了……”

    “进行剥腹清污手术,手术刀……”

    小蓉赶紧将手术刀递到冉明手中,青云也将没有染色的纱布、镊子递到葛洪手中(说句严谨的话,其实做这样的手术,在古代没有成功的可能。当然,这只是小说,希望大家不必较真!”一场与死神对决的绝地反击战,正式开始!

    “啊,好多血。”

    冉明冲吃惊的小蓉道:“别废话,赶紧进入输血!”

    冉明道:“发生创口,快进行清污,准备缝合。”

    就在冉明刚刚把铁奴腹腔内的血污清理干净时。

    没有心电图,冉明就把葛洪当成一个活的心电图,葛洪的手一直搭在铁奴的脉搏上。就在冉明完成肋骨接合,腹腔创口缝合后,正准备进行最后的肌肉缝合时,葛洪突然失声道:“没有呼吸了,脉搏也越来越弱了了!”

    冉明没有任何慌乱之色,道:“人在昏迷中,肯定是一口痰涌上来,卡在喉咙里了。用人工呼吸之法,把铁奴堵在喉咙里的痰吸上来就没有事了。”

    无论小蓉还是青云,都跟冉明学过人工呼吸之法。

    葛洪看了一眼青云。

    青云往后退了一步。喃喃的道:“这怪不好意思的。”

    冉明摇摇头很是无奈,必竟只要不是基佬,只要是性取向正常的男人,就难以接受对一个男人人工呼吸,可是如果对方是一个美女,估计人人都可以成为人工呼吸的高手。

    小蓉沉思了片刻道:“还是我来吧!”

    冉明道:“你不行,你的力气太小,根本不能把痰吸上来,时间越久,大脑就会因为缺氧,而造成大脑死亡的。青云还是你来。”

    “我,我……”青云还想推脱。

    葛洪怒了。道:“再不把铁道友的痰吸出来,逐出师门!”

    一听要逐出师门,青云倒害怕了。

    “好恶心啊!”青云无奈,只好捏着鼻子认了。

    面对逐出师门的恐吓,青云小道童非常不甘,用他那双幽怨的眼神,死死的盯着葛洪。见葛洪不为所动,只好捏着鼻子,给铁奴做出人工呼吸。

    用比较恶心的方式,把他喉咙里的浓痰吸出来。

    而此时正在做手术的冉明,像没有看到青云的动作一样,继续做着他的手术。铁奴的手术比他预料的要严重得多,况且冉明也不是专业医生,在后世,充其量只是在条件不具备的情况,包扎伤口。

    冉明没有任何情绪波动,仿佛他又回到,刚刚步入参加安南之战的日子,那个时候,华国国力弱,部队里的补给经常运不上去。除了吃的、喝的、包括医疗、器械,经常短缺。

    为了理想,为了不甘心永远在最底层遭受世人的白眼,他像弄潮儿一样,奋力拼搏着。用自己的生命去赌明天。

    当将铁奴腹腔内的血污和创口处理完毕,冉明开始缝合铁奴的右臂上的刀伤,整条右臂足足有六条深可及骨的伤口。

    冉明的眉头拧成一个“川”字,右臂的动脉在小臂处已经断了,整个手腕处已经没有一丝血色,冉明非常震撼,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铁奴在动脉斩断,简单包扎的情况,如何与敌人拼杀的。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就在这时,活心电图葛洪道:“脉搏越来越弱,几乎轻不可闻!”

    冉明抬头,看了看铁奴那张毫无血色的脸。冲小蓉道:“四百cc输血。”

    小蓉不明白四百cc是什么意思,反正她知道这就是一注射器的血量。

    小蓉是这个世界上,除了冉明,经验最丰富的外科医生,就被葛洪强拉去不停的做试验。事实上小蓉也仅仅做了一次手术。

    结果倒好,小蓉现在无论主治缝合伤口,还是输血,动作都非常熟练。

    新鲜的血液输进铁奴体内,铁奴脸上恢复了一丝血色。好在铁奴身体素质非常强,在如此没有保障的折腾下,他的心脏和脉搏居然出奇的有力的跳动起来。

    “心率现在十息(约十秒钟)四次,脉搏每十息五次。”

    “心率,六、八次,脉搏,六、九,已经正常。”

    听到这里,冉明终于松了口气。

    “侧肋伤口缝合,镊子、线。”

    就在这时时候,还没有等小蓉将镊子递到冉明手中,铁奴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居然抽搐起来。

    “殿下怎么办?情况非常危险,这样下去,机会渺茫啊!”

    “慌什么,尽人事,听天命!”冉明口罩后面的脸上露出了无奈的笑容。

    葛洪道:“铁奴的生机太弱了,这样下去,他根本支撑不住。现在唯有下猛药了。”

    对于药理,冉明基本上可以说是不懂,当然有点西药,他还可以治一个头疼发热。

    “仙翁尽管放手施为,一切干系,孤担着就是!”

第364章利益冲突(七更为舵主山河有梦万赏加更)

    葛洪急道:“青云,伏虎丹两粒,快。”

    刚刚把铁奴喉咙内的浓痰吸出来,青云正在强忍着恶心的冲动,在默默的漱口。

    听到葛洪召唤,青云急忙放在手中的碗,在一旁的药箱里三两下翻出一个葫芦,从里面倒出两粒直径在一公分左右的碧绿色丹药。

    青云小跑着将丹药递到葛洪手中,葛洪用手将铁奴的嘴粗鲁的掰开,然后将两粒丹药塞进嘴里,接着他的手指在铁奴胸前的穴道上快速的点着。

    两个时辰后,总算有惊无险的将铁奴的手术完成了。

    四个小时的超量手术,对于一个半路出家的业余选手来说,难度和压力可想而知。冉明轻轻的吐了口气,摘下口罩。

    刚刚走出手术室的门,冉明的脚步一踉跄,差点摔倒。

    好在小蓉眼疾手快,扶起了冉明。冉明虚弱的道:“铁奴要严密观察,如果发现异常,立即告诉孤。孤先下去休息一下!”

    冉明休息了,可是金奴的伤势虽然轻,也需要及时医治。

    对于金奴这种轻伤,就连青云也蠢蠢欲动。

    可怜金奴是天下间少有的悍将,在此时,居然像小白鼠一样,被人当成试验品。

    褚蒜子回到显阳殿时,除了小皇帝以外,其他大臣都已经知道发现了什么事。付出了诸多努力,最后功亏一篑,褚蒜子脸上发苦。

    她心不在焉的喝着参茶,愁眉不展,过不了多久,就要迎来魏国雷霆报复。

    这个时候,像王述、蔡谟、司马昱等晋朝权贵,都像是死了爹一样,满脸凄苦之色。褚蒜子知道文武百官都恐惧魏国的军事实力,而褚蒜子却知道,如果能冉闵完成魏国的内部重建和实力积攒之后,晋朝绝无幸免之理。

    说到底,晚战不如早战。

    晋朝没有做好战争准备。

    褚蒜子同样在猜测,魏国肯定也没有做好战争准备。

    同样没有准备的战争,晋朝反而会多一丝胜算。

    为了这个渺茫的胜算,褚蒜子不得不担着挑起战争的帽子,展开这一系列的谋划。

    褚蒜子的打算说起来也算有点天真,就算激怒冉闵又能如何,失去理智又能如何,就算冉闵想要御驾亲征,也会受到魏国大臣的阻拦,只要冉闵活着,魏国就不会灭亡。魏国现在有实力经受一次或两次失败,但是晋朝却连一次失败都无法承受。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阴谋诡计,注定是要徒劳无功的。

    褚蒜子若无其事的喝着参茶,而下首则无数大臣则目不转睛的看着褚蒜子。

    其实这些晋朝大臣也都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晋朝可以代表他们士族的利益。

    而魏国则不同,北方七大士族为首的一流豪门,还有魏国开国勋贵组成的新的政治利益集团,已经瓜分了魏国的朝野利益。

    就算他们投降魏国,恐怕不等冉闵对付他们。就是他们同一家族内的掌权庶子,现在也容不下他们南迁一支了。为了到手的利益,他们肯定会不择手段,以铲除他们而后快。

    在晋朝现在是北方士族南迁分支略强于江东本土士族。

    他们的日子过得非常滋润,如果魏国南攻,他们的权力和财富将化为乌有。现在魏国和晋朝的对立,和历史上历朝历代略有不同,这不是东风压倒西风的问题,也不是新兴王朝取代腐朽王朝的朝代更递。

    现在的晋朝还没有彻底失掉民心,而魏国也不像其他新兴王朝一样,可以接纳他们晋朝勋贵。与其说是魏国和晋国的正统之争,不如说是士族内部,掌权庶支与嫡系的争锋。

    家国天下,是指长达两千余年的封建统治时期的价值观问题。把家放在国之前,这就是封建时代的家族特色。

    国家内部争权夺利,最终会让国家灭亡,

    同样的,一个家族如果失去了和睦团结的氛围,也会走向灭亡。因为这些道理大家都懂,所以没有人质疑褚蒜子的所作所为。

    必竟他们都明白,除非他们以胜利者的身份,把魏国留北支的掌权庶支彻底打回原形,否则,他们将会被同宗同源的庶支吞掉。

    褚蒜子心中也是挣扎着,她有点迷茫,晋朝应该何从何去。她非常清楚,在坐的诸公,没有一个对晋朝忠心的臣子,与其说他们忠心对晋朝,不如说是背叛的筹码不够。如果冉闵可以在魏国内部,特别是留北支七大士族和诸多小士族之间找出一条让大家都满意的利益分配方式,晋朝将不战而亡。

    这是褚蒜子最担心的问题,冉闵一时间找不到这种方式,不代表他永远找不到。只要冉闵找到这个方法,他们晋朝将无力回天。褚蒜子作为一个母亲,她绝对不允许自己的儿子作为投降皇帝前往邺城。为了儿子,哪怕是天诛地灭,人神共愤,她也毫无犹豫。

    沉默了半晌,蔡谟道:“太后为何一言不发,现在暗流汹涌,人心不安,太后应该有何表示,以安民心。”

    褚蒜子叹了口气,用手指轻轻的揉着自己的太阳穴,贝齿轻启道:“以蔡卿所言,哀家应该如何表示?哀家其实最担心的还是冉明,出了这么大的事,从他开始遇刺,到现在的金奴和铁奴险些被杀,冉明都没有一丝反应。冉明现在表现非常平静,平静得可怕,他若是愤恨不甘,或者是跳起来骂街,哪怕是掀桌子大喊大闹,哀家倒不担心。可是他偏偏没有任何表示……”

    司马唏无学术而有武干,属于典型的军事人才,政治小白,和岳飞是一类人。论打仗,没得说,这家伙是一把好手,可是在政治领域,就是典型的二愣子。听到冉明没有任何反应他忍不住出声道:“冉明不过是一区区使节,名为使者,其实就是质子,在建康城里,他还翻不出什么浪花,孤王可以用五千兵马将其围杀,将危险消灭在萌芽中!”

    褚蒜子似笑非笑的看着武陵王司马:“是吗?武陵王所言,哀家倒是不认同,出奇不意的招数只能用一次,现在你敢保证胶东王还在城内吗?”

    褚蒜子有点无奈,有一点她没有明说,那就是陈郡谢氏所扮演的角色。

    现在冉明虽然与谢道韫没有正式成亲,可是那份感情在。而且谢安、谢郎、谢琰已经去魏国任职,这是士族习惯的处事方式,那就是鸡蛋不放在一个篮子里。

    就算不用猜测褚蒜子也知道,陈郡谢氏不是唯一这样做的士族,其他士族都会明里或暗里与魏国眉来眼去,为了就是给自己的家族留下一条后路。

    就是因为有这种心理,褚蒜子才不能动冉明。

    冉明是冉闵的儿子,冉闵的儿子不多,每一个都很宝贵,如果冉明出了问题,他就会迁怒江东士族,为了不被冉闵迁怒,断绝自己家族的后路,不论谢氏,还是其他士族,哪怕是和冉明有过仇恨的吴郡陆氏和琅琊王氏,他们都是选择出力保护冉明。

    光一个谢氏,可以在一个月以内,动摇晋朝的根基,何况还有其他士族。

    “冉明出招不可怕,任何手段都会有漏洞,只要有漏洞,哀家就有机会让冉明吃不了兜着走。说实话,哀家并不怕出招的冉明,可是冉明至今为止,非常反常。沉默的冉明反而可怕,哀家也不知道他还有什么后手,按照冉明的行事风格,一件事他准备的时间越长,报复的力度就会越大。按说这件事关系着魏国的颜面,以金奴和铁奴对冉氏的忠诚,他不应该如何无动于衷。”

    王述看了一眼褚蒜子,怯生生的道:“太后,或许他有顾忌的东西。”

    “顾忌的东西!”褚蒜子脑袋中灵光一闪,她有了主意。她感觉自己抓住了冉明的七寸。

    冉明做完铁奴的手术,匆匆的洗了一个热水澡,就睡了过去,四个小时的手术,这可是一个费神劳力的活。冉明睡了不下六个时辰,这才悠悠醒来。

    在冉明睁开眼睛的第一瞬间,就看到了条纹那张充满担忧的脸。冉明道“铁奴现在怎么样了?”

    “铁将军仍然在昏迷中,不过仙翁说他脉搏强健有力,已无大碍。”条纹没有回答,一个悦耳的声音却在屋内响起。

    冉明顺着声音一看,就看到了小蓉那张俊俏的脸。

    或许是睡得太久了,冉明起身,感觉一阵头昏眼花,好半天才恢复过来。条纹见状关切的问道:“殿下,您怎么了?”

    冉明摆摆道:“孤没事,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条纹道:“亥时三刻。”

    冉明苦笑道:“没有想到孤这么一睡,居然睡了整整一天。”

    小蓉看着冉明一脸疲惫之色,赶紧端了一杯香茶。冉明接过,试了试水温,感觉不热不凉正好,一口水喝完一杯香茶,茶香入口,精神一震。冉明道:“孤感觉有点饿了,准备些吃食吧!”

    条纹退身而去,因为这个时候冉明需要更衣。

    毕竟条纹与冉明没有正式成亲,这还是因为五胡乱华中原礼教崩溃的原故,否则就算是汉末,男女之隔也不会如此随便。

第365章法不责众(八更求订阅)

    小蓉是天眼的精锐成员,因为在劫持桓温家眷事情,小蓉立下大功。冉明给了她奖励,废除小蓉的奴籍,让她成为自由之身。

    然而,小蓉却自愿入冉府作为一个奴婢。

    冉明当然不会真当小蓉是一个端茶递水的奴婢,现在冉府内院里并没有一个主事的人,杜聪管着天眼可是冉府必竟会有女眷,所以冉明给了小蓉一个管事的职务。

    哪怕是外院管事徐满仓见了小蓉也不敢托大,也要恭敬着道声:“小蓉娘子。”

    小蓉帮助冉明穿上衣服,梳理了头发。这才来到餐厅。条纹知道冉明不喜欢奢侈,所以晚饭只准备了两荤两素,四道小菜,外加一盆小米粥。

    冉明刚刚拿着筷子,菜还没有吃一口,就听到葛洪爽郎的大笑声道:“殿下,恶客上门少不了要叨扰一翻了。”

    冉明起身拱手道:“仙翁来得正好,孤还没有进食,若不嫌弃就请一块进食。再吩咐厨房,加俩菜。”

    “如何使得。如何使得。”葛洪嘴里说着如何使得,却没有半分客气的意思,他拱了拱手,算是回礼,大大咧咧的坐在冉明对面,拿着筷子道:“不错,不错,真是不错,早就听说过望月楼的酱牛肉非常够味道,贫道一直没有机会去尝尝。”

    冉明并没有太多规矩,什么食不言,寝不语,在冉明这里根本行不通。

    冉明道:“仙翁看样子兴致不错?”

    “那是当然。”葛洪喜笑颜开的道:“原本贫道对手术之法还有诸多不解,但是经过这次观摩,不解之处,差不多都懂了。”

    冉明和葛洪谈了手术的心得和一些道教教义方面的东西,很快就结束了这场晚宴。

    几天来冉明似乎是没有什么动作,甚至连这一次金奴和铁奴受伤的事情都没有上报冉闵。褚蒜子似乎仍不放心,派人紧密的盯着冉府。哪怕是冉府出来采购食物的杂役都有人盯梢。然而,冉明对外宣称自己抱恙在身,不便见客。

    褚蒜子一阵紧张,以为冉明的报复动作就要开始了。

    褚蒜子有点疑神疑鬼,开始怀疑冉明已经悄悄离开了建康城。

    想了想就让小皇帝以拜访师尊之名,来探冉明的虚实。

    冉明让林黑山挡驾。林黑山打架还行,可是论起玩嘴皮子,他还真不够看的。最后无奈之下,林黑山道:“陛下,小底告诉你一个秘密。”

    小皇帝感觉好奇道:“什么秘密?”

    “我们胶东王殿下已经离开了建康城。”

    小皇帝半信半疑,林黑山倒也实诚的道:“陛下,若是不信,可以进府查看。看看殿下是否在此间。”

    若是林黑山吱吱唔唔,司马聃肯定会怀疑。

    作为一个皇帝,气度肯定是有的。不可能像小人一样,进府搜查。传出去,对他的名声也不好。司马聃无奈,只得灰溜溜的回宫向褚蒜子如实汇报。

    褚蒜子得到这个消息,简直头大如斗。

    以褚蒜子的脑袋,不用猜测,也知道冉明肯定不在府中了。

    褚蒜子开始如临大敌。

    作为使节,不告而别,离开建康,按理说这是对晋朝的无视,有肆意挑起争端的嫌疑。

    同样,褚蒜子也明白,魏国和晋国的就差捅破那层窗户纸了,冉明撤离建康是否战争就要展开了。

    想到这点,她有点慌了。

    其实说起褚蒜子的手段,和慈禧太后有的一拼,那就是内斗内行,外斗外行,慈禧太后在历史评价不好,不过有一点不可否认,那个时期满朝文武都被这个老娘们收拾得服服贴贴的。而褚蒜子也是一样,无论桓温还是其他大臣,在褚蒜子面前都不敢造次。

    可是在对外关系上,褚蒜子却显得非常稚嫩。

    历史上她坐视魏国被燕国所灭,又让前秦在关中兴起,随即给晋朝埋下祸根。晋朝之所以立国,依靠并不是司马氏的皇帝有多么英明,而是他们可以作为汉人最后的依靠。

    你丢城失地不说,那算是实力不行,可是桓温打下关中,你为什么不守住?就算守不住,也可以把关中百姓迁走,从面得到汉人百姓的真正归心。

    结果,一错再错。

    若非她的运气好,遇到一个忠心耿耿且能力超凡的谢安,又遇到了一个志大才疏,好高骛远的苻坚。

    否则,一旦淝水之战失败,晋朝不用刘裕篡位,就可以亡国了。

    本来,她是打算激怒冉闵,逼冉闵在没有做好准备的情况下提前发动对晋战事,依靠桓温和她貌离神合,准备依靠这样算计冉闵一把。

    这样赤裸裸的逼迫冉闵,从道义上说,她不占理,从情理上,有点不近人情。

    就算满朝大臣都不敢明说,实际上他们都感觉褚蒜子在这件事情上落了下乘。

    说穿了,她的眼界始终太小,如果她的眼界足够广阔,就可以暗中支援燕国和凉国,燕国所缺少的,不过是物资,而晋朝什么都不多,就是物资多。

    取长补短,燕国如果短时间恢复实力,不用她担心受怕,就该冉闵睡不着觉了。

    “哼,以为逃出建康就没事了吗?哀家就会无法对付你了吗?”褚蒜子心中暗付道:“和哀家作对,你还嫩点。”

    表面上,褚蒜了非常轻松,可是实际上,褚蒜子方寸已经大乱。失去理智,褚蒜子昏招再出。她让小皇帝发出圣旨,以五兵尚书侍郎陆纳为抚军将军。

    以吴郡征召江东子弟兵。

    这道圣旨发出,整个晋朝朝廷哗然。在南北士族貌合神离的情况下,东晋第一任丞相采取了一个和稀泥的办法,就是南人掌权,北人掌兵事。文武殊途,倒也相安无事。

    可是褚蒜子这样以来,就打破了这个潜规则,你让江南四大门阀之一的陆氏掌兵事,这不是故意激化内部矛盾吗?

    虽然陆纳曾经为镇军大将军、武陵王掾,是一位军事家,可是这让做却让琅琊王氏有点寒心。

    枪杆子里出政权,是太祖第一次提出来的。虽然太祖首次提出枪杆子里出政权,不代表古人不明白这句话的含义。

    有道是秀才造反,十年不成这句话说得就是没有兵权,你根本就无法发动政变。陆氏有钱,而且与江南四大家族的张氏、朱氏有姻亲关系,陆氏若得到了兵权,实力就会大增。

    晋朝的蛋糕总共就那么大,一家增长,肯定其他家都会实力受损。

    褚蒜子此举不仅打破了晋朝平衡的局面,也让北方南迁士族们心灰意冷。

    琅琊王述、王羲之、王坦之、蔡谟等在乌衣巷王府聚合。

    除了王氏重要人物,还有颍川庾希,庾希是原中书监庾冰之子,官至北中郎将、徐兖二州刺史。也是东晋除了桓温之外手握兵马最多的藩镇。

    除了庾希,还有郗氏的郗,虽然郗氏不如郗鉴为太尉时的风光,再怎么他们也是和顾陆张朱四大家族齐名的二阶的豪族。

    王述把太后的圣旨以及顾陆张朱四大家族的反应说了一遍。道:“从陆纳接到圣旨,江东子弟踊跃参军,短短七天时间,足足十余万青壮报名参军。”

    蔡谟道:“以陆氏的财力,恐怕无法养活十万大军吧?”

    蔡谟所指当然是冉明曾经狠狠敲诈了陆氏一大笔钱财,虽然陆氏没有元气大伤,可是也实力大损。

    郗道:“陆纳之妻(继室)乃张墨之妹。张墨乃吴郡张氏嫡长,能得到张氏的支持,并非不可能。”

    王羲之叹气道:“看来,顾陆朱张是铁了心的联合在一起,与我们北人为难了!此事,恐怕难以善了。”

    庾希冷笑,他虽是个武人,却也晓得里头的厉害。

    南人极其排外,哪怕他们都迁到江南数十上百年,可是仍无法彻底融入在江南。江南百姓对北方士族也充满敌视。南北纷争自晋元帝司马睿立国以来,从来没有消停过。

    这个时候,让陆氏掌军,虽然短短时间可以增强晋朝军力,可是谁也不敢保证他们对晋朝有多少忠心。

    没有军权,他们一直敢硬着头皮和北方南迁士族掰手腕,如果有了军权,天知道他们会做什么事。虽然北方士族之间也存在竟争,可是必竟南北不同,北方士族从感情上,从血缘上要亲近一些。

    最坏的打算就是南方士族依靠军权,和江南民心将北方士族彻底打回原形,逼他们退出政坛。而北方士族在没有官方背景后,他们的田产、钱财和商铺,恐怕都会被南人夺走。

    庾氏早已远去朝廷中枢,现在不清楚这件事情的始末,就说道:“太后下这道旨意,你们怎么不据理力争?”

    “据理力争?”蔡谟冷笑道:“争有用吗?太后是一个容易妥协的人吗?争是如此,不争亦是如此,争来突增恶感,却无法改变什么,争来何益?”

    众人哑口无言,太后的手段他们都领教过。

    蔡谟博学多才,在晋朝门生故吏遍布朝野,在历史上他顶撞褚蒜子,可是褚蒜子一怒就将其贬为庶人,七十多岁,太后仍下诏打他的板子,以恼他倚老卖老之故。

    可是蔡谟却不敢做出任何反抗之态,以蔡谟的影响力,在那个时候只说放出一句话,就可以另晋朝朝廷出现动荡。可是他在褚蒜子面前却非常老实,不敢有任何异动。

    王羲之道:“不知道陆纳给太后灌了什么迷魂汤,居然连这么荒唐的诏书也下了,这不是自乱阵脚吗?”

    王述神色黯然,无奈的道:“陈郡谢氏倒也聪明,他们可以抽身事外了。真羡慕他们,谢无奕生得一个好女儿,与魏国搭上线了,据说安石已经前往邺城担任侍中了,这可是魏国少有的高位。陈郡谢氏就算舍了江东的基业,用不了多久就会在陈郡恢复实力。”

    所有的人脸色黯然,大家都意识到,自己已经到了绝境,南北之争,只有平衡才是稳定之道。一旦失去平衡就会动荡不安。南人掌权,会让他们好过吗?要知道他们今天的一切,都是从江南士族夺来的,夺人钱财就如杀人父母。

    杀人父母之仇,岂是容易化解的。同样,让他们放掉手中的财富和地位,这就好比要了他们的命。

    他们没有退路,因为所有人都明白,退则死,进则生。

    生和死,进和退,两种选择,却很难选择。

    郗是王羲之的妻弟,成帝时袭爵南昌县公。虽然他们郗氏和琅琊王氏是姻亲关系,可是自从其父东晋太尉郗鉴死后,郗氏风光已经不再了。想当初郗鉴为太尉时,都督兖徐扬三州军事,一时间郗氏意气风发,一时无两。

    可是现在,从极盛一时的豪门,郗氏轮落为二流士族。和根深蒂固的琅琊王氏不同,一旦陆氏掌握兵权,特别是这十余万新军,他们自然需要一个地方镇守。自从王敦之乱后,琅琊王氏不再掌握军权,哪怕王羲之领着右将军的职务,实则是一个虚职。除了桓温之外掌握军权的家族,他们郗氏为最,其次则是庾氏。

    柿子捡软的捏,这是国人的秉性,也是人之常情。陆氏如果掌握军权,肯定会首先谋求兖徐扬三州的控制权。在官场上,郗氏如今没有一个可以拿得出手的人物。一旦这微弱的军权再被夺去,郗氏肯定会雪上加霜。

    同时,郗是一个把财富看得比命更重要。失去手中的财富和利益,简直比杀了他还要让他难受。

    郗露出满脸的凄苦之色。和他的苦瓜脸有一拼的还是庾希。自从庾亮、庾冰兄弟二人去世之后,失去庾太后在后宫的照拂,他们庾也走下坡路,声势甚至比郗氏更颓废。必竟庾氏和郗氏不同,郗氏是依靠郗鉴的军功发家的,郗鉴依靠平定王敦之乱、祖约苏峻之乱从兖州刺史、龙镶将军升至司空、太尉南昌县公。

    可是庾氏呢?

    他们算是外戚.庾亮之妹成了晋明帝的皇后,庾氏开始水涨船高,但是外戚向来都是后在荣在,后亡荣失。况且庾亮也不是一个军事上有建树的人。就这样,郗氏和庾氏都在下坡路,他们更担心,陆氏掌军事,实际上最有可能向他们下手。

    陆氏在他们地方上原本就有强大的影响力,如果再让他们拥有军权,不用说损害的不光是郗氏和庾两大家族的利益,而是整个北方士族集团所有人的利益。

    所有人不自觉的看向了蔡谟。

    蔡谟笑了笑道:“兔子急了还咬人,猪死前也会挣扎一番。我们是人,不给我们活路,我们就要闹他一闹。你们能束手待毙。”

    王述道:“我们自然不愿意。”

    郗坚定的道:“我们郗氏自然不会束手待毙。”

    蔡谟又看了一眼,庾希其实和琅琊王氏还有点不对付。他还担心,有琅琊王氏参与的事情,庾氏不会趟这个混水呢。庾希道:“蔡老大人难道还不了解希的为人吗?唇亡齿寒,就为了这个,我们庾氏不做任人宰割。横竖都是死路一条,大不了,不成功便成仁。”

    “闹当然要闹的,关键是怎么个闹法?”王羲之道:“要知道褚太后虽然是女流之辈,可是这手段,呵呵。最重要的是,要法不责众!”

第366章嫁衣神功(一更)

    蔡谟道:“咱们都是大晋忠心耿耿的臣子,太后一意孤行,咱们自然要让太后明白,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对的可以做,错的必须改正。老夫还有些门生故吏,待会老夫遣人通知他们一下。”

    郗道:“郗氏虽然大不如从前,但是至少还有几个门下,我们和蔡大夫同进共退。”

    王述和王羲之对视一下。

    王羲之道:“在下身体偶感风寒,从今天起不便见客。”

    王述道:“老夫旧疾复发,不得不告假在家休养。”

    郗若有所思的道:“明白了。”

    蔡谟道:“老夫要回去了,回家谢客养病。”

    永和十年三月初六,这天不是什么大日子,却是一月一次的大朝会,所谓的大朝会,就是不管你是什么官,哪怕荫封也好,世袭也罢,空衔也行,实缺也罢,反正只要是京官从五品以上的,什么文官,武官,二十四曹官,统统参加早朝。

    可是这天却发现了历史上从来没有出现的怪事。

    整个建康城的官员,超过三分之二突然间“病”了,也有的说是家中有事,什么老母老父有病,必须在身边侍孝。

    光告假的折子足足有三筐,由宦官抬进宫里。就连尚书令、司徒这样的中枢大官也全部都病了。

    大朝会上只有稀稀拉拉的百余号人,这些人无一例外,全部都是江东士族子弟或门下。

    小皇帝司马聃虽然才十二岁,他可是不算是新皇帝,而是当了足足十年的皇帝了。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是看到众大臣没有向往常一样参加大朝会。

    他的脸有点阴冷起来,哪怕他只是一个娃娃,在褚蒜子手把手的教导之下,早已有了皇帝的威仪。特别是冉明横插一脚,让司马聃断了丹药,又练习太极养生拳所以身体越发越强健起来。

    不出意外,让他十九岁病死,肯定是不可能的了。

    朝堂上朝臣大气都不敢出,他们都感觉到了皇帝身上散发出来的阴冷气息。

    司马聃胸口起伏不定,突然大声道:“退朝!”

    说着,大袖一甩,起步离开御座。

    褚蒜子看着儿子盛怒时要吃人的样子,她很满意。

    绵羊是无法驾驭群虎的,只有比群虎更厉害的狮子,才能成为百兽之王。作为万万人之上的皇帝,更是人中之王,褚蒜子也很无奈,放眼整个司马氏皇族,能拿得出手的子弟屈指可数。特别是她唯一的儿子,从小到大,一直都是非常虚弱。虚弱的儿子,让她一直都心灰意冷,好在冉明出现抓住了罪魁祸首,让她的儿子重生获得新生。

    想到这里,不知不觉,褚蒜子对冉明的恨意减轻了不少。

    褚蒜子冲身边的大长秋穆郎道:“通知伊川美奈子,十七号任务中止,十七号和十九号影子,立即撤退。”

    穆郎道:“老奴遵旨。”

    在王述的提醒下,褚蒜子想起了冉明的死穴。

    冉明和他的老子冉闵一样,有情有义,是一个光明磊落的大英雄。项羽是英雄,可是他却不是刘邦这样枭雄的对手,就算是给项羽一百次机会,他同样胜不了刘邦。

    这就是枭雄和英雄的区别。

    这样的人做朋友是最佳盟友,但是作为一个不择手段的枭雄,却有点不够格了。

    冉明无意间,给了褚蒜子最大的希望,让司马聃从死亡线上救了回来,司马聃是褚蒜子的希望,投桃报李,她就不准备劫持谢道韫了。

    自从伊川美奈子的帮助下组建影子,褚蒜子就往各大家族塞了不少影子,这些影子都是死间。就连负责培训的伊川美奈子,都不知道他们的样貌,也不知道他们的底细。

    因为他们都戴着人皮面具参加影子的培训。

    如果说褚蒜子想让晋朝任何一个大臣或士族重要人物三更死,他绝对活不到天明。

    褚蒜子自言自语的道:“算是妇人之仁吧,这只是唯一的一次。”

    当褚蒜子的鸾驾抵达显阳殿时,就听到大殿内响起呼天喊天的哭嚎声。

    “打,给朕往死打。区区一个阉祸,居然敢出言顶撞朕。”

    说起来这个宦官也够倒霉的,今天遇到登基十年以来第一次百官罢朝,这种无声抗议,让司马聃感觉颜面无光,如果他还是一个懵懂无知的孩童,这倒也没有什么,可是跟着冉明这个年少而多智的师父,他变得早熟起来了。

    偏偏他想喝口茶降降火,结果宦官端来一杯热茶,让他烫了一下。

    如果他心情好,这也不叫事,可是偏偏他心情不好,需要找一个由头发泄。

    宦官在站殿将军大棒之下,很快就失去了惨叫声。

    一个站殿将军道:“陛下,人死了!”

    “死了好。”司马聃道:“拖出去喂狗。”

    司马聃望着那具血肉模糊尸体,脸上没有一丝感情。

    这些在显阳殿侍候的宫女和宦官,终于明白了一件事“伴君如伴虎”天子再小,那也是天子,天威难测啊!

    冉府后院,金奴好像不习惯以真面目视人,所以他依然戴着他的那个金色狰狞鬼面具。其实金奴虽然双手手腕骨断裂,但是他的伤倒不算太严重。

    断骨接上,金奴就可以运动自如。哪怕他不能动手,不可否认金奴仍是一个强大的助力。

    金奴伤势渐渐稳定之后,铁奴也转危为安,虽然仍不能下床,至少没有生命之忧。

    金奴没有催促冉明为铁奴报仇,因为他知道冉明这段时间都没有闲着,冉明连续向魏国发出了数十封密信,相信冉明一定不会让他失望的。

    就在这时,冉明道:“起风了!”

    金奴不知道冉明在想什么,他看了看树稍,树梢纹丝不动,不解的道:“二公子,这也没有风啊。”

    “树欲静,而风不止。”冉明感慨道:“风雨欲来风满楼啊!”

    杜聪给了冉明天眼最新的情报,各大北方士族开始在一起串联,似乎密谋着什么事情,可惜的是,天眼的组建时间太短,收买或打入各大家族的情报人员级别太低,没有接触到核心秘密。

    不过,冉明百思不得其解。

    褚蒜子为何要让陆纳组建新军。

    按说这是打破南北士族平衡的举动,也是晋朝平稳局势的取乱之道,如果说褚蒜子只是一个初入政坛的雏鸟,冉明还相信她这么做是无心之失。可是褚蒜子是谁?这可是中国历史赫赫有名的女政治家,政治手段可以说是出神入化,这样的女人会出昏招吗?

    答案是肯定的不可能。

    要说诸蒜子才三十二岁,更年期也没有到来,不可能出如此昏招吧?

    冉明猜测褚蒜子这样做肯定会有她的用意,只是以冉明这种从来没有在政坛上混过的雏鸟,对于阴谋诡计还算有点了解,可是政治手段,倒是门外汉了。

    如果王猛或者谢安在他身边,冉明倒是有可以请教的对象。现在谢安已经到了邺城,王猛在不其,远水解不了近渴。

    如果问计,这一来一回,恐怕黄瓜菜都凉了。

    就在这时,杜聪送来了最新的情报。“北方士族组织百官罢朝,以抵制褚蒜子一意孤行,让陆纳为护军将军的诏令。”

    “呵呵”冉明看到这个消息,第一反应就是:“这下东晋有乐子可以看了!”

    然而,这种喜悦没有持续多久,冉明慢慢反应过来。

    “好有心计的娘们!”冉明就反应过来了道:“可惜啊,可惜!”

    杜聪不解,他打着手语道:“主上有什么可惜。”

    金奴非常意外,冉明居然会手语,而且身边也有聋哑人。

    难道陛下将“天聋地哑”教给冉明了?可是一看杜聪又非常陌生,肯定这个不是“天聋地哑”里面的人,据他所知,“天聋地哑”五部二十七曲军候以上的人应该没有杜聪,或者他只是“天聋地哑”里不入流的角色。

    毕竟“天聋地哑”里面还有不少死间,这是他所不知道的。

    “嫁衣神功,真是奇妙!”

    “嫁衣神功?”杜聪道:“主上,有这么一门功夫吗?”

    “有怎么没有啊!”冉明道:“可惜北方士族这么多聪明人,没有一个人看穿褚太后的用意,如此辛苦,惘为他人做嫁衣。”

    杜聪非常聪明很快就领会到了冉明的意思:“主上,你是说北方士族被褚太后算计了?”

    “当然,北方士族恐怕是被人卖了还有人家数钱呢!”冉明道“这也是褚蒜子为什么要下诏任命陆纳为护军将军。褚蒜子先算计了陆氏,利用南方士族在兵权上的弱势,急于抓兵权的心理,空手套白狼。南方士族有钱有人,缺少的只是一个大义之名。现在褚蒜子给了南方士族一个大义,让他们出钱出力,组建军队。现在军队有了,可是北方士族不干啊,他们肯定会抵制,连罢朝这种强烈的举动都做出来了。褚蒜子肯定会借梯下坡,收回陆纳的任命。把这支刚刚组建起来的新军,抓紧在自己手里。等着看吧,如果不出意外,武陵王将会职掌这支新军,不花一文钱,平白得到十万装备齐整的军队,真是无本买卖啊。”

    杜聪暗暗心惊。褚蒜子先利用南方士族,达到自己的预期目的,再利用北方士族与南方士族水火不融的矛盾,让北方士族充当这个恶人。不仅加俱了南北士族的隔阂,还达到了自己的真实目的,这手段端是出神入化。

    杜聪反应过来,拍了冉明的马屁道:“褚蒜子再厉害,可以瞒住天下人,却瞒不住主上的慧眼!这么隐秘的计策,还不是被主上看穿了。”

    ps:本卷就要结束了,相信大家都看到了卷名,不难猜出下面的故事内容。当然,就是热血沸腾。

第367章四两拨千斤(二更)

    东晋皇宫显阳殿中,司马聃愤愤不平的道:“四个尚书,十六个侍郎,三十四个员外郎,五个次卿,三个少卿,六百多名文武官员,他们这就是明显的给朕甩脸子,欺负朕年幼,这些贰臣统统该杀!”

    和司马聃疯狂的咆哮着不同,褚蒜子自始至终,脸上都带着平静祥和的微笑。

    褚蒜子道:“皇儿是祖宗留下的基业重要,还是颜面重要?”

    司马聃一愣,反问道:“母后,这些人难道不应该杀吗?他们眼中根本就没有朕这个天子。这个皇帝,如此窝囊的皇帝,在儿臣看来,不做也罢!”

    “皇儿慎言。”褚蒜子正色道:“皇儿身上肩负着重要的使命和责任,哪怕再大的困难,不要轻言退缩。”

    “母后,儿臣知道错了!”司马聃义愤填膺的道:“儿臣只是咽不下这口气。”

    “咽不下也要咽。忍不下这要忍。霸王倒是逞一时之快,可惜他落得一个兵败身死的凄惨下场。”褚蒜子语重心长的道:“皇儿应该多想想韩信和勾践,韩信能忍跨下之辱,终成一代兵神。勾践能卧薪尝胆、励精图治以图复国。皇儿要学习他们,刻苦自励,发奋图强。”

    “儿臣明白!”司马聃嘴上说着明白,可是还不甘心的道:“可是任由这些臣子欺负朕,朕总应该有所表示吧。至少要抓两个典型,杀鸡儆猴。”

    “呵呵!”褚蒜道:“皇儿倒是长进了,居然还知道杀鸡儆猴,可是皇儿,你想过没有?这些臣子的依仗是什么?如果处理他们后果是什么?”

    褚蒜子连珠炮式的发问,让司马聃哑口无言。

    “依仗?”司马聃必竟是小孩子,哪怕是早熟,一时间也慌了阵脚,他想了想,才道:“这些臣子不过是依仗着法不责众,可是他们自以为如此朕就无法处置他们了吗?他们想得太天真了些,这是明目张胆的欺君,朕可以诛他们九族,朕倒要看看,是他们的骨头硬,还是朕的屠刀利。不给他们点教训,就会助长他们嚣张的气焰。”

    “这件事就算了吧,母后自有计较。”褚蒜子道:“皇儿只看到了表面,却没有看到事情的本质,任何事要透过表象看本质,了解这些大臣的真诚想法,才可以以四两巧拨千斤,他被动为主动。”

    这些东西很显然对一个仅仅十二周岁的孩子来说太过深奥。

    世界上虽然有天才,但是天才儿童必竟太少,中国两千年只出了一个甘罗,然而这个锋芒毕露的少年天才,下场并不太好。

    如果冉明不是拥有一颗在后世五十六年历练的成熟灵魂,他也不可能取得这么大的成就。

    比如涵养,比如威仪,比如手段和那些阴谋诡计,都需要时间的积累。

    褚蒜子耐心的教导道:“皇儿可知谓帝王术?”

    司马聃想了想道:“师尊曾告诉儿臣,帝王者所做之事者无非三种事情,既人、财、军。人者,既要有识才之能,要知人善用,也要有育才之术,同样也会御下有方。财者,钱粮即是,财兑万物,无财寸步难行。无财难以养军养官,财可通神,亦可上迎下抚,周应人心。军对应安靖,否则财不留手,人不回头。”

    褚蒜子惊讶道:“这真是胶东王所言?”

    “这是自然!”司马聃道:“难道母后认为不妥?”

    “非是不妥,而是非常妥。”褚蒜子道:“没有想到胶东王想想年纪居然有如此见识,倒也难得!如话虽然直白,倒也道出了帝王术的真谛。不过,胶东王只教导了皇儿如何做一个守成之君,若手握人财军,亦可皇权独撑,稳坐江山。可是若做开拓之君,却多有不足!”

    “请母后赐教!”司马聃的态度非常诚恳。

    对于司马聃态度,褚蒜子也比较满意。

    褚蒜子起身,这个时候她身上那种母爱的光辉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种磅礴的气势,整个人如同高山一样让人不敢仰视。

    “《管子心术篇》所言,心之在体,君之位也;九窍之有职,官之分也。心处其道,九窍循理。嗜欲充益,目不见色,耳不闻声。故曰:上离其道,下失其事。在哀看来,心术篇可以总结为一句话,既善识其人,善御其势,审时度势,因势利导,大势可成矣!”褚蒜子又接着道:“皇儿,此话你可明白!”

    司马聃认真的道:“儿臣不明白!”

    “很好,很好!”褚蒜子道:“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智也,母后还真怕你不懂装懂,自欺欺人呢。”

    接着褚蒜子又把她这次的计划告诉了司马聃,毕竟他们母子连心,利益是一致的。

    听完褚蒜子的计划,司马聃的眼睛瞪得老大,半晌没有回过神来。

    褚蒜子解释道:“说穿了母后也就采用了审时度势,因势利导而已。等着看吧,母后这次谋划,可以为皇儿凭得十万大军,而且不费一文钱!”

    正如冉明猜测的那样,南北士族的矛盾在褚蒜子的有图操纵下,终于爆发了。

    四天后,得到诏命从吴郡赶到建康的陆纳,不顾一路鞍马劳顿,直接走入皇宫。

    褚蒜子得到陆纳求见,冲穆郎点点头:“宣护军将军陆纳觐见!”

    殿外的宦官大声唱道:“宣护军将军陆纳觐见”

    殿外头的站殿将军也当起了传声筒“宣护军将军陆纳觐见”

    时间不长,一脸疲惫之色的陆纳来殿外。

    原本正和儿子谈笑风生的褚蒜子,脸色简直就像孙悟空的脸,说变就变。

    褚蒜子的眼睛里立即生出一股浓重的水雾,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滑落腮旁。

    司马聃不知道褚蒜子怎么回事,紧张的道:“母后,你这是怎么了?”

    褚蒜子悄悄向司马聃打了一个禁声的手势。

    直接演起了哭的戏码。

    “臣陆纳参见皇太后!”

    褚蒜子哽咽道:“陆爱卿平身吧,来人赐坐!”

    陆纳三天跑了一千多里地,累死了七八匹马,现在从骨头里都是疲惫,由于着急上火,满嘴都是水泡,可是当看到褚蒜子泪雨滂沱的样子,不禁惶恐不安起来。

    陆纳怯怯的问道:“太后,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褚蒜子扭过头去,背对着陆纳,肩膀一动一动的,仿佛哭泣得非常厉害“哀家命苦啊!”

    接着,褚蒜子哭泣道:“自从先帝大行以后,只剩下我们孤儿寡母的,满朝文武就是没有一个贴心的人。”

    褚蒜子的演技非常高明,要知道一个能成为一国之母的女人,没有这出神入化,邀宠的手段也轮不着家世并不显赫的她当上皇后。能以太后的身份,执掌朝政十余年,演技比后世的那些什么影帝影后啊的强得太多了。

    她可不像那些影帝影后,还有机会彩排,她只有一次机会,本着演出,失败就是死亡。

    褚蒜子哭泣道:“这些狼心狗肺的臣子们可是虎视我们母子,恨不得将我们母子生吞了。哀家发现陆爱卿乃是我大晋少有的忠臣,就像提点一二,让哀家母子可以放心的睡个安稳觉。可是,可是,他们这是把我们母子往死路上逼啊!”

    当陆纳听到褚蒜子说他是忠臣,连他自己都有点不好意思,脸红起来。

    好在没有人发现他的异样。

    当然,作为陆氏的掌门人,陆纳若不是知道了朝众发生了什么事,他也不会急着进入京城。陆纳在这个时候,当然少不了要表表忠心,什么肝脑涂地,什么赴汤蹈火之类的言语。

    褚蒜子哭泣着:“陆爱卿,哀家对不住你啊!”

    断断续续的,褚蒜子道出了自己的意思。北方士族态度强硬,必须收回他的护军将军,把那十万军权收回来。

    “我们母子也不容易,先帝把江山交到皇儿手上,总不能因为哀家而让这司马氏的祖宗基业败掉。”褚蒜子转过身子,就要冲陆纳拜倒道:“哀家为了保住这祖宗基业,少不得要委屈陆爱卿了。”

    陆纳大吃一惊,他岂敢受褚蒜子一拜,如果让其他知道了今天的事情,其他大臣还不找个由头,生吞了他。

    陆纳正色的道:“太后为国尽忠,乃是臣的本份,别说是受点委屈,就是让臣付出这条贱命,臣也绝不含糊!”

    “哀家就知道,这天下间只有陆爱卿才是大晋忠心耿耿的臣子。”褚蒜子接着一脸欣慰的道:“让陆爱卿空欢喜一场,实在对不住陆卿。哀家听闻陆卿嫡女如今年方十五,尚未许配人家?”

    其实陆纳到现在已经有五个子女了,可惜的是长女次女已经夭折,长子自幼体弱多病也死了。现在唯一的女儿,实际上排行第四,乳名就叫陆四娘,大名雯。

    实际上她陆雯今年才十四岁。

    古代男子是虚两岁,女子则虚一岁,所以,说是十五则是十四,而司马聃说是十四,实际则是十二岁。

    陆纳道:“太后的意思是?”

    褚蒜子道:“皇帝今年已年满十四,现在还没有订亲,不如让陆卿之女进宫,也别做什么才人,贵人的了,直接的,当皇后,陆卿就可以当国丈了!”

第368章河东薛氏

    陆纳听到这个消息,简直比中了五百万大奖还要兴奋。

    自从出了那个跋扈将军的外戚,还有王莽,后来的皇室在为皇帝选后时,多少有点避开门阀士族,多是从书香门第中选择皇后。

    陆纳还没有反应过来,褚蒜子道:“皇儿,还不快来拜见外舅(既岳父)。”

    司马聃不傻,当然知道褚蒜子不会无缘无故的给了许一门亲事,虽然不明白里面的道道,可是他还是像一个乖宝宝,冲陆纳道:“彭子参见外舅。”

    陆纳的嘴巴都快合不了,连连推辞,可是眼中的喜悦,怎么也掩饰不了。

    就这样,一场风波让褚蒜子纤手化为无形。

    陆纳失掉了用三十多金武装起来的十万新军,可是却得到了褚蒜子的承诺,女儿直接进宫当皇后,他就是国丈。

    女儿母仪天下,岂是三十万金可以买的?要不然,你花三十万金试试?

    这笔账怎么算,他都不亏本。

    当然,为了平复北方士族的怒火,褚蒜子又以太后的身份直接下诏:“王逸少少子献之聪慧过人,入宫为皇帝侍读。

    皇帝侍读,全称是中书侍读学士是一个从六品的小官,可是别看官小,毕竟算是天子近臣,将来和皇帝打好关系,前程远大。

    当然,褚蒜子抓这么十万大军在手,还有一层用意,冉明很显然想到了就是为了防备桓温。

    众所周知,桓温是一个不甘人下的二臣,可是褚蒜子也担心,随着桓温的权利越来越大,他的野心同样会越来越大。现在他或许现在不反,谁知道将来会不会反呢?

    褚蒜子这么做也是为了未雨绸缪。

    就这场风波一直持续到了三月底,才渐渐平息。

    北方、南方士族或升官了,或在地方利益上取得了不小的收获。而南方士族整体上虽然损失不小,可是陆氏得到大便宜。

    而且这支掌握在武陵王手下的十万大军,安插了不少江东子弟。

    以褚蒜子的脑袋,和司马在军事上的造诣,这些江东子弟,根本没有几乎染指兵权,他们最终只能画饼充饥。

    可是等到永和十年的三月底,魏国也没有出现什么动作。

    褚蒜子反而愈来愈忧心重重。

    司马聃道:“母后是不是多心了,现在胶东王还有不到一个月就要大婚,他们肯定是吃了一个暗亏,不会有什么报复手段了!”

    褚蒜子摇摇头道:“皇儿切莫大意,有道是会叫的狗不咬人,咬人的狗从来不叫,你何时见过冉明大张旗鼓的报复敌人?越是风平浪静,越是要密切注意,切莫给敌人可趁之机,我们大晋,输不起了!”

    其实,真还让褚蒜子猜测了,冉明就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金奴和铁奴在冉闵心中的地位,他不是不知道,如果不是让二人满意,冉闵也会找他的麻烦。重要的是,冉明害怕汉人之间再冲突流血,他需要一个没有硝烟,却又能报复晋国的战争。

    随着冉明大婚日益临近,华夏商盟的重要人物都携带大量的财物,前来建康观礼。

    这其中最大方的莫过于陈应了,陈应为了冉明大婚,仅仅礼物就送上上千车。其中,绫罗绸缎各一千匹。其实这些礼物冉明也没有看上,最让冉明意外的是,他曾稍稍给陈应透露过口风,喜欢金丝楠木。陈应二话没有,直接给冉明运来三百多车。

    不过,陈应低调。这些财物,全部都是分散运入建康城以及建康城外,神不知鬼不觉进入了冉明的库房内。

    然而,要论排场,最大的还是张询。四百辆送礼的车辆,全部都用红绸装扮,除了车夫和仆役,张询这次足足带了两千持刀侍卫。

    需要两千护卫保护的物资,足可见其价值不菲。燕子矶渡口,张询动用了百条渡船,折腾了一天,这才将全部随行人员和财物渡过长江。

    张询将这批四百辆礼车送进冉明在燕子矶附近的田庄,两千侍卫也在田庄里安置了下来。张询就带着十几个帐房先生、四五个幕僚还有数十个护卫,进入建康城。张询也不是没有来过建康,在建康他还有一座宅院,另外也有不少店铺。

    不过,张询没有直接返回府邸,也没有直接向冉府递拜贴,而是进入望月楼。进入三月中旬,望月楼就对外停止开放,声称被贵客包了起来。

    因为自己被无故刺杀,还有金奴和铁奴的事情,让冉明心中非常气愤。

    冉明决定在他的大婚烟幕下,给晋朝的褚蒜子送一份大礼。

    当然,这件事情就需要详细筹备。为了避免过早泄密,冉明就让来到的商贾进驻望月楼。望月楼不仅是冉明的秘密产业,更重要的是这里就是天眼在建康城最大的据点。里面的人员都是天眼的成员。在防止泄密和安全方面,根本不用冉明担心。

    当然,里面现在已经住了不少人。张询刚刚进入望月楼大堂,立即围上了数十上百人,这些人无一例外,都是华夏商盟的成员,这些人比张询来得早些,有的在望月楼内住了半个月。

    张询出现,让众人开始喜悦起来。

    “参见张伯爷!”

    面对众人的恭维话和马屁,张询很是受用。

    这时,人们惊讶的发现张询身边出现一个英气逼人的中年男子,此人衣着华贵,气质不凡,肯定不是张询的跟班。

    张询淡淡与众人寒暄了一番,然后进入望月三楼的豪华套房。

    伯爵是中国古代爵位公、候、伯、子、男五等中的第三等,虽然是第三等爵位。而且魏国的爵位相对来讲,并没有晋朝的爵位含金量高。光武勋来说,特别是冉闵的步营(参加廉台之战的七千余步卒)就有四千多候爵。哪怕是汉高祖刘邦开国时,也没有封那么多候爵。

    可是就算魏国的爵位再不值钱,可是以商贾的身份晋升为伯爵的,至少除了张询还没有别人。哪怕是再看不起商贾的士人,只要没有张询的爵位高,见到张询都要恭敬的行礼,否则就不不敬之罪。

    张询的爵位俸禄,倒真的没有多少钱,那点俸银,甚至不够张询一次普通宴请的开销。但是张询却非常珍惜这个爵位。

    在古代可不相现在,只要有钱,特别是那些土豪,暴发户,哪怕是开劳斯莱斯,住上亿的豪宅,没有人说些什么,只要钱来得干净,至少不犯法。

    可是在古代则不一样,身为商贾,不光没有政治地位,而且连吃饭、穿衣、住房、车马都有严格的限制,只要大讲排场,一不小心就是逾越之罪,要被严惩的,轻的罚金,重的抄家灭族。可是现在,这些严格限制,对于张询来说,不是再耻辱和束缚,而是一种荣耀。

    以前,张询遇到那些高高在上,不假颜色的官老爷,都要小心翼翼,心怕一个疏忽,开罪了贵人。而给家族带来灭顶之灾。

    特别是在永和六年的时候,当时赵国马邑令李孚看上了张询年仅十二岁的女儿,强行收为妾室。作为张询也算是马邑的大户人家,可惜只是商贾,在抄家府伊灭门县令的淫威之下,张询不敢反抗。

    强忍着心酸之泪,把年仅十二岁的嫡长女送给了一个比他还大二十岁,年过半百的老头为妾。长女必竟年幼,谁知不过两年就无息无息的死了。

    可是自从他得了这个伯爵的爵位,地位提高了。嫡长子进入邺城国子监就学,去年户品的时候,还评到了六品出身。六品出身在士族门第中算是中下品出身,可是在张询眼中在要是放在以前,张询都不敢奢望。

    年初的时候,河东薛氏家主薛陶,曾让人与张询联姻。以薛陶的嫡次女欲嫁张询的嫡长子。河东薛氏虽然不是像河东卫氏、柳氏一样大族,但是至少是士族豪强。

    在原来的历史上河东薛氏是任石虎、苻坚、而后就是刘裕。薛氏祖孙三代,陶、强、辩分别出任镇东将军、建威将军和平西将军,刘裕曾赐爵薛辩为汾阴候,雍州刺史。

    而在这个时候,河东薛氏刚刚从巴蜀迁至河东,势力还没有形成。作为河东豪强,在仕途上不会被当地大族所容。为了寻找出路,河东薛氏采取了另外一条路,就是走武途。

    当然,论门第出身,薛氏比张氏强得太多了。当然,这场联姻,未必单纯。

    如果不是冉明出现,河东薛氏会先投姚弋仲,然后再投苻坚,最终成为盛极一时的强大豪强门阀。

    可是冉明的出现,历史已被改得面目全非,原本投降东晋的羌族姚弋仲在前秦败亡之后,转投西凉国。

    而薛氏则没有机会在姚弋仲时期初露锋芒,最终被苻坚所用。他们到是想投降魏国,可是魏国的军权,基本上都是冉闵和冉明父子掌握的,其他武将根本没有形成事实上的藩镇。

    想向冉闵投诚,薛陶非常无奈,在冉闵铁腕的打击之下,魏国现在一片平静,作为武将太平其实是他们最不愿意看到的。

第369章磨刀霍霍向猪羊(四更)

    光依靠薛氏祖上的余荫,薛陶担心会被冉闵看轻,就算收留他们,也会随便给一个小官,或者是什么不入流的别部司马、军候之类的小官给打发了。

    考虑再三,薛陶最终发现,走张询的路子,可以和冉明搭上线。

    冉明虽然在建康为使者,可是明眼人都看出来了冉闵对冉明的维护。

    同时,也是一个巨大的烟幕。

    况且作为宗室王爷,掌军权本来就是非常忌讳的事情,可是冉明虽然卸任了军职,可是他的弟子和门人,这些人的官都当得好好的,根本没有影响,如果冉闵不喜冉明,就会向冉明一系的将领动手,要么贬要么流发,反正不会让冉明一系的这么安稳。

    所以,薛陶推测出冉闵如果想要统一天下,自然不会永远雪藏冉明,肯定会放出这个除了冉闵以外,魏国最会打仗的大将军王。

    就这样,薛陶不惜屈尊降贵,把嫡女嫁给一个商贾之子。

    其实张询的伯爵,如果想要以爵位唬人,至少要等二三十年以后。

    年初,张询与薛陶正式为订为亲家,婚礼放在明天正式举行。

    这一次冉明谋划大事,自然少不了要让张询出力。张询感激冉明的知遇之恩。其实所谓的恩,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张询知道,冉明此举会给张询带来足够大的利益。

    马克思说过,一旦有适当的利润,资本就胆大起来。如果有百分之十的利润,它就保证被到处使用;有百分之二十的利润,它就活跃起来;有百分之五十的利润,它就铤而走险;为了百分之一百的利润,它就敢践踏一切人间法律;有百分之三百的利润,它就敢犯任何罪行,甚至冒绞首的危险。

    冉明的这次计划如果成功,所带来的利益何止十倍,这就是百分之一千的利益,张询若是不动心那是不可能的。

    这次计划,张询非常上心,不仅倾其所有,而且还向张询刚刚订亲的亲家开口,提出借钱。

    薛陶是一个非常聪明的人,如果张询不把事情说明白,他也不会为了一个所谓的亲家付出十万金的财物。

    张询为了赚取足够的利益,就把冉明的计划告诉了薛陶。

    薛陶意识到,这是他的一个机会。自告奋勇,不仅献出家中十万金的浮财,还动用了上千家兵,自己也动身来到了建康城中。

    来到这个豪华的套房之中,薛陶惊讶的发现,自己真是土包子,这个酒楼房间,比他们薛氏的河东老宅,还要华丽数倍。

    贴着金箔的屏风,上等沉香木做的家具,更重要的是,整个房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气息。

    张询和薛陶一路劳累,沐浴之后,还没有来得及吃饭,就听到楼下又一阵欢呼。

    “我等参见王杞县。”

    张询冲薛陶道:“元景兄,看来胶东王殿下这次动了不止我张询一个,连王成兄弟也来了,弄不好商盟中几个够分量的都来了!”

    看着薛陶不解的样子,张询解释道:“王成兄弟也是商盟的元老,陛下恩封其为杞县男,食邑一百八十户。”

    薛陶感觉有点可悲,其实他从内心里并看不上商贾。他有时也感觉冉闵太过荒唐,这卑贱的商贾怎么能配拥有爵位?

    不过薛陶内心里也有点期待,冉闵最好更荒唐一些,至少可以封他一个更高的爵位。

    张询没有像其他人一样众星捧月的围上王成,而是淡淡的笑着,等王成周围的众人散了。二人拱了拱手凑到一起低语道:“张兄倒是高调,还没有来到建康就听到张兄带着四百辆大车来的。”

    “王兄这次莫非空手而来?”张询玩味的笑道。

    王成道:“这种事情,张兄岂好意思吃独食?就算兄弟不济,也想喝口汤!”

    张询道:“你这次带来多少?”

    “兄弟那点家底,你又不是不知道,兄弟就带了两百八十车。”王成不好意思的道:“其中一百车是真正的贺仪,其他一百八十车则这次本金!张兄这次带来多少?”

    “一百车贺仪,三百车本金!”张询道:“你也知道上次的事情,兄弟可是惊出了一身冷汗,万一殿下出现的什么事,咱们的好日子就过到头了。所以兄弟这次带来两千身世清白,强健的壮仆,这些都是好手,不少是河东自固勇士!”

    所谓的自固勇士,就是在五胡乱华时期,汉族豪强建筑坞堡,用来自卫。这里面的守卫军有的称乞活军,也有的叫自固勇士,也有的称义士。

    这些汉人武士都有娴熟的战斗经验。这些人都随着各自的主人,有的降晋,有的在战争中死去,也有在苻坚统一北方时,投降了前秦。

    王成正色道:“兄弟也带来不少好手,虽然没有张兄带的人多,但是也有八百多人。这次兄弟就让他们留在建康,应备不时之需。”

    张询又道:“王兄,我给你引荐一位高才!”

    薛陶微笑着上前,冲王成道:“陶参见杞县男。”

    “这位是薛陶,薛兄,河东薛家当代家主,也是兄弟的儿子亲家公!”张询道:“王兄可别看元景兄长得斯文,他实则生性勇猛,善于骑射,可徒手搏虎,手撕猎豹。”

    “亲家公太抬举陶了!”薛陶谦虚道。

    王成道:“张兄的意思是?”

    “殿下身边还缺少一个可以独当一面的将才。”张询道:“王兄一路来也累了,先去休息一下,晚上我们一起去拜访殿下!”

    王成点点头。

    永和十年四月初六,这天是胶东王府正式向陈郡谢氏下聘礼的日子。

    和华夏商盟的商贾们一样,冉明的排场非常大。大件小件的聘礼,足足装了一百多车。

    这并非冉明故意像土豪一样显摆。没有办法,对于古代婚礼,特别是皇室婚礼有一定的礼制。

    寒门和士族不一样,同时一品皇族也和士族不一样。

    因为冉明非常大方,别人不知道聘礼价值几何,可是都知道一点,男方聘礼越贵重,代表男方对女方越重视。上千人的送礼队伍,一百多辆礼车,浩浩荡荡的绵延两里多地,谢尚和谢奕感觉脸上特别有面子。

    冉明看到谢尚和和谢奕对此都满意,心中顿时松了口气,至少这段日子没有白忙活。

    四月初九这天是陈郡谢氏管事上门的日子,这些管事需要丈量冉府的尺寸,好以此尺寸打造家具。

    虽然冉明的府邸是原来谢氏的一处房产,谢府原本就拥有详细的结构参数,不过这一次上门,还是非常隆重。至少让冉明见识到了什么是王谢豪族。

    六百多名陪嫁的丫鬟,在婆子的带领下前来认门,学习冉府的规矩。让冉明目瞪口呆的是,谢氏陪嫁送来的奴仆,青壮男仆一千二百人,再加上管事、厨娘、什么裁缝、木匠、铁匠,足足两千多人。这些都是谢氏的家生奴仆,祖辈都是谢氏讨生活的,在忠心方面,根本不用担心。

    这样以来,冉明就非常尴尬了,冉府充其量就是谢氏的一个宅院,住上一百多人倒也不显拥挤,可是住进两千人,恐怕光挂在墙上都没有位置。

    还好冉明在城外还有一个府邸。冉明只好让人领到城外的庄院,和启明书院挨着的府邸非常大,别说两千,就算是三千人也照样住得下。

    冉明的婚礼在紧张而有序的进行着,褚蒜子感觉非常压抑,因为影子组的核心成员大部分被铁奴和金奴杀了,所以在对建康的掌控上,褚蒜子弱了不止三分。

    得到下面的人汇报,一切都很平静。褚蒜子内心中却升出一种不不祥预感,这种感觉随着冉明大婚之日的临近,而越来越强烈。冉明的婚礼是四月二十,褚蒜子的心情,可以用油锅上的蚂蚁来形容。

    与此时同,远在千里之外的邺城,冉魏皇宫也渐渐的有了喜气。虽然冉明的婚礼不在邺城举行,邺城也没有新郎和新娘,可是冉闵还是依靠皇子婚礼的规格,在皇宫筹备了婚礼。这种喜悦的气氛,感染了很多人。

    皇宫之中,冉闵处理了一天政务,洗了个澡,就在躲在床上睡着了。董皇后听着冉闵均匀的呼吸声,不禁又想起了远在建康为质子的次子。想到儿子即将长大,也快结婚了,董皇后忍不住的叹了口气。

    冉氏数代单传,父瞻、祖父隆,都是年纪轻轻战死沙场,仅到了冉闵这一代开枝散叶。然而太原王冉胤被俘所斩杀之后,冉明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不顾冉闵的反对,执意在军中效力。董皇后很是欣慰,这个次子甚至比冉智更加有出息,做事顾全大局,而且懂得进退,为了不让冉智忌惮他的军功,自愿放弃军职,入建康为使。

    每每想到自己的这个儿子在建康为使,整日寄人篱下,董皇后就忍不住想流泪。

    或许是因为长期为武将的原故,冉闵睡觉向来机警,稍微有动静,他都会惊醒。

第370章改变中的道士(五更)

    董皇后低沉的哭泣声,让冉闵很快醒来。

    冉闵睁开眼睛,看着发妻董皇后眼角一处湿润,心里也不是滋味。他伸手轻轻抓起董皇后的手。

    董皇后看到冉闵醒来,很是吃惊,为了不让冉闵担心,董皇后用袖子擦干泪水,强颜欢笑的道:“陛下醒来,可要进茶?”

    董皇后的掩饰非常好,若不是冉闵早已发现董皇后在默默流泪,光凭现在的样子,根本看不出董皇后曾经哭过。

    越是如此,冉闵越是心疼。

    冉闵道:“菁菁,您也忙了一日,休息一会吧,明儿在那边不用太担心,陈郡谢氏是晋朝大族,有谢氏在那面帮衬着,明儿不会吃亏的。”

    冉闵话虽如此,可是心中却非常担心。虽然冉明没有向他汇报,可是冉闵还是通过“天聋地哑”的秘密渠道,得知了金奴和铁奴被褚蒜子用计伏杀,险些丧命。

    事实上建康城的形势,远不如表面上那么平静。

    不过,董皇后却有点担心,不仅担心冉明,同样也在担心冉闵。这安稳的日子并没有过多久,冉闵的身体却每况愈下。为了打理这个国家,冉闵每天都睡眠严重不足,有时是两个时辰,最多是三个时辰,长期的睡眠不足,让冉闵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为了不让冉闵添堵,董皇后忙道:“陛下,臣妾不是担心明儿,而是为他高兴,想想明儿,自从十二岁就与我们聚少离多,明儿与我们相聚虽少,可是一直以来他都非常懂事。这个儿子让臣妾异常欣慰。”

    冉闵没有说话,轻轻搂住董皇后的肩膀。

    周围在侍候的宫娥和宦官,很有眼色,不用冉闵吩咐,就悄悄退出宫殿,给二人足够的空间。

    董皇后轻轻的靠在冉闵的肩膀上,眼睛不禁又红了,眼泪也悄悄滑落腮旁,半晌才道:“不是臣妾瞎操心,只是这两日总能想起明儿小时候的模样,这一晃眼,明儿已是要成家立业当爹了!臣妾也当祖母了。”

    虽然冉明与谢氏未婚先育,在古代这可算是了不得的大事,不过董皇后却不这么想,别说是谢氏女,就算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子女,光凭有了身孕,就足以给她一个名份。冉明虽然是次妇,可是太子却一无所出。

    先前王芷已经给冉明生了一个女儿,虽然是庶女,但是总算是冉三代的第一人。

    冉闵也想起了冉明小时候的样子,他一直非常喜爱这个次子,次子和自己很像,十二岁就进入军中效力,他一直隐瞒自己的身份,不愿意接受自己的照拂。特别是无论什么样的境地,什么样的危险,从来不会失去对自己的信心。

    百折不挠。冉闵脸上露出了微笑,或许这一点是冉智无法相比的,特别是冉明在五六岁时就开始跟着自己学武功,摔得鼻青脸肿,鲜血直流,他从来不会哭。想着儿子聪明要强的样子,冉闵兀自感叹了一阵,末了低声道:“待孩子生下来,朕让东晋放冉谢氏和冉条氏回京,让儿媳们代替儿子,陪皇后散散心。”

    董皇后非常开心,可是转念一想道:“孩子都是父母的心头肉,可是明儿初为人父就让他们父子分离,是不是有点不近人情?”

    冉闵邹起眉头先前冉明被暗杀,褚蒜子已经碰触了他的逆鳞,这次铁奴险些丧命,更让冉闵差点暴走。冉闵道:“朕其实更想让明儿不再做那劳什子的质子,让他回来,和我们生活在一起。”

    董皇后思索片刻,最终摇了摇头道:“现在百姓厌倦战乱,如果让明儿回来,这挑起战端的帽子就落在明儿头上,陛下要让明儿以后如何做人?”

    说到此事冉闵也非常生气,更多的是对冉智的失望。

    冉闵明白,经过半年多的磨合,魏国基本内部平稳了,现在不存在内忧,外患也不足为虑。如果撤回冉明,晋朝绝对不会因为此事与魏国发生战争。

    魏晋实力的天平,已经慢慢偏向了魏国,晋朝其实更害怕魏国挑起战争。

    可是冉智一系的士族门阀为了让冉智的地位更加稳固,每当冉闵有让冉明回来的意思时,他们就群起反对。说什么君王要以天下社稷为重,不要为了私事置社稷与不顾。

    冉闵暗恨:“当真以为朕是傻子不成?看不穿你们的那点小九九?”

    不过,冉闵通过此事,更加坚定他削弱士族门阀的决心。魏国可以拥有大族,但是不能拥有置皇权之上的士族门阀。

    董皇后偎依着冉闵,二人说着冉明小时候的趣事,夸起儿子如今的出息,不由感慨万千,又说起儿媳妇不知何样人品,想来也是不错的,直聊到深夜.才安歇。

    大魏永兴五年,东晋永和十年四月十一,陈应、张询、王成、薛陶等众华夏商盟在晚上入冉府密议。

    众人商议了四个时辰,直到天明时分,众人才兴致勃勃的离开冉府。

    随后张询和王成对外高调宣布,张询得到冉明的授权,得到了仙人醉的酿造密方。

    张询和王成、陈郡谢氏共同合资在建康兴建一座天下最大的仙人醉酿造坊,可以预计每年产出一百万斤仙人醉酒。

    白酒,因工艺不同,出酒率大多在25-45%范围内。

    普通酒,按出酒率40%计算,也就是一斤粮食出4两65度白酒,相当于约7两37度白酒。500毫升37度白酒重量在9.5两左右(模糊数学)。

    而仙人醉则是相当于后世五十度酒,加上工艺原始,实际上仙人醉出酒率并不太高,每酿造一斤仙人醉需要两到三斤粮食。

    酿造一百万斤酒,至少需要将近三百万斤粮食

    众晋朝士族心思活络起来,酿酒就需要粮食,特别是一百万斤仙人醉更是吞粮大户。

    虽然说商人逐利,其实士族门阀何尝不是如此?他们见张询在建康建如此大的酒坊,顿时感觉机会来了。

    在这个时代,粮食大部分都掌握在士族门阀之中,哪怕是粮商,也是庇护在门阀之下。这些士族门阀不约而同的采取囤积粮食,用来谋取巨大利益。

    和普通士族考虑的事情不同,褚蒜子感觉张询所做这件事情毫无道理,要知道仙人醉只所以贵,那是因为开创了白酒酿造的先河,再次是供不应求,有价无市自然把仙人醉炒成价高。虽然褚蒜子没有做过生意,可是她也明白,垄断才是真正的暴利,如果仙人醉和寻常的花雕酒、黄酒、米酒一样,要多少有多少,价格肯定会降下来。

    产量虽然增加了,利润却反而减少了。

    增加产量,减少利润。褚蒜子怎么也想不通张询这么一个精明商人会做如此愚蠢的事情。事出反常必有妖,褚蒜子虽然猜测不出张询的用意,但是却猜测到了冉明这是这件事情的幕后主使之人。

    褚蒜子感觉到了这件事的蹊跷之处。为了对冉明的报复有一个预防和应对之法,褚蒜子无奈,只好把影子组最后的力量,全部投入监视张询等人。

    大魏永兴五年四月十六,建康钟鼓楼冉府前院的喜棚已经搭建完毕,外院管事徐满仓向冉明汇报:“婚礼诸事准备完毕。”

    冉明默然应对,接下就是走最后一步,崔妆迎娶了。

    冉明在建康没有长辈,无奈之下,只好把葛洪拉出来顶替。

    虽然没有到正式成亲的日子,可是很多宾客都开始上门。古代交通不便,千余里路也需要走上半个月。有点地方偏远,冉明在晋朝也没有多少朋友,可是耐不住葛洪啊,把他的徒子徒孙大部分都叫来了。

    在冉明的新道教教义中,道士还有其中一项职能,就是为新婚夫妇祈福,组织婚礼。其实,冉明哪怕是结过一次婚,仍对古代的婚礼流程不太熟悉。必竟当时刘因为身份的关系,婚礼规格并不高。

    冉明原本想照搬西式婚礼,让葛洪充当司仪神父,然后葛洪听了冉明的计划,坚决反对,大叫与礼不合。

    最终几番争吵,冉明面对吹胡子瞪眼的葛洪,还是败下阵来,不是冉明辩论不过葛洪。冉明害怕,万一这老爷子气出一个好歹来,就是他的罪过了。

    冉明就退后了一步,把自己的婚礼整合成了一个中西合璧的四不象。

    结合中国的古代婚礼,冉明把这个时候迎亲使用的马车换掉,改成了十六抬大花轿,同样像往常一样,先是先是崔妆、然后才是迎妆。唯一不同之处,就是在拜见地,加入道教的影响元素。

    冉氏虽然是大魏皇族,可是冉闵却是一个孤儿,既没有长辈,也没有叔伯兄弟,冉明不能回邺城成亲,冉闵也不能亲自来建康参加冉明的婚礼,没有男方长亲,或许是冉明这场婚礼的唯一遗憾。

    四月十七日,刘见冉明无碍,就从定海返回。由于刘和谢道韫差不多,怀孕将近七个月。从陆路走马车颠簸,恐怕刘受不了,出现意外。最后高适派出了青州新研制出来的两万三石海船,约合一千二百吨,同时可以乘载千人。

第371章报复进行时(六更)

    这种规模的木船接近南宋时期的远洋海船(神舟,历史记载宋代出使高丽的神舟载重约1000吨,其规模与郑和“宝船”不遑多让。)

    这种庞大的海船由于吃水深,船体大,抗风浪性强。

    身为一个后世穿越来的人物,冉明要是不知道海外贸易的重要性的话,那么早就可以买块豆腐一头撞死去了。

    无论早晚,冉明都要想办法占据海外航路的。

    不过现在,这些事情,还不急。至少暂时冉明没有足够胜任远洋的航海的人才。

    四艘五牙战船护卫一艘两万三千石的大海船抵达燕子矶。

    刘到来,冉明亲自前去迎接。

    四个多月没见,刘非但没有像寻常孕妇一样身材臃肿,反而愈来愈清减起来,刘的眼窝下陷明显,下巴也变得尖了许多,原本弹指可破的肌肤,现在也失去了光泽。

    因为消瘦,小腹凸起的部位异常显眼。

    “郎君,想死妾身了!”刘的话音里有说不出的凄苦。

    冉明这那里还能忍受得住,飞快的跑到渡口。因为害怕碰到胎儿,冉明轻柔的将刘拦在怀中。看着刘,心里有说不出的自责。

    “郎君!”刘喃喃道,声音似喜似泣,神情却渐渐安定下来。

    冉明道:“儿,走我们回家!”

    冉明挽着刘的手,可是她却羞红了脸道:“郎君,你们那么多人。”

    冉明想了想,在这个时代无论你的私生活如何糜烂,没有管你。

    可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必须刻已守礼。如果像冉明这样,肯定会被人骂成世风日下。然而,冉明还是扶着刘上了马车。

    与此同时,显阳殿中,褚蒜子脑子里乱成一团。

    经过六七天的观察,张询除了和一些商贾谈些寻常的生意,似乎没有什么异动。一切,都显得非常平静。

    正是这种风平浪静,让褚蒜子寝食不安。

    对于冉明,褚蒜子的心态是复杂的,一方面是他给了自己希望,指出丹药有毒,让自己的儿子司马聃免除慢性毒药的毒害,教授他武功和做人的道理,和以前相比,司马聃简直就是脱胎换骨。受了冉明这么次恩惠,按道理自己应该感激他,可是偏偏他却是敌国皇子,日后刀兵相见的仇人。

    司马聃慢慢变成有些成熟,他发现了褚蒜子的惶恐不安。他也知道自己年龄小,许多朝政大事,褚蒜子不会告诉自己。但是看到褚蒜子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他忍不住的道:“母后,发生了什么事让您如此劳神?”

    原本褚蒜子想把这件恼人的事情瞒着,看着司马聃一脸真诚的样子,又有点不忍。

    说到底,宝剑利锋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要想让司马聃真正成长起来,有些事情,他必须去面对。有些困难,他必须想办法要克服的。自己能护他一时,却护不了他一世。

    想到这里褚蒜子将冉明遇刺、到她算计金奴、铁奴的前后经过都说了出来。

    猛的一听到这些事情,司马聃有点难以接受。

    从他记事以来,感觉褚蒜子是这个世界上最了不起的人,褚蒜子也是他崇拜的偶像。可是当他听到褚蒜子这么多阴暗见不得光的手段,差点崩溃。

    不过司马聃早已不是一个不明事理的顽童了,他当然明白褚蒜子这么做都是为了他好。

    有道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司马聃道:“粮食关系着社稷的稳定,不可不慎重考虑。可是母后,儿臣上一个月听说日南郡大火一下子烧掉二十七万余石粮食,可是也没有见影响到什么啊,整个建康粮食也没有出现大的变动。张询就像是建一个大酒坊,两三百万斤,不过三万石,仅仅是我们建康城旬日间的消耗,根本动摇不了国本啊!”

    褚蒜子恍然大悟,暗道失策。自己显然没有注意到,自己被冉明引入了一个误区。粮食是社稷之本她害怕冉明控制粮食,恶意炒高粮价,制造晋朝的动乱。

    要知道晋朝的粮食一直是产出高于消耗,整个晋朝差不多拥有在册的田地是一百多万倾。如果没有天灾,一年产出的粮食足够晋朝吃上五年。晋朝那些大士族以及中小地主,每年都会向北方卖出大量的粮食。

    冉明要想炒作晋朝粮价,必须有一个前提条件,那就是今年或明天出现大规模的洪涝或旱灾。褚蒜子仔细的想了想,今年春耕各地都没有耽误,也没有听少有干旱的地方,没有大规模天灾,一个国家的粮价,岂是轻易能炒起来的?

    想了想,褚蒜子还是没有想到头绪。

    难道这又是冉明释放的烟雾,故意扰乱自己的视线?

    其实还真让褚蒜子猜对了,所谓的大规模造酒,就是一个幌子。冉明也想通过炒作,把晋朝的粮市弄得动荡起来,让晋朝百姓因为无粮可吃,而官逼民反。

    其实上,冉明也有过这个考虑。

    可是仔细想来,这个事情的可操作性并不太强。首先是晋朝各地官府的官仓都非常充实。各大士族拥有的粮食太多,光一个陆氏,轻易拿一百五十万石粮食,仍有盈余。要知道陆氏仅仅为晋朝的二品家族,和陆氏相同的还有南方三家,北方四家,八家二品家族虽然富贫不均匀,事实实力差距都不太大。况且冉明也有一个顾虑,那就是汉人总人口的基数,在此时已经非常低了。已经到了亡族灭种的边缘。

    一旦炒作粮食,最受苦的还是基层的老百姓,如果让百姓出现大面积大规模的饿死,冉明从良心上也过意不去。

    这是损人不利已的做法,冉明最终还是放弃了。

    在这个时代,把晋朝弄跨了,对魏国也没有好处,虽然有利于魏国的快速统一,可是就像前秦一样,一个没有稳固后方的国家,如果出现动荡,就会颠覆。

    褚蒜子疑惑不解的道:“皇儿,你看冉明会采取什么办法报复我们大晋?”

    司马聃道:“母后,儿臣想,如果有可能,尽量还是和师尊言和吧!”

    “言和?”褚蒜叹子口气道:“如果说是以前,恐怕还有几份希望,可是母后自从伤了冉明,差点杀死金奴和铁奴,已经断了再次言和的可能了!”

    ……

    冉明在哄睡着刘之后,来到前院,看着满天星辰。

    最终叹了一口气,道:“开始吧!”

    说着冉明拿出了他的麒麟令,交给杜聪。麒麟令是冉明自己制作的令牌,用上等的沉香木雕刻而成的,整个令牌正面是大篆所书的麒麟,背面则是副麒麟图案,下书如孤亲临。

    杜聪接过麒麟令,慢慢的消失在夜色中。

    幕府山下冉明的万亩庄院,此时占地将近六百亩的庄院,如同死一般沉静。

    然而在进入三更天时,庄院中的佃户青壮、商贾带来的仆从还有护卫,全部被人叫起来。在微弱的灯光下,几十个管事的开始分配人手,将众商贾带来的礼车,悄悄运出庄院。

    一个年轻的青壮小声问道“六哥,这是什么东西,怎么这么沉?”

    被叫做六哥的男子道:“刘生,别废话,少问多做。”

    刘生怯怯的推着车子,突然车轮好像是陷进一个坑里,刘生和六哥两个人推了几把,都没有推出车子。

    不一会儿,几个侍卫过来帮忙,众人齐力之下,车子像长了根一样,纹丝不动。然而在这个时候,突然咔嚓一声脆响,车轴断了。

    车上的大箱子滚落了下来。箱子被摔得四散分裂,里面的东西掉了一地。由于光线太暗,刘生也看不真实。

    哗啦啦的声音,刘生的眼睛冒出绿光,这个声音异常熟悉。就算刘生再怎么无知,他也知道这是铜钱碰撞发出的声音。

    “哎呦!”刘生装着不慎摔倒,正巧他倒在那堆东西,趁着没有人注意,他伸手向那堆东西摸了一把放进衣袋里。凭着手感,刘生知道这些都是铜钱,而且大部分都是年代久远的汉五株钱。

    这里的异常,很快有人过来更换车轴,也有人把散落的铜钱收拾起来,箱子不能用了,就用了一个大口袋,直接像装粮食一样,一股脑的装进袋子里。

    车队摸着黑,向渡口行去,听着声音,车队应该非常庞大。刘生想起这些天从北方到来的那些商贾,想着差不多这几天陆续运进庄子七八百辆车。刘生心中掀起滔天巨浪。这应该有多少钱啊?

    其实刘生除了是冉明的庄客,还有一个身份,他还是一个初级影子。

    奉命接近冉明,只是他无论如何努力,只能进入冉明的城外庄院。

    得到这个重要的情报,刘生再也无法隐藏下去了,这个消息太过震撼,必须尽快上报。

    想了想,刘生冲六哥道:“六哥,你等我会,我昨天吃坏了肚子,我要去出恭。”

    “滚!”六哥没好气的道:“懒牛屎尿多,快去快回。”

    离开车队二三步,刘生看着没有人注意,正准备撒丫子就跑,可惜,就在他跑了不到十步,一个冰冷的声音传来:“什么人,站住!”

    ps:补欠更。

第372章无所不用其极(一更)

    刘生闻声停下,怯生生的道:“侍卫大哥,俺想出恭,怕臭到诸位,所以想跑远点。”

    侍卫疑惑起来道:“你们东家是谁,怎么如此没有规矩。”

    刘生慢慢靠近侍卫。

    侍卫缓缓拔出刀,指着刘生。

    刘生装作恐惧的样子,瑟瑟发抖。

    就在这时,刘生下身传来一阵猛烈的骚臭味。

    侍卫举着火把,向前一探。

    只见刘生赫然已经吓得尿了。

    侍卫还刀入鞘,一边用手掩着鼻子,一边后退。

    然而,就在侍卫转身的瞬间,刘生猛的跳起来,右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

    突然间,侍卫感觉一寒光向自己划来,他还没有来得及发出声音,就不甘的倒下了。

    ……

    天刚蒙蒙亮,冉明就被杜聪有节奏的叩门声叫醒。

    冉明快速的穿上衣服,来到屋外,冉明发现杜聪满脸愧疚,冉明打着手语道:“东西都运出去了?”

    杜聪突然跪在了地上道:“主上,请处罚卑下吧。”

    冉明道:“怎么回事?”

    “事情出了点意外!”杜聪道:“昨夜,运输的时候,死了一个侍卫,跑了一个庄丁。”

    “起来吧!”冉明脸上并没有出现杜聪想象中的愤怒,杜聪忐忑不安的看着冉明,别看冉明平时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可是作为冉明天眼的副手,他可是了解冉明的底细,这可是一个杀伐果断的主。

    冉明越是表现上平静,杜聪越是内心惶恐不安。

    冉明悄悄打量了一下周围,上次影子杀手的事情,让冉明仍心有余悸,虽然看得不真实,至少院里有不少丫鬟和仆人正偷偷瞄着这里。这些仆从人员,冉明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影子。经过刺杀事件,冉明有点疑邻盗斧,也有点草木皆兵,看谁都有点像影子。有时冉明也想,把这些仆役打发出府,落一个清静。

    可是转念又一想,毕竟这些人都是谢氏府上的,多少要顾忌一点谢道韫的面子。

    再说把这些仆从打发去,恐怕建康乃至整个晋国,为了不得罪冉明和他身后的谢氏,都不会聘用他们。二三十号人,总不能因为顶着一个嫌疑的帽子,让他们自生自灭吧。想着后院的这些事情,冉明有点头疼,冉府还真需要一个名正言顺的女主人。

    冉明打着手语:“进书房,给孤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来到书房,冉明端坐在主座上。

    杜聪直接道:“昨天为了运送七百八十辆大车的钱币,不仅动用了各大商贾的仆从和护卫,还使用了田庄的庄丁。属下一直严密的盯着商贾那边,害怕他们之间鱼龙混杂,会出纰漏。结果倒好,他们倒没有出现问题,而主上的庄丁却出了叛徒。”

    冉明道:“庄丁一般情况下不会背叛东家,这会不会是有人故意混搅视听,想把水搞混?”

    杜聪摇摇头“这个失踪的庄丁名叫陈刘生,是一个流民。一年前的冬天,冻昏在田庄边上的庙里,被老余头救起。老余头有五个闺女,没有儿子,看着陈刘生长得面善,人也勤快,就招了上门女婿。”

    冉明道:“这么说来,这个陈刘生就不是专门打入孤身边的,说不定是恰逢其会!”

    冉明的这个田庄是王羲之名下的,一年之前,没有人知道冉明会来建康,也不可能算出他与王羲之会发生矛盾,更不会想到王羲之会服软,将田庄送冉明。

    杜聪道:“是有这个可能。不过,钱币的事情已经泄露了,这事怎么办?”

    “其实钱币泄露,并没有什么。孤的用意,其实光凭这些钱币,也很难猜测出来!”冉明道。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接到门房报告道:“张询、王成等人拜见!”

    说起来张询可是拍胸脯向薛陶保证,只要他出面,冉明就会重用薛陶的。

    结果冉明让薛陶刚刚负责第一件事,就是保证这批铜钱神不知鬼不觉的运出建康城。张询带了两千余侍卫,这些侍卫其中有一千余是薛氏的家兵,可是没有想到还是出了意外。

    薛陶也是心高气傲的人,张询出了意外,就埋怨薛陶,薛陶责无旁贷,羞愧的要死。

    就这样,天刚刚亮,张询就和王成等人前来冉府请罪。

    书房是冉明的禁地,除了心腹,自然无法进入。张询等人暂时还没有这个资格。在前院的会客厅,冉明接见众人。

    这些商贾原本刘原为道,张询其次,这些来建康刘原并没有亲至,现在华夏商盟自然隐隐以张询为首。众人恭敬的向冉明见礼。张询道:“殿下,昨夜的事。”

    冉明道:“昨夜的事,孤已经知悉,不过这并关系大局,只是你们办的事情怎么样了?”

    一说这事,众人都话头多了。

    张询起身拱手道:“按照殿下的意思,询遣人将晋国所有有名有号的铁匠、木匠、漆匠等三十余工种,四万六千余户,尽数动员他们前往魏国定居,安家费、搬迁费、以及魏国新建的工人新村,业已准备完毕。”

    冉明这一次真正的谋化其实不是搞跨晋朝的经济,更重要的是要绝晋朝的老根。冉明的意思是,利用庞大的人力物力和财力,直接将晋朝所有技术工种全部挖到魏国去。在这个时代,并没有什么技工学校,技艺的传承,主要依靠父子或师门的传承。会人手艺的人不多,有精湛技艺的人更少。

    总之一句话,冉明就是要晋朝回到解放前,不比解放前更加可悲。

    就连晋朝官署将作监,也挖走了超过的七成的人,技术工匠九成半将离开晋朝,去魏国生活。剩余的官吏和不学无术,依靠祖宗余荫,混吃混喝的,则让他们留在晋朝。

    做这项工作,其实很耗费财力。必竟在晋朝这些人都有一定的家业,要想让他们心甘情愿向魏国迁移,必须在利益上,让他们满意。

    冉明也算大手笔,在晋朝有田产的,到魏国田产翻倍,你在晋朝有一百亩,魏国给你补偿二百亩,除了田产,还有房产,在晋朝有一间房,魏国给你两间,晋朝你的工钱是一万钱,魏国给你十万。重利之下,众工匠心动了。

    拿着到手的地契、房契,还有金银,他们若不动心,就是傻子。要知道无论商贾,还是士族,他们都有一个底线,那就是利益。足够的利益,别说让他们离开家园,就是让他们杀妻灭子,他们也会毫不手软。

    所谓的忠实,其实是背叛的本钱不够。冉明很舍得下本,只要完成冉明的这个谋划,晋朝除了粮食和茶叶,其他的一切生产将陷入停顿。

    冉明道“四万六千余户,二十多万人口,这次搬迁,难度可不小。不会出现什么意外吧。”

    张询道:“殿下尽管放心,这次全部都是走水路,沿途有水师专门护送,食品和药物也准备充分,第一批两万户已经悄悄迁走,第二批也一万八千户也已经动身,关键是建康的四千三百户,再想神不知鬼不觉,有点难度。”

    冉明道:“这个无妨,建康九座城门,已经买通了四个,在四月二十那一天夜里,他们会打开城门,限时一个时辰,到时候车马必须准备好,要不先将妇孺老小先送出城,暂时在田庄安置,到时候一同送走!”

    “是!”

    冉明道:“对了,那些水性好的青壮,准备得怎么样?”

    张询道:“同意合作的有七八千人。”

    冉明道:“这些人还远远不够,继续努力,以后我们想赚得大富贵,就指望这些人了!”

    “询明白!”

    冉明又向冲王成道:“原材料采购怎么样?”

    王成恭敬的道:“按照殿下的意思,成和洛兄弟、陈兄弟等人,在晋朝买到了二百六十万石粮食,价值十六万金的生丝、麻。还有价值十三万金的木材。至于铁和铜,倒是没有采买。所有细节商谈已经敲定,只等钱到出货。”

    在冉明的计划,将晋朝大部分工匠挖走只是其中一部分,另外还有许多大士族的荫户工匠,这些人是冉明无法动的。虽然不能让晋朝的生产彻底陷入停顿,至少他们的生产力将大幅度下降。

    在丝织品方面,魏国已经打得晋朝散户生产作坊,没有任何竟争力,传统的男耕女织,已经在晋朝无法生存。

    用魏国淘汰下来的旧钱买空晋朝的原料,用旧钱充斥晋朝经济市场,造成货币贬值,形成通货膨胀,再将晋朝匠户挖走,冉明的心思不可谓之,非常歹毒。跟着,华夏商盟再凭借着充足的货源、廉价质量过硬的商品,还有坚挺的货币,全面控制晋朝经济。

    从而做到不战而屈人之兵。

    在后世,冉明的华青集团在扩张之初,这种手段冉明可没有少用。

    那个时候,冉明可没有那么多顾忌,什么威逼利诱,恐吓,绑架,反正,冉明就一个目的,把对手公司的技术骨干挖走,断对手的技术优势,然后在货源动手脚,让对象既买不到货源,也无法拥有销售市场,最终关门大吉。

第373章买空晋朝

    这种手段,在后世或许不太高明。然而在这个时空,这方面的东西,却没有人懂啊?

    褚蒜子虽然得到冉明运出大量钱币的消息,可是她并没有猜测到冉明的用意。

    七八百车钱,听上去非常多,简直要把人吓死。

    事实上,并不是那么回事。

    晋朝由于没有自己的国家货币体系,使用的钱币不是都是前朝留下来的,就是私人铸造的,历朝历代的钱都可以使用,什么两汉五株钱、蜀汉五株钱、吴国五株钱,以及沈郎铁钱,这么多庞大而杂乱的钱币,造成一个结果,那就是钱币非常贬值。

    在晋朝历史上,粮食价格高的时候可以卖到一石米万钱,这可是创了历史之最。

    即使在东晋,每石米四五百钱,可是在唐朝贞观年间,每斗米才五文,一石米不过五十文,晋朝的粮价是唐朝的十倍。

    其实冉明如果要想让晋朝市场崩溃,其实远不需要如此麻烦。毕竟钱币是晋朝的致命缺陷,如果五六百万吊钱投入市场,可以想象,晋朝的钱,马上就变得烂铁。

    只是冉明知道,在晋朝,商人和匠人是地位非常低贱,因为战乱,百姓大部分殉难,许多民族魂宝从而失传。

    特别是在秦始皇兵马俑中,已经出土了两千多年的记忆金属,剑身有八个棱面,误差不足一根头发丝,虽然两千年,依然光亮如新,经过科研人员测试后发现,剑的表面有一层10微米厚的铬盐化合物。这一发现立刻轰动了世界,因为这种铬盐氧化处理方法,只是近代才出现的先进工艺,德国在1937年,美国在1950年先后发明并申请了专利。

    可是中国却在两千多年发明这种工艺,但是遗憾的是,失传了。

    还有传说中的木牛流马,横刀、陌刀、以及射程接近步枪的神臂弓。如果没有穿越这档子事,冉明还没有什么,可是偏偏穿越了,如果不做些什么,让这些宝贵的东西失传,冉明就感觉自己的犯罪。

    就这样,冉明不仅在政策上优待匠人,同时,费力在将燕国、代国、晋国各行各业的匠人,笼络在自己门下,集中管理,集思广益,不仅能保留这些珍贵的技术,同时也可以让这些科技进一步的发展。

    褚蒜子仔细算了一下,五株钱一千钱是七斤左右,一万钱就是七十斤,十万钱就是七百斤,一车大车,其实载重有限,充其量也就二三十万钱。

    折算成银两不过三百两,算成金子更低,仅为三十金,就算是一千车,也不过两三亿钱,三万金。

    这些钱在晋朝,特别是那些富裕的大士族眼中,根本不算什么。

    褚蒜子还知道刘在陪嫁就是三万金,外加十万粮食。在褚蒜子想来,谢奕嫁女,只会比刘原强,而不会比他低。

    在这个时代,女方的嫁妆多少,关系着婚后女子在婆家的地位。

    陪嫁嫁妆丰厚,女子在婆家没有钱财捉衬,腰杆也硬,说话都可以大气。

    褚蒜子虽然没有想到冉明的心会如此狠。

    钱塘。

    入夜后,许多家庭仍然点着灯。一个年过半百的老者恋恋不舍的看着自己的家。

    “老头子,走吧!”中年妇人催促道:“看什么看,日子快过不下去了,三个儿子没钱娶媳妇。长子都二十一岁了,就这么一个破地方,有什么留恋的。”

    老头的眼睛里酸酸的,他本是北方人,衣冠南适,他的曾祖随南迁大军来到钱塘。可是生活了六十多年的地方啊,今天终于要走了,虽然这是客居他乡,说到走,还是有点不舍得。不过转眼看到自己的三个儿子,两女儿,还有妻子死死的抱着的那个包袱。

    包袱里不仅有一百金,还有兖州一百二十亩地契,一个三进占地六亩的房契,这些东西是他几辈子也挣不到的。

    “走吧!”

    一家人沉默着,离开这个家。其实也没有什么好收拾的东西。

    来到城门处,发现在此时离家的不止他们一家,还是足足数百人。都是和他们一样,拖家带口,携儿带女,整家北上的人。

    “刘老哥!”

    “胡老弟!”

    “快点,快点,迟了船就要开了!”一个管理的人大喝道:“你们若舍不得走也没关系,把你的手中的房契、地契还有安家交出来,你们就可以回去了!”

    人群中一阵骚动,如果没有见过这些钱,他们还没有感觉到什么,可是一旦拥了,再让他们交出去,比杀了他们还要难。

    “我要走。”

    “我们也走!”

    ……

    其实,这样的事情,在晋朝只是非常普通的一幕。

    特别是沿江城市,都是这副景象。无数百姓,特别是匠户,全部都托家带口的离开家。在这个时候,意外也出现了,那些在晋朝混得不如意的流民和小士族、富农,小地主,甚至饱受排挤的小官员,也闻风而动。

    衣冠南迁那是为了活下去,而不得不采取的无奈行动。

    这次北迁,则是为了更好的活下去。

    人,其实就像鱼一样。

    哪里有鱼饵,他们就往哪里游。

    现在由于士族对土地的疯狂兼并,官府腐败,晋朝百姓对晋朝朝廷有了太多的失望,这其实只是历史发展的必然趋势,不过冉明从中推波助澜,事情就提前发生了。

    沿江城池,此时守军和地方官,都没有意识到这件事情的危害性,他们以为走几个贱民,根本无伤大雅。

    想走就走吧,反正他们的房子、田产也带不走,他们就可以得到一笔不小的财富。

    随着,这次北迁,就连冉明也没有意识到,居然形成了一股庞大的北上移民潮。

    哪怕是面对全副武装的晋军刀枪,这些百姓仍无所畏惧。仍然像飞蛾扑火一样,勇往直前。

    定海县主要辖区就是定海岛和其周围的一百多个小岛屿,其中面积最大的定海岛,面积不过九十六平方公里。

    就是座不足一百平方公里的小岛,此时俨然成了一座巨大的船坞。

    数万人聚集沿海的船坞里,干得热火朝天。三十多丈长的龙骨在浅水里被众人拖到指点位置,无数工匠,把整块的木料件用铆钉拼装在一起,以快速的方式,大船简直是一刻一变。

    码头的泊位上,此户停靠着一艘披红挂彩,桐油味异常浓烈的大船,这艘船足足比五牙战船大整整一圈,这就是在中国宋代才发明的“神舟”型载重一千五百吨的大海船。这艘神舟弦号标志是神舟十一号。

    定海校尉高适站在四五百名水手面前训话:“从今天开始,将由你们驾驶这艘神舟十一号!”高适大喝道:“有没有信心把这艘船玩得如臂指使?”

    一个四十多岁黑脸汉子道:“将军卑职有信心,若是出了篓子,您把我的脑袋拧下来当夜壶。”

    这个黑脸汉子叫任号令,也算是长期在海上做无本买卖的人,对于大海异常熟悉,据说自己所说,自己带着那种三千石的小船,居然跑过倭国。

    这些水手都是长年在海上讨生活的渔民。

    有的还是海盗。经过华夏商盟与他们洽谈,完成了契约合同,他们将以每年十金至五十金不等雇佣金雇佣他们,他们将成为华夏商盟远洋贸易的员工。

    在定海城,这些人最少参加了一个月思想教育,被成功洗脑之后,开始走上工作岗位。冉明早就动了发展远洋贸易的心思,只是没有全适的人手。现在他动用整个华夏商盟的力量,挖东晋的墙角,如果再不使用南人擅舟的长处,冉明就白混了。

    冉明需要从水路往魏国迁移数十万人口,这样庞大的人口,要想运送过去,就算是在后世也是一项难度不小的行动。就算把魏国所有的海船全部收集在一起,一次性不过能运送七八万人。远远不足冉明所需。

    木船虽然比钢铁船容易制造,材料也方便,像杉木、松木、柏木、柚木、榆木、赤木、樟木、楠木、楸木、梓木、槠木、桧木等,这些都是用来造船的木料。不过却有一个前提条件,那就是这些木料并不是砍伐下来,直接就能用的,还需要放在阴凉处阴干三年。等木料内所含有的水分,全部蒸发掉,才能用来造船。

    这也是冉明为何花大量金钱,直接购买现成的木料,而不是直接派人就地砍伐。

    在这个计划执行之初,冉明就考虑在东晋眼皮子底下建一座巨大的船厂。

    定海县倒是首选之地。为了尽可能的增加运输能力,冉明采取了后世流水线生产的办法,在解飞和魏猛的配合下,将神舟万石海船(载重一千五百吨)分解成一万多个部件,采取标准化操作,购买木料时直接加工成部件,在定海岛最后完成最装。

    虽然这样可以提高生产效率,不过巨大的船只缺口,并不是依靠提高生产效率就可以完成的。无奈之下,冉明采取的原则就是,能自己能造就自己造,建造不好就买好,买不了就租用的原则,拼命提高运力。

第374章春宵一刻值千金(三更)

    晋朝最大的地方其实就是他们的水军。在三国东吴时期,东吴已经造出了当时世界上最大的船。其中巨型楼船“长安”号可以乘载三千人。当然这是一艘战船,虽然没有详细的数据,我们可以大致推算一下,三千人以每人一百五十斤的体重来算,就是二百多吨,当然战船上不光载人,还需要有各种武器,特别是水战方面的盾牌、弓弩、拍杆、撞角、投石机和石弹,就算保守估计,也差不多有四五百吨的武器装备,当然还需要粮食和淡水。三千人每天按三斤粮食,三斤淡水来算,战船最不济也要自持力达到一个月吧,这样算下来,东吴时期最大的楼船载重至少超过千吨以上。

    东吴亡国时被晋军俘虏了超过五千艘的战船,东晋的水师力量,基本上从西晋建国到灭亡,都没有太大损失。最让冉明可惜的是,在东晋能租到了船只大部分都是千石船内河船,万石以上的海船非常少。

    总之,为了运输这些向魏国迁移的百姓,冉明付出了太多的金钱和精力。不过这些事情都是依靠华夏商盟具体在做。如果让冉明自己处理,不知道会出什么乱子。好在这个世界上清官没有几个,也没有商贾不能贿赂的官员。张询和王成在行贿方面也算是好手,直接大箱子的黄金、白银,还有特色的江南美女,在金钱和美女的诱惑下,那些腐朽不堪的东晋官员,连他们姓什么都忘了。别说让他们私自打开城门,放百姓出城,就算在魏军一旦兵临城下,让他们开城乞降,他们也没有办法拒绝。

    在东晋众贪官的帮助下,第一批、第二批迁移百姓都顺利的完成了转移,不仅有晋军官兵护送,甚至还动用包括晋朝水师船只在内的各种海船。

    得到这些消息,冉明不禁摇头“有钱能使鬼推磨,这真是恒古不变的硬道理。”恐怕褚蒜子也没有想到,除了建康之外,晋朝的官员大部分没有坚守住他们的操守和底线,也有个别忠心耿耿的东晋官员,他们拒绝受贿,也拒绝给冉明提供方面。

    可是不等冉明动手,其他贪官却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到嘴的肥肉飞了,要知道这些事情完成,他们得到的金钱,可是他们两辈子也挣不到的。断人财路,就等于杀人父母。就这样,贪官为了自己的钱程,他们发威了,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内,据不完全统计,晋朝暴毙了一百多名七品以上官员。

    大魏永兴五年四月二十,天高气爽,风和日丽,辰时初,这天正是冉明迎娶的日子。

    冉府议事大厅内,一身喜服的冉明冲下首的众华夏商盟商贾道:“今天虽然是孤大喜的日子,但是,也是我们两个月来谋划,收获成果的日子。今天,历史将记下我们共同的壮举,从今以后,天下间谁也不会小瞧尔等!”

    张询满脸堆笑心里乐开了花,冉明向冉闵上书,保举他为定襄亭候。也就是说他的爵位从今以后,和刘原一样位列候爵。不过因为刘的原因,刘原因荫封为不其县候。张询隐隐有点嫉妒,为何他没有生出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儿?

    王成也是高兴,他也将成为候爵。整个华夏商盟,将一次性进爵四个候爵,七个伯爵,十二个男爵,二十一个子爵。什么子爵和男爵,基本没有什么好处,只是多领一份俸禄而已。

    可是对于商贾来说,别说是候爵的俸禄,就是王爵的俸禄,也不过禄米万石,一千多万钱,他们谁也不会看到眼里。

    可是爵位代表出身,在他们身上还显不出来什么,可是在子孙后代身上,好处不是一点半点。

    “都盯紧点,谁负责的事情要是出了乱子!”冉明冷冷的喝道:“休怪孤翻脸无情,不仅夺爵,而且孤还要抄家。”

    张询道:“殿下放心,谁要是不给殿下面子,询让他连做人的机会都没有!”

    冉明点点头“等到晚上婚礼举行,爆竹燃放时,就是动手的信号。今夜注定要疯狂”

    冉明交待一番就开始去迎亲。

    虽然地位相同的条纹,娘家人不在建康的原故,她的婚礼只有条纹的几个长辈在建康城的一座临时府邸里打理。条纹和冉明一样,在建康没有什么亲戚,哪怕婚礼将至,条纹府邸上也不见多少宾客迎门,可是和条纹府邸和冷清截然不同的是,乌衣巷谢氏。

    琅琊王氏、太原王氏、陈郡袁氏、兰陵萧氏、太原温氏、琅琊诸葛氏、汝南周氏、颖川荀氏这些南渡大族的未嫁女郎前往乌衣巷谢氏青庐为谢道韫助嫁,虽然南北士族对立,但是由于安、谢奕都是东晋名士,二谢相交,从来不看对方门第和出身,这也让东晋南方士族家族重要人物前来观礼。

    由于冉明是双娶亲,他又不能分身,两个新娘,先迎娶谁,后迎娶谁这是一个大问题。必竟先入门为长,后入门为小。谢道韫家世显赫,人家条纹在建康不显,可是祖父可是魏国硕果仅存的开国元勋,代表魏国勋贵。面子不见得不如谢氏。

    好在褚蒜子也想缓与魏国的关系,就主动要求先接二女入宫,让冉明入宫以公主的规格同时迎娶二女。

    冉明带着迎亲的队伍来到崇德殿外,望着高大巍峨的宫殿,冉明有点失神。自从刺杀那件事发生以后,冉明就再也没有来过皇宫。

    看着熟悉又陌生的皇宫,冉明有点恍如隔世。

    魏国统一天下是冉闵的目标,也是冉明的夙愿。

    作为一个后世的灵魂,冉明对分裂势力是非常反感的,你有能奈名正言顺的夺权,割土独立,算哪门子事。

    就算冉明对司马聃有点好感,也佩服褚蒜子,也理解她的良苦用心和难处。

    不过理解虽然是理解,好感是好感,在国家大事面前,任何个人情感,必须为国家利益让步。就算是没有刺杀事件,冉明对统一天下的志愿,也不会出现动摇。

    怪就怪,该死的老天,让自己重生在这个人命如草芥的时代。

    未末申初,褚蒜子带着谢道韫、条纹二女出崇德宫,由于谢道韫已经怀了七个多月的身孕,不过宽大的喜服,从上到下,几乎成了一道大布袋,倒让众人看不出来。不过谢道韫未婚先育的事情,早已不是秘密。众人看着谢道韫既嫉妒,同样也有羡慕。

    谢尚、谢奕看着谢道韫慢慢走上了那顶十六人抬的大花轿,有点伤神。必竟女儿将成为人妇,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以后虽然有亲情,到底疏远了。

    在晋代,画轮四望车是贵族妇女才有资格乘坐的婚车,只有顶盖,四面无遮,以便他人看新妇样子。这个时代也没有后世那种盖头,执香扇遮面。

    为了入乡随俗,这个十六人抬的大花轿,也除去了箱壁,好像是排杆。

    随着礼乐声起,观礼的宾客、谢氏族人,王公贵族向冉府行去。两顶十六抬大花轿,此时成为了建康城的一道亮点,全套仿宋婚礼的司仪和仆从,举着“迎亲”“回避”的牌匾,在前面开道,后面则是车马如龙、行人如织,万人争看,盛况空前。

    冉明意气风发的骑在一匹朱红色的战马上,这匹马是冉闵朱龙战马与一匹汉血宝马的后代,今年才两岁,好在冉明没有着甲带刀,否则这匹小马还真有点吃力。

    条纹的陪嫁物品不算太多,仅一百六十八抬,必竟魏国勋贵还没有来得及敛财,财力有限。不过这些陪嫁物品,都不能用金钱来衡量。因为条攸得冉闵赏赐的后赵皇宫金银珠宝,有的不少,都曾经是西晋皇宫的陈年旧件,代表的意义不同。

    相比之下,谢氏更为大气,冉明开创启明书院。谢道韫的陪嫁书籍就多达万卷,不仅有珍藏的孤本竹简、还有大量的帛书。

    在后世用书陪嫁,只会被人笑成小气。

    可是在现在,价值不可估量。必竟文化知识都是士族所垄断的。世家大族的文化地位是通过家传文化表现出来的.南北朝时期清河崔氏家学的主体学术传统是儒家经学,进入隋唐后,家族主体学术传统由经学向文学转化.家传文化除了它本身的文化意义外,在政治方面亦具有一定的功用.家传文化在世家大族的形成,家族成员的入仕及从政中具有重要的作用

    而谢安擅长的是玄、儒、道、佛,综合性的,而谢氏子弟则多以博学多才称名,这些陪嫁书籍不仅多,而且广,不仅有儒家经典,兵家之策,也有杂家学说,甚至包括了墨门遗宝。

    冉明掌握着印刷术,书籍对他的意义更是不同。有了这些书,冉明就可以避免他们消灭,哪怕只有一册,他也可以在短时间内复制万册。

    冉府主房是一幢十三间的主屋。冉明三房正妻子,不好让他们偏房,因为偏房是安置侧屋的地方。冉明倒也省事,直接将主屋改成三套,每人四间房。

    刘、谢道韫、条纹依次从西到东。

第375章断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四更)

    冉府主房是一幢十三间的主屋。

    冉明三房正妻子,不好让他们偏房,因为偏房是安置侧屋的地方。冉明倒也省事,直接将主屋改成三套,每人四间房。刘、谢道韫、条纹依次从西到东。

    新妇入新房,冉明则是在外面招待宾客。

    冉府必竟不够大,无法招待这么多客人,好在冉明早先把花院平了,弄成演武场。

    这样以来,演武场里搭建几十个帐篷,也可以招待宾客。

    今天冉明大婚,冉明的醇香白酒是敞开亮的供应。

    除了冉明新婚,还有更重要的事情,所以冉明没有大醉,为了防止酒后误事,耽误今夜疯狂盛宴。

    冉明就让刘牢之、胡彬抱着两坛酒,酒是特殊弄的,只是用原来的水坛装了水。

    闻着有浓香的酒味,可是实际上,喝的还是水。

    葛洪不知道冉明的计划,只道:“吉时快到了准备婚礼吧!”

    冉明点点头,这才差遣人去请两位新妇。

    葛洪穿上了大红的道袍,手持拂尘。冲众宾客道:“吉时已到,举行婚礼!诸位宾客移驾喜棚!”

    在西式婚礼中,新娘要穿白色的礼服,在罗马时代,白色象征着喜庆和圣洁。

    可是在中国,白色却是孝服,一般情况下,穿白色衣服,倒也没有什么,可是在庄重场所,庄严时刻,白色绝对是禁忌。

    喜棚门口,铺着红色的地毯,地毯两旁则是三十六名年龄身高都差不多道童。

    由于这个季节没有鲜花,他们手里都捧着红色绸缎制成的彩球。

    冉明的婚礼上,自然是白色绝迹。

    连带着宾客,也都穿红着绿,一片五彩缤纷。冉明正准备在喜棚口带着两个新娘进入神圣的婚礼殿堂。

    就在这时,葛洪怒气冲冲的来到冉明面前,从袖口里露出一张红色的纸张,当头扔在冉明头上,怒道:“你干的好事?”

    冉明倒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不解的问道:“仙翁,何时动怒,今天是孤的大喜日子,仙翁可别气坏了身子!”

    “托殿下的福,贫道还没有被你气死。”葛洪道:“都成家立业的人了,婚姻大事岂能如此儿戏?”

    冉明不明所以,只好打开葛洪扔在他头的红纸。打开一看冉明不说话了。当初冉明也为了图省事,直接把后世在教堂里证婚的神父台词,直接给剽窃了过来。

    “新郎,你是否愿意,无论她将来是富有还是贫穷、或无论她将来身体健康或不适,你都愿意和她永远在一起,今生只爱她一个人吗?”

    在基督教的教典中,是一夫一妻制,主张人们对爱情和婚姻和忠贞不渝。

    可是偏偏中国古代不是那么回事,而是一妻多妾制度。而且婚姻并不是以感情为基础,而是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况且冉明写这话简直就是自己打自己的脸。

    他先纳李氏为妾,然后又是王芷蕾,再是刘,现在是谢道韫和条纹。

    冉明此时是五个妻妾。在婚礼上还要宣誓只爱对方一人的誓词,这个大嘴巴打得绝对够响。

    冉明这个时候才想起东西方的文化差异,后世西式婚礼在中国盛行起来,除了新中国的一夫一妻婚姻制度以外,还有相当雄厚的基督教信仰基础。在这个时候如此做,肯定有点滑稽了。意识到自己摆了一个大乌龙,冉明红着脸道:“仙翁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凉拦!”葛洪学着冉明的口气道。

    冉明这时急眼道:“仙翁,快想个对策,孤可不想成为建康乃至整个天下的笑柄。”

    葛洪看着冉明急得如同百爪挠心的样子。也收了调戏他的心思道:“何古一切依古礼进行?”

    “这岂不是一切又回到原点了?”冉明道。

    “不然如何?”葛洪道:“殿下难道想成为天下人的笑料?”

    和这个时代的婚礼一样,冉明先拜天地,再拜高堂,冉闵和董皇后不在建康,因为冉明是王爷,也没有人敢当他的高堂,冉明和谢道韫、条纹向邺城方向遥拜。

    最后才是夫妻交拜,送入洞房。

    洞房冉明又为难了,双娶容易,可是洞房怎么办啊,难道是大被同眠?要是有先有后,总会得罪另外一个,家事不宁,往后就有乐子了。

    冉明笑了笑,这不过是那些中的狗血桥段,中国传统女子如果叫床大声一点都会被称为淫荡,更何况是如此荒淫?除非青楼女子可以变着花样胡天海地。

    好在,冉明还有要事要做,就没有急着进入洞房。

    冉明冲杜聪打着道:“动手的手势。”

    杜聪会意,向府中的粘杆处成员发出行动的信号。

    就在这个时候,从冉府开始燃起了竹,接着冉府不远处也同样燃起了爆竹。

    爆竹声声,很快在建康城中响起一片。

    ……

    和冉府的喜气洋洋相比,东阳郡尉萧诺可是满脸苦涩。萧诺是淮安人,原本就是晋朝御林军的普通侍卫,熬了十几年,他才外放成为东阳郡的郡军都伯,慢慢升为东阳郡尉。、

    虽然萧诺不算名门士卒,但是至少是良家子弟。

    萧诺受父辈影响,感触最深的还是忠君。

    他面前一包金子,约合一百金,相当于一百万钱,他作为郡尉,统领一千二百余东阳郡兵,可是俸禄有限,一月不过两万钱。

    按说两万钱也不算少,至少可以买二三十石粮食。一年下来,俸禄和其他津贴的收入折合成钱财,不过三十万钱。

    可是眼前的这些金子则是他三年的俸禄。

    如果说不动心,他绝对是骗人的假话。他为官清廉,也不愿意克扣士卒粮饷,又不会强取豪夺,一年到头,就那些死俸禄。

    加上他平时为人豪爽,喜欢结交朋友,救济困难下属,虽然有三十万钱的俸禄,可是却常常揭不开锅。

    说起来萧诺负担也小,他有一妻一妾,五个儿子两个女儿,七个孩子,还有负担几个家兵的吃住。

    说起来也够可悲的,他一个堂堂郡尉,从五品武官,却如此囊中羞涩。妻子和妾连续两年没有添过新衣裳,

    这包金子,萧诺当然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他虽然急需要钱,他更知道这一百金不是那么好拿的。

    东阳内吏,就是因为没有收这么一笔钱,而在昨夜家中突然走水,结果家中老小连从仆役三十余口人,愣是没有一个人发现。反而被人打晕拉倒城隍庙中。

    萧诺不傻,他非常清楚,这只是一个警告。

    他不敢不收这笔贿赂,因为他非常明白,如果他把这一百金退回去,他家中说不定就不会是走水这么简单了,七个孩子一妻一妾,十几口人,恐怕也会惨遭毒手。

    他也想用这一百金救急,不仅可以给妻儿老小添些衣裳,也可以改善一下伙食。

    几个儿子前些天吃属下打来的一只兔子时,那种狼吞虎咽的模样,都让人心酸。

    可是想到父亲从小到大的教导,忠君的思想在他心里早已根深蒂固。

    他又有点动摇了。

    他现在还没有拿定主意,到底这笔钱是收,还是退。

    作为男人,如果不能养活妻儿老小,说出去都丢人,可是昧着良心收受贿赂,罔顾父亲教导,就是不孝,身为臣子、甘愿与奸倭同流合污,就是不忠。

    人都是自私的,他不想死,更不让妻儿老小随自己无辜枉死。

    随即他将父亲的教诲抛到了脑后,与人方便,也是与自己方便,自己只是微不足道的小将,只要自己不反大晋,就不算恩将仇报。

    就在这时,一个家丁兵进来禀告道:“主上,外面有动静了!”

    “他们可是要造反?”萧诺急问道。

    “不是,不是!”家丁兵连连摇头道:“城中不少百姓收拾行李,好像是准备搬家!”

    听到这里,萧诺心里好受点。只要不反晋,做些贪赃枉法的事情,就随他们去了,自己郡将,并不是贼曹。

    萧诺疑惑的道:“搬家?难道只是搬家?”

    这年头,哪天没有背井离乡的人。现在士族都在挖空心思兼并土地,他们在灾荒之年,向百姓放贷,然后再逼债。把那些自耕农微不足道的田地,想尽办法,强取豪夺过来。只要借了阎王债,可是没有那么容易还的。

    “不错,就是搬家,东城的几家铁匠铺、还有十几个木匠和石匠,就连冯记的几个裁缝、最有名的纺织大户也都整宾搬走了。几乎东阳城里,这有手艺的贱户,都搬走了!”

    “什么?”萧诺虽然不是士族,但多年官场经验也不是白给的,到底算是有识之士。他立刻意识到,这件事情不简单。

    东阳有一两户匠人迁走,这属于正常现象,可是整个城里的匠人都整体搬家,这件事不用脑袋想,就是用膝盖想,里面也有问题。

    萧诺喜欢思考,更思考揣测上司的心思,不然他也不能从一个都伯升至郡尉,要知道都伯就相当于后世的连级军官,而郡尉则相当于师级。连级干部到师级干部这可算是一道门坎,不知道会阻挡多少人的仕途之路。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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