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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未闻墨卿     秦时之七剑传人txt下载     秦时之七剑传人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千二百六十九章 十六连败

    这个值得玩味,甚至可以说细思恐极的问题在颜路的脑海中转了两圈后便被抛开了。扠

    流沙想做什么,关他什么事!

    哪怕流沙真要造反,该琢磨个中计划的是流沙的首领,该头疼的是坐在皇位上的帝君,无论如何轮不到他一个小圣贤庄的闲散教书匠操心。

    儒家说是忠君体国,可他颜路并不是一个标准的儒家学者,更遑论哪怕是身为标准儒家学者的伏念,也难说对帝国有几分认可。

    至于他本人和流沙主人的交情……反正颜路觉得古寻那人做任何事应该都是又考虑清楚的,不需要他帮着操心。

    天下的风云变幻,都与他无关。

    对颜路来说最重要的只有一点,就是让小圣贤庄安然无事,这是他继续岁月静好的前提。

    所以他才会破天荒的找惊鲵打听张良的事。扠

    可惜……倒是爆了个不小的猛料给他,奈何作用不大,他真正想搞清楚的事还是一团迷雾。

    犹豫一番后,颜路决定采取最有效最快捷的解决办法——直接去问张良。

    他太了解自己这个师弟了,若不是已经打好了某种算盘,是决计不会让旁人那么简单的看穿自己的布置的。

    换言之,颜路能看出天明的种种不对,大概率就是张良刻意放纵的结果。

    其目的也就不难揣测了——摆明了拿钩吊人,就希望你直接找他呢!

    ………………

    次日,桑海城郊,海陆相交之处。扠

    这里是桑海城北边的一处悬崖,崖下便是波涛汹涌的大海,同时这里距离墨家的郊外据点也不远。

    悬崖之下,一条隐蔽难寻的悬空栈道修筑其间,连接着一座同样悬空崖壁上的小亭。

    由于山壁向内倾斜,在崖上往下看竟是看不见栈道分毫。

    最重要的是,栈道周遭的山体样貌毫无被人工改造过的痕迹,彷佛它就是凭空出现在崖壁上的一样,几乎不可能被人发现……除非恰好有人从山崖上跳海自尽,才能在死前看一眼这条栈道。

    有能力在这种地方修建一条巧夺天工,不露痕迹的栈道的势力,世上寥寥无几,墨家恰好就是其中之一。

    这条栈道也正是墨家修建的,根本不与崖上相连,而是从山体内挖空了一条隧道通过来的。

    这是墨家在桑海据点特意准备的最隐蔽的藏身点。扠

    班大师等人有事没事就会来这里待着,既能防备自己等人被发现,又能顺道欣赏东海之滨的海天风光。

    那种天光水色交融一处的盛景可不多见,一眼就能让整个人心旷神怡。

    对于如今内部气氛比较焦躁的墨家来说,是绝佳的放松方式。

    今日,一样有人来了这座悬空小栈,不过不是班大师他们,而是项梁范增,以及……张良。

    半个多月未曾在墨家这边露面的张良终于舍得出个场了。

    不出现也不行,第三幅画对应的事件迟迟不发生,墨家上下等的都有些着急,毕竟这事大概率和天明有牵连,事关巨子容不得他们不小心。

    不过他今日来,正事一句没说,上来就问谁围棋下的最好,说要手谈一局。扠

    众人虽然摸不着头脑,但出于之前积攒下的信任度,也没急着打破砂锅问到底,还是按照张良的意思把棋艺最厉害的一个人推出来了。

    攻杀博弈之道,墨家还算擅长,否则祖师爷也不会在禁地中设置一个棋类机关,不过要说真专业的,那还得看兵家。

    所以最后被推出来的自然就是项氏一族的顾问,范增范师傅。

    作为兵法大家,是目前据点内棋术最高明的人。

    于是两人便来到了这崖下小栈,伴着山风波涛,开始了棋局。

    棋局开始前,范增问出了自己——同时也是其他人的疑惑,为什么张良特意过来一趟却是找人下棋?

    张良的回答则是……为了练手。扠

    这个回答让范增愈发摸不着头脑,最多也就揣测和第三幅图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但具体是怎么个关联法……这就没头猜了。

    不过这都不重要!

    现在,棋局才是最重要的!

    随着黑白二子交替落下,时间在不知不觉中点点流逝,一晃眼日头早已过了南边,逐渐西斜。

    这时候,崖下小栈又来了一位访客——少羽。

    今日小圣贤庄无课,学子尽皆休息,少羽得以有时间出城跑到这边来——张良也是因此才有闲情雅致和范增一盘盘的捉杀。

    当然,少羽来这里不是因为知道有棋局而过来凑热闹,他是有正事找项梁和范增。扠

    对于围棋,作为兵家谋士的范增不仅擅长,同时也很痴迷。

    而张良的棋艺远超他的想象,自清早开局以来,他已连输了十五局,未得一胜。

    这种局面,自然而然的勾起了范增的棋瘾,再加上对翻盘一局的渴求,使得此时的他眼里只有这一盘厮杀正热的棋局。

    少羽的到来,没能引起范增一丝的分神,全部注意力都聚焦在棋盘上,不敢丝毫分心。

    少羽刚来不了解情况,还想直接去跟范增说话,好在被一旁旁观了大半天的项梁给及时拉住。

    经过叔叔的眼神示意后,少羽才算反应过来,老老实实的站在一边陪着观战,没敢再着急出声。

    在一旁观战片刻后,少羽觉得梁叔确实该阻止自己。扠

    虽然他的棋力水平只能在同龄人中算佼佼者,距离目前正在厮杀的两位大佬段位相差甚远,但也可以看出现在棋盘上正是最热闹的时候,也许落幕还需要些时间,但胜负现在基本就要见分晓了。

    以范师傅的性格,自己要是这时候打断了他的思绪,干扰他后续落子,少不得要被说教一顿。

    不过尽管少羽最终没能干扰到范增,在叔侄俩的旁观下,他还是最终走向了第十六连败。

    原本一片大好的局势在少羽来后迅速变得糜烂,最后输掉了这一局——当然,倒不是少羽妨的,一切都只是张良算计的太巧妙了而已。

    范增摇着头,叹声承认了自己的失败,“唉……输了……”

    张良闻言罢手抬头,朝着范增笑呵呵的一礼,“前辈承让了。”

    此情此景,恰如之前十五局结束时的样子。扠

第一千二百七十章 不能亏

    少羽和项梁叔侄俩一见范增输了棋,双双眉头一跳,情不自禁的往后撤了撤,似乎眼前有什么危险。聨

    项梁自不必说,自家客卿现在可是十六连跪,他能够想像的到范增的心情有多糟糕。

    至于少羽……作为范增半个入室弟子的他,更加了解自己的范师傅是什么性格,尽管他不清楚这是对方的第十六败,但……躲远点就对了。

    不过这种程度的自欺欺人显然是没用的,范增舒缓了一下僵硬的脊背,花白发丝之下的眼眸当即侧过来瞥了叔侄二人一眼,输人不输阵的嘴硬道:

    “可惜了我上半局遥遥领先的大好形势啊!”

    “哼!如果不是有人在旁边干扰我思考,也不会让子房如此轻易就逆转了局势!”

    “呵……呵呵呵……”

    叔侄俩对视一眼,露出一个不出所料的苦笑。聨

    他们的范师傅无疑是个智者,但智者输了一样会找借口。

    总而言之一句话——输都是因为队友菜!

    范增甩完了锅后,立刻不服输的说道,“再来一局,再来一局!”

    项梁听到这熟悉的四个字,脸皮不禁抽了抽。

    还来?

    再来天都黑了!

    每次输了不是说就差一点,就是说怪自己干扰他思考,要再来一局翻盘,翻了十五次了,结果呢?聨

    一败涂地啊!

    项梁有心劝他来日再战,却又不敢主动触这个霉头,眼珠一转,立刻盯上了旁边的大侄子。

    不过不用项梁撺掇,急着找范增有事的少羽已经硬着头皮上去了:

    “范师傅,范师傅,先别急着下棋了,我有点事要请教你。”

    “什么事情!?”杀红了眼的范增头也不抬的去捡棋盘上的余子,不耐烦的回道,“就不能等我下完这亿盘棋再说嘛!”

    很显然,范增并没有为了少羽的问题而中止棋局的打算。

    项梁见此也只好亲自跟进,帮侄子加把劲,小心翼翼的探头提醒道:聨

    “范师傅,你们已经连下了十六局了,该休息休息了。”

    范增眉头一皱,“有这么多局了吗,没感觉到啊……算了,不管怎么样,也得等我下完这场翻盘之局。”

    摆了摆手,范增不肯放弃,铁了心要赢上一局才肯罢休。

    对面的张良见此笑了笑,抬手一礼道,“抱歉,范前辈,时间不早,庄内还有事情需要我去处理,只能先告辞了。”

    “这余下的一局,恐怕要等择日再战了。”

    “啊!?”范增一听张良赢了棋要跑,当即不悦的摸上了自己茂盛的花白胡须。

    不过他到底没有像对待项梁少羽那般的态度对待张良,没有死缠着不放。聨

    虽然爱找借口,但范增明白张良的棋艺确实高明,他对张良并没有多少输给了对方的羞恼,更多的是欣赏和敬佩。

    既然人家明说了有事,他自然不好强留。

    “今日我们棋逢对手,战局正酣,就此突兀终结,确实遗憾。”范增抬手还礼,给自己找补面子的同时不忘提醒道,“所以子房可千万不要爽约,记得择日再来啊!”

    “前辈放心。”张良含笑点头回应,“我这便告辞了。”

    说完,他对项梁和少羽微微示意,便起身离开了。

    等他走后,范增放下抚须的手,侧目瞥了一旁的叔侄,没好气的哼道,“哼!下不成了,这下你们满意了吧!”

    “呃……呵呵……”项梁干笑几声,心中对范师傅的区别对待腹诽不已,嘴上却不敢多说半句,只是感慨道,“范师傅你一把年纪了,想不到杀心还那么重啊……哈哈……”聨

    范增冷哼一声,没有搭理项梁。

    杀心重?

    他一个兵家高手杀心当然重,更不要说他输的还是围棋!

    虽说诸子百家都有涉猎围棋这门博弈之术,并且普遍认为这小小一个棋盘几乎可以对应到世间所有牵扯到博弈对抗的事情之上。

    不过战争,无疑是所有事中被认定是最符合围棋博弈的,兵家高手也一向是围棋大家,可他今日却连败给儒家弟子,想要求胜翻盘也是合情合理。

    对于范增不给面子的回应,项梁摸摸鼻子,唯有讪笑着又躲开了点。

    好在范增这小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很快就恢复往日的智者风范,对少羽说道:聨

    “你要问我什么事啊?”

    “哦哦!”少羽听到叫他了,从角落走出来,走到桌边掏出一卷布帛,摊在桌子上缓缓展开,范增和项梁则好奇的站在两边等待着布帛上的内容出现。

    最终,一行奇特的符号……也可能是文字一样的东西映入了他们的眼中。

    “我想请问的就是,范师傅你知不知道这些东西是什么来历?”

    项梁琢磨了一下,确定自己不认识这玩意,于是便把目光转向了范增。

    少羽此时也是目光灼灼的盯着自己的范师傅,至于他的梁叔……他从没抱希望。

    范增看着布帛,捋着胡须,眉头皱成一大把,陷入了沉思……聨

    ………………

    “子明,师公……唉!”遗命儒家弟子对天明正招呼着手,却被惊慌失措的对方撞了一下,两人各自趔趄一步,天明趁机借此越过打招呼的弟子,闷头往前冲。

    “唉!子明……子明!”和天明说话的弟子只能伸出尔康手,试图挽留对方,并把握住最后的机会把要说的话的喊了出来,“师公有事找你啊!记得去~~~”

    天明衣服散乱的跑走,只是背对着他挥了挥手,也不知到底听清没有。

    不过人已经跑远,这个弟子也没办法,只能叹了口气,离开了这里。

    远处,天明鬼鬼祟祟的观察着周遭的环境,小心自己任何人的靠近。

    刚才那人说的话他听清了,但他打算装作没听见,不去见伏念。聨

    昨天被他打了的那些弟子,虽然尽可能想隐瞒住这件事,但是那么多人受伤的情况很难瞒住旁人,最终掌门伏念还是知道了一切。

    那些弟子什么下场姑且不论,反正天明不感兴趣,但是他知道伏念已经知情后,人很慌。

    这一整天,他几乎一直在躲着所有人,生怕被人带到或是自己闯到伏念的面前。

    照理说伏念的惩处对他而言早已是不痛不痒,根本不必这样东躲西藏。

    但是在天明看来,自己打了那么多同窗,按照儒家的那些他似懂非懂的规矩什么的,情节一定很严重,估计会受重罚。

    最关键的是,他以前受罚,错确实在自己,挨打也不冤,但是昨天自己明明是为了救人,要是因为这个挨了顿重罚,岂不是亏死了?

    反正他不想吃这个亏!聨

第一千二百七十三章 尝试失败

    “嘶……你干什么打我!?”弑

    在不受控制的后仰之后,天明迅速捂着脸朝前躬下身子,一边痛呼,一边大声质问庖丁。

    庖丁说完测试就动手,根本没给他反应时间,天明甚至都没想明白怎么个测试法就挨了这一拳。

    庖丁看着自己的拳头也一脸的纳闷,“不应该啊……我都控制速度了,比你昨天出手的速度差了一大截呢,你肯定能躲开的啊!”

    “你为什么不躲呢!?”庖丁反过来质问天明。

    稍稍缓过劲来的天明重新站直,一边揉着脸,一边狠狠的瞪着庖丁,语气中充满了不可置信,“躲开?你这么突然的偷袭我,我怎么可能躲得开!?”

    “我要是躲得开,前几天还能天天挨打吗!”

    “呃……也是。”庖丁讪讪一笑,尴尬的挠挠头,“可是这样都不奏效的话,该怎么让你重现昨日的那种状态呢?”弑

    “……我觉得你在骗我,根本就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能力!”天明撇着眼,碎碎念叨着。

    “谁骗你了!”庖丁可受不来被人误会,当即瞪大眼睛反驳,“肯定是压力还不够……要不我再加点力?”

    “嘶!”天明倒吸一口冷气,眼珠子瞪的跟铜铃似的,“你真想打死我啊!”

    ………………

    “这些符号,其实就是一种文字。”范增抚着胡须,沉声缓缓说道。

    听到这样的回答,少羽倒是不意外,他一开始就猜测这是种特殊的文字。

    “什么文字呢?我看它型制和七国的文字差别都很大……”弑

    “嗯……”范增的手指从布帛上缓缓划过,“这是流传于蜀地的一种古老文字,现如今除了极少数与世隔绝的隐秘部落以外应该没人用了。”

    “我也只是有所了解,至于上面的内容,就解读不出来了。”

    “蜀地的古文字?”少羽嘀咕了一声,然后马上想到了过去的一个情报,“梁叔,我记得蒙恬在来桑海之前,是不是先去了一趟蜀郡?”

    项梁一愣,旋即点了点头,“没错,蒙恬不知领了什么命令入蜀,而后又不知怎么从江东一带现身,来到了桑海镇守。”

    “据推测,他可能是走水路,乘船自大江而下。”

    “怎么,你怀疑这份古蜀文字的出现和蒙恬有关系?”项梁这时反应过来侄子问这个是什么意思了,好奇的反问了一句。

    少羽点了点头,“是有点怀疑,毕竟这里可是东海之滨,怎么想都不可能和远距数千里的西蜀古老部族扯上关系。”弑

    “再加上蒙恬的行踪又那么凑巧。”

    项梁也认可这个猜想,附和道,“如此巧合,确实让人遐想。”

    范增这时插嘴问道,“少羽,这东西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少羽闻言便详细说了一遍自己发现这些文字的经过。

    项梁听完后,眉头一皱,看向范增说出了自己的猜测,“听起来,似乎是有蜀地之民盯上了儒家小圣贤庄啊?”

    “呃……”少羽犹豫了一下,似乎有心反驳自己叔叔,但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倒是范增,很干脆的摇了摇头,“未必……据我了解,蜀地的古老部族,几乎不与中原有任何来往,唯一和他们牵连比较深的,只有阴阳家而已。”弑

    “而且,是敌对的关系。”

    “如果桑海真的出现了蜀民,并且还和蒙恬这个帝国上将有关,那大概率和阴阳家也脱不了联系,反倒是儒家……不太可能。”

    “那……”项梁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下,“难不成和那天跟李斯一同访问小圣贤庄的阴阳家左护法星魂有关?”

    “不排除这种可能。”范增抚须点头,“按照少羽的描述,这句话很可能是某位蜀民留下的警示话语,用于提醒同族……嗯,也不排除有其他能看懂这种文字的人的可能。”

    “不过,在小圣贤庄大门口附近留字,多多少少还是让人有些疑惑啊……”

    范增沉思片刻后,转向少羽,“你在小圣贤庄待了那么多天,可有什么怀疑的人选?”

    “那人既然在小圣贤庄外留字,肯定和那里有一定的关联,这类人想来不多。”弑

    “嗯……”听到范增圈出的限定范围,一个人的名字立刻从少羽脑海中浮现,他摸着下巴缓缓的点了点头,“范师傅这么一问的话,我还真想到一个有些奇怪的人……”

    ………………

    “我算是明白了,你就是来耍我的!”天明抱着胳膊,气鼓鼓的盯着庖丁。

    庖丁则无奈的挠着头。

    很显然,二人谈崩了,刚才他提出的加大力度的方案被天明坚决否定了。

    毕竟虽然这些天天明生活过的不怎如意,但他暂且还想活着,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啊!

    庖丁无奈,只好放弃自己的测试计划,但天明还是不痛快。弑

    说好的特殊本领,到最后就剩下个特别能挨打了!

    庖丁见巨子这幅又惆怅又不爽的样子,也不好一走了之,思考半天后,想到了一个解决方案:

    “有了!”

    “你拿着这个。”

    说着,庖丁不知从哪掏出来一颗梨出来塞到了天明手里。

    天明看着手里的大梨,一脸懵逼,“你……你是要拿这玩意贿赂我吗?有点少了吧?”

    “别废话!”庖丁没好气的回道,“你举好,手别动啊!”弑

    “你又想干什么?”一听这话,天明顿时觉得不妙,但已经不敢贸贸然的移动手掌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庖丁又不知道从哪掏出来一把细刃厨刀,刀锋锐利,寒芒闪闪。

    “我警告你啊,我可是巨子,你别乱来……”

    “啊!!!”

    天明看见他掏刀,立刻紧张的尝试进行语言攻势,可惜没有任何用处,庖丁对着举梨的手果断出刀,天明只得闭上眼大声惨叫。

    欻~欻~欻~欻~欻!

    一连串破风声嗖嗖响起,天明感觉自己手掌指缝之间有莫明清风拂过,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快速掠过。

    短短十几息之后,天明感觉指尖的流风消失,庖丁的声音也再次在他耳边响起:弑

    “嘿嘿!好了,睁开眼吧!”

    天明尝试着睁开双眼,小心翼翼的看向自己的手掌,生怕看见骨肉分离的残酷景象。

    然而等他看清楚一切后,却愣住了。

第一千二百七十四章 水果达人

    什么都没有发生!饼

    一切都是最初的模样。

    天明最担心的手,毫发无损,依旧完整红润,正紧紧的握着那颗梨。

    而他认为被庖丁选择用来炫技的梨也毫发无损,原模原样的摆在他手里。

    “唉?”

    天明看着手里的水果,发出一声疑问,“所以……你做了什么?”

    “嘿嘿!小子,看好了。”庖丁得意一笑,没拿刀的灵巧的捏住大青梨上面的小蒂,往上一拉,整颗梨的皮儿都被直接脱离了果肉,只有最底下一部分被天明手掌覆盖住的还留在上面。

    “嚯!”天明见此顿时发出一声惊叹。饼

    这丁胖子,别看其貌不扬,还真有点本事,竟然能隔着他的手指头用菜刀把梨肉全剔下去。

    然而没等天明惊讶完,庖丁又是一笑,捏着梨皮的手轻轻一抖,一阵细碎的哗啦声后,梨皮上立刻开始向下掉落小碎块。

    眨眼之后,这个近似半椭球的,保持着梨子整体形状的梨皮壳子,就变成了镂空花纹精雕款。

    显然,庖丁不仅把皮给完整的剥下来了,还顺便做了个雕花。

    这种刀工,说一句神乎其技绝不为过。

    对庖丁解牛之说一无所知的天明,第一次真正见识到了这门昔日为庄周赞叹不已的技巧。

    “哇!!!”天明的眼睛瞪到了最大,不可置信的看着庖丁。饼

    庖丁显然很是受意这种带着崇敬意味的目光,得意的一昂头,“还没完呢,小子。”

    “还有?”天明更是吃惊,拿梨的手不由的晃了一下,只见整颗去皮的光滑梨子瞬间碎作不知几百上千块细小的碎块,宛如被人细细切作臊子一样,从天明的指缝间全部掉落。

    “厉害!太厉害了!”天明终于忍不住直接出声赞叹。

    “哈哈,算你小子有眼光!”庖丁大笑起来,眼睛都眯成两个月牙了。

    从盗跖等人口中,他可是了解过自家这个新巨子有多难搞,今天能让他如此崇拜自己,庖丁难免志得意满。

    不过没等他高兴太久,心中惊叹消退的天明就提出了一个关键问题:

    “所以……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吗?”饼

    虽然庖丁这一手切水果的技巧确实酷炫,但天明看不出和他们之前谈论的话题有任何逻辑关系。

    他的天赋呢?

    他的补偿呢?

    原本还有个梨,现在也变成一地碎块了。

    “呃……”庖丁的笑容立刻僵住了。

    ………………

    桑海城郊外。饼

    颜路随着张良一路出城,向北而去,已有十几里路了。

    虽然张良没透露半个字给他,但颜路还是大概猜到了,这小子估计是要带自己去见某个或某些人。

    颜路无法确定具体会是谁,但应该是……怎么说呢,朝廷口中的叛逆分子,或者说叫反秦联盟?

    多日之前,墨家巨子掀起的那场声势浩大的反秦盟会,小圣贤庄当然是有所了解的,颜路也略有耳闻。

    而张良恰恰在那个时间点离开小圣贤庄了一段时间,说是外出游历一番,但实际上……哪有那么巧合呢?

    无论是颜路,还是伏念,心中都有所猜测。

    不过,又考虑到张良和流沙的关系,流沙和帝国的关系,所以师兄弟俩也不能完全肯定张良就是去参加造反团体了。饼

    颜路之前是怀疑,但现在已经彻底确定了。

    所以他的心绪有些复杂,不知该怎么对待自己这个师弟为好。

    沉闷赶路继续了小半刻钟后,两人来到了目的地,不过并不是墨家的郊外据点,而是一处临时搭建的独立房屋。

    和已经基本取得了前代巨子燕丹信任的张良不同,墨家对颜路的情报几乎为零,根本没有任何了解,自然不可能如此随便的把重要据点的位置暴露给他,所以才设置了这个见面地点。

    “到了,师兄。”张良停下脚步,侧目向颜路笑道。

    颜路抬头打量了一下这间简陋的木屋,沉声道,“你给我的答案,就在里面?”

    “师兄请。”张良微微颔首,然后侧身一招手,示意颜路进屋。饼

    颜路停顿了一下,然后施施然迈步入内,推开木门,映入眼中的便是两道身影,一男一女,皆是俊男美女。

    这两个人他没见过,但是大概认的出来——这几日,城内的大小布告栏上,都贴着二人的画像。

    由于两个人样貌突出,尽管画像不是特别切合本人,颜路还是认出来了。

    同一时间,看见颜路进来的二人,也主动进行了自我介绍。

    男子上前半步,拱手一礼,“墨家高渐离,见过颜路先生。”

    女子微微欠身道,“墨家雪女,见过颜路先生。”

    颜路眯了眯眼睛,心中轻叹,果然是墨家的两大统领。饼

    ………………

    “一个杂役!?”项梁的声音兼具疑惑和惊讶,眼睛微微睁大看着自己的侄子。

    范增也很疑惑,摸着胡子问道,“少羽,你为什么会怀疑到有间客栈的一个寻常杂役身上?”

    “那可是墨家在城内最重要的隐秘据点,照理说,班大师他们肯定会排除掉客栈内的一切不稳定因素的。”

    “说是这么说……”少羽挠挠头,苦笑一声,“不过就我的观察,庖丁掌柜找的杂役伙计似乎都不是墨家的人,也不知道自家老板的真实身份,只是一些普通百姓。”

    “如果有人知道了庖丁掌柜不对劲,说不定会借机潜入其中……”

    “嗯……回头我去和班大师他们聊聊这个吧。”范增手掌掠过胡须,算是一定程度认可了少羽的担心。饼

    不过有间客栈说到底那是墨家的产业,就算现在项氏一族和墨家关系很亲密,也无权置喙,最多找机会提两句——还不能多说,否则会显得他们信不过墨家的能力。

    “还是说说你为什么会具体联想到那个叫石兰的伙计身上吧?”

    “呃……”少羽为难的挠了挠自己的脸颊,犹豫着回答道,“主要还是……感觉吧。”

    “那个人给我的感觉很奇怪,似乎藏着很多秘密,不像是个寻常百姓。”

    “而且我总能从他身上感受到一股奇怪的别扭感,但一时又说不清楚……应该有哪里不协调的,就是找不准。”

    “当然了,还有一个实质性的原因——他是有间客栈除掌柜庖丁之外,前往小圣贤庄频次最高的人了。”

第一千二百七十五章 按计划进行

    “不是!你这脑袋瓜子怎么就是不转圈呢!”庖丁看着不明所以的天明,一脸的恨铁不成钢。槖

    “怎……怎么了?”庖丁这么一说,天明更不明白情况了。

    “唉……”庖丁无奈的摸了摸额头,然后重新振奋精神,把脑袋凑了过来,笑嘻嘻的向天明问道,“我问你,我厉不厉害?”

    想了想地上的残渣,天明很实诚的点了点头。

    “刚才的刀法是不是很酷炫?”

    天明迟疑一下,再度点了点头。

    “那你要不要拜我为师,学习刀法啊?”庖丁图穷匕见,说出了真正的目的。

    这也是他所想出来的补偿方案。槖

    是吧,第二个特殊天赋我是没给你测试出来,那我就把自己的得意武功教导给你呗。

    这可是我们庖丁一门的独门技法,向来一脉单传,破例教给你,不算亏待你了吧!

    “要不是我看你确实有天赋,而且还是巨子,又有侠义之气,我可是不会破例教你这套独步天下的祖传刀法的,怎么样,是不是很心动?”

    庖丁的想法很美好,但现实往往要比想像残酷的多。

    天明摸了摸下巴,然后不加犹豫的晃了晃自己的脑袋。

    “算你识……什么!你不愿意!?”庖丁本以为手拿把掐的事,结果却得到了拒绝的回答。

    这让他先是大惊失色,继而面目扭曲,“你为什么拒绝啊!?你不是也承认我很厉害,我的刀法也很厉害了吗!?”槖

    天明面对激动的二百多斤大胖子倒是很平静,一摊双手,无辜的回道:

    “是很厉害,但是……我吃梨不喜欢削皮,一般都是直接啃的。”

    “你……你……你……”庖丁让这个回答噎的差点背过气儿去,一手捂着心口,一手指着天明,眼珠外凸朝后踉跄两步,大吼道,“你以为这刀法只是用来切梨的吗!?”

    “呃……”天明迟疑着摇了摇头,但也回应道,“苹果桃子之类的应该都行,不过……我吃这些也是直接连皮啃的。”

    “你……你难道就只能往吃的上面想吗?”庖丁脸色狰狞的凑在天明脸前,语气幽怨的反问道,“这刀法很厉害的啊!”

    “不然呢?”天明挠了挠头,讪笑着朝后缩了缩。

    “这是武功啊,武功啊!你不想学高深的武功吗!?”庖丁简直要崩溃了,又进了半步,还是怼着天明的脸叫嚷着。槖

    “但这是刀法啊!”天明反倒觉得庖丁脑子沾点问题,一本正经的解释道,“我可是要继承大叔剑圣衣钵的人,用的当然是剑,学的也肯定得是剑法啊。”

    说完,天明还嫌弃的瞥了一眼被庖丁插到腰后的尖刃厨刀。

    “我学刀法完全没用啊,而且……这世上哪有大侠的武器是一把厨子用的菜刀啊!”

    这话彻底激怒庖丁了,他强忍着掏刀给这臭小子来一下的欲望,伸手一把抓住他的肩膀,疯狂摇晃着质问道,“你看不起用刀的!?还看不起厨子!?”

    “没~有~啊!”天明让晃的话都说不清了,一字一颤的回道,“我~只~是~觉~得~不~合~适~啊!”

    “哼!你分明就是瞧不起用刀的!”庖丁却不信他这鬼话,依旧恼火着。

    天明觉得自己现在处境危险,赶紧颤颤巍巍的拿身份压人,试图制止庖丁的报复行为,“我~我~我~可~是~你~们~的~巨~子~别~乱~来~啊!”槖

    这句话或许真的有用,庖丁确实松开了抓着天明的手,向后撤了半步,阴沉着脸,不说话,也没有任何动作。

    终于摆脱束缚的天明第一时间向后大跳拉开距离,小心翼翼的防备着庖丁,见他确实再没有动作才算安下心来。

    “呼……”

    “你……你没事吧?”天明试探着询问道,不过并未得到任何回应。

    庖丁就像是石化了一般,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彷佛已经彻底宕机。

    天明看了不禁感到头痛。

    自己的危险是解除了,可是这胖子的问题又冒出来了……槖

    怎么这么倒霉啊!

    天明心中哀叹自己这几天走霉运,事事不顺意。

    他走过去,推了推庖丁,耷着眼无奈叫道,“你怎么了,给点反应啊!”

    “喂!醒一醒,说句话啊!”

    庖丁的眼珠子向下一转,目光下沉,瞥了天明一眼,然后光速转身冲到了一棵大树旁边,整个人趴上去痛哭起来:

    “哇啊啊啊!!!”

    中年男子低沉的声音化作声嘶力竭的哭喊之后,颇有几分‘振聋发聩’,当然最主要的还是辣耳朵。槖

    天明看着那个以头抢树,双臂拍打着树干,埋头‘痛哭’的二百多斤大孩子,额头上青筋直跳,感觉头更疼了。

    即使以他的眼力,也足以看出这个光打雷不下雨的胖子是在演他。

    但他也不能不管对方。

    好歹自己也是墨家巨子,是庖丁的老大,不能就这么放任他在小圣贤庄门口作妖丢脸啊。

    “好了,你先别哭了。”天明挤出笑脸,抬手拍了拍庖丁的后腰,试图好言好语的劝说对方。

    可惜庖丁只是背过一只手把天明的手划拉走,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

    “啊……”天明叹了口气,无奈的挠了挠头,最终选择了屈服,“好了好了,我跟着你学刀法还不行吗!”槖

    没办法,他这个人就是吃软不吃硬。

    要是庖丁非逼着他学刀法,那是说什么也不可能答应的,就像之前一个劲想灌输知识给天明的六大统领一样。

    但是现在对方以这种被伤害到的姿态对待天明,他就没辙了。

    “真的?”庖丁用比之前趴过来哭更快的速度转过身,目光灼灼的盯着天明,脸上清晰可见没有任何水渍。

    天明见此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但没有因此反悔,耷着眼点了点头,“真的!”

    “嘿嘿嘿……”庖丁立刻重新喜笑颜开,摇头晃脑的说道,“可不许反悔啊!”

    “哦……”天明有气无力的点点头。槖

    “也不许偷懒!”

    “呃……”天明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哈哈哈!太好了!”庖丁得到了回复,立刻掐着腰大笑起来,很是得意。

    班大师他们都说这小子很难搞,这不是很容易就被自己搞定了吗?

    哼哼哼……

    庖丁心里自得一阵后,便迫不及待的催促道,“事不宜迟,就现在开始吧。”

    “啊?现在?”天明愣住了。槖

    这眼瞅着太阳离落山也没多少时间了,至于这么着急吗?

    庖丁却不管那个,还是先把这事落实下来最要紧,直接拽着天明的脖领子往一边薅过去。

    天明只能无力的挣扎着,“唉唉……别拉我,你别拉我!”

    ………………

    逐渐西斜的太阳从侧方照在颜路和张良二人的身上。

    师兄弟二人像来时一样沉默的走在路上,气氛似乎有些僵硬。

    此时,颜路已经和高渐离雪女二人见过面聊过天了,也知道了自己的师弟为什么要故意让自己看出破绽,找他询问原委了。槖

    简单点说呢,是希望他能帮个忙。

    复杂点说呢,就是张良需要颜路替他执行一个计划,一个给他们三兄弟那个脾气固执,性格强硬的师叔下套的计划。

    不得不说,这么作死的行径也就张良敢想了。

    虽说就算事情败露,荀子也不会过分苛责他们,但是不提他老人家,光是伏念那一关就不好过。

    更何况糊弄荀子这种事听起来就很不靠谱,成功的几率似乎很渺茫的样子。

    以颜路的性格,这种纯属自找麻烦,而且和小圣贤庄安危无关的事情,他是不可能管的。

    张良有什么盘算,或是墨家有什么困难,那都跟他无关。槖

    但是他们给出了一个他不好拒绝的理由——救人,而且还不是江湖人,而是一个普通少年。

    当然,到底普通不普通这一点上存疑,不过对颜路来说这不重要,关键还是救人性命的事。

    按照高渐离和雪女对他说的话来看,那个少年是因为小时候被阴阳家的人暗算,导致身体出现了问题,很危险,也很致命,而且很难医治。

    他们此前已经求助过镜湖医仙和道家人宗掌门逍遥子,都没能得到解决的办法,所以现在又找上了儒家的荀子前辈。

    自家师叔的医术过人这一点颜路倒是有所了解,但是也未必就强过天下闻名的镜湖医仙,所以能否有办法救人其实是个未知数。

    不过寻医问药嘛,就是这样,尤其是那些疑难杂症患者,就是一个大夫一个大夫找过去。

    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就算是名满天下的神医也不代表就什么病都擅长。槖

    镜湖医仙和人宗掌门搞不定的病症,说不准他师叔就恰好可以解决。

    事关一个少年人的性命,颜路终究无法坐视不理,更不要说这孩子他还见过,最终还是勉强应下了这件事。

    当然,这也是因为颜路相信张良的计划成功率足够高才会同意。

    不过这其中还存在一些疑点。

    “子房,你为什么帮忙救治那个少……子明?”颜路侧目看向张良,沉声问道。

    在颜路看来,张良不算是个坏人,但也绝对没有太多的同情心。

    身逢乱世危局,越是智者,越难心善,毕竟……苦海无边。槖

    张良一只手背在身后,嘴角微微翘起,不答反问道,“这个答案,二师兄应该能想到吧?”

    “为了拉近和墨家的关系吗……”颜路微微颔首,轻声呢喃着,确实有所猜测,“所以……子明对墨家很重要?”

    那个莽撞冒失的少年颜路听说过,也实际见过接触过,算是一个缺陷和优点都很凸出的孩子。

    不过……看起来也还是个普通少年啊,难不成和墨家高层有什么亲缘关系?

    某种意义上来说,颜路的猜测不算错,只是不全面。

    不过张良的回答却很让人意外,他沉吟一下后说道,“确实很重要,不过……也许不只是对墨家重要。”

    “嗯?”颜路发生一声表示疑惑的轻哼。槖

    张良却只是笑笑,没有说话。

    颜路见此也不追问——这种反应代表自己这个好师弟不愿意说,或是他也没有足够的了解。

    接着他转而问道,“那子房你为什么不自己去做这件事,反而非要绕一个圈子把我拉进来执行呢?”

    张良的计划只需要一个能和荀子说得上话的人来负责执行,颜路可以,他自己当然也可以。

    对于这个问题,张良露出一个不甚礼貌的笑容,“这个计划最好看上去和我没有任何关联,毕竟荀师叔太聪明了,要是由我亲自执行计划,他一定会察觉到不对。”

    “……所以就拉我进来当替死鬼吗?”颜路不禁摇头失笑一声,但也承认张良这话说的不错。

    一提起齐鲁三杰,排在老幺的张良绝对是风评最好的一个,但熟悉的人都知道,这家伙心最黑,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不知不觉的坑你一把。槖

    即使是荀子也吃过这方面的亏,因此对张良提防有加。

    张良面对颜路的控诉没有辩解,只是保持着自己有点缺德的笑容。

    “好吧,好吧,谁让我控制不住好奇心入了你的局呢。”颜路也没有计较的意思,摆了摆手,示意翻篇,然后问了他最后一个疑问,“子明现在毕竟是儒家弟子,你只要跟师叔说一声,他也肯定愿意出手的,何苦用这种拐弯抹角的方式呢?”

    哪怕子明的身份存在问题,至少现在他算是个儒家弟子,张良只要去见荀子一面讲明情况,自家师叔肯定不会坐视不理。

    用做局的方式引他出手,反而平添风险,这不像是张良的作风。

    “呵呵,子明的身份毕竟有问题,我也不希望小圣贤庄牵连太深,更不愿意把荀师叔直接牵扯进来。”张良貌似很认真的解释道,“用这种方式,多少可以撇清一部分关系。”

    “……”颜路扫了张良一眼,对这个解释不置一词,沉默片刻后才说道,“希望能有效果吧。”槖

    实际上,颜路很清楚,这些话都是张良瞎编的借口,甚至都编的不怎么认真。

    张良也看得出自己的二师兄不信,不过他也不在意。

    信不信无所谓,二师兄已经答应入局,就不会半路撂挑子不干。

    一切按计划进行就好了。

第一千二百七十六章 论如何下克上

    时间转回到张良和范增刚下完棋,还没回到小圣贤庄之前。秮

    他离开了崖下小栈后,并没有直接回城,而是先去见了高渐离等人。

    接下来的他的计划中,墨家的人需要露一露面了。

    班大师见到张良过来,摸着胡子笑道,“哈哈,子房这一局棋下的可够久的。”

    张良含笑答道,“一时技痒,忍不住和范前辈多下了几局,让诸位见笑了。”

    紧接着他便提起了自己的目的,“不知道我前些天的嘱咐,安排的怎么样了?”

    张良这些天虽然没来见过墨家的人,但曾经传过消息,嘱托墨家的人寻找一处隐蔽的足够安全的会谈地点,他有用。

    “哦,你说那个。”班大师一挥手,“一个见面的地点罢了,早就准备妥当了,就等着你的消息呢。”秮

    张良微微颔首,“那么,今日就可以继续计划了。”

    徐夫子在一旁插话道,“既然如此,子房,你也该和我们详细说说了,这些天我们几个可是让你搞得一头雾水呢。”

    “哈哈哈……”张良轻笑几声,揖手一礼,“是良冒失了,万望见谅,见谅!”

    雪女上前笑道,“先生还是先跟我们说说,计划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吧。”

    张良看了一眼雪女,嘴角笑意不变,“当然。”

    “接下来的计划其实很简单,我会带着我的二师兄,颜路来见一见你们。”

    “地点就是我之前让你们选定的地方,至于由谁来和他见面,由你们决定。”秮

    “不过接下来的计划依然和天明关系密切,所以……你们可以从这方面考虑一下人选。”

    “颜路?”高渐离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和班大师等人互相对视一眼,心中既有疑惑,也有担忧。

    整个小圣贤庄,真正取得了墨家信任的只有张良一人而已。

    以墨家如今的身份——也就是帝国反贼,见任何不确信足够可靠的外人,都要担上莫大的风险,更不要说是小圣贤庄二当家这种重要人物。

    普通老百姓报官说发现了通缉犯,朝廷可能就派一小队人来搜查了事,可颜路这种地位的人物要是举报他们,朝廷说不准会派一支军队过来把附近的地皮都刮一遍。

    哪怕他们挑选了一个距离据点足够远,且并没有任何导向据点的痕迹的秘密会面地点,风险依然很大。

    高渐离直言不讳道,“可以说说为什么吗?先生应该很清楚,这么做对墨家来说很危险。”秮

    “当然。”张良微微颔首,“主要是为了给天明和少羽的安危添上一层额外的保险。”

    雪女蹙着眉头追问道,“这话的意思是?”

    “虽然他们两个在我的安排下暂时托庇在小圣贤庄中,但仍有暴露的风险——这不是针对外部,而是内部。”

    “我有把握帝国的人绝不会发现端倪,但……我无法确保儒家内部不会发现不对劲,尤其是在瞒过我的大师兄,儒家掌门伏念这一点,把握很低。”

    “甚至可以说,他必然会觉察到不对劲,尤其是在天明的表现如此跳脱的情况下啊,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而已。”

    班大师点了点头,表示理解,“原来如此……所以你打算拉拢颜路先生加入进来,帮你一起隐瞒伏念掌门?”

    “呵!”张良一笑,摇了摇头,“并非如此。”秮

    “瞒过大师兄,无论如何也是做不到的,哪怕二师兄肯帮我也没用。”

    “想要确保天明少羽能够安稳的待在小圣贤庄内,只有一个方法,得到大师兄的许可。”

    儒家最是讲究长幼尊卑,所谓长兄如父,师兄也一样,只要伏念一句话,张良再怎么折腾也没用。

    徐夫子眉头皱成一大把,手掌快速的抚过胡须,“这……恐怕不容易吧,老夫记得那位伏念掌门的风评可是很……严肃的一个人。”

    伏念,人称儒家礼法的化身,行走的规矩,这种人怎么想都不可能选择和身为统治者的帝国对着干。

    “确实如此。”张良点点头,认可徐夫子的担心,“只要事情暴露,我和二师兄都不可能劝服大师兄同意。”

    “那你……”班大师挑着眉疑惑的看着张良。秮

    “整个小圣贤庄,只有一个人,能够说动大师兄……”张良赶在班大师问出口前,幽声说出了自己真正的目标,“这场计划的最终目标,也只是他一人。”

    ………………

    “哎呦……累死我了!”

    夕阳渐沉,昏黄的颜色占满了整片天空,天明正拖着劳累的身躯一边叫苦,一边准备返回三省屋舍休息。

    不管被伏念抓住会有什么惩罚,他都不在乎了,他现在只想回宿舍,躺在床上舒舒服服的睡一觉。

    庖丁的急切让天明无从逃脱,只能跟着他学习刀法。

    庖丁最后特意强调的那一句‘不许偷懒’显然不是随便说说的,他对天明的训练强度很大,短短一个时辰多一点的时间,就让这个精力旺盛的小伙子累到不行了。秮

    当然,这也和天明从昨晚到现在都没怎么好好休息,一直担惊受怕有关。

    不过同时也和天明对刀法什么的确实不感兴趣有关。

    因为自己的承诺,再加上庖丁全程以美食诱惑,天明才算勉强坚持下来。

    到底学没学到东西就很难说了。

    不过好歹没有像之前跟着班大师他们学习似的,总是半途而废。

    至于日后能坚持多久,那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就在天明在庄内晃晃悠悠的走动时,一道身影拦在他的面前。秮

    天明突然被阴影遮住视野,立刻停下了脚步,抬头一看,“唉,张……呃,三师公。”

    张良看着弓腰驼背,一幅不堪生活重负模样的少年,嘴边不禁露出笑意。

    天明总感觉他笑的很危险,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小心问道,“你……有事吗?”

    “跟我过来,子明。”张良没有回答,只是招呼了一声,示意天明跟上。

    天明左右看了看,感觉他不像是受到伏念命令打算拿自己去受罚的人,便暂且忍下了疲劳,跟了上去。

    二人七拐八拐后,到了个比较偏僻隐蔽的角落。

第一千二百七十七章 就是个不懂棋的老头

    对于自己被张良带到了一个比较适合杀人灭口的偏僻角落这种事,天明并没有感到害怕,反而有些激动。捕

    想到自己被他秘密塞进了儒家,天明觉得他肯定不会害自己,说不定是有什么秘密任务呢!

    事实证明,天明这次猜的还真挺准。

    张良看着这个不知从哪又偷了一部分精力,重新变得活泼起来的少年,稍稍诧异了几秒,并没有放在心上,直入正题道:

    “子明,我找你,是有件事需要你配合一下。”

    “什么事!?”天明一听顿时更来劲了,急不可耐的问道,“是不是需要我去潜伏?刺探情报?还是什么别的事?”

    对天明来说,如果自己能获得一份类似间谍的工作并完成它,不仅能收获一段刺激的冒险,还能借此得到其他不认可自己的人的尊重,更能顺便摆脱如今被课业和庖丁双重折磨的日子。

    简而言之,一本万利。捕

    “呵呵……”张良却被天明的脑洞逗笑了。

    哪怕被暴捶了这么多天,这孩子还是那么自信。

    如果有这种的任务的话,孩子,你是凭什么觉得自己有能力胜任的呢?

    凭你铜皮铁骨特别抗揍吗?

    他一边笑,一边摇了摇头,“不,不,没那么危险。”

    “只是需要你去和一个人下一盘棋。”

    “啊!”天明失望的叫了一声,旋即疑惑道,“下棋?下什么棋?”捕

    “自然是围棋。”张良回答之余,顺便问了一句,“你还会下别的棋?”

    “当然不会了!”天明摆出一幅很自豪的样子,“我什么棋都不会,嗯……围棋也是不久前才知道的。”

    “所以你留的那张画,还真是让人去下棋啊!”

    显然,天明这次记性不错,还记着张良留下的锦囊妙计。

    张良却让天明那份不要脸的实诚给噎了一下,迟滞片刻后才失笑回应道:

    “没错,就是下棋。”

    “可我不会啊!”天明两手一摊,表示爱莫能助。捕

    他倒是不介意出这个风头,之前他按照张良的指示对付那个胖大妈时就很有兴致。

    奈何围棋这东西是他不认识它,它也不认识他啊!

    张良摇了摇头,“没关系,不需要会,我会帮你的。”

    “这……能行吗?”天明挠了挠头,有点信不过张良。

    和那个胖大妈打嘴炮只需要他按照指示提前背下几句话,然后按部就班说出来就行,但是下棋……总不可能让张良在一边指导自己。

    难不成把整局棋背下来?

    先不说背不背的下,反正天明也不知道围棋具体怎么个下法,问题是他能控制自己怎么下,又不能控制对方怎么下。捕

    这也能提前预料到?

    “放心,一切都会安排妥当的。”张良笑着给天明吃了个定心丸,然后笑意更甚的补充了一句,“你的对手也只是个年事已高的老头子而已。”

    “呃……”天明还是有些不放心,试探着问道,“那我能不接受这个任务吗?”

    “不行!”张良笑呵呵的摇了摇头。

    “那我接下这个任务,能抵掉之前欠你的人情吗?”天明不死心的试图多捞点回报。

    张良再次摇头,“也不行,这件事,本就算在你欠我的那个人情里面。”

    “啊?我给你帮忙,还要倒欠你人情?太霸道了吧?”天明大惊,这怎么比墨家的规矩还霸道呢!捕

    “这可不是给我帮忙。”给出一句语焉不详的回答后,张良没有再多言,转身离去,“记住这件事,明天我再找你。”

    “唉……唉,你说的话什么意思啊!?”天明试图问清楚张良话中的意思,可对方显然没有搭理他的意思。

    看着张良走远,天明不爽的冲他摆了个鬼脸。

    “不说就不说!什么人呐!”

    “整天就知道让人猜谜语,无聊!”

    ………………

    “唉!这局又是我赢了!”古寻伸手落下一枚白子,开心的笑了起来。捕

    坐在古寻对面的墨鸦看着棋盘上密密麻麻紧凑排列的黑白二色棋子,无奈的摇了摇头,“实在是堵不住先生你了。”

    接着,二人便开始把棋盘上的落子捡回手边的玉质圆盒中。

    一边捡,墨鸦一边说道,“先生发明的这五子棋比围棋下起来可要省心许多,倒也颇有几分别趣。”

    古寻笑呵呵的回道,“找点小乐子而已……还有,这下法可不是我发明的,只是我偶然学来的而已。”

    “不过这种棋局的深度太浅,若是细琢磨进去,只怕下不了几局。”

    墨鸦点了点头,附和道,“确实,虽然还没下几盘,不过能看出先手有明显的优势,或许……有必胜的下法?”

    古寻耸了耸肩,“显然是有的,否则我就不会坚持一直让你先手的。”捕

    “不过,至少在你彻底玩明白之前,还能用来打发一下时间。”

    就在二人闲聊收子的时候,一只乌鸦从窗外飞了进来,落在墨鸦肩头。

    墨鸦分心去取下乌鸦腿边绑着的密函,同时也没停下收回棋子的手。

    取下密函后,也没有急着打开看,先不慌不忙的陪着古寻收拢好棋子,重新开局落子后,才去看最新送到的情报。

    这份情报送来的时间不对,所以不是常规情报,而是加急的。

    不过再紧急,也不差这两三分钟的时间。

    古寻耐心的等墨鸦看完密函,才落下自己的第一颗棋子,同时问道,“又发生了什么事?”捕

    墨鸦一边将信函递给上司,一边跟进落子回答道,“是有关长公子殿下的消息。”

    “殿下执意要主动踏进罗网设下的陷阱,不过章邯有些担心。”

    不消说,这份情报自然也是章邯传来的。

    作为下臣,他当然劝不动主意已定的长公子扶苏,只好看看古寻这边能不能帮着劝说一二了。

    古寻听完后搭眼扫了一下信函的内容,没怎么在意,随手放到一边了。

    根据他对原著剧情的了解,这个罗网的陷阱很可能和动漫中扶苏堂堂帝国长公子竟然被几个山贼追杀的离谱剧情有关——且不说扶苏的卫队怎么全都消失不见的,光是桑海城近郊附近有山贼就很离谱。

    皇帝要出巡,蜃楼要出航,这么多大事叠在一块,这桑海周边不早该被官兵细细的清扫过一遍吗?捕

    本地的官员都活够了吗?

第一千二百七十八章 宏大的话题

    古寻早就得到了这份情报,不过一直没有理会,交由扶苏自己去应付了。頮

    因为确实没什么好担心的,就算按照原剧情发展下去,也不过就是几个不知道是什么人伪装的不入流山贼,还能要了他的命不成?

    “你告诉章邯,扶苏要他怎么做,他就老老实实怎么做,哪来那么多其他心思!”

    这话一听就知道不止是一句回应,更是一句警告。

    如今古寻已经不是影密卫的统领,章邯也已经彻底归入扶苏麾下效命,身为下臣要的是忠诚执行君主的命令,而不是背地里搞小动作。

    即使章邯秉持的是好意,也一样不应该。

    影密卫终究和流沙不一样,后者的结构本就松散,身为首领的古寻很多时候又很随便,所以常常不讲规矩,但前者不行,作为纯粹的谍报机构,严苛的规矩是必须的。

    一旦开了没规矩的口子,日后会发展成什么样可就不好说了。頮

    今日的赵高和他领导下的罗网,在绝大多数人——甚至包括嬴政——眼中,都是忠心耿耿的帝国锋刃,谁又能猜到他日后会做出何其大逆不道的行径出来。

    同样,史实中的章邯卖起日暮途穷的帝国时,也丝毫没有手软。

    墨鸦显然也听出了古寻话中的意思,严肃的点了点头,“属下明白。”

    交代完后,古寻没有再多想这件事,不过这条突如其来的消息,倒是让他兴起了些许干活的动力,下棋摸鱼的同时顺便问道,“我让你盯紧北边,有发生什么吗?”

    “呃……没有。”墨鸦摇了摇头。

    古寻纯属问句废话,要是出了状况,墨鸦早就告诉他了。

    他下棋是纯摸鱼,墨鸦下棋可只是为了陪老板。頮

    “北边的局势彻底乱起来了。”墨鸦进一步解释道。

    “乌孙和月氏正式进入交战状态,借着外部的压力,陈平先生进一步统合了月氏国内的权力,只要战事顺利,相信那位年幼新王的地位会越发稳固。”

    “同时,陈平先生还用计将狼族的不少大部落卷进了月氏乌孙的战争中,将局势搅的越发混乱。”

    “月氏,乌孙,狼族,东胡,四支草原大族现在全部陷入战争之中,狼族更是同时陷入东西两线战局,情况似乎很焦灼。”

    “先生,这种情况下,我想狼族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再额外分出一部分精力来打中原的注意……尽管河南地对他们确实很重要。”

    “嗯……”古寻捏着棋子落子,抿着嘴点了点头,“北方主动挑衅的概率确实微乎其微了。”

    主动挑衅?这个用词似乎有些微妙?頮

    墨鸦敏锐的捕捉到古寻话中的隐意,干脆主动问道,“先生的意思是,可能还是会因为某些被动的缘故,导致狼族不安分?”

    “确切的说……是帝国。”古寻笑了笑,没有隐瞒,“还记得我叮嘱你的另一件事吗?”

    “您是说……太卜令?”墨鸦一愣,然后立刻回想起来,“您之前让我关注皇帝是否找太卜令占卜天数……跟这个有关?”

    “过段时间有结果了,你就明白了。”古寻神神在在的回了一句。

    墨鸦抱以苦笑,“说实话,先生,这段时间您越发神秘了,有几分……呃,属下曾经偶尔接触过的那些占卜者的行事风格。”

    “呵呵……那你觉得这样的我怎么样?”古寻笑呵呵的问了一句。

    “呃……有些别扭。”墨鸦犹豫着回答道,“主要是,属下觉得先生不像是会信天数命运的人。”頮

    “命数啊……确实是一个有趣的话题。”古寻没有表示对所谓命运的鄙弃,摸着下巴带有调侃意味的说道,“我是会占星术的,而且造诣很高。”

    占星术,相传是阴阳家窥探天理命数的占卜之法,观星象以知天命。

    名气这么大的奇门异术,墨鸦当然有所耳闻,听到古寻的话不由好奇道,“占星术……真的如传闻那般不可思议吗?”

    “唔……”古寻思考了一下,斟酌了一下说词后回答道,“要说神奇的话,确实很神奇。”

    占星术所观之天象,与真实的星象并无太多逻辑上的必然联系,更近似于一种臆想,一种主观观察的结果。

    然后再以这个观察结果来解读出所谓的命数。

    以一个武侠世界来说,这种操作显然是超出世界观的,称一句玄之又玄并不为过。頮

    但以占星术本身的结果来看,却又是另一回事了。

    古寻话锋一转,继续补充道,“不过占星术并不能真正观测命运……如果这玩意真的存在的话,或者说即使占星术能观测到,也没什么意义。”

    墨鸦茫然的看着自家老板,表示自己完全听不懂什么意思。

    这每个字儿都认识,怎么连起来就那那么怪呢?

    古寻笑了笑,很耐心的解释道,“简单的以一句话来解释的话,就是……星象是会变化的,而且这变化并非源自于时间的推移。”

    “……属下愚钝。”墨鸦苦笑一声,感觉自己更懵了。

    古寻不甚在意的摆了摆手,然后问道,“我问你,如果星象真的是可以用来窥探未来的媒介,你觉得它会以怎样的方式展现未来?”頮

    “呃……就是……”墨鸦皱着眉头,想要试图描绘一下自己的想象,不过失败了。

    他对占星之术缺乏直接且清晰的认知,对窥视命运更是一无所知,甚至连古寻的问题都不是特别理解。

    “不用想那么复杂。”古寻见此笑了起来,“简单点说,占星窥探的未来,应该是以一段一段的形式展现在我们眼中。”

    “依照逻辑性的思考,显然不可能通过星象得知成百上千年后的遥远未来,只是相对于现在的,不久后的一部分未来。”

    古寻这样一说,墨鸦顿时领会了,刚才确实是他想复杂了。

    古寻手上不停,依旧继续着棋局,嘴上说道,“因此,星象必然是会变化的,因为世界在发展,未来在不断地变成现在,甚至过去。”

    “但现在,星象发生了和时间推移无关的变化。”頮

    说着话,古寻还抬头望了眼房顶,“现在的星象,和十多年前早已大不一样,其中有部分是时间推移引起的,但更多的,和那无关。”

第一千二百七十九章 海禁重启

    凡人,终究不免热衷于所谓的长生,所谓的命数,所谓的神祇,所谓的来世……等等超脱现实的话题。橛

    始皇帝嬴政不例外,墨鸦更不能例外。

    听到古寻这么说以后,他立刻颇为热切的问道,“先生,那现在的星象展现出的命运又是怎样的呢?”

    “呵呵……好奇?”古寻露出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逗弄自己的属下。

    墨鸦虽然看得出自家老板不怀好意,但巨大的好奇心还是驱使着他立刻点头,“确实好奇!”

    古寻两手一摊,“不知道。”

    “啊?”这个回答让墨鸦感觉自己受到了欺骗,发出一声夹杂着疑惑和委屈的错愕声。

    古寻不紧不慢的解释道,“现在的星象一团乱麻,谁知道到底代表着什么……更何况本来解读星象就是一件很含糊的事。”橛

    “所以我才说占星术其实不靠谱。”

    “这些年里,星象不断发生着不应该有的偏移变化,直至如今的一团乱麻,混乱无序。”

    “当然,要是想强行解读一番也不是不行,只不过准确与否,那就是看老天爷是否赏脸了。”

    “不过正确与否也不重要了,只要星象会变,那今日的准确,说不准到了明天就变成了错误,毫无意义!”

    “倘若星象真能如这漫天繁星一般,亘古不易,那也许真的可以借之窥探天理与命数,可惜……它想变就变啊!”

    古寻摇头晃脑,操着说是在感慨,不如说是在调侃的语气说道。

    “原来这就是……占星术吗……”墨鸦面色复杂,语气也很一言难尽的低声喃喃道。橛

    “呵呵,是不是有种希望落空的幻灭感?”古寻见此笑呵呵的问道。

    墨鸦愣了一下,然后老实的点了点头,“确实出乎意料。”

    “属下曾经相信所谓的占星术,亦或是其他占卜之术纯属虚妄,但也偶尔会臆想命运真实存在,并能为人所窥探,但没想到实际上是这么一回事……”

    既不是完全没用,但也不能说很有用,类似于话术欺诈,却又有所区别——至少在一定时间,占卜的结果是准确的,就是未来会不会改变很难说罢了。

    这让墨鸦恍惚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

    不过到底是在江湖摸爬滚打了几十年的老谍报人员了,倒也没有被命运这个看起来很唬人的宏大话题牵绊住太久的思绪,回神之后就已经不再沉溺其中,转而说回之前的正题:

    “既然如此,先生又为何要让我盯着太卜……”橛

    问题问到一般,墨鸦愣愣的停顿住了。

    古寻见此一笑,乐呵的反问道,“反应过来了?”

    墨鸦苦笑着点点头,他到底还是因为命运这个话题而有些神思不属,竟然问出这么浅显的问题。

    占卜未必为真,自家老板也没能窥探未来,那他提前做出安排的原因就很直接——有人要借用占卜预言的名头来达成自己的目的。

    当然,古寻能得知这件事更多的原因在于他开了透视挂,而不是靠脑子分析,不过殊途同归,过程嘛……不重要。

    想通这一点后,墨鸦立刻猜测道,“是……罗网那边的手笔?”

    墨鸦觉得,自家老板既然预见到了有人借此搞事,应该也知道了是谁要这么做。橛

    不过古寻却摇了摇头,“还不好说……可能是,也可能不是,也可能……不止是。”

    墨鸦听完后,没有再说话,默然点头。

    ………………

    次日,天光大好,炽盛的太阳照亮整座还海滨城市,波澜寂静的蔚蓝海面反射着眩目的彩色虹光。

    靠海吃海的百姓中,偶尔还会有人议论多日之前停泊在港口的遮天蔽日的狰狞巨兽,有赞叹,有猜测,但更多的还是希望它不要再出现。

    看热闹虽然很有趣,但人生在世最重要的还是要维持住在世的状态,作为海民,这片大海可是他们生活来源最重要的一部分,一旦蜃楼再次出现,帝国朝廷势必又要开启最严厉的禁海政策。

    这对他们的生活影响很大。橛

    然而很快百姓们就不用担心了,因为担心成真了。

    虽然蜃楼还没开回港口,不过帝国还是在今天上午重启了之前的禁海政策,绝大多数百姓甚至连靠近港口海边都不被允许,至于什么下水出海,那就更是扯淡,提都不要提。

    帝国强权,和一群屁民可没道理可讲。

    老百姓们也清楚这一点。

    好在齐鲁之地一向盛行商事,百姓多富庶,桑海占据地利发展多年,能生活在城内的百姓自然都多少有些家底,说是富户那绝对是夸张,但支撑一时半会还不是问题。

    他们现下能做的只有祈祷这一次禁海也不会持续太久。

    当然,百姓的烦恼和山上的儒家圣地小圣贤庄无关,和小圣贤庄的学生也基本无关。橛

    这年头,能供养一个完全脱离劳作的青壮劳力的家庭,没有穷苦的。

    小圣贤庄虽然不收高昂的学费,但是最起码的束脩还是必须要有的,这是儒家的传统,倒不是贪图这点东西——怎么想小圣贤庄也不至于差这加起来才最多千把条的肉干。

    当然,如果家境实在贫苦,这几条肉干的束脩也可免去,随便送点有的,哪怕是一抔粮食也可以,反正保证传统不废即可。

    当然,想享受这种优待,首先得天赋足够出众,才能让儒家愿意为你破例。

    这种人自然少之又少。

    所以儒家弟子总体还是富裕出身,不需要承担任何生活的重担。只需要认真对待自己的课业即可。

    当然,这也有例外,总有些人要背负更多,比如说初登场便一鸣惊人的子明同学。橛

    今天天明的课程比较少,只有上午有课——貌似是某位师长特意调整的课表。

    不过他丝毫没有因此感到高兴,反而很惆怅,因为他马上就要在某位师公的安排下去和别人下棋了……在他甚至还没完全弄明白围棋规则的情况下。

    然而他的事情还不止是下棋——庖丁又来找他了。

    看着眼前的胖子,天明瞪大了双眼,反手指着自己,“你确定,是我!还要去跟你练习?”

    “当然了,你下午不是没课吗?”庖丁理所当然的回答道。

    “可我还有别的事啊!”天明面容扭曲的质问道,“我刚才跟你说过了吧?”

    “是说过了,那又如何?”庖丁点点头,摊手反问道,“反正你不是还没去下棋呢吗,先练一会。”橛

    “天明,你要珍惜时间啊!你的起步已经很晚了。”

    “……你可以的,丁胖子。”天明耷拉着脑袋,失魂落魄且无可奈何的接受了残酷的现实。

    天明少侠一口唾沫一个钉,答应的事……咬碎了牙也得撑下去!

第一千二百七十一章 是你,就是你

    天明一边回头扫视着小圣贤庄门口,一边慌慌张张的向前奔走。??

    白天他一直在庄子里打转,由于今日休息,憋了许久的小圣贤庄弟子大都会跑出去撒野,所以庄内很空,想一个人猫着很轻松。

    但是现在黄昏将近,学生们也就陆陆续续的回来了,对天明来说庄内就不是个躲藏的好地点了。

    天明的脑子往往在意想不到的地方很好使,比如说现在,他就敏锐的反应过来是时候换个地方藏身了。

    于是就有了现在天明一边回头一边撒丫子跑的令人哭笑不得的场景。

    不过就在他一路狂奔之际,一道壮硕圆润的身影不知不觉的挡在了他的必经之路上。

    所有心思都用来防备后方的天明没能及时注意到这一点,当他发现那道巨大阴影的时候,一切已经来不及了。

    duang!!!??

    在一声沉闷的碰撞声中,天明和对方撞在了一起。

    挡住天明的人似乎格外Q弹,瘦小的天明直接被反震的力量弹飞了出去,在地上滚了好几圈。

    “嘿嘿嘿……”挡住天明的人看着滚地葫芦一般的少年,摸着后脑勺发出了恶劣的笑声,然后朝着天明一步步走过去。

    天明被震得头晕脑胀的,捂着脑袋一时间竟然站不起来,不过由于心里有鬼,他下意识的判断自己是被伏念派人截住了,哀嚎呻吟之余不忘撇清自己:

    “呃啊……不是我,和我没关系,不是我啊!”

    看着两眼发昏却乱挥着双臂努力撇清自己的天明,人影的笑声越发明显,同时厉声指责道:

    “嘿嘿……是你!就是你!”??

    “不是我啊,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是你!就是你干的,我全部都看到了!”人影停下脚步,站在天明近前,宽阔身躯形成的阴影将整个还昏昏沉沉的少年整个笼罩进去。

    “啊!”天明闻言发出一声惊叫,却没有继续抵赖。

    对方的语气如此言之凿凿,大概……是真的看到了吧。

    天明不再狡辩,努力恢复清明,抬头向上看去,想知道自己到底是被谁抓住了。

    然后……映入他眼中的却是有间客栈的掌柜庖丁。

    嗯……想来也对,能有如此Q弹的肚皮的人,想必满桑海也难寻几个,小圣贤庄就更是一个也没有——昨天找茬的那个小胖子吨位还差些意思。??

    “是你!”天明先是瞪大眼睛,惊讶高声叫嚷了一句,然后立马变成畏畏缩缩的样子,小声磕磕绊绊的嘀咕道,“你……你都知道了?”

    “我当然是看的一清二楚。”庖丁伸手一指天明,反问道,“问题是你呢?你还记得当时自己做了什么吗?”

    “啊?”天明反手一指自己,发出一声惊疑,“我做了什么?”

    “说说看啊!”庖丁进一步逼迫他。

    天明不自觉的往后退了半步,用不确定的语气迟疑道,“我……我打了他们,呃……把他们都打伤了……?”

    这话与其说是陈述句,不如说是疑问句。

    庖丁却向后一仰,双臂抱在胸前,斜眼觑看天明,质疑道,“你确定?”??

    “我……我……”天明受到了莫明的气势压迫,心中越发的紧张,不自觉地向后一退再退,直至后背贴到了一棵树上,还是说不出个所以然。

    庖丁这时紧走两步,猛地贴到天明脸前,“仔细想想看!你到底,做了什么!”

    “我……我不知道,不知道啊!”

    压迫到了极致,得到的必然是反抗,狗急了会跳墙,天明也不会例外,他直接伸手一推庖丁,猝不及防之下还真让他把对方退了后退了小半步,得到了些许空间。

    “我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庖丁见此也没有再逼迫过甚,主动向后撤了些距离,但还是用怀疑的语气再次问道,“你真的不知道?”

    “说了不知道啊!”天明扭过头去,气哼哼的回道,“不知道就是不知道,没有骗你!”??

    “嘿嘿嘿……”庖丁得到这个答案反而笑出了声,一只手不自觉地摸上了自己圆润的肚皮,笑呵呵的眯着眼睛问天明,“那你……想不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看着一脸拉良家下水的老鸨特有的缺德笑容的庖丁,天明打了个颤,不自觉地往树干上又贴了贴,不过满腹的疑惑还是让他压住了心中的恶寒,大着胆子问道:

    “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他们……”

    庖丁抢过天明的话头,嘿嘿笑道,“为什么他们那么多人一瞬间就被打倒了?”

    “你要问的是这个吧?”

    “嗯……”天明点了点头,然后低头看了看自己还算细嫩的双手,满眼的迷茫,“那真的……真的是我干的吗?”??

    “我又是怎么做到的呢……”

    “他们那么多人,我一个人怎么可能……”

    “不不不!”庖丁这时晃动手指,嬉笑着提醒道“别忘了,除了那些儒家弟子,当时可不止你一个人。”

    “你是说……”天明想了下以后,恍然道,“是石兰动的手!是他打倒了那几个儒家弟子!”

    “他有这么厉害!?”想到这个答案,天明顿时大吃一惊,同时还有种说不出的憋屈。

    自己巴巴的上赶着去保护人家,结果人家自己就是隐藏大佬,反而反过来救了自己……

    怎么莫明感觉自己头上带了个无形的头套呢???

    就在天明心中哀叹自己行侠仗义反被救的残酷现实时,庖丁却再次晃了晃自己的手指:

    “不,不只是石兰。”

    “虽然他确实很厉害,出手干净,利落,稳定,准确,力道也把握的刚刚好,而且还有……总之他的实力确实不一般,虽说我也是才发现这回事……”

    最后半句话庖丁说的语焉不详,天明没听清,不由追问道,“虽说什么啊?”

    “哦,没什么。”庖丁随意搪塞过去,继续先前的话题,“虽然石兰的实力不一般,但那些儒家弟子并非都是他打倒的,其中相当一部分,还是你动的手。”

    “啊?”好不容易觉得自己找着真相的天明再次陷入迷糊之中,“可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做到的啊!”

第一千二百八十章 没陨落的天才

    一个时辰后。棹

    小圣贤庄外的偏僻的空地上,天明开心的捧着一只烤鸡狂啃。

    他之所以能在庖丁的严苛训练下坚持住,最重要的依靠就是这一口美食。

    该说不说,这丁胖子的手艺是真的强啊,一个简单的烤鸡都能玩出花来,色泽金黄,皮脆柔嫩,味道均匀透彻,比天明自己烤的简直不知道高到哪里去。

    不过这只是开胃菜而已,要是继续训练下去,天明还能享受到庖丁真正拿手的美味菜肴,昨天他就足足吃了四道菜。

    一旁盘坐在地上的庖丁心情就没天明那么愉悦了。

    这小子太不老实了!

    今天的训练才持续了半个多时辰,天明就叫唤着累,庖丁不得已只能他给做了只烤鸡暂且安抚一番。棹

    昨天的训练也差不多,将将一个时辰的时间,还搭了他四道好菜。

    当然,如果只是吃的频繁一点也没啥。

    不就是吃嘛,我一个职业厨子还能差得了你饭吃?

    更何况庖丁传授给天明的解牛刀法本就特殊,它的招式就是一道道菜名,每一招每一式也都蕴含着对应菜式的做法要点。

    理论上,只要学会了解牛刀法,多多少少能成为半个大厨——也许自己做不出来,但是能轻而易举的找到别人做菜的疏漏之处。

    在此基础上,只要加以钻研,成为足以名动一方的大厨,不是难事,庖丁的‘神厨’之名,也是由此世代传承。

    到了天明这里就比较特殊了,这孩子爱吃美食,但并不爱做美食,他最多对烤鸡有几分兴趣,其他的就实在欠奉了。棹

    不过也没关系,庖丁并不是把天明完全当作继承人来培养,更没有让他继承庖丁之名的意思,只是教导他解牛刀法而已。

    同时,传授解牛刀法还有一个传统,就是当学习某一式刀法时,可以品尝到对应的那道菜,比如学到了宫保鸡丁这道菜,就可以尽情享用这道菜。

    天明昨天能吃到鱼香肉丝,宫保鸡丁,剁椒鱼头,麻婆豆腐四道菜,除了庖丁想借此安抚他外,另一个原因就是庖丁目前主要教的就是这四式刀法。

    按照惯例,就该吃这些,不过存在这个传统是为了让学习者学习刀法本身的同时观摩做菜的过程,以此来触类旁通,体会个中奥妙。

    可惜天明只负责吃这个环节,其余部分被他略掉了……

    最后,大概是因为各种影响的叠加下吧,反正天明学习的进度十分愁人——这才是庖丁惆怅的核心缘由。

    他现在挑选出来教给天明的四招刀法都是经过精挑细选的,都是一些用来打基础的核心招式,只要把这几招练熟了,后面的学习就会轻松很多。棹

    但是天明的表现……简而言之就是一言难尽。

    一般来说,基础型的招式都有着共通的特点——易学难精,就比如说剑法基础中的刺、撩、挑等招式。

    庖丁曾不切实际的幻想过天明突然表现得像是一个天才,进境一日千里,更能触类旁通,迅速将解牛刀法学会,也贴合实际的猜测过他可能表现平平,进度和寻常庸人一般无二。

    但他万没想到,天明竟能废柴至斯!

    昨天加今天一个多时辰的学习,竟然连一个基础招式的架子都摆不明白!

    庖丁学武时已经被长辈说是天赋平平了,可这四招加起来也就用了一天,实际上几个时辰的功夫就彻底入门了。

    天明倒好,练了好似没练,别说入门,连门槛子他都差着一座三进三出大院子呢。棹

    庖丁就感觉天明似乎把所有学到的东西都伴着食物吃进肚里然后排出去了一样。

    昨日成功套路了天明,逼得他不得不跟自己学习解牛刀法这件事让庖丁心中颇为得意,对班大师等人曾经的说辞也有了些许不屑。

    你们教不来,那是你们不会教!

    然而都没隔天,他就认识到了自己得意太早了。

    不愿意学所以学不会的人,不代表愿意学了就能学会。

    庖丁感慨于天明天赋之拉胯的同时,也感到很是邪门,从天明那天的表现看,明明就该是一个先天反应灵敏的好苗子,怎么会表现得彷佛半身不遂一样呢?

    当着儒家圣地,孔老夫子的光辉照耀下,庖丁很想问一句:这合礼吗?棹

    孔老夫子没兴趣回应庖丁,但是天明很愿意发表看法:我这么不活生生在你眼前吗?

    所以说这合礼,这恒河里,简直泰河里了。

    吃完了烤鸡的天明此时舔着手指凑到了庖丁身边,一脸兴奋的问道,“嘿嘿,丁胖子,咱们今天晚饭吃什么?有什么新菜式吗?”

    “呵……呵呵……”庖丁抬起头看向少年,僵硬的扯出一个笑容,“还新菜式?”

    “按照规矩,这几招你没练熟之前,是不能吃到其他菜式的,所以想吃新鲜的,就努力吧。”

    庖丁做出了自己最后的努力,试图激起天明的斗志。

    “这样啊……”天明听到这个消息确实很失落,低下了兴高采烈的脑袋,不过很快就重新抬了起来,“那也没关系,你做的菜太好吃了,我觉得就这四道足够我吃一两个月也不腻了,更何况还有烤鸡呢。”棹

    “嘿嘿嘿……”

    天明露出了容易满足的笑容,一点也不贪心。

    厨艺得到肯定的庖丁也很激动,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意,心里则在破口大骂。

    小小年纪就学人摆烂,简直岂有此理!

    四个基础招式还想磨叽一两个月,等你学完刀法老子坟头都长草了!

    天明喜滋滋的琢磨了一番后,顺口问了句,“还继续练吗,丁胖子?”

    郁闷的庖丁一听当即大手一挥,“练!当然练!”棹

    看我怎么狠狠的操练你!

    我丁胖子还就不信了,烂泥就一定糊不上墙吗?

    ………………

    桑海远郊海岸,蜃楼工厂所在。

    今日,船上安静了许多,所有的改造工程都已完工,只等重新启动,开回桑海港口了。

    以蜃楼的体型吨位,依靠风帆动力显然不太现实,而依靠人力的话,也有些麻烦。

    好在这个世界虽然没有蒸汽机也没有内燃机,但是有墨家和公输家。棹

    人家有黑科技!

    蜃楼的动力系统由公输家主要设计,其中还掺杂了些许阴阳家的奇技淫巧,总之最终成品的特点就两点——持久,无消耗。

    四舍五入一下和核动力也没啥区别。

    当然,还需要一些人力作为辅助,控制一下方向什么的。

    不过缺点也有,那就是启动很慢,需要快则一两个时辰,慢则三四五六没谱的时间做前期准备。

    现在蜃楼就正处于启航前的准备状态中,只是这些事情基本都在最下层的舱室中进行,旁人是看不到的。

    此时,甲板上方左舷的一间屋子里面,闪耀着点点灿烂的金芒,一道细小朦胧混沌的鎏金真气在半空中缓缓游动。棹

    在那光芒的背后,千泷小小的身影被映射在墙壁上。

    小姑娘两只眼睛都被映衬的金灿灿的,散发着bulgbulg的光辉,充满了惊叹与好奇。

    “娘,这就是你说的……龙游之气吗?”

    千泷身旁,焱妃点了点头,“没错。”

    焱妃的眼中此时充满了惊叹,虽然她早就清楚女儿的阴阳术天赋堪称旷古烁金,但真正看到她发挥这份天赋时,还是不免为之赞叹。

    短短半个月的时间过去,千泷就在她的指导下将魂兮龙游入门,并在今天真正释放出的龙游之气。

    虽然很微小,很脆弱,但这确实是标准的龙游之气。棹

    这种天赋,用一句恐怖如斯来形容毫不为过。

    赞叹过后,焱妃立刻轻轻的拍了拍自己女儿的手掌,“千泷,停下吧。”

    “哦。”小姑娘乖巧的应了一声,然后散去了盘旋着的龙游之气。

    满屋的金光顿时散去,太阳光重新占据这片空间。

    千泷没有问为什么,但焱妃还是主动给女儿解释了一句,“你的阴阳术修行还不够,勉强释放这类强大的阴阳术法并不好,以后除非情况特殊,或者是在我允许的情况下,否则不要冒然使用。”

    魂兮龙游是最顶尖的,最强大的阴阳术法,正常来说至少要把阴阳术修行到第三境控心咒的程度才能勉强使用,要熟练使用更是需要第四境占星律的修为。

    所以尽管五大长老也有修习此术的资格,但一般只有日月星三宗宗主会,因为前者的阴阳术修为普遍只有控心咒的水平。棹

    千泷此时的境界就更低了,尽管天赋堪称逆天,前前后后加起来也不过月余的时间,只是够她堪堪进入第二境幻境诀的程度——也正是因为她今天踏入了第二境,才能勉强用出魂兮龙游。

    炼金术是阴阳术的入门第一境,也是最容易突破的一境。

    阴阳流转,五行生克这个课题对任何人都是极为宏大磅礴的,哪怕是北冥子东皇太一这类人物也不敢说自己悟透了其中三昧。

    其他人就更不用说了,所以这一境的修行只要入门就算完成,大体上明悟一下五行之理,然后选择其中一个作为后续方向就可以进入下一阶段的修行了。

    当然,也因此炼金术有很大的深造的余裕,比如说如今的金部长老云中君就在此道上浸淫颇深,远超常人。

    千泷同样没有过多深造,只是浅尝辄止,不过即使如此,想要完成第一境的修行,哪怕是五灵玄同那种千挑万选的天才也需要一到两年的时间。

    而千泷只花了一个月……棹

    人和人的区别果然比人和的区别都大。

    对于母亲的叮嘱,千泷点了点小脑袋,自然是坚决执行。

    “我记住了,娘。”

    这时,一个阴阳家弟子从窗边走过——这间屋子两边都有开窗,一面朝着蜃楼内侧,一面朝着外侧大海。

    这名弟子大剌剌的从窗边走过,看眼神似乎还顺便瞄了一眼屋内,却仿佛焱妃母女二人不存在一般的匆匆走过。

    这自然是焱妃阴阳幻术的作用。

    千泷分神看了这个过路者一眼后,转过头问道,“娘,船要开了吗?”棹

    她当然不是看出来的,而是今天偶尔从露过的人的谈话中听到的。

    焱妃摸了摸千泷的小脑袋,点了点头,露出一个温润的笑容,“没错,过了不多久应该就会开回桑海港口了。”

    “在船上待了那么久,该有些闷了吧?”

    “嘻嘻。”千泷抿嘴一笑,眼睛弯成月牙,“还好啦,这艘船太大了,有趣的地方很多。”

    “嗯……我感觉咱们应该还没逛完。”

    “不着急,还有很多时间。”焱妃轻轻的抱住女儿的身体,柔声回答道,“今日正好休息一下吧,先不修习阴阳术了。”

    “嗯。”千泷顺着母亲的手臂力量跌坐在她怀里,目光正好移动到对着窗户,扫见了位于蜃楼最顶端的那栋圆形建筑。棹

    蜃楼甲板以上的建筑都是直接按照宫殿规制建造的,基本都是方方正正的,只有那一座是圆的,还鹤立鸡群的矗在最高处,很吸引眼球。

    那个地方,千泷去过。

    和其他地方不同,那座建筑的内部空间很小,跟别处也不相连,整个看过一遍也花不了多少时间。

    不过千泷对那里有着一份额外的好奇心。

    想了一下,决定聊点什么打法时间的千泷果断问道,“娘。”

    说着,她伸手一指那座最高的建筑,“那里面的那个女孩,到底是谁啊?”

    千泷所好奇的,所指的那座建筑,自然就是蟾宫。棹

    她对那里的额外的好奇一是来自于那里面有一个和她差不多大小的女孩,二是因为她母亲对那里,也可能是对那个女孩有着与别处不同的态度。

    千泷很清晰的记得,进入那里,见到那个女孩后,母亲低声喃喃自语了一句话:

    原来没失败吗……

    作为一个乖巧的孩子……至少在母亲面前时表现很乖巧的孩子,千泷没有立刻缠着焱妃问这件事,因为自从开始学习阴阳术后,很多事情焱妃都会主动解释给她听。

    不说的事情,一般就是不想说。

    不过今天气氛正好,顺便问问也无所谓,大不了就是得不到回答而已。

    焱妃闻言抬头瞥了一眼蟾宫,然后低下头看着女儿,反问道,“为什么想问这个?”棹

    “嗯……因为好奇啊。”千泷笑着回应母亲道,“那个女孩,给我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嗯……有些亲近,又有些排斥。”

    “唔……”焱妃对此毫不意外,白皙的手掌从女儿发丝滑过,轻声说道,“没关系,不用在意。”

    “那个孩子,只是一个被人利用的无辜者而已。”

第一千二百八十一章 罗网行动

    “无辜者?”千泷看向蟾宫的眼神更添了三分疑惑,同时还多了一抹怜悯。幌

    年轻的少女,对于无辜之人自然多有怜悯,更不要说对方还是个和她差不多大的同龄女孩。

    当然,更重要的原因是以她的家世,有资本怀揣一份多余的善心。

    快饿死的人自然没资格关心他人的死活。

    犹豫了一下后,千泷转头看向自己的母亲,“娘……这样的话,我们能救救她吗?”

    帮助一个没什么用的陌生人,是成熟的大人们一般不愿意做的事,不过小孩子则正好相反。

    不过重点还是在于她是古寻的女儿,想做什么都可以。

    虽然千泷从不会任性妄为,但她确实清楚的知道这一点——她就是可以任性妄为。幌

    有自己的国师父亲在,她就是拔嬴政的胡子都没关系,始皇帝陛下也只会说一句小孩子不懂事,拔着玩的……如果嬴政有胡子的话。

    其他的事,就更不用说了。

    所以她有任性的资本。

    对于女儿的要求,焱妃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只是看着蟾宫的方向,淡淡说道,“她不会有事的。”

    “娘你会救她?”千泷的眼睛一亮,抱着自己母亲的手臂问道。

    焱妃摇了摇头,“不,不需要。”

    “等咱们的事情办完,她自然就没事了。”幌

    “呃……”千泷手掌缩回心口,疑惑道,“那咱们要做什么呢?”

    “没什么。”焱妃低头看着女儿发笑,“拿回本该属于你的一切。”

    “我的……一切?”千泷两眼睁大,越发迷茫。

    ………………

    小圣贤庄,颜路小院中。

    此时,颜路不在,他正被张良指使着准备坑自家的老师叔呢,自然不在家。

    院中只有惊鲵母女。幌

    两人此时也没闲着——阿言收到了罗网的命令。

    倒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命令她在桑海附近潜伏,以防不时之需。

    同时她也从罗网的渠道了解到,罗网最近在桑海会有不少的行动。

    最主要的有两桩,一个详情她不知道,内容遭到了严格保密,另一个就好得多,她基本全部知道了——因为这件事说不准可能需要她的参与。

    当然,大概率是不用的。

    这件事,或者说这个任务,是杀手组织的传统手艺,暗杀。

    就是目标特殊一点——帝国长公子,扶苏。幌

    算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不过罗网刺杀扶苏,对惊鲵母女来说倒不是什么出乎意料的事情。

    赵高有这个需求,也有这个胆子,会做出这种决定不难理解。

    唯一的问题是,这暗杀计划有些糙啊!

    “这场刺杀的目的,绝不是冲着扶苏大哥的性命来的。”阿言直接做出了自己的判断,言之凿凿的判断。

    身为古寻的长女,阿言和扶苏还是挺熟悉的。

    在阿言小时候,还骑着她心爱的食铁兽横行乡里的时候,扶苏都是叫她阿言妹妹,大了后则直接叫阿言,一样当妹妹看的。幌

    阿言也是直接喊他哥——小时候不带名字,张大了就带上了。

    古寻曾经还担心过扶苏那个臭小子打阿言的主意,小心翼翼的防范过这小子一段时间,后来发现两人都没这个苗头才算罢休——当然,扶苏更没有打千泷的主意。

    不过确实有长公子一派的官员曾劝谏过他去打阿言的主意。

    联姻嘛,巩固关系嘛。

    虽然古寻和扶苏有师徒之名,不过在有些人看来关系还是薄了一点,最好能亲上加亲。

    扶苏当然没有采纳这条建议,至于提建议的人……古寻也不是心狠手辣的人,那人只是被调去了辽东,还活得……应该还活得好好的。

    惊鲵和阿言不一样,她不傻,也很聪明,但大多数时候比起自己的女儿都差了那么一份敏锐的心思。幌

    简单来说,就是对阴谋算计不敏感。

    好在她比较了解杀手这个行当,勉强跟上了女儿的思路。

    “你是说……刺杀成功率太低了?”

    惊鲵点了点头,清秀白皙的瓜子脸上挂着一抹理所应当的自信,“没错……以现有的计划雏形来看,有些太简单了。”

    “两重布置,前者在明,吸引注意,后者在暗,伺机下手。”

    “如果是一般的目标,这种程度的二重刺杀成功率确实不低,但是对于长公子来说,不够!”

    “计划中外泄的痕迹太多,几乎必然会被影密卫抓住马脚,章邯不会出现这么低级的失误。”幌

    惊鲵听完后细细沉思了一番后点头道,“嗯,确实。”

    “我不是特别了解赵高,不过照罗网以前的风格看,这场刺杀有些过于……粗糙了。”

    “看起来像是临时组织的行动,前期准备不够。”

    想当年,她出马执行的那个计划,从开始策划到正式施实到成功收尾,前前后后耗费了好几年的时间。

    当时对付的目标是四公子中的信陵君魏无忌,对标起来的话,扶苏比之他只高不低。

    虽然罗网历经二十年风雨变幻,早就和当年不是一班人马了,但它依旧是个杀手组织,天下最强的杀手组织。

    如此急躁的出手,不符合杀手的行事风格。幌

    惊鲵也作下判断后,进一步分析道,“这场刺杀若是从最开始就不为了成功,那……是为了打草惊蛇?”

    “……”阿言垂眸沉思了一下,脸上满是思索的表情,“这似乎是最可能的目的,但……没有意义啊!”

    “抛开父亲的流沙不论,赵高不可能不清楚,无论罗网出手与否,影密卫都不可能有半分松懈。”

    “谁都清楚他对扶苏大哥的威胁!”

    除了嬴政。

    他还是拿赵高当忠心耿耿的奴婢看待。

    倒也不能因此说嬴政识人不明,昏庸眼瞎之类的。幌

    一来,抛开暗地里的小动作,赵高其他方面并无可以指摘的地方,表现得堪称完美。

    二来,嬴政终究是只能坐镇中央的皇帝,任你再英明神武,除非成了神仙,否则几百上千里外的地方发生了什么该不知道一样不知道。

    糊弄皇帝,终究只是听起来危险罢了,真要施实起来,其实……难度也就那样。

    对于赵高这种老谋深算的lyb来说,真的算不得什么。

第一千二百八十二章 一局好棋

    对于女儿的这份分析,或者说看法,惊鲵反倒不是特别认可了。衰

    她摇了摇头,冷淡的秀美面容上带着些许不以为然,“道理或许确实如此,但也没必要想的太多。”

    “或许只是因为对于双方来说一切都已经摆在了明面上,赵高行事可以更加无所顾忌而已。”

    “对于杀手来说,要想获得一击必杀的机会,必须先获得足够的信息去判断这个时机。”

    “这种刺杀行为,不失为一种试探的方式。”

    “反正对于罗网来说,除了最后的收割者,前面消耗的所有杀手都算不得人,消耗品罢了,多的是。”

    很显然,惊鲵的思路其实更贴近朴素的杀手理念,没有太多弯弯绕绕,但也有一定的可能。

    阿言细密修长的绣眉微微蹙起,低头沉思片刻后,还是摇头否认了母亲的猜测。衰

    “或许……”她带着些许不确定的低声道,“这场行动的真正目标并不是扶苏大哥……”

    惊鲵一听这个,立刻猜到自己闺女肯定是有了些额外的头绪。

    虽然阿言的某些行为让惊鲵觉得女儿有些不省心,但她的心里其实一直明白,自己的女儿比自己聪明的多。

    “阿言,你有想到什么吗?”

    阿言犹豫着摇了摇头,“还不够清晰,只是一点模糊的想法……缺少一些关键。”

    “……”看闺女确实是差点意思没想到,惊鲵也不多问,顺便还安慰了一下阿言,“没关系,想不到便想不到,罗网总会露出马脚的。”

    惊鲵闻言冲母亲笑了笑,而后又摇了摇头,不知是在否定什么。衰

    “说来,另一件事让我更加在意。”阿言粉嫩的双唇微微张合,喃喃道,“罗网很少出现我这个天字一等都完全不能了解的任务……那个任务的目标到底是什么?”

    “如果是大行动,应该可以从人手的流动察觉到些许端倪吧?”身为资深杀手的惊鲵提出了一个有效的建议。

    不过阿言早已预判了自己母亲的建议,点点头道,“我有找人查过了,除了桑海一代,罗网最近较大规模的人手调动只有一处——东郡。”

    “东郡……东郡……”惊鲵来回重复着女儿提供的信息,片刻后迟疑着猜测道,“难道是冲着农家去的?”

    要说东郡有什么特别的,那就是只有一点,农家的总部大泽山在那儿附近。

    惊鲵思来想去,能成为罗网目标的,似乎也只有农家了。

    “或许吧……”对这个猜测,阿言不置可否,只是轻声喃喃道,“罗网对农家早有染指,此时发作也正常,只是……”衰

    “只是什么?”

    “没,没什么,只是觉得有些太被动了。”阿言摇头笑着回答道。

    惊鲵看着身前亭立着的和自己像,却又不像的女儿,再次安慰道,“不用想那么多,现在盯紧我们真正的目标就好。”

    “至于其他的……古寻都会解决的,他从不是一个喜欢被动接招的人。”

    “可父亲他……”阿言停顿了一下,然后问道,“据我所知,这段时间以来流沙的力量一直在收缩。”

    阿言有些时候很不理解自己的年轻继父,流沙的力量明明可以压制罗网,却一直在退缩。

    若是想要低调内敛,不吸引注意,他本人的行事风格又太过高调显眼,而且和皇帝走的太近。衰

    惊鲵拍了拍阿言的胳膊,坚定的说道,“相信他就好……他从未输过。”

    ………………

    小圣贤庄,后山竹林。

    竹林是荀子隐居清修之所,他的小木屋就坐落在里面。

    但竹林里不仅是只有一座当作卧房的木屋,还有一间可以用来待客,但更多是用来和人下棋对弈的棋室。

    对于退休隐居,修身养性的荀子来说,下棋是他最大的爱好了。

    毕竟本质上还是那个一人喷百家的专业喷子,本性不是那么容易压制的,总得有点宣泄的途径。衰

    下棋,就是一个绝佳的方式,既可以尽情宣泄荀老夫子的桀骜好斗,又不会对他人造成实质伤害。

    当然,荀子不是那种又菜又爱玩的类型,他的棋艺很高,高到整个小圣贤庄都没人下得过他,哪怕是伏念颜路二人在他面前也是败多胜少,只有当年韩非还在的时候能够让他尽兴。

    可惜后来韩非就无了。

    但是没有关系,再后来张良进入小圣贤庄求学了。

    荀夫子独孤求败的境地再次被打破。

    无论韩非,还是张良,和荀子下棋,胜负都在须臾之间,基本就是五五开,赢一局便输一局。

    不过这到底是因为双方棋艺难分伯仲,还是什么其他原因,那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衰

    要说荀子心里没点数,那未免太小瞧这位先秦七子了,只不过他并不在意真相如何。

    无论旁人是说他荀夫子倚老卖老,以身份欺压后辈,还是说韩非或张良太过逢迎谄媚,他都不在乎,反正自己棋下的很爽就行了。

    他也理解韩非和张良故意让棋的理由——作为晚辈,他们非和自己的老师/师叔较这个真实在没必要。

    他们和荀子下棋又不是为了赢,而是陪长辈消遣娱乐,达成后者才最重要。

    从心所欲不逾矩,荀子觉得自己应该早就到了这个境界了。

    当然,说是这么说,但荀夫子的棋力到底不能小觑,没有人能说自己的水平碾压他,张良也不例外。

    所以他并不总是能稳定的确保棋局五五开,有些时候厮杀起来,棋局的走向是他控制不了的。衰

    不过今天他下的这盘棋就尽在掌握之中,只是在荀夫子眼中未必如此。

    他觉得今日自己无疑是和师侄下了一场酣畅淋漓的尽兴棋局……可惜的是他惜败一子。

    棋局已了,这盘棋的影响却还在。

    今日这盘棋的套路荀子还是第一次见,很新鲜的同时,也很想琢磨出来破局之法,所以一直孤坐在棋室中研究,但暂时没有头绪。

    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第一位演员——颜路,登场了。

    掀开门口的竹帘,颜路尽可能安静的走进棋室,没有深入。

    竹帘引起的响动还是惊动了深思之中的荀子,正沉迷其中的老爷子不耐烦的瞥了他一眼,然后没搭理人。衰

    颜路也不在意,沉迷棋局的师叔从来不会主动搭理人……除非你能陪他下棋,当然,得比他强。

    颜路的水平嘛,荀子已经熟的不能再熟了,若是实在找不着下棋的人,找他勉强做个替代凑合也行,现在有一盘精彩的棋局给他琢磨呢,就没必要理会了。

第一千二百八十三章 科学下棋

    酝酿了一下情绪,颜路做好心理准备后,轻轻咳嗽一声,“师叔……还在琢磨和子房的棋局?”婜

    老爷子又搭眼一瞥他,不耐烦的回道,“不管什么事,我都没空!”

    干脆连问一句的想法都没有就直接拒绝了,这就是退休的荀老夫子的风格。

    也不能说荀夫子不挂念后辈,不过以他这个堪称在世寿星的年龄,后辈弟子打扰他说一句大逆不道都不为过。

    就他这个岁数,也就是秦朝的风气比较硬朗,要是放到后世尊老风气比较重的朝代,那真是皇帝来了都恨不得给他磕一个。

    颜路被呛了一句,自然不敢不满,只是尴尬的笑了笑。

    荀子见这人死皮赖脸还不走,只得再次重复,“说了没空!赶紧走!”

    颜路见火候差不多了,装模做样的叹了口气,做出扭头离开的姿态,不过步子没迈出去,先说了句话,“东五南十二。”婜

    乍一听这话没头没尾,不过实际上是围棋落子的方位,和后世象棋的车五平八之类的话差不多。

    不消说,这一步落子,针对的自然是荀子目前正琢磨的这盘棋局。

    一步走出,荀子穷途末路的棋势立刻重现生机。

    荀老夫子的目光顿时从棋盘上挪开了。

    琢磨了小半天的他其实也想到了这一步活棋,只不过这局棋并不是走出生路就能赢,所以他还在继续默默推演。

    不过颜路是怎么知道走这一步的呢?

    不是荀子瞧不起自己这个师侄,而是颜路真的在围棋一道上造诣平平,或许对普通人来说可称一局高手,但对荀子来说真的不够看。婜

    且不说他天赋如何,单说最关键的一点——颜路他就不喜欢这种分胜负的游戏。

    “这是你想出来的?”荀子先是问了一句,然后立刻自己否定掉了,“不对……你在打什么鬼主意?”

    荀子虽说质问的颜路,不过脑子里已经开始往张良身上联想了。

    一般来说,敢往他荀夫子身上打鬼主意的,只有张良这个无法无天的主儿,颜路……是万万不会的。

    颜路也聪明,一看自家师叔一脸的思索,顿时猜到了对方已经开始往三师弟身上想去了,赶紧开口打断他的思绪:

    “师叔明见,确实不是师侄想出来的,而是受高人指点。”

    “高人指点?”这话一出,立刻打断了荀子的思绪,转而将兴趣挪到了所谓的高人之上,“桑海近日来了棋道圣手?”婜

    颜路含笑摇头,回道,“那倒没有,是书院中新来了一个少年,年纪轻轻,却棋艺高绝,偌大的书院几无敌手。”

    “哦!”荀子听到冒出个少年天才,毫不怀疑,反而捋着胡须很是高兴,“棋道,本就讲究少年成才,十三岁不成国手便几乎终身无望,三省院里的那群榆木脑袋能顶什么用?”

    “便让老夫亲自见识见识这位少年天才吧!”

    说到这里,荀老夫子的脸色明显更开心了。

    天才好啊,越是少年天才,才越有新鲜的路数,才越能给他带来惊喜。

    “呃……”颜路闻言却面露难色,没有第一时间应下。

    荀子见状问道,“有什么问题?”婜

    “师叔有命,师侄不敢不从,不过那名少年或许是少年得志,脾气奇怪了些,跟人下棋却是有个要求……”

    “嗯……”荀子眉头先是一皱,旋即立刻舒展,也不等颜路话说完,直接一摆手道,“天才有些怪癖很正常,你只管去找人来,无论什么要求,只要不违仁义且能做得到,老夫俱都应下。”

    “是。”听到这话,颜路算是露出笑容,真的转身离开了棋室。

    ………………

    “你确定都安排好了是吧?”

    竹林之外,正准备去和张良口中那个脑子迷糊的老头子对线的天明很紧张的拉着三师公再三确认。

    他虽然天真了点,但不是真傻,不会真的相信对手就是个老头子的扯淡话。婜

    天明现在可十分担心办砸了这件事,毕竟张良已经跟他说过了这事关乎到他本人的人身安全。

    张良的目的达成不达成他天明少侠可以无视,可自己的小命却是松懈不得。

    看着紧张的天明,张良摆着一张和煦的笑脸,试图缓解一二,“放心,按照我教你的做就好。”

    “当然,不要忘了尽量表现的‘知礼’一些。”

    有着少年天才人设的天明表现的狂放不羁一些没问题,荀子本身也不看重这些琐碎玩意,但不能让人一看就知道是个胸无点墨的傻子。

    那破绽就太大了,容易被荀子直接看穿老底儿。

    “知道了知道了!”天明虽然很紧张,但一听张良的说教,反而不耐烦的敷衍应付着。婜

    这时候,颜路从林子里走了出来。

    没有讲述之前棋室发生的情况,颜路直接朝张良点了点头,表示计划成功就行了。

    张良见状,便一推天明,“该你上场了,子明。”

    “好吧好吧……”天明还是很紧张,浑身跟起了痱子似的不自在,扭扭捏捏的走到了颜路身边。

    颜路看了看天明这个德行,也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孩子挺有趣的,但要是事情搞砸了,他肯定也少不了跟着倒霉。

    “子房,你确定没问题了吗?”颜路也忍不住朝张良确认了一遍。

    “都已安排妥当,师兄只管继续执行便可。”张良的态度自然如出一辙。婜

    “呵……”颜路见此摇头轻叹一声,却也没再纠缠,领着天明朝竹林内部去了。

    见二人走远,张良也迈步跟了上去,远远目送二人进入棋室后,看了看天色,又看了看棋室的窗格,找了个合适位置站定。

    今天,他就要给自家师叔好好的来个小刀剌屁股——开开眼,让他见识见识什么叫科学下棋!

    ………………

    桑海城,海边。

    虽然朝廷已经下达了最严格的禁海令,但对一座海滨城市来说,想出海或许很麻烦了,但想看海还是很简单的。

    有的是各种优良观海景点。婜

    古寻此时就在其中一处。

    以他的身份其实就算跑去港口也没人敢拦他,不过那地方正在准备迎接蜃楼归来,人太多,太嘈杂。

第一千二百八十四章 海

    古寻现在身处的地点是海岸边上的望台,距离海水只有一步之隔,高度差也不到半条腿的程度,属于波浪大点就能把人整个拍湿的位置。昢

    说起来,海景这玩意,古寻看的其实也不多,三世加起来都没几次。

    无边无际的蔚蓝色粼粼水光映入眼中,给人带来的舒畅感确实难以言表。

    咸湿的海风,海天相接的风景,以及彷佛无穷无尽的浪涌声,对古寻来说,还真有几分新鲜劲。

    不过常人一般都会产生的对辽阔海洋的敬畏与震撼,他倒是没有——任谁有能力直面海上风暴后,都不会多畏惧海洋了。

    当然,今天古寻站在这里观海听涛并不是冲着散心赏景来的,而是为了看海,字面意义上的看海。

    他此时朝向的是正东,也是蜃楼出航要去的方向,所谓的海外仙山所在的方位。

    之前一直没怎么来过这东海之滨,仅有的寥寥几次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致使古寻一直有意无意的忽略掉了这片大海本身。昢

    蜃楼出海,始皇东巡,许许多多的事情,都和这海,脱不了关系。

    虽说海是客观存在的自然环境,本该和人事扯不上关系,但是这个世界可不是那么的将科学。

    见识过兵魔神这个神造兵器后,对于海外仙山是否存在,古寻一直持保留态度,甚至可以说相当程度上是相信它的存在的。

    不过这海外仙山到底是什么样子,就是个彻彻底底的谜团了。

    文献资料中,比较正经的只有《山海经·海内北经》中有提到过一句:蓬莱山在海中。

    剩下的,就只有一些不成体系的志怪传说中有所提及。

    有的只说蓬莱,有的则说有三仙山,蓬莱、方丈、瀛洲。昢

    不过不管是哪儿的传说,提到海外仙山的方位时,都说是位于东海之外。

    这也正常,往北的辽东苦寒路远,鲜有人去,往南的岭南更是吃人不吐骨头,这两边的海中原就没什么了解,编故事也不会扯上那边。

    古寻过去资料查的不少,却从没有试图真正亲身来到东海之滨寻找一番,无论是在他不怎么相信的时期,还是他比较相信的时期。

    明明流沙麾下有着规模最大的海上船队,他却始终在忽略着这片大海。

    这很不正常!

    直到最近,古寻才发觉到这份不正常。

    所以今天他站在了这里,打算仔细瞧瞧这片大海,如果没有其他事打扰的话,他还打算亲自深入海外,游览一番。昢

    毕竟是能飞的人,太远了不敢说,往外探个几百上千里路还不成问题。

    而今日的观海,结果还真的有些出乎古寻的意料。

    这时,古寻身后响起一道轻浅的脚步声,却是墨鸦来了。

    这脚步声是他故意露出来的,算是在提醒古寻——也许老板并不需要,但他不能没有。

    古寻暂且按下心中的思绪,扭头看了他一眼,“怎么,有什么新消息?”

    墨鸦揖手一礼,“先生明见。”

    “咸阳来讯,皇帝命令太史令祭天占卜。”昢

    “嗯……占卜哪方面呢?”古寻对此并不意外,继续问道。

    “大秦国运!”

    这依旧没超出古寻的意料。

    不过当他真的听到嬴政决定占卜问天,还是不免感慨了一句:

    “可怜夜半虚前席,不问苍生问鬼神啊。”

    墨鸦不能完全理解这句后世的诗词,但是后半句话的意思还是比较直白的。

    自家上司显然对皇帝占卜问道这件事不满。昢

    他有些不理解,但没敢多嘴。

    其实在这个时代,甚至应该说整个封建王朝时期,祭天占卜都是很平常的事。

    国之大事,唯戎与祀嘛,占卜也算祀的一部分,要不然太卜令就不会归属在奉常下面了。

    但占卜可以,你别真信呐!

    皇帝信鬼神是最要命的事。

    南朝四百八十寺怎么来的?还不是那些个崇佛的皇帝惯的!

    后来还有想靠做法退敌的赵家大聪明。昢

    而嬴政执着长生这么多年,早已不知不觉间沉溺于鬼神之说不可自拔了。

    看动漫时只觉得嬴政霸道自信,占卜结果扯到了‘胡’字,便要大刀阔斧的对狼族动手。

    但当一切走进现实,古寻才早早的发现,实质上是因为嬴政太过相信神鬼之说。

    当然,打狼族倒不算什么错事,就是帝国兵力真的有些吃紧,不过也还可以勉强支撑。

    可一旦起了这个‘问鬼神’的头,往后会发展出什么幺蛾子就说不好了。

    不过古寻也只有在这里感慨一句的份,劝……是劝不动的。

    他或许是个主角,但真的没本事几句话就让人纳头便拜,更没本事哄得堂堂始皇帝对他言听计从。昢

    皇帝的意志,终究不容他人置喙。

    “算了算了,这件事知道了也就行了。”古寻意兴阑珊的摆摆手,“对了,什么时候举行祭祀仪式?”

    “这个没有确切消息,不过想必要等上一段时间。”

    太卜令进行一场占卜仪式可不像后世天桥算命,随时来随时给你算,就算是皇帝的命令,那也得先挑日子选时候,确定了合适的时间,然后还要做相应的准备——不仅是祭品之类的,还有占卜者本身要做的准备,比如连着沐浴焚香之类的。

    总之,还是挺麻烦一件事。

    古寻这些年没少参加秦国的祭天祭祖活动,也了解这玩意的麻烦,没怎么意外,平静的点了点头。

    接着,他没再提别的事,反而问了一个不沾边的问题,“墨鸦,你看这海怎么样?”昢

    “?”墨鸦挑了挑眉,一头雾水不知所措。

    海怎么样?

    海能怎么样?

    就……就全是水呗!

    当然,墨鸦不敢这么跟老板说话,只能低头苦笑道,“属下驽钝,先生问这个的意思是?”

    “没什么深意,不用多想。”古寻却笑着摇了摇头,“就是单纯的问问你,觉得这片辽阔无垠的东海,它正常吗?”

    古寻背后,墨鸦一忍再忍,还是没忍住用奇怪的目光瞥了一眼老板。昢

    海正常吗?

    我觉得您现在该关心的是自己正不正常……

    这话说的墨鸦都懵逼了,只能硬着头皮回答道,“属下觉得……挺正常的啊!”

    “你仔细瞧瞧。”古寻却有些不依不饶的要求道。

    墨鸦无奈,只能‘认真’的看了看海面。

    风平浪静,没看见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也没有吓唬小孩的海怪啊!

    “属下仔细瞧……它也很正常啊!”昢

    “……哦,那就这样吧。”

    古寻的语气似乎有些失望,不过倒没有不高兴的意味夹杂其中,这让墨鸦消去了心中的忐忑。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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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时之七剑传人介绍:
莫名穿越到动物世界的古寻本来已经放弃了走上人生巅峰的道路,余生就安心的和禽兽相伴。
没想到机缘巧合下,他又一次穿越了。
这一次,穿越到秦时明月世界的古言,一定要好好耍耍,纵不能醒掌天下权,也要醉卧美人膝啊。秦时之七剑传人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秦时之七剑传人,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秦时之七剑传人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