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延伸杀伤（上）
炮击战的第1天，高俊还在中都西城这边，潘正所指挥的部队同样在进行着炮火准备，虽然规模不及南门之大，但一样令人胆寒，蒙古士兵们两股战战，感受着脚下的城墙一次又一次的受到重击，好多人在惊慌失措之下，甚至神志不清，直接跳下城墙。
但是蛇怪炮的威力毕竟是有限的，中都城墙青石厚重的砖墙，再一次抵挡住了长达一日的铁锤重击，，虽然出现了不少裂纹，但是却并无其他异常，短时间内很难给他开个大口子。
这一切也在高俊的预料之中，当天下午他就离开了北城，转而向东，张惠等人已经翘首盼望指挥很久，看到高俊前来，个个喜不自胜。
东城方面同样进行了长达一日的炮击，不过也同样没能对城墙造成实质性伤害，至少就目前而言，没有看出任何能立刻攻破城墙的迹象，这让大家难免心怀沮丧。
“火炮的威力超过了投石机，但毕竟不是什么灵丹妙药，不会因为我军的火炮上阵，这城墙就被轻易的攻克，真正决定一切的还是人，明天我们要延伸炮火，由轰击城墙，转而杀伤敌军有生力量，这方面大家准备的怎么样了？”
“我们都已经准备完毕，无论是炮兵还是弓箭手，都已经是万事俱备，只等明日，让黑鞑尝尝我军的厉害！”，张惠的回答很有气势，这也源于他这几日连续忙碌的筹备，辽东光军的弓箭手质量明显优于山东光军，他们还准备了相当数量的弩车，就等着明天第2轮炮火准备时，开始杀伤敌军人员。
当天晚上是规模宏大的犒军活动，得知人人都敬爱的高元帅来到营中，士兵们欢呼雀跃，高俊向将士们致辞，感谢大家过去一段时间的英勇奋战，然后便是例行赐酒。
“统制赵轩，统制陈花吗？英勇善战，勇冠诸军，传元帅命令，赐酒一杯彩缎石皮，新表箱里，英子一人。”夏叔邗临时充当了薛岭关的重任，他中气十足的，大声宣读着高俊的赏令，作战有功的将士都得到了高俊的刺激，并且还有财务和官职上的奖励，以鼓励其他军兵们向他们学习。
有功将士们，纷纷痛饮庆功酒，并且向高俊保证明日一定更加英勇，争取先登。
张惠看着自己的手下得到如此荣誉，心情也相当畅快，他坐在高俊下手的次席。而坐在他旁边的是苏日月，此时他正在全神贯注的嚼着鸡腿，动手撕开卤好的肥鸭肥鹅，吃的不亦乐乎。
“苏将军的牙口真是不错，今晚很是尽兴吧。”高俊也喝了一杯酒，看到苏日月的吃相，心情很是愉快，忍不住调笑他一句：“这都是北方的菜式，不知道合不合浙江的口味。”
“鸡鸭鱼肉，哪里都行得。”苏日月，撕开另一条鸡腿，头也不抬的，忙着调用酱油：“我这牙口今日还不算好，等明日我要把城头上的黑鞑连肉带骨头一起吃了，那时才说得上是胃口好。”
“好，明日你若立了功劳，我向你敬酒。”高俊的心情也相当不错，吃完饭后，程元凤向他提交了张惠今日聚成的立功将士名录，高俊在上面签了字，向一大批作战有功的将士发放凶兽。，尽管只喝了一杯酒，但大概是今夜过于尽兴，高俊也早早的觉得困乏，回到张惠为他布置的营帐休息了，大概是出于细心，，第2天没有上任务的，点检刘子元亲自佩刀站岗，守卫着高俊的帐篷。
“不愧是辽中宿将。”第2天早上醒来的高俊，看到刘子元为自己站岗，很是钦佩：“，你今天虽然还不用出镇，但明天就要看不明的本领了，，今日你要早些休息。”
正说着话先，牛皮鼓已经急匆匆的咚咚敲响，士兵们纷纷披戴盔甲，从各自的营帐中奔跑出来，新一轮的战斗马上就要开始了。
在前一天的炮击中，大小各类火炮外加投石机的连续攻击，使得城头女墙被摧毁过半，石质的望楼见他所剩无几，至于蒙古人在城墙上附加的那些木制防御措施，更是被一扫而空，今天，光军的主要目标是以杀伤敌军守卫人员为主，他们搬来了，更多的就跑，除此之外还要求弓箭手们抵近射击，步兵掩护着他们向前靠近，用迅捷的箭雨消灭敌人。
这一天的战斗一开始，蒙古人就发觉情形和昨天似乎略有差别，尽管战场上最惹眼的依旧是那些火炮，但很明显，今日防御设施受到了摧毁，略小一些，也不再有昨天那么多的蛇怪炮，锲而不舍的敲击自己的丞相。
但是，其他致人于死命的东西却变得越来越多。光军的小口径火炮，拼命的嘶吼尖叫着，将那些致命的拳头大小的炮弹抛洒到城墙上，另外一种小型火炮是用竹子和树筒做成的，把烧得炙热的石子成片的喷上来，然后就是敌军的弓箭，令蒙古人惊讶的是，他们老对头的弓箭水平似乎并没有大家想象的那么低，至少在今日，敌军的箭雨又密又准，一片片的覆盖着城墙。
快到中午的时候，四面城墙加起来已经损失了将近2000名士兵，尽管其中有一多半都是强行被征召上城守卫的众多市民，但这样的损失依旧是前所未有的。
也古一直在南城上参与守卫，他始终没有看到高俊的旗帜，也情知老对头并不在此，这让他感受到了一种被忽视般的羞辱。
下午的时候，光军的攻击层级突然减弱了，这让蒙古人略微喘了口气，也古短暂的离开了城墙，年轻的蒙古军官们跟在他身后，大家的表情都非常凝重，所有人都清楚，光军今天的进攻展现的实力相当强大，对蒙古人的杀伤也是前所未有的。
“虽然我军损失甚大，但是敌军维持这样的攻势，也不可能在可汗回来前就击破我们的城池！”，也许是为了鼓舞士气，何必那千户突然如此说。
“你们说的有道理，所以高俊不会一直这么慢慢耗下去的，很快他就会发动新一轮的白刃战了。”也古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何必那前后的估算：“，传我命令，立刻处死所有在城内搜不到的奸细，一个不留全部秘密处死，杀掉南城内的鳏寡孤独以及残废者，所有壮丁必须披甲，准备守城，高俊的进攻要开始了！”
第四章 延伸杀伤（下）
撒察别乞郁闷的看着城下列阵展开的光军士兵僧虔在第2天的炮击战中表现出色，他的部队展开的宽度最大，投射的也最多，以比其他各方向光军都更快更猛的不断将金属和二氧化硅送到城墙上（以一种不太温柔的速度）。
尽管光军在每面城墙都有不下，3万人的兵力，但毕竟，中都每面城墙都足有4公里，如果部队展开过大，也很容易被对手像捅窗户纸一样轻松戳破，但是僧虔可不管这些，他向来能以最凶猛的火力打击对手，每次开战都敢把自己的队伍尽量拉宽拉大，然后用不停的高强度进攻，打得对手毫无招架之力，即使这次蒙古人有城墙作为抵挡，情况也没有好太多，在他负责的北城这一段，蒙古人每个时辰都要死伤近千，根本无力组织下城反扑。
当然生前也不是毫无脑子的只下令权力攻击，他本人亲自指挥着骑兵队左右巡防，不让蒙古人有一丝可乘之机，哪怕城门大开，真的冲出几千蒙古人吗？他也绝对有信心让对手根本靠不进炮兵的边。
由于进攻转而以人员杀伤为主，所以这一天投石机们也尝试了一些新品种的炮弹，比如生石灰。
这方面光军有独特的优势，他们拥有大量的玻璃，可以制作出碎片更多，杀伤力更好的炮弹。制作成特定形状的容器盛满石灰，投掷到城墙上碎裂开来时，能将石灰扬得更加充沛，整个城头都被干燥的粉白色雾气所笼罩，蒙古士兵饱受刺激，被折磨得苦不堪言。
高俊在东城观看战场形势，，直到下午时才启程向南城而去，这次劳军各路兵马，他是轻车简从，基本上只带了维持指挥员有效工作的最低人数，一行人不过13级而已。
不过，在20万光军的营地中，就算只有13人，也可以安全的畅通无阻，高俊和骑手们，一边策马向南，一边指点着城上形势，现如今，战场上的蒙古军队已经处于4面开花的状态，他们的所有城墙都遭到了光军炮兵的猛烈袭击，以人员杀伤为主要目的的炮击，至少在情景上可比昨天壮观多了。
城头上到处都是蒙古士兵的惨叫之声，不得已的情况下，各路蒙古守军都将城头上的士兵撤下，但光军一向有胆大的人敢于尝试贡献，看到炮击许久，敌军。恩也无动静，觉得可以一试，，堂堂将军居然只带了20多人，驾着一架云梯偷偷上城摸哨，他们纵火焚毁了敌军仅剩的一座箭楼，把程碟砸了个稀巴烂，顺道把女墙边缘堆积的数以千计的工件，扔下城墙，然后才从容顺着云梯撤退：，目前城头上情形太恶劣，实在不适合大兵作战，就刚才这么一会儿的功夫，苏日月觉得快被自己人投掷的各类弹药熏坏了。
这次大胆的行动迎来了城下士兵们的一片欢呼之声，战士们更是信心百倍，觉得连续两天的炮击一定使得城内人心惶惶，蒙古军队大概已经，不堪一击了。
确实，连续两天的炮击给了城内蒙古军队以极大的压力，士兵买的已经收起十字架，不再相信上帝能够保护他们，将军们也都惶惶不可终日，不少人认为蒙古国的命运大概已经到了最后关头，李泉在拜访也古的时候，也隐约提到，有些人对大蒙古国未必那么忠诚。
尽管前段时间李泉等人，是涂永丽和萨尔，导致蒙古军队错失突围量级，让也古对李泉耿耿于怀，但是对于李泉的这个判断，他却是十分赞同的，，他虽然政治嗅觉不甚灵敏，但也能从常理推断，蒙古现如今情形窘迫，甚至可以说，在中都这10万蒙古军队已经走投无路，心怀异志才是人之常情，前几天和萨尔下达命令，，中都，12门的守卫都必须由蒙古人亲自负责，所有汉军都只集中在城墙中部，目的就是防止有个别心怀异志的人开城投降，以至于全军功亏一篑。
面对这种事情，也古的第一反应是清洗，立刻将这些不忠于蒙古帝国的人彻底消灭，但是，他和李志昌说起此事时，李世昌却并不同意也古的看法。。
恰恰相反，李世昌劝诫也古，此时应该让何塞尔王爷亲自坐镇，要镇定自若，雍容自如，千万不可做出任何见血的举动，不然的话人心就真的散了。
也古恨，痛恨至极，他对那些不忠于蒙古帝国的赌虫，有着难以言喻的愤怒，但是，他知道此时必须听从李世昌的建议，正是要忍耐的时候，即便明知对方正在琢磨着如何开城投降换取生路，此时也必须对他们虚以委蛇笑脸相迎，稳住他们之后，帐可以慢慢算。
“王烨是个有天分的人，不应该只整日想着效命沙场，也该学一些经济帮国核技人才的本领手段，日后好继续为大蒙古国效力。”这是李世昌的劝解，尽管也古心中想说，治国安邦的道理并非自己一个小小王子所能轻易学的，按照蒙古人的根脚制度，自己的父亲已然是宠自己，最好的结果大概是能成为汉地某一路的长官，如果能，在可汗的4个儿子中选对合适的跟随者的话，也许自己的下一代能成为这个国家的核心成员。无论如何，至少自己这一代已经别想了，就算是他出色的才华，让慕华里等人赞叹不已，但是，出身的限制使得也古，必然止步于一路安抚长官的官职。
但是李世昌的话仿佛有魔力一般，让也古在炮火连天的战场上，反复回想，每想一次就有一种可怕的激动，那感觉就像是，他在幼年饥饿难耐的时候偷偷闯入，准备可汗饮食的帐篷，一边警惕着外面往来的仆从，一面飞快的往嘴里塞羊肉和干酪的感觉。
到傍晚时分，光军第2天的炮击也结束了，在这一天，有近万名蒙古士兵失去了作战能力，他们有的被飞溅的碎石和玻璃刺伤手脚，乃至于华辉双目，而有些人则被光军投掷的石灰和喷射的铁屑，残害自己，浑身遍体鳞伤，以至于不能在疆场效命了。
这些还未能为大蒙古国杀敌立功，就不得不哀嚎着转移，在蒙古人粗糙的医疗技术下根本得不到有效救治，痛苦着扭曲死去的人，惊醒了也古，不能老想着日后的黄粱美梦，眼下城外的数10万敌军就是他人生中最大的障碍，只有突破这一层防线才能考虑别的。
“我一定要活下去，我很愿意活下去！”，望着城外逐渐集结的敌军，也古突然有点激动的自言自语。
第五章 步兵进攻（上）
想活下去的不仅仅是也古，城内的10万蒙古军人，都知道自己曾经在汉人的土地上做过什么事，也大概能猜想到自己落到这一只以复仇为名的汉军手里会是怎样的下场，所以，当他们看到城外的敌军逐步集结，似乎要再次进行白兵战的时候，无不打起12分的精神。
“你们都别犯糊涂，李智史那样的人若是投降，倒或许还有些好结果，你我在河北河东干了些什么事情？难道咱们自己还不清楚吗？城外的人都恨不得吃咱们的肉呢，谁到这份上都别心存妄想，老老实实的守住城墙，只要坚持到可韩的大军一道，咱们又可以到中原花天酒地！”
委军的将领们也互相鼓励着，或者说是在互相威胁着，他们心中都隐匿的有一种担心，这是因为他们清楚，一旦遭遇异常危险的情况，在自己身边的这些盟友绝对会立刻抛弃自己而去，现如今在中都城内的伪军基本上是人渣结合体，，互相看到对方就仿佛照镜子一样，都是一帮，当年想要搞跟风倒，跟随蒙古军队洗白财产扩大势力的各方土豪劣绅，现在大难临头各自飞，谁都不会为谁讲义气的。
所以大家只能用这种威胁互相恐吓，勉勉强强的站在城墙上，眼看着光军逐步排出进攻队列。
在前两天的炮击当中，不止一门炮弹打到了诗人门的木门上，但是，无论是巨大的时代，还是金汉的铁制炮弹，都没能彻底的击破城门，这让高俊对木头的强韧程度有了一个新的认识，工兵们提出新的建议：，还是想办法用串联炸药，炸开城门，然后步兵就可以突城而入。
高高俊同意尝试一下，毕竟，。诗人们是南城诸门当中最好突破的一道门，只要能炸开木制城墙，就可以直接突入城门洞内，相比于其他还有瓮城的城门而言，从这里进入是最经济的。
为此，林一舟和仁福挑选了最好的工兵人员，这些人都是老牌的光军工兵，对炸药比对儿子还熟悉，并且个个政治可靠，都是贫苦人家子弟，不少是有赖于光军才得以活命，人人对高元帅都有近乎狂热的崇拜，并且都以前几天在中都城下殉难的两名工兵为榜样，他们哪怕是中箭中得如同刺猬一样，也绝对会拼尽最后一口气把炸药包放在城门下面。
在这次进攻中，步兵们都是辅助，真正的目的就是掩护着22名工兵，放置炸药，并且成功引爆。
号在前不久的长达30万的高强度进攻之后，光军再一次总结了经验：，三日半的强攻当中之所以投2日，能取得优异战果，在于光军依据之前的经验加以总结，改变了队形，使得进攻更加科学合理，但是我军在变，敌军也会变，蒙古人改变了他们的布置，调整了弓箭射击的时机，让我军之前的训练又变成了无用功。
在此基础上，步兵将领们各怀己见，宋泳彤坚持认为应该继续操练步兵，在总结前一阶段的经验，再一次改进光军步兵的作战法则，但是却有人持不同态度，在这些人当中，一件最激烈的就是之前立下过战功的费文孝，他倒是提出了完全相反的暴力意见：，军事的要领就是把握主动权，与其看着敌军作战的方式，想着如何调整应对来掩护自己，倒不如加快步兵的速度，加厚他们的防御，然后让他们尽可能快的突破到城墙附近，给予敌人压迫，只要速度够快，蒙古人的弓箭就追不上光军的进攻。
有趣的想法，而且也值得讨论，光军在这方面最优良的传统就是让一线士兵们能参与到讨论当中，普通士兵各抒己见，大体上都支持费文孝的意见，对于他们来说，现如今的战场进攻变得越来越复杂，什么时候举起盾牌？什么时候解下假群？什么时候听起武器都有无数的口诀，虽然确实少死了几个人，但是极大的增加了训练难度，进攻也变得没有气势，大家不怕牺牲，只要一鼓作气，情形一定比现在好。
既然士兵们都这么说，高俊就给他们试一试的机会，今天每一余架云梯后面都集中了超过50名光军使命，他们选择的武器大同小异，都是盔甲云梯刀加长刀。个别力气很大的士兵选择用破甲的铁剪铁鞭，这些都是光军最常用的武器，士兵看他们比看自己的浑家儿女都要熟悉。
熟悉的盔甲，熟悉的武器，熟悉的作战方式，光军转而追求可靠性的进攻开始了，随着号角吹起，士兵们全都打起精神，纷纷用盔甲尽量护好自己的要害，猫着腰，跟着前面的云梯奔跑过去。
蒙古士兵开始放箭，依旧是又稳又准，不少光军步兵直接倒在进攻路上，但是，步兵们冲到城墙跟前的时间实在是太快了。
“快放下云梯，准备进攻！”军使们，用力的吹着哨子，指挥士兵们，赶紧把云梯架好。
一架坚固的云梯架在床头上，士兵们咬着云梯刀争先恐后的爬了上去，敌人的羽箭就在他们耳边呼啸，时不时的就有一名士兵猛然身形一顿，然后歪斜着从云梯上栽了下去，后面的士兵连叫都不能叫出一声，只能更用力的咬着刀，紧紧抓着云梯的横木，以最快的速度手脚并用攀上城头，高高举起自己的武器，斩杀在云梯口处堵截的敌军士兵。
蒙古弓箭手的杀伤越来越低效，因为大部分弓箭手，在城头的压力下不得不收起弓箭，转而拿出近战武器，在渡口处与增城的光军步兵激战，因此，可以说在城头上的光军步兵掩护了他们在城下的同袍，战斗的焦点逐渐转移到了垛口处，敌我士兵，刀剑在这里，碰撞得叮当作响，远远的高俊可以看到无数步兵，从渡口处落下，仿佛是墙皮开裂一般落下的片片碎屑一般，只让人感到心中异常不舒服。
蒙古人的抵抗出乎意料的顽强，步兵们，虽然攻上了跺口，但始终不能前进一步，，蒙古人的弓箭手，虽然力量大为削弱，但，依旧牢牢守卫着城门处。
诗人们的进攻情况还算好，在西面的丹凤门，光军步兵因为军官指挥不当，上百名，军兵居然一股脑的钻进了望城，瞬间遭遇四面八方的攻击，头顶上四面都是敌人的弓箭手在疯狂发射，最后只有两个浑身是血的人逃了出来，剩下的人全部战死在瓮城里。
第六章 步兵进攻（，卡）
统帅们的心情不再像前两天那么好了，一直以来，光军上下都对火炮有一种执着的信心，无论是何等城池，只要光军架上大炮，轰个十天八天都能打成一堆碎砖块，但是中都坚固的青石城墙却在嘲弄光军天真的想法。
尖啸声中的石弹飞过，却仿佛是玩具手枪的BB弹打到人身上一样，虽然有点痛，但连个包都不会起。
中都城可不是寻常的郡县城市，想当年，宋太宗接受吴越国献土之后，便大举拆毁了中原和江南的城郭，以示天下息兵，四方平夷，也防止了地方割据的可能。虽然在宋金对峙之后，两国都重新修复了大量城池，但是做工十分粗糙，除去泗州、黄州等少部分边境城市确实做到了高大坚固，剩下的城墙在光军的大炮面前就像威化饼干一样。
可中都城可是好大喜功的完颜亮为了统一天下的霸业而准备的首善之地，在城池建造上完全不惜工本，不仅仅是城墙高大，而且外面都用青石砌成，和现在依旧保留在南京西安的明代城墙比起来稍显不足，但对付光军的原始火器绰绰有余。
原本所向披靡的火炮，打在城墙上却并不起多大作用，工兵们以前从未见过这种情况，林一舟无奈的告诉高俊，就现在的情况推测，起码要连续轰击两三个月才有可能是城墙破损，而且，这还是可能。
步兵冲击也不见效果，除去施仁门在当初的攻城战中已经失去了瓮城之外，中都各城门都有半月形的外部围墙，所以木质城门不会直接被火炮击中，只能步兵想办法绕过瓮城的门洞，冲进去想办法开门，而这一过程正是被敌军城墙上居高临下的弓箭密集射杀的时候。
“这么坚固的城池，金人是怎么丢掉的？”李铭忍不住骂了一句，他所负责的北面最难攻击，古代对于风水称为的学问还是很讲究的，为了让王气聚而不泄，北面的城门一般都修得稍微狭窄一些，这让光军的进攻变得更加艰难。
北面如此，其他方面也不好受，高俊正在听取任福的报告，在上一次穴地攻城失败之后，工兵们又尝试从不同的方向挖掘地道，准备给蒙古人做个土飞机，但无一例外都被守军用听瓮侦查出来，最后不得不中止计划。
无奈之下，光军只能继续发动步兵强攻，重点依旧是单薄的施仁门方向，只要用炸药将这里炸开，空空的城门洞一定是突破的好地点。
不光光军能看出来，蒙古人对这一点也是心知肚明，光军不知道，施仁门里面门洞里，蒙古人已经驱使工匠造出三重铁叶栅栏，牢牢锁住城门。又用十几辆大车将整个城门洞牢牢牵住，上面不有尖刺蒺藜，比任何一个城门洞防守都严密。
光军步兵不愧是天下最好的步兵，他们沉着勇敢，排成密集队形，披着厚厚的盔甲，用手中的长枪尽一切可能给予对手杀伤，前赴后继的爬上云梯想办法给予敌人致命一击。但是，这样的攻城作战，对他们来说却也是极大的浪费，高俊不得不承认，很多士兵死得毫无价值。
高俊的心情也不像前两天劳军的时候那么舒畅了，此时他伏在桌案前，看着沙盘上不断变化的标志，谢楚元更新了半个时辰前的报告，将城池有可能的突破点和遭遇大规模杀伤双方主动出击的标志重新标注好，这几天来尽管形势千变万化，但是想象中的突破却始终没有到来，直到目前为止，敌军依旧牢牢守卫着城墙，并且表现出强大的韧性。
“第三十八营在丽泽门有突破？”高俊有些惊讶，丽泽门是中都城西面靠南的城门，一向是一手难攻之地，城墙角一般也兵力雄厚，是不太适合突破的地方，然而刚才谢楚元的标注里在这个位置插上了一面绿旗，说明光军在这里正在发展。
“我们也是刚刚收到的消息，根据潘总裁的报告，似乎敌军在丽泽门一带减少了兵力，就在刚才，三十八步兵营供上了瓮城城头，并且肃清了城头守军，现如今步兵部队已经攻进了瓮城。”谢楚元汇报之后却欲言又止，高俊也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说下去。”
“元帅曾经教导，一切从实际出发，承认现实状况，才能够解决问题，敌人不会从你设想的作战计划中跑出来，但是，元帅也说过，算则胜，不算则败……”
“好了，你的意思是说，在丽泽门的突破不符合你们之前的预估吗？”
“没错，非常奇怪，无论如何敌人在这一时刻不应该削减在丽泽门一带的兵力。”谢楚元终于神态恢复了些，开始大胆叙述自己的意见：
“之前我军进攻的重点是北面的光泰门、东边的景曜门和南边的施仁门，而其他六座城门情形稍好一些。由于每半个时辰都会更新各城门的情况，我们也会着连续性的图谱，推测敌军兵力的调配，丽泽门周边各城墙目前情形并不危急，如果是支援目前受到威胁的几座城门，似乎也没有必要大老远的从丽泽门调动，无论从哪方面来看，眼下的情况都太奇怪了。”
“你说的对，敌人不会无缘无故的减少丽泽门一带的兵力，而且减少了这么多，让我军能够轻易攻进城墙，这很有可能是个圈套……”高俊不是没有迟疑，毕竟，能够实现现在这么大的突破实在是太难得了，万一真的是敌军出现了纰漏，而让高俊因为谨慎而白白丧失实在是太可惜了。
有时候决定很多人命运的就是一瞬间的事，高俊只不过是琢磨片刻之后就让人去通知潘正参军们的意见，而潘正也不过是迟疑片刻之后，就立刻下令三十八营已经退出战斗，彻底完成，不过一个片刻再加一个片刻去让三十八营丧失了逃生机会，该营之前已经突破了完成各段，并且一把火点燃了城门楼，肃清了城墙上的抵抗之后，主力步兵立刻以纵队形式冲进瓮城，还推进去一辆撞车，直接攻击城门，似乎是突破有望，全营上下都信心倍增。
但也就是一瞬间的功夫，一阵阵让人不安的，尖利的哨子声突然响起，正在城墙上欣赏着熊熊火焰，不断向两边城墙推进的光军士兵突然惊讶的发觉，城墙不知何时出现了许多暗口，蒙古士兵正成群结队的涌出来。
第七章 翁城守卫（上）
这确实是一个圈套，其制造者正是也古，眼看着不断增加的伤亡数字，蒙古人也在寻找一个能大量杀伤敌人的机会，正是这种急迫的心情作祟，他们才会批准这么一个危险的计划。
丽泽门一带的守军后退，或者潜伏到城墙下的夹壁里，作出这一带的蒙古守军被抽调支援其他防线的姿态，任由光军进攻。宋代流行的瓮城是半月形结构的，具体而言，就是在城门前面加上一道半月形的城墙，侧面开口，像是一条臂膀一样护住城门，而被这道半月形臂膀所护住的区域，便是瓮城的范围。
如此一来，直射的弓箭和火炮都不能直接，瞄准城门而撞车，自然也就不能对着城门直接释放威力，所有人都必须从半月形城墙侧面的开口进入。
如此一来便是请君入瓮，一旦进入缺口，也就进入了被这段半月形城墙所包裹的半圆形区域内，敌军即可从四面八方居高临下地发动进攻，而围城内往往也会布置木栅，就像在如今的火车站等地带，常见的让人排队的栅栏一样，迫使进攻者像贪吃蛇一样，连绕好几个弯才能抵达真正的城门面前，而在这一过程中，进攻方往往死伤十之八九。而在瓮城下面自然也有很多适合埋伏的地方。
在连续的艰苦攻城战中，等到敌军出现纰漏着实不易，所以当敌军露出破绽的时候，第三十八营毫不犹豫的占领了城墙，大量部队排成纵队形式冲进瓮城之中。
冲进去之后，士兵满心想的都是立刻打开城门，扩大突破口，而没有详细检查完城内的状况，判断敌军是否还有伏兵在城内，
当大量蒙古步兵从望城的门洞里跑出来时，靠近城墙的光军士兵甚至没有发现危险已经降临在他们身后。直到瓮城的城墙上也出现了大量蒙古士兵，他们才意识到情况不妙。
跟随第38步兵营突破的第2波部队是后面的106步兵营，只可惜当他们看到瓮城上已经竖立起光军的旗帜后，也同样放松了警惕，步兵们甚至不再举起盾牌，大步靠近城墙，当蒙古人重新部署，并且射出它们稀稀拉拉、并不构成严重威胁的弓箭时，这些步兵还是不可避免的慌成一团，106步兵番号靠后，军官不足，士兵也缺乏经验，面对突如其来的袭击立刻乱了阵脚，并且开始向后退去。这不得不让人扼腕叹息：如果106步兵营能够及时跟上，坚决进攻，也许还能够打破敌军的埋伏，把第38步兵营从绝望的境地中拯救出来。
蒙古人早有准备，在瓮城内埋伏的都是精锐士兵新模范军，他们武器精良，意志坚定，也古还为他们提供昂贵的火药武器。部署的同一时刻，十几个震天雷同时从望城上扔了下来。
自从成军以来，光军一向是炸人多，挨炸少，遭受如此密集的进攻前所未有，士兵们阵脚大乱，惊慌的四处逃遁，短暂的袭击中就有上百人失去战斗能力，到处都是一片血腥被炸伤的士兵不顾一直强调的命令，忍不住大声痛嚎，情形极为恐怖。
随即就是点燃的冲天大火，在猩红的火舌之中，第38步兵营作为老牌部队还是做出了最正确的选择，立刻冲向望城的半月形缺口，只要能冲出去，就有活下去的希望。
封堵缺口的蒙古军队显然实力不足，面对光军的拼死突围很快就被捅出了缺口，但是随之而来的是更密集的震天雷轰炸，瓮城上的蒙古士兵丧心病狂的向敌我交战区投掷这种威力强大的火药武器。
从交换比来说这是极其便宜的，仅仅付出了三十名士兵的姓名，十倍于这个数字的光军已经在劫难逃。
更靠内侧的士兵知道他们已经跑不出去了，想办法延迟着自己的生命，脱下已经滚烫的盔甲，紧紧的贴在瓮城的墙壁上，想要借助那一点点凉气来维持自己炙热的火焰，让人身上的油脂分泌变得异常旺盛，甚至滋滋作响。这些，士兵们就这么紧紧的贴在墙壁上，就像是平底锅里面煎蛋一样，躺平四肢，抽搐着，最后在墙上留下一道道狂乱的人影。
惨剧发生的同时，城墙上的情形也陡然一变，正在扩展城墙突破口的光军士兵遭到了前后夹击，被挤在城墙上的一小段，他们想方设法的一步步向望城那里后撤，凭借着城门楼的废墟想要固守，这里地势很高，他们甚至可以看到远处的光军步兵正在重新做进攻准备，士兵们不顾一切大声呼喊，想要同袍们快点到来，他们还在坚持。
106步兵营刚刚后退，潘正就迎头赶了上来，当场解除了统制的指挥权，并要求部队重新做好进攻准备。
接到高俊那边的消息，潘正也意识到情形绝不像38步兵营报告的那么乐观，他急速作出部署，让同样具有战斗经验的另外几支步兵部队向此方向挺进，但是丽泽门一带本身就不是容易进攻的地方，这里是中都西南角，城外地势相对低洼泥泞，步兵提不起速度，而埋伏许久的蒙古军队又重新布置了极强的防守兵力，步兵部队未及靠近就被凶狠的箭雨所逼退。
在一阵阵的呐喊声中，光军打到了瓮城下面，但是蒙古人不惜成本地扔下足够数量的震天雷，逼迫光军步兵再度后退，甚至有强勇的蒙古骑兵直接从城中出来，与光军在城墙下交战。
在城楼废墟上的光军步兵已经越发绝望，蒙古人呐喊着冲上刚刚被焚烧的城门楼，脚步溅起巨大的灰烬，一时间烟雾冲天，在其中摇晃的影影绰绰的光军士兵被一个又一个的击倒。
潘正连续组织了两次进攻行动，但都未能到丽泽门城内，大家眼看着城门楼上的光军士兵越来越少，被成片的击倒，而在瓮城内的情形更是地狱景象，残余的幸存者们躲进了原本蒙古人埋伏的藏兵洞里面，利用这里狭窄的洞口与蒙古人交锋，而蒙古人刚刚牺牲了三十名战友才把敌我双方一块炸翻，卖命的心思都轻了许多，谁也不愿意冲进藏兵洞和强悍的光军步兵肉搏，反正躲在藏兵洞里的，不过十几人而已，他们在门口点上火堆，准备用烟雾将这些人熏倒熏跑就好。
这也是第38步兵营仅剩的那些幸存者了。
第八章 瓮城守卫（下）
就算是铁一般的人，也经不住一大团火就在门口猛烈炙烤，烟熏火燎的，很快就让大家受不住。
关键时刻，还是光军主力部队及时出面解围，尽管步兵无法攻上，但光军还是在靠近瓮城的地方修建了一道木栅，把盾牌插进泥土里制作掩体，并在这里部署了20多名弓弩手，把堵在藏兵洞前面的敌军射杀缩回了城门内，而藏兵洞内的光军步兵们迅速熄灭篝火，他们抄起盾牌和长枪，小心翼翼的观察左右情况，然后就下定决心，一起奔跑出来，想要逃回己方控制区。
但是，瓮城周边一块已经成为了死亡地带，他们刚刚跑进城门洞内，就遭到了四面八方的射击，最开头的两名士兵浑身扎得犹如刺猬一般，无力的垂倒在地，剩下的人只能在盾牌的掩护下重新退回藏兵洞。
城门楼上的烟尘渐渐散去，在这个距离上，潘正清晰的可以看到，蒙古士兵正催促中都城内的苦力在废墟上摸索，把光军军兵的尸体一具具拖出来，那些可怜的市民们只穿着单衣，甚至赤着脚，抓住军兵的两条腿一点点拖行。
就在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内，数以百计的人死去了，一个步兵营几乎彻底灰飞烟灭，除去之前就在养伤的百多名伤兵和留守营盘的十几名年轻士卒之外，第三十八步兵营仅存的就只有藏兵洞内的十几名士兵了，他们还在这里与敌人艰难的战斗。
蒙古人时不时的溜出来，想办法破坏藏兵洞，他们人数更多，占据绝对优势，只要想破坏，最终一定能够把藏兵洞里躲藏的十几名士兵全部消灭，只不过现在蒙古人更加顾忌的是城外的数万大军，因此对这十几名残兵的进攻还不算太用力。
正当潘正踌躇的时候，队伍后面略微有一点骚动，一名年轻的典史急匆匆的前来报告，说，高元帅亲自来了。
高俊得到参军们的推演之后，也在内心仔细核算了一遍，认为参军们所言不虚，这更让她心情紧张，第三十八步兵营虽然荣誉比不上其他各支著名兵马，但也是光军排名相对靠前的老牌部队，经验丰富，战力强盛，曾经为光军建立许多功勋，保卫过故乡和国家的人民。
一旦这样一支步兵营遭遇敌军全歼，对士气的打击非同反响。
城墙那边还有些许响声，光军对丽泽门继续发动进攻，这次潘正亲自上阵指挥，高俊在后面压阵，并且发布命令，协调其他方向上的光军一起进攻，分担丽泽门这边的压力。
高俊到来的同时，也古也亲自来检查这次伏击作战的成果了，情形让他十分激动，第38步兵营基本上被全部歼灭，俘虏们在城门楼的灰烬当中辨认出统制的遗体，他那把亮闪闪的军刀也落到了也古手里，十分高兴的也古将之赐给了主持这次袭击作战的新模范军千户帖木儿。
唯一可惜的是，战斗没有缴获该步兵营的营旗和下属的都旗，在最后时刻，光军士兵们聚在城门楼的废墟内，恭行大礼点燃了这几名高俊亲手赐予的旗帜。
这次胜利让蒙古人信心百倍，丽泽门的防御十分坚强，任凭敌军如潮水般攻来。
此时此刻光军在丽泽门继续发动强硬攻势是非常不理智的，之前伏击战已经证明蒙古人在这里部署了较强力量，高俊也许应该将主攻方向换在另一面，但是，高俊和潘正都无法容忍，如此可悲的失败。
丽泽门方向支援的步兵越来越多，为了攻破城门，光军调动了更多的火炮，不计损耗的进行了先后两三次炮击，但是效果却始终不尽人意，瓮城已经出现了裂缝，还有两个V字形的缺口，但是却没有全面倒塌，蒙古士兵躲藏在女墙后面几乎没有损伤，等到炮击结束，他们就仿佛从地里长出来一般继续参与战斗。
也古所训练的这支新模范军确实是一支不能被忽视的对手。这支军队和安鲁军一样，采用了光军的编制和训练方式。但是，安鲁军是意志薄弱，不能与光军同生共死的民族败类组成的，而新模范军则是那群有志于改变蒙古的有志青年组成，这是两者的根本性差别，使新模范军执行任务时更加勇敢坚定，效果也更加拔群。
就算光军兵力数倍于己，他们也一次又一次漂亮的打退了光军的进攻，林一舟的火炮呼啸着把大量的炮弹砸到城墙上，但新模范军们却胜似闲庭信步，不慌不忙的躲避、观察、然后在关键时刻又冲出来给予光军以重大杀伤。
天色渐暗，高俊和潘正都渐渐失了望，毫无疑问，之前他们的猛攻是不理智的，丽泽门一带敌军的防御十分充足，现如今在瓮城前后密密麻麻有近千具光军将士的遗体，都是今天下午他们强攻丽泽门的代价。
新一轮的进攻再次失败了，这次，他们想让工兵把炸药带到城下去，但是想炸开瓮城所需的炸药量十分之大，工兵们背上沉重的炸药行动迟缓，最终无一人能够抵达城下，全员阵亡。
他们的炸药被战场上细小的火苗所点燃，开始猛烈的燃烧，发出刺鼻的硫磺味儿，让整个战场显得更加扭曲，潘正的脸板得铁青，毫无疑问，今天下午的丽泽门攻势是光军遭遇到的可怕失败，敌军有充足兵力，构筑了坚强工事，这不应该是光军选择的进攻目标。
而在后面的高俊也叹息一声，就在潘正集中兵力攻打丽泽门的时候，高俊也协调各方向上的光军一起发动猛攻想要缓解压力，但是，这一轮轮进攻无一例外都以失败收场，蒙古人的兵力分配得十分稳妥，所有方向上的光军都觉得自己就差一口气了，但毫无例外的都无法突破最后一层。
就在两人考虑是否撤退的时候，隐隐的黄昏中，城门那边突然出现了一道有些模糊的身影，那个人紧紧贴着城墙，慢慢的伸出一杆长枪，枪上挑的是一大块白布，看样子像是光军弓箭手的披膊巾，那布上似乎写着什么，看了半天，才有斥候们认出，那是四个字。
“救救我们！”
第九章 支援前突（上）
高俊心如刀割。刚从火线返回的潘正几乎要把牙齿咬碎，其他各位主要将领也很快聚集于此处，大家都是一阵沉默，片刻之后，还是林一舟主动站出来，提出他的意见。
西面的天空已经出现了一大片深沉的蓝色，天色已暗，但是，守城的蒙古士兵惊讶的发觉，敌人还在调动进攻，而且这次冲上来的不是步兵，而是炮兵、火铳兵和弓箭手们。
光军炮兵决定将它们的发射距离再缩短60尺，几乎冲到敌军弓箭的覆盖范围内，以超近距离直射城头。实现最大程度的支援。
暮色中，守城的蒙古人可以听见光军军官们喊着清楚整齐的号子，敌人的炮兵们沉默的推动炮车，那巨大的钢铁怪兽正在向自己靠近，不过，很快这些东西都陷入了夜色当中。
蒙古人开始用弓箭反击，由于天色渐暗，他们采用了集中射击的办法，蒙古军官同样大声喊着命令，当他下令时所有人一起放箭，所以箭雨一波接着一波，有明显的高峰与低谷。
光军步兵们换上了一种长盾牌，在最前面掩护着后方的炮兵弓箭手和其他支援部队，火铳兵们把火绳缠在右手上，然后举着小盾牌跟在后面，所有的人都紧张万分。
“要是死在这里就太不值了。”谭坤书的语气不像是害怕，倒像是发牢骚，他示意让士兵们都谨慎一些，用盾牌小心遮蔽自己，与他并排前进的是另一个步兵都的军使，该都在他们前面负责保护他们。
在炮兵和弓箭手推进的前方，有一层步兵阵线，除此之外，队列之中也夹杂着部分步兵，左右两边也有骑兵推进，全面保护这个支援方阵，此刻在谭坤书旁边的这支步兵人马是一群来自陕西的步兵。
“再忍忍吧，前进到敌军脚下还有一段距离呢。”那个步兵军使，抬起头，在模糊的黑影中尽可能寻找城墙的轮廓：“兄台是哪里人？”
“谭坤书赣州人，您是哪里人？”
“塔一功，渭州人。”姓塔，就是宝塔的塔。来自第30步兵营。”
“你们可是大名鼎鼎啊，小心！举起盾牌！”
“你们也一样声名远播嘛，拿着横刀和盾牌的火铳手，全军独一份儿。”两个人聊着，迎接着蒙古人的又一轮箭雨，有不少人倒了下去，立刻被拖到后方。
“真讨厌，我可不想窝窝囊囊的死在这里。非要死的话，就在城头跟敌军肉搏的时候成仁好了。”
“我倒是无所谓。步兵注意！常步法！”
“你这人倒是不错，那边是什么动静？”
“我军的骑兵跟敌人交战了，想来是城门里的骑兵冲出来了吧，不知道藏兵洞里的同袍们现在如何，那种狭窄的藏兵洞，骑兵应该冲不进去，他们大概没事。”
“常步法，行进中整理队列！一！二！一！”
“别担心，咱们不会死在这儿的，我还得活着成家立业呢。”塔一功看着远处，骑兵交战大概是光军获胜。
“我有个妹妹，如果咱们都能活着进中都城，我就把她介绍给你。”一支羽箭突然从两人当间划过。
“那好啊，你可有婚配？”
“没有，也不着急，等打遍天下自然有时间。”
“还是早点成家好，成家就有牵挂了，就算真的难免阵前亡，至少还有人挂念着你，给你修坟立碑，四时拜祭…………注意步伐，举起盾牌！”
“蒙古人的弓箭是一阵一阵的，达子们也看不清下边，不敢胡射一气。”
正说着，敌人的又一轮箭雨来到，这次受伤的人更多，两名军官很幸运的连个边儿都没擦到：“也许我们能活下去。”
“能不能活下去要看一会儿你们的步兵怎么样了。”
“放心吧，就冲你把妹妹介绍给我，咱也不能丢了面子，只可惜赣州离渭州太远了，我还真怕你妹妹不愿意嫁过来。”
“那咱们以后得想一下住在哪里了，全体都有，检查装备！”
火铳手们开始摆弄手中的武器，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因此塔一功也提高了声调：“江南水乡好地方啊，来到我们边塞穷苦的位置，我看不见得有人愿意。”
“要我看，等打赢了这一仗，渭州也不再是边塞了，咱们既然是军人，就到面对敌人的地方去，边境在渭州咱们就去渭州，边境要是到葱岭，我们也一块跟去，我带着全家定居到那里。男子屯边卫国，女子耕种助战。”士兵们已经快推进到城墙根下，靠的越近，弓箭的杀伤力就越强，最前面几个方阵都已经损失了近14的兵力。
“你这话可说到我心坎里了，说的就是，关中形胜之地，凭什么，就成了边塞苦寒之地了，一帮子大头巾哼哼什么塞外如何如何。
兄弟，你说这话，端的是十二分的好男子，咱们可说好了，一起去边关，无论边关推进到多远，咱们都驻守边境……注意姿态！”
敌军又放了一轮箭，距离已经很近了，但蒙古人也略显疲惫，这一轮的箭似乎没前几次有力道，士兵们早就举起盾牌，勉强承担了部分箭雨，但依旧有很多人射伤在地。
蒙古人吆喝着，准备再给弓箭上弦，但就在这时，光军的鼓号猛地敲响起来，火铳手和炮兵们突然加快的推进速度，在敌军尚未装弹完毕的时候，就已经推进到距离城墙不足百尺的地方。
“开火！”一声干脆的命令，伴随着鼓号短促的几个音阶，所有的光军火枪手突然半跪在地，发出了威力强大的第一轮射击，按伍从左到右，一瞬间整个阵地上都是烟雾，即便是夜色中也能感到他在朦胧的扩散。
炮兵装的也不是实质弹药，而是大量的铁屑铁沙，火铳手完成三轮射击退后之后，他们也点燃引线，等到敌军再次冲上城墙时猛烈发射。
最前面的步兵举起盾牌，按照之前敌军射击的节奏，马上就该他们反击了，可是，城墙上寂静无比，只有孤零零的两三下箭矢放空的声音。
短暂的沉寂之后，光军步兵即刻爆发出惊人的呐喊，潮水一般的向城墙涌去。
“我妹叫谭柔柔，乙丑年，丁丑月……”
“不用背八字了，只要我能活着回来，那一定说明我们般配的很！”塔一功。的身影消失在夜色当中。
第十章 支援前突（下）
袭击的效果很成功，就在夜色将至这一难得的窗口，光军靠密集队形和火力齐射转瞬间打垮了蒙古人，并且压制了城头的敌军，差点就攻破了丽泽门，不过考虑到此处绝非突破的好地方，高俊最后选择了放弃，只带回来第38步兵营残存的九名士兵。
士兵们早已精疲力竭，在身体和精神的双重折磨下各个奄奄一息，还有个别人虽然身体机能还没有被摧毁，但是意志却几乎彻底丧失，高俊下令给他们盛上盛馔，他们都握不住盛满白米饭和猪肉的碗。
个别人的意志稍微清醒一些，但这只会让他们更加惶恐，一想到为了拯救他们这几个人，光军牺牲了上千军兵，一个个都止不住发抖，匍匐在地，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一句。
高俊看在眼里，叹息一声，如果一定要说有错的话，在场的指挥官错误更大，战争本身就是要死人的，屡屡追究责任对谁都没有好处。
“你们孤身战斗了一个下午，让敌军不敢轻易进入瓮城，时时刻刻都要小心着他们脚下还有你们的存在，虽然只有9个人，但依旧是一个步兵营的作战效率，你们放心，步兵营是一定会重建的！”高俊说着也不嫌做作，亲自上手把九个人都扶了起来，装着晶莹剔透的白米饭和浓郁香味的酱猪肉的餐盘被重重的放进他们手中：“立了战功就好好吃饭，之后还有你们要忙的，重建第38步兵营的工作，你们还要继续做下去。”
高俊说着也有些伤感，第38营的统制是山东老弟兄，已经成了家，但是也不免一死，大战开始以来，统制级别的军官已经战死了四五位。
这情绪只是暂时的，很快大家就投入到了新一轮工作当中，抵近射击的效果很好，随即各条战线上的支援兵力都全力向前推进，在增大了本方10%以上的伤亡同时，至少也使对手的伤亡增加了两成多。
蒙古人的恐惧无法言喻，在最近一段时间的战斗当中，人员伤亡消耗还可以勉强支撑，物资的消耗已经难以为继。
最早修建的一批箭塔的碎屑在城下都已经快要腐烂了，可是敌我双方的攻防还没有结束，城内木料已经告罄，蒙古人不得不作出重要决定：将城南所有民居拆毁用以提供木料，反正夏天快要到了，也不用担心冻饿。
街道上一片鬼哭狼嚎，蒙古人最喜欢这种拆屋子的工作，一方面获得了大量的木料，另一方面还可以寻找那些当地人藏秘密的好东西，藏在地窖里的是酒和豆子，放在井里面的是密封的酒瓮，而在仓房里面还有晾干的腊肉。
此刻城内有十万蒙古军队，再加上其仆从官吏，足以应对平民的全力反抗，拆屋子的工作进行的仿佛是一场战争，虽然喧嚣不止，但是废墟却在有条不紊的推进，蒙古人镇压了所有的反抗者，将整个城南地区连根拔起，扫平了小半座城市，数以万计的人流离失所，哀嚎连天。
“依我看，要不然就大开城门，将这些人放出去，要不然，这些心怀怨恨的人留在城里始终是个隐患。”李全听着城内的哀嚎声都有些于心不忍，也古也同意李全的看法，但眼下城内人力不足，一下子释放出数万居民，守城部队将少去一大截，还有可能造成连锁反应。
数万居民出城是个漫长的过程，蒙古人担不起这种风险，宁可让这些人都留在城内。
相比于也古与李全之间的理智探讨，其他蒙古军官对这件事的态度更多的是不屑一顾，他们满足于获得的丰厚战利品。
“不必管那些人的态度，我们作为征服者的权力是无限的！”将军们如此骄傲的宣称，有一些伪官吏出于综合考虑，请求将军们发发慈悲，至少不要将本地居民赶尽杀绝，给他们留下一两个栖身之所，持这种看法的人倒是很快为自己换来了一间小居室：四面立墙，三餐由专人送到。
正当也古指挥着用拆下来的木料重建中都城的时候，却万万没有想到文月儿却在此时求见，他感到十分意外，与文月儿再次相逢之后，他发觉这个女人身上起了一种莫名的变化，对高俊原本炙热的恨意似乎没有以往那么明显了，不过除了感叹一句女人的善变之外，也古并未作他想法，此次文月儿求见，他也摸不准对方的意思。
“将军，难道蒙古人得到的还不够多吗？为什么你们在拆中途居民的房屋，失去最后的庇护之所，有多少人会熬不过今年？”
“那你知道如果不拆除这些房屋，蒙古人还能不能熬过下个月吗？你是自己人，所以，我会告诉你真实的情况。我们没有木材的储备了，什么都没有。如果眼下不抓住最后的机会，用汉人的话说，施展雷霆手段的话，我们将失去过往征战所得到的一切，你我也将性命不保，高俊就在城外，距此不到五里的道路，你说说他抓到你之后会把你怎么样？”
“我当然知道他会做些什么，我也一如既往的恨他，可是我知道，这样是打不赢的，过往十年里你们已经失去了很多力量，不要再把你们最后的据点也自我毁灭掉了。我和高俊纠缠了多少年，我知道他的手段，当你在拆毁自己的城市的时候，他们在发笑，他们希望你拆的越多越快越好。”
苦劝没有收到即刻的效果，但是直到她走后，也古也一直在沉思，确实，从木华黎将军主政开始，不，是从铁木真拿下三州，招降，耶律阿海石抹明安等人开始，蒙古人就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如何夺取中原人的心，但直到现在，在这个问题上他们依旧是原地踏步。
成吉思皇帝册封了数十路世侯，让这些人为大蒙古国效力，帮助蒙古国统制汉地，但是这些世侯在高俊的压力下逐步瓦解，木华黎支持认定给真定史氏进行社会改良，缓和当地矛盾，足兵足食，但是在高俊发动黄河一线的攻势之后，这场社会改良也无疾而终，木华黎本人试图怀柔和东汉人，但是面对高俊的巨大压力，最后蒙古人还是不得不露出锋利的爪牙来。
高俊凭借着一次又一次的凌厉攻势，逼迫蒙古人打消对这个问题的所有尝试，匆匆忙忙的回到老套路上：运用暴力夺取战争资源，然后用来打击敌人。
“高俊啊，高俊，你怎么就能摸中我们的死穴呢？”也古不由得仰天长叹一声。
第十一章 中战整顿（上）
在心事重重的时候，也古想要去找一个人商量此事，一开始他想去找李全，但是随即打消了这个念头，这个狡猾的汉人倾向性太明显，也古毫不怀疑的确认，他是绝对会为足够大的利益出卖自己的。
然后他想去再见见那个女人，但随即就一阵恼火，过去一段日子里，他在女人身上吃到的亏已经够多了，不愿意再去听那些冷嘲热讽。
紧接着他想到的是父亲合撒儿，这世间除去成吉思汗外他最崇拜的人，不过，当他都已经准备动身的时候，却又停住了脚步并气馁起来，是的，父亲又能如何呢？他会说的那些话也古完完全全知道，甚至还能背下来。而那些话解决不了现在的问题。
到最后，他去见的人是李世昌。
这个年迈的西辽郡王大概早就料到也古有一天会拜访自己，他等这个时机很久了，听完也古痛苦不堪的诉说，他略微沉吟了一下：
“高俊抓到了大蒙古国的软肋，借着这个机会，一次次的挫败蒙古国家，让皇帝始终无法收拾旱地人心，反而一次次的对民众实施暴行，更加离心离德，他高俊因此要名得名，要利得利，征兵征粮，越发强大。”
“不错，正是如此与之相对应的，蒙古人在中原征不上粮食，招不来兵卒，暴行人尽皆知，四面树敌，无处投奔。”
“蒙古人从来没有这么做，都是高俊试图用阴谋诡计逼着蒙古人做这些，但是蒙古人并没有上当，他们始终保持着王者之师的风范，妇孺敢与之争道，令行禁止，号令严明，爱民如此，百战百胜。”
也古惊讶的抬起头，不知道李世昌在说什么胡话，这些形容怎么听起来都不像是在说，眼下的蒙古军队，但李世昌却目光炯炯的看着也古：“只要殿下不放弃希望，只要蒙古人能赢得胜利，最后在青史上就会如此记载，只要高俊输了，那么，大名府就是他杀的，成千上万的百姓是被他驱赶的，中都城的民居是他拆的，他做了一切的恶事！”
也古有些惊讶，显然还不曾设想有这样的方法，片刻之后他才忍不住喃喃自语：“这也太可怕了。”
“殿下是个好男子，应当知道孰轻孰重，大蒙古国必须胜利，胜利就有了一切，哪怕你如实记载了蒙古军队拆民居杀百姓的行为，也自然会有人为你辩解，说成大事者不拘小节，重点是赢，胜利之后自然有天下名儒为你辩经。”
“先生，此时此刻哪还有什么胜利可言，我们已经被高俊堵在家门口了，能逃得一条性命已然算是长生天庇护。”
“别说是现在还有坚城可以依靠，就算是丢掉了中都城，仓皇栖身于野泽之中，也一刻不能放弃征服中原的雄心，也古王爷，我的殿下，你可知晓，从你们选择进军中原开始，就已经上了一盘最巨大的赌桌，在这局里赢家通吃，别想保住自己的老本，你们在过往几年展现出令人恐怖的力量，就必须借助这种力量统一天下，要不然的话，你们主动退出，真以为趁着这机会一统天下的人就会放过你们，让你们在草原上继续生养蕃栖，他会立刻雷霆扫穴，将你们通通诛灭！”
也古瞠目结舌，但是想来确实如此，只要上了这场赌注，没有人能全身而退，无论是金朝人、高俊还是蒙古人自己，失败的下场就是被连根拔起，谁心思手软就是在闹笑话。自然，谁要是心灰意冷，想主动放弃，更也是自杀。
“蒙古与中原不可调和，从你们的铁骑进入紫荆关时就已经决定了，要么继续入关扫荡天下，要么就等着被统一中原的帝王所派遣的百万雄兵彻底淹没。已经到了这般时刻，还在乎中都城小小的民居干什么，必须要活下来，必须要坚持对付敌人，能够与谁联盟就与谁联盟，能够怎样打击高俊就想办法去做，旗帜不能倒下，意志也绝不能有半点松懈，与高俊作战则生，稍微有退却求和之意则死。”李世昌越说越激动，这个老人的脸上露出一点病态的潮红色，让也古很生担心，连忙制止了他继续说下去：“我明白老郡王的意思了，请老君放心，我和高俊的账还远远没算完呢。”
就让也古下定决心的时候，城外的光军营寨里，一场重要的大会也正在紧锣密鼓的进行，其他各个方向上的主将都已经秘密潜来，光军大营警备森严，吕和带着近卫师步兵营的士兵在外围布防，不允许任何可疑人物靠近。
“请大家先看看这封信，这是铁木真派人送往中都城的，落款是今年2月初，铁木真已经知道中都城面临被包围的危险，还任命他的弟弟合撒儿作为全军主帅，必要时可立刻率领全军撤出中都退回草原，保存实力以图再战，如果这封信早一个月送到的话，合撒儿这会大概已经率领城内的蒙古军队突围了，要说起来咱们还真未必挡得住。”
大部分人连连称是，如果这封信没有被拦住，大家没有信心彻底封死南京，顶多歼灭个万把人，就得看着蒙古的有生力量退回草原上。对于地广人稀的蒙古来说，士兵是最重要的战略资源，这一下来就可以为蒙古减轻八九万的损失，用意不可谓不高明。
“我倒是觉得未必，中都城乃是中原的门户，如果连这里都放弃的话，蒙古军队会与手下汉人事后离心离德，彻底放弃中原，那他们日后与匈奴鲜卑之流也大抵不差了。”潘正每次都能语出惊人，这次也不例外，放弃中原意味着放弃汉本位，短期内少了八九万的损失，长期而言的代价是巨大的。
“大家都已经想的很清楚了，这点倒并不重要，因为相比于即将要说的事情，铁木真的军队只能算是个背景。各位，你们要仔细听这消息：别勒古台再次召集了大量人马，又一次对军都山各处发动猛攻，古北口已经失陷，蒙古军队将再度长驱直入，从围攻的背后解中都之为。
高俊这句话就是一枚震天雷，顿时整个会场都沸腾了，将军们没有想到别勒古台还有这么一出拖刀计，眼下选择的时机再好不过，不少人惊疑不定的看着高俊，以为主帅的意见是要从中都城下撤军。
第十二章 中战整顿（下）
“我还是来解释一下吧。”虽然已经是一师主帅，但性格倔强的李铭还是不大习惯，被周围人用怀疑警惕的目光打量，他在城北，整个燕山防线也是他的部下在负责，怎么就被捅了这么个大娄子。
“，不必解释我来说吧，我确实早在，4日前就得到了敌军在草原上重新集结的消息，辽东的齐昭深入大漠，把铁木真的老巢克鲁伦河老营都点了一把火，但是蒙古人并不立即，而是集中全部力量在别勒古台的率领下再度南下，其原因就像我手中的书信一样：关键时刻铁木真还是信任自己的心理的，他向别勒古台，也送去白岛，命令他作为自己的使者，召集草原留守各军，继续效力，所以别勒古台，虽然在一个月前落荒而逃，但现在又重新集结了一支强大兵力。”
“，各位你们现如今就见识到了一位可汗，一位皇帝的，鼎鼎威名作为天之骄子，铁木真征服了半个天下，所以不用他本人出面，只要他派个使者，用手随意指着一个人告诉他说，你代理我的事业，那个人转瞬的荣华富贵就是你我难以想象的，这从地狱到天堂的快速转变，足以让人感到疯狂，这就是铁木真的威信与势力，所以，别勒古台，在一个月前部众星散，已经无力再战，但是一个月后，他又卷土重来了，而且力量更加强大，我们已经丢失了北口，南口还在苦战！”
。诸位将领们面面相觑，眼下的情形真是大家想不到的，，按理来说前进的风险极大，似乎应该后退了，但是，在仔细考虑之后，所有的人都摇摇头，在脑海中打消了后退的想法。尽管情形紧张，但是战争已经进行到了这个地步，在场没有一个人会想后退，只有冒力向前。
没有人提出后退，这让高俊感到欣慰，，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谁言后退谁就不配做光军的指挥员，他转头去问谢楚元：“，现在中都附近，我军与敌人的实力对比大致如何？速速报来。”
“目前在中都攻城战战区内的我军兵马共计，占兵147，000人，铁军155，000人。组建的各支民兵部队2万余人。一共拥有115门大炮，，这个数字在最近两三天内还会继续增长，但是在5月月底就将达到顶峰。”
大家都点点头，案情通报，每隔几天就会更新一次，对于后方援军的动向他们也是有所了解的，按照光军原本的计划，中都攻城战应该在今年6月初达到高潮，届时，在黄河故道以北地区投放的总兵力将超过30万人，中都前线的兵力应该超过18万，但是，由于完颜珣在后方的频繁骚扰，。原本是为今年春夏两季解放战争总攻势，而在去年冬季大规模征招的新兵，被训练后，大多被投入南方战线使用，以山东老根据地为例，，去年冬季一共征收新兵55，000人，其中只有15，000人，在今年4月完成训练后送往河北，剩下的全部转入就地服役，以应对完颜珣的进攻。
“敌军的兵力资料，不够完整，对于中都城内的情况我们比较了解，现如今城内应该还有6万蒙古军队，以及与之数量相当的服从军队，其中真正的蒙古人应该在3~4万之间，剩下的都是白达河，西域诸色人。汉军的兵力应该在5万人左右，不过别人应该也征收了相当数量的城市居民为民夫，根据我们估算，在围城之前，，中都城内的总人数应该在二十万人左右，而根据俘虏的供述，蒙古人将15岁以上50岁以下的男丁全部征召，这人数也应该在五万人上下。”
这一数字也延续了之前的判断。防守方的兵力，比起光军来并不逊色，只以战兵为比较的话，光军只是略压他一头而已，当然，双方的形势不同，兵马的战斗能力强弱也不可同日而语，城内那30万汉军世侯的兵马，其中有一半人未必打得过光军的铁军。
“但是此次别勒古台带来的人马数量，不能准确统计，但是骑兵就不下一两万，其中也不乏披甲精锐，可能是，铁木真留在克鲁伦河老营的那些精锐兵马。目前我军在燕山一带布防的兵马只有1万人左右，就算是一扇防御，也不可能抵挡得住敌军两三万。”
会场暂时沉默了一下，大家都在紧张的核算兵力，高俊却早已下定了决心，在这关键时刻不能拖延以往，带领光军创造过许多辉煌的高俊，突然站了起来，赌上他过往10年的威望，，准备陈述自己的战略部署。
“现如今在河北地区，还留有不少我军正军，可是如此？”
谢楚源点点头：“，目前河北河东各地，为保护城池，剿杀强盗，绥靖地方，保护商路和运河。两路都各自部署了3万人左右。”
这件事大家也是知道的，这两路兵马虽然驻扎最靠北的已经抵达了巴州，雨中都只有一步之遥，但在指挥体系上属于冯达的南线指挥所，毕竟，这些人的目标是保卫后方。
“河北地区的民兵，这段时间似乎工作搞得很好。”
一提到这个事，楚原的语气也带了一些喜悦：“我们原本以为在河北地区，最多只能，招募5万左右的民兵，然后再依靠5万正规军协同，一起维护地方治安，但是漳河战役之后，河北解放区就一举，组建了12万人的民兵力量，今年春季开始疏通运河以来，沿运河各地的商会水手和农民，都组建了自卫部队，总数也不下5万人，攻克房山之后，我们向北推进烟云地区，参与的兵马也为数不少。”
谢楚元作初步介绍之后，靖安民开始做详细介绍，作为河北地区真正的大哥，靖安民的大名在燕云一带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涿州起义之后，他立刻专心策动各路蒙古伪军反正并组织民兵力量，根据他的介绍，河北各地组建的民兵已经超过30万人，远远超乎光军之前的想象。
大概是不甘落于人后，靖安民介绍之后，武仙也起来主动介绍河东方面的备战情况，太行山东西两麓的义军已经全部集结于高俊麾下，其人马也不下十万，足以维持周边各州县的治安。
“很好，那么燕山防线能够坚持多长时间呢？，李帅，，恐怕现在我又要让你脱离中都宫城，转而到北面去抵抗，别勒古台，你要不兵我给你补兵，你要骑兵我给你骑兵，总数两万五千，你大概能坚持多久？”
李铭沉吟了一下，两万人依托山势抵御敌军三万骑兵，听上去仿佛是个势均力敌的战斗，但是，战场不能如此分析，别勒古台的主要任务是杀进中原解救中都，他未必会选择与李铭硬碰硬，只要在漫长的燕山上造出一个突破点就够了，而25，000人的兵力相对于漫长的燕山战线，似乎也略少一点。
第十三章 方向调整（上）
“给我15，000步兵和1万骑兵的话，我大概能抵抗十天左右，之后敌军必然突破燕山。”
“太短了，我希望你能抵抗20天。”
“如果要20天的话，也好办，请元帅不要给我步兵，我甚至也不要25，000人，只要元帅给我2万骑兵，我拼死拼活，全军不剩一人，也能将敌军拖住20天以上，元帅意下如何？”听到高俊的要求，李铭突然双目圆睁，眼中精光爆射，仿佛就等着高俊这么说一样，这激烈的态度一下子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高俊也心中一凛：“，你是要和别勒古台骑兵对攻，彻底拖住他吗？”
“？光军骑兵有这个实力，我们就以燕山为依托，在山北和别勒古台大举交战，纵然他已经占据北口，但也不能坐视后路被包，被堵在山谷里吧？”
高俊没有说话，他盯着李铭，仿佛是试探一般，，缓缓走到他面前，目光始终没有移动半寸，而李铭也昂首挺立，回应着高俊的目光。
“那好，我只给你2万人，你要拖住敌人20天，前8天的时间，我会集结河北河东各地的，驻守兵力到中都城下，之后12天进行强攻。你拖住，别勒古台20天，我一定能打下中都城。”
潜台词就是，一旦李铭没有拖住20天，亦或者是高俊在12天内未能破城，两支军队都将一起彻底玩完。
所谓疯狂的计划，大抵不过如此。
所有人都被这个计划吓了一大跳，包括一向以刚硬著称的张惠，都觉得12天破城未免太过苛刻，散会之后，大家找到了仅次于高俊的主心骨潘正，而后者只是双手一摊：“，高元帅事前可从没跟我说过这些事，我也没参与主张，现如今将令一下，我等唯有拼死力战，一路可走。”
但潘正也架不住大家的质询怂恿，确实，高俊这句话未免太破，罐子破摔了一点，甚至潘正也搞不清楚，高俊究竟是深思熟虑之后做的这种决定，还是大事不妙，是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十分笨拙的全力一击。
想不明白，他干脆去高俊哪里，可得知消息说高俊已经去慰问前线军兵了，他拦住路经的，高俊帐下掌管干办收发的一名典史，问他手中高俊要发出去的是什么信件。
这东西并不算秘密，甚至高俊还会定期只会盘整他们，所以那名典史也毫无为难的直接念了出来，这是高俊给何志也的信，请何志也迅速拟定，目前在金战区内得贤才名单，以备日后之用。
之后还有两封信，一封是给山东鲁家奇的，向他询问山东地区试点的农业经营庄园目前情况如何，另一封则是给翟诚信的，，让他把最新编撰的土地法，送来给高俊阅览。
这下子潘正完全放心了，这一封封信都是在为日后大计做打算，看样子袁帅并没有破罐子破摔，对胜利也颇有信心，元帅的信息某种程度上就是大家的信心，潘正觉得今天晚上自己可以睡得很好。
但是，高俊本人却未必能睡好觉，在众人面前的慷慨激昂，政策也在有条不紊的逐步下发，但是严肃的问他是否有信心在12天内破城，高俊也只能苦笑着回答说听天由命。
说到底，这可是一座坚城。
唯一信心满满的是李铭，他无需考虑如何攻取中都城的事，而把心思全都扑在了前线作战上，要想办法将铁木真的，那个勇武异常的弟弟托在燕山以北。
和高俊商议后，李铭最后还是带走了25，000人，正如他要求的一样，其中2万人是骑兵，以供他与别勒古台正面交锋，另外5000人则由陕西出身的军将谭建豪来指挥，动员当地民兵一块参与，防守南口和紫荆关等地。
哪怕是打对攻战，2万名骑兵数量也未免少了些，转到镇上队员的时候，光军就算能集中其兵力量，也只有对手的23，这是个难以弥补的差距，但是李铭却对自己非常有信心，光军骑兵的平均水准并不差，几乎是他一手调教出来的部队，如果在战场上被那帮连盔甲都装备不全的蒙古骑兵所打败，就说明李铭本身的巨大失败。
而还留在中国城下的人，则拼命想着如何破城，高俊这段时间到时约见了一大批光军高层将领，尤其是各式的点检们，听从他们的意见，从苏日月熊开国再到唐太平贺万岁，白常年，宋永红从方印等人。各从自己所见所闻出发提出意见，。光军也因此暂停了对城市的围攻，首先进行整顿。
。河北河东各路兵马接到命令后，纷纷北京前往战场，高俊也得到了潘正的消息，上次在黄河岔流之间大败庆山奴之后，光军一路追击，抵达黄泥冈，是金军，几乎不敢出城，前不久，许州兵变，划片军马放弃城市后也跑到了恒达这边。
而另一个正手，豫东的重要将领也偷偷给冯达来信表示愿做内应，此人正是在去年淮南兵变之后，北陶的红袄军将领王义深。
后顾之忧全无，高俊紧紧盯着眼前的地图，这四四方方的中都城就成了他过往10年戎马生涯最重要的一个转折点，哪怕是牺牲掉半条性命，也务必在12日内破城。
8天之内，各路兵马陆续抵达，再加上编入战斗的铁军和民军，每面城墙高俊都集中了5万以上的兵马。
“此番的作战重点依然是施仁门，就算是兵马打光，也务必打开这条通道，但是这次其他各面的兵力也都有所增加，不分主次全力围攻，只要你们尽力，我这边自然能想办法敲开城门。”高俊在做战前布置，相比于其他有瓮城结构的成本而言，光军考虑再三，最后还是把突破口放在了施仁门。
既然确定了主攻方向，自然也要确定主攻队伍，各老牌步兵营摩拳擦掌，历数过往荣誉，都要抢夺尸人门附近的主攻位置，但是，高俊的选择，却又是一条大新闻，他选择的主攻兵马，居然是之前，籍籍无名的第52步兵营，绰号飞虎。
光军编制上，一般而言是那些极具战功和特色的军队才有别称，但是，第52营的别称却有些尴尬且特殊，他本身立下的战功并不多，而飞虎这个名字连同军旗都继承自辛弃疾相公。
第十四章 方向调整（下）
淳熙七年，执掌湖南帅司的辛弃疾深感湖南原有的八营禁军实在不堪使用，而湖南又身处要地，北连荆湖，南接两广，又有西南蛮之扰，所以必须有精兵镇守。在经历一系列先斩后奏的流程之后，呕心竭力，终于创立湖南飞虎军。
这支军队自创立之初就包含心机，尽管辛弃疾提出的理由是捍御乡土，但毫无疑问军队寄托了他北伐克服中原的期望，装备和训练都尽量向正规军靠拢，并且授予他们正军合战的本领，这支兵马创立之初就多达2500正军，还有数倍的傔从。
只可惜，这样一支大军，最终还是在贞祐年间的战役中整体投降了高俊，转而成为了光军手下的重要组成力量，其保留最精粹的人马则是现在的步兵52营，全军一半以上都是潇湘子弟。
可是，光军麾下的第52营却没有了原本的锐气，他们曾在徐州有精彩表现，力挫察合台。但这场战斗让52营损失过半，不得不大量补充新兵，原本的飞虎军兵马越来越少，也越来越稀薄，战斗力随之下滑，之后就归于沉寂，一直以来没能充当主力，也没能立下战功。
尽管如此，真正抵达中都城下的时候，高俊依然希望把这个荣誉交给那只由辛稼轩创建的兵马。
廖法起此时早已调离这支队伍，当天也没有去参加会议，事后才得知高俊的决定。这个忠勇的湖南好汉二话不说，直接冲进高俊的营帐，对着元帅就行下大礼，一时间涕泪齐下，不能言语。
“廖点检，你可能也不知道，10年前，当我刚刚来到燕山的时候，正是新工的一位同袍遗泽，助我走向正道，当时相处的情景，到现在也历历在目。”高俊的语气似乎带了一点伤感，但随即又坚定起来：“新功能是一代人杰，他虽然在山东寝室时间不长，但纵横河北，天下人至今思之。我也是仰慕之，恨，不能与其同期而生，并驰于天下，可惜其人不为男家所用。如今新工地鞋所创的飞虎军正在我麾下，如今正是北定中原之日，新公中身所望，如今可定。而为应该不负众望，早安天下。”
高俊的安排对全军的湖南将士都是，一剂猛药，整个52人热血沸腾，现任统制，罗崇俊，直接咬破手指，以写书万言，军中壮。发誓52营一定永为先登，，夺关斩将。
“统制如此，我等怎可屈居人后，元帅事务繁忙，我们不能人人都写下示表宣示，只能全读和写一份，我是军使，就用我的血来写！”得知统制写下血书，全军人情骚动，第1度的军使回到营帐里就召集全体军兵，决心也写下是表，士兵们顿时慷慨激昂：“不！，军使身体要紧，用我们的血！”
一夜之间，第52步兵营写下了60多封血书，连同上百封决心是表。厚厚的一沓请愿信，背影长史交给了斡脱。
“这就是我们52步兵营的决心，20天之后的攻城战，要么我们也能够闯关夺旗，传输需测。使我军美名得以流传后世，使新工之心血不至于付诸东流，要么就是我军全体玉碎于城下，也终不负元帅厚望，新公主脱天下奇迹。”
“你们的这份心意，我高兴就拜领了，而且书全在我这里押着，等到攻下中都城，每一封血书，都是你们，第52步兵营的一道虚受。”
第52步兵营的行动，不光振奋了他们自己，同样也在全军内形成一道风潮。全军将领们都跃跃欲试，而高俊则在这段时间思考另一个问题：他准备再成立若干新的师。
按照光军之前的编制表，已经成立了9个10，但目前集中在河北前线的军马已将近30万，管理一个两三万人的超大型是难度很高，另一方面，很多卓有才干的青年军事家们已经崛起，高兴也需要发挥他们的宝贵才智。
正因为如此，光军进行了编制史上的最后一次扩编，此次扩编最终形成了光军28个师的最终编制。
一期目标，，也就是，最近20天，高俊新成立了4个师，师帅分别是许国、张大春、靖安民、裴真，除去静安门外，都算得上是光军的功勋老将，张大春和培珍都是跟高俊一刀一枪，从山东打出来的老人，而许国虽然加入稍晚，但本就是南军，名将，之后也一直是潘正的得力助手，受封师帅，理所应当。
至于境安民，则就是另一种意味了，他虽然对光军贡献不大，但一直是河北义军的首领之一，而且与元帅私人游轮，在这个时代，高俊如此提拔，倒也不是见不得人的事情，更何况，之前靖安民又有策反一周的大工，在雁北地区，此人人望甚高，对于光军未来依然大有作为。
这次扩编在军中产生的震动，非常之大，高级将领们又看到了跃升的机会，人人都摩拳擦掌。虽然一期名单公布的时候并没有宣布还要继续扩军，但这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谁也不丝毫疑惑。
就连温逢海谢楚源都有些跃跃欲试，但他们很快就失望了，高俊对现有的参谋人员大部分还是继续留用或升职，倒是很少有将其安排为军队主帅的，原有的参谋军官轮训制度，也暂时中止一段时间，为即将而来的大战，巩固节奏，避免因为屡屡轮换而造成业务生疏的情况。
不过失望的两人也得到了高俊的承诺，等北边的战事一完，立刻就重启轮换制度，两个人的师帅梦想总是能实现的。
北边的战事结束，还能去打谁呢？作为光军大脑的几人自然都心知肚明，文海已经在自己的营帐里挂上河南地区的地图了。
高俊在这次扩编当中，也算是平衡了，各集团军的员额，自己所率领的主力兵吗？新成立两个师，潘正这边增加了许国一个师，张大春则隶属于东北光军，整体上来讲雨露均沾，但是，也就是几天之后，高俊又发布了紧急命令，，陕西光军又增加了一个师的编制，这道紧急命令，则源于高俊刚刚收到的一条紧急消息：，经过长久的不懈努力，光军再次联络到了在陕西留守的光军队伍，并得知了陕西光军游击战的整体状况，郝思文仍在陇山以西的地区坚守，缠住了完颜合达等人，并且在吐蕃地区扩大了影响力。
第十五章
巍巍陇山，即便是夏季也不觉得十分炎热，以至于人们还要穿上深衣才不觉得寒冷。往西不远便走上青藏高原。此处素来羌汉杂居，青唐吐蕃数十万帐蕃息于此。自西夏立鼎之后，陇西形势变得尤其复杂，各部落因此叛服不常，而宋金夏各朝的注意力往往都被彼此所吸引，无暇顾及边境各部，对河潢陇西一带的控制都相对虚弱。
就在山岭上，一支军马大张旗帜正在行军，士兵们的衣服虽然已经破旧，但遮掩不住昂扬向上的劲风，与士兵并列而行的那支车马队意思则要差上很多，这群人穿着黑色长袍，头上缠绕着一些肮脏的黑绳，大多数人都低着头，时不时的从发辫里面捉跳蚤。
行军队伍中间，有四名士兵冒着白汗，尽可能小心的抬着一具担架，一个书生打扮的人紧紧的跟在担架旁边，不断向躺在上面的人汇报情况。
享受担架待遇的人还是郝思文，大摩擦的伤一直没好，到现在他的右腿也站不起来，腹腔所受的重伤本就恢复的不好，再加上陕西光军决心打游击之后一直转移不定，很难照料，只要掀开担架上的被子，就能闻到一阵化脓的恶臭。
郝思文现如今只能吃点流食，还好岷州吐蕃也进献了不少新鲜的牛奶，这让前些日子一直饮食不佳的陕西光军指挥稍微恢复了些许体力，甚至还能把手臂抬起来说话。
潘正率领主力东去之后，高俊原本给陕西光军的安排是退入西夏境内，与李朱罗会合。
不过，留守的各级军官商议之后认为，现如今退入西夏，很有可能造成刚刚稳定的西夏局势再变，陕西光军将陷入无后方作战。
他们决心依托陇右的地势，与前来进剿的完颜合达进行运动战。
这种作战听上去很是炫酷，但是当郝思文真正临阵对敌时才知道压力竟如此巨大，军队在缺衣少粮的情况下一路退缩，屡战屡败，被逼急眼的郝思文终于破釜沉舟，抛弃瓶瓶罐罐，率军向西南方向突围，准备渡过黄河，进入南宋岷州地界。
金军对此毫无防备，让光军轻松的跳出包围圈，进入雪区后，情况突然巨大变化，由于潘正恩泽尚在，陇西河潢的各吐蕃部族对光军望风归附，献上牛羊合计两万有余。
郝思文则模仿当年完颜宗弼麾下大将赤盏晖，在河潢会盟吐蕃各部酋长，但是随即就有人向金军告密，带金军进入河潢追击郝思文。
郝思文只好率军向东南折进，进入了南宋的岷州地界。
岷州因为岷山而得名，一直是西陲重镇，然而，绍兴议和之后，因为赵构事金如父，所以南宋地名亦需避讳金朝君王，岷州因为与完颜旻名称相冲，所以更名为和州，又要与淮南的和州相区别，故又称西和州。
同属此例的，还有河南光山县，为避讳海陵王的太子完颜光英，所以更名期思县。
行军路上，萧邦国倒是给郝思文讲过这些典故，但是郝思文的心思却一直在如何再杀回北界之上，从岷州向北，再次折入临洮府境内，会路经很多吐蕃部落，这一带的吐蕃大多数城邦的熟吐蕃，之前就已经被潘正所折服，但正因为如此，他们也同样乐于接受金朝人的统治，究竟会不会与陕西光军为敌还是未可知的事情。
“要是包长寿在这里就好了！”郝思文又觉得头脑有些昏沉，乌古论长寿他本属吐蕃，出自河湟，如果他在这里，陕西光军的行动会方便很多。
负责为全军开道的额络浑也有这种感觉。如果军中的将官中有一个吐蕃人，也许事情都会好办，但现在他们只能靠自己的机敏和对吐蕃同胞的熟悉，来想办法为军队开路。
临潭县是潘正主政临洮的时候，在此处设立的两个由吐蕃部族组成的县之一，另一个是迭部县。
两县官长一方面由潘正委任，另一方面有本地的酋豪推举，虽然也是建制县城，但除去县城所在地之外，其实并无辖境，两县分别掌管整个临洮府东西的吐蕃游牧部族，按照属人原则进行管辖。
光军撤退进入雪区时，这两个县的机构自然也随之消亡，当地的吐蕃部族顿时有一种虚无感，不知道又该对谁效忠，完颜合达进入此地之后急于追击郝思文，也没有重组吐蕃行政机构。
酋长们这段时间频繁串联，重新考虑光军与金军发生激烈战斗后，吐蕃人应有的选择。
“金朝乃是中国是大国，归顺中国已经历经三代，此时依旧不可大意，潘元帅虽然人中龙凤，但究竟只是一时好强，我们不可将希望寄托在他身上，还是小心侍奉中国为妙。”
“你的消息实在太不灵通了，金朝的皇帝都已经被赶到开封去了，现如今他们的北部边疆已经都被马主人所占据，那些游牧的人把女真人的子民当羊来杀。”
“从沙洲敦煌那边传来的消息，高昌已经被蒙古人所占领，据说他们的可汗正在西征，就连波斯宝主的王座都已经被他们所占据，纵观天下，除去天竺和中国之外，都已经是蒙古人的天下，马主和宝主的宝座归于一人，这是前所未有的事情。恐怕中国帝王这所谓的人主，也不能长久保持她的地位，如果佛祖国企会跟于我们，就应该有前瞻的本领，转而去依附蒙古人才是正道。”
“各位族长们，酋长们，看看你们都在争论什么，我的想法很简单，谁和吐蕃人交朋友，那我们就真心对待谁，各地的女真将领哪个平时不是神气活现的像多长了一只角的山羊？反倒是潘元帅，恐怕是我们见过的最公正最有智慧的人，现如今虽然他的部下一时陷入危难，但我们如果真的持正守心，不就应该伸出援手，帮助我们陷入危难的朋友吗？”一个洪亮的声音突然响起来，压过了所有人，突门部大族长冷可这一番发言让不少人一下子不做声了。
“我昨天已经去见过宝扎寺的长老们，从那里得到了佛祖启示，我们吐蕃人应该一心帮助那些曾援助我们的人，以获得长久的和平幸福。无论女真人还是蒙古人，都会想办法威逼我们，只有帮助潘元帅的军队，我们才有未来可言。”
第十六章
“冷可，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的心思，你的女儿嫁给了潘正部下包长寿的儿子，所以你的心早就不向着吐蕃人了，你是高山的叛徒！”有几个人立刻大声反驳起来，他们坚决主张继续服侍金朝。
支持蒙古人的派别也趁机鼓噪，还有些人与在场其他人有些矛盾，不愿意支持昔日仇敌的看法，又突然提高嗓门大喊要支持南宋：吐蕃各部之间屡屡仇杀，当年由于潘正压着，才勉强服从一个县衙的领导，现如今没有光军的强力镇守，以前的矛盾又凸显出来。
“可怜我河湟吐蕃十万，竟无一个真丈夫！”冷可看到眼前的乱象，气得浑身发抖，穿的厚厚的却浑身发冷手脚冰凉。吐蕃部族还能不能好了？他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吐蕃人不再互相仇杀内斗。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这个世界充满了对吐蕃人的敌意，吐蕃人到底何时才能站起来。
临潭迭部两县的吐蕃部族因为彼此之间的仇恨并没有采取统一动作，或者说他们没有采取任何动作，除去极少数真正的热心分子跑去支持自己所属的对象之外，大多数吐蕃部族勒令族人积极备战，却并不主动出击，观望形势。
冷可是极少数主动迎接光军的蕃部，然而突门族实力不算强大，不过千帐而已，他们向郝思文进贡了500只羊，100头牦牛以备军资。冷可原本极为热心的提出自己还有二百温末可以擐甲为兵，但郝思文为了军队的整体素质考虑，还是婉拒了这番好意。只是请冷可派出族人帮忙为光军运输辎重。
“冷可大族长，疾风知劲草，患难见真情，昔日潘元帅身荷天威，节度陇西，四方部族望风而拜，溢美阿谀之词不绝于道。但如今，我们因坚守忠义被奸贼所害，四散飘零，那些趋炎附势之徒立刻四散而去，只有像冷可大族长这样真正的大丈夫大君子从不以权势取人，一样坚守道义。
这样的患难之交，我们光军绝不会忘记，等有朝一日光军重返河湟，必然要将大族长的恩信威德，传播四方，使吐蕃诸部无人不知不晓。”
由于郝思文身体状况依旧不佳，与冷可交涉谈话的是萧邦杰，他向冷可保证光军早晚有再回临洮的一天。
此番跳入岷州境内，光军虽然丢失了在陇右的所有根据地，但是却在雪区内得到了不少支持，重返临洮之时，全军共计有万余人，其中战兵三千多，光骑兵就有一千五百余骑，而且都是久经考验的光军勇士，这次他们切入临洮，是要给完颜合达送贺礼的。
“临洮府乃是元帅经营已久的地方，百姓至今思念恩德，咱们撤走的时候，也留下不少暗桩，讹络浑回报说，已经和临洮府外的我方人员取得联络，目前城内有金军三千多人，守将是完颜合达的亲信完颜阿合马。
“朝廷派遣三路总兵来抵御我们，倒也真是给了我们面子，不过其中可虑的也不过是完颜合达一人而已。完颜合达手中的嫡系兵马也不过是两万人，分散在陇西各地，能给临洮府的也只有这三千人，周边都是其他陕西守将的兵马。
至于这些人嘛，哈哈，几个月前咱们就好好打过交道了。”召开军事会议的时候，原本看上去奄奄一息的郝思文却来了不少精神，他半躺在床上，其它均将依次坐在床下，大家一起商议军情。
“咱们如果攻打临洮府，能支援的，东面张资禄所率领的渭州兵马三千，西面是汪世显所率领的陇州兵马三千，北面还有樊泽所率领的坊州兵马两千，这几位在几个月之前都与我们打过交道，说起来都算是有交情的人。”将领们在地图上仔细标注好敌军所处的位置，突然发觉临洮府的形势并没有之前想象的那么糟糕，敌军的布置绝对谈不上什么金汤天险，万无一失，恰恰相反，到处都是漏洞，如果光军猛力进攻临洮，敌军能够倚仗的只有这几支陕西地方兵马，而这些人都与潘正关系微妙，彼此之间多有默契，不会轻易为难潘正手下的军马的。
“这样的交情用一次少一次，不能完全倚仗，把所有军马都压上，我们还是要争取一日破城，迟则生变。”萧邦杰虽然执掌民政，但是跟着大军打了这么久的游击，倒是点出了本战的关键：“要合理运用我们的留守人员，临洮成本是潘元帅主政的时候重新翻修的，城池高大坚固，我军现在并无攻城器械，不能让士兵们徒手破城，只能想办法以内应破城。”
大家纷纷点头，随后就各自去准备，骑兵们束甲而行，一日夜抵达临洮城下，完颜阿合马大吃一惊，立刻派出使者向还在兰州的完颜合达报告情况。
同样，阿合马也深知城内多有高俊亲近之人，下令封闭临洮府四门，勿使民人百姓接近，只用自己带来的完颜合达手下的三千金兵守城。
原本郝思文等人撤退时留下的内应直到约定的时间依旧不能靠近城门，形势极为僵持，阿合马登城远望，见光军虽有攻城之意，但并无攻城器械，情知他们必然在城内有内应埋伏，又下令合并居民严加监视，绝不走漏一人。
光军在城下逗留长达十三个时辰，却始终未向城上发一泥丸，骑步兵皆束手无策。
与此同时，游骑们抓到几个信使，得知临洮城内已经向张资禄、汪世贤等人求援。
嗯，这下子就算原本信心满满的军官们也有些担心，正如萧邦杰之前所说，这几个人与光军的交情也就点到为止而已，要是郝思文真要倒大霉，他们可绝对不会拉兄弟一把。
“要不干脆围点打援，把张资禄的人马毛了！”有人如此建议，但郝思文考虑了一下，坚决否决了这种提议：“我们还要在陕西坚持一年左右才能等到援军，现在形势是敌强我弱，如果歼灭汪世显，陕西各处都会猜忌防范我们，积极进兵进剿，那时我们的处境就艰难了。”
“那怎么办？我们就在城下这么等着吗？”
“等！我们就坚决的等一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