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8 他哪里会笑她傻，因为他自己就是一个傻瓜
柳从媛的眉头已经蹙起，就连暗色眼影也没有遮住她眸子里的愤怒。
双眼更是瞪得大大的，她就这样一动不动地盯着慕逸锦。
这样的柳从媛，他也是见怪不怪了。
慕逸锦不气反笑道：“我从没有把你当成三岁孩子，一直把你当女人看，只可惜你的眼里只有昊轩。”
“你到底想干吗？”不知道是不是听到靳昊轩的名字，还是别的，柳从媛的肩膀微微动了一下，看上去身子略显僵硬。
慕逸锦岂有不知，可他依然笑得无所顾忌，“我干什么了？我可是什么都没有干。”
他说的是真的吗？
柳从媛试图从他的脸上找到答案。
总觉得自己醒来后见到的慕逸锦和以前有很大的变化。
只是具体在哪里，她又一时说不出。
柳从媛清了清嗓子，显然是极力在压制自己的情绪。
“逸锦，我知道你对昊轩一直有成见，不过我不希望你因为这个伤害到他，还有晓希。”
她停了一下继续说道：“晓希很小就没有了父母，她是一个可怜的孩子。尽管我父母一直在她身边照顾她，但是毕竟不能代替父母的爱。现在她已经和昊轩结婚了，我希望你不要生事。如果你想赢昊轩，那么你们就在商场上光明正大的竞争。别因为这些牵连到无辜的人。”
无辜的人？
慕逸锦心里觉得好笑。
他就这样盯着柳从媛的眼睛好一会儿，微眯着那双桃花眼说：“从媛，我一直在昊轩身后追赶，可是永远都慢上一步。”
慕逸锦说完喝了一大口咖啡，不觉皱起了眉头，今天的味道好像有些怪。
一下子就没有了喝的兴致了，他放下杯子说：“从媛，既然你都不介意了，我还浪费什么精神。你放心吧，我还没有那么闲。至于你担心的事情，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晓希来慕氏上班的事情的确和我没有关系。”
“真的吗？”她就这样看着他，有太多的疑问。
慕逸锦一时恍惚，还是笑着说：“当然了，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昊轩和我哥的关系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又怎么会委屈了晓希。”
见他说的一脸的认真，再细细回忆他们认识的这么多年里，真的想不到他什么时候骗过自己。
一想到这些，柳从媛的猜疑也渐渐地打消了，脸上又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逸臣去哪里了，怎么你在管理公司？”她的语气好了很多，就连声音都变得好听了。
“我哥处理点私事，应该会很快回来吧。”
慕逸锦既然说了是私事，她当然不便问。
早些年也听说过慕逸臣做过的一些荒唐事，即便是和他关系好，柳从媛也不便问起他家里的事情。
现在想想他在美国冲她说的那些话，柳从媛现在终于明白了。
她不觉说：“逸锦，你在美国没说完的话，就是这个吧。”
慕逸锦靠在沙发上，其中一只胳膊搭在椅背上，发出了一个音：“嗯？”
即便知道他是装的，柳从媛也不介意了，“你当时在心里笑话我傻吧。”
“没有。”他毫不犹豫地说道。
他哪里会笑她傻，因为他自己就是一个傻瓜。
099 那就让他叫你一声姑姑，这样他就比我们矮了一辈
柳从媛没有再问，她指着桌上的咖啡说：“喝点儿咖啡吧。”
“好。”慕逸锦嘴上应道却没有喝。
“从媛，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柳从媛眸子里的火苗早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现在剩下的都是无奈。
“我打算留下来，毕竟我父母年纪大了。再说晓希也出嫁了，我只想陪在他们身边。”
她叹了口气：“就算是不甘心也不能怎么样了，他现在成了我的侄女婿。”
这样身份的转变，她怎么可能从心底接受，只觉得好笑。
不知道是出于对她的安慰，还是出于调侃，慕逸锦脱口而出：“那就让他叫你一声姑姑，这样他就比我们矮了一辈。”
柳从媛不敢相信这些话是从他的嘴里说出来的。
这还是那个言行谨慎，对人冷淡的慕逸锦吗？
不过他这样的话的确让她听了很解气。
“好，那下次一定让他叫……”
虽然解气，可她实在是接受不了，“算了，他真要叫我姑姑，我还怕自己不消化。”
“我不怕，让他叫我吧。”
扑哧一声，这是柳从媛回国来的第一次笑出声。
她还是很感激眼前的人，“谢谢你，逸锦。”
慕逸锦亦是明白，他说的很诚恳：“从媛，有什么需要给我说，我会尽力做到。”
她微微一笑：“好，我不会和你客气。”
“你不用和我客气。”慕逸锦瞅了一眼桌上的手机，问道：“需要我送你回去吗？”
“不用了，我想一个人随便转转。”
慕逸锦把手中的车钥匙递了过来，“你自己开车慢点儿，我下午还有个会就不陪你转了。”
“不用。”柳从媛连连摆手拒绝。
“不用担心，只是一辆很普通的车子，就算是我送你回国的礼物。”
话已至此，他又没有收回的意思，柳从媛自然不好再拒绝。
她接过了车钥匙，“那好吧，就当我借你的车子用，要是哪一天我看上了你的车子，又在我的承受能力之内我就把钱直接打到了你的账户上。”
对于她的玩笑话，慕逸锦一笑置之。
他站起身来，“那我先走了，你开车慢点，不熟悉就开导航。”
柳从媛点头，“嗯，知道了。”
……
回到办公室的慕逸锦，一连喝了两杯鲜果汁。
不知道怎么了，自从上次看着晓希喝果汁，他就一发不可收拾地爱上了这个东西。
鲜艳的色彩，清爽的口感，让人的心情都瞬间好了起来。
刚刚喝那杯咖啡时，要不是碍于从媛在那里，他还真想直接吐出来。
出于礼貌，他还是强忍住了。
下午并没有什么会议，他就是想回到办公室坐着。
这种感觉他自己也无法说清楚，只觉得坐在办公室里的时候心里不会空。
他早就知道从媛回来了，也知道从媛约了晓希，更知道从媛会约自己。
就在离开办公室时，他拉开了抽屉，拿出了之前准备好的车钥匙，直接到地库把那辆新车开到了左岸咖啡厅的门口。
无论因为什么，他只希望从媛收下这份礼物。
此刻他坐在办公室里，一想到不久的将来他们之间要发生的事情，心里多少是有点儿期待。
100 他身边的那个年轻人又是谁？
看着眼前这辆红色的车，柳从媛还是轻按了一下车钥匙。
她走到车边，抬手拉开了车门坐了进去。
惊讶的是这车里的装饰居然都是按照她的喜好布置的。
车子里也闻不到一点儿异味，显然他是让人提前处理过。
一直都知道他的细心，没想到她躺了这五年了，他还会如此待她。
原本绝望的心在感受到了父母的爱后，又感受到了慕逸锦的关心。
柳从媛很是欣慰地笑了笑。
是呀，人还是要生活下去的，毕竟还有很多关心她的人。
一想到这些，她心情好了很多，启动了车子慢慢驶离了这里。
就这样开着这辆红色的凯迪拉克穿梭在街道上，她似乎在找寻多年前熟悉的一切。
不经意的一瞥，她还是看到了一个她再熟悉不过的背影。
那不是大哥吗？
还有他身边的那个年轻人又是谁？
那模样就像是自己在哪里见过一样。
为了看得更清楚，她索性把车子开到了一边。
就在她要停下车子的时候前面逆向而来的一辆电动车还是让她避之不及。
情急之下她的方向盘一打，明显的一颤，车子还是撞上了路边停着的那辆白色越野车。
这样的情形下，电动车主吓得骑上车子撒腿就跑。
柳从媛从后视镜里都看的清清楚楚，她无奈一笑。
等她回过头再向那家店门口瞧过去的时候，哪里还有大哥和那个年轻人。
遗憾的同时她还是查了查那边白车的状况。
还好，只是蹭掉了点儿油漆，应该好处理。
因为在柳从媛的脑子里，人比车重要。
刚才那种情况下如果她不打方向盘，受伤的肯定是电动车车主。
她宁愿车子受损，也不愿人受伤。
现在就只有等白车的车主来了，看车主的意见再处理。
巧的是不远处走来了两列小学生。
原来这个点是低年级的孩子们放学的时间。
为了不妨碍孩子们通行，她只好写了一张字条夹在了越野车的前挡风玻璃上。
见字条稳稳地夹住了，她这才开上车子离开了。
就在她的车子刚开出去，那边树下站了一会儿的一个年轻小伙子走了过来。
他摘下车玻璃上夹住的字条，仔细地盯着字条好一会儿。
只见他的嘴角勾了勾，手握着字条坐进了白色的奥迪车里。
……
柳家的大门口，柳从媛还是长舒了一口气。
哎，这些年城市的变化还真是大，要不是导航她还真找不到回家的路。
她揉了揉发酸的膀子推开了车门。
“哥，哥……”柳从媛一连喊了几声都没有见大哥答应。
她只好小跑到大哥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回过头，身子微一怔，问：“从媛，怎么是你？”
柳从媛小声说道：“哥，我就想给你们一个惊喜，你不会怪我吧。”
“你没事就好，咱们进去吧。”柳从波的脸色明显有些发白，似乎没有太多的精神。
“哥，你不舒服吗？”
“没，没有……可能是天气有点儿热，这会儿有点儿口渴了。”
再看看他后背上已经湿透了，柳从媛忙说：“那我们赶紧进去吧。”
“好。”
101 让你怀孕的关键是我不是度娘
“老婆，看什么呢？”说话功夫靳昊轩已经从身后环住了晓希的腰。
晓希不动，就这样任由他抱着。
“嗯？这是什么？”只见靳昊轩眉头轻蹙，盯着电脑屏幕上看。
“没什么，就是随便看看。”晓希这才想起打开的网页试图遮掩过去。
尽管她的动作很快，还是没有躲过他的眼睛。
“就这么想要孩子？”
“哪有，就是随便看看。”
靳昊轩故意把下巴搁在她的颈项处，轻轻蹭了蹭，“不清楚的都可以问我，何必问度娘。再说了让你怀孕的关键是我不是度娘。”
晓希：“……”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靳昊轩的动作越来越多了，不光是下巴在乱蹭，就连他的双手也不规矩了起来。
“那个……你别乱……”晓希已经被他的双手折磨的说不出话来，只觉得呼吸越来越急促，就像是要窒息一样。
不一会儿她浑身的筋骨都有些酥软了。
就在她如水一样地瘫在他的怀里时，不合时宜的电话铃声响了起来。
两人俱是一惊，脸上又都有些小小的失落。
身高臂长的靳昊轩先一步拿过了手机，斜睨着手机屏幕上的来电愤愤地说：“少泽这小子最好是有天大的事情找你，要不我一定不放过他。”
晓希忍不住笑道：“我还是先接吧，这个时候了他打电话肯定是有事。”
靳昊轩没有接话，乖乖地把手机递到了她的手上。
“喂，少泽？”
“柳晓希……你再帮我劝劝一凡吧，他说让我再也不要找他了……呜呜……”
这是一个女子的声音，断断续续的，有些说不清楚话了，又有点儿像喝醉了酒。
“王悦宣？”晓希惊呼了一声。
对面除了哭泣声，什么都没有。
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人接了起来：“晓希，我是少泽，刚才手机被王悦宣这丫头抢了去。”
晓希这个时候自然不会计较这些，忙问：“她是喝酒了吗？”
“嗯，一连几天了。”霍少泽低声骂道：“我特么就成了她的跟班了，天天伺候这个大小姐，这会儿她又是唱又是跳的，还嚷嚷着要去找顾一凡。刚才趁我不注意又给你拨了电话，她说……”
霍少泽的话没有说完，只听到他大喊一声：“我的姑奶奶，等一下。”
再后来就是那边的哭叫声。
晓希握着电话听的清楚，不用想也知道是王悦宣在闹，霍少泽在劝。
“喂，喂，晓希，我不和你说了，那丫头一直吵着去顾一凡那儿……”
“嘟嘟……”
“哎……”晓希还是无奈地放下了手中的电话。
靳昊轩问：“怎么了？”
晓希弯了弯唇，“是王悦宣他们。”
“那丫头在闹事？”
“嗯，说是要去顾一凡那儿，刚才还在电话里说让我劝劝他。”
这个他自然就是顾一凡了。
被他们这一扰，靳昊轩哪里还有那个心思，他笑了笑：“要是你不放心，我送你过去。”
没想到这个时候了他还会如此说，晓希冲他笑的眉眼弯弯，“老公，你太棒了！”
“我本来就棒，这个你最清楚。”
这没脸没皮的一句话，顿时羞的晓希面红耳赤。
102 一凡，别这样说，你爸爸也是为了你好
已经被折磨到崩溃边缘的霍少泽大声吼道：“王悦宣，你给我坐好，再这样下去我直接把你丢出去。”
喝多的人，哪里还会知道旁边的人在说什么。
这或许就是人们喜欢借酒消愁的原因。
酒精能使人麻木，这一麻木就会让人忘记了之前的烦恼。
王悦宣不停地挥动着双臂，就像是疯子一样又唱了起来。
“顾一凡，顾一凡……”嘴里反反复复都是这个名字。
再后来霍少泽也懒得再理她了。
“呕……呕……”
“你这是要干吗？”霍少泽那张清秀的脸早已经吓得惨白。
不等他再开口，王悦宣的头已经低了下去。
随后就是车厢内散发出来的一股腐臭味，要有多难闻就有多难闻。
霍少泽此刻不光是想把她扔下车，连宰了她的心都有了。
“王悦宣，要不是……要不是看在咱们从小一起长大的份，我特么绝对把你大卸八块扔到江里喂鱼。”
“呵呵，喂鱼好呀，我就喜欢和鱼儿一起洗澡……嗝……”
霍少泽屏住呼吸，怒气冲冲地看着她。
只见他按下车窗大声吼道：“我特么就是自作自受，自作自受呀……”
……
“一凡，你千万别意气用事，这关系到你的前途。”
前途？
顾一凡的嘴角挤出了一抹讽刺的笑意，他抬头看了过去，“你以什么身份来劝我？”
“我……”柳从波羞愧地低下了头。
一旁的赵素玲忍不住说：“一凡，别这样说，你爸爸也是为了你好。”
“爸爸？他什么时候承认我是他的儿子？”顾一凡高声说：“堂堂柳教授怎么可能是我的爸爸，我顾一凡还没有这个福气。”
见儿子如此激动，赵素玲的那颗心就像是被无数细小的针尖刺过一样，那种疼无法用言语表达。
只觉得浑身的筋像是被人抽走了一样，半分力气都没有。
她整个人如纸片一样跌坐在了沙发上。
一时间房间内安静的让人窒息。
柳从波心里亦是难受极了，他鼓足勇气说：“一凡，你一直在我的心里，是我对不起你和你妈妈。”
“你现在才说这样的话是不是太晚了。”
“我知道你恨我，但是你不能因为这个就放弃你所学的专业。你们的教授给我打过电话，他说你假以时日会是一个非常优秀的律师。这么多年所学的就这样放弃了，太可惜了。”柳从波极其耐心地说：“你不承认我这个爸爸也没关系，我只希望你再慎重考虑一下。你要是突然转到别的专业，那是一切从零开始。”
“这个就不劳烦柳教授操心了，这是我自己的事情。”顾一凡无情地说着，丝毫没有回旋的余地。
就在柳从波欲要再开口的时候，门铃声响了起来。
赵素玲站了起来，“我去看看。”
她抹了抹眼角，这才打开了门。
“赵姨？”
赵素玲一怔，“晓希，昊轩，你们怎么来了？”
晓希现在好奇的是赵姨怎么会在顾一凡的公寓里。
“我们是来找顾一凡的，你这是……”晓希后面的话没有说完，她在等待赵素玲的回答。
103 赵姨，一凡是我的哥哥？
“我……”赵素玲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有继续说完。
这时候顾一凡走了过来，他看向晓希他们介绍道：“我妈是过来给我送吃的。”
妈？晓希的目光在他们身上打量了一番。
难道是自己出现了幻听？
靳昊轩已经明白了怎么回事。
就在刚刚他看到里面的柳从波时，只柳教授那一眼他就明白了。
也解释了他之前的疑惑。
难怪之前赵素玲和柳从波在柳家的饭桌前会有那样的互动。
原来症结就在顾一凡身上，不对，应该叫柳一凡才对。
晓希一时间怎么也无法把赵姨和顾一凡联系到一起。
她还是忍不住问：“赵姨，一凡说的是真的吗？”
既然这样撞到了，赵素玲还是点了点头应道：“嗯。”
晓希不敢相信，就在她准备继续问的时候又看到了柳从波。
“大伯，你怎么也在？”
柳从波已经迎了过来，有些尴尬地说：“昊轩，晓希，你们来了？”
“大伯。”靳昊轩还是礼貌地打了个招呼。
“进来坐吧。”顾一凡这句话显然是对晓希他们讲的。
就这样一行人都走到了沙发前坐下。
靳昊轩自然不便多问，晓希则是在脑子里快速地思考着。
如果顾一凡的妈妈是赵姨，那么他的爸爸又是谁？
突然一个念头从脑子里闪过。
莫非大伯就是他的爸爸。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她和顾一凡不就是堂兄妹了。
再看看大伯不自然的表情，答案可以说是呼之欲出了。
聪明的晓希，把前后的事情联系在了一起，还是问道：“赵姨，一凡是我的哥哥？”
“嗯。”
难怪晓希之前会有那种莫名其妙的感觉，感觉他就像是亲人一样。
也就在不久前，顾一凡就说过让她把他当成哥哥的话。
那个时候晓希还以为是自己已经放下了他，在心里无形中把顾一凡当成了哥哥一样看待。
弄了半天他们都是柳家的子孙，是有血缘关系的堂兄妹。
这样的情况下，大家反倒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就在大家沉默不语时，柳从波开口道：“晓希，这都是大伯的错，不怪你赵姨。”
金丝眼镜镜片后的那双眼睛有些出神，似在回忆。
二十几年前的柳从波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年纪轻轻就在美国小有成就，娶了一个和他一样的大学教授为妻子，还添了一个大胖小子。
也就是那个夏天，他回国探望自己的父母，没想到就是这次让他的生活发生了变化。
确切地说是他犯了一个很大的，无法挽回的错误。
那个闷热的傍晚，他应国内一些同学之邀参加了一个联谊酒会。
因为同学们太过热情，直到深夜时分他才赶回了柳家。
回来时，家里静悄悄的，应该都睡下了。
早已经喝的晕头转向的他就直接到了一楼的客房。
可是一躺下来，他才发现床上像是有个人一样。
喝醉酒的人身体本来就重，这一压也把睡着的赵素玲吵醒了。
酒精的刺激下，加上血气方刚的年龄，他在那晚干了一件疯狂的自己都有些后怕的事情。
在柳家的一楼客卧里，他强要了赵素玲。
这也成了他后来不愿意回柳家的原因。
104 一凡，一切都因我太自私
柳从波就像是一个犯了错的孩子一样，是那样的无助。
他低声说：“一凡，一切都因我太自私。”
面对自己的侄女和儿子，柳从波这次没有逃避。
他选择了坦白自己的一切，因为这些年他忍的太难受了。
曾经那个英俊潇洒的柳教授，如今已是两鬓斑白，一下子苍老了不少。
这样的他，赵素玲看着不忍，“都过去这么多年了，现在还说这些干嘛，再说了，我从来就没有怪过你。”
顾一凡不知道有多心疼这个傻女人，“妈，你为什么还要替他说话？”
“我不是替他说话，当年是我偷偷地生下你，瞒住了所有的人。”
既然晓希他们都在，赵素玲也不用再像以前那样遮遮掩掩了。
有些话告诉孩子们也不是不可以。
她缓缓开口：“我的表哥表嫂结婚多年一直未能有个孩子，当时为了让一凡有一个好的成长环境，我就把他送给表哥表嫂养了。如果不是一凡七年前的那次意外，或许我这辈子都只会远远地看着他。”
顾一凡愈发地心疼这个隐忍的女人。
这单薄的身体为了他承受了太多太多。
是呀，他该要感谢七年前的那次意外，要不然他永远都不知道自己还有一个母亲。
七年前，顾一凡因为意外需要做一个手术。
可他是稀有的血型，他的养父母不得不通知了赵素玲。
在所有人的血型都不符合的情况下，为了儿子的安全，赵素玲选择了通知远在美国的柳从波。
只是那次的手术很成功，并没有用到柳从波的血。
可怜天下父母心，不论是养父母还是亲生母亲，都不会拿顾一凡的性命开玩笑。
如果再次选择，他们依然会选择通知他的父亲。
也就是那次，顾一凡远远地见到了自己的亲生父亲。
然而，相见还不如不见。
他的父亲是一个非常自私的男人，柳教授为了名誉哪里会抛下美国的妻儿。
从那一刻开始，顾一凡就在心里埋下了仇恨的种子。
他把所有的爱和关心都给了可怜的母亲。
这个为了他，从未嫁人的女人。
直到后来遇到晓希，顾一凡的心才渐渐地暖了起来。
晓希就像是一抹阳光照到了他的心里。
同样是失去父母，晓希却是那样的阳光、可爱，他还有什么不知足。
况且他不仅得到了养父母的所有爱，还有亲生母亲的爱。
和晓希相比他又是那样的幸福。
人总要有一颗知足的心才能够快乐。
再后来，顾一凡变得豁达开朗了起来，也逐渐忘记了一些人一些事。
就在他认为自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时，老天爷又和他开了一个玩笑。
原本打算娶回家当媳妇的女孩子一下子成了他的堂妹。
这让他怎么能接受。
顾一凡从没有把晓希和柳从波联系在一起，要是早点儿知道他也不会陷的那么深。
更不会把晓希伤的那么很。
为了让自己早日忘掉她，他选择了去大山区支教。
这一走就是一年，再回来晓希已经嫁人，他亦是能坦然面对她。
105 恰好你爱的人同样爱着你，这就是一个人最大的幸福
小小的公寓里，每个人的心态亦是不同。
唯一清醒的人要算靳昊轩了。
他心疼晓希，好几次都想安慰，碍于长辈们在前他还是忍住了。
心病还需心药医。
此种情况下不光是晓希一时间还未反应过来，恐怕顾一凡目前的状态也不太适合继续谈下去。
靳昊轩开口道：“大伯，要不我先送你们回去吧，有什么事情明天说也不迟。”
柳从波会意，看了赵素玲母子一眼说：“那我们先回去，以后再说。”
赵素玲点头。
顾一凡没有接话，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他的确不想再谈下去，因为他已经决定的事情是不会再改变的。
就这样他们走出了公寓，只留下了赵素玲母子。
……
“该怎么办？”送完大伯回到家里后晓希嘴里一直在念叨着。
靳昊轩最见不得她眉头紧锁，他轻轻拥她入怀，握住她的掌心说：“老婆，别担心，一切都会解决的。”
不知道是他手掌上传递来的力量，还是他的话安抚了晓希的心。
瞬间，晓希就没有那么慌了。
“昊轩，要不我找个时间单独和顾一凡……哥……谈谈？”
为什么现在叫他的名字这么别扭，可是叫哥吧，一时又还不适应。
靳昊轩隔了会才说：“我认为这个事情，顾一凡肯定是要有个过程才能接受的。再说了你光考虑到他和赵姨，有没有考虑到你大伯母和大哥的感受？”
是呀，靳昊轩的提醒不是没有道理。
晓希像是想到了什么，嘴里呢喃道：“这也有好几年了，大伯母和大哥就没有回来过。你说他们是不是也知道了这件事？”
靳昊轩这次没有开口。
因为他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无论柳从波怎么选择，必定都会伤害到另一对母子。
确切地说应该是他同时伤害了两对母子。
同为男人，柳从波的行为他是不能苟同的。
或许是靳昊轩的思想更为传统，他一直秉承的就是对待感情，无论男女，一旦认定了就要从一而终。
有些东西只是一个形式，更多的是心底的那道城墙该怎样守护。
就像是他现在握着晓希的手，她身上的味道已经沁入到了他的心底。
他再也无法接纳其他女人的味道。
一生爱一人足矣，恰好你爱的人同样爱着你，这就是一个人最大的幸福。
想着这些，他的嘴角溢出了幸福的笑意。
……
门铃声响起时，还是赵素玲开的门。
看着门口的一男一女，她还是忍不住问道：“你们这是？”
“阿姨，我们是来找顾一凡的。”说话的是霍少泽。
不等赵素玲再开口，顾一凡已经走了过来，“你们这是干嘛？”
霍少泽叹了一口气：“能干嘛，你还不把人接住，我的胳膊都快断了。”
顾一凡早就闻到了他们身上散发出来的臭气，那是喝醉酒吐过的痕迹。
这个他再熟悉不过了，毕竟自己也有类似的经历。
“怎了喝了这么多？”他不咸不淡地问道。
要不是碍于赵素玲在场，霍少泽早就骂人了。
他忍住说道：“酒是王悦宣这丫头一个人喝的，现在人我送来了，你接收就行了。”
“我不接收呢？”
106 要不等我摸够了再开车？
顾一凡冷着一张脸，就像是他们欠了他多少钱一样。
霍少泽在心里腹诽了无数遍。
死德性。
本就恼火，他还是忍住：“那就扔到大门口算了，反正我是要走了。你没看见我这一身的狼狈，得赶紧回去洗洗。”
“你把她放在我这儿，算什么？”顾一凡蹙起眉头说：“要是她家里人问起来，我没法交代。”
霍少泽呵呵一笑：“要不这样，你只负责照顾她就行了，至于她家里我打电话解释一下，应该问题不大。”
说完他就把扶着王悦宣胳膊的手丢开了，这一次动作快的让人反应不及。
眼看着东倒西歪的人就要滑到地上，一旁的赵素玲还是于心不忍地接住了。
“姑娘，你没事吧。”
“没事……”早已经醉的不省人事的王悦宣就像是被人抽了筋一样，说完就直接晕倒在了赵素玲的肩膀上。
“姑娘……姑娘……”
赵素玲是典型的江南女子的个子，在王悦宣面前明显矮了一截子。
现在这样一个醉酒的人直接压在肩头，别说去扶住了，连她自己都要倒下去。
顾一凡再不想管，也狠不下心来不管自己的母亲。
“妈，还是我来吧。”说完他把王悦宣拖到了那边的沙发上。
这样的好机会，霍少泽赶紧脚底抹油开溜了。
临走他还不忘帮他们轻轻关上门。
走到单元门门口时，霍少泽回过头看了楼上一眼，嘴角露出了得意的笑。
“仲哲哥，我是少泽，悦宣这丫头又喝多了，我现在……”
他一边走一边讲着电话，直到打开车门这才挂断了。
看着副驾驶那还未处理干净的污物，他得意的笑意一下子就被扭曲的表情代替了。
只见他一脸厌弃地开启了所有的车窗，嘴里碎碎念：上辈子欠了你们俩的。
……
早餐吴妈依然做的很丰盛，只是今天晓希吃的很少。
就在他们准备离开时，吴妈还是小声问：“晓希，是饭菜不合胃口吗？”
“没有，可能是刚才想到了工作上的事情所以才……”晓希撒了一个善意的谎言。
这一幕刚好被靳昊轩看到，他走过来替她解围，“吴妈，估计是昨晚在外面吃了些不好消化的东西，所以这会儿她还不饿。你就别担心了，等明天早上你又会看到一个生龙活虎的晓希。”
好心解围也就罢了，居然把她比作老虎，晓希不觉睨了他一眼。
吴妈自然也看到了，心里忍不住笑道：赶紧撤了吧，这不是成心在这里碍眼嘛。
“那我就进去忙了。”吴妈转身进了厨房。
就在晓希纳闷吴妈怎么走的这么急的时候，靳昊轩已经揽过她的细腰，“老婆，该送你上班了。”
原本想开口说话，奈何他的手掌就像是痒痒挠一样，挠的她心痒难耐。
晓希压低声音说：“你这一大早的，这是干嘛？”
“没干嘛，就是不想和老婆分开。一想到这样分开一天，我当然要多摸一会儿了。”
“你……”
等晓希想开口说话时才发现自己不知道是何时已经坐进了车里。
自己的手正被他握着，他就像是给她按摩一样轻轻掰开她的纤纤玉指，一脸的痞笑：“要不等我摸够了再开车？”
107 我手指好麻，可能是车里太热了
自从上次后，靳昊轩这样的笑容越来越多了。
晓希就喜欢他这样的笑，优雅中带着一丝痞气，怎么看都看不够。
此刻她的心亦是扑通扑通的乱跳，只觉得喉咙干的都要冒烟了。
她心有不甘地撅起了嘴巴，在心里懊恼，恼怒自己的没出息。
殊不知她的模样看在靳昊轩的眼里有多撩.人。
真想把她藏在自己的口袋里带着她去靳氏上班。
在没有他人在场的时候，靳昊轩就喜欢这样逗弄她。
因为瘾来了没法控制。
“你看是摸这里，还是那里？”他就这样拿着晓希的手指在自己的身上游走着。
夏天本来就穿的薄，晓希觉得手指头都快被他的皮肤烫破皮了。
那指尖的酥麻感瞬间如同一道道电流袭来，而后又在她的身上扩散，她的呼吸变得急促，身体像是火烧一般滚烫。
她的心口一直在咚咚响，再这样下去那颗心房都要扑通出来了。
“我手指好麻，可能是车里太热了。”
憋了这么久晓希居然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车里热吗？
冷气一直开着呢，这小丫头还是这么害羞。
靳昊轩很是满意地说：“那我就帮老婆揉揉，这样就不麻了。”
还揉？再揉岂不是手指头更没知觉了。
晓希抽回了自己的手指，别开脸说：“开车吧，再不走要迟到了。”
“好，听老婆的。”靳昊轩笑着收回了自己的手。
这一次他的手放在了方向盘上，没有再逗她。
……
餐桌上有油条、包子、豆浆，还有养胃的小米粥。
看着这一桌子的食物，头发凌乱的王悦宣问：“这些都是你做的吗？”
“不是，这些都是我妈做的。”顾一凡语气淡然地陈述着。
她原本还晕晕的脑袋，在顾一凡说到他妈妈时立刻就清醒了。
“你是说伯母……伯母也在吗？”
看着有些结巴的她，顾一凡用了质问的语气：“难道你不知道昨天晚上是靠在谁的肩膀上吗？”
“我……不记得了。”她说的怯生生的，“不会是伯母的肩膀上吧？”
“哼，脑子还没有坏嘛。不过我告诉你，再有下一次我直接把你丢到门外。”说完顾一凡就自顾自地喝起了桌上的粥，当她是空气一样，直接忽略了。
王悦宣失望之余，又有些庆幸，幸好昨晚他没有把她扔出去。
“一凡，我想先给伯母道个歉，昨天晚上是我失礼了，要是知道是她，我就……”
顾一凡猛地放下碗，盯着她问：“你就怎样？”
就怎样？
不怎么样，醉酒的人什么都不能做。
不过这些话她也只能在肚子里说说而已。
“我以后不会再这样喝的不省人事了。”
顾一凡懒得理会她了，又继续吃起了他的早餐。
不过脸上的表情明显缓和了不少。
就在王悦宣低头反省的时候，他开口：“赶紧吃饭，吃完了你尽快离开这儿，免得别人说闲话。”
她哪有还有食欲，咬唇说道：“一凡，我不在乎别人说。”
“可我在乎。”说完顾一凡就站了起来。
这次他是直接走到了门口，夺门而出。
随着“砰”一声关门声，王悦宣的心彻底地沉了下去。
108 毕竟是给从媛接风，晚了就没有意义
靳昊轩减慢了车速，精准地将车子停在了老地方。
他俯身帮晓希解开了安全带。
“今天好像是有点儿热，要不你的脸颊怎么一直是红红的？”
说完他还不忘按下车窗，想的就是让她适应一下再下车。
晓希白了他一眼，“还不是你，要不然也不会……”
靳昊轩忍不住笑出声，“好，都怪我，赶紧去上班吧。”
“嗯。”
“晓希，天气热，上班时多注意补充水分。”
晓希欲要推开车门的手顿了一下，她回过头说：“你也一样，别工作起来就忘记了吃饭。”
这样平淡又温馨的场景，靳昊轩多年前的梦里就出现过。
今天和小丫头这样对话，他的心情真的只能用很美来形容了。
他还是忍不住拉住了晓希的胳膊，把她拥入怀中。
就在靳昊轩的唇角落在她额头的瞬间，不远处一道灼热的目光投了过来。
那目光胶着在他们身上，紧抿的嘴角微微扯出了一点儿弧度。
一辆灰色的跑车正好停在了他们车的右边。
慕氏办公楼前敢如此霸道停车的除了慕家兄弟还会有谁。
不过此刻绝不是慕逸臣。
靳昊轩的目光也顺着那团影子看了过去，只见跑车的车窗全部降了下来，露出了慕逸锦那张似笑非笑的脸。
他放开了晓希，同样看向了近在咫尺的慕逸锦。
这样被另一个男人打量着，靳昊轩的心里并不舒服。
他也是一个普通的男人，晓希的美好他也只想一个人独有。
又怎么舍得让其他男人觊觎。
他只想要把晓希藏起来，哪怕一会儿也好。
慕逸锦先开口：“怎么在这儿停车？”
靳昊轩收回了自己的那点小情绪，面色如常地说：“晓希只让我送到这里，说怕同事看到不好。”
不用回头，晓希也知道是谁在她的背后说话，加上昊轩又这样说，她都快把头低到地板上了。
慕逸锦没有接话，他推开车门下了车。
靳昊轩轻轻拍拍晓希的肩膀，轻声说：“逸锦应该是有事，你先在车里坐会儿。”
“嗯。”
还好，晓希心里庆幸。
趁这个时间她赶紧整理了一下头发，她可不想让林雅瞎猜想。
与此同时，两个男人都站在了车前。
他们的目光看上去都是那样的波澜不惊，就像是武侠片里的高手过招，彼此早已经对对方了如指掌。
无形胜有形，无声胜有声。
慕逸锦一改往日的冷淡，露出了淡淡的笑容，“我想给从媛接风，把晓希一起带上，就我们四个人聚一下。”
“好，时间定了吗？”靳昊轩的脸上亦如平时一样。
“没有。”慕逸锦看着他说：“碰巧遇到你们了，就先和你们敲定时间。”
“我和晓希都没有问题，时间你定吧。”
慕逸锦想了想，“要是没有问题我们就定今天晚上，毕竟是给从媛接风，晚了就没有意义。”
靳昊轩当然没有异议，他说：“好，那就今晚。”
“那就这样说，晚上我去接从媛，定好了地方直接发到你的手机上。”慕逸锦又轻轻地瞥了一眼车里的晓希说：“从媛也一直在说，都没有时间和晓希好好聊聊。”
109 今天晚上你们姑侄可以聊个尽兴了
如果说之前还是无形胜有形，那么现在他们就是见招拆招了。
靳昊轩依然从容应道：“既然人回来了，她们以后有的是时间聊天。”
“也是，那我先走了。”慕逸锦轻笑一声，没有再开口。
只见他快步绕回自己的车里，启动车子离开了。
阳光下那辆灰色的跑车就像是镀上了一层金，格外的耀眼，也刺得靳昊轩有些睁不开眼。
“昊轩，那我也去上班了。”
晓希的声音让靳昊轩收回目光。
他重新坐到车里，看着晓希说：“刚才逸锦说晚上一起吃饭，到时候我早点儿过来接你。”
吃饭，好端端的怎么要吃饭？
“是有什么事情吗？”晓希不解地问道。
靳昊轩微微一笑：“没有，他就是想给从媛接风，说叫上我们热闹一些。”
原来是给姑姑接风，看她这脑子，怎么都没有想到。
不得不说还是慕逸锦想的周到。
想到晚上是给姑姑接风，晓希的脸上笑的格外的灿烂。
她甚至还有些期待。
“嗯，那我在公司等你。”
“快去上班吧，再晚就真要迟到了。”靳昊轩宠溺地看着她，神情轻松愉悦了不少。
趁其不备，晓希快速亲吻了他的嘴角。
这蜻蜓点水般的一吻，让靳昊轩收获了意外的惊喜。
等他反应过来时，晓希已经走了老远。
他就这样看着那一抹粉橙色，嘴角笑的都快咧到耳后了。
……
慕氏的大厅整洁又凉爽，和外面简直是两个世界。
可是晓希脸上依然是热热的，一是因为刚才跑动有些热，二是因为刚才主动吻了昊轩。
时间匆忙，没有来得及细细品味，趁这会儿她想好好回味一下。
只是不等她回味，一个熟悉的声音飘了过来，“晓希，怎么不进来？”
晓希猛地抬头，这才看到慕逸锦正站在电梯里喊她。
他的手一直按在开门键上，似在等她。
“我……慕总，你先上去吧，我一会儿坐员工电梯就好。”
轻轻朗朗的笑声传来：“进来吧，我也坐的员工电梯，你要是再不进来不知道还要等多久。”
听他一说，晓希这才又抬头看了看，真的是员工电梯。
她刚才只想着委婉地拒绝他，根本就没有细看。
晓希只好笑着走进了电梯，“谢谢，慕总。”
慕逸锦没有接话，按下了关门键。
就在电梯合上的瞬间，他侧过头说：“从媛说一直都没有机会和你好好聊聊，今天晚上你们姑侄可以聊个尽兴了。”
刚才还有些尴尬的晓希，此刻一听他说起姑姑，一下子就放松了。
“谢谢你想的这么周到，我想姑姑一定很开心。”
晓希是发自内心的感激他，眼里的笑意是真诚的，那双大眼睛看上去更加地清澈。水光波动之间，泛着盈盈的光华。
刚才因跑动，她的脸上亦粉扑扑的，嫩生生的。慕逸锦一下子就想到了那春日里盛开的樱花，团团簇簇，灼灼其华，还悠悠其香。
对，那淡淡的香气不是香水的味道。
是她身体里散发出来的自然体香，令人闻了很舒服。
110 我还有一个儿子，他叫顾一凡
正午时分，柳从波一脸沮丧地从外面走了进来。
文兰芝担心地问：“从波，你这是怎么了？”
其实他是被顾一凡赶出公寓的，被亲儿子赶出来，当父亲的怎么高兴的起来。
他真的不想让年迈的父母担心，可是为了儿子的前途，他还是在犹豫要不要告诉二老。
“妈，没事，可能是天气太热了。”柳从波看了看客厅问：“我爸呢？”
“你爸在书房，好像是在和严励通电话。”
文兰芝自然心疼儿子，忙倒了一杯水递到了柳从波的手上，“先坐下来歇会吧，天气热容易中暑。你常年在国外，可能有点不适应国内的气候。”
柳从波接过了母亲递过来的水，大口喝了起来。
哪里是口渴，他是在极力掩饰自己内心的心虚和不安。
该怎么和父母开口？
就在他在琢磨怎么开口时，柳晋鹏从他身后走了过来。
“从波，上午你又出去了？”
说起来他是回国了，可是在家的时间屈指可数。
好不容易盼着他回来了，没想到他天天往外跑。
真不知道他在忙什么，柳晋鹏用了一个又字表达了自己的小小不满。
柳从波自知对不起父母，没有陪他们，用歉意的语气说：“爸，对不起，这次陪你们二老的时间太少了。”
当父母的哪里又会真心责备他，也就是嘴上说说而已。
“算了，你难得回来一趟，肯定有自己的事情要忙，我和你妈不会怪你。”
柳晋鹏说完就招呼他坐下。
文兰芝在一边附和道：“是呀，我和你爸都不会怪你。”
父母越是这样说，他就越是内疚。
不过有些事情是时候说了。
柳从波放下了手中的杯子，清了清喉咙说：“爸，妈，我有件事情和你们说。”
柳晋鹏开口：“有什么事情，你说吧。”
“我……我想和你们说说你们的孙子。”
文兰芝问：“东勋怎么了，难道是出事了？”
知道母亲误会了，他解释道：“不是东勋，我前几天才和他通话了，他好好的。我说的是你们另一个孙子。”
“除了东勋，晓希，我们哪里还有另一个孙子？”文兰芝喃喃自语道。
一旁的柳晋鹏心中早已经升起了不详的预感，莫非是？
他有些不敢猜下去。
“从波，你到底想和我们说什么？”
见父亲的语气严肃了起来，柳从波还是鼓足勇气说：“爸，妈，我还有一个儿子，他叫顾一凡。”
“砰”一声，赵素玲手中的汤碗四分五裂地躺在地上，那碗汤里的鸡蛋花和紫菜溅了一地，地上一片狼藉。
“素玲，你没事吧。”
文兰芝和柳从波几乎是同一时间站的起来。
不过还是柳从波更快一步冲到了赵素玲的面前。
他情不自禁地拿起她的手问：“没烫着吧？”
赵素玲顾不得手上的疼痛，猛地抽回了自己的手，看向文兰芝说：“文姨，我没事，我先把这儿收拾一下。”
不等文兰芝应声，柳从波已经拽起她的胳膊说：“别收拾了，和我一起过来。”
111 素玲，是我们柳家对不起你
根本不容赵素玲拒绝，他就这样牵着她的胳膊走了过去。
柳晋鹏微微闭上了眼睛，眼角的皱纹显得更深更明显，他沉声问：“从波，到底是怎么回事？”随即又缓缓地睁开了，就这样看着柳从波放在赵素玲胳膊上的手。
文兰芝尽管也预感到了情况不妙，她还是说：“都坐下来再说吧。”
柳从波硬拉着赵素玲坐在了父亲对面，他开口道：“爸，一凡是我和素玲的儿子。”
“你说什么？”一向和善的柳晋鹏勃然大怒：“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柳晋鹏的这一吼，所有的人都屏气凝神，整个柳家的气氛一下子降到了冰点。
就连从楼上走下来的柳从媛都猛地顿住了脚步。
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
直到听到大哥的话，她才知道这一切都是真的。
柳从波说：“我知道我在说什么，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当年是我一个人犯的错，害了素玲一生，没想到也害了一凡。”
赵素玲刚要开口，就被柳从波打断了，“素玲，你别说话，让我来说。”
就这样，柳从波把事情的前前后后，仔仔细细地给二老讲了一遍。
过了好久，柳晋鹏站了起来，一个结结实实的巴掌甩到了柳从波的脸上。
一旁的赵素玲吓得嘴巴张的大大的不敢发出声音。
“爸……”
“老头子……”
从楼上冲下来的柳从媛和站起来的文兰芝几乎是同一时间发声的，她们试图劝劝他，不想让他动怒，毕竟年纪大了。
真要是气出个好歹，让他们怎么办。
正在气头上的柳晋鹏看着小女儿说：“你什么时候下楼的？”
“就在爸刚才动怒的时候我下楼的，我站在那里没敢吭声，后面你们说的话我都听见了。刚才是见你打大哥，一时情急才大喊了一声。”柳从媛小心翼翼地说着。
纸包不住火，柳晋鹏此时没有功夫计较这些。
他现在只想打这个不争气的儿子，他柳晋鹏的儿子居然干了禽兽不如的事情。
自己的儿子都教育不好，他哪里还有颜面教书育人。
气结的柳晋鹏嘴唇都簸动的厉害，他颤颤巍巍地说：“你……和我……到书房来。”
柳从波一声不吭地跟在父亲的身后走进了书房。
就在他们进去后，文兰芝走到了赵素玲身边，一把抱住她说：“素玲，是我们柳家对不起你。”
赵素玲一个劲地摇头，扑在文兰芝的怀里痛痛快快地哭了起来。
这些年的委屈和隐忍都不算什么，要不是为了儿子的前途，她是断然不会影响柳从波的生活。
对于一个年过半百的人来说，她最大的心愿就是能看着儿子有出息。
如果老天爷连这点儿奢望都夺走了，她活着的意义又何在。
在文兰芝的眼里她就如同自己女儿一样，可以说她比女儿还要贴心。
这些年没有素玲的照顾，他们柳家哪里会这般光景。
是她帮着带大的晓希，是她帮着处理柳家大大小小的事情。
只是文兰芝做梦都没有想到，致使素玲不结婚的原因竟然是自己的大儿子。
还有……还有那个叫一凡的可怜孩子。
一想到这些，文兰芝更是心疼。
112 你留下也无济于事，就让你大哥他们静一静吧
“素玲，你这傻孩子，为什么不早点儿和我们说呀。”文兰芝眼泪止不住地流，“要是我知道了，怎么也不会这么委屈你。”
“兰姨……”赵素玲哭的更厉害了，声泪俱下的她口中除了兰姨两个字再无其他。
两人相拥而泣，一时间都无法言语。
这样的情景，就连一旁的柳从媛都觉得心里难受极了。
……
柳晋鹏的书房里，柳从波已经跪了两个多小时了。
父亲没发话，他自然不会起来。
与素玲这些年受的委屈相比，他这点儿皮肉之苦又算得了什么。
儿子跪了多久，柳晋鹏就思考了多久。
现在就是什么都不管，他也要管一下这个可怜的孙子呀。
毕竟是柳家的孩子，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个孩子断送了自己的前途。
思前想后，柳晋鹏说：“这个孩子的住址给我，我想见他一面。”
“爸，你的意思是亲自过去劝他吗？”柳从波激动地跪着向父亲那边移动了几步。
看着他这副模样，柳晋鹏真想再抽他几下。
不过拳头攥的紧紧的，还是忍住了。
“我劝这个孩子和你没有关系，你不配当他的父亲。我是可怜素玲，她这些年受了这么多委屈。我不能看着她唯一的希望都破灭了。”
柳晋鹏瞪着儿子说：“至于你，还是好好反思一下你这一生是怎么过的。我现在终于明白了雅琴和东勋母子不愿意回国的原因了。你不配当一个丈夫，更不配当一个父亲。”
父亲的话让柳从波无言以对。
他这一生的确很失败，既对不起雅琴母子，又对不起素玲母子。
他亏欠这两个女人的今生今世都无法弥补。
可眼下如果父亲能劝一下一凡，也算是柳家为一凡做点儿事情。
柳从波如实把一凡公寓的地址告诉了父亲。
柳晋鹏记下后，冷眼看了儿子一眼离开了书房。
……
柳从媛见父亲从书房出来直直地向大门口走去，忙问：“爸，你这是要出去吗？”
“嗯。”柳晋鹏回过头看向老伴说：“没有我的允许，谁都不能给他送吃的。”
“知道了。”回答他话的是柳从媛。
文兰芝和赵素玲坐在沙发那里默不作声。
柳从媛见父亲的脚已经迈出大门了，追上前说：“爸，我开车送你。”
“不用了，我只想自己走走。”
文兰芝最知道自己老伴的脾气，忙劝阻：“从媛，随你爸去吧。”
既然母亲也如此说了，柳从媛自然不好再坚持，只好说道：“妈，我知道了。”
手机铃声猛地响了起来，吓得柳从媛慌忙接了起来。
“逸锦，晚点儿我再给你打过去，这会儿我有点儿事情。”她说的很小声，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一旁的文兰芝听到后说：“从媛，你有事情就去忙。你留下也无济于事，就让你大哥他们静一静吧。”
听母亲这样说，她亦明白了。
这个时候她还是出去的好。
“那好，我晚上和逸锦在外面吃饭，要是你们有事情就给我打电话。”
文兰芝有气无力地应道：“你就放心去吧，我们会照顾好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