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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tx程志     大魏霸主txt下载     大魏霸主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391章推波助澜装备竞赛(二更)

    听着谢艾的话,籍罴心如明镜一般。冉闵曾给有过交代,否则籍罴现在就要甩身而走了。

    谢艾继续道:“艾技不如人,倒也认命。然而,最要要的是双方装备上的差距,也是战败的原因。艾听闻魏国有意出售一部分武器,就想请籍兄帮衬一二!”

    都说这读书人个个都不是好鸟,现在籍罴算是服了。

    凉国的“天聋地哑”分部年前就曾送来谢艾秘密组建了一支部队。人数在八千到一万五千人之间。至于所谓的马匪,其实不过是谢艾贼喊捉贼,养寇自重的把戏。

    谢艾与马沙萨尔作战数次,皆有不小的损伤。

    可是据“天聋地哑”前后传回的消息看,这个马沙萨尔,好像如同神人一般每一次都能未卜先知,每一次都击谢艾部的要害。而且诡异的事,谢艾派兵每次作战,都携带大量粮草和兵甲,这不像是正常剿匪行动,倒是像是暗中资敌行为。

    最后又综合先后十几名非谢艾嫡系将领阵亡。

    最终,冉闵得出了一个结论,谢艾有自立或背叛凉国倾向。其实这一点冉闵却猜测错了,并不是谢艾有意背叛凉国,而是他发现了张柞的阴谋,而提前布置的应对措施。

    作为冉闵的心腹,一个耿直的汉子籍罴是一个爱憎分明的人。谢艾这种趁对他有知遇之恩的张重华病逝,幼主年幼失德,就想自立的人,心里是非常不满的。

    表面籍罴不喜不怒,实际上内心里早把谢艾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一遍。如果不是冉闵早有交代要尽量完成谢艾的独立计划,籍罴会忍不住,打他一个满脸开花。

    “原来如此!”籍罴呵呵一笑,随口乱吹道:“谢兄忠君为国,此心可敬。不过陛下虽有意卖出一部分武器,可是你也知道,这个价格,却不算低。虽然这批武器,都是旧物,不过质量上乘,保养极佳。”

    谢艾当然知道这个时代可没有出售武器装备的传统,别说是武器装备,就连铁矿石、铜、皮毛、兽筋、生熟铁这些可都是受到朝廷限制的交易物品。冒着生命危险走私的出去的东西,不仅数量少,而且价格更是贵得离谱。原料都这么贵了,成品的武器装备会便宜吗?要说暴利行业,当属军工产品。

    谢艾道:“艾这不是也没有办法吗,王命难违,艾也不忍看手中兄弟命丧悍匪之手,所以,这个价格,不劳籍兄担心。就算是砸锅卖铁,艾也要买上一万套甲骑具装和配属刀剑!”

    “一万套?”籍罴惊讶的道:“兄弟没听错吧。要这么多?这可是价格五十万金币。”

    “五十万金币!”谢艾也吓了一大跳,虽然他知道青眼积攒了不少财富,可是所有财富加起来,也不过二三十万金,这还是青眼数成核心商铺二十余年积攒的财富。

    这二三十万金,根本见不得光,谢艾只得在魏国花掉,想运走,根本没有可能。谢艾面色显得尤为的为难。

    籍罴道:“当然,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吾皇圣明,深明大义,曾说买卖事小,若是这一万具装甲有燕国卖,五十万金,那是一个子也不会少的。可是谢将军为我族同胞,避免被沙胡侵害,可是于国于民乃大功绩矣。所以,谢将军要买,自然给一个优惠价。”

    车到山前必有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这种感觉让谢艾心情非常激动的道:“怎么个优惠法?”

    籍罴悠悠全笑道:“谢将军手里最多可以出多少钱!”

    谢艾道:“最多只有二十七万金!”

    “这个可不好办啊!”籍罴为难道:“如果是三五万金倒还好说,可是这也差得太多了!”

    谢艾也有点为难,这个时代的商贾,远没有后世奸诈,他们说卖多少,基本上这个价格就是他们可以接受的最低底线,就算能有点折扣,可是不会太多。

    谢艾道:“要不,艾少买点!”

    “这个倒不用!”籍罴道:“某倒有这注意,谢兄可以以二十万金的价格,买下这一万套具装甲,而且吾皇陛下还外送将军一石强弓三千具!备箭十万支!”

    凉国不比晋朝,他们虽然以汉人为主体,可是制造能力却非常低下,自古凉州就是发配的地方,虽然有些工匠,却远不如中原。自己制造,远无法满足自身的需要。凉州骑兵悍勇闻名天下,可是装备却不是最精良,甚至不如幽州。

    谢艾道:“是什么办法?”

    籍罴道:“很简单就一条,免费开放西域商路和凉国市场,贵国对魏国商品,不得征收税负!免抽商税,免收过路费,开放五年!如果今后贵国仍可免费通行,则魏国可向凉国提供价值三十万金的武器装备!”

    五年免商税,可以抵消三十万金的武器?谢艾差点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幸福给砸晕了。

    听到这一条谢艾非常意动,要知道他就算买这批铠甲,也休想瞒过凉国。他必须瞒天过海,就是把其中四成铠甲凉国朝廷。

    从而瞒下其中的六千重甲,要知道养活六千重甲骑兵,就是谢艾财力的极限了。再说凉国也同样以农税为主、牧税为主,商税非常低。商贾不是挂在贵族名下,就是由士族门人打理,这些人物都有免费特权。凉国朝廷是没有商税收入的。

    其实,这点也是冉明与众商贾在晋朝金融战争中的协议。

    谢艾听到这话,简直要幸福得晕了过去,每年六万金,对于王谢、顾陆朱张、就算是元气大伤的五宗七望,还有魏国商贾眼中,这都是一个小数目,可是对于贫穷的凉国来说,这简直是天上掉下一个大馅饼了!

    谢艾笑道:“贵国什么时候可以把这批武器送到凉国?”

    籍罴道:“这个嘛,肯定要军演之后,六月底黄河水涨时,由水路逆流运到朔州。”

    翌日。

    凉国谢艾购买一万套具装甲的消息,就被有心人的帮助下,传到了代国使节拓拔光的耳朵中。

    拓拔光可是坐不住了,要说以前,凉国是与代国相安无事,可是自从魏国和燕国联手坑了一把代国,他们代国就实力大损。这段时间代国可是风箱中的老鼠,两头受气。

    不仅东面与燕国有领域和牧草的争端,在西线,也与凉国发生不少摩擦。

    如果让凉国装备了一万甲骑具装,代国有的受了。要知道凉国的骑兵可是天下闻名,并不比他们拓拔部鲜卑骑兵差。

    如果他们再装备上这种乌龟壳,代国可就要退避三舍了。

    拓拔光手中并没有多少钱,不过不代表他没有公关的手段,谢艾请籍罴在木兰阁消费。

    拓拔光就选择了更直接的,他没有别的好东西,可是有美女啊。

    为了交好魏国,拓拔光可是带了一百多名容貌娇好的鲜卑美女。

    这个鲜卑族不仅盛产名将,特别是在五胡乱华,直唐朝年间,鲜卑族出来的名将简直数不胜数。不过,除了名将,还有一项是鲜卑族的特产,那就是俊男美女。

    籍罴当晚看到二十名身材高挑金发碧眼的美女,还没有来得及产生男人们应该拥有的想法,籍罴就吓得狼狈而逃。

    不是他不是男人,也不是他可以像柳下惠一样,坐怀不乱,而是他实在受不了那种刺鼻的羊疝味。

    不过他也知道如果不收下这二十名美女,拓拔光绝对会不安心。为了让拓拔光安心的与燕国展开军备竞赛,籍罴还是强忍着欲呕,免强收入了二十名美女。

    收了人家的好处,自然要替人家办事。籍罴就在次日与拓拔光会面。

    其实,在冉明眼中这种笨重无比的具装甲就是垃圾,不仅移动速度慢,而且还不如魏国原来的重装步兵战斗力强。

    就从马种上说,鲜卑马虽然高大,雄壮,可是耐力并不持久,远不如阿拉伯马,重装骑兵并不是什么战马都可以的。这就像是战斗机,制约空战能力的不仅是攻(空空导弹和电子雷达、讯息处理系统),防、隐身性能和气动布局,重要还是发动机。没有良好的发动机,f22也干不过老八。

    可是拓拔光不懂啊,他只知道燕国拥有甲骑具装,纵横驰骋,无所睥睨。敌人有的,我们也要有,不然代国就任人宰割了!

    拓拔光算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从籍罴手中用一万五千匹战马,以每匹战马二十二万钱的价格,换购了四千套甲骑具装。还有六千张弓。不过拓拔光也不忘损公肥私,他用了五千匹战马,换了酒和茶叶。

    当拓拔光与魏国签订了契约,慕容楷再也坐不住了。代国凭什么占得先机?

    不行,燕国不能落在他们拓拔部后面,哪怕是砸锅卖铁,也要买下剩余的甲骑具装。

    代国、凉国、燕国争相在魏国购买铠甲和装备,桓温和晋朝(明面上桓温和晋朝不是一要心)各自的代表,也动运手段,与籍罴展开接触。

第392章褚蒜子的风流韵事(三更)

    就在这个军演即使开始的时刻,四国五方代表,为着两万多套具装甲、七万枝枪矛展疯狂的竟争。

    和魏国的一片欣欣向荣相比,整个晋朝可以用一片惨淡来形容。

    在冉明的连环打击之下,开始显现了效果。

    大量原料被购买走,大量工匠集体迁移北上,这个时候,整个晋朝虽然不至于陷入生产停顿,至少三五年没有恢复的可能。

    魏国华夏商盟跟随冉明,并不是对冉明有太多的忠诚,而是冉明能给他们带来足够的利益。

    就像这次华夏商盟抄了晋朝的老底,让晋朝无所产出。这些商贾其实基本上就垄断了晋朝的生计。

    所有的垄断行业,就是拥有技术优势,你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不知不觉间,晋朝市场中涌进大量的旧钱,货源将售尽,哪怕他们有再大的本领,也变不出百姓需要的货物来。

    所有的货源几乎都掌握在魏国商贾手中。

    “想买布,那好,不过我们不收旧钱,只收魏国永兴宝钱。”

    “这个魏国永兴宝钱与旧钱如何兑换?”

    “不好意思,永兴宝钱一概不与旧钱兑换,我们魏国又不缺少铜,要那玩意干嘛?”

    “可是我们没有永兴宝钱,如何买东西?”

    “这个,就是我们爱莫能助的了!如果没有永兴宝钱,可以使用黄金兑换。”

    “黄金?这黄金可不是谁都可以拥有的”

    旧钱买不到东西,这就是等于了废物。

    以往各个朝代,在改朝换代之后,就会把前朝的旧钱收上来,熔掉,重铸新钱。司马炎当时也不知道脑袋里缺了哪一根弦,竟然没有收空市面上的旧钱,重铸新钱。

    这样以来,这个巨大的漏洞,让冉明有机可趁。

    有道是父债子偿,司马炎的债倒是没有让他的儿子偿还可是轮到司马聃还了。

    冉明还算是一个厚道人,华夏商盟这次狙击的并没有关系着晋朝的社稷民生的粮食。而是从穿衣、食、各个方面开始着手。短短半个月功夫,

    普通百姓倒是好点,因为他们习惯了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虽然他们买不到布匹,丝绸,可是他们一年到头,不见得会添加一件衣服,况且丝绸锦缎,就算平时也不是他们这个层次消费的东西。

    但是士族却不一样了,别说没有丝绸、就算是旧衣服,他们穿着也不好意思出门啊。还有他们习惯了使用青州出产的宣纸、喝着仙人醉美酒,使用新型家具。

    从简到奢易,从奢到简难。

    现在再让他们使用蔡候纸或左伯纸写字,那种粗糙的纸,让他们看着就闹心。特别是喝习惯了仙人醉,再喝其他酒,简直是没有办法入口。

    三天两天倒是可以承受,时间长了他们就受不了了。

    用黄金兑换永兴宝钱,可是这个兑换比例却非常离谱,一金只等于一千永兴宝钱,可以兑换后的宣纸每刀的价格堪比黄金,就连丝绸也翻了十几番,想穿丝绸,这不是穿衣服,而是穿黄金。

    作为士族子弟,他们本来就是特权人物,现在连最基本的衣食住行都没有满足,他们岂不闹腾?直至后有士子结伴,声讨各城中商铺之时,事情才渐渐闹大,人家商贾也有理由啊,你们晋朝商路沿途关卡重重,每过一县,就要征收十几次税,就是一纸运到江南,就是高达数百次盘剥。

    商贾把涨价的原因说出来,这其实是半真半假,晋朝官员私设关卡的现象有,不过他们也知道杀鸡取卵的害处,也不会把商人逼死,利益虽然少点,可是还够他们赚的。可是清流士子,双手不沾阳春水,根本不懂里面的道道,不过他们确实看到过商贾被官府盘剥的现象。

    什么是清流,其实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的主。例如那个讲港人自治的东西。就这样,他们的声讨对象对准了官府,由官府对准了朝廷。声讨声音越来越大,就差指着司马聃骂娘了。不要小看士族的无耻和他们颠倒是非,指鹿为马的本事。

    所有的士族子弟不是没有明白,他们也有人清楚这是冉明搞得鬼,知道又怎么样?你总不能明抢。冉明是魏国王爷,他们的这些必需品收益如何,根本影响不到人家冉明,大不了冉明不做他们的生意。

    那些晋朝没有生意的王爷们也不照样活得滋润吗?

    得罪冉明,对于他们来说得不偿失。如果得罪冉明,甚至影响他们的名誉。作为清流,必须要有自己的风骨,怎么样才能体现风骨呢?最好、最直接的办法那就是不畏强权。就像大明朝,反对皇帝的决定,会被认为有气节。结果造成明朝的官,与皇帝没有一心的。这样下来,皇帝不得不信任宦官,以太监抵抗朝臣。

    清流名士们的想象力非常惊人。“哎,你们知道这商贾是为何要涨价吗?”

    “这个事情倒是知道啊,不是那些卑贱的商贾,为了一已私利,为了前程前去投奔魏国了,现在我们晋朝连一官匠都没有了。甚至连一盏铜浊台都造不出来了?”

    “那你清楚晋朝工匠因何而离开晋朝吗?”聪明士子故作神秘的样子,朗声道:“众所周知,冉明独爱熟女,天下间还有比褚蒜子更熟的女人吗?”

    ”慎言,这可是大不敬之罪!”

    “知道了!”

    有道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特别是在没有娱乐活动的古代,像这种花边八卦新闻,更是吸引人们的眼球。

    什么冉明因爱生恨,求爱不成,运用手中的资源,惩罚太后。不过他们编故事的本领倒是很强,至少这事让他们编得有鼻子有眼。

    就这样,各地陆续发现士族子弟跑到官府上访的事件,而且这种事情愈演愈烈。

    当地的地方官也傻眼了,要是普通老百姓这样闹,他们不介意杀鸡儆猴,镇压萧晓。可是这些士族子弟却不同了,他们都是有身份的人,别说杀了,就是得罪一个,他们的官也干到头了。

    安抚又无法安抚不下去,抓又不敢抓,这些地方官无奈之下,就把这事直接上报。

    褚蒜子得到下面起火的消息,这才明白冉明的真正用意。褚蒜子道:“诸位现在天下动荡不安,物价飞涨,有何应对之策?”

    满朝文武大臣都知道这事是怎么造成的,就是人家冉明搞得鬼。知道又怎么样?仔细算来也是褚蒜子的不是,没事你招惹人家干嘛?现在人家报复的手段出来,你接得下来吗?

    从建康城大火伏击金奴和铁奴开始,褚蒜子就一直担忧冉明的报复手段,她苦恼不已,寝食不安,她原本以为魏国最多是利用战争的威胁。

    说实话,如果单单是战争,她褚蒜子并不太担心。因为她眼中的魏国并不像人们想象的那样强大。

    可惜,任褚蒜子想破脑袋,她也没有想到冉明会如此阴毒。这不仅是打脸,还是动摇晋朝的根基。

    褚蒜子此时方寸大乱,朝堂上文武百官也都惶恐不安。褚蒜子的影子虽然损失惨重,倒也没有让她耳目闭塞,至少她非常清楚的知道,这些士子开始在通过此事,在向她示威。褚蒜子非常愤恨以。

    朝堂上鸦雀无声,突然她看到后面的那些微末小官,看向她的目光,没有了以前的那种敬畏。反而有些玩味!

    “流言!”褚蒜子想到了那条让她咬牙切齿的流言,这流言让她和冉明弄得不清不白。褚蒜子想了想,终于知道了冉明的厉害。

    不过,她是一个高傲的女人,自然不会向冉明低头。褚蒜子明白,这条流言不出意外应该是冉明的手笔,目的就是堵上褚蒜子向冉明求情的路。

    褚蒜子心里发苦,多少老谋深算的老狐狸,都败在她的手上,可惜这次她注定要失败。无奈之下,褚蒜子想到了最好的计策。与是褚蒜子病了,卧床不起,不能打理朝政。

    当家作主的人倒下来,只有让司马聃。

    司马聃虽然年龄小,可是朝中还有有明白人啊。尚书令王述就告诉司马聃道:“陛下,有道是解铃还需系铃人,此事乃因胶东王生策划并实施的,要想解决此事,必须让他出面!“

    司马聃道:“王令公的意思是让朕去求师尊?”

    司马聃作为垂帘听政褚蒜子的儿子,耳闻目睹,早已学得了不少政治手段。虽然他的年纪小,却也明白母后为何在这个时候病了。

    政治,其实说穿着就是一个妥协与被妥协的过程。

    现在要解决晋朝的动荡,必须向冉明妥协。可是褚蒜子绝对不会向冉明妥协的,如果她妥协,她的威信让损失殆尽。恐怕以后难以服众。虽然说皇帝再小,那也是九五至尊,也有自己的尊严。不过司马聃除了皇帝,还有另外一个身份,那就是冉明的弟子。

    古代比较重师尊师,师者尚父矣。

    子求父,徒求师,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说出去也不算丢人。

第393章誓死捍卫之(一更)

    王述其实也抱着这个想法。王述抬头看了一眼司马聃,突然看到了司马聃一脸阴沉,狭长的眼眸里,像要喷出火来。

    王述吓得心中一跳,红着脸低头道:“陛下,述惭愧!”

    司马聃道:“惜日我们大晋士子无宣纸可用,无仙人醉可饮,倒也相安无事,可是如今,以为朕年幼,他们就可以因无纸可用咆哮朝廷,莫非欺负朕年幼不成?”

    “欺负皇帝?”王述不是王导,他真的不敢。

    不过要说皇帝的威信,东晋历朝皇帝,绝对是历史上的奇葩。晋元帝司马睿以宗室的身份,在西晋灭亡后,延续晋朝司马氏的国祚。可是司马睿太过倚重琅琊王氏的势力,这才有了王司马,共天下的说法。

    晋元帝听从刁协与刘隗的言论并有意削弱琅邪王氏权力,导致王敦于三二二年反叛,攻入建康,并且杀害重臣戴渊、周等人。

    王敦这一乱,让天下人都看出了司马氏虚弱的本质。这下好了,苏峻、祖约一看朝廷要对付他们,得直接反了。

    虽然苏峻之乱没有灭亡东晋,可是却让郗鉴趁机而起。

    连年不断的动乱,让士族难与司马氏真正一心,再加上司马氏的皇帝寿命比较短,都是匆匆继位,来不及培养帝王的威信和势力就含恨而逝。元帝死后,明帝司马绍在位四年、成帝司马衍倒是在位十七年,可是他从四岁继位,本身又是一个才能平庸之辈,没什么才华,也没什么谋略。

    结果主弱臣强,一手促成了外戚专权。康帝司马岳虽然才华不凡,能力不俗,却短命。仅在位两年。到了第五代皇帝司马聃时,事实上东晋建立到他继位时,整个皇室尊严几乎丢尽。

    可是这一刻,王述感觉到了司马聃身上散发的气势,心中露怯的道:“臣,惶恐!”

    司马聃看到王述脸上露出的惶恐之色,心中怒火,微微平复,道:“朕一人得失,不足为虑,然而朕是大晋的皇帝,一举一动,一言一行,代表着大晋的威严。朕绝对不能轻易低头!可是社稷安稳,重于泰山,朕不得不慎重考虑。老大人,难道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吗?”

    王述道:“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那冉明此番谋划,不惜花费重金,行的乃是攻心之计,致陛下治下士子,人心浮动,百姓怨声载道!臣以为,若解当下困局,首要之事,便是平抑物价,安定民心!然而,我大晋既无匠人,也有原料,两者制约,短短时间内要想恢复满足抑物价的货物,实在难为!”

    司马聃不是怕丢脸,也不是不愿意去见冉明,只是不想让王述可以一言指使皇帝所为。所以他拿捏着这个度,道:“既然尚书令看破师尊的计策,想必也有应对之法了吧?”

    王述轻叹一声,道:“若是因为粮价飞涨,民心不安。述倒是知道,只要命官仓放粮,粮食供大于求,自然价格就会降下来。可是现在因为缺少仙人醉、宣纸、特别是永兴宝钱,不与旧钱兑换,臣实在是没有办法!”

    司马聃道:“想我大晋原本乃这天下最富庶之地,被师尊区区此许手段,就弄得狼狈不堪,满朝文武重臣毫无应对之策,实在是让人汗颜!”

    有道是君忧臣辱,君辱臣死。司马聃那副悲愤填膺的模样让王述内心里愧疚的要死。就在这时,王述突然想起王坦之在他入宫前递给他的小纸条。

    趁着司马聃感慨之际,王述飞快的打开这张小纸条,看了上面的内容,王述喜不自禁。作为尚书令,王述的官差不多就到头了,不过想了想自己的儿子,他冲司马聃道:“陛下,臣虽无应对之策,不过犬子倒有一计献给陛下!”

    “哦!”司马聃一听这话,简直就像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他急忙上前一步,抓住了王述的手道:“计将安出?”

    王述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司马聃摇摇头道:“不妥,不妥,虽是好计,可师尊对魏国商贾太过优待,并且将其发明的诸多奇术相赠,而张询、王成等人因商贾事而封为候,如此大恩,他们岂会背叛师尊?若要利诱这些人,朕岂不是要封他们为公?卑贱的商贾,蝼蚁一般的人,岂可封为公候?若让这些人与众士人同朝为官,他们岂不是更加闹腾?”

    司马聃其实还是相当理智的,要知道江南之地,利益有限,北方士族南迁,就从他们口中分了好大一块肉,让他们满腹怨言,这个时候,若让商贾进朝堂,岂不是让原本纷乱的朝堂,更加混乱?

    王述道:“不患寡,而患不均!胶东王组建魏国商盟,笼络了大部分魏国商贾,其中更是以刘原、张询、王成三人为尊,那更多的小商贾,不仅没有分到胶东王的奇术,反而被其魏国商盟百般打压刁难,他们岂不会是满腹怨言?”

    司马聃道:“尚书令的意思是,让朕拉拢那些小商贾?”

    “不错!”王述兴奋的道:“犬子的意思是,那些小商贾在魏国本来就经营不顺,虽然他们不顺利,可是他们手中却有晋朝急需要的技术和商品,用最小的代价,收买最大的利益!”

    司马聃想了想没有反对,也没有答话。

    他淡淡的道:“不知母后身体如何了,朕要去跟前侍候,尚书令先下去吧!”

    王述脸上挂着欣喜之色,虽然司马聃没有表示出自己的意思,既没有反对,也没有采纳,事实上司马聃态度,就是一个。

    朕不管此事,成了,是你王述的功劳,失败了和皇帝没有任何关系。

    然而,司马聃并不知道他与王述的谈话早已被一个暗中的耳朵,一字不落的听了过去,时间不长,包括王述和司马聃的对话就出现在褚蒜子面前。

    褚蒜子看了司马聃的应对之策,满脸得意,眼睛中流出泪水,感慨道:“吾儿终于长大了!”

    然而,他更不知道,仅仅过了半天,这些话也传到了冉明耳朵里。冉明喃喃的道:“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

    永兴五年的夏季军演,正式打响。红蓝双方,兵来将往,打得好不热闹。

    这天,谢艾和四国代表接到安排,随大军南下观摩军演。等慕容楷、拓拔光、谢艾等人来到漳水码头时,岸上正密密麻麻的集结着一支支军队。这支军队清一色身披重甲。手持刀盾,更让谢艾意外的是,这支军队的刀,刀柄极长。

    突然谢艾想起死士曾送来的情报“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神兵利器横刀?”

    “以曲为阵,全军依次登船!”

    随着战旗舞动,这支军队开始无声的移动着,只见他们之间彼此配合极为默契,进退更颇有法度,丝毫没有半点混乱。谢艾依旧带着他的死士队长虎娘。

    虎娘穿着一身黑色的劲装,如果不是脸上那半边狰狞疤痕的脸,虎娘倒算是一个美女。

    可惜,这半张太过吓人了!

    虎娘道:“主上,这支军队杀气好大。”

    谢艾神色平静的道:“能不大吗?自青龙元年开始,这支军队最高时期拥有八万余人,至永兴三年,全军战损高达九成余,仅剩下六千余人,这支军队有关内候侯爵的将士高达三千余人。”

    虎娘已经知道了这是什么部队,如果没有意外,这应该是冉闵的嫡系兵马,以他的三千家丁兵为底子组建的大魏步营。

    就是他们使用他们的一刀一剑,依靠满腔热血,打下这片大魏江山,不自觉中,虎娘脑袋闪出大魏这支军队的情报:“拥有百人斩(斩首一百级以上)两千四百六十六人,其中战线在三百以上的,拥有七十八人。超过五百人拥有冉闵赐下的姓氏。

    首战冉闵以三千家丁兵,为避免他们的骑术不良,摔下战马,冉闵命三千家兵用绷带,将自己绑在马上,以三千兵力破匈奴营,杀敌将数名,逐百里,斩匈奴首三万;斩首三万,自身伤亡不足百人。

    这不能用奇迹来形容,应该是神迹来形容。

    就是卫青重生,霍去病在世,他们也不可能复制这样的战绩。

    每屯将士在屯将的率领,快速的前进着,谢艾意外的是,这支军队居然没有用一个民夫装运粮食和辎重,他们每个人重了全身重甲,还要背着一个单兵睡袋和十斤急行军干粮。加上刀、铠甲、头盔,还是干粮,睡袋,他们每个人要负重八十斤。

    几乎是人体正常一半的重量,可是他们每天可以行军百里,如果轻装,最高可以达到一百六十里!

    突然,无数魏军士卒振臂高呼:“陛下威武,陛下威武!”

    谢艾惊讶的发现,冉闵居然出宫了!

    魏军将士们的声音刚落,那些百姓似乎也都被感染,竟然都是海啸般的高呼:“陛下威武,陛下万胜!”

    欢呼声是一浪高过一浪。

    冉闵策马慢行,昂首提胸,大声喊道:“玄色军服是勇士的荣耀,麒麟战袍是英雄的标志!尔等要时刻记住,你们身上穿着的军服,是我们的妻子女儿和姐妹同胞们一针一线缝起来的!我们,誓死撼卫之!”

    众将士大吼道:“我们誓死撼卫之!”

    冉闵接着吼道:“你们要时刻记住,你们身上穿的铠甲拿的刀剑,是我们的父辈儿子与兄弟同胞们亲手锻造的!”

    众将士竭斯底里的吼道:“我们,誓死撼卫之!”

    冉闵又吼道:“你们要时刻记住,头顶的苍穹,是大魏的天!脚下的厚土,是大魏的地!身后的子民,是大魏的人!”

    众将士眼睛里闪烁着疯狂的战意,振臂高呼:“我们,誓死撼卫之!”

第394章魏国骇人的实力(二更)

    “我们誓死捍卫之!”

    数万精神抖擞,杀气腾腾的精锐部队,让前来观摩军演的四国代表,心里是暗自咂舌,就这气势,就这装备,天下间谁能与其相抗?

    慕容楷终于明白冉闵为何不怕他们学到了魏军的真实本领,敢情人家根本就没有把他们放在眼里。

    和四国代表不同,看到这一幕的大魏百姓,心里则是非常自豪。

    他们被胡人欺负了数十年,心里哪有没有怨气,可惜,晋军太不济事,不仅不能保护他们,反而变着法子欺负他们。特别是看到如同神兵天将的魏军,他们心中更是充满底气。晋军和魏军相比,熟优熟劣,简直就是一目了然啊。

    这可是大魏的骄傲呀,全场登时沸腾了。

    在场的百姓,看到军演场上鲜卑慕容部和拓拔部的代表,眼中目光多少有点不善。

    这么多不怀好意的目光,看得拓拔光和慕容楷心里发毛。

    渐渐的他们额头出现了细细的汗珠。

    冉闵骑在朱龙战马上,冲步营将士挥着手,那一脸得意之色,真是羡煞旁人。

    冉闵继续道:“朕等着喝你们的庆功酒,千万莫让朕失望!”

    “大魏万胜,万胜!”

    这一列列方阵从广场中走过,让人看的是热血沸腾,这也让到场的百姓、满朝文武以及谢艾、慕容楷、拓拔光等众人,对军人有了一层新的理解。

    就在步营全部完成渡河后,这个时候,大地尽头传来微微的震动,谢艾和慕容楷、拓拔光他们,都是知兵之人,这个动静肯定是大量骑兵到来制造出来的。

    果然没有过多久,就听到了如同滚雷一般的马蹄声,马蹄铁与坚硬的路面,发出有节奏的声音。

    这支骑兵全身黑甲,他们手中拿着的可不是普通的弓弩。而是大魏乃至这个世界最先进,杀伤力最强,也是最引以为傲的马公弩,这种弩弓结合而产生的怪胎,以射程远、射击精确、容易训练也风靡一时。

    很快就取代的原来的弓箭。

    在中国历史上,历朝历代装备弓弩的数量,远不如两宋,两宋时期因为失去了传统的产马地,宋军极度缺乏战马,不仅没有战马,还要面临比任何朝代都要严峻的骑兵威胁。为了应对这种威胁,宋军在军中装备了超过近七成的弓弩手。

    慕容楷的脸色顿时白了,没有人比他更清楚,马公弩的真正威力,在魏燕两军对阵中,这种弩箭,可以以每三息(约等于一秒)一发的速度,覆盖他们面前,一百五十步范围内的所有目标。

    “大魏越骑营,请陛下检阅!”

    很快一股嗜血的冷意瞬间席卷了全场,谢艾突然发现有一种被毒蛇钉上的感觉,这个感觉让他非常不舒服。

    谢艾仅仅是不舒服而已,可是慕容楷的心,却在滴血。

    廉台之战,区区千余骑的越骑营,他们造成的伤害,绝对不比步营差。因为骑兵打不过步兵,还可以跑,可是骑兵打不过骑兵,却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儿。

    谢艾在这个时候,不自觉的拿魏国的越骑营与凉国的铁骑进行比较,论娴熟的骑术,双方确实是半斤半两,若论悍勇,也是平分秋色,可是比起装备就差得太多了。

    在历史的记载中,冉闵多次以少胜多,都是以骑兵大败敌人,事实上冉闵的骑兵并不太多,而且也不是逢战必用,无论越骑、还是屯骑,都是依靠后赵的龙镶禁军为底子组建起来的,其中还有好多匈奴人、甚至归附冉闵的羯族人,当然也有鲜卑人。

    冉闵手中的所谓的“骑兵”其实也是他的步营,最初他们确实没有骑兵,连最基本的骑马行军都做不到,速度稍快就会从上面摔下来。

    可是冉闵却用了笨法子,用绳索把将士绑在马上,这样虽然不会摔下来,但是战马死亡或失蹄,他们也没有趁机离开战马的可能。

    在历史上,冉闵从建国开始,到亡国,三年以来,基本时时都在战斗,缴获的马匹也在战争中消耗殆尽。

    现在,因为冉明的出现,魏国逆改了天命,历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现在魏国并不缺少战马,如果冉闵需要,可以抽出让二十余万部队全部骑上战马代步。

    因为战马多了,就连冉明组建的陌刀军,也只有在战斗中以步战的形式克敌,这样以来,就给成建制的越骑营和屯(重装骑兵)骑营,极大的压力。

    所以他们日常的训练中,非常严格,非常刻苦,更加非常用心。

    越骑营走过全场,让四国代表非常震撼,从骑术上来说,以游牧为主的燕国和代国,已经没有优势了。

    谢艾眼中出现迷茫之色,凉国究竟应该何去何从?

    就在谢艾神魂出体,想入非非时,一辆辆八牛弩弩车开始登场。

    八牛弩的威力非常大,每一根弩箭长达八尺,箭粗如同小孩子的手臂,弩箭的劲道更是吓人,无论何种铠甲,盾牌,在八牛弩五百步的范围内,它都可以做到无视防御。夯土建筑的城墙,让这种弩箭射上一天,就会轰然倒塌,骑兵被它身中,身体会倒飞十几米远,毕竟这八头牛的劲道,可不是吹出来的。

    再坚固的阵线,根本经不起他的密集式射击,唯一的缺点就是八牛弩的造价太昂贵了,每一只弩箭,就要耗费五六斤精铁,如果换算下来,差不多,每一只弩箭就相当于一只成年羊。一轮攒射,差不多相当于数十上百只羊在空中飞舞。

    在这个时代精钢可比等同重要的铜更贵。虽然没有任何可以经得八牛弩的密集射击,可是魏国也没有这么大的财力,支撑这样的打法。

    随着八牛弩车过后,就是那种高达两丈(四米五六)庞然大物,这就是襄阳了,最高可以发射五百斤石弹的襄阳炮,简直是这个时代重炮,除非是那种以青料为基,糯米汤灌缝的坚城,否则夯土城墙,就会被生生砸塌。

    目前为止,襄阳也没有攻打坚城的战绩,不过不代表它没有引起人们的重视。襄阳也不是没有弱点,只是太过笨重了,移动非常不便,木质车辆根本经不起折腾,在冉明授意下研制的钢质车轴已经问世,轴承也研制出来了,只是问题出在了润滑油上,现在还没有一点头绪。

    正常情况下,襄阳不会千里整装运输,而是拆卸下来,以部件的方式分开运输,然后在目的地进行组装。

    不过,这可是魏国宣示武力的时刻,冉闵也不忘记吓他们一下。

    为了这次军演,冉闵也算是下了大本钱,五十辆重型襄阳车、一百辆中型车,加上所携带的石弹、燃烧弹,足以够打上一场中型模样的战役了。

    冉闵的投入不是没有效果,至少慕容楷已经意识到,慕容恪准备在辽西建新城,采取层层防御,以空间换时间的战略,已经不可能实现了。

    在原来的认知中,一个坚固的中型军镇,在粮食充足,守军充足的情况下,可以抵抗敌人十倍之敌半年以上的围攻。

    可是见到这种庞然大物,慕容楷知道,那种坚城,恐怕经不住这种投石器三五天不停的轰击。

    幸亏这次只是军事演习,不是真正的战争反击,仅仅是做一个样子,粮草什么的,没有大规模调动,调也是象征性的一点。

    要知道古代粮食运输,特别是陆路运输,大部分要消耗在路上。

    不过,出兵队伍却走了一天,等到众人饿得肚子咕咕地叫,也仅过河了三万余人马和装备。

    看到太阳快要落下去了,冉闵有意回城,不过看着神色宁重的众代表们,玩味的笑道:“诸位使者,观朕的勇士,尚能入眼否?”

    慕容楷脑袋转得极快,冉闵的话音刚刚落,他的马屁就出来了:“陛下的勇士,个个都是以一挡百的英雄,外臣佩服不已!”

    拓拔光也不愿意在冉闵面前留下一个傲慢的模样。

    游牧民族,侍奉的不是汉人儒家思想的仁义礼信,他们最尊崇的还是实力,也就是后世的拳头主意。你的拳头比他大,他就服你,绝对不会产生异常的心思。当然,这是聪明人的选择,也不排除那些脑袋进水,自寻死路的蠢货。

    冉闵有他的实力,也有他可以骄傲的本钱。“陛下让我等见识了天朝之威,拓拔光以前真是坐井观天,现在才知道了什么叫米粒之光岂与日月争辉!”

    “咳咳……”冉闵脸红了一下,微微一笑。道:“朕今天与诸位在宫廷设宴,算是为诸位践行。军队行军速度要相当慢上一点。不必担心,明天一早,诸位就可以赶上参演军队,不会耽误观摩军演的!”

    当晚冉闵在皇宫设宴招待众代表,晚宴非常丰盛,可是众人却如同嚼蜡,毫无胃口。

    魏国就像一团迷雾,不知道还好,了解越透彻,越让人吃惊。

第395章谢道韫的手段(三更)

    更重要的是,他们已经见识了明光铠甲和横刀、虽然没有见识到传说中的陌刀军,不过却明白了一点,具装甲的时代已经过去,全铁的铠甲,已经无法满足战争的需要了,他们需要一种更轻便,防御能力更强的精钢铠甲和武器。

    谢艾脸色发苦,他耗费所有的钱财,却买了一堆垃圾。

    不过,想想他也释然了。

    先进的武器,谁会拿来卖啊!

    魏国的军演,冉明没有投入太多的精力关注,他目前所有的精力,都关注在刘和谢道韫两身上。

    要知道这两个准妈妈,年龄都很小,刘不过十六,谢道韫才十四周岁,在后世,她们还是中学生呢。

    可是现在,她们却将要成为母亲。

    在这个时代,生孩子可是一道难以逾越的险关。

    就是帝王之家,夭折率都高达三四成,何况是普通人?

    随着月份越来越大,冉明非常没有将要为人父的喜悦,反而心情沉重。

    冉明对于孕妇在预产期的注意事项,他根本就不懂。想是想到将要发生的困难,他却无能为力,冉明越是难过!

    冉明不喜欢那个让别人掌握自己生死的感觉,哪怕老天也不行。

    他在建康城中找了足足八个成功接生二三十胎的接生婆,让她们小心侍候着,冉明还准备了几根三百年份的老参,准备着应对不时之需。

    刘的日子确实不好过,先前冉明遇刺,她受了惊吓,差点流产。

    好在没有大碍,让她缓过劲来。以前府中就她自己时,倒也安心,可是自从冉明跟谢道韫、条纹成婚后,府中一切都变了。

    原本安静宁和的一家,变得派系林立,条纹的陪嫁管事婆子、丫鬟,自然以条纹为尊,特别是谢道韫过门以后,冉府原来的丫鬟、管事、加上后来的陪嫁,冉府的后院,几乎成了谢道韫的人。

    刘生出的商贾之家,最会察言观色。

    现在她有了危机感。

    要说女人,吃素的会有,可是不会吃醋的,绝对还没有生出来。

    刘有点慌了,要论娘家势力,以谢道韫为最,要是论在魏国的影响,条纹肯定不差,可是刘氏虽然富裕,却难以给她增加助力。

    条纹和谢道韫带给刘太大的压力,正是因为心焦忧虑,刘饭也吃不下,觉也睡不好,几天下来,脸色变得很差。

    半个月下来,刘的小脸变得尖尖的。女人之间的战争,可不像男人,一言不合,大不了拳脚相向,她们的动作,既隐晦,又让人难受。本来内心忐忑的刘,偏偏听到了不应该听的话,在预产期内病倒了,冉明得到消息,可真慌了。

    原本这个时代生产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刘这么差的身子,弄不好就会一尸两命。

    看到刘这个样子,冉明非常心疼。

    结婚以后,先是布置金融战争,然后又是商讨商盟向门下省的听政监转型,冉明几乎没有时间与众女相处。

    看着刘的脸色苍白如纸,冉明心中大骇道:“怎么回事,为什么不告诉我?难道不知道请郎中吗?”

    听到冉明安慰的话,刘眼中全是泪水,只是低头猛哭,什么话也没有说。要说冉明懂得的东西不少,无论前生,还是今世,女人对于他来说,都慢一个陌生的动物。

    虽然冉明从刘这里没有问出什么,可是对于自己后院,冉明还是有心腹的。其实冉明的后院,在这个时候,不是以刘、条纹、谢道韫等为首的三股势力,而是有四种势力。粘杆处还在冉府留下十几个以丫鬟为掩护身份的成员。当然这并不是探查消息,而是保护后院的女眷。

    加上冉明的麒麟卫,这四十多个人都是以冉明的人,他们不会向任何一个女主人效忠,只会对冉明负责。这些人暂时有小蓉在管理。

    冉明找来小蓉,一问之下,就知道了事情的始末。

    刘出身商贾,以前在刘氏也是帮助刘原打理生意。她比条纹和谢道韫进门要早,因为刘有这个本事,冉明就把自己的产业和府上开支交给刘管理。条纹和谢道韫嫁给冉明以后,她们倒没有直接改变这个不成文的规矩。

    她们没有行动,却不代表各自己的家仆会安稳,条纹也好、谢道韫也罢,她们两个都是出身豪门,豪门内院里的明争暗斗,这些家生仆役早已见多识广,虽然这种事情主人没有吩咐,他们就自作主张,开始拉山头,搞得一家之内泾渭分明。

    这种事情,原本也不可能引发更大的冲突。只是这段时间刘怀孕,是双身,精力不济。在发放月钱的时候,比平时晚了几天。虽然说剥削是封建时代的基本现象,事实并不是那么回事,无论田租也好、仆役月钱也好,所有的豪门几乎不愿意在方面占便宜,他们害怕传出不好名声,毕竟为富不仁不是什么好话。

    因为延迟发放月钱(也可以说是工资),造成冉府府上下人们积压了不少怨言。屋漏偏逢连天雨,条纹嫁家的一个通房丫头,按例应该发三千钱。属于一等丫鬟的等例,和下院管事的例钱同等,结果到她手上却只有一千八百钱,算是三等丫鬟的例钱。

    豪门大院对丫鬟仆役也像后世的企业,进行考核。条纹的这个丫头偏偏失手打碎了一青花瓷花瓶。刘原本说过不加处罚,可是现在却降了两等例钱,让条纹非常不舒服。

    条纹本来就是一个年纪不大,爱憎分明的人,经过丫头一挑拨,就开始暴发了。她不顾三七十一跟刘吵了一架。

    刘女扮男装帮助刘原打理生意,岂非嘴笨之人。自然没有在刘那里讨到好处,一来二去,这仇算是结上了。条纹气势汹汹上门去讨说法,说法没讨到,反而被刘一阵奚落,条纹也气哭了。

    不过,刘毕竟是待产之身,这一急一气,也病倒了。

    有的是主忧臣辱,主辱臣死。看到自家小娘子受了委屈,就寻死着报复刘。还好这个名叫春华的丫头没有太毒的心思,就使钱让在厨房里的常姑姑替条纹出气。春华恶作剧般让常姑姑在刘的药里加了三倍的黄莲。

    众所周知,这个中医本来就苦,加上黄莲,那简直就是不能下咽。刘自然无法正常入药,有病没医,就越来越重。

    冉明听到这个结果,气得头大,按照他的想法,肯定是要各大五十大板,连条纹的丫头春华和常姑姑,都打发出府。

    可是冉明又想到,春华是条纹身边仅有的自己家生仆从,而常姑姑,算是谢道韫的奶娘之一。他们都是条纹和谢道韫的心腹,打发了她们,条纹和谢道韫脸上也会不好看。可是冉明还没有想到对策,怎么处理家事,就看到刘牢之满脸惶恐的向从院前跑来。

    冉明道:“牢之,发生了什么事?”

    “吓死我了!”刘牢之紫红色的脸变得发黑“殿下,吓死我了!”

    听到刘牢之的话,冉明更加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殿下还是到前院去看看吧!”刘牢之像看到了让他难以忘记的事情。

    冉明跟着刘牢之来到前院,刚刚进入院门中,就看到谢道韫的身影。谢道韫的身体较瘦,哪怕是快要临产了,到不太显肚子。这个时候,谢道韫站得笔直,冷眼忘着场中。

    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婆子趴在一条条凳上,几个仆从手持竹条,正噼里啪啦的向下打着。虽然竹条不会造成骨头上的伤害,可是打起人来,却非常疼。不知道这个婆子挨了多少下,反正正是背部都血肉模糊。

    原本冉明来时,倒隐约听到这个婆子近若游丝的求饶声。

    现在却昏死了过去。

    谢道韫冷声道:“尔等看睁开眼睛看清楚,以下犯上,这就是下场!”

    众仆人散去,冉明看到谢道韫蹲下身子,轻轻的道:“抬下去,找个好点的郎中,不要怕花钱!”

    冉明明白了,这个婆子应该是所谓的常姑姑,她不仅是谢道韫的奶娘,还是看着她长的人,关系可想而知。常姑姑被人抬走了,谢道韫的身子有点摇晃,冉明快步上前扶起谢道韫:“你这是何苦呢!”

    “夫君”谢道韫内心里对冉明也有几分不满,作为女人,她是不愿意和别的女人分享男人的。在历史上,她可是算御夫有术,丈夫王凝之一辈子服服贴贴,而且作为同样名门子弟王凝之可以说是安分守己,没有纳妾,五个子女,全部嫡出。

    其实,当冉明刚刚来时,谢道韫就看到了。可是她并没有转身,装作没有看到冉明。虽然有做作的成分,不过她也不想冉明为难。虽然谢道韫不知道什么事金融战争,不过她却猜测到冉明在这个计划,刘原出力不少。

    她虽是名门,不过这个时候谢氏,尚没有谢安指挥北府军打败苻坚那个时候的风光。她的家族势力虽然大,不过毕竟谢氏没有全部投靠魏国,能给冉明的帮助实在有限。

第396章一手孔孟一手钢刀(四更)

    谢道韫外表虽然柔弱,可是心性坚韧。

    在历史上孙恩之乱时,大军长驱直入,她的丈夫王凝之趁乱丢下妻儿老小只身逃跑。

    谢道韫镇定自若,带领队伍乘乱突围出城,横刀在手,乘肩舆而出,冲到大街上,一如她在青绫幕幢后的谈笑风生,其胆识与谋略不由得令人叹服和心折。

    这是一个有诗情才情,有勇有谋的奇女子。

    谢道韫在用自己的方法,来帮助冉明。

    她和其他这个时代的女子一样,只希望冉明能安心主外,她可以主内。

    甚至,比刘打理的更好。

    商贾的那套可以论商,不可以治家。

    “夫君,无规矩不成方园!”谢道韫道:“主弱臣强,国之必亡,店大欺客,奴大欺主,周公思兼三王以施四事;其有不合者仰而思之。”

    好在冉明在这个朝代的时间长了,略懂一点文言言,谢道韫话其实出自《孟子离娄下》,讲究一个恩威并施。

    冉明当然知道谢道韫是正确的,这件事也给他一个提醒,谢道韫不是一个甘愿当一个花瓶的女人。

    这个时候,冉明突然又想起王芷和李氏的好来,李氏温柔,无欲无求,她那个好脾气,任谁也发不出火来。而王芷压根就是一个霸王花,她不欺负别人,别人就烧高香了。

    冉明安慰了谢道韫几句,调小蓉在谢道韫面前听用。冉明虽然没有向众人明确宣布,把自己的心腹调给谢道韫,事实上是默认了她行女主人的权力。

    就在冉明送谢道韫回去,准备再去看看刘时,就接到了门房的报告:“晋穆帝求见!”

    冉明当然明白褚蒜子的意思,她可是让儿子出头,替自己解决这次危机。

    冉明并不想这样放过褚蒜子,这几次求见,他都采取了避而不见的态度。

    可是晋穆帝不气馁,一次不见,次日再来,不见继续来。

    他已经连续求了冉明五天。

    冉明被晋穆帝磨得没有脾气了,无奈之下写了“石破天惊”四个大字,交给门房,并告诉晋穆帝,什么时候他明白这四个意思,就会原谅晋朝!

    等了两刻钟,晋穆帝看到门房出来,冉府的仪门紧紧关闭,就知道冉明不想见他。晋穆帝不死心的问道:“师尊,仍不愿意见朕吗?”

    门房把书卷交给晋穆帝道:“殿下的意思是,陛下什么明白了这四个字的意思,就会原谅晋朝!”

    让皇帝吃闭门羹,恐怕这个世界上也只有冉明这一号人敢如此做了。

    晋穆帝看了半晌,想破脑袋也没有想明白这四个字的意思,无奈之下,只好回去请教母亲。

    就在晋穆帝走后不久,冉府又迎来了另外一波客人,这正是准备回到邺城上任的张询等人,这些人准备向冉明辞行!

    众人来到冉明的会客厅,众商贾隐隐以张询为尊,然后是王成,按照资产势力排位,从上到下。一杯茶没喝完,冉明就到了。

    众商贾看到了冉明,态度那叫暧昧,要知道这个世界上什么最赚钱,莫过于操作一个国家的经济,他们现在打跨了晋朝的经济,垄断了除粮食以外的各种物资,除了增加了自己的生产能力,获得大量财富以外,最大的收获是,他们当官了。

    爵位虽然是身份的象征,这并没有什么权力,只是可以满足他们的虚荣心而已,可是现在他们却成听政监的官员,最高的刘原仅仅位比九卿,陈应和张询也和郡太守同级。

    冉明道:“诸位这一番收获如何啊!”

    “承蒙殿下为我等保驾护航,这生意好做多了”

    “多谢殿下为我等筹划,近来生意大赚特赚!”

    张询还道:“多谢殿下推荐,让我等可以光耀门楣!”

    王成道:“殿下真是成的再生父母,没有殿下,岂能有成之今日!”

    这马屁是一阵接着一阵的,停都停不下来,不过有多少真心实意,就不为人知了。

    生意兴隆,这本是大喜之事,他们也乐于找人分享,也可以借此让别的商人知道自己的实力,谋求以后可能发生的合作。

    “大家好,才是真好!”冉明挥手示意众人安静,然后扫视了一眼众人,淡淡的道:“只要大家都生意兴隆,那朝廷的努力就没有白费。不过,现在孤有一个问题,要问各位,这钱你们嫌多吗?”

    “殿下说笑了!”张询颔首道:“钱又不会咬手,谁会嫌钱多啊!”

    “是啊!”王成道:“成这些虽然跟着殿下赚了不少,可是家中人多,开销也大了,成也想大赚一笔,准备安享晚年呢!”

    “不错,不错,王兄所言极是!”

    冉明没好气的道:“诸位,诸位,你们瞧瞧这儿,你们这吃象也太难看了吧!”

    众人听到这话,这知道冉明不满他们的贪婪了。

    “殿下,有何吩咐?”张询小心翼翼的道。

    冉明道:“形象,孤要尔等记住一点,从今以后,你们不光是商贾,也是我们大魏的官了,官,要有官威,也要有光明正大的形象。你们都商贾,为士族所不容,蒙陛下恩典,赐尔等官身,你们知道陛下顶住了多大压力吗?”

    张询道:“殿下所言极是,我等以后绝对会注意!”

    “你注意个屁!”冉明怒道:“闭嘴,听孤说完!”

    冉明起身道:“张口孔仁,闭口礼仪,谓之儒生,位列朝堂,则称儒士。以孔孟之道。进而为兵家之事,被人称为儒将。不仅没有鄙视,反而是极高的赞誉。你们知道这子项是什么样吗?”

    这个时代的商贾,基本说学问也算不错,他们的对四书五经的理解,或许不如大儒,不过冉明意思,多少有点明白了。

    张询道“殿下,询知道,这子贡,复姓端木,春秋末年卫国人,字子贡(古同子赣)。孔子的得意门生,孔门十哲之一,“受业身通”的弟子之一,孔子曾称其为“瑚琏之器”,在孔门十哲中以言语闻名。曾任鲁、卫两国之相。他还善于经商之道,曾经经商于曹国、鲁国两国之间,富致千金,为孔子弟子中首富。”

    “不错,不错,倒也知道啊!”冉明反问道:“你们既然知道,应该知道这子贡,也是商贾,为何他不仅没有被人鄙视,反而尊敬有佳?”

    冉明的话,可把众人问住了!

    冉明的话,让众商贾心里掀起惊天骇浪。本身就是一个特殊的群体,他们庞大的财富和社会资源,却没有与其身体相符合的政治地位。说句不好听的话,商贾的名声,甚至不如老农。

    当然,这是有特定历史因素的。

    最初单指商朝遗民,为了消除商朝的历史痕迹,周王除了对商朝的贵族集中于一处严加管束外,还不准商朝遗民拥有土地,穿丝绸衣服,当官和拥有社会地位,而且对其善于经商的商遗民也基本限制其自由,并只准许其继续经商。

    久而久之,商人这个群体成为整个社会唾弃的对象。

    商人虽然拥有大量的财富,在整个封建时代,却无法拥有自己的政治地位,哪怕是贫穷的平民,拥有的政治地位也比商人要高。特殊的生存环境,也让商人有一个极度的愤恨的心理,他们为富不仁,或是贪婪无度,自私自利,反正,商人就是一个让人唾弃的对象,就是一个让人鄙视的人群。

    在封建时代,就算是皇帝,其实很多时候也身不由已,皇帝王恩宠一家一姓商贾,不会受到以士族阶级的反对,可是一旦集体提高商人的地位,就会得到士族集体的抵制。冉明知道,在科举制度没有完善之前,士族只能削弱,而不能消灭。

    而且这个时期极度贪婪的商贾,并不符合魏国的利益。

    符合魏国利益的商贾,不仅要在经济领域有杰出的贡献,还要有儒者的道德和才智,又有商人的财富与成功,是儒者的楷模,商界的精英。这就是以晋商为代表的儒商了。

    既儒商。提到儒商,那就是孔子弟子“十哲”之一的子贡,这位孔子杰出的弟子,不仅鲁国、卫国的国相,还是当时闻名天下的大商人。

    冉明道:“知道你们为什么不能成为天下,人人都敬仰的儒商吗?”

    众人皆沉默不语。冉明道:“作为儒商,首先要牢记一点,要以德立身,以仁为本,要坚持义和利要统一价值观!”

    冉明一指张询道:“就是你张询,你说你也不怕撑死,你以占有魏国七成民间马匹交易的份额了,也死抓着晋朝市场不放,孤可是听说了,你现在又在江南建了二十几家马匹交易场。”

    冉明当然知道张询的意思,他是在仿效冉明,大搞垄断,准备一举拿下民间的马匹交易市场,这马匹可是暴利,在燕、代两国,张询几乎可以用不足万钱的价格买下一匹成年骏马,转手他就卖到三十或四十万钱,这是三十多将近四十倍的利润。

第397章生死荣辱一念之间

    还有王成,他麾下拥有四十余家纺织工坊,每天就可以织造数万匹布,可以毫不客气的说,王成一家如果开足马力,一年可以生产,天下间所有人穿的衣服。

    作为商人,冉明希望是技术垄断,因为技术垄断,就会给他带来足够的利益。

    冉明如果站在统治者的角度考虑,就非常反感垄断,垄断不仅不会促进技术发展,反而会阻碍经济体的增长。

    冉明的目的不是为了赚钱,而是加强魏国的经济建设,最终目的是使用经济商业活动,来替代传统财富积累的方式,从而减少土地的兼并速度。

    要知道,冉明是进一步压缩土地的生产价值,如果一万亩良田,一年的收益不如一个寻常小商铺一年的收入,人们还会费尽心思,兼并土地吗?

    冉明没有强制手段,因为这个时候,必须给商贾足够的甜头,让他们暂时满足现状。

    所以冉明警告了张询、王成,希望他们收敛一点。

    至于他们会不会听,冉明并不在意,因为这个时代,他有足够的手段,可以一朝将王成、张询打回原形。

    面对冉明的警告,张询、王成,乃至整个魏国商盟的全体商贾,都不敢大意。

    因为他们知道,冉明既然有能力捧他们起来,也可以捧起别人,他们偿到了人前人后的光鲜,自然不想回到从前。

    冉明又道:“要想得到你们想得到的尊重,必须在经商时有足够的勤奋、极大的热情、对人善良、拥有智慧、还要自尊、自爱,胸怀大度、心态平和、胸怀宽厚、举止文雅、注重礼仪、热爱生活,并善于结合实际盈利,充分惠及社会,最重要的是,你们的利益要与国家结合在一起。”

    冉明把后世的儒商文化,结合在这个时代特点,总结了出来。最终,华夏商盟,在启盟书院集体拜祭孔子,以十哲之一的子贡作为儒商的祖师爷,像木工的公输班,兵家的孙子一样,确立了他们未来的奋斗目标。

    当然,华夏商盟集体在启明书院大规模拜祭孔子和子贡的行为,在东晋也引起了人们的剧烈反应,其中有赞扬的,也有反对,反对的大骂商贾无耻,支持的则是指出这很正确,孔子的有教无类,就是应该如此。

    在祭拜孔子和子贡之后,挂着儒商光环的魏国商盟成员开始返回魏国,他们将开始他们新的生活。

    就在冉明组织商贾集体祭孔时,魏国的军演也正式拉开序幕。红蓝两方军队在方圆千里的区域内,展开激烈的战斗。

    沛郡治所相山城,蓝方军团中军大帐内,红方军团齐头并进,以泰山压顶之势,横扫蓝军占领的城池,给了张温极大的压力。经过蓝方参军团的纸上推演,按照红军的推进速度,他们最多可以坚持半个月,就会被红军全部消灭。

    天色已晚,中军大帐内,如同小孩手臂粗的蜡烛,将大帐内照得如同白昼。所有的将领已经回去安歇,张温愁眉苦脸,死死的盯着沙盘,希望从沙盘上可以找到反败为胜的战机。

    就在张温眼皮子直打架时,大帐内突然吹进一阵冷风。

    张温回头一看,发现亲兵进来禀告道“蒋干求见!”

    张温和蒋干同属冉闵心腹将领。冉闵率领出征中山,留下蒋干主持邺城防御,可见他在冉闵心中的地位、张温没有怠慢他,直接来到帐外迎接蒋干:“老蒋,这么晚了,还不休息,有什么事吗?”

    蒋干道:“将军,干回去之后,仔细考虑了一番,发现我们蓝军也不是没有取胜之机!”

    “哦!”张温闻言,心中一动,兴奋的道:“愿闻蒋兄高见!”

    “高见谈不上,只是干发现一件红军的漏洞!”

    “漏洞,在哪里?”

    张温拉着蒋干来到沙盘前道:“快指出来?”

    蒋干并没有去看沙盘,反而淡淡的笑道:“这个漏洞其实就是演习的规则,我们完全可以在这个规则内,战胜红军!如今,我军先机已失,而红军没有了初时的慌乱,逐渐稳住了阵脚,董大将军采取的是步步为营,全部互为倚角,全线推进,采取的就是堂堂正正的阳谋,不管我军是采取层层抵抗、还是重点防御,我们都无法获得胜算!”

    “不错!”张温道:“难就难在这里,我们的兵力仅是红军的四成,况且军中多为郡国兵,战斗力远逊于红军精锐部队”

    “如果这是在真正的战争中,我军或许全无胜算,可是演习中,反而多了一丝胜算!”

    “此话怎讲?”

    “这就是演习的规则了!”蒋干道:“红军主防御,而我军主攻,我军没有防御区域,只有座相山城,哪怕是全蓝军全部兵力都集中在这里,我们也难逃失败之途。可是这次演习中,红军却要防御无数城池。”

    这个时代,张温已经明白了蒋干的意图:“老蒋的意思是,我们根本不必理睬董大将军的进攻路线,打想怎么打就怎么打,而我则是丢充所有已占领城池,只保留相山,其他兵马全部投入进攻战斗中,不管他怎么打,我们就管把红军打痛,逼他们按我们的意图来战斗?”

    “车骑大将军英明!”蒋干道:“原来张车骑也想到了这个办法?”

    要说蒋干也真会做人,明明这个计划是他想出来的,可是他却不贪恋功绩,而是把到手的功绩,让给张温。别说是一个胸怀大局的张温,就算是换一个心胸狭窄的将军。他们也喜欢这样不贪恋功绩的下属啊!

    张温果断的采取了蒋干的计策,在当时下令,全体蓝军。除相山守军之外,全部化整为零,以屯、曲为单位,分散出击,出击目标,并不局势于城池,还可以包括村镇和农村。遇到红军防御力量薄弱的城池,就可以自行攻占,占领城池后,掠夺必须军用物资,能带走的带走,带不走的烧毁。

    遇到敌人防御力量弱,而单独吃不下这座城池时,可以联络周围蓝军部队,相互配合完成任务。

    在演习中并不一定要放火,而是采取涂漆的方式,来代表火烧攻击。

    就在红军正高歌猛进,准备一举拿下蓝军阵地时,结果发现对面的蓝军不知什么时候居然撤退了。

    这个撤退甚至连接敌战斗都没有发生。董润遇到这个蹊跷情况,立即警惕起来、

    董润吃够了没有情报的亏,下令红军斥候和机动骑兵部队,全部前突侦察。当斥候推进到与主力相距一百里的范围内时,也没有发现蓝军、就是推进到了相山仅八十余里的萧县时,发现萧县居然没有一个蓝军士卒把守。

    得到这个消息,红军总指挥开始意识到了不对劲。

    果然在当天掌灯时分时,董润就接到了鄄城县遇袭失守。

    鄄城县属于青州南部小城,董润并没有留下多少守军也没有重要军事价值。董润奇怪鄄城县失守,可是并没有太在意。

    然而到了当夜子时时,董润居然接到了斥候的汇报,陈留札县以南的区域发现蓝军斥候在活动。斥候营试图进行驱逐,结果损失数十人,以失败告终。

    这个时候,董润意识到了不对劲。

    随即侦察相山的斥候汇报,相山蓝军仅留八千余人驻守。其他军队失去踪迹。

    董润这下慌了,他心里嘀咕起来:“蓝军到底去哪里了?”

    蓝方军队不会像马航370一样,凭空消失。他们只是出现了不应该出现的地方。

    河内郡怀县,也就是后世的武陟县。怀县与郑州隔河相望。就在日落时分,城门即将关闭前夕,城门前出现一队莫约三四百人将近二百辆车的商队。

    怀县县尉姓山名仪。山氏在怀县可是大族。祖上就是大名鼎鼎的山涛。不过山仪却不是嫡支,而是分支,祖父则是山涛庶孙山世回。士族门阀嫡庶之间的差别非常大,就像刘琨作为中山刘氏的嫡系,他是金谷二十四友之一,官至司空。但是同宗的刘原则因为是庶子出身,不仅没有机会当官,反而成为卑贱的商贾。山仪同样如此,作为山氏庶子出身,他只能出身武职,当一个微不足道的县尉。

    本来山仪打算详细检查一下这支商队,然后关上城门,结束一天的工作。可是看到这支商队的旗子上写着杜氏商队时,山仪则下令直接放行。

    山仪的话没有反对,必竟怀县所有人都知道山仪的儿女亲家就是卖怀县唯一一家出售仙人醉的杜明礼。

    然而在商队进入城门洞时,山仪有点意外,作为儿女亲家,山仪与杜明礼交往频繁,杜氏商号内的伙计和掌柜,虽然他谈不上全部都认识,不过多少有点印象。可是这三四百人,在山仪脑袋中,居然全无印象。

    就在山仪准备下令“站住”的时候,突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一个如同弥勒佛一样的男子躺在一辆装满麻袋的马车上。这个男子不是别人,正是杜明礼的掌柜之一的杜五。

第398章祸不单行

    看样子这些马车装运的应该是粮食。山仪也没有怀疑。

    作为杜明礼的亲家,山仪多少了解一点仙人醉的内幕,虽然杜明礼自己不酿酒,可是作为一个白酒销售商,他必须每月收购一定量的粮食卖给仙人醉酿造厂。

    山仪冲杜五点点头。

    不过,山仪却快速的走下城门楼,他发现了这支商队居然有杀气。一个久经沙场的悍卒,在尸山血海出打滚,久而久之,就在身上带着一股无形的杀气。这种杀气,一般人或者是那种第六感觉迟钝的人,根本发现不出来。就好比一个经常杀狗的屠户,野心遇到他,就会冲他撕咬。

    山仪虽然只是一个普通的县尉,不过作为山氏坞堡自固队长。曾经带着山氏族人与胡人打过很恶仗,虽然不是职业军队,也有了军人对危险的灵敏感觉。

    山仪道:“全部停下!违者格杀勿论!”

    就在山仪一声令下,刚刚通过内瓮城将近一半的商队成员,自觉的停下了脚步。因为他们看到了内瓮城的千斤闸已经落下来了,也就是说,现在他们在内瓮城内,根本没有机会进入内城!

    与此同时,城门楼上的一百多名士卒张弦待发,如临大敌!

    “山爷,山爷!这是怎么回事啊!”杜五看到这一幕,急忙跳下马车,不知知道他的那个至少有一百斤的大大肚子,如何以百米赛跑的速度跑到山仪面前满脸堆笑道。

    山仪脸色一冷道:“这些人是怎么回事?”

    “这些是都是东家新招的伙计!”

    “少鼓噪!”山仪道:“你知道吾问的是什么?”

    杜五悄悄走到山仪的面前,低声道:“东家有意走西域那条商道,山爷你也知道,出了咱们魏国地界,这路就不太平。所以就招了一些前朝军士!”

    杜五说的话是半真半假。

    杜明礼确实有意走西域商道,准备把从东晋廉价买来的丝绸,高价卖到西域去。这件事山仪倒是知道,至于杜五所说的前朝军士,其实也是后赵国的军士,后赵军队最高时期高达四十余万,但是羯族恐怕连所有妇女小孩都算上也凑不出四十万人。所以后赵军中除了羯人、匈奴人、鲜卑人,也有不少汉人军士。

    后赵灭亡,这些军队有的投诚冉闵,有的则是趁乱离开军队。这样的现象不是个例,所以山仪也没有怀疑。

    “这些是来路没有问题吧?”

    “杜五道:“肯定没有问题,杜五可以拿脑袋担保!”

    有道是一朝天子一朝臣。

    山仪作为官场中,还是有点担心道:“告诉杜爷,西域的钱不是那么好挣的,这些人能不用,最好不用,否则就是抄家灭族之祸!”

    “卑下省的!”

    山仪挥手,让士卒收起千斤闸,开城门放行!

    是夜,怀县杀喊声四起,拥有一千余士卒驻守的怀县失守。

    整个怀县百姓在惶恐不安渡过了一个不眠之夜。

    天亮时分,怀县百姓被告诉,这只是军事演习。他们是蓝方军队,按演习规则,他们将接手怀县城防,百姓生活不受影响!

    次日一早,董润就接到了蓝方军队出现在荥阳汜水镇虎牢关以南的消息。

    董润翻开地图,荥阳距离黄河南岸三十里,是北渡黄河的必经之路。此时,董润大急,如果任由蓝方军队渡过黄河,威胁邺城,这场演习就不用再进行下去了。

    董润急令苏觉的背嵬军和呼延群的苍狼营急速赶往荥阳。

    就在苏觉和呼延群大军出发一个时辰后,董润又接到了洛阳东偃师失守的消息。

    偃师距离洛阳非常近,只有不足八十里,这样的距离,对于普通魏军来说,只是大半的急行军的路程。

    紧接着董润又接到了陆浑城南发现蓝方军队的消息,蓝军准备偷袭城池,被守军发现,作为洛阳的南部屏障,也是面对晋朝荆州方面危险的二线战略纵深,陆浑城驻守一个曲六屯约一千四百余兵马。

    董润在地图上作出标记,荥阳、偃师,他立即惊出了一身冷汗,难道张温所图的是洛阳?

    要知道洛阳那是晋朝旧都,虽然破败,但是在冉明、陈逊击败氐秦军之后,对洛阳进行了大规模修缮。

    洛阳虽然不是魏国的国都,可是却是和长安一样地位的陪都之一,而且一旦魏军南下,洛阳将作为后勒补给基地,在这时不仅储存了大量的粮食,还有丰富的箭支和各种武器装备,如果说张温得到了洛阳,红军就算是拥有优势兵力,恐怕在洛阳城下也讨不到便宜!

    董润立即召开参谋部商议,最终参谋部得出一个结论,蓝方军队有七成意图会攻打洛阳!如果荥阳丢失,以汜水关(虎牢关)之险,至少可以阻挡红军一个半月,红军必须付出一万千人马才能打通与洛阳的联系!

    无论是一万五千人马的伤亡,还是一个半月的时间,董润都不愿意,如果出现这种情况,红军则不战而败。蓝方军队将不胜而胜!

    董润气得大骂道:“狗日的张温,吾又没偷你夫人,用得着这么狠吗?”

    有道是祸不单行,屋漏偏逢连天雨,就在董润急忙向西线调兵时,又得到了怀县失守的消息。

    说真的,怀县在这次演习中的地位非常不重要,就连董润也忽视了怀县的存在。

    怀县(也就是后世的武陟县,怀县与郑州隔河相望,在荥阳东北,最关键的问题,怀县距离邺城太近了,只有三百余里,骑兵急行军朝发可夕至。

    在东汉时,怀县还是河内郡的郡治,也算是洛阳的外围卫城之一,同时怀县可是算是中原工业最发达的地区。加上距离帝都洛阳较近,还在怀县兴建了怀宫。

    董润被张温的一套乱拳下来,也弄得晕头转向。来不及考虑详情,董润急令段钦的疾风营轻装回援。

    平皋、温县一带在这个时候也传来了蓝方军队出没的消息。

    董润快要发疯了。

    要说蒋干也确实有点歪才,他很会抓漏洞,这次蓝方军队除了一个相山城,就没有防守城池,而红方军队则一不样,豫州、司州(洛)都是蓝方军队攻击的目标。蒋干就建议张温放弃所有城池,以相山吸引红军的进攻,再以疑兵之计,迟滞红军的速度。在红军即将完成对相山的包围时,再突然出现在红军后方。

    虽然董润的军队实力强,可是他却要防守两个州,一百多个县城,这十几万军队平均下来,只有一千余人,如果董润分兵,这仗就更容易打了。况且在中原腹地,基本无险可守,道路四通八达,根本就没有扼守的战略要地。

    再说,蒋干的点子有点损,必竟这是一场演习。在演习中规定,不得扰民,连民都不扰,自然无法详细检查过往的商旅了。

    蒋干在给张温出的主意就是命令蓝方军队,化整为零的同时,也化装成了过往商旅。

    为了掩护前进,蓝方军队甚至分散加入各商队的临时脚夫,替他们运送货物。这些商贾都有正规的通行证件,而蓝方军将士也都是一样的汉人。

    就这样,蓝方军队不仅凭消失了,反而悄悄进入各个城池。

    任何城池,都是从内部容易攻破。混入城内的蓝方军队,哪怕只有一千人,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拿下一座三千人甚至四五千人把守的城池。在夜战中被缴械的红军士卒非常憋气,就算有漏网之鱼,他们也不敢如实报告消息。

    就算明明知道“敌人”只有几百人,他们往往虚报四五千甚至敌甚众,具体不明的消息。

    结果董润就被误导了。

    不仅董润晕头转向,就连同行观摩的谢艾、慕容楷、拓拔光等也不明所以。

    作为一个以儒将闻名天下的谢艾,他的观察力是细腻的,很快他就发现了红军的进攻势头乱了,不仅章法,而且还没有头绪。

    谢艾在自己的帐内冲虎娘问道:“吾感觉这次演习非常不对劲,有什么消息吗?”

    虎娘想了想道:“具体消息倒是没有,不过奴倒是得到了蓝方军队在这两天之内攻占了红方驻军的十几个城池,据说邺城附近也出现了蓝军!”

    “不对劲,不对劲,还是不对劲!”谢艾自言自语的道:“红军连续丢失十几个城池,可是这十几个城池,都不是大规模军队强行攻打下来的,都有取巧之嫌,目的就是打乱红军步步为营的作战计划!”

    俗话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着谢艾,虎娘也多少了解一些兵法。

    她疑惑道:“难道,蓝方军队是准备攻打洛阳?”

    “不会!“谢艾肯定的道:“如果说,荥阳附近没有蓝方军队出现,陆浑关也没有蓝方军队出现,蓝方军队出奇不意,拿下洛阳还有可能。按照演习部署,洛阳有五千守军,以蓝军的战斗力,正面攻打下洛阳城,需要五万兵马,不分昼夜,强攻三天,方能攻下洛阳。可是蓝方军队有这个实力吗?有这个必要吗?”

第399章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无中生有,某敢肯定张温这一招就是学习冉明的三十六计之无中生有!”谢艾脸上露出兴奋的潮红色,他抚掌而笑道:“这场演习越来越有意思了,张温不出手则矣,一出手就是瞒天过海、然而再声东击西,弄得董大将军晕头转向,现在又是无中生有,恐怕接下来就是打草惊蛇,调虎离山,最后让红方部队疲惫不堪,他张温就可以以逸待劳了!”

    “主上的意思是?”虎娘小心翼翼的问道:“张温的目的不是进攻洛阳?”

    “这是当然!”谢艾道:“如果这不是演习,说不定张温就会出其不意,拿下洛阳。以洛阳城的高大城墙为依托,与董润相对峙,可惜演习毕竟是演习,洛阳坚城在演习时根本发挥不出来防御的优势。反而会让兵多将广实力雄厚的董润利用已方优势,一战而胜!”

    谢艾深吸一口气,稳定了一下情绪冲虎娘道:“虎娘,你去导演部看看,蓝方军队的最新动作!”

    这个导演部也是按照冉明的建议组织的,目的和后世的演习导演一样,他们的职责是为了检验演习的合格性,战术战法的实用性,发及评定攻防双方的战绩结果。这次面对四国观摩团,导演部会公布演习的进程,如红方到达某地,蓝方军队进行了何种进攻或防守,他们都会过虑一遍,有选择性的告知观摩团成员。

    不一会儿,虎娘回来了,她只带回了一个消息:“怀县失守了!”

    谢艾在帐内来回走动,脑袋飞快的运转着,大约过了两刻的时间,谢艾突然放声大笑道:“好一张温,果然智勇双全!”

    虎娘虽然懂点兵法,到底见识不如谢艾,她虽然和谢艾一样,知道演习的一举一动,可是就是不明白张温的下一步意图,如今张温的这套乱拳,在虎娘看来,非常没有章法,显得随心所欲。

    “主上猜到了张温的意图?”

    谢艾的眼睛一眯,淡淡的道:“某虽然不知道张温的真正意图,不过却知道张温此时应该已经离开了相山。”

    “离开相山?”

    谢艾点点头道:“不错,从地形上说,相山附近都是一马平川的黄淮(既华北)平原,这种地形最适合大规模部队进入会战,别说董润的十几万军队,就算他有百万军队,也完全可以在这里全面展开。相山作为决战之地,对于蓝方来说,他们本来就在数量上处于劣势,从战斗力上来说,蓝方更与红方相差甚远。如果张温不傻,他肯定不会在豫东作为主战场!”

    “虎娘有点明白了,这就是所谓的化被动为主动吧,就像两年前魏国皇帝冉闵在发现安喜的地形更利于骑兵作战,所以他们就撤向了廉台,以地形限制骑兵作战匠优势!”

    “很好,非常不错!”谢艾笑嘻嘻的看着虎娘,一股遗憾拥上心头,若是虎娘不是女儿之身,她在军中绝对可以是统帅之才。

    虎娘外表虽然冷,给你一种难以接触的感觉,恰恰这种冷默,增加了统帅的威严。还有就是她的头脑非常冷静,几乎不会被情绪影响,更重要的是,她的学习能力非常强,喜欢举一反三,如果在军中历练一番,绝对是独挡一面的帅才。

    就是这时,天空中下起了雨。

    豆大的雨珠打在帐篷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虎娘道:“真是烦人,今年雨水特别多!”

    “你说什么?”

    “真是烦人!”

    “不是这句,后面那句!”

    “今年雨水特别多!”

    “雨水,我怎么把这个给忘了,失策,失策!”谢艾道:“虎娘,把地图拿来!”

    谢艾的地图并不是魏军导演部提供的,作为导演演提供的地图,简直就不能称为地图,上面除了可以看出黄河的大致走向,就连山川一基本没有提示,整张地图空荡荡的写着几个地名,另是说城池与城池之间的距离,就连方位都不准确。

    用这个的地图指挥打仗,简直和自杀没有什么区别。

    谢艾不同,他有自己的情报系统,整个中原的山川河流,城池、关隘、还有官道、便道、哪怕是小道,都有准确的标注。

    如果冉闵在这里看到这份地图,一定会大吃一惊。因为这份地图的准确度,甚至比冉闵御书房内的那个宽四丈六尺,长两丈四尺的巨型沙盘,还要精确三分!

    谢艾道:“偃师、陆浑、荥阳、洛阳、伊川!”

    虎娘快速的从厚厚的一叠地图中找出了这几个城池的详细地图,在书案上拼接起来。

    谢艾详细的打量着偃师的地图。突然谢艾的目光停留在偃师上面。偃师东邻巩县,而巩县则是南依中岳嵩山,北濒黄河天堑,东临虎牢关,西据黑石关,南有轩辕关“山河四塞、巩固不拔”而得名,历代因之。又因地扼古都洛阳,故史有“东都锁钥”之称,为历代兵家必争之地,古代著名的虎牢之战、兴洛仓均发现在这里。

    按照导演部的最新部署,巩县此时只有八百守军,红方军队距离巩县最近的部队则是射声军司马杨开部一千五百人。

    这是一只全部弓弩手组成的部队,其中九成为优秀射手,如果用他们来守城,他们可以发挥其他一倍多的战斗力。

    “咿?”谢艾惊叫出声来“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虎娘道:“主上,怎么了?”

    “黄河,嵩山、伊水?”谢艾用手指比对了一下偃师的地形突然问道:“偃师黄河段汛期是几月?”

    虎娘道:“通常情况下,黄河汛期比南方雨季要晚一个多月,南方是四月(农历)进入雨季,而黄河中下游则是在五月至九月间属于汛期,这段时间内,黄河水位量明显增加,时常有决堤的危险!”

    谢艾听到这里,脸上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表情“看吧,董大将军有乐子看喽!”

    宁陵,红方中军帅帐驻地。全面陷入被动,四处救火的董润,此时如同情报中枢,南来北往的骑兵探马、斥候、信使在这里进进出出。

    仅仅几天,董润的嘴角都长满了水泡。

    董润对着庞大的豫州和司州沙盘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他对着沙盘如同魔症般自言自语的道:“张温,你个老小子要怎样?有种咱们真刀真枪,对着干一架!”

    要说这次演习,对董润真是不公平。不仅方圆数十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上有一百多个城池要他防守,而且在这场演习中,魏军传统的优势,根本体现不出来。要说魏军的优良传统,那绝对是出了名的玩命。不管敌人有多少,他们都敢血战到底。

    特别是陷入困境,绝境,他们往往爆发出无法想象的战斗力,哪怕是身陷重围,哪怕是敌众我寡,他们都会勇敢的战斗到底。

    像在原来的历史上,一个年少失德,无法服众的冉智太子,守着一座外有援军,内无粮草的孤城,居然可以坚持一百多天。

    魏军的战斗力和意志力,根本就无法有常理来形容,用句不好听的话来形容,他们都是一群疯子。如果他们被敌人城内,这个战斗根本不会结束,反而仅仅是一个开始,他们会利用地形,逐屋逐街的与敌人战斗到底。

    可是在演习中,这个优良传统无法体现,毕竟再接近事实的演习,也不可能拿士卒的命去演。在演习中,一倍半的优势兵力包围敌人,在一个半时辰后就会判定被包围方失败。

    可是在事实中,就连慕容恪也不敢保证,他能用一倍半的兵力消灭包围中的魏军,如果让五倍的晋朝军队包围魏军,谁消灭谁现在还不知道呢!

    “报,射声营第三营急报!”

    “射声十三部?”董润一听这个消息,心里猛然一急。这段时间蓝方军队虚虚实实的进攻,把董润搞得晕头转向,最终发现蓝方军队大部分都是小股部队,董润也来了一个以分兵对分兵。蓝方军队基本分成了以曲、屯为独立作战单位,董润依仗着人多兵多,就采取部为单位。魏军的编制沿袭东汉和曹魏的军制是二五制,一部兵马基本上为两曲,约一千人,个别部统领一千五百人,也有三千一部的。

    董润知道杨开部为最接近偃师的部队,他大喝道:“速传!”

    不一会儿,信使将一个红色的竹筒递交给董润。董润打开竹筒,取出里面的密信。密信很短,渺渺数十字,告诉董润张温。

    蒋干的旗号双双出现在偃师,在黑石关杨开被大量蓝方军队阻击,寸步难行。他已经对黑石关发起了七次以屯为规模的进攻,按照演习导演部的判定,他的部已经损失了五个半屯,七百余人失去战斗力。

    射击营的战斗力董润是知道的,无论攻关城,还是在守城,射声营的战斗力都会视为普通军队的一倍半,特别是弓箭对射方面,普通步兵射声营可以以一抵三。

    如果导演部没有舞弊,可以猜测在黑石关蓝方军队至少有三千兵马以上!

第400章急转而下(三更)

    董润道:“斥候营,速去探明相山城的守卫情况!”

    红方参谋部奋威校尉陈勇道:“大将军,不用探了,参谋部刚刚接到消息,相山已经空了,蓝方军队早已不知去向,相山城只留下了不足三百士卒,他们严守城门,城内外的蓝方军营内,都是稻草扎的假人。若是不这三百士卒按照张车骑的命令,在蓝方军队离开相山三天后,再主动向我军投降,我们根本不知道相山已经成为了空城!”

    陈勇是冉明的大徒弟,是这个世界最了解参谋制度的人。冉明向冉闵建议在军中设立参谋制度,冉闵一看这个参谋制度,感觉非常欣喜。

    这个参谋制度在冉闵看来,最好的好处就是可以避免将领拥兵自重,因为参谋在一定程度上分了将领的部队指挥权。

    从统治者角度,冉闵也害怕下面的将领拥有自重,尾大不掉,不过目前魏国是没有拥兵自重的现象,论军中威望,任何将领都比不上魏军的缔造者冉闵。

    可是以后会怎么样、冉闵也不清楚,他只能未雨绸缪。

    在这种情况下,冉明的大多数徒弟都离开了正职,转为参谋。

    “这么说来,张温那老小子有可能跑到偃师了?”

    陈勇道:“这个说不准,是有这个可能。不过具体情况,还要看后面更详细的情报。”

    董润道:“张温的目的是什么,参谋部现在有结论吗?”

    陈勇道:“从战略上讲,蓝方军队目前的行为,应该是以运动战术,以不停的运动,在运动中创造战机,这是对蓝方军队最有利的战略战术,如果他们据城而守,则是下下策!”

    董润道:“这个只是假设?”

    “从理论讲,这是有可能的!”陈勇想了想道:“现在已经进入雨季,道路泥泞,给我军转移带来极大的困扰,这或许又是蓝方军队的疲兵之计。其实要克制蓝方军队的这种战术,师尊曾告诉勇一个办法,那就是不计一城一地之失,他打他的,我们打我们的,采取依旧的步步为营,层层推进,以战略骑兵部队相互驰援,以杀伤敌人有生为主要战斗目标。”

    “这个打法太被动。”董润否决道:“还有没有更好的办法!”

    陈勇迟疑了一下道:“那就是把眼光放在黄河沿线,进入雨季,可以作为大军渡河的渡口有限,我们可以利用战略骑兵部队巡逻黄河渡口,杜绝他们的渡河机会,在他们渡河时,采取包围的战术!”

    董润急于求胜,失去了他往日的睿智。“你们参谋部全方位预测,张温有没有可能在偃师?”

    “有”陈勇道:“不过,这个可能性很低!”

    董润失去了他最后一次反败为胜的机会“以某作为军人的直觉,本将以为,张温那个老小子,就是偃师等着与我决战呢,他的想法肯定是我和他谁先取得战果,如果本将没有攻下黑他却打下了洛阳就是本将输了!”

    云堆山与邙岭之间,有一个洛水渡口,叫黑石渡。在云堆山主峰回旋而下,重叠而成羊肠小道,穿过群峰林立之中,形成悬崖对峙,内夹一道关隘,地势险要。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这就是黑石关。

    黑石关地形险要,是古代交通的咽喉,扼控巩洛之中,为历代险要之关,黑石关虽然险要,却因距离洛阳锁钥巩县太近,从而失去了扬名之机。要说黑石关扬名,还是在三百多年以后,隋末王世充与李密相持,世充夜渡洛水营于黑石,让瓦岗军寸步难行。因为魏国这场军演,阴差阳错,注定让黑石关扬名天下。

    黑石关蓝方军队营地内,一名身穿黑色军服,臂膀上戴着红袖章导演部战场评判冷着脸大喝道:“哎,说你了,你怎么用右手拿刀?按照演习规定,你现在右臂必须截肢,你想带伤上阵,吾没有反对的理由,可是你不能再使用右手,黄牌警告一次,如果再犯,不好意思,就判定你阵亡!”

    就在这时,一名校尉打扮的将领,悄悄来到评判身边,轻轻的拉了一下这个评判。评判会意,跟着这个校尉来到一旁边无人注意的角落里。校尉道:“我说,吴兄弟,咱们都是老乡,就不能通容一下!”

    “杜兄弟,别怪老吴不给你面子!”吴评判为难的说道:“你这不是让兄弟犯错误吗?在这个时候渎职,兄弟可是要被开除军籍的!兄弟这上有老,下有小,离开军队这可怎么活啊!”

    杜校尉名叫杜耀宗,今年四十有五,是颖川郡尉。

    作为一个没有出身,没有军功,能力平平的郡守,他如果再没有出彩的表现,这辈子郡尉就算到头了。他接到的命令是率领三千四百余本部人马,防守黑石关至少七天。可是仅仅过了一天半,他的部曲就阵亡三百余,受伤超过六百人。

    没有人比杜耀宗更清楚,蓝方军队在偃师、巩县并没有多少人马,包括张温在内,他们所有人马不足一万五千人,所谓的攻打洛阳,其实就是一个幌子!

    “尽人事,听天命吧!”吴评判安慰道:“这场军演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呢,就算吾可以通容,那也没用啊,评判组可不是兄弟一个人,至少走露一点风声,我们两个都完了!”

    杜耀宗想了想道:“看来,只好如此了!”

    当董润得知张温的帅旗在偃师出现,就派出大量斥候侦察偃师,果然不出董润所料,数次斥候认真排查,终于确定张温就在偃师,而且偃师城中至少驻有蓝军三万余人。

    随着这些消息,还有一个消息引起了董润的注意,那就是张温派出了五千军队,在洛阳附近强征了三千余木匠。

    “木匠?”董润露出了老狐狸一般的笑容“看来张温这个老小子是铁了心惦记上了洛阳城啊?陈参谋,你们算算,三千名熟练木匠,在最快的时间内可以打造出多少襄阳炮?”

    陈勇道:“如果材料充足,襄阳炮采取流水线作业的方式,三十个人,一天就可以打造一部大型、两部中型,三部小型,三千工匠,加上士卒配合,他们最快可以在一天之内打造一百余大型襄阳炮,最多三天半,就可以打造出来千部大型投襄阳炮!在按照演习规则,一千部只需要不计损失,一天之内就可以砸毁洛阳的城墙!”

    董润的脸色变了“这么说,张温手中的实力,是有可能强攻下洛阳?”

    “理论上是如此,在襄阳炮的帮助攻地,攻守双方的损失比例是一比一,也就是说蓝军只需要在四天半的时间内,就可以用五千军队的伤亡,成功夺下洛阳城!”陈勇道:“洛阳城的守军太少,洛阳城虽然大,对守军来说,并不算是好事,他们既没有出城反击的实力,也没有机会成功守住城!

    “不行,绝对不能让张温成功攻下洛阳!”董润怒道:“传本将命令,命令洛阳就近红方军队,不惜一切代价,快速驰援洛阳!”

    一支一支红方演习部队,把部队分成两部,一半的人马携带所部重型装备和粮草,一部分轻装前进。

    可是他们的驰援是注定不会一帆风顺的,但轻装前行的部队与后方拉开距离后,他们就受到莫名奇妙的袭击,或是在行军中,官道上出现陷马坑,或是有人放一阵冷箭,转身就跑。

    这些意外现象的出现,让董润更加肯定张温正在争取时间进攻洛阳,他命令驰援部队不要理会那些袭扰,直接向洛阳前进!

    正是这个命令,让董润承受了难以下咽的苦果。

    蚊子再小,也是肉。积少成多,张温用麻雀战这个登不上台面的战斗方式,在短短三天之内,向红军增援部队发动大大小小共计三百余次战斗,这些战斗无一例外,规模都不大,最大的规模不过是一屯为单位进行的袭击,规模虽然不大,可是经不起多啊,三百多次战斗,蓝军以微不足道的损失,成功让一万余红军部队从红军演习序列中消失。

    董润的中军部队刚刚抵达汜水关,原本万里无云的天气突变,乌云遮日。淅淅沥沥的小雨,渐渐的瓢泼大雨,大雨中视线极差,没过脚面的积水,行军非常困难。更难的则是那些红军辎重部队,黄泛区冲积平原,都是那种淤泥。

    平时坚硬的路面,此时一脚下要带起一两斤泥。

    时间过了三天,红军距离洛阳最近的部队尚在百里之外,如果平时这百里距离倒没有什么,可是这场大雨,却有效的迟滞了红军的前进速度。不知不觉中,北方就进入了雨季,连天的雨水,令得伊水和洛水、黄河的水势暴涨。

    不说这些有名有大河,就连平时极不显眼的沟渠,也成了红军部队的拉路虎。越是无法赶到洛阳董润越是着急,连番强行让红军士卒苦不堪言,久而久之,这高昂的士气,也消失不见了。

第401章双喜临门(四更)

    建康幕府山冉府,这里是按照藩王的规格建造的,单单是大门就比乌衣巷谢府、王府大气不少。在古代,府也不是一般人就可以拥有的,除非有开府的资格,否则住地方,也不能称为府。除非是拥有开府仪同三司的资格,否则一般官员和贵族只能称宅、或第。

    冉明现在是魏国唯一的开府封王的王爷,单单一个大门就气势不凡,从路面算起,到仪门足足高出六个台阶,汉白玉雕刻成的胶东王府四隶书大字,单单是字上来说,就价值不凡。这是王羲之手书,当谢氏与冉明正式联姻,王羲之纵然心中不爽,也只能望而兴叹。

    冉明上门求字,王羲之也没有推脱,因为他看过冉明的字,虽然不如他,但是绝对谈不上差,这么露脸的事情,王羲之只当冉明是有意缓和与王氏的矛盾。

    所以,这副字绝对称得上是入木三分。

    汉白玉做的门匾,但制作却极为讲究,门匾四周雕有纹饰边框,砖框磨琢得极光滑极细腻,给人一种朴素大方之感。胶东王府占地一百四十六亩,拥有房屋一千四百余间。整座王府分为三部,呈长方形结构,带有明显苏州园林的特点。

    此时刚刚搬进新府的冉明,绝对没有心情欣赏府中的景致。因为他的两上王府恰巧在今天生产。

    后殿面阔七间的正寝,此时丫鬟端着水向屋内走去,在屋外冉明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正寝左右厢房内,谢道韫和刘都在撕心裂肺的叫着,原本谢道韫并不是今天生产,得到刘将要生产的消息,心里太过激动,引起了早产。

    冉明又急又气,本来是乔迁之喜,结果两个王妃都动胎气。

    “啊!”听到屋内谢道韫的声音分外凄楚,别说冉明忍不住,就连谢奕失神之下,胡子扯掉一把,都没有知觉。

    突然谢奕看到了谢安之妻刘氏,急道:“弟妹,快进去看看!”

    刘氏回头,看到冉明居然要跟着她进去,顿时急道:“姑爷,你干什么?”

    冉明隐约想起后世妻子在生产时,丈夫可以陪在身边“我要进去看看,实在不放心!”

    “这不添乱”刘氏也气道“这里没你们什么事。”

    接生婆不敢得罪冉明也道:“王爷,这里男人不能进!请您出去!”

    冉明无奈,退出屋外。

    谢奕看着冉明着急上火的样子,本来想安慰一下,可是他心里比冉明还着急,话到嘴边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在这个时代,生孩子可不像后世,后世在生产中出现的事故极低,即使胎位不正,也可以采取剥腹产,可是在这个时代,稍有差池,就是一尸两命。

    “姑娘,用力,再用力……!”

    冉明听到这话,又想进入,可是谢奕却拉住了他道:“出去,某有话要对你说!”

    冉明无奈,只好跟着谢奕来到中院的小亭子里,躬身道:“外舅有话,但说无妨!”

    谢奕倾耳听着后院隐约传来的哭声,满是忧心。

    谢奕好酒如命,在此时全然没有喝酒的兴致。虽然没有说话,冉明明白了谢奕的意思,谢奕肯定是担心自己,做出出格的事情。

    ……

    邺城皇宫,冉闵穿着中衣,站在窗前。

    “陛下?有心事?”

    冉闵回头道:“也没有什么,明儿的两个媳妇都是近日产子,无论儿子,这都是明儿的嫡子女,也是我们冉氏的第三代!”

    董皇后听闻,满脸笑容“看这天相,明儿是个好天,这孩子生在后半夜好啊!落地没多久,就见太阳,肯定是个活泼小子!”

    冉闵陪着董皇后说了好一会儿家常,直到董皇后睡熟,他才轻轻起身,来到御书房。冉闵翻看了一下军演的详细通报,气得脸色发青,嘴里怒骂道:“董润真是越活越回去了,这些年简直都活到狗身上了,这么明显的局都看不出来,还死乞白赖的赶着送死!”

    中常侍曹纯看到冉闵暴怒的样子,低头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

    突然,冉闵看到通报上参谋部提出的上中下三条意见时,脸上的表情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这个陈勇不简单啊,看样子有点门道!”

    在冉明的一百弟子中,陈勇不仅是最擅长打仗的人,也是绝对是最稳重的人。他往往会表现出与他年龄不相符合的稳重。

    陈勇的性格太过稳重,如果没有把握,他宁愿错失战机,也不会轻敌冒进,这样的人,只会在自己最擅长的领域,堂堂正正的交锋。除非是阳谋,否则任何阴谋诡计,都不会在他身上显露出效果。

    汜水关,红方中军驻地。四国观摩团凉国专帐区,谢艾望着天空中漫天的雨水,脑袋中浮想联翩。就在这个时候,一身男装装扮的虎娘悄悄进入帐逢内,此时她身上的青色劲装已经全部湿透了,湿透的衣衫将虎娘优美的躯线显露无疑。

    谢艾道“回来了,快喝杯水酒,去去寒气!”

    虎娘谢恩后,接过白瓷酒杯,至少有四两仙人醉白酒,被虎娘一饮而尽。白酒入口,虎娘脸上露出一丝红晕。谢艾用兵多年,作为一个儒将,他没有过人武力,甚至连一名普通小校,都可以轻易夺取他的性命。

    他能驾驭那些骄兵悍将,依靠的就是他丰富的知识。谢艾精通天文地理,善于借势用势。他无意中发现偃师的地形明显比周围偏低,形成了一个自然谷地,就想到了蓝方军队有可能引红军来到偃师,采取水攻。

    谢艾其实也采取过水攻,利用冉明的轻敌,让冉明吃了一个不大不小的亏。作为一个对水攻并不陌生的将领,谢艾在心中推敲起来水攻的可能性。

    虎娘道:“果然不出主上所料,新城、北邙山中、黄河五津渡、均发现蓝方军队的踪迹,洛水、伊水上游,也有蓝方红军出没。蓝方军队采取水攻的可能性非常大!”

    谢艾叹气道:“张温出身于草莽,胸无点墨,肯定想不出这样高明的计策,这至少说明张温身边有能力啊!”

    虎娘道:“可是据属下探查,蓝方军队参演部队并没有采取参谋机制,如果要说谁有如此本事,恐怕只有蒋干有点可疑~”

    谢艾摆手道:“此时点到为止,不要为了这点小事损失人手!按照冉闵的脾气,有本事的人,他都会重用,我们很多就会知道,谁有后面兴风作浪!”

    虎娘点点头。

    黑石关,蓝方将领杜耀宗无奈的看着身边不足六百士卒,黑石关阻击战仅仅打了三天半,距离他的接到的命令防守七天,还有四天时间,此时他在黑石关的防守物资已经消耗殆尽。杜耀宗道:“战死沙场,马革裹尸,正是我辈军人最光荣的归宿。耀宗无能,连累众兄弟了。”

    “将军何出此言,不是将军无能,是红军太猛了!”

    此时参与攻击为红军扬武将军、山阳太守刘科。刘科是冉明的三徒弟。自从冉明以质子的身份前往晋朝建康为质,他就感觉再跟着冉明没有前途可言。在冉智向其抛出橄榄枝时,刘科毫不犹豫的投入了冉智的阵营。

    冉智为了树立其千金买马骨的榜样,就运用自己在政治上的影响,举荐刘科为扬武将军。扬武将军属于东汉时置的武官官职,掌征伐,为四品官。三国魏晋皆沿置,虽然是杂号将军,不过却属于高级武官了。

    按照后世的级别,差不多算是正厅级。别看正厅级别不算太高,可是刘科才多大?刘科如今不过二十四五岁,就算是红二代恐怕也无法在这个年龄做到厅级。

    刘科自从投入冉智麾下,就断了众师兄弟们的往来。没有办法,这个时代不比后世,师徒关系相当重要,在众人眼中,刘科就属于忤逆的典型。背叛师门是世人大忌,不仅冉明的众弟子不待见他,就连冉智麾下的众官员也看他不爽。

    刘科现在颇有点猪八戒照镜子的感觉,里外不是人。

    刘科也是一个心高气傲之辈,众人看惯他,他却不以为然。在这次演习,刘科率领麾下八千余将士对黑石关采取了冉明式的偷袭作战,刘科在军中挑选了两百名勇健者,每人只携带横刀和弩机,,悄悄潜行至黑石关城墙脚下,这两百勇士采取五爪飞钩攀登城墙的方式,在守军没有发觉的情况下,成功登上城墙。

    虽然没有成功夺取城墙,却如愿破坏了城墙上的大量守城物资,像擂石、滚木、猛火油、灰瓶、金汁基本上被破坏殆尽。雪上加霜的是,刘科成功探明了黑石关守军力量不足的真实情报。在这次并不算完善的特种作战中,刘科部两百勇士造成了蓝方军队一千余人的伤亡。

    加上杨开所部攻击黑石关造成的伤亡,杜耀宗身边仅剩一千余士卒。

    一千余士卒防守黑石关则有点薄弱了太多,加上刘科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根本不给杜耀宗喘息之机,他依靠自己兵多将广,采取日夜不停息的进攻,在三天时间内发起高达百次屯级以上规模的进攻。

第402章谁是嫡长子(五更)

    杜耀宗最终坚持不下去了,三天没有休息,他的士卒早已成强弩之末了。然后刘科在冉明的影响下,始终保持着三分之一既两千余生力军。随着刘科这两千生力军的加入,战争的天平,终于向刘科倾斜。

    战斗进行到五月十五日夜,杜耀宗接到导演部评定组的评定,杜耀宗宣判全体阵亡,黑石关失守。

    随着黑石关失守,从汜水关到偃师则无险可守了。刘科不顾全军疲惫,一马当先抵达偃师城下。

    董润得知黑石关攻破,下令全军快速向偃师包围前进,争取在三天之内攻克偃师城。

    来到黑关下,和兴奋的董润不一样,陈勇一直忧虑重重。

    董润非常不解“陈参谋,难道张温还能翻盘不成?”

    陈勇道:“末将有一种不详的预感,总感觉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陈参谋,本将看你是太累了,要不这样,你在黑石关休息两天~!”

    陈勇点点头。

    陈勇在黑石关停下休息,可是他哪里有心情休息,安置下来以后,陈勇就带着几个参谋翻开资料。这个时代没有后世的计算机,很多讯息资料都是原始的方式储存的,不仅讯息量大,而且容易出现漏洞。

    陈勇翻开大量资料之后,立即惊出一身冷汗。

    “冉烽的虎啸营一万八千骑兵居然在演习开始以后,就消失了!”陈勇寻思着这一万八千骑兵他可是非常熟悉,虽然战争经验比不上冉闵的越骑军,不过却胜在装备精良,如果出现在不应该出现的地方,足以改变一场战争的结果。

    陈勇不顾自己的疲惫,只带着三十余骑护卫,轻装出发去追赶董润。

    偃师城头,张温和蒋干相视而笑道:“蒋将军,红军抵达偃师多少兵马了?”

    蒋干想了想道:“从昨天晚上三千前锋抵达,到现在至少增加了四五万人马!”

    “四五万人马?”张温笑道:“可惜了,还是太少,如果董润那老小子来到偃师就好了!”

    蒋干道:“张车骑知足吧,伊水、洛水的伏兵藏不了太久,董润只是当局者迷。谁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看破这个局!”

    张温道:“这样吧,命令董横,开始掘堤!”

    “是!”

    随着大雨越小越大,洛水蓄积了大量的河水,被伊水、洛水环绕的偃师,很自然的形成了一个谷地,这个地形非常适合水攻。只是阴差阳错,在偃师历史上并没有发生大规模的战斗,也没有采取水攻。

    要知道这个水攻可是有特殊环境制约的,必须在五月至六月的仲夏季节,而且保证黄河不决堤。而且偃师距离洛阳太近,洛阳的政治地位在古代自然不用说,所以,这并不是古代将领没有眼光看出偃师合适水攻,而是他们不敢!

    一旦实施水攻,不仅能淹了偃师,甚至洛阳也会受到波及,作为帝都的洛阳受到波及,自然是过大于功!

    这是一场演习,否则张温也不敢采取这种办法。哪怕洛阳只是魏国的陪都。

    陈勇紧赶慢赶最终还是迟了一步。当他赶到偃师城下时,董润就像霜打的茄子。

    陈勇道:“将军怎么回事?”

    董润把手中的导演部通告递给陈勇。陈勇接过一看,上面赫然写着“伊水决堤,红军在偃师附近四万三千军队被判定全部阵亡!”

    有道是祸不单行,就在董润非常沮丧的时候,导演部又下发了最新的通告“夏季军演正式结束!红军败、蓝方胜!”

    原来,冉烽离开相山后,就潜到了邺城附近,等到红军主力全部向偃师集结时,他趁着邺城防守空虚,下令偷袭邺城!”

    虽然冉烽没有成功偷袭入城,却让冉闵没有耐心将军演进行下去了。必竟红军败局已定,无力回天。冉闵就果断的中止的演习。

    与此同时,建康幕府山胶东王府也传来了两阵婴泣。几乎同时,两个接生婆抱着两个婴儿来到冉明面前,异口同声的道:“恭喜王爷,贺喜王爷,贵府新了一个小王爷!母子平安。”

    冉明异常高兴。“来人看赏,每人赏十万钱不,赏一百金吧!”

    一百金就是一百万钱,这笔钱财足以抵中等地主一年的收入。可不算少了。

    “等等”谢奕却指着这两个男婴儿道:“他们两个谁大谁小!”

    两个接生婆同时一愣“刘王妃所出的这个小王爷是寅时三刻又两柱香出生~”

    另一个接生婆也道:“谢王妃所出的这个小王爷也是寅时三刻又两柱香出生!”

    在古代嫡子之间待遇差距也是非常大的。在儒家三纲五常的伦理中,讲究非常多,其中还有一条就是以嫡长为尊,以嫡长为主,次者辅。嫡长那就是家主,除非是德行不佳,天生弱智,扶不起来的阿斗,否则这个家主之位、财产、爵位继承权是铁定跑不了的。

    作为太常卿(相当于后世文化部、卫生部、教育部、外交部之总长。)谢裒的嫡长子谢奕,自然明白这个嫡长的重要性。别看谢安在人前人后风光无限,可是在谢奕面前,他必须低下身段。当然身为九卿之一的谢裒,生前有一个万寿子爵的爵位,也名正言顺的由他继承。

    谢道韫是谢奕的长女,而谢道韫的长子如果成为冉明嫡长子,以后不出意外就是胶东王世子,成年以后会继承王位的。如果次子则会至少降一级爵位为郡公或国公。

    为了自己的女儿、外孙,谢奕理所当然的插手了。在门外听到这个消息的谢奕,眼睛猛然一亮,他在冉明苦笑的时候,冲不远处的随从谢恒生打出了一个“打点”的手势。

    作为谢奕的贴身随从,谢恒生是谢氏的家生奴仆,从谢恒生的祖父开始就卖身谢氏为奴,到了谢恒生这辈,祖孙三代都是谢氏的家生奴仆。家生奴仆有一点,那就是忠心。什么王法和道德,在他们心中全部不存在,主人的命令才是他们的圣旨。就算是主人叫他们造反,他们也毫不犹豫。

    中国古代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钟表,计时大体上是用时辰和刻来计算的,既每天十二个时辰,每个时辰两个小时。每个小时分为四刻钟。刻以下,则用计时蜡烛或香来表示,既一刻分为三柱香,一柱香约等于五分钟。

    因为中国没有钟表,所有代表时间的单位都是模糊不清的,特别是小的时间单位,如一刻有三盏茶,一盏茶有两柱香,一柱香有五分,一分有六弹指,一弹指有十刹那。一刹那就是一秒钟。

    冉明的两个儿子事实并在存在同时出生的可能,差一秒钟也是差。

    在这种模糊时间的情况下,可操作性就强了,说你是长,那就是长。说你是次,那就是次。对于谢奕的眼神,谢恒生会意的点点头,他不着痕迹的悄悄拿出一个金元宝,伸手递到谢氏请的那个接生婆手中。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就有江湖规矩。古代在职业上分为上中下九流,代表世间的主要行业。像接生婆就属于下九流,也是江湖中人。而随从也算是下九流的职业,谢恒生就用江湖方式与接生婆进行交流。古代人的手袖非常宽大,看着像是握手,实际上是在自己交流。

    众所周知,我们的一只手可以用手指的手势表达出从一到十、百而千万的数字含义。谢恒生的右手拇指在接生婆的手上轻轻点了三下,又眨了一下眼睛。其实这种不用言语谈价的方式,是从古代传下来的,在九零年代乡间的牛市上还可以见到这种交易方式。

    谢恒生的意思非常明显,那就是让接生婆负责舞弊,把谢道韫所产之子操作成嫡长子,她就可以得到三万金。三万金这个数字可不算小,即使二流士族他们的流动资金也远远没有三万金,如果用来买地,差不多一千多亩田就可以到手了。三万金就可以让一个手无寸土的无产阶级,转眼间变成有业有田的地主。

    交易讲究一个漫天要价,落地还钱。这个操作成功,谢氏的收益远远大于支出。谢道韫之子如果是嫡子,王位不用说是他的,而且王府名下所有财产,也是他优先承继。接生婆轻轻摇摇头,她的手挣开谢恒生的手,然后反握住谢恒生的手,五指张开,然后攥成拳头,反复三次。五指张开当然代表的是五,反复三次则是十五,由于谢恒生提出的是三万金,而接生婆此时的意思也代表十五万金。

    谢恒生又摇摇头,反手将接生婆的手握住,将接生婆的五指拢在一起,然后伸出食指一点。谢恒生的意思就是他只能出十万金。

    接生婆考虑了一下,最终还是点点头。别人不清楚,她非常明白,谢道韫所产的儿子其实论怀孕日期,是没有刘早的,只是早产,其实应该算是比刘所产之子大上三息时间。

    “成交”接生婆眼睛中闪烁出兴奋的光芒。

第403章中枢感冒地方海啸(一更)

    谢恒生回到谢奕身边用眼睛告诉了他,交易完成了,十万金,谢道韫之子必定能成为嫡长子。

    谢奕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十万金虽然不少,可是谢奕真的不放在眼中,如果他的外孙成为胶东王世子,至少可以保证谢氏数十年的风光。

    冉明兴奋了一会儿,亲手抱着一个儿子,看到这个眼睛紧紧闭着,身上还带着淡淡的血丝,皮肤邹在一起的婴儿,冉明的第一印象就是非常丑,完全不像自己。

    再看另一个儿子,冉明的下巴都快惊出来了,这个儿子更丑。

    冉明并没有沉浸在初为人父的喜悦之中,他将孩子递给府中早已请好的奶妈,然后急火火的冲进产房。

    谢道韫此时像水洗的一样,头发湿湿的,被褥几乎都汗水浸透。产生疲惫谢道韫的眼睛也暗淡无光。看到冉明,谢道韫脸上露出惨白的笑容,无力的道:““夫君,孩子呢?”

    冉明的嘴快合不上了了,笑着说道:“儿子在奶娘那里,好着呢。”

    “儿子!”谢道韫这个时候才知道她产的是一个男孩。谢道韫虚弱的道:“夫君,您给咱们的儿子取个名字吧!”

    冉明苦笑道:“我这个当爹爹的可没有权利为儿子取名!”

    谢道韫这才想起自己的身份,儿子虽然是自己的,可是必竟是天家血脉,贵不可言,不仅名字不能随意取,而且以后的婚姻大事也休想自己作主。

    谢道韫作为谢氏嫡女自然明白里面的这些道道。

    谢道韫让奶娘将儿子抱给自己,她不顾孩子脸上的血污,直接冲那张小脸热情的亲吻着。时间不长,谢道韫才微笑着睡去。

    冉明看着谢道韫睡熟,才轻手轻脚离开产房转而来到隔壁。

    冉明来到隔壁刘的产房中,突然看到刘的头歪倒在床头,眼睛紧紧的闭着。

    看着这一幕,冉明大骇,他三步并作两步,飞快的来到床前,赶紧伸手去探刘的鼻息。

    一旁的仆妇道:“姑爷,娘子只是太累,需要休息,睡一觉就好了!”

    冉明这才知道刘是因为体力不支昏睡过去了,得到再三确认的刘身体无碍的消息,冉明才把心放进肚子里。

    查看过两个老婆身体无碍,大人小孩皆平安,冉明这才想起向冉闵报喜。不过冉明头疼的事情是这两个儿子几乎同时出世,谁为大,谁为小?

    经过详细询问,冉刘氏所出之子以一刹那之差,屈居次子,冉谢氏所出之子为长!

    一骑快马带着冉明的报喜书信奔向北方。

    就在这个时候,冉闵正在邺城举行军演双方将领的总结和表彰大会。

    董润可算是倒了八辈子霉,被冉闵训得头也抬不起来。这次红军在演习出现的失误太多,即使冉闵不处罚董润,董润也会不好意思的,更何况演习之前已经被剥夺了食邑,这个时候更是雪上加霜。

    在这个时候,最兴奋的莫过于蒋干了。如果董润被降职,张温最有可能升为大将军或骠骑将军。而他则可以更进一步。虽然不敢奢望成为卫将军,至少前后左右将军应该可以得到。

    然而让人大跌眼睛的是,董润只是一顿数落,罚俸一年。

    这个结果让众演习将领大大松了口气,他们这才明白冉闵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冉闵道:“诸位将军,朕非常失望,如果你们还像这次演习一样,邺城就会被敌人轻易攻下,不光朕的性命不保,而尔等家眷将会和朕一样成为敌人的俘虏。这是血的教训,为将者必须上天文、下识地理、如果你们不注意这些事情,就会被敌人牵着鼻子走。”

    冉闵叹了口气,继续道:“当然,并不是人人都可以成为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的绝世良将,可是你们有参谋啊,一人智短,两人计长,取长补短,方是正道!”

    就是因为这次以红军失败告终的演习,最终奠定了魏军参谋制度的实施,从今以后,参谋不再是像幕僚式的辅官,而是真正拥有实权,从统军、训练、物资调配、行军布阵各个方面都要插手的军事主官,当然以冉闵的见识,参谋长无法取代正职军职,而相当于仅次于将领的存在。

    会议上冉闵宣布蒋干提升为前将军。

    得到这个消息,蒋干没有兴奋,反而忧虑重重,因为他明白,他这次赢得了演习,却失掉了冉闵的信任。

    而红军之中唯一出彩的参谋长陈勇也被参谋中郎将。差点夺下邺城的冉烽则进一步提升为

    虎威将军。

    演习终于划上了句号,可是给四国带来的震撼却远远没有消失。

    这时,冉明的报喜奏折来抵达邺城,冉闵看到自己的亲孙子出生的消息,兴历的大笑。当既下旨赐冉明的长子名为冉昀,封为广固国王,次子名为冉,封胶东国王世子。

    这个圣旨是明发的,从圣旨下达之时就被以邸报的形式明发魏国各郡县。

    然而这个消息却让魏国众臣莫名奇妙了。

    按照传统的制度,只有皇帝的儿子才能封为王爷,而藩王的嫡长子为世子,待老王爷死后,才能继承王位。至于藩王的其他儿子要么萌封为郡公或县公,这样的萌封却没有封地,只领一封俸禄。冉闵的这个旨意却将冉明的两个儿子全部封王,就与礼不合了。

    揣测上意是中国官场的为官金科玉律。只有够一定级别的魏国官员开始纷纷猜测起来:“这是什么意思?”

    其实,冉闵并没有将皇位传给冉明的想法,作为一个被儒家思想熏陶的人,必竟立嫡立长的思想在冉闵心中早已根深蒂固。冉闵把推恩令和削藩同时进行的想法,只告诉了董皇后,在这个世界上,除了董皇后之外,根本没有人真正知道冉闵的真正用意。

    董皇后自然不会拆冉闵的台,冉闵这些有意识的推恩和削藩,在众臣眼中,则是意味万千。

    结果,乐子大了。

    在爵位和传承上,古代人们的习惯就是传嫡传长,按照惯例,冉明作为宗室藩王,他的只能有一个儿子承继胶东王爵。可是现在,冉明的两个儿子双双被封王。

    这个不符合常理的举动,自然引起了无数人的揣测。

    邺城魏国侍中谢安府邸,谢安的书房内。

    谢安端坐在主坐上,愁眉不展。谢安虽然聪明一世,可是偏偏碰到了一个不安常理出牌的皇帝,谢安就根本无法用常理来猜测冉闵的用意。

    谢安苦苦的思索着冉闵的用意,突然他心中一动,莫非是皇帝有意将皇位传给冉明?

    这么做只是隐晦的向世人表达他的意思?

    谢安的这个念头一旦滋生,就像一颗种子在谢安心中疯狂的生长着。

    “对,一定是这样!”谢安心里想着,冉明当初被赐封三妃,不分妻妾。这样的现象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皇帝,皇帝,皇帝的一后四妃虽然尊卑有别,可是他们所出之子全部都算是嫡子,而其他像什么贵人、才人所出的儿子,才算庶子。

    想到这点,谢安心中更是激动起来。

    自古以来,因为有吕后、窦后、从而引起的外戚专权,历朝历代越是母族势力庞大的女子,越不容易登上后位。

    像谢氏这样的大族,如果在晋朝根本没有必要去联姻皇室,可是在魏国,无论影响力,还是实力,谢氏都不算什么。

    谢安考虑了半晌,终于作为一个决定。

    “谢佑民!”

    “老奴在!”

    “去打探邺城各大士族的反应!”

    “是!”

    谢安这次北上,明面上只有他们子侄四人,实际上还跟着谢佑民等数百人,这些人跟着谢安就是为了为谢氏整体北上打前站,必竟谢氏上千口人,需要吃喝住行,需要生身立命之本。谢佑民就带着谢氏金鹰堂超过一半的精干力量进入魏国。

    别看谢安的动作非常隐秘,事实他的举动早已被冉闵的“天聋地哑”得知,只是冉闵没有理会而已。

    就在谢安用冉闵想传位冉明的意思来理解这次异外的封王时,同样聪明的刘原也心里打起了自己的小九九。

    在封建时代,特别皇帝大权在握时期,整个国家都是为皇帝个人服务的,执行的是皇帝个人的意志。

    冉氏魏国是冉闵创立的,当然这个国家执行的是冉闵的意志。中枢感冒,地方海啸,这就是官场。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会被无限放大,这也就是官场。

    圣意大多数时间并不是明发的,而是含蓄、委婉的提到一点蛛丝马迹,用形象的话说就是只要意会,不要言传。皇帝想要做的事情,被聪明的大臣扑捉到这个信息,这些聪明的大臣会在朝堂提出来,最终形成符合皇帝意思的决议。

    作为官场中人而言,皇帝的任何一个举动,都是一种信号,他们不会放过任何可以大拍皇帝马屁的机会。拿破仑曾经说过,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

    对于官场而言,不想当大官、不想升官的官,并不是好官。

第404章太子你要努力了(二更)

    这代表一个非常重要的态度问题,就是进取心。

    即使机率不大,但是总好过慢慢苦熬。要知道在官场中要想依靠正常的渠道升迁,这是非常困难的事。

    除非有足够的政绩,这个政绩非常难得,可是能领会到皇帝的意思就不同了,如果非常了解皇帝的意思,这样的人会很快进入皇帝的视野,进而成为皇帝心腹,他们或是可以连升三级,或是一朝成为人臣之首。

    揣测圣意这个看似机率不大,实际上却是一个非常进入皇帝视线之内的好机会。而有些事,就是产生在这个不大的机率中。比如“拥立、从龙之功”

    随着魏国的魏国唯一藩王渐渐成年,太子的地位也并不是那么不可动摇。

    先是冉闵让冉明不分妻妾,娶三房妻子,然后三个妻子所出,全部都是嫡子。其实在众臣眼中,这本身就是一个信号。

    冉明的军功不小,可是根基太弱。刘原的财力物力是魏国虽然比不上那些千年不倒的士家门阀,可是有钱啊,有道是有钱可使鬼推磨。

    刘原在听政监,利用商贾的身份,和庞大的资源,组成了一个暂时的利益联盟。

    在中国封建时代,权利基本上都掌握在地主和士人手中,商贾虽然有经济实力,却没有政治目标,他们就像一盘散沙,凝聚起来,自然是一股不小的力量。只是在目前阶段,商贾出身的官员,暂时还没有发挥出后世他们同行的能量。

    现在的魏国商贾,就算拥有冉明的支持,他们的力量和影响,依然非常弱小。

    在张询、王成等人成为官身之后,他们的地位虽然改变了,但是权力和待遇问题并没有改善多少。别的不说,光士族和门阀使得绊子就够张询等人头大。

    只要是听政监提出的意见,不管对错,都会受到全体士族出身的官员排挤。只要是听政监赞同的事情,全体士族官员必然全部反对。

    这个现象就是中国最突出的党争。这个党争,不为国家和民族利益,只为单纯的意识之争。

    哪怕是损人不利已,他们也毫不犹豫。

    因为刘原是冉明的岳父,在众商贾眼中,刘原就是冉明的代理人。现在冉明的儿子封王,这些商贾自然要前来祝贺。这些商贾因为冉明,才有了如今的地位,他们自然愿意与冉明结成利益同盟。在众商贾心中,只有冉明的地位永固,才能保证他们的利益。

    除了张询、王成这些商贾大鳄之外,还有很多自身实力一般的商贾,也想借着刘原的门路,与冉明结个善缘。

    王成和张询正在门中说着话,他们交谈的内容,其实也是现在最热门的话题,那就是冉闵的真正用意。

    突然一个身穿绿色官服的官员过来恭敬的施礼道:“下官见过张使君、见过王使君。”

    张询淡淡的点点头,算是回礼。

    “刘使君大人是否有空……”

    王成摆摆手,冷冷的道“进入吃茶吧,到时候自然会有人通知你!”

    摆脱了有一些马屁精,张询道:“王老弟,此事你如何看!”

    “张兄,成以为”王成道:“或许有些可能!”

    “有几分可能!”张询紧张的问道。

    王成道:“神仙难断人心,此事恐怕五五开吧!”

    张询道:“不管此事有多大机会,王老弟应该明白,如果没有胶东王的支持,也没有我等的今天,有道是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所以,如果不想回到从前,我等就应该同心协力!”

    “不劳张兄费心!”王成道“这事王成明白!”

    “很好。很好,我们去见会长,到时再合计一下,具体办法!”

    就在王成、张询、刘原等华夏商盟核心成员在商量对策时,东宫内也是一片肃杀之气。

    皇位就像是一个致使诱饵,历朝历代,为了这个皇位,可是无所不用其极。什么弑父、杀兄诛弟,手足相残也屡见不鲜。

    在这个时候,冉智太子简直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谢安猜测冉闵有意培植冉明的势力与太子抗衡,刘原猜测冉闵这是潜意识的增加冉明在朝堂中的势力。以冉智的聪明才智,很显然也进入了一个误区,冉闵抛弃他了。

    纵然不是抛弃他,也是冉闵疼爱冉明,大过自己。至少现在是冉闵表示了对他的不满意,是对他有些不满。

    冉智回想以前,自己到底是哪里做错了。

    仔细想想,冉智感觉自己并没有错。其实冉智也真没有大错,至少冉闵敲打过他之后,他不敢再忤逆冉闵的意思。然而,自己明明没有犯错,为何要废了自己?

    冉智是一个有能力的人,原来的历史上,冉智的表现不算太差。冉闵死后,燕军大军兵临城下,蒋干主动出击失败后,他依靠邺城不足万人的兵力,死死的抵抗住了燕军的疯狂进攻。从这一点上也可以看出,冉智的领导能力不错太差。

    如果没有冉明这个异世蝴蝶,冉智就是冉闵最合格的继承人。然而冉明的出现,历史变得面目全非,同样,也对冉智太大的压力。

    现在冉智感觉到了冉明带给他的压力和威胁。

    冉智有能力,有能力的人自然不会听天由命。

    有能力的人,自然不会怨天尤人,他们通常会采取手段,努力做到最好。冉智想了半天,终于想到了一个非常好的计策。他要试探出冉闵的真正意图。

    就在冉闵明发赐封圣旨的第六天后,冉智终于行动了。

    永兴五年六月下旬,魏国大朝会上,吏部考功司从事,从六品官周舫上书冉闵。

    按周舫的意思,魏国如今没有必用质子来换和平,大魏国的和平稳定是二十余万大军将士用鲜血换来的,如果用皇族质子来换和平,其实是大魏军人的耻辱,大魏二十万将士愿意迎回胶东王,并且保证有能力用他的手中的战刀保卫大魏。

    周舫的话引起了军方的共鸣,这些想立功都快想疯了的魏国将领,毫无保留的支持了周舫的意见。

    冉闵听到这个意见,不自觉的想起董皇后的经常在他耳边吹的枕边风,其实董皇后也想看看自己的亲孙子到底长什么样。也想让冉明回来。

    现在有大臣提出这个意见,冉闵就考虑起来了。现在魏国的军事实力根本不怕晋朝挑起战争,加上冉明绝户之计,至少晋朝没有了和魏国叫板的本钱。冉闵考虑再三,同意了周舫的提意。

    冉闵没有留意到下首冉智的眼中闪出一丝怨毒之色。就是这个无意间的疏忽,也给魏国的动乱,埋下了祸根。

    冉智非常聪明,可惜他的聪明,却仅仅是自作聪明。往往自作聪明的人,总会钻牛角尖,而冉智就是这么一个人。原本冉智不会如此肤浅,偏偏他是太子,冉闵建立魏国,他就是太子。

    身为皇位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冉智集万千宠爱于一身。随着从小就被冉闵刻意的培养,他非常得意。现在偏偏遇到了对他未来地位最大威胁的那个人。冉智的心再也无法淡定了。

    冉闵越是重视冉明,冉智越是越是郁闷。特别是冉闵亲口说出要让改变对晋国的外交政策,放弃质子和平。过这话语落在冉智耳朵里,却是字字诛心,就像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脸上,冉智那白皙的脸庞顿时变得面红耳赤。

    好在冉智一直低着头,没有人注意他。

    然而,冉闵刚刚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尚书令刘群则道:“陛下,人无信不立,国无信则衰。孔子曰:内不欺已,外不欺人,人而无信,不知其可也。”

    听到刘群的话,落在冉智耳中,这简直就是天籁之音。

    当然,刘群并非是为了冉智的地位,也不是针对冉明,而是为了魏国的利益来考虑的。必竟这个时候,魏国在北方并没有取得绝对的控制权,就像关中八百里秦川,这些地方,还是由地方豪强控制地方,只是名义上属于魏国,如果冉闵失信天下,这些豪强绝对会扯旗造反,反了冉闵。

    冉闵仔细的想了想,感觉刘群的话非常有道理,难道他的儿子是儿子,别人的就是泥捏的?要知道一旦晋魏战争爆发,死的可不是一个两个人,而是会造成无数人死亡,无数人背井离乡。

    刘群的话也引起众臣的反对,无怪呼就是那套诚信为重的言论。

    冉闵终于打消了自己的这个念头。有道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冉闵自己的孙子出世,而且一出生就俩个,他心里相当高兴,也没有发觉冉智的异常。

    冉闵还在散朝后对冉智说“太子,你看你的弟弟都有儿子了,你要努力了。争取早日让你母后抱着皇孙!”

    原本冉智听到刘群的话非常高兴,特别是以士族出身的官员大部分反对冉明提前北上,可是冉闵的话却让冉智很是尴尬。要说冉智不努力,那绝对不公平,虽然他只有一个太子妃,可是他还有两个良娣,还有像什么奉仪、承微、良媛等等有名号的妾二十余人。论人数远多于冉明,可是这些女人们偏偏肚子不争气,连一个有动静的都没有。

第406章西凉狼烟再起(四更)

    “哦!”冉智道:“美人有何高见?”

    “殿下可以让人扮“凉军”洗劫边境小村!”陈氏悠悠笑道:“以陛下的行事风格,这口气他绝对咽不下去。到时候,凉魏大战一触既发,太子殿下可以向陛下陈请率军出征凉国!”

    冉智点点头道:“有意思,有意思啊!事不宜迟,趁着二郎还在建康,无暇分身,马上采取行动!”

    陈氏摇摇头道:“殿下不用派出陈氏家兵冒充凉军!”

    冉智脸色一沉,不悦道:“陈氏不愿意这么做?“

    “殿下请听奴家解释!”陈氏一看冉智想要翻脸,赶紧解释道:“假的怎么也真不了,就算冒充,也很难做到万无一失。万一有一个漏网之鱼,恐怕就会功亏一篑。就算参与行动的人员全部秘密处死,可是陈氏总共只有不到一千忠心家奴,而且最有战斗力的人不足五百人,消失几百人怎么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如果有心人一想,这事根本就瞒不住!”

    “这倒也是!”冉智的脸色缓和一些,问道:“你有什么好办法?”

    陈氏道:“既然假的真不了?我们何弄假成真?”

    冉智问道:“弄假成真?”

    “不错”冉陈氏道:“有道是有钱能使鬼推磨,这点小事完全可以收买凉国边军一个小人物,其实也不需要灭村,甚至不需要杀多少人。魏国只需要一个借口,哪怕就一场小规模的抢劫,都可以上演成大规模战争!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凉军之中想找一个贪财的人太容易了。”

    冉智一听这话,几乎要跳起来了。

    魏国现在就是拳头大,我可以欺负你,你不能欺负我,就算我欺负你了,也只能欺负了。你就算是没有欺负我,只要我看你不顺眼,也可以欺负你,这就是魏?国。

    陈氏是一个聪明的女人,她很清楚冉闵的逆鳞。

    如果陈氏家兵冒充凉军的事情被冉闵知道,哪怕没有任何证据,冉闵都会让陈氏一族亡族灭种。

    这个代价太大,冉陈氏不敢用陈氏一族的性命来赌一个未知的明天。就算她同意,陈逊也不会同意。士族在任何时候都不会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就像现在她成了冉智的良娣,这是仅次于太子妃的品阶。

    就算如此,陈逊还是没有忘记向冉明输送忠诚。陈氏知道上一次冉明大婚,陈逊可是出手比弘农杨氏出手还大方,一下子送万金豪礼。而杨氏也不过是五千金。

    如果这事告诉陈逊,陈氏知道陈逊非但不会帮助她,反而会第一时间把她卖出去,从而用她来换取得到冉闵的肯定。

    冉陈氏既没有派出心腹送出密信,也没有让人通知陈逊入宫面谈,而是等待。

    一直等到永兴五年的八月底,陈氏终于等到了一个绝佳机会。

    冉明的两个儿子百天了。

    在古代婴儿百天也称为百岁礼,就是意味着婴儿长命百岁的意思。

    这个礼规格非常高,不仅亲戚朋友前来祝贺,富裕人家还喜欢摆流水宴。就是不管送不送礼,只要参加,不论贫富,他们都热情招待。

    冉闵是一个节俭的皇帝,可是为了皇孙百岁之礼,冉闵还是大宴群臣。而后宫在则董皇后的主持下,大宴邺城命妇。

    陈氏作为冉智的良娣,也参加了这场宴会,席间陈氏频频呕吐,这个异常现象引起了董皇后的注意,董皇后命太医为冉陈氏诊治。

    结果太医确诊为喜脉,这只是害喜的正常现象。

    原本董皇后看着冉明儿子女儿都有了,可是冉智却一无所出,心中甚是担忧。结果陈氏大喜董皇后非常高兴。直接从手上脱下一个绿玉手镯。

    这个天下的赏赐让一旁边的太子妃冉刘氏眼红不已,可是没有办法,自己的肚子不争气,冉刘氏只好生闷气。

    陈氏拿着董皇后赐的手镯道:“母后,臣妾从祖父时起就家道中落,母亲从嫁进陈家以来还没有见过御赐之物,臣妾想将这个手镯赠于母亲,以报答生母养育之恩,请母后恩准!”

    “好懂事的孩子!”董皇后听到冉陈氏如此煽情的话,眼睛不禁一红道:“你这孩子,难道本宫你眼中岂是薄情之人,汝如此孝顺,本宫高兴还来不及呢岂会阻挠?”

    冉陈氏道:“谢母后!”

    董皇后没有看到陈氏冲他的生母高氏眨了几下眼。

    知女莫若母,高氏知道冉陈氏肯定是有要事。

    冉陈氏道:“娘亲,还不快谢恩!“

    陈高氏就势跪下道:“多谢皇后恩赏!”

    冉陈氏又道:“母亲来女儿为给您戴上这个手镯!”

    就在众人目光没有留意之时,冉陈氏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将一个纸条塞进陈高氏的手心里。

    就这样,这个消息被悄无声息的传了出去。

    三天之后,陈逊的心腹陈铮带着陈氏一百余家仆押着一批上好丝绸踏上了西行之路。

    阿阳(后世静宁)县是魏国最西的边境县城。

    这里是六盘山之西,华家岭以东。静宁为关陇要冲,称咽喉之地。素有“陇口要地”之称。“静宁”一词,取“宁静安谧”之意。

    古代边境线远不像后世这么严格。

    那个时候可没有什么边界官司。你有能力就算灭掉对方也没有人说什么,必竟都是用拳头说话。在后世如果没有美国这个世界警察,世界绝对会和平得多。

    阿阳县虽然是魏国西线边境县城,但是这里的驻军并不太多。仅有一个屯的镇西边军。

    阿阳屯虽然是一个屯的编制,却有足足两百三十余士卒,其中马骑八十七,步军一百四十三,还有几个医护兵。

    当然这阿阳屯也不是全部驻守在县城里,而是分布了六盘山大大小小两十余座山头。在这二十多个上,都设有烽火台。

    每个烽火台上只有一伍士卒,一名伍长,两个正卒、一个辅兵,一个伙夫,每个烽火台的五个士卒其实只是饷银不一样,他们不分正辅,都是战兵。

    早晚各点一注烽火,表示平安无事,如果发现小股敌军来袭,则点两注烽火,若是大队人马进攻,就要点三注烽火,而早晚没有烽火点起,那就意味着烽火被贼人袭破了。

    自从魏国占据关中,这里就战事了。哪怕马匪,也不敢来这里洗劫。

    其实说来也怪,怪就怪魏国太强悍。

    凉国害怕啊,他们害怕马匪浩劫了魏国村镇或商队,魏军就会来一个过境剿匪。他们就难过了。

    六盘山西北角就是秦朝古长城的遗址,魏国在秦朝古长城的旧土堆上建了一个故城烽火台。故城烽火台的伍长姓姚叫姚虎子。

    姚虎子是这个伍唯一一个参加过潼关之战的魏军老兵,其实他不过是冉明在弘农郡招的新兵。

    在潼关之战,姚虎子斩首一级,俘虏三人,从一个辅兵提成伍长。

    后来自愿来到这里驻守烽火台。

    就在姚虎子在吃过午饭后又和其他四个士卒诉说着他已经说了一千多遍的光辉战绩时,突然在望哨执岗的正卒李三宝道:“伍长,快看好像有情况!”

    “他娘的,这买卖可算终于开张!”姚虎子抓起大横刀道:“是谁这么不开眼啊,敢在太岁头动土?”

    李三宝是本地阿阳人。

    此时李三宝的眼睛里慢慢的红了:“伍长,情况不对,下面的刘黑寨子肯定有情况!”

    姚虎子知道刘黑寨子故城烽火台西北的一个村子,人口不多,仅四五十人。

    这个村子都是姓刘,好像是几十年前十几户从关内逃难来的人家。刘黑寨子有块不大的梯田,足以养活这些人家。

    姚虎子看上了村东南角那个死了男人的寡妇。可是任凭姚虎子如何努力,就是叫不开刘寡妇的门。

    “刘大,跟我去看看!”姚虎子道:“李三宝如果两刻钟我没有回来,你就代理伍长,点燃三堆烽火!”

    “伍长,还是我去吧。我路熟!”李三宝郑重的道。

    “滚蛋!”姚虎子道:“你小子杀过人吗?你会杀人吗?”

    李三宝听到这话,自觉的闭上嘴。

    烽火台就是一个四面是墙的土堆。姚虎子和刘大二人爬下梯子,李三宝就收起梯子,烽火台其实没有什么实际价值,只要他们看到敌人,在没有死绝之前,点燃烽火,任务就算完成了。

    姚虎子和刘大二人向刘黑楼子村跑去。奔跑中姚虎子还骂道:“他娘的,这下该我立功了吧。”

    刘大道:“伍长,你要是再立功,是不是当将军了?“

    距离村子三里,姚虎子就停下脚步,沉声喝道:“不对劲!”

    作为参加过实战的姚虎子对血腥味非常敏感,他远远的就闻到了这股浓烈的血腥味。

    “不好,刘大,快逃!”说着姚虎子不退反进,向村子方向快速跑去。

    奔跑中,姚虎子像平常吃饭一样抽出横刀,随手将横刀的刀鞘丢在地上。姚虎子没有回头,也没有再看一眼刀鞘上镶嵌的银质星星,那个星星象征着自己荣誉,代表着姚虎子拥有银星功勋。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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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国永兴三年正月,燕国倾国之兵二十万步骑南下,连克幽、蓟,略地于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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