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4 珍贵的活体素材
“小心！凶宅鉴定”门店三楼。
“嗯……嗯啊……哼……这可是能颠覆世界的重大发现呢……”
大白天拉着窗帘、昏暗的“真理研究所”内，依旧是一番凌乱的场面。
只穿着紫色蕾边小衣裤的羽生舞，坐在电脑面前毫不在意地舒展着那令人血脉喷张的身体。
她的脸上带着一丝异样的红晕，一边轻咬着自己的手指，一边入神地看着屏幕里的画面。
另一只手则放在电脑桌下方，口中压抑地呢喃着意义不明的声音。
电脑屏幕上，播放的并不是什么少儿不宜的画面。
反倒是相当枯燥的一幕：夜视模式的镜头内，昏暗的灯光下，一名金发青年，正背靠在沙发脚上、四仰八叉、打着呼噜睡得正香，嘴角还挂着一汪晶莹的口水。
青年面前不远处的茶几上，摆着一台背对着镜头的、最新款的便携式DVD播放器，似乎正在播放着什么。
小小的屏幕发出不断变化的微光，映射在那名青年脸上，显得他的睡相更加狰狞可怖。
可正是这段录像，让羽生舞在如痴如醉地反复观看了几十遍。
这当然不是因为她对录像里的男子有什么难以告人的XP。
仔细看去，在那名沉睡着的青年后方不远处，正散落着一对石制人头。
正是那日“凶宅试睡”完毕、她收拾东西的时候，发现不见了的“赫克瑟姆人头”。
通过暗黑学术界、高价购买回来的研究素材不见了，自然引起了她的注意。
随着录像的播放，羽生舞将画面聚焦、放大到了沙发后方墙角。
仔细看去可以发现，一团模糊的、孩童大小的黑影，缓缓地移动到了其中一颗石制人头上，随即一动不动。
但是仔细观察的话，那团呆在原地的黑影，正以缓慢的速度、逐渐变得更加深邃。
录像快进十分钟后，另外一团黑影、从那台便携式DVD播放器上缓缓浮现……
那团新出现的黑影，似乎想朝着青年后方的沙发移动，却不知为何不太顺利。
它的动作越发无力、最后甚至一半卡在了屏幕外吊着，好一会才滚落在地，缓缓朝着地面上的石头人扑去。
看到这里，羽生舞不禁看了一眼旁边架子上，用写着龙国文字的符纸层层包裹着的一台便携式DVD播放器。
那晚以后，这台播放器就直接坏掉了。
鉴于这台设备是“隐能量场生命体接触设备”，所以她还是小心翼翼地用从某个渠道得到的符纸进行了“封印”。
待她目光回到电脑屏幕上时，那两团黑影已经纠缠在了一起。
最精彩的部分，才刚刚开始……
随着录像的播放，在那睡得安稳的青年身后不远处的地板上，越来越多的黑影，从房屋各个方向进入镜头范围，以那两颗石制人头为中心、养蛊一般互相纠缠、吞噬起来……
其中一颗石制人头，还因为过于激烈的“争斗”，飞出了镜头范围，又被一团黑影包裹着冲了回来。
直到最后，那两具包裹着石制人头的黑影碰撞在一起，融合成了一团完整而浓郁的黑色人形，将那两颗石制人头包裹在胸前，缓缓地“站”了起来……
石制人头的眼中，随即闪烁起暗红的光芒。
“果然，隐能量场生命体之间也会发生量子纠缠、融合现象吗？既然能带走那两颗石制人头，也就是说有着和物质世界交互的能力，又是根据怎样的条件无视了普通的物理”
那四手四脚的黑影呆立了一下之后，如同丝线般的黑色能量，从那它身上凝聚而出，飞速地缠上了前方酣睡的男子。
被那黑色的能量缠上，那名男子毫无所察，依旧睡得香甜。
反倒是触碰到他的黑色丝线上，出现了静电一般的光点，如同点燃的引线一般朝着那团黑影蔓延。
那黑影似乎对于这小小的光点十分惧怕，毫不犹豫地将“头”上的一大团黑影扯下，随即消失在了镜头之外。
镜头内，只剩下睡得香甜的男子。
至于那团被抛弃在他脚边的黑影，已经被那小小的光点快速地吞噬、消失。
“实在是太有趣了……不但突破性地以录像的形式首次确认到了隐能量场生命体的存在……呃啊……观测到了第一手的活动素材……嗯嗯……最重要的是，似乎发现了某个相当珍贵的、绝对不能让‘黑爪’知道的活体素材……”
纵然是反复观看了无数遍这段画面，羽生舞此刻的表情，似乎看到了相当令她沉醉的事物，呼吸也变得粗重起来。
“哼……可惜，在那之后，‘真实之眼原型机一号’原本够用半晚上的电池不知为何耗尽了，没能捕捉到更多的画面……啊啊……”
羽生舞双眼愉悦地微微眯起、脸上的潮红越发浓厚，更加用力地舔呧着手指。
夹住修长的双腿、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抖动了几下，羽生舞似乎松了口气。
“看来，厚海能从那‘死亡车震’中活下来，也不是碰巧而已……他身上究竟有什么不同、又是通过什么原理做到让隐能量场生命体‘光化’的呢……”
将手指从口中轻轻抽出，她拿过桌上的镜头，仔细地查看起来。
这个“真实之眼原型机一号”，碰巧也正是之前在藏前公寓和那栋凶宅拍摄到隐能量场生命体的那个镜头。
基于她目前的研究假说推测，“真实之眼”能意外捕捉到隐能量场生命体的影像，是因为不知名的原因导致镜头材质的磁场频率与隐能量生命体达到了“同频”，产生了“契合效应”。
不过在那之后，似乎镜头的磁场频率逐渐被还原，便又失去了捕捉的能力。
“另一个问题是，为什么只有‘真实之眼原型机一号’，突然又能捕捉到隐能量场生命体了……”
有些苦恼地抓了抓头，羽生舞只觉得知道得越多，问题反而越多，光是这部录像里的内容就已经涉及上百个新课题了。
那一晚，对着客厅内的“真实之眼”总共有三台，可是其他两台拍摄的画面却毫无异常。
在那间宅邸内，又是什么事物，让“真实之眼一号”的磁场频率，再次达到了“同频状态”呢。
屏幕上的录像快速回放，突然定格在了某一瞬间。
停顿的画面中，那名全程酣睡的青年，此刻正坐在沙发前、猛地往后仰头。
几滴不明液体、正从黑暗中朝着镜头飞来。
245 我要当……爸爸了？
“小心！凶宅鉴定”门店一楼。
新晋全职“沉睡者”荒木宗介，正百无聊奈地坐在电脑面前“摸鱼”。
由于这两天社长大人似乎沉迷于什么研究，除了安排他单独去“试睡”了一处据说吊死过人的小公寓以外，再也没有安排上次那样刺激的双人行程了。
关键是那间“吊死过人的小公寓”，好死不死，就是他楼上的304室。
这跟放他回家睡觉，有啥区别……
虽然房间内的私人物品已经被家属带走、地产商也重新做了装修，但是他依旧回忆起了当初与那位冲本梨香女士隔着窗口的匆匆会面以及隔着房门的友好交谈。
多么可惜的一个好人。
抱着这样的想法，荒木宗介虔诚地在那间公寓内甜美地睡了一觉。
其他工作时间，他只能在店里给厚海陆斗打打下手。
说是打下手，其实也就是为这两位宅到天崩地裂不出门的上司姐弟点外卖、采购生活物资、修缮房屋内破损的家电门窗、接洽电话咨询的业主和租客、殴打不开眼上门找事的极道之类的杂事。
至于网站运营……
由于某人对于电脑的了解仅限于“观摩学习”的程度，而厚海陆斗这方面的实力似乎意外的强大，所以网站的运营维护荒木宗介根本连“打下手”都不配。
“喂喂……荒木君……”
坐在他对面的“小心！凶宅鉴定”的CEO、COO、CFO、CTO、CIO厚海陆斗，小声地呼叫着公司里唯一的员工。
“嗯嗯？”
荒木宗介抬起头，看到穿着印有“极道少女赛高”、“爱理酱本命”、“握手会纪念版”等意义不明字样的T恤和棒球帽的厚海陆斗，正对着他挤眉弄眼。
“难道……”
面对顶头上司的“疯狂暗示”，荒木宗介脸色瞬间严肃，看了一眼电脑屏幕右下角的时间。
“果然……”
他双手开始疯狂地在键盘上敲打，凭借精准而熟练的手速，花费了不到一秒钟的时间，便进入了2CH论坛的某个板块。
“果然……那一本，更新了！”
他向厚海陆斗露出一个会心的微笑，两人随即埋头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还时不时交流一下。
“喂喂，这个体位，是我完全没有想到的……”
“这动作频率完全不符合液体动力学嘛……还有从人类生理结构来说，那个地方有敏感带存在的可能吗？”
和粗鄙的荒木宗介不同，资深网络宅男厚海陆斗在这方面的造诣相当深厚，品味角度也十分刁钻。
同时，他的论坛ID“深沉的露琪亚”，也是混迹2CH论坛多年的知名人氏。
著有《【裂口女】合理的三围推测》、《PUA大师教你快速冲本垒》等点击破千万的数个热门精品贴。
没有网友能想到，他们奉为圣经的本垒攻略贴，居然是某位天天宅在公司看本子、从来没有恋爱过的技术宅，将国外全英文版的几套攻略翻译、糅合而成的。
“……两手空空诞生于世的我……”
就在荒木宗介认真地“学习”的时候，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莫西莫西……”
“荒木君……”
电话那头，是一名声线有些熟悉的女子、带着哭腔的声音。
“你是……”
听见这个声音，荒木宗介瞬间瞳孔地震、手不知不觉捏紧了电话。
“……沙耶？！”
他曾经想象过无数次，自己重新见到柚木沙耶，会是如何的场景。
可是，他从未想到，对方居然会主动联系自己。
“一下就听出来了，不愧是荒木君呢。”
电话那头，柚木沙耶感动地抽泣了一下。
“你……发生这么多事情之后，居然还敢主动联系我……”
“荒木君，我知道现在说什么，你都不会再相信我了……但是，我希望你能明白，我之前也是被极乐会控制、身不由己……好不容易才能够联系上你，能不能先见一面，我会告诉你一切的真相……”
电话那头，柚木沙耶声情并茂地述说着，似乎有着无尽的苦衷。
“嘿，事到如今，你以为我还会相信……我就当没接到你的电话，有什么苦衷，自己向警方自首后慢慢说吧……”
荒木宗介额头微汗、故作坚决地拒绝了对方的请求。
干得漂亮，荒木宗介，可不能再上那个女人的当了。
“是吗，原本没打算告诉你，看来这是最后的机会了……荒木君……我，我有了……”
可是柚木沙耶下一句话，瞬间击破了他的防御。
“不可能……那晚我明明还没来得……等等……难道说我已经不是……”
荒木宗介满脸通红、手忙脚乱地对着电话喷着唾沫。
“荒木君你不想见我，也是可以理解的，我会独自把孩子养大的……如果是个男孩的话，就给他起名字叫荒木青原吧。”
电话那头，柚木沙耶低泣着说道。
“……就像，我们那天一同眺望过的，富士山脚下那片广袤的森林。”
“喂喂……为什么连名字都擅自……关于这一点你必须给我说清楚！”
我要当……爸爸了？
荒木宗介的脑海里，已经浮现出自己抱着一名不知为何跟自己长得一点也不像的黑人婴儿、熟练地喂奶的画面了。
……
“厚海君，我有点急事请个假，要去晴空塔那边一趟……”
挂断电话，荒木宗介一边拨通了另外一个电话，一边冲了出去。
“诶……晴空塔哪有才更新的本子好看？”
看了一眼急匆匆离去的荒木宗介，厚海陆斗又沉浸到了自己的世界。
随着一阵高跟鞋的声音，如同平日里一般穿着白大褂和职业套装的羽生舞从楼上走了下来。
“沉睡者呢……”
她环顾了一下狭小的办公室，似乎没看到自己要找的人，露出了略微不爽的表情。
“噢，荒木君说他有点急事要去晴空塔，心心慌慌地就出去了……”
厚海陆斗盯着电脑屏幕，视线都没移动一下地回答道。
“难道，他是去向“黑爪”出卖我们的情报吗？不对，那家伙不像有那种智商……还是说，“黑爪”终于要出手拉拢他了？”
沉吟了一下，羽生舞也自顾自地出了门。
……
台东区，装潢华丽的办公室内。
“不愧是前极乐会的‘鬼狐’，演技一流。”
坐在宽大办公桌后方的天藤一雄，对着不远处才挂掉电话的女子鼓起了掌。
“天藤部长过奖了……以那家伙之前对我的迷恋、再加上我现在的能力，只要约出来见一面，就一定能成功将他招募到您麾下。”
挂掉电话的，正是一头黑色齐肩短发、身材纤细有致的柚木沙耶。
她的身后，整整齐齐地站着四名孔武有力的男子。
“不错，有了你的能力，我可就不担心人才的问题了，这简直是解决了我的心腹大患啊……这个名单上的人，差不多都已经搞定了吧……那个荒木宗介很重要，我准备让他替我向张芬芳送一份大礼……”
天藤一雄说着，心满意足地将一叠资料放在了桌面上。
“部长放心好了……那么，如果全部招募成功……部长答应人家的神迹之物的事情……”
柚木沙耶接过那叠资料，讨好地看向天藤一雄。
一股淡淡的黑气，随即以她为中心，在房间内缓缓弥漫开来。
“哼……只不过才服用了一次‘神迹之物’，就胆敢试探我这样的‘神眷者’？”
天藤一雄冷哼一声，全身腾起一股浓郁十倍的黑气，将对方的气息隔绝开来。
一股强烈的杀机，瞬间笼罩在柚木沙耶身上。
“部长息怒，沙耶只是初获神力、控制不好而已，绝非有意冒犯……”
柚木沙耶连忙吓得跪拜在地。
那日获得玉藻前之力以后，她原本是想凭借这强大的魅惑之力，控制某个超级富豪或者政要为自己效命。
可是，这初获的“神力”，却不似她想象的那么强大、能够无差别地令众生倾倒。
不但根据目标的性取向、癖好、心志坚定程度不同，魅惑需要的时间和效果会不同，同一时间魅惑的“名额”也只有个位数。
而且，魅惑的效果不能反复作用于同一人、持续时间也会因对方对她的真实喜爱程度而逐渐减弱、直至无效。
目前试过最长的，也就持续三天罢了。
一个不小心遇到“爱你我就杀死你”的变态，说不定还会有生命危险。
最令她心惊的是，那些财团、政要和皇室，似乎都受到大型神社、宗教的庇护，请了不少散发出令她不舒服的气息的佛像、符纸之类的东西回来，让她的能力难以发挥。
初次品尝到凌驾常人的“神力”、野心和欲望不断滋生的她，怎么甘心止步于此。
为了更多、更持久的“爱”，她投靠了内村琉生曾经的上家，天藤一雄。
对于人才极度渴望的天藤一雄，立马和她一拍即合，不但答应给她神使的待遇、让她负责打理绊会，还给了她一张“招募名录”。
那名单上的，赫然是天藤一雄搜集的“关东新一代极道人才名录”。
按着名录一一“招募”下来，在名单最末尾的地方，柚木沙耶惊讶地发现了才登录上去的“榛名山下坡赛记录保持者”，荒木宗介。
于是，她拨通了这名“老熟人”的电话。
才有了刚才那一幕。
“起来吧……你的能力虽然是非战斗型的神力，但是只要认真地为组织效力、多招募一些人才，后面自然会有更多的‘神迹之物’给你。“
天藤一雄翻动了一下手中的《三口新报》，继续说道：“刚刚获得神力的神使，稍微膨胀一点很正常。刚才的冒犯是否放在心上，还要取决于你之后的表现……毕竟，老夫也不是什么恶人……”
“请部长放心，沙耶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柚木沙耶站起身来，回头看向身后一名男子：“抱歉咯，这边需要腾出一个名额来……就只能请你为了我……”
“我知道了，只要是为了你……”
那名男子眼神迷茫地转过头，颤颤巍巍地走出了办公室。
246 晴空塔下的再也不见
东京晴空塔，又名东京SkyTree，是日本东京都墨田市的电波塔和观察塔。
其以634米的高度，被吉尼斯世界纪录认证为“世界第一高塔”，也是目前世界第二高的建筑物，仅次于迪拜的哈利法塔。
时至下午，融合了日式古建筑五重塔和现代设计理念、以日本传统蓝染白为基调的晴空塔，正在夕阳下散发着微青色的纤细光泽。
荒木宗介此时，正坐在晴空塔脚下二层的露天小广场上，怔怔地低头看着脚尖。
无论是在夜幕下奔波时、还是下班回到藏前公寓，他都能够远远地眺望到这座撑起整个东京都天空的青蓝色参天大树。
这座晴空塔，就像是无数东京人的梦想一般绚烂多彩、却又高不可攀。
可他从没想到过，当自己第一次来到这座“天空树”的脚下时，却没有任何心情抬头仰望身前的这座平日里向往的高塔。
时至今日，他对于自己应该以什么样的态度去面对柚木沙耶，早已没有了迷茫。
时间，是治愈一切最好的良药。
现在他对这个女人，已经没有了太多的爱与恨。
唯一铭记在心底、让他沉醉的，只不过是从小在孤儿院长大的自己，从未品尝过的、疑似爱的味道罢了。
哪怕，连那个味道都是虚假的。
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对方身为极乐会的“饵”，双手绝对不是干净的，应当受到法律的制裁。
但真的到了这一天，他的心情却是五味陈杂。
“荒木~君。”
就在荒木宗介一脸纠结地埋头坐在广场上沉思的时候，略微俏皮的女声，在他身后响起。
荒木宗介有些僵硬地抬起头、转过身，看向了这把明明很耳熟、却又似无比陌生的声音的主人。
柚木沙耶。
带着可爱的画家帽、一身温馨可爱连衣裙、略施粉黛的她，在那头黑色齐肩短发的衬托下，比之前少了一丝柔媚、多了一分清纯。
“沙……沙耶……”
荒木宗介眼神复杂地看着面前熟悉而又陌生的女人。
他微微张口、只觉喉头干燥，明明有无数问题、千言万语，却全都堵在了胸口。
对方就像身前这座高大迷人、五彩缤纷的晴空塔，近在咫尺而又遥不可及，明明时刻都在仰望、却从未像今日般真正走到过身前。
“荒木君，你一定，有很多问题吧……没关系，先找个地方坐下，我今天，全都告诉你。”
柚木沙耶用她那双水汪汪的眼眸、深情地凝视着荒木宗介，俏步上前、一如往日般自然地想要挽上对方的手臂。
一股微不可察的怨气，顿时从她体表扩散开来。
悄无声息地涌入了荒木宗介体内。
闻着对方远远散发出的那久违的、却又像从未曾消逝的橘子香味，荒木宗介没有说话，只是轻轻躲开了对方探出的手臂，面色迷茫地率先走入了广场旁的露天咖啡馆。
看着荒木宗介的躲闪，和他那越发迷茫的眼神，柚木沙耶脸色先是一紧，随即放松了下来。
“那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荒木青原’又是什么情况？”
胡乱点了两杯咖啡，在角落的位置坐下以后，荒木宗介单刀直入地问道。
听见他的问题，柚木沙耶脸色有些诧异，随即又抿嘴一笑。
难怪还没完全被自己魅惑，原来是纠结着这个问题……
看来，那一晚的事情，对他伤害相当的深呢。
“我的老家，在栃木县的那须盐原市，那是一个除了温泉、什么也没有的偏僻地方。”
柚木沙耶并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反而是轻轻一叹，娓娓道来。
“从小，我父母便因为意外去世了，是叔叔将我一手带大的……他欠了内村会长一大笔高利贷，所以我们也只能在极乐会手下听命行事，否则就连小命都难保……”
将手中的咖啡轻轻捧起，她仰望着头顶的晴空塔。
“所以，那一晚的事情，就和你想象的一样……我只是负责将你带到那间旅馆，在那之后的事情，我也不清楚会怎样。”
听着对方的述说，荒木宗介低着头没说话、拿着搅拌棒，机械地搅动着自己手中的咖啡。
“不过，荒木君，你不用担心了，内村琉生已经死了……今后，就让我们在一起，为比极乐会更加强大的组织效命……”
见对方的动作越发僵硬，柚木沙耶只当是自己的魅惑已经开始生效了。
荒木宗介的意志力，似乎比其他人强很多，自己的魅惑竟然花费了这么多时间。
“所以……‘荒木青原’的事情，也是假的咯？”
荒木宗介猛然抬头，和她对视着问道。
“哎呀，荒木君，那当然是……人家开玩笑的……不过我们在一起以后，或许真的会有……”
面对这个猝不及防的问题，柚木沙耶讪笑着，忽然发现哪里不对。
“呼……听见你的话，我可是大大地松了口气呢……哈哈……毕竟现在的我连奶粉都买不起……”
她这才发现，荒木宗介看着自己的眼神，是那么的明亮清澈，居然还有空开玩笑。
“是呢，以后只要我们在一起，就没什么好担心，一切都会有的……”
“哼哼哼吗，沉睡者，原来你在这里……提前翘班就是为了约会吗？”
一道高挑俏丽的身影不知何时冲到荒木宗介身前，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正是面容妩媚、白大褂也遮不住S曲线的羽生舞。
“荒木君，她是谁？”
看着面前这名姿色绝顶的女人，柚木沙耶故作吃醋地问道。
她很期待一会被魅惑的荒木宗介跟着自己离去时，这个女人的表情。
“赶快跟我回去，我有重要的事情要你帮忙确认。”
直接将一旁的柚木当成了空气，羽生舞自顾自地向荒木宗介发散着女王气场，拉住他的手臂。
“你等等，我先请个假……”
这么对柚木沙耶说着，荒木宗介将羽生舞拉到一旁。
“社长……抱歉，我现在有点事情，能不能请个假，原因之后再给你解释……”
提前溜岗被老板追上来抓了现场的尴尬场景，荒木宗介也是生平第一次遇到。
他只能双手合十地向对方求情。
“没问题，我可不是那种不近人情的人……给你十分钟带薪假解决，我在这边等你，有重要的事情。”
羽生舞“平易近人”地准了他十分钟假，在远处的座位上点了杯咖啡，摸出一台的平板电脑，点开了倒计时，然后悠闲地看起了新闻。
“荒木君……她是谁……是你新交的女朋友吗？”
看到荒木宗介回来，柚木沙耶又撇了那名无论是身材样貌都与自己不相上下、某些尺寸还略胜亿筹的女性一眼，楚楚可怜地问道。
“咔嚓。”
并没有回答对方的问题，荒木宗介低头点燃了手中的烟，狠狠地吸了一口。
“呼……我的童年呢，是在福利院度过的，父母这种东西长什么样都不清楚……一起长大的伙伴们，18岁就必须要离开福利院、设法养活自己……”
羽生舞的打岔，反而缓解了复杂的情绪，让他平静了下来。
“……即便如此，不论是付出生命去挣扎、投身传播行业、前往泰国一条龙回来当偶像……也从没有人想过，用别人的生命，来延续自己的。”
烟雾缭绕中，荒木宗介的面容越发朦胧，让柚木沙耶有些看不清。
“就算是后面混极道，张大哥也教过我，人做过的每一件事情，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你，你是在教我吗……你为什么没有……你不是爱我的吗?为什么你和其他人不一样？”
看着眼前完全没有一丝被自己“魅惑”、反而说教起来的荒木宗介，柚木沙耶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
荒木宗介之前对她的感情，敏锐如她一直是能感受到的。
包括今天在电话里，对方也是一如既往地拿自己没办法，只能被乖乖地牵着鼻子走。
按道理说，这样的目标，纵然心智再坚定，现在也应该被“神力”影响，任自己予取予求才对。
“抱歉，我承认我之前对你心动过……那件事发生之后，我也曾经思考过，你是否不知情、或许有自己的苦衷……但是我发现，帮你找的那些理由，连我自己都无法说服……”
“所以我今天来，只是希望能够让你亲口，帮我确认一下。”
“不是，荒木君……我……”
荒木宗介那身诡异的纹身和池袋大都会大饭店旋转门前的某一幕，忽然涌上柚木沙耶脑海。
“……我还是出场费高达五十万日元的强力兼职除灵者……”
难道他没有和自己开玩笑，真的是内村琉生提过的那些神神秘秘的“除灵者”？
“我想问的已经清楚了，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聊的了。剩下的，自然会有人跟你聊……再见……不，是再也不见。”
还不待她细想，荒木宗介已经端起咖啡，转身离去。
就在柚木沙耶还未搞清楚情况的时候，有人从身后按住了她的胳膊……
随即，手铐特有的冰冷触觉绕上了她的手腕。
她的身后，不知何时站着几名穿着黑色西装、戴着粉色胸章的男子。
247 喷泉与巨兽
“柚木沙耶，这里是搜查一课性犯罪调查一系，现在怀疑你与三十六起色情诱骗、器官贩卖案件有关，请协助我们回去调查……你有权保持沉默，但你所说的一切都将成为呈堂证供。”
柚木沙耶身后正在上手铐的，是一名黑色短发抓得铮亮、满脸正气的警员。
正义的伙伴，二之前龙马。
“原来如此……”
纵然双手被死死拷在身后，柚木沙耶依旧优雅地站起身来，望着荒木宗介轻轻一笑：“你会后悔的，荒木君……”
荒木宗介抬头望天，深深吸了一口气，用宽阔而沉默的背影回应她。
恰逢此时，夜幕降临，头顶青白色的晴空塔，从底部往上，灯光逐一亮起。
如同被天火引燃的大树一般，火红的光芒从底部朝着上方蔓延，很快将整颗天空树“燃烧”了起来，随即爆发出烟火般的五彩斑斓。
“走吧，会后悔的人是你，那几十宗案件资料在办公室都堆积成山了……”
几名警员不再耽误，直接将柚木沙耶带离。
“宗介……”
看着情绪低落、完全没有回头和自己打招呼的意思的荒木宗介，故意落在最后的二之前龙马叹了口气，转身收队。
初恋就遇到仙人跳、还亲手报警送对方进去这种事情，只能让时间来治愈了。
……
“羽生姐……不是，社长，抱歉。”
二之前龙马一行走后，荒木宗介面色低落地走到了羽生舞那一桌坐下。
“你超时了5分钟。”
“我知道……那是……”
“你不用和我解释，我对于研究之外的事情并没有兴趣。为了确认你的碰头对象以及是否叛变，我从一开始就在旁边了……男女之间的感情，只不过是分泌了过多苯基乙胺造成的不理智现象而已。”
羽生舞盯着自己手中的平板电脑，头也不抬地堵住了他接下来的话语。
“今天浪费宝贵的科研时间过来找你，只是为了确认一件事情……”
如同平时一般，她向前俯身、把手肘和胸部一同放在桌面上，将手中的平板电脑转向了荒木宗介。
“那……那个……又是都市传说录像吗……抱歉……我现在没心情……”
看着眼前羽生舞熟悉而诱人的坐势，荒木宗介额头微汗，移开了目光。
羽生舞敲了敲屏幕，将荒木宗介的眼神从某处转移到了平板电脑上。
“感到荣幸吧，沉睡者……接下来你将见证的，是“真理研究所”机密等级为【转生女神庞次】的历史性观测成果……做好被几十名粗壮黑人这样那样地严刑拷问也不能说出去的觉悟了吗？”
还不待荒木宗介吐槽那名字长得过分的“机密等级”以及回答“当然没有，为什么我一定要被几十名黑人……”，她已经自顾自地点下了播放键。
屏幕里播放的，赫然是那一段羽生舞重复“研究”了数十遍的录像。
“这是……我？诶诶，我睡相这么差的吗、呼噜也这么大声？一定是那几天太累了……”
看着夜视镜头里呼噜震天的自己，荒木宗介讪笑着摸了摸后脑勺。
“你的睡相怎么样都无所谓，这里，看这里！那天晚上在那所宅邸内，记录到了隐能量场生命体的活动影像！”
从羽生舞的指尖看过去，荒木宗介的眼神也被那黑暗中模糊的黑影所吸引。
随着录像的快速播放，不断有黑影在镜头内出现、互相缠绕、吞噬、合二为一……
“这是……”
看着屏幕里“自己”身旁那些模糊黑影的诡异活动，荒木宗介微微张口，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与此同时，数道黑色的符文，沿着他的脖子，爬上了脸庞。
荒木宗介整个人如同被按下了暂停的电脑一般，从面部表情到身体动作都停滞了下来。
“没错，这一幕当时就发生在你身旁不远……你当晚有注意到什么异常吗？回去以后吃喝拉撒和打【哔……】都还正常吗？”
看着对方惊讶到呆滞的表情，和助手“分享喜悦”的羽生舞也是洋洋得意。
“怎么样，看在你作为助手的功劳上，才赐予你第二个鉴证人类历史一刻的荣耀……沉睡者？”
随即，她便发现了荒木宗介的异样，好奇地伸手在对方面前晃动着。
那惊讶的表情在荒木宗介脸上凝固了足足二十秒。
“……社长，这模糊的黑影不就是镜头失真造成的扭曲变形吗？这个镜头该不会是被你改造的时候弄坏了吧。”
随即，如同重置一般，他恢复了平时那股大大咧咧的模样。
似乎就连之前柚木沙耶的事情造成的低落，也抛在了九霄云外。
“先是原因不明的发呆……然后毫不犹豫地直接认定是镜头损坏造成的失真吗？有趣的认知……”
看着荒木宗介完全有悖于正常人的反应，羽生舞沉吟了一下。
因为镜头玻璃材质的变化导致的拍摄扭曲、失真，她在制作“真实之眼”的途中遇见过多次，一点都不稀奇。
但是，这些原因导致的画面模糊、扭曲，都绝对不会是动态的。
但她并没有准备反驳意思，反而是饶有兴趣地审视着荒木宗介，似乎观察到了什么奇妙的现象一般。
“所以，社长你大老远跟过来，就是为了让我确认这段录像吗……”
荒木宗介话未说完，羽生舞已经站起身来，沿着桌面俯身站起、将俏脸凑到了对方面前。
“倒是还有一件事……呐，从第一次见面开始，你的视线，有73.5%时间，都停留在我的胸部的位置，对吧？”
“什……我……那个……这么精确的吗……”
面对对方突然靠近的脸庞和那直击要害的问题，荒木宗介整个人瞬间宕机，比刚才看录像的时候还要僵硬。
“我在法国留学的时候……当地女性在沙滩上晒日光浴时有个‘好习惯’……那就是，一定要解开比基尼……”
整个上半身撑在桌面上，俯视着荒木宗介的羽生舞，素手轻柔地伸向了自己的领口。
“就像这样……”
本就被那对凶器撑得暴涨的白色衬衣纽扣，随着她手指轻挑，一颗、两颗地崩了开来……
“你很想看吧……”
白色衬衣里面那一对“史前巨兽”，逐渐向荒木宗介展露出它们狰狞的面目。
“呼……呼……”
仿佛突然被巨兽拖入了马里亚纳海沟，堵住胸口的窒息感和压迫感迎头涌上……
荒木宗介瞪大眼睛，如同极度缺氧的溺水者一般，身体死死抵在椅背上、拉长人中、靠着那对黑洞般的鼻孔疯狂持续地吸入着空气。
生死关头，大脑一片空白，荒木宗介耳旁响起了千叶师范的谆谆教诲。
“……宗介，面对强敌，一定要死死地盯着对方的一举一动……”
谨遵师傅教诲，他眼睛瞪得如同灯泡一般、尽管越来越多的血丝充斥在眼眶，也未曾眨动一下。
“……切记，只要闭眼，一切就结束了。”
“不……不好……不闭眼的话……”
师傅，弟子今日恐怕……
“啊……”
随着第三颗扣子崩飞到脸上，荒木宗介发出了意义不明的呻吟。
整个马里亚纳海沟已经对他展露出了全貌。
荒木宗介只觉体内的洪荒之力不断涌出。
欺……欺人太甚！
他双眼微眯，“虚空之眼”再次受不住挑衅，被动触发了。
秘籍，虚……
随着第四颗扣子的弹开，白色衬衣之下，那沉睡在深邃的亚马逊海沟之中的凶兽，跃动着、掀起猛烈的波浪、带着紫色蕾边的外壳脱笼而出。
在晴空塔变幻莫测的灯光下，如同瑰丽的宝石一般饱满而耀眼。
哔哔……哔哔哔……
BOOM!
在那对耀眼的光芒之下，“虚空之眼”还没来得及展开，便直接宕机告负。
“噗……”
荒木宗介双眼瞬间失去了光芒。
脸上带着幸福而迷离的红晕，他整个脑袋往后仰倒在椅背上，鼻腔里的血液如同喷泉一般涌上了天空。
“原来……你只有这点程度而已吗，亏我还准备……”
羽生舞眼疾手快地从口袋里掏出两支试管，单手拿着堵在化身“人形喷泉”的荒木宗介鼻子上，面无表情地用另一只手将衬衣扣了回去。
“你知道吗，从生理结构而言，在靠近鼻中隔的地方，有三条十分脆弱的小血管交汇在鼻腔黏膜下方。”
将装满的试管收回，羽生舞拿过纸巾堵在对方鼻孔上。
“……对于某些那个地方特别脆弱，但是气血极为旺盛的人来说，只要心跳加速、血流加速、血压升高，这处脆弱的血管就会瞬间破裂、化为喷泉。”
“可是，这些跟你刚刚的举动有一毛钱关系？！”
鼻血稍微止住、此时才回过神来的荒木宗介，有些羞恼地问道。
试睡员也好、研究助手也罢，总之……这份工作果然是高危行业啊！！
那一晚之后，自己被这个女人害得学习频率大幅提升，营养本来就不太跟得上。
然后每日在店里“摸鱼”的时候还要被那位CEO招呼着进修各自本子……
现在遭到这一招突然袭击，他本就“虚弱”的HP值，瞬间见了底。
这对姐弟，就不打算给人点恢复的时间了吗？
不过一想起刚刚那对脱笼而出的紫色猛兽，荒木宗介就觉得多来几次自己应该也勉强顶得住。
“不必在意，刚才只是一时兴起，做个生物学试验罢了……时间差不多了，你今天就下班吧。”
将那装满鼻血的透明试管用密封袋装好，放入白大褂的兜里，羽生舞抬腕确认了一下时间，不再理会荒木宗介，如同拔掉无情的渣男一般径直转身离去。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只剩下一脸空虚和迷惑的荒木宗介，坐在五光十色的晴空塔脚下随风飘摇。
248 关东联合组的突袭
“阪下凉介警官，你和荒木君，是朋友吗？”
警车内，柚木沙耶看了一眼自己身旁警员的工作牌，娇声问道。
“抱歉，现在是工作时间……”
名为阪下凉介的警员，正准备义正言辞地拒绝对方的问题，忽然眼神变得迷离了起来，嘴角也带上了温暖的笑容。
“……我和那家伙不熟，但他好像是和二之前君从小一起长大的死党。”
“那么，你就忍心眼睁睁看着人家被带走、关进监狱吗？”
柚木沙耶看着后视镜里，越来越远的、变幻着绚丽光芒的参天巨树，轻声细语地问道。
“当然……不行了。”
“喂喂，阪下君，在回到审讯室之前，不要随便和嫌犯……”
坐在副驾驶的二之前龙马，忍不住回头提醒道。
“停车。”
一支黑洞洞的枪口，不知何时抵在了他的太阳穴上。
正是后座上眼神迷离的阪下凉介。
“喂喂，任务中可不要开玩笑啊……”
一滴冷汗，顿时从二之前龙马的额头上流下。
“你觉得，我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吗……立刻停车！”
持枪的阪下凉介，邪邪一笑，在二之前龙马妄图暗中摸枪之前，用枪柄将这名昨天才请过自己泡泡浴本番一条龙的同僚打晕了过去……
行驶中的警车一个急刹，在路边停了下来。
“这里是闹市区，尽量低调一点……”
柚木沙耶轻柔地提醒他。
“好的，如您所愿。”
一阵纷乱之后，阪下凉介拉开车门，将被打晕的二之前龙马和另一名开车的同僚丢到了路边。
随着他钻入驾驶室，黑色警车扬长而去。
“抱歉了，荒木君，没能让你如愿……”
整个过程，柚木沙耶如同女王一般，优雅地坐在后座上，一动不动。
“希望你和怒罗拳那帮家伙没有走得太近……下次见面，或许，就是敌人了。”
……
东京港。
如钩的下弦月隐在了乌云之后，整个繁忙的港口却依旧灯火通明。
“幸平哥，东西都点齐了。”
一座堆满木箱的仓库内，东野兴平正带着几名手下，在悄无声息地清点着货物。
“既然齐了，就赶快装车吧……这一趟弄完，我请大伙吃拉面。”
“哇喔，那我要加两份叉烧！”
“……我要加一根香肠两个蛋。”
听见他的话，几名手下更加卖力地开始往货车上搬着一个个木箱。
怒罗拳作为合法暴力团，自然也是有灰色利益链条存在的。
走私，就是其中之一。
将走私的商品“洗白”之后混入正常销售的货物里，就能轻松获得高额的利润。
当然，这条稳定的利益链条上的相关者，除了怒罗拳之外，自然还包括了某些政要和相关部门人士。
“东野桑，既然东西都点过了，那我们就先离开了……对了，这个东西……张桑交代要单独交给你。”
仓库里，两名中东血统特征明显的男子，说着晦涩难懂的日语，递给他一个银色合金的手提密码箱。
“就是这个玩意嘛？好沉，里面到底装了啥……”
东野幸平接过那个看起来质地非凡的密码箱，瞬间被入手的重量惊到了。
这次这批“货”，张大哥点名要他亲自来接，归根结底就是为了这件东西。
偶尔，怒罗拳也会承接一些“送货”的业务。
看这手提箱特殊的材质和特殊的密码锁，哪怕在炸弹冲击下，里面的玩意儿都能幸存下来吧。
“究竟装了什么，我们也不清楚，只是听说，是一件被恶魔诅咒的可怕事物。这件货的运送规矩，就是在交到买家手里之前，死也不能打开……”
为首那名中东男子，在东野幸平耳侧，低声交代着。
随后，两人发动了一辆迷你面包车，准备离去。
“噗。”
随着经过消音器处理的沉闷枪声，一朵血花在驾驶室那名男子额头上绽放，溅了站在一旁恭送他们的东野幸平一脸。
“有人偷袭！！！”
数名黑色西装的男子随即出现在仓库门口，默不作声地朝着里面开枪射击。
副驾驶座上的那名中东男子，反应极快地伏下身子，躲开了夺命的几发子弹。
“伊夫力！”
见身旁的同伴已经在枪林弹雨下成了筛子、没了气息，他从座位下方摸出一把AK47M，彪悍地开始射击起来。
这名中东男子的枪法相当的彪悍，居然以一人之力暂时压制住了仓库门口的敌人。
“找掩护！”
趁此机会，东野幸平来不及擦脸上的血，直接绕到了木箱后方，摸出了腰间的手枪，朝着门口还击。
“可恶……最讨厌用枪了……”
嘴里念叨着不想用枪，可他的枪法精准竟然不输二之前龙马，瞬间击中了对面一名男子的大腿。
电影里的一枪毙命固然帅气，但是真正的战斗中，制造伤残、增加敌方负担的战略意义更大。
奈何对面那帮人似乎有备而来，火力相当凶猛，听声音居然是一水的加装了消音器的M4卡宾枪。
而自己这边，由于只是执行每周例行的“接货”，几人只是象征性地带了手枪。
随着两边的交火，局势越发的不利。
被枪林弹雨困在车内的那名中东男子，此刻已经身中数枪，无力地躺倒在座位上。
“呃啊……东野桑，他们……一定是为了那件‘货’来的……那东西，一定不能落到错误的人手中……”
这么说着，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手中的AKM沿着地面滑到了东野幸平面前。
黑暗中，这名东野幸平熟识了几年的“合作伙伴”硕大眼睛里的火焰，熄灭了。
“费萨尔……”
东野兴平眼中闪过阴狠的光芒，毫不犹豫地拿起地上的AKM自动步枪，绕到另外一个方向开始还击。
对面这帮人装备够硬、战术素养也不是一般极道能够企及的，他自然也不会天真到还有留手的想法。
随着他手中的火舌喷涌，又有几名男子手臂中弹、应声倒地。
“呃啊……幸平哥……这帮家伙有备而来、火力太猛了……”
但是，火力悬殊之下，东野幸平的几名手下也迅速挂彩。
“幸平哥，刚刚已经通知了本部，那边也遇到了点麻烦，张大哥让我们从‘暗道’带着那件东西先走，其他货不用管了……”
这里是他们长期接货的“部屋”之一，自然有着可以撤退的暗道。
“我拖住他们，你们先走！！”
一名大腿中弹的手下，硬气地朝他吼道。
“莫泽……不行……”
东野幸平趴在地上，利用货架下方的缝隙扫中了几名男子的脚踝。
“别犹豫了，我走不动了，只会拖累你们……你那碗拉面，就先欠着吧！”
待他抬起头来的时候，那名为莫泽的龙国裔男子，已经拖着受伤的腿起身，对着几名正在接近的男子连续地开枪，吸引着对方的注意力。
“幸平哥，别犹豫了，快走！！”
另外一名手下，已经趁机推开了角落里的货箱、拉开了下方的一个方形井盖。
“可恶……”
东野幸平皱着眉头，下定了决心一般，与另外两名男子一同进入了地道。
三人进入之后，从内部直接将井盖锁上了。
随后，响起了木箱在地面摩擦的声音。
应该是莫泽将木箱推回了原位。
沿着漆黑的地道一路奔袭，听着身后逐渐减弱的枪声，东野幸平的心也沉到了谷底。
莫泽这碗拉面，自己这辈子估计是还不上了。
等到查清是哪家势力暗中捣鬼，怒罗拳一定会让他们血债血偿！
“幸平哥，上面安全……”
一名手下顶开了地道尽头上方的井盖，探出身子打量了一下四周。
这是位于码头偏僻角落的一处独立车库。
紧闭的车库里，停着一辆黑色的轿车。
三人打开车后箱，里面赫然有两把9MM的美式UMP冲锋枪、几把手枪、还有急救箱等事物。
显然是为了类似今天这样的紧急情况准备的。
“那帮家伙应该还在附近搜索，我们趁现在撤退。”
三人带上武器，发动了轿车，打开了电动车库门准备突围。
随着电动卷帘门缓缓升起，迎接三人的，是三辆黑色面包车恍如白昼的远光灯。
十几名手持自动步枪的男子，静静地瞄准着他们。
红外线瞄准器的光点，密布在几人头上。
“不愧是‘地狱犬’东野幸平……搞残了我好几个兄弟，枪法够准啊……”
背光之下，站在数名男子中央的那人，开口说道。
这人一开口，东野幸平就认出了对方。
三口组东京分部的舍弟头，锦山章。
“喂喂，锦山桑，三口组这是，要和怒罗拳全面开战吗……”
看着那十几柄对着自己的枪，车内的东野幸平缓缓举起了手，脸色极为难看。
对方竟然连安全屋的位置都提前知晓了。
这只能说明，对方在怒罗拳有内鬼，地位还不低。
看来刚才在仓库围而不攻，只是请君入瓮罢了。
这铁箱里的东西，怕也是个烫手山芋。
锦山章微微一笑。
“瞎说什么呢，鄙人已经退出三口组了，现在担任的，是因为不满怒罗拳行事作风而成立的‘关东联合组’的干部辅佐……”
“关东联合组？”
扫了一眼锦山章身后有些眼熟的几名男子，东野幸平只觉脊背发寒。
一个不切实际的猜测涌上他的心头。
不可能……那几家平日里桀骜不驯的暴力团，怎么会联合在了一起？！
249 青龙刀
涩谷，广尾病院。
深夜时分，医院的走廊分外寂静。
“你好，请问305病房怎么走。”
护士站台前，忽然有人这么问道。
“抱歉，现在已经过了探视时间了，除了登记的家属之外不能进入。”
正在整理着病历的值班护士，头也不抬、温和而坚定地说道。
“抱歉，我比家人还亲的好兄弟，因为我的缘故受了重伤……”
“不好意思，不管是多么感人的故事，医院也有医院的规定……”
护士有些不耐烦地抬起头来，随即将喉咙里的话咽了回去，下意识护住了自己的胸口。
站在护士台前面的，是一名金色油头、鬓角还带着六芒星刀花的男子。
这名皱着眉头的男子，脸色低沉得可怕，眯起的双眼中，满是后悔和自责。
正是听闻二之前龙马因为逮捕行动遭遇不测，立马赶来的荒木宗介。
“……305病房在走廊尽头右手。”
护士小姐颤抖着挤出笑容，乖巧地为对方指了一下方向。
结合对方之前说的“好兄弟”、“重伤”等语句，她已经联想出了一出帮派交易火拼、好兄弟拼死掩护男子撤退、命根受损只剩最后一口气被送进医院、被警方通缉的男子拼死探病等一系列剧情。
在可怕的极道面前，“医院的规定”自然是一文不值了。
至于报警……等这名“危险分子”离开后再说吧。
“谢谢……”
荒木宗介微微鞠躬，急匆匆地从走廊上跑过，停步在尽头那间病房门前。
他随即愣了一下。
这间病房，不就是上次“泽田小姐事件”之后，自己住过的那间吗？
“龙马……你没事吧？！都是我的错……”
带着愧疚和担忧，荒木宗介猛地打开门。
“噢也斯……”
“喔法克……嘶……”
病房里，“身受重伤”的二之前龙马，正一手拿着手机，另一手拿着“小龙马”，高速地动作着。
“欧谢特……”
面对突然推门而进的荒木宗介，他的动作瞬间停滞了下来。
“噢也……噢也……东斯多普……”
呆立的两人、凝固的空气，只剩下手机中的“英语学习资料”还在播放着越发急促而纯正的“美式口语教材”。
五分钟后。
“混蛋，你电话里不是说已经被下了病危通知书了吗？！还有空打X枪？”
坐在病床前的荒木宗介，愤怒地谴责着对方的行为。
“开个玩笑而已，你这家伙也不动动脑筋，哪个被下了病危通知书的人，还有力气亲自给你打电话的。”
脖子上装着固定器，看起来像是甲亢病人一般的二之前龙马，讪笑着说道。
“轻微脑震荡就罢了，脖子还被扭到了……话说回来，阪下那家伙下手真够狠的……”
不过，他绷带里隐隐的血迹，说明伤势并没有他描述的那么轻巧。
“抱歉，如果不是因为我……“
荒木宗介低下头，有些歉意地说道。
若不是因为他的事情，懒惰的二之前龙马根本不会亲自带队、不走程序就过来逮捕柚木沙耶，自然也不会受伤了。
“怎么能怪你呢，这原本就是我们的案子，只是……千算万算、没算到阪下君居然是黑警……”
说到这里，二之前龙马露出了复杂的表情。
“……到现在我都觉得这个事情很蹊跷……每次点了本番包夜套餐，都还额外给小费的阪下，怎么可能是黑警？！”
“嘛，先不想那些了……正好趁这次受伤摸鱼几天……倒是你，要小心极乐会那帮人的报复。”
扭头看到荒木宗介还在一脸自责，二之前龙马伸手搓着他的头，反过来安慰起了他：“对了，这家医院的护士身材超正的，之前来量体温的时候，我趴在床下……你猜是什么颜色的……”
“噢噢噢？难道……是透明的？”
“你太天真了……她压根就没有穿……我看到的时候，吓得脖子差点又扭到……”
“什么？晚上还会测体温吗，不如我今晚就睡你床底了……”
就在两人开始“常规骚聊”的时候，荒木宗介的手机响了起来。
“这么晚了……谁啊……莫西莫西……”
看到那个陌生的来电号码，荒木宗介顿时有一股不祥的预感，走到门外接起了电话。
“啊，宗介，你等一下……进来……砰……砰……轰……”
手机里面传来的，是一阵密集的消音手枪枪声。
“妈【哔……】……抱歉，刚刚处理了点【哔……】事情……”
电话那边的男子，操着一口流利的龙国话。
“张大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荒木宗介瞬间听出了这名口吐芬芳的男子的身份。
好歹是曾经跟过的大哥，他自然有存对方的电话。
可是张大哥换了号码打过来，事情自然就不简单了。
“……关东那几家三流暴力团不知道为什么脑袋抽风，一夜之间组了个‘关东联合组’，以为就能成为‘极道男子天团’、顶替怒罗拳C位出道了吗……居然直接就来劫我们的货……”
电话那头的张大哥，平淡的语气之下，包裹着浓厚的杀意。
“看来，青龙刀太久不出鞘，会被别人以为生锈了啊……抱歉抱歉，不该跟你抱怨这些，我要说的明明是另外一件事……”
“什么？幸平被什么‘关东煮’绑票，要你拿东西和密码去换？”
电话里，张大哥快速地说明了昨晚发生的事情。
“是‘关东联合组’！嘛嘛，那帮家伙似乎劫货后才知道，那件‘货’是分两个部件、两条路线运输的，所以只弄到了一半……负责‘卸货’的幸平也因此留下了一条小命……”
“那他现在在哪里，你赶快拿另一件货去把他换回来啊！”
听见东野幸平有危险，荒木宗介脸色顿时变得惨白。
“你以为东西拿去对面就会乖乖放人吗？本来我是想亲自上门拜访、把幸平那小子带回来的……但是，码头上的枪战影响太过恶劣，这两天被组织犯罪对策课那帮疯狗盯得死死的……最头疼的是，那名暴露我们‘安全屋’的内鬼的身份还没有最后确认……”
电话那头，张大哥似乎处境相当的焦头烂额。
“虽然这边我暗中调了‘青龙刀’和军火过来……但是，你知道他们只负责‘出鞘’、连日语都不会说，去个便利店都没法买东西、也不认识路，需要人带着……”
“所以，位于警方视线范围外、认识路、又会日语和普通发的我，就成了‘交易’的最佳人选？”
荒木宗介自然听懂了对方的意思，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既然怒罗拳已经调了“青龙刀”过来，那事情可就没张大哥说的那么轻松了。
据说，怒罗拳每逢大战，都会通过偷渡渠道、调动名为“青龙刀”的海外退役特种兵过来实施名为“出鞘”的斩首行动。
这种龙国极道惯用的标准战斗模式，又被称之为“空降兵模式”，让其他极道闻风丧胆。
“青龙刀”的队员不但军事素质过硬、装备精良、下手狠辣，外来黑户的身份也让警方“无迹可寻”。
“我知道这个要求对于身为普通民众的你来说很过分，你要不想干也没关系……我这边再……”
“不，我干。”
“什么？！这么干脆，你不再想想？”
荒木宗介毫不犹豫的答应，反倒让张大哥有些措手不及。
“开什么玩笑，幸平这家伙，可是我最重要的兄弟和家人啊……与其在这里担惊受怕，还不如去给你们当‘导游’呢……把联络方式发给我。”
这么说完，荒木宗介直接挂掉了电话。
他还有句话在心里没说。
就当顺便报答你当初的恩情吧。
当初若不是张大哥一力保下，身为“见习若众”的他，想要轻松退出怒罗拳去读大学，至少得留下一根小拇指。
“嘶，你还说漏了一句最关键的……”
电话那头，对着“嘟嘟嘟”的电话，面色苍白、发型凌乱的张大哥喃喃道。
布满弹孔的房间内，一名中枪身亡、死不瞑目的男子正躺在他脚边。
粘稠的鲜血，将劣质的木地板泡得有些发胀。
一滴滴殷红的液体，正沿着张大哥中弹的手臂滴落。
他却毫不在意，只是用痛苦而迷惑的眼神，蹲下身看着躺在地上那名男子，轻轻合上了对方的双眼。
因为成员大多是龙国后裔的缘故，怒罗拳的成员结构是最为单纯、忠诚度最高的，这也是他们得以发展壮大的重要因素。
突然拔枪偷袭张洪、现在却躺在地上死不瞑目的这名男子，正是跟随了他十年以上、现任怒罗拳东京分部的干部辅若。
“……现在这个状况下，你可是我和幸平唯一信得过的人了啊。”
“部屋”和“安全屋”双双暴露、东野幸平连人带货被劫、跟了自己多年的兄弟毫无原因地自杀式袭击自己……
最近发生的一系列事情，让他有些摸不知头脑。
他对原本坚若磐石的怒罗拳内部，产生了极大的不信任。
若是把锋芒毕露的“青龙刀”，交到了错误的人手上，恐怕会带来灾难性的后果。
250 青变龙不变
东京都，足立区。
一桶冷水泼到了东野幸平脸上。
他缓缓地睁开了肿起的眼，垂着头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周围。
位于一处废弃房屋中央的他看起来相当狼狈。
赤着上身被捆在铁制的椅子上，身上和脸上满是青一块、紫一块的伤痕和血污，唯有背上的三头地狱犬刺青，还在幽暗的灯光下无声咆哮着。
被那帮家伙绑回来后，由于“不愿意说出那个箱子的密码”，他吃了不少苦头。
那个坚固的合金箱子里装的，似乎是什么贵重文物，所以不能用暴力拆解的方法。
还好张大哥没告诉他密码，否则他也不一定能挺过严刑拷打。
“看来，张芬芳那家伙挺在意你的呢，竟然愿意用那个东西的另一半和密码来交换你……你应该知道他不少秘密吧……”
锦山彰气势凌人地看着狼狈的东野幸平，就差在脸上写上“你也有今天”。
三口组和怒罗拳，在关东地区的竞争可谓是相当的白热化。
而同为两大组织东京分部的舍弟头，敢打敢拼、身先士卒的东野幸平可比擅长开辟财路的他要声名远扬得多。
这让素来小心眼的他相当的嫉恨。
不过，这一切从今日起，已经完全不同了。
自己现在可是东京都第四股大势力“关东联合组”的干部辅若。
东野幸平看都不看锦山章一眼，眼神飘向了站在不远处的几名身材高大、满臂纹身、面色不善的男子。
魔璃暗蔷薇初代目吉永启之辅、夜樱会头目加藤友弥、黑色皇帝初代目之子瓜田纯士……
这可都是些桀骜不驯、凭着自身实力在关东打下一席之地的狠人。
“魔璃暗蔷薇、夜樱会、黑色皇帝……你们这些家伙的骨气去哪里了，给三口组当狗就这么开心吗？”
之前正是这几个组织带着手下的精锐，与绊会联合到一起、祭出了压箱底的军火，袭击了怒罗拳的仓库。
老道如他，自然看出了这个什么“关东联合组”的成立背后，有着三口组的影子。
不过，锦山章这家伙敢站在这里，看来是不打算让自己活着离开了。
令东野幸平想破脑袋也想不通的是，这些平日里全身反骨、心高气傲的家伙，怎么会突然甘心向三口组俯首称臣？
那你们当初还野心勃勃、辛辛苦苦地建什么组，直接加入三口组或者住吉会不就好了。
“给三口组当狗开不开心我不知道，可是给鬼狐大人当狗，他们一定是很开心的……”
随着锦山章阴阳怪气的话语，一名面容精致、婀娜多姿的女子缓步走进了房间内。
“柚木大人……”
见到她进来，房间内那几名默不作声的男子，都向她投去了灼热的目光，仿佛见到了自己最深爱的人。
来者正是促成“关东联合组”成立的核心人物，柚木沙耶。
确认了一下那几人爱慕的眼神，柚木沙耶露出了满意的表情。
毕竟白天在荒木宗介那里“魅惑失效”让她有些不安。
到现在为止，她都还没想通，究竟是因为对方太过仇恨自己、或者女朋友身材太过霸道，还是因为他真的是“除灵者“的缘故？
轻移莲步走到东野幸平面前，柚木沙耶小手抹上他的额头，迷离地笑道：“‘地狱犬’东野幸平吗？不如，你也来给我当狗试试，就知道开不开心了……”
随着目光对视，一股黑气涌入东野幸平的体内。
“……我……不……丽子……”
东野幸平的表情迷茫了一瞬，随即眼神开始不断闪烁，仿佛心中有极为矛盾的事情。
“嘿，看来你心里，似乎住着一位相当深爱着的人呢……”
柚木沙耶如同抚摸爱犬一般轻轻揉着东野幸平那头凌乱的脏辫，越发浓厚的黑色气息朝着对方体内涌去。
看到这一幕，后方的几名男子顿时露出了羡慕、激动的表情。
“……乖乖告诉我，那个合金箱子的密码是多少……”
东野幸平的脸部肌肉剧烈地抖动着，似乎内心经历着极大的斗争。
“我……真……的……不……知……道……”
他颤抖着开口，用嘶吼般的声音回答。
“看来，他是真的不知道……哼，人家这最后一个名额，一直送不出去呢……”
看着面前男子用凶狠而迷茫的眼神瞪着自己，得到答案的柚木沙耶不满地蹙起了细长的俏眉。
继荒木宗介之后，又遇到一个难以完全魅惑的人，这让她心情更加的不美丽了。
半小时后。
“怒罗拳那边按我们的要求，把这个箱子的密码先发过来了……”
一旁的锦山章一边看着手机上的信息，试着打开了那个手提箱。
箱子内，是类似半个面具一样的东西。
由于被写着不明符文的细长绷带包裹得像木乃伊一样，难以看清全貌。
“天藤部长……对，确认箱子里是那东西。接下来，就等那帮家伙拿剩下的一半来换人了……那个，鬼狐大人说东野幸平状态不够稳定……好的，我知道了！”
挂掉电话，锦山章扭头恭敬地对柚木沙耶道：“鬼狐大人，之前您在极乐会魅惑的那家伙偷袭失败了……天腾部长请您在交易完成之后，务必再想办法给张芬芳送一个‘定时炸弹’回去。”
这么说着，他的眼神移向了东野幸平。
可惜了。
这家伙是张芬芳的心腹，如果是由他亲自动手，想必一定很精彩。
“这家伙太不稳定了，先关起来，回头我再物色人选吧……你们带人留在这里协助锦山桑交易，人家先回酒店睡美容觉了，熬夜可是很伤皮肤的呢。”
玉藻前之力，对于大部分好色、一根筋、没原则的极道相当好用。
但是由于神力还不够强，遇到那种意志坚定或者执念很强的人，就会造成东野幸平那样的不稳定状态，随时有可能从魅惑状态中挣脱出来反噬自己。
几名男子上前，将如同磕了药一般表情混乱的东野幸平拖了下去。
最后看了一眼东野幸平，柚木沙耶摇了摇头，转身离去。
那几名暴力团的头目，立刻讨好地护送着她上车。
……
“宗介这家伙，接个电话这么久的吗……难道是去护士站意图不轨了？”
病房内，二之前龙马百无聊赖地看着手机。
“叮。”
一则短信传到了他手机上。
发信人则是去走廊上“接个电话”的荒木宗介。
“……这个混蛋！居然不和我商量一下就决定了！！卷到这么多家暴力团的纷争中间，你以为是玩过家家吗？！”
看完短信内容，二之前龙马忍不住破口大骂，唾沫星子飞溅满屏。
短信里，荒木宗介告知了他事情的来龙去脉。
这坦诚而固执的家伙，一定是怕自己不让他去，才选择直接跑路、通过短信告诉自己，作为后手。
幸平的事情，身为警察的自己，本就不方便直接出面。
警视厅也不可能同意耗费警力卷入极道之间的纷争、去救一个被绑架的极道份子。
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拖着不能转动的脖子，以个人名义陪他一起去。
这正是荒木宗介不打招呼、独自离去的原因。
“……别太小看人了，幸平，也是老子的兄弟啊！”
越想越窝囊，二之前龙马愤怒地一拳打翻了旁边的输液架。
他打开手机上的某个APP，地图上赫然是一个飞速移动的小红点。
某个数码白痴一定不知道，就算不启动APP，自己也能锁定他的位置。
“既然你让我当后援，那我就如你所愿……”
……
深夜，东京港。
“看地址应该是这里了……”
某个敞开的集装箱内，一辆白色厢式全封闭货车，正静静地停在数辆款式类似的车辆中间。
双手推着两个超大行李箱的荒木宗介，先是探头探脑地观察了一下周围的情况，然后小心翼翼地朝着那辆货车走去。
“咔嚓……”
“咔嚓……”
接近到约五米的时候，他敏锐的双耳就听见车厢内传来齐刷刷的的上膛声。
“咕咚。”
喉头微动，荒木宗介有些紧张地缓步上前，按照约定的“九浅一深”的节奏，轻轻地敲了敲面包车的后门。
“青变龙不变……”
车内，一名男子低声用口音浓重的龙国话问道。
荒木宗介眼角一抽、面色一沉，一字一顿地用龙国话回答道：“……出鞘看象限。”
如同阿里巴巴说对了宝库密码，车后箱门如同恐怖片一般缓缓打开。
“这……”
如同一年没洗的袜子、四学期没打扫的男生寝室一般的浓烈气息扑面而来。
狭小的厢式货车内，密密麻麻地挤着十几名穿着破烂的绿色衣裤、面无表情、看起来可怜兮兮的板寸头男子。
纵然在如此狭窄的空间里，他们依旧顽强地从同伴的身体缝隙中，伸出黑洞洞的枪管，无声地对着荒木宗介。
被无尽的杀意包裹，荒木宗介缓缓地举起了双手，用龙国话说道:“别开枪……自己人。”
这些看似瘦弱的男子们，从袖口露出的，全是精壮强健的肌肉。
而对方看向自己那毫无感情波动的眼神，足以证明他们能毫不犹豫、若无其事地收割任何人的生命。
没有人能看出来，这群如同刚刚抵达港口的偷渡难民般其貌不扬的男子，正是怒罗拳暗藏的最强番队，青龙刀。
251 狂奔的凹凸曼
车厢内最外侧那名男子，用枪口指了指荒木宗介身旁的行李箱。
荒木宗介随即会意，缓缓地将两个行李箱摊开、露出了里面的事物，高举双手退开几步。
为首那名男子上前仔细地检查了一下，将里面的东西一一翻出摆在地上。
其中一个箱子里，是便利店买来的大量炒面面包、可乐饼和矿泉水。
另一个箱子里，则是一大堆GU折扣特价衣裤以及十多个带耳机的对讲机。
男子拿出水、食物仔细地辨别、吃下之后，又拿出衣裤、毫不在意地原地换上，再拆开其中一个对讲机仔细地查看起来。
静待了十分钟以后，他才对后箱里的男子们点了点头。
若是这批东西有任何问题，他会是第一个中招的。
“抱歉，我们刚刚跟着这批走私车偷渡过来，张洪说这边的情况有些复杂……必须小心一些。”
穿着“GUx鬼灵宝可梦”联名T恤、戴着“GUx水影忍者”联名棒球帽的龙国男子，将身上背着的卡宾枪别到身后，上前和荒木宗介交涉起来。
在他后方，那群男子已经从车厢里鱼贯而出，一言不发地换上衣服、补充起食物和水分来。
看着男子们下车后，车货厢内露出的几箱弹药和各种武器，荒木宗介眼角微抽。
这辆车，还真能装啊。
“列队！”
看着手下们都差不多了，为首那名男子轻声说道。
穿戴完毕、花枝招展、充满二次元气息的男子们迅速地在他身后集结成了两排。
由于时间紧急以及个人品味的关系，荒木宗介也只能任性地在一家24小时开放的GU胡乱地采购了一番衣物。
“李明聪，携青龙刀第三大队第十二番队报道，随时可以出鞘……这次是要暗杀、闪电斩首还是区域性无差别打击？”
任谁也不会相信，这名皮肤黝黑、看起来憨厚老实如同农民伯伯一般的中年男子，竟然是这支青龙刀番队的队长。
李明聪的手上，赫然提着一个银色合金手提箱。
那是用来交换东野幸平的，另一件“货”。
列队完毕、全副武装、穿得如同秋叶原那些无脑死宅般花里胡哨的男子们，一点都没有刚刚远渡重洋的虚弱，如同等待检阅的军队一般，在黑暗的集装箱里静静地散发着肃杀的气息。
清一色的黑色卡宾枪、腰间鼓鼓的子弹带、圆滚滚的手雷……
以及方才两名男子从车内抬出的一柄相当粗长的……
“喂喂，那个是巴……巴……巴……巴？张大哥，这是交了个军火库给我吗？”
看着面前这帮二次元服饰都无法掩饰住肌肉、露着狼一般残忍微笑的男子们，荒木宗介只觉背心发麻。
为什么总觉得监狱里的肥皂在向自己招手了。
……
东京都，足立区。
废弃的厂房周围，散布着大大小小的矮房，如同一片钢筋的丛林。
泡沫时代来临前，这里曾经是一片兴盛的小型工业区。
穿着黑色兜帽卫衣、戴着凹凸曼面具的男子，提着一个银色合金箱，踏入了其中一栋最大的厂房内。
“怒罗拳，按照约定，带着货过来了。”
戴着凹凸曼面具的男子，止步在了厂房门口。
因为两柄黑洞洞的枪口，已经从厂房侧面伸出，将红外线瞄准器的光点打在他身上。
几名男子从厂房内走出，持枪在周围检查了一圈。
“哼，张芬芳这家伙，自己不敢来就算了，还派了你这个装神弄鬼的家伙过来，先取下面具！”
确认对方只来了一个人，锦山章才得意地在厂房二楼平台现身。
男子无奈地取下了脸上的“凹凸曼”面具。
“张大哥正在日理万机，这点小事，就交给我这个不起眼的手下就好了。”
“荒……荒木宗介？”
看到男子的面容，锦山彰先是一惊，随即露出了狰狞的狂笑。
“你这家伙果然没那么简单，我早该猜到你是怒罗拳的人！先搜这家伙的身，然后开箱验货。”
这名前来交易的“凹凸曼”，正是荒木宗介。
为了避免给他“普通人”的身份惹麻烦，也为了掩饰面部表情以及佩戴的耳机，在李云聪的建议下，他在便利店拿了这个特价的面具。
没办法，为了给这帮青龙刀买衣服和食物，已经耗尽了他可怜的存款。
而怒罗拳调来这队“青龙刀”，在躲开对方外围人员的第一轮搜查后，已经悄无声息地朝着厂房四周接近了。
“等等……我要先看到东野幸平。”
见身前的男子伸手过来准备搜身，荒木宗介将卫衣拉链拉下，露出了缠在腰间的一排雷管。
“……若是没把事情办好的话，我这种小角色回去也是一死，不如和这件贵重的货物一起交代算了……友情提示一下，只要我按下按钮、或者心跳一停，身上这捆烟花可就要不客气地绽放咯。”
看到对方腰间那密密麻麻的雷管，两名持枪的男子立刻小心地退开了两步。
没料到这家伙对自己也这么狠，锦山章脸色也是一冷，嘴角抽动了一下，回头吩咐道：“把地狱犬带上来。”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新成立的“关东联合组”本次行动的首要目标是那件货，次要目标是趁机消耗怒罗拳的势力，犯不着和这不要命的拼。
至于他和荒木宗介的私人恩怨，在交易完成后，自然会有个了断。
“已通过热成像仪确认，目标地点附近总共有34名‘猪仔’，能威胁到‘凹凸曼’的合计17名……”
“厂房外围‘猪仔’已锁定，随时可以击杀。”
“厂房后方支援队已就位，到达火力支援范围只需要10秒。”
“厂房正前方突击队已就位……”
一路上，荒木宗介卫衣兜帽遮掩住的耳机内，不断地传来男子们冷峻的龙国话。
“‘凹凸曼’，你已在我视线范围内，请用正脸方向为我指示对方首领的位置。”
频道里，响起了李明聪令人安心的声音。
荒木宗介随即抬头看向位于厂房二层扶手后方的锦山章。
借着月光，他自然早就认出了这名“熟人”。
三口组和怒罗拳之间的争斗怎样都好，他想要的，只是换回自己的兄弟。
“已确认目标，一会‘地狱犬’出现后，听我指令行动。”
与此同时，两名男子将被捆住双手的东野幸平带了上来。
“幸平……你们把他怎么了？！”
看到双眼无神、一脸迷茫的东野幸平，荒木宗介顿时皱起了眉头。
看起来外伤不算太严重……难道这些家伙对幸平用了药？
“我们和张芬芳说好的，只保证这家伙活着，售后问题我可不负责……人你看到了，还有口气，可以验货了吧。”
荒木宗介默不作声地将手中的箱子放在地面，按张大哥给的密码，缓缓打开。
躺在箱子里的，是半个面具模样的、缠绕着符文绷带的事物。
“究竟是什么古董，值得三口组半公开地和怒罗拳开战？”
看着这件毫不起眼的东西，荒木宗介也有些纳闷。
“没错，就是这个……”
看到那件事物，锦山章露出了渴望的眼神。
只要将这件东西交给天藤部长，自己就能获得成为“神使”的资格、另立门户，再也不用在绊会给“鬼狐”打工了。
随着锦山章眼神示意，他身旁一名男子随即将东野幸平带到了荒木宗介身前，把地上的手提箱拿了回去。
“幸平……听得见嘛？说话啊！”
将神志不清的东野幸平架住，荒木宗介仔细地检查着对方的情况。
一丝丝怨气，随即从东野幸平体内涌出，朝着他奔去。
“我……是谁……我……在哪……谁……在干我……”
随着怨气消散，东野幸平的眼神逐渐恢复清明，疑惑地看着眼前的男子。
“宗介？你欠我的钱……什么时候还……我要凑够房贷款首付，才能结婚……”
“混蛋，为什么第一反应是叫我还钱啊……有话等下再说……”
荒木宗介直接将这个胡言乱语的家伙扛起，毫不犹豫地转身朝着厂房外跑去。
与此同时，厂房上方的锦山章，已经将那两件事物拿到一起，确认了一下形状。
随着距离拉近，那两件面具残骸一样的事物，如同磁铁一般互相吸引、微微抖动起来。
“是真货……这下，天藤部长的任务终于……”
狂喜之下，锦山章回头看向已跑到厂房门口的二人……
那家伙，明明扛着一个成年男子，也跑得太快了吧。
“荒木宗介……我同意你们可以走了吗？！”
他伸手拿起一柄卡宾枪，红外线瞄准器的小点顿时出现在荒木宗介身上。
“原来‘关东联合组’也不过是一帮不讲仁义信用、喜欢黑吃黑的家伙。”
荒木宗介在面具下方冷笑了一下，并不理会他，扛着东野幸平埋头狂奔着冲出了厂房。
对方摆明了不打算放过自己两人，乖乖听话停下来当靶子吗？
“哼，难道你还跑得过枪吗？就让你和地狱犬，一起化作烟花吧！”
这个距离，已经超过了雷管的爆炸范围。
“咔擦。”
锦山章拉开了保险栓，食指扣在扳机上，带着狞笑侧头瞄准。
“砰。”
闷雷一般的枪声响了起来。
252 主说
听见枪声，厂房内外的男子们下意识地找了掩体，以避免被荒木宗介身上的雷管爆炸波及。
预料中的爆炸并没有出现。
扛着东野幸平的“凹凸曼”头也不回地继续跑着，毫发无损地消失在了他们的视线中……
“锦山老大……”
几名男子回过头，疑惑地看向“帅气开枪”的锦山章。
锦山老大的枪法……
这么水的吗。
还是说故意放空枪的背后，有什么高深莫测的韬略？
呆立不动的锦山章，正双眼失焦地看着正前方的厂房外墙。
且不说荒木宗介身上的“雷管”根本就没有火药……
刚才开枪的人，也并不是锦山章。
仓库铁皮的外墙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小孔。
一束清冷的月光正从那里洒下，照在锦山彰的脸上。
锦山彰的额头上方，也有着一个同样大的深红色窟窿。
透过那血肉模糊的窟窿，还可以看见他身后，有着巨大弹孔、被大蓬鲜血漆满的砖墙。
在众人的目光中，锦山彰的身体如破布娃娃般软倒在地，后知后觉的鲜血不要钱一样喷涌出。
与这一枪遥相呼应，密集的枪声、男子的惨叫突兀地在厂房四周响起，如同点燃了一串鞭炮。
“斩首成功……突击队掩护‘凹凸曼’撤退……外围小队继续清扫……”
八百米外的一处平房，穿着皮卡丘T恤和棒球帽的李明聪正趴在屋顶上，往枪膛内推入一枚粗长的子弹。
一枚热腾腾的弹壳，还在他身旁的地面轻轻滚动。
他的身前，赫然是一柄超长的巴雷特M82狙击枪。
一旁的液晶屏幕上，正实时显示着红外夜视热成像瞄准镜里的画面。
瞄准镜的准心，已经从锦山彰那热量逐渐消散的身影上移开……
“可恶！”
“锦山老大……”
锦山彰身旁的两名男子这才回过神来，愤怒地持枪对准已经扛着东野幸平化作黑点的那名“凹凸曼”……
“砰……砰……”
连续两声巨大的枪响之后，两人的头颅如同被打碎的西瓜一般，喷射出鲜红的汁水。
……
十分钟后。
废弃的厂房四周，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报告，现场清扫完毕，敌方确认死亡十七人，与战前侦查的数量相符。我方轻伤三人……”
“收到，这边已将‘第二目标’回收，即将掩护‘凹凸曼’和‘地狱犬’撤离……”
三辆并排停着的面包车旁，李云聪正通过通讯向手下确认着情况。
那两件贵重的“货物”，此刻被放到了一个手提箱里，放在副驾驶座上。
“宗介……究竟发生了什么……我之前不是被……对了，有个女人……”
车内，东野幸平已经恢复了意识，只觉得大脑一片混乱，迷茫地向荒木宗介确认着情况。
“喂喂，你这个混蛋，为了你，我这个守法民众都被扯进来了，刚刚巴雷特的子弹可是在我身旁掠过了呢！！”
见他恢复意识，担心了一路的荒木宗介，一把抓住他的脖子，咆哮起来。
“……一直给你说让你别混极道了，跟我一起开家饭店，哪怕是关东煮小吃摊也可以啊！！”
这些年，他一直旁敲侧击的想要劝东野幸平退出极道。
但是碍于当初两人一同进入极道见习、自己却提前落跑的羞愧，一直处于道德的制低点他，没有任何说服力。
“现在说这些干嘛，这本来就是条无法回头的路，出来混早就料到有这一天了……”
东野幸平直接无视了他的咆哮，不客气地伸手从对方裤袋里摸出烟点燃。
看到东野幸平这副模样，荒木宗介叹了口气，脸色又低沉了下来：“总之，我只是照张大哥的安排，带着青龙刀番队来救你而已……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也不是很清楚，反正死了很多人就对了……”
整个“交易”的计划，都是李云聪临场指挥、安排的。
刚才枪林弹雨威胁之下，荒木宗介按照之前的约定，只管“跑”就对了。
仗着身强力壮，他扛着东野幸平跑得那叫一个快。
就像点燃了十万发的鞭炮、慌不择路、屁滚尿流的小屁孩一般，完全没敢回头看一眼。
现在回想起来，他小心肝还砰砰跳。
荒木宗介点燃了一根烟，没有吸，只是轻轻地放在一旁的车窗上。
烟头的火光随着微风忽明忽暗，仿佛在祭奠今夜逝去的生命。
魔璃暗蔷薇、夜樱会、黑色皇帝……
这些个“关东煮”的狠人，平日里收点“物业费”、参与械斗、搞点帮派火拼还行。
和具备专业军事素养、装备精良的青龙刀一比，无论是配合、战斗意识还是对武器的运用，完全不是一个档次的。
只不过十分钟，整个“关东联合组”便彻底化身“关东煮”，被清扫一空，不留活口。
毕竟名字取得再威武霸气，飞来的子弹也是没功夫听的。
“我们走吧，这边会有清道夫来处理……”
李云聪提着手提箱、坐上了驾驶座。
青龙刀，通常是以“闪电战”的方式结束战斗，而且管打不管埋。
现场会有专业的本地第三方“清道夫”负责处理。
或许今天之后，他们会回到某个基地“休息”，又或许会前往东南亚某国继续战斗。
但是在日本这片土地上发生的事情，将永远无证可查。
……
“指令收到，支援小队现在开始收队……”
厂房后方，三人为一组的龙国男子们，搜查完当前区域之后，准备就此撤离。
带队那名男子，耳朵微动，敏锐地抬枪指向一旁的建筑后方。
另外两名同伴也随即默不作声地散开，准备从另外的方向绕过去。
“嘿，被发现了吗，日本的极道还蛮厉害的嘛……”
一名穿着神父袍、肤色黝黑的高大身影出现在建筑后方。
正是在夜幕下自带隐身效果的黑袍神父，锡耶纳。
“喂喂，如果你们劫那件货只是为了钱的话，我想我们可以谈谈……”
对于他半生不熟的日语，这帮龙国青龙刀自然是听不懂，直接抬起枪口对着他。
“报告，发现目标以外的……”
与此同时，强壮的黑袍神父白牙一露，动了。
只见他从怀中掏出一物，朝着三人撒去。
那赫然是一个银色的扁平酒壶，洒出了数颗水滴。
“接受圣水的洗礼，愿主赐福予你们……”
圣祷言，【弥撒礼成】。
“咔嚓。”
三名男子，毫不犹豫地对着他扣下了扳机。
“咔嚓……咔嚓。”
可是，任凭他们怎么扣动扳机，枪声却没有响起。
一滴滴水珠，顺着他们的枪口滑落。
枪械的内部，不知何时，似乎已经被那些水珠破坏。
“被圣水祝福过的枪械，怎么能再赐人以死亡。”
就在三人发呆的时候，锡耶纳已经以短跑冠军般的速度冲到了近前，一拳轰在其中一名男子下巴上。
他的拳头势大力沉，竟然直接将那名身经百战的青龙刀队员打晕。
见枪械不知何故失灵，另外两人果断地蹂身而上，极为默契地同时攻向神父的咽喉和胯下。
显然是一出手必分生死的军用格斗术。
“你们……不是像极道……这份果断和不怕死的态度，反倒和中东那帮圣战军很像呢……”
面对两人夺命的进攻，锡耶纳却不闪不避，口中还在小声点评着。
若是有灵感之人在场，就能看到他的周身，包裹着一层薄薄的圣洁光芒。
“主说，有人打你的右脸，就连左脸也转过来任由他打……”
这么说着，锡耶纳任由两人的攻击轰在自己身上。
“呃啊……”
两人的拳脚有若轰上了钢管，爆发出骨裂的声音。
趁两人惨叫之际，锡耶纳双手化刀快狠准地轰在对方的脖子上，瞬间将两名强壮的男子轰趴到了地面，人事不省。
这名黑人神父，从出现到手无寸铁地制服三人小队，耗时不过一分钟。
“嘿，敢劫我货的，果然不是普通极道那么简单呢……不过抱歉，在下在中东修炼出的圣光术，刚好克制枪械呢。”
这么说着，锡耶纳继续朝着那座厂房大踏步前进。
……
“……第三支援队的通讯断了……各小队注意，似乎有老鼠从后面摸过来了……”
李云聪第一时间翻上车顶，架起了他那柄巴雷特和红外热成像仪。
红外热成像瞄准镜不断扫视着厂房周围。
忽然，一具高速飞奔着的高大身影，以鬼魅般的速度从瞄准镜里掠过。
“……不行，目标速度太快，难以瞄准。第二突击队小心，老鼠朝着你们那边去了！”
那具身影展现出了非人的身体素质，以超越百米世界纪录的速度，朝着其中一个三人小队接近着。
第二突击队的三人，反应迅速地对着那道身影举枪……
预料中的枪声却没有响起。
随即，数秒钟的近身缠斗之后，那三名“青龙刀”的身影，便在热成像瞄准镜里软倒了下来。
虽然不知道枪械为何失效，但是看着那具狂奔的高大身影，只不过在数秒间便放翻了自己亲自带出来的兵，李云聪眼神严肃了起来。
253 上帝在雨中
“第一突击队注意，老鼠正在向你们的位置高速接近，目标近身格斗能力极强，就地分散伏击！第一、第二支援队立刻过去策应、拉开距离掩护……”
李明聪果断地根据厂房周围的地形，指挥剩余的三个小组，从完全相反的三个方向移动，将目标包围在中间。
“发生什么事了……关东联合组那帮家伙的支援来了？”
车内，毫不知情的荒木宗介和东野幸平，探出头看向趴在车顶的李明聪，好奇地问道。
“不清楚……来的只有一个人……很强……”
这么说了一句，李明聪专注地歪着头，认真地瞄准起来。
“确认到目标位置……射击！”
不远处，借着建筑物的掩护，呈三角形分布、将黑袍神父包围在中央的青龙刀们，毫不犹豫地同时对着他扣动了手中的扳机。
密集的枪声随即响起。
同时面对三个方向过来的枪林弹雨，被堵在狭窄巷道内的锡耶纳敏捷地一脚蹬在旁边的建筑上，借力高高跃起，随即如同猴子一般攀爬到了一栋废弃房屋的二层。
“目标已进入房屋二层！不要贸然突击，保持距离，封死他的行动路线。”
李明聪果断地下达了新的命令。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近距离的射击会失效，但是只要远距离射击有效，自己这边就不怕那个手无寸铁的“近战高手”。
随即，他用瞄准镜查看了一下之前被“干掉”的手下。
几人身上的热量，并没有消散的迹象。
那个可怕的家伙，面对三人一组、配合默契、全副武装的青龙刀，竟然还有余力留手！
“迟则生变，请你们两位带着‘货’先去张大哥指定的地方吧。”
这么说着，李明聪将手中的钥匙丢向荒木宗介。
“哟西，那这边就交给李大哥你们了！”
荒木宗介自然拉着东野幸平上车，准备跑路。
他只是个营养不良的试睡员，唯一的目的就是确保幸平的安全，其他的极道纷争一概与他无关。
况且，若是这帮子青龙刀都搞不定的敌人，他们两人留在这里也是白给。
“既然你不动了……”
看着躲在二层建筑内的那人不再动弹，李明聪果断地扣动了扳机……
“砰……”
对方虽然留了自己手下一条命，但是他可不是以礼相待的人。
虽然自己手上这把民用版巴雷特M82用的只是威力最弱的M33型普通弹，但是只要被擦中一点，基本上也只有骨折、大出血死亡的结局。
青龙刀的生涯，就如同这柄巴雷特的子弹一般，出膛没有回头路。
与青龙刀为敌的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死。
子弹呼啸着射穿砖墙，扩散出白色的烟雾。
那是M33弹头内的一水合碳酸钠，破裂之后形成烟雾便于射手观测着弹点。
令李云聪瞳孔放大的一幕，出现在了瞄准镜里。
在枪声响起的瞬间，那道躲在屋内的高大身影，竟然如同条件反射一般，俯身贴地，滚到了房屋一角。
完美地闪避了自己认为必中的一枪。
“碰到行家了啊……”
……
“M82？！这种老古董居然还有人拿出来用？这里真的是和平的日本吗？还是说我其实还在中东？”
凭借强悍的身体素质躲过了对方刁钻的狙击之后，看着墙上的弹孔锡耶纳也是有些后怕。
原本以为，和常年战乱的中东相比，自动步枪就已经是日本的上限了。
没想到连在美国和俄罗斯曾经销售火爆的、被称为“作弊器”的老式民用巴雷特M82都出现了。
从那精准的隔墙狙击来看，九成九还配了红外热成像瞄准之类的装备。
难道这帮家伙，是“那个组织”察觉了自己的行动之后派来的吗？
“看来，要认真点了啊。“
锡耶纳再次摸出怀中那个银色的扁平酒壶，手中灵力聚集其上。
“上帝说，要有雨，就有了雨。”
圣祷言【原初之雨】。
随着祷言扩散，以他为中心两公里的范围内，下起了小雨。
这小雨如同牛毛一般细密，带着隐约的金光、温柔无声地浸润在人身上，让天地间多了一层缥缈朦胧的烟尘。
面包车顶部，李云聪身旁的红外热成像仪的屏幕，熄灭了。
“呜……呜……”
面包车内，准备“跑路”的荒木宗介，连续打了数次火，钥匙都快拧变形了，引擎却始终无法发动。
“该死，这破车的火花塞质量这么差的吗？”
换了两辆车，还是同样的情况。
“【哔……】”
骂了句脏话，荒木宗介狂暴地一拳轰碎了方向盘下方的外壳，熟练地扯出里面的电线、刮出裸线以后开始试着裸接起来。
这一系列专业的九十年代偷车动作，看得一旁虚弱的东野幸平眼皮直跳。
这家伙，难道还背着自己干过偷车的买卖？
可是，无论荒木宗介用如何熟练的手法桥接电线，都没有任何的火花出现。
“可恶，是电瓶坏了吗？！”
鹅毛细雨中，无奈的并不止他们两人。
二楼的锡耶纳，翻窗而出。
原本火力锁定着他的三支小队，毫不犹豫地开枪射击。
“咔嚓……咔嚓……咔嚓……”
可是，只能听见密集的空板机声。
“不可能！各小队……和目标拉开距离……朝我靠拢……喂喂？”
车顶上，同样扣了一下空扳机的李云聪，也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不管是手下用的M4美式卡宾枪、还是他这把巴雷特，都是具备水下射击的能力的，哪怕是枪械内部密封的火药因为潮湿无法点燃，也不会影响机械学原理的子弹发射才对。
不论是手中的枪、还是腰间的通讯器和身下的面包车，似乎都在这场诡异细雨降下的瞬间，失灵了。
这二公里的厂房区域，仿若回归了人类诞生的原始森林。
“上帝降雨给信主的人，也降给不信主的人。”
失去了火力和通讯，青龙刀三人小队在拥有超越人类极限身体素质、圣光护体、还有夜幕肤色加成的锡耶纳面前，瞬间成为了待宰的羔羊。
纵然青龙刀番队表现还算硬气，在黑袍神父“爱的铁拳”下，也只不过是一拳还是两拳失去行动力的区别。
254 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你们带着东西先撤退！我来拦住他……”
李明聪从脚下的长靴里拿出一把军刀，从车上翻身而下，冲进了雨幕里。
他要为二人拖延时间。
全副武装的五个青龙刀小队，被一个人赤手空拳之下全灭，这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
虽然青龙刀本就是没有荣誉可言的雇佣兵，但是至少，不能让任务失败了。
“怎么样，幸平，能跑吗？”
“还能怎样，青龙刀都干不过，跑不动也得跑啊……”
荒木宗介提着箱子，扶着东野幸平，磕磕碰碰地朝着李明聪的反方向跑去。
带着微微金光的细雨划过两人体表。
那些雨滴从荒木宗介身上滑落，金光随即消逝。
两人光是听见密集的枪声，还以为对面也来了大帮人马火力支援，却不知道自始至终，对面都只有一个人。
随着毫不遮掩的脚步声，黑袍神父的身影从细密的雨滴中冲出，来到了三两面包车之前。
“嘿，带着东西跑了……那个方向吗？”
打量了一眼空空如也的车辆，他扭头看向了荒木宗介两人离去的方向。
一道漆黑的刀光、划破了金色的雨滴，从车下掠出，朝着黑袍神父的脚踝奔去。
“上帝就在雨中，一切无所遁形……”
如同跳踢踏舞一般，锡耶纳极有节奏地连续抬起脚跟躲开了刀光，随即重重一脚落下，踩在李明聪手腕上。
感受到手腕遭受重击的痛苦，李明聪没有吭声，双腿如同蝎子摆尾般狠辣地连环击出，踢向神父的裤裆。
伴随着如同“踢踏舞”的节奏，锡耶纳双手抱在胸前、脚步轻轻跃起。
长军靴带着腿风，掀起了神父袍的下摆。
以李云聪的身高、腿长、出腿角度，结合锡耶纳的身高、跃起的高度，两人都心知肚明，这连环腿必然将以差之毫厘的距离错身而过，然后两人将迎来又一轮的缠斗……
树人先生说过，一寸长一寸强、细节决定成败、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这两名肉搏高手，显然都算漏了一件事。
“咣……咣……”
随着微不可察的金光闪过。
“呃啊……”
强大的反震力传来，直接将他的双脚震伤。
对方……竟然还暗藏了护身兵器！！
“法克，没躲过吗……”
抱怨了一句，锡耶纳不再理会车底失去追击能力的李明聪，直接朝着另一个方向追去。
他的目标，从始至终，只有那件东西罢了。
……
夜空中飘下的绵绵细雨，不知何时已经停止了。
“怎么样，跟张大哥联系上了吗？”
“不行，这附近信号太差了，只能看下周围有没有便利店……或者看下有没有停靠的车，可以让你像之前那样‘借’一下？”
全身湿透的荒木宗介和东野幸平，正一筹莫展地借着马路边的密林作掩护一路奔跑。
两人之前一路小跑出了厂区，才发现荒木宗介的老爷机在这附近居然完全没有信号。
离这个厂区最近的小镇也得十多公里。
马路旁的林间小路一片漆黑，茂密的植被遮蔽下，就连月光都无法照入。
忽然，提着箱子奔跑在前面的荒木宗介，眼角疯狂跳动。
凭着本能，他灵敏地停下了脚步，双脚往后躬身、重心下沉，将手中的合金提箱挡在胸前。
如同默契的配合一般，他刚刚有所动作，一道身影便从黑暗的林间窜出，鞭腿带着狂暴的破空之声，狠狠地踢在那手提箱上。
荒木宗介随即重心下沉、连退几步，将箱子上传来的大力卸到身后的泥土里。
无光的密林中，那一身黑衣、借着月光都看不清形象的黑色身影，丝毫不给荒木宗介喘息的机会，单腿落地一蹬，扭动身体，腾空再踢。
“是高手……小心……”
看着对方标准的军用搏击术、超乎常人的连环鞭腿，荒木宗介出乎意料地没有再挡，反而将手中的提箱往身后的东野幸平处一丢，迎着对方强悍的腿风、蹂身而上。
只见他双手一前一后摊开，将对方暴虐的一脚扭腰往侧面一带！
两人接触的瞬间，那人的动作不知为何一缓……
抓住破腚，荒木宗介狠狠一拳轰在对方身上。
“怎么可能……呃啊……”
半空之中，那人不知何处中拳，硬气地闷哼了一声，整个人横飞而出，撞在近处的树干上。
那从树干上跌落在地、融身于黑暗中一般的身影，正是凭借着圣光加持的强悍身体素质、从后方追赶上来的锡耶纳。
借着敌人身上残留的圣水的感应，他很快绕到了两人侧面埋伏。
可是，令他微微诧异的是，与自己感应的不同，带着货逃跑的敌人，并不是自己感应到的一人，而是有两人。
难道，这没被自己感应到的男子，是从外围过来接应、没有被自己的“圣雨”淋到？
随即，自己埋伏在草丛里志在必得的一脚，难以置信地被那人凭强悍的反应能力格挡了下来。
不仅如此，面对他连贯的第二脚，对方居然用更加柔韧的徒手技巧化解。
仅仅交手两招，他已经看出对方使用的，正是名为咏春的龙国拳法。
而这名对手，赫然有着深厚的武术造诣、强悍的身体素质和丰富的实战经验。
半空之中，他原本有办法化解对方那反击的一拳。
但是平日里仗着圣光护体，他更习惯于用强悍的身体、折断对手的手臂这样省事的方法处理。
对方砸在自己身上那朴实无华的一拳，远比自己想象的要势大力沉得多。
力的作用是相互的，轰击在他身上的力量越大，坚若金铁的身体反震的力量就越大。
搏击能力再强，终究是肉体凡身，无法超出人体的极限。
半空中，他仿佛已经听到对方手骨折断的声音了。
然后，令纵横中东十年、面对刀枪火炮都面不改色的“圣光军火库”锡耶纳露出惊讶表情的事情发生了……
255 圣子抬棺
面对黑暗中的对手那看似普通的直拳，锡耶纳身上苦修多年、代表着对主坚定信仰的圣光，犹如被铁锤敲中的玻璃一般，瞬间碎成了一地金芒。
然后，他用肉身硬抗了对方那强悍的一拳，直接飞撞到了树上。
“噗……”
一口老血喷出，他伸手轻轻摸上中拳的腹部，只觉疼痛入骨。
肋骨断了一根，或许还刺入了肺部……
难道，上帝终于唾弃我，收回圣光了吗？
还不待锡耶纳躺在地上胡思乱想，另外一名男子伺机冲了上来。
正是和荒木君宗介配合默契，趁你病、要你命的东野幸平。
只见他狠辣的一脚，直奔跌坐在地的那人的“第三条腿”而去。
“嘿，今天是怎么了，长一点就这么招人恨吗？”
低声喃喃了一句，锡耶纳全身涌起圣光，完全无视了对方的“断子绝孙脚”，反而是自顾自地用手掌引导圣光聚集、治疗起断裂的肋骨来。
黑暗中，响起“咣”的一声。
“呃啊……”
随即，是东野幸平的惨叫。
“怎么了……”
荒木宗介一把接住倒飞回来的伙伴。
“小心……那家伙比我更卑劣……竟然在那里藏了钢管……”
东野幸平一只脚顿时瘸了，只能扶着一旁的树木勉力站着。
被称为“卑劣手刀”、爆蛋无数的他，生平第一次踢到了钢管。
与此同时，那道坐在地上的黑影，也捂着腹部站了起来。
若是现场不那么黑暗的话，能看到锡耶纳的表情与东野幸平一样惊讶。
虽然以圣光护鸟震退了那名敌人，可是他却发现，无论自己如何操纵圣光自愈，之前中了一拳的肋骨处、仿佛成为了“圣光绝缘体”一般，丝毫没有加速愈合的迹象。
对面这人……有古怪。
经历过无数次生死搏杀的锡耶纳，自然不会为这点小事而纠结。
他脚步一蹬，朝着对方那名刚刚被自己震退、提着手提箱的男子冲去。
对方此刻失去了行动力，正是夺回“那件东西”的好时机。
只要“那件东西”入手，是打是逃，还不是由自己说了算。
可是，一旁的荒木宗介自然不这么想。
他脚步一动，瞬间出现在了两人中间，动作极快地与那道黑色的身影连续交换了数拳之后，互相拉开了距离。
“嘶……有两下子……”
对面这名男子，格斗功底极为深厚，拳势也相当的猛烈，荒木宗介只觉双臂生疼，不断地搓揉着手臂恢复。
但是夜幕之下，没有人看到，他的表情却是棋逢敌手、战意昂扬。
在他对面，同样搓揉着手臂的锡耶纳，心却沉到了谷底。
这一番交手，他再次确认，这名身上感应不到任何超自然力量的敌人，却有着让自己的圣光“无效化”的能力。
自己双臂上的护体圣光再次被无情地击溃，受伤的地方同样无法用圣光治愈。
““恶之华”的人吗？不能留手了……”
锡耶纳在黑暗中咬着一口白牙，主动地朝着敌人扑去。
看着对方来势汹涌的一拳，荒木宗介下意识摊手去接。
“不好……”
可是那道高大的黑影冲到近前，竟然化拳为爪，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
不待他反应，对方身子一矮、肩膀猛烈地顶在他腹部……
随即将他整个人高高撑起，扭身便要把他头朝下对着地面摔去。
教廷格斗术，【圣子抬棺】。
中此招者，轻则颈部骨折、重则瞬间毙命直接入殓，故曰“抬棺”。
千钧一发之际，半空中的荒木宗介却出乎意料地冷静。
只见他如同猴子一般攀在对方身上，伸出“剪刀脚”死死地锁住对手的脖子，让这一摔的势头一滞。
紧接着，凭借一身令人绝望的蛮力，他猛然抽出双手，双腿就这么夹在对方后脖上，整个人柔韧地与对方背贴着背往地上倒垂而下……
“糟糕……”
感受到敌人爆发出的压倒性力量，锡耶纳只觉背心一凉，仿佛扛了一只怪兽在身上。
“来而不往非礼也……”
双腿夹在对方后脖上，倒吊而下的荒木宗介，双手撑地的一瞬间，腰腹、双腿猛地发力。
他竟然就这么用膝盖顶着那名高大对手的脖子，猛地一个180°翻转，将对方一个倒栽葱、狠狠地轰在了林间的泥泞中。
秘技，螺旋夺命剪刀脚。
“呼……解决了吗……”
看着被压在膝盖下方、毫无声息的男子，荒木宗介喘了口气，只觉有些侥幸。
方才三人在林间遭遇、以命相搏，整个过程看似复杂，却不超过三分钟。
那一下被对方诡异的擒拿术拔地而起，若不是自己凭借本能变招极快，恐怕倒在地上的就是他自己了。
“还好还好，还有气，没死……”
伸手在那人脖子处轻轻一模，确认对方脉搏尚在、呼吸平稳，荒木宗介才松了口气。
他可不想为这种无关的极道纷争、害自己手上沾染性命。
毕竟，自己这双手已经屠戮亿万生灵，不愿再添杀孽。
“等等……这家伙……“
明明距离如此之近，荒木宗介凑脸上前，发现自己依旧无法看清身下之人的面容。
“……好像……是个黑人？！”
关东联合组这帮家伙，居然还请得起这么强的国际外援？
“你还走得动吗？”
“你去踢个钢管试试……”
揉着脚踝的东野幸平苦笑着摇了摇头。
自己这招“鸡飞蛋打”纵横极道多年，看来是时候改良一下、换个部位了。
“诶，等等，这个位置有信号了，附近应该有基站。”
与此同时，荒木宗介惊喜地发现自己那部老爷机居然有信号了。
之前只顾着在林子里跑、后来又遇上这个强悍的对手，什么时候恢复信号的也不知道。
东野幸平连忙拿过手机，准备拨打张大哥的秘密号码。
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自己脚踝又受伤无法走动，只能找人过来支援。
还不待他电话拨出，轰鸣着的引擎声从一旁的马路上传来。
“糟糕……对方的支援来的这么快……”
256 收货人
一听见车声，荒木宗介反应极快，一手将还在讲电话的东野幸平扛在肩上，另一手抓起手提箱，就要往密林深处跑去。
随着引擎声和刹车声，巨大的远光灯瞬间将路边的树林照了个通透，映出了扛着一个人、刚刚撅臀起步的荒木宗介。
“宗介！幸平！你们两个混蛋，害得我好找……”
横在路中间的车上，一名男子一边用弹舌音骂骂咧咧着，一边下车朝着两人跑来。
“龙马？！”
正是脖子上还戴着固定器的二之前龙马。
之前在医院收到荒木宗介的短信后，他纠结了一会，始终放心不下，便顶着僵硬的脖子溜出医院、回警局宿舍“锵”了车和装备，再顺着荒木宗介的手机定位一路跟了过来。
可是跟到这附近，荒木宗介那家伙的手机突然没了信号，害得他只能开着车沿着这一带的公路转悠。
直到三分钟前，他突然又获得了对方的定位，立马调转车头狂奔了过来。
“你这警察叔叔可比电影里那种出现得及时多了……有什么回头再说，我们赶快先走吧……”
生怕对方的支援又跟上来的荒木宗介，直接扛着东野幸平就往车的方向跑。
“等等……地上那个人……”
二之前龙马有些疑惑地指着倒在泥土里的某人。
“那是‘关东联合会’的人，别管了，死不了，等他醒过来了反而麻烦……”
荒木宗介头也不回地解释道。
“喂喂，宗介，等一下……”
背上的东野幸平回过头，似乎也发现了什么，拍了拍他。
“可是……那不是‘秒速20厘米’吗？”
“哈依？！”
听见二之前龙马的话，荒木宗介惊讶地回过头。
明亮的远光灯照耀下，被他干到双眼翻白、人事不省、撅在泥土中的黑人，不是那日和望月绫乃一起来访的“新晋椀子面战争冠军”、“秒速20厘米”锡耶纳又是谁。
……
荒川区的一处隐蔽的仓库。
这里，是怒罗拳新开辟出来的一间“安全屋”。
“什么？‘秒速20厘米’这家伙，就是那两件货的收货人？！”
荒木宗介和东野幸平面前正摆着一部手机，与人视频通话着。
将他们送到这里的二之前龙马为了避嫌，已经先行闪人回医院了。
“对，这两件从中东过来的货，原本就是委托我们在日本交给对方的，不过这位收货人似乎不太有耐心，一听到货被人劫了一件、另一件还被我擅作主张拿去交易，就忍不住擅自行动了。”
视频那头，是刚刚告知了他们某个残酷事实、满脸头疼的张大哥。
“啊啊，抱歉抱歉，那两件古董对教廷太过重要，如果落到有心人的手里，会带来极大的灾难，所以我没办法在酒店坐着等了……”
坐在一旁地上的，正是已经恢复了意识的锡耶纳。
这家伙，被荒木宗介那一下弄得有点狠，现在还在用手捂着脖子。
这次他来日本“度假”，其是肩负着某个秘密任务的。
那就是将箱子里装着东西，从中东秘密运回梵蒂冈。
由于身为教廷大使的他吸引着无数的目光，所以只能通过极道的走私渠道暗度陈仓，将那两件东西先行运到日本。
而他自己则以“回梵蒂冈述职”的名义轻身上路，经历了无数次的搏杀和暗杀，才来到了东京“接货”。
只要在位于某个组织势力薄弱范围的东京接到货，他就能轻松地搭乘飞机回到梵蒂冈交差。
当然，这一切都是瞒着某个日本警视厅超自然部门的情况下进行的。
“所以，我们刚刚那一架，是白打了？”
此刻脚腕绑着冰袋的东野幸平，一脸的苦笑。
之前他那一脚踢到对方暗藏在裤裆中的“钢管”，只是软组织受伤，不算严重。
只是回去和丝毫不知道他已经被“绑架”了的白水丽子，要费一番口舌解释。
但是，此刻他们身后，第三方组织“清道夫”的人，正用担架不断地将受伤的龙国“青龙刀”抬了进来。
之前那番雨中夜战，锡耶纳一个人“全灭“了青龙刀一个番队。
所幸基于“神爱世人”的准则，并没有人因此丧命，但是伤筋动骨、在这里修养个十天半月是在所难免了。
“总之，你们只要把那件【哔……】货交给他，在那之后你们要怎么私下解决，就和怒罗拳无关了。我【哔……】这边还一大堆【哔……】事情要处理呢……”
视频那头的张大哥这么说完，就挂掉了通讯。
“既然如此……货你先验一下……”
东野幸平一脚将面前的手提箱滑向了对方。
对方既是买主、又是“院长”的故人，这架打了也只能白打。
锡耶纳随手输入密码、打开了那个手提箱。
手提箱内，正是那两件被符文绷带缠绕着的物体。
此刻，那两件东西如同磁铁一般吸在了一起，组成了一个面具的形状。
或许是那些符文绷带隔绝的关系，锡耶纳轻轻地就将他们了分了开来。
“没问题，就是这件东西……这次，辛苦你们了……”
一想到自己“万无一失”的计划引发了这么大的骚乱，他的心情也有些复杂。
这些日本极道，究竟是受了什么人的指示，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来“劫货”，仍未可知。
“话说回来，荒木小哥，你这身手可是相当超乎寻常呢。”
忽然想起了什么，锡耶纳若有所指地看向一旁的荒木宗介。
之前在黑暗的密林中，他可是全力出手。
对方与年纪不符的老辣身手、异于常人的身体素质、以及圣光术的莫名失效，都如同一层迷雾般，笼罩在这名毫无灵力的少年身上，让他感觉看不透。
直到现在，他脖子上的“小伤”，在圣光的治疗下也愈合得极慢。
“哈哈哈，拳怕少壮嘛，我从小力气就很大，也喜欢练拳……”
听见对方带着试探意味的“表扬”，荒木宗介摸着头哈哈大笑，莫名有些心虚。
这个黑大壮，该不会从那套咏春拳上看出我是“穿越者”的事情了吧。
257 Fleurs Du Mal
“你们俩，是月影君看着长大的吗？”
听见锡耶纳突兀的问题，东野幸平微微一愣、随即怅然地点了点头，似乎回忆起了某些婆娑的岁月。
“晴人院长入职的那年，我刚刚被送到福利院……而荒木，据说是被院长一起带过来的……所以说，我们应该算是院长一手带大的吧。
在缺乏家人的福利院孩子眼中，那位和蔼温润的晴人院长，早已经在无形中占据了他们对“父亲”匮乏的印象。
“那么，月影君，在你们眼中，是什么样子的呢？”
“月影院长这些年，除了打理福利院的事情、给我们上课之外，就是闷在屋里看书、搞一些枯燥的研究，时不时也会外出取材……”
“外出取材……看来，还是老样子呢……”
似乎获得了什么答案，锡耶纳大有深意地看了荒木宗介一眼。
“既然东西收到了，我就先走了……”
月影君，你心甘情愿地守在那个地方，莫不成就是因为这个少年?
人都是有秘密的，既然是月影君一手带大的孩子，不管是半妖还是除灵者，应该都是值得信任的。
想到这里，不日即将离开这片国土的锡耶纳，自然没有了深究的意思。
“……友情提示一下，若是今后你们听见‘FleursDuMal（恶之华）’这个词……有多远躲多远……”
沉吟了半晌，他回过头，面色慎重地提醒了一句，提起箱子大步走出了仓库。
“哈？你听懂他说的啥单词了吗？”
“……听起来不像是英语，难道是法语？”
只留下东野幸平和荒木宗介两个外语苦手面面相觑。
走到仓库门前，正好遇到被担架抬进来的李明聪，锡耶纳对他咧嘴一笑。
“这是一只不错的军队……”
躺在担架上的李明聪看着眼前这个超出他们认知的“敌人”，眉头微皱，没说话。
毕竟说了，互相也听不懂。
走到仓库外，锡耶纳从怀里摸出那个银色的酒壶，轻轻打了个响指。
“主说，那块你们即将征服的土地，有山有谷，雨水从天而降。”
天空中，再次落下那带着金光的绵绵细雨。
仓库内受伤的“青龙刀”们，不知为何伤口开始隐隐发痒。
圣祷言，【治愈之雨】。
……
新宿区，希尔顿大饭店。
窗外还是一片漆黑的时候，放在床头的手机响了起来。
一条白玉似藕的纤细手臂从蓬松的被窝里伸出，拿过了手机。
“……天藤部长……什么？！‘关东联合组’全灭？”
听见电话里的声音，原本慵懒的女声因为诧异而破了音。
女子未着片缕的上半身从被窝中猛然惊坐而起，一对与纤瘦身材不符的巨大存在，如同草丛中受惊的白兔一般猛然跃出、上下起伏。
“……是他？！好的，我会负起责任，将那件‘货’寻回。”
挂掉电话，女子怔怔地袒露着上身坐在床上，似乎还没有回过神来。
“荒木宗介……”
半晌，她表情复杂地从嘴里吐出了某个名字。
这名在月光下如同唯美雕塑一般沉思的女性，自然是回去补觉的柚木沙耶。
那件“货”，可是那位大人的外部关系求购、在高级会员圈子里，悬赏了二十件“神迹之物”。
正好最近她按天藤部长的安排成立了“关东联合组”，便趁势打了怒罗拳一个措手不及、将那件货弄了回来。
本以为能够睡个安稳觉、坐等天亮收货的她，却接到了天藤部长的电话。
东野幸平带着那件东西逃脱，连同锦山彰在内的关东联合组人马，在一夜之间被全灭。
尸体被“清道夫”处理，只剩下现场的血迹和弹孔，在无声地述说着曾经发生过的激战。
原本，对于合法暴力团之间的纷争，只要不涉及普通民众，警方往往是睁只眼闭只眼的。
为了这次行动，三口组甚至动用了警界的人脉将影响降到了最低，还让怒罗拳处于内鬼和警视厅的双重夹击中无法有大动作。
柚木沙耶也安排了魅惑的“内鬼”对张芬芳发动了自杀式袭击。
可是，这机关算尽、本该顺利“收货”的交易，却因为视线外“青龙刀”番队的出现，导致了完全逆转的结果。
根据现场查看，那帮青龙刀的火力相当充足，甚至残留着狙击弹的痕迹。
而怒罗拳内部的“暗线”事后透露，带领那帮青龙刀前去“交易”的，是名为荒木宗介的前怒罗拳成员。
那件东西，目前应该还在他的手里。
想到这里，柚木沙耶嘴角露出了一丝纯真的微笑。
既然自己的魅惑之力对荒木宗介和那个东野幸平无效，那就只能采用更强硬一点的手段了。
……
深夜，六本木。
老式笔记本电脑右下角，弹出了一个请求语音通讯的对话框。
“来了来了，还挺准时的嘛？”
月影千草搓了搓手，调试好一早准备的变声器，点击了允许通讯的按钮。
那如同蜘蛛网一般的通话界面上方，标注着“FleursDuMal”这个词汇，几颗节点正如同呼吸般闪烁着。
其中一颗亮着的节点下方，标注着“暗网领主”四个字。
这似乎是上次邀请自己通话那家伙的内部代号。
另外两颗亮着的，则是他没见过的“天门探索”和“命运祭祀”。
相比之下，随着月影千草的登录而亮起的节点，下方的标注的名称就要“帅气”多了。
“地狱革命”。
这是上次对方按他要求开通的ID
“贵安，“地狱革命”阁下。这两位是常驻日本的成员“天门探索”和“命运祭祀”，本次作为预备成员的鉴证者前来参会。在你同意正式加入我们之前，他们暂时无权限与你交流……请稍等，还有两名参会人员没有上线。”
“暗网领主”依旧是那把混合着电音、男女莫辨的声音。
月影千草埋头在手头的笔记本上，悄悄记录着关于这个组织的信息。
根据他有些生涩的用词和语法推测，对方应该是不会说日语的外国人，只是用了具备发音和翻译的高级智能软件罢了。
258 恶之华的诚意
“少废话，我只想要看到，上次你承诺要展现的诚意。”
和“暗网领主”那有些诡异的声音相比，月影千草通过变声器传出的，赫然是一把软糯呆萌、口齿不清的萝莉语音。
在“伊利亚语音特效包”里自我沉醉了一秒，月影千草露出了得意的表情。
用这台无人可以追踪的笔记本电脑，配合上我难以捉摸的变声技艺，想必没有人能够把我从网络里抓出来。
上次无意间连接到自己电脑的，似乎是某个通过网络招募、蓄意推翻整个地球现有统治机构的人聚集在一起组成的松散超凡组织。
按负责“网络招聘”的“暗网领主”的说法，他拥有一段名为“命运占卜”的代码。
而这段代码在前段时间占卜出日本存在“怪异制造者”以后，一直无法进一步联系上他，直到……
自己这台电脑不知为何主动向那段代码开放了通讯。
这不禁让“暗网领主”认为自己是拥有比他更强大网络能力的存在。
对方相当开诚公布地承认，纵然他们组织成员很强大，但是“制造怪异”对于他们依旧是属于闻所未闻、触及神明的领域。
基于对方的求贤若渴，月影千草指定他们奉上一份“纯天然无副作用”的礼物，让自己的“眷属”获得强大的生存力。
当然，这其实是为他自己要求的。
毕竟，无论他通过这部电脑创造再多的“作品”，除了用获得的怨气继续制造更多更强大的作品之外，自身其实是无法从中获取任何好处的。
就连让自己的“作品”替自己去盗窃便利店、增加点零食储备，都做不到。
无论创作出多么强大的怪异，他依旧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随时可能死于秘密部门上门查水表、入室抢劫、澡堂强X或孤独死的瘦弱宅男。
一直以来，支撑着他创作的初衷，只是对自己父亲、对这个世界的仇恨罢了。
当然，他曾经也期盼着，或许未来能创作出与“神明”一个等级的作品，能让其赐予自己超凡的力量。
“贵安，各位。”
就在月影千草思绪飘散的时候，一道愉悦的、带着浓重口音的男声用日语说道。
软体界面上，标注着“观察者”的节点亮了起来。
“观察者阁下，一如既往的准时……还有一位成员到场以后，我们就开始这次的会议。”
“暗网领主”用那毫无感情的机械音说明着。
“……抱歉，耽误了几分钟……”
五分钟后，界面上另一个节点亮了起来。
标注的名称是，“言峰次郎”。
与异常普通、而又理直气壮的名字相符合的，是男子纯天然无特效的声音。
虽然嘴里说着“抱歉”，但是那理直气壮的语气，根本听不出是为了迟到在不好意思，反而有股子“赶快为我的抱歉而跪下哭泣”的冷傲。
对方的日语也相当纯熟，完全没有任何口音或者迟钝。
让月影千草感觉，就像在和游戏里的队友通话一样平易近人。
想要伪装成使用了本名、没有变声的自然状态吗，不错的伪装策略呢。
“既然言峰先生也到了，那就让我正式为日本的各位成员介绍一下，我们在日本接触到的强大的‘怪异制造者’，“地狱革命”……”
“暗网领主”用那机械般冰冷的电音，为几人简单地介绍了一下。
““观察者”，是我们组织常驻欧洲的高阶成员，是非常强力的‘怨物’交易商……这一次的‘礼物’，将交给观察者阁下负责施展术式去除副作用。”
“叫我夏多就可以了，如果有不错的怨物，可以找我交易哦。”
这位“观察者”似乎是一名相当爽朗的人。
“……而这位言峰先生，则是某个相当强大的教派的首领……那件礼物，正是依仗言峰先生的势力为阁下获取。”
“暗网领主”似乎没有闲聊的兴趣，开始直入正题。
“喂喂，你们是不是搞错了什么，我可没空参加这种中二的网络互吹大赛，没见到东西、证明你们的实力之前，我是不会同意加入的。”
月影千草郑重地陈述着自己的立场。
原本相当不礼貌的话语，通过那幼稚悦耳的萝莉音说出来，却带上了一丝撒娇的意味。
“怪异制造者？东京都最近几年发生的事情，果然是有人在背后……”
“言峰次郎”沉吟了一下，理直气壮地说出了令人失望的话语：“打断一下，那件东西，原本我的手下已经弄到手了，但是中途出了一点意外……可能还要再等一段时间。”
而“观察者”在自我介绍之后就进入了沉默。
“无路赛，看来你们这个什么‘恶之华’，也没有宣传的那么强大、无所不能，该不会只是一群只会在网络上喷政府的‘键盘侠’吧……”
感觉上当受骗的月影千草，没好气地切换到了某个御姐强气的语音，肆意地贬低着对方。
看来这个什么“恶之华”，和网络上那些无聊的反政府嘴炮团体没啥两样，唯一厉害点的就是那不知为何能连接到自己这台电脑的技术了。
“哼，阁下的眷属若是愿意承受一定的风险，普通的鬼怪之力，我这里要多少有多少……但是，涉及‘世界本源’而没有副作用的力量，哪里是那么容易入手的。为了那件东西，我的部下已经白白折损了不少人马了……这些人若是用来献祭的话……”
“言峰次郎”似乎为了自己损失的势力感到相当的心痛。
“既如此，今天的会议，就先到此为止……请“地狱革命”阁下稍安勿躁，恶之华一定会向你展示出我们的诚意……让我们静待言峰先生的好消息……”
听闻事情有变，“暗网领主”这家伙居然相当干脆地直接宣布通讯结束。
“恶之华，终将开遍大地。”
“……恶之华，终将开遍大地。”
丝毫不在意月影千草质疑的两人，默念了一句奇怪的口号之后，代表着他们的节点随之熄灭。
随即，“天门探索”和“命运祭祀”的节点也熄灭了。
只留下被无视了的月影千草，呆滞地看着只剩下自己的节点还亮着的界面。
“……现在的网络诈骗团伙，都这么理直气壮的吗？”
相当狂气的女王音，从忘记关的变声软件里传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