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她成了抹茶
“唐医生，你来了。”
路过的护士都是同她点着问着好。
“是啊，”唐瑜心推了一下脸上的眼镜，平光眼镜之下，是一双黑至无心的双瞳，她一笑，眼角也是笑出了几分淡淡的纹路。
“唐医生似乎是老了很多啊？”一名护士小心的说着。
“是啊，另一个护士也是压低了声音，我告诉你啊，你不能告诉别人，唐医生离婚了，听说她丈夫出轨了，和自己的小姨子搞到了一起，被唐医生当场抓奸啊，被绿了，直接成了抹茶。”
“真的啊？那唐医生不是很惨，起早贪黑的，供那个男人出国留学，结果，啧……”
“可不就是，男人啊，都是爱美，爱新鲜的，家花哪有野花香的。你看唐医生整天就跟个妮姑一样，想来也没有人会喜欢吧，才是三十三岁，可是就跟个四十岁的大妈一样。”
两人一句一句的，开口闭口的都是唐医生来着，却是不知道，此时，她们议论的那个人，却是端着一杯水，正站在他们的不远处，她将手放在自己的耳朵上面，也是将脸边的发丝向耳后一别，露出了并不是太年轻的皮肤。
中年离婚，无夫无子，她唐喻心这辈子过的很憋屈，也是很窝囊。
她拿着杯子转过身，刚是走了几步，就看到了一个男人扶着墙面走了过来，突的，他的脚步一个踉跄，几乎都是要栽倒下来，他甩了甩自己的利落的短发，刚是想要再走一步之时，身体却是向前一倾，眼看着就要摔在地上。
可是，预期来的疼痛却是没有，他睁开了眼睛，就看到了一个女医生用自己的肩膀扶住了他。
“顾先生，你没事吧？”
他想要说话，可是喉咙的干涩，却是令他的只是颤动着自己的唇片，而后就失去了意识，而就这一瞬间，他最后的记得的，就是这个女医生那双瞳孔内的自己，瘦的像是一个鬼，活的也不像是人。
唐喻心敲了敲自己的肩膀，她转过身，回头间，就是那一间高干的单人病房，不过，这里不归她管，这里的病房会有专门的医生在，而那个男人，则是他们医院最是特殊的病人。
就是可惜，再好的身份，也终是生了这种病。
她将手握在了自己的胳膊上面，鬼使神拆的，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习惯的，她再是将自己的额角的发丝，拨到了耳后，手中也是那位顾先生的资料。
顾宁，38岁，离异，前妻，张小美。
张小美，这个名子唐喻心并不陌生，这是同她一起长大的，不过，比她的命好，她是他们村子飞出去的金凤凰，也是嫁入了豪门，身居高位的丈夫将她捧在手心里面疼着，甚至在她生病之时，将自己的肾脏都是捐给了她，可是，几年后，得病的变成了顾先生，而张小美却是同他离婚了。
唐喻心不知道这世上是到底是男人无情，而是女人更加的薄性了一些。
合上衣柜，她换上了自己的衣服，准备回家，只是家这个词，只是令她感觉十分的讽刺，那个家，还能算是家吗？
第二章 车祸
她走到了家门口，从包里拿出了钥匙，只是，试了半天，钥匙却是连钥匙孔都是进不去。
啪的一声，她将钥匙扔在了一边的垃圾桶里，然后就在站在这里等着，不知道过了多久，站的她的双腿都是跟着麻了，身后才是隐隐传来几道脚步声。
“你怎么来了？”一个中年女人一见唐喻心连忙的几步上前，也是拉住了她的胳膊，“谁让你来这里的？”
“这是我家，”唐喻心淡淡的盯着眼前的中年女人，抿起的红唇，总是带着几分嘲弄，“妈，怎么，我回我自己家，还需要向你报备吗？”
“你同永安都是离婚了，”中年女人出来的声音都是尖细的，“你妹妹现在还怀着孕，你少给我出来刺激她。”
“哦……”唐喻心玩着自己手指，那里被一个戒指带出了一个深深的痕迹，她半生的岁月，都是倾注在了上面，可是如今却是面目全非了。
“我才同张永安离婚没有半个月，她就怀孕了？”
“妈，你女儿动作之快，像你。”
突然的，啪的一声，她偏过了脸，脸上也是传来了火辣辣的疼痛，她摸了摸自己的脸，同样的，这张脸也是跟着半边麻木了。
“唐喻心，如果你敢动佳妮的一根头发，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这是威胁，是一个母亲对亲生女儿的威胁，唐喻心的心脏早就冷了，也是没有什么温度了，就就是她的妈妈，她的亲生母亲。
呵，她活该，是的，她活该……
是她太相信妈妈，可是妈妈却是利用了她一辈子，她太相信人性，或者是说太相信。这些所谓的家人了。
也是太相信了一个男人。
她唐喻心还有什么家人。
她转过身，一步一步的离开了这里。
夜晚的风，卷起来的寒意如同初冬一样，其实现在也只不过才是刚入秋，秋风扫了一地的落叶，带着几分黑夜的凄凉。
而她，竟然是无处可去。
丈夫没有了，房子也是没有了。
她抬起头，用力的呼吸着此时的冷空气，突然间，她停了下来，从包里拿出了一部手机，然后握着手机很久，却是始终都是没有拨出去。
她想说，爸爸，对不起。
可是，她没有脸说。
冷风不时的从四面八方灌进了她的脖子里面，她冷的不由不打了一下冷战，眯起的双眼却是被前方行驶而来的车子刺的疼了一下。
她连忙走向一边，可是那辆带着强光的车子，却是飞一样向她横冲了过来，而她甚至还没有来的及反应，那辆车子就已经撞上了她。
她趴在地上，脸也是贴在冰冷的地面上面，而后她睁开的双眼似是无底的黑洞一样，也是第一次的看到了路灯之下的飞蛾。
那一次一次的扑向光亮的飞蛾。
就像是她一样。
“顾先生，就是这里了。”
病房的门打开，一名医生连忙的让顾宁进来，而此时的顾宁脸色惨白的都是不见一点的血色，他一只手握着自己的胳膊，胳膊有着明显鼓出来的包。
他走了进去，就见病床上面躺着一个全身都是血的女人。
第三章 我的肾给你
“怎么弄成这样了？”
“顾……顾先生……”
唐喻心睁开了双眼，几近都是无声着。
她伸出自己的手，黑不见底的眼睛之内，此时似是什么也看不到，她知道自己快死了，她是医生，她明白，她的头骨被撞碎了，已经没有手术的必要了，她这一辈子活的很累，她也不想再活了，而且就算是手术了，她活了下来，最后也是半死不活，最后也不过就是拖累了那个真正爱她的人。
她的手被握了起来，这只手很干净，很暖和，还可以感觉的出来，他指腹上面的茧子，很多，也是很硬，她想，如果被这个男人握住手的女人，一定是会很幸福。
而她，感觉到了。
“顾……先生……”她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所以，她有些话想要说。
顾宁刚想要开口，唐喻心却是用尽最后的一份力道握了一下他的手指，“我知道，我不行了，不用救了……”她没有哭，或许死很多人都害怕，可是，她却是感觉到了一种解脱，三十三年了，够了。
“顾先生……”她努力的半天才是出了声音，嘴角也是咳出了一些血，就像是要流逝尽她的生命一般。
“等我死了……”她不时的咳嗽着，挤进肺内的空气也是不多了，“我的肾给你，两个，都给你，我查过了，我们……很适合……”她的瞳孔开始涣散了起来，可是还是要将话说完，她知道，要是不说，这一辈子就没有机会了。
“你会……找到更好女人，陪你走过一生，我的卡上还有钱，还有，司机还会赔给我人命钱，那是我的命换来的，请把那些钱，都是给，都给我的爸爸，告诉他，我……对不起他……”
她再是睁开双眼，模糊的视线之内，几乎都是要看不清什么了，就只有顾宁眼角的那一道巴痕，隐隐的，似乎都是要找不到了。
“我记的第一次见你时，你的眼角并没有疤的，只是胳膊上面有，是被一只野兽咬伤的……”她继续的说着，其实此时已经什么也看不到了，她的瞳孔继续的扩散着，生命力也是随着她越加无力的字音而消失着。
“那时你就躺在那里，就像死了一样，我还用我唯一的手帕替你包扎伤口了，还给你讲了很多故事，直到他们找到了你，再一次见面，你却是病了……”
“顾先生，你说，我会上天堂吗？”
她的手指再是的一紧，一只大手也是放在了她的额头上面，似乎，她的耳边出现了一道仙乐，很好听，是她这一辈子所听到的最好听的声音了，她想，她应该是能上天堂的。
虽然她很笨，虽然她很蠢，虽然她活的窝囊。
突然的，叮的一声，一边的仪器上面，她的心脏已经成了一条直线，她死了，死在了自己的三十三岁年纪里面，而亲手送走她的，是顾宁，是这个与她完全没有关系的男人。
按着她生前的遗嘱，她的肾脏被摘了出来，就是可惜，一颗肾已经被撞坏了，而另一颗给了顾宁。
第四章 争吵
她的葬礼是顾宁办的，顾宁面无表情的看着墓碑上面的照片，那一张定格了所有的笑容的黑白照片，还有那个抱着墓碑，白发苍苍的老人。
天空中突然刮来了一阵风，也是将地上的树叶吹的飞舞了起来。
于晨光中，于落日下，于生命里，于生命外。
魂兮，盼兮……
夕阳的余光将天空染成了半边的赤色，而后残阳如血。
唐喻心是被一阵争吵声给惊醒的。
她呆呆的睁开了双眼，看着头枯上方那块掉了墙皮的天花板，这是很久，也是很远以前的记忆，远的，她几乎都是忘记是什么时候了。
家里的墙掉皮掉成这样的，也就只有当年她的第一个家，也是爸爸的家，而自是她离开之后，就没有再是回来过了，很多都是忘记了，她的记忆也是在随着时间的过去，丢掉了很多的东西，可是唯一没有忘记的，就是这面已经掉光了墙皮的天花板，还有天花板上面，那个破旧的吊顶风扇，最是老式的，上面也是落下了一层的尘土。
“唐志年，我的女儿，我为什么要给你？”一个女人大着嗓门，也是震的整个屋子晃了一下，还有的就是似乎那块烂掉的墙皮，再是掉下了一块。
“唐志年，心心我一定要带走，你一个大男人的，连自己都是养活不了，凭怎么还要养女儿？”
“不成，”老实的农家汉子蹲在一边，双眼通红，也是脸庞憔悴，眼睛下方也是积下了厚厚的一层青灰。
“心心不能给你，我哈也没有了，就只有她了。”
“不给我，也是你能决定的。”女人冷笑着，“我可是她亲妈，她自小可都是跟我亲的，咱也不说啥，等到孩子醒了，你去问下孩子，问她要跟着谁过？”
男人没有说过，可是却可以听到他不时的在哽起来的声音。
可是他的眼泪没有落下，可能眼泪也是咽进了肚子里面。
唐喻心听着外面一句又一句的吵闹声，一直到了很久，而她仍是呆呆的望着天花板，直到再是闭上眼睛，不知道是她是困了，还是死了。
直到她再是睁开双眼，从破了的玻璃外面透进来的光线，竟然是暖和着的。
而她死的时候，已经是到了秋天了，一个比冬天还要冷的秋天，一个比冬天还要冰的秋天，而现在，怎么像是春天的样子了。
“喻心，来吃饭了。”
一个男人走了进来，手中端了一个碗，老实巴交的年轻汉子，身上的衣服都是洗到了发白，皮肤也是晒的很黑，一双大手就跟蒲扇一般，端着一个小小的碗。
男人笑着，笑的十分的憨厚，笑的也是慈爱。
他将碗放在了唐喻心的面前，再是用自己的蒲扇般的大手揉了揉女儿的小脑袋，“先把饭吃了，爸爸带你去抓鱼去好不好？”
唐喻心看了男人的半天，她本能的伸出了手，可是一双手却是小的可怜，而她半天都是看着自己的小手，一直都是没有动。
“怎么了，是不是不想吃啊？”男人再是摸摸女儿头顶，“那你说，你要吃什么？爸爸再是去给你做，好不好，对了，咱家还有鸡蛋呢，我家心心是想要吃蒸鸡蛋了对不对，爸爸这就去给你蒸蛋吃。”
第五章 她活回来了
男人自言自主的说着，也是连忙的将碗放了上来，就去厨房给女儿蒸鸡蛋去。
而在他走了之后，唐喻心再是伸出了自己小手，她反复的看着自己这双手，小小细细短短的手指头，就像是小鸡爪子一样，手上的肉也是十分的软，她咬了咬自己的小手指，然后拉开被子小心的爬了下来，这才是顺着自己不多的记忆，找着可以照到人的镜子。
家里是农村自盖的房子，就只有外面的大衣柜上面，镶嵌着一片大的镜子，她跑到了镜子前，还没一半的镜子高，而镜子里面，是一个才是三岁左右的孩子，而这个孩子是她。
大眼睛，小脸，也是枯黄着头发。
她摸着自己的脸，镜子里的孩子也是同样的动作，她再是跑过去，几乎都是将整张脸跟着贴在了镜子上面。
她是回来了吗，她回到家里了？
“心心……”唐志年在屋内找不到女儿，都是被吓坏了，这孩子去了哪里了，不会是去上厕所了吧？
“心心？”他放下了手中的碗，就准备去找女儿，结果这刚一转身，就看到唐喻心正站在镜子前，两只小手都是抓着镜子，光着的脚上面没有穿袜子，更是没有穿鞋。。
“怎么不穿鞋？”唐志年走了过来，伸出手就将女儿抱了起来，然后将她放在了一边的椅子上，再是拉过了她的小脚，用自己的手擦着，憨厚的脸上，一直都有着对女儿的疼爱。
唐志年长的五大三粗的，也是一脸忠厚老实的性子，可是他这辈子最得意的，就是有这唐喻心这么一个女儿，看看他家的小喻心长的多让人心疼的，以后一定会长成一个漂亮的大姑娘。
“爸爸给你端蛋蛋去啊，”他刮了刮女儿的小脸，然后站了起来，就准备去厨房了，却是不知道，此时，唐喻心那双本是带着童趣的黑眸，又是暗的不见天日，也是暗的没有光，突然的，两滴豆大的眼泪，从她的眼角被挤了出来，她连忙的用袖子将自己的小脸擦干净，再是摸了摸自己的长的嫩生的就像是小嫩牙的一样的小脚指头。
三岁的孩子，是啊，才是三岁的孩子。
不久之后，唐志年出来了，比起三十年后的他，他现在很年轻，背不弓，腰不弯，头发也是没有白，他用自己的双手养活着一家人，辛苦的在地里刨着食，他并不下贱，用自己的双手赚钱的人，有什么贱的？
他蹲下身子，然后拿过了小勺子喂着女儿吃饭。
唐喻心一口一口吃着饭，没有像以前那样挑食又是娇气，是的，她记的自己小时候十分的娇气，这个不吃那个不吃的，可是爸爸总是变着花样的哄着她，再是给她做各种各样的好吃的，只是，自从父母离婚了之后，她跟妈妈桑志兰，最后什么娇气的毛病都是改了，因为桑志兰家里还有一个比她小一岁的，更加娇气的卫佳妮的，而她就成了卫佳妮的保姆，有好吃的，就是紧着卫佳妮吃，就连衣服她也都是穿着妹妹不要的。
第六章 年轻时的爸爸
如要是说，去卫家之前，她是公主，那么不如说，其实，她是有爸爸的时候，才是公主。
对她而言，这世上靠不住的人和事实在是太多，就连自己的亲生母亲都是算计了她一辈子，而她还能靠谁，还能相信谁，所以，她自是离婚了之后，就一直一个人过着，那时，她才是知道，原来，这世上最爱她的不是那个母亲，而是这个她一直都是嫌弃丑，嫌弃他穷。嫌弃他笨，嫌弃他没有能力的爸爸。
爸爸是亲爸爸，可是妈妈，却是别人的妈妈。
我家心心今天真乖，唐志年轻轻捏着女儿的小脸，粗糙的手指也是带来了一些棱角感，可是却是真实，唐喻心裂开自己的嘴笑了起来，弯起来的眼睛十分漂亮，却也是用力的咽下了那些即将掉出来的眼泪。
她不哭的，是的，不哭。
她见到爸爸了，上辈子没有尽的孝道，她这辈子会尽的，这辈子做了的错事，她这辈子会自己弥补，上面子对不起的人，她自己还。
唐志年很高兴，今天的女儿格外的听话，也不挑食了，都是把一大碗的鸡蛋给吃完了，以前这孩子，这个不吃，那个不吃的，鸡蛋蒸的嫩了不吃，蒸的老了也不吃，不放酱油不吃，碎了也不吃。今天他小心蒸出来的蛋，其实还是有些碎了，他还真的怕女儿的挑食的性子又是来了，还好，她没有嫌弃，也是吃完了。
唐志年用自己的袖子再是替女儿将小脚擦干净，这才是找来了鞋子替她穿好，虽然说，他唐志年没有什么本事，就是起早贪黑的在地里忙着，也不可能给女儿太好的生活，可是他尽自己的一切，在养着这个女儿，别的孩子有都是穿着自己做出来的衣服，有时加了补丁也都是常有的事情，现在毕竟这个年代，大家都是穷。
可是，唐志年却是从来不让女儿穿补丁的衣服，都是去城里买的，他自己从嘴里省出来的粮食都是给了女儿，哪怕是日子过的再穷，哪怕是他不吃饭，也不可能委屈了女儿，哪怕别人都是想要儿子，都是对儿子比对女儿好，可是他就是这么疼爱他的小喻心，就连名子也都是找了村子小学的校长给起的。
当是唐志年伸出手要抱女儿之时，唐喻心却是晃了晃唐志年的大手，爸爸，心心自己走，她再是怎么样，都是成年人了，内里是三十多岁的魂，骨子里面也是活了三十多年的时间，不可能还让爸爸抱着，虽然说，她现在还小，还很小。
“好啊，”唐志年裂嘴笑了起来，再是揉了揉女儿的小脑袋，“我家心心好像是长高了？”
唐喻心跟着爸爸，迈开了小短腿，就跟在了唐志年的身后，她的腿太短了，步子也是小，而唐志年一直都是配合着女儿的脚步，就怕女儿会摔了。
当是到了外面之时，唐喻瞩望将自己的小手放在了眼睛上面，微微眯起了双眼，而暖光就像是雨点一样落在了她的脸上，还有她那几根像是青葱一样的小指尖。
第七章 有爸爸真好
她还没有离开爸爸，她还没有离开家，一切是不是都要重生开始了。
村子外面有一条大河，在最早的时候，大家都是在河里提水喝的，河水很清澈，河里面还有鱼，村里的大人喜欢到河里去抓鱼，而村子里的孩子都是在村边长大的，所以水性都是十分的好，唐志年也是一样，而唐志年的水性，在村子里面，也可都是出了名的好，他一个猛子扎进去，憋上几口气之后，上来的时候，就已经捞了一条一尺多长的大草鱼。
而抓到的小草鱼就放在了一个小水桶里面，唐喻心坐在石头上，看着自家的小桶，也是闻到着乡间清新的空气，带着泥土味了，也是水气的自然，这就是八十年代的村子，村子里的朴实，但是，同样的也是穷，可是却是不偷不抢的，各家过着各家的日子，虽然说不能过的太如意，可是一家人合合气气的生活一起，也幸福。
她再是将自己的小手放在了腿上，然后偷偷的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疼了，可是她却是笑了。
而现在，她终于是可以相信，自己重生了，重生回了自己三岁的时候，这时她还小，这时，她还是一个被爸爸娇养的小公主。
都说有了后妈就有了后爸，而有了后爸，何常又是没有了后妈。
她就是一颗地里黄的小白菜，到了后妈后爸那里吃苦受罪的。
可是，有爸爸就不同，她的爸爸是真的爱她，这才是她真正的亲人，她上辈子是眼睛瞎了，非是要跟着妈妈，爸爸每个月送来的生活费，就没有几毛钱是花在她身上的，妹妹吃面，她喝汤，妹妹喝汤，她舔碗，后来就连自己的丈夫都是给了妹妹。
她这辈子要是再蠢的去给别人当保姆，她就直接跳河去，再也不想活了。
这时一只大掌放了她的脑袋上面，“我们回家了，爸爸给你熬鱼汤喝好不好？”
“好，”唐喻心高兴的笑着，弯起的眼睛漂漂亮亮，也是干干净净。
唐志年一见女儿的小模样，整颗心都是跟着要融化了，他一手抱起了女儿，一手提着水桶就往家里走。
唐喻心还是感觉不好意思，毕竟她都是三十多岁了，可是这时的爸爸，真的很年轻，才是二十五岁的样子，他人本身就长的高，再是加上一直都是有种地的原因，所以，身上到是处都是力气，可是也只有力气，却是没有头脑，不能说他傻，只是因为他太老实了。他老实的，只知道付出，对媳妇好，对女儿好，却是不知道，他的那个媳妇其实一直都是算计着他的这个老实木枘的农家汉子，不连他的女儿也是跟着一块的算计了。
唐志年让唐喻心坐在一边的小凳子上面，就放在自己的一眼能看到的地方，不时的，他会扭过了脸来，看女儿在做什么，是不是乖，是不是坐不住，而手上的动作也是没有停过。
他麻利的杀鱼洗鱼，村子里面的男人，哪一个不是找个地方坐着，再是将脚搭在桌子上的，就等着媳妇给把饭端来，吃完就将碗一甩，就出去背着手到处的转的。
第八章 这是二叔
哪像是唐志年，可能也是因为家里穷，自小父母就不在了，所以他一个人带着弟弟生活不易，好不容易经人介绍娶了一个漂亮媳妇，他都是感觉这是自己多少辈子修来的福份，所以对媳妇很好，什么也不让媳妇做，后来又是有了女儿，家里的两个女人，几乎都是他在手掌心里面的，哪怕不是一个儿子，他还是一样的疼，一样的爱。
就是他只要一想起，妻子要和他离婚，还要带着女儿走，他的心里就疼，眼眶不由的再是一红，这一不注意的，差一些就将自己的手给切了。
连忙的，他开始收回了那些不应该有的情绪，专心给女儿做汤喝，而不管如何，他都不会让心心离开他的，以后妻子肯定要改嫁，还有会有别的孩子，他就怕自己的心心会吃苦受罪。
至于他自己，他不会再娶了，他以后就好好的养大女儿，将她培养着一个大学生，也就对的起唐家的祖宗了，而他现在已经不想再留妻子，因为知道自己留不住，他不过就是一个没本事的农村人，可是桑志兰有工作，可是吃皇粮的，他知道，他配不上她，她也是看不上他，所以这婚，也是离定了。
可是，女儿，他不会给桑志兰，她连饭都是做不好，还怎么养他的女儿。
他将鱼放进了锅里，等着汤熬好，然后走了过来，蹲在了地上，刮了刮女儿的小脸，就见今天的唐喻心有些奇怪，不怎么爱说话，以前她可是喜欢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的。
“心心，怎么了，在想什么？”
唐喻心摇头，然后对着唐志年憨憨的笑着。
唐志年一见女儿可爱的小模样，再是忍不住的揉了一下她的小脑袋，然后拉着她的小手，让她坐在外面的桌子上面。
“咱们等等，很快的鱼汤就好了，到是我们心心就有鱼汤喝了。”
“恩，”唐喻心用力的点了一下小脑袋，到是真的感觉像是长大了不少，听话了，也乖了。
不久后，唐志年就已经端过了一碗鱼汤，不过他想要喂唐喻心的，唐喻心却是摇头，她拿着勺子，自己喝着汤，虽然说她自己的这双手都已经拿筷子吃饭三十年了，可是当是她开始用这只小手拿勺子之时，才是发现，到底有多笨的，虽然她很小心了，可是汤还是会洒。
不过，就算是如此，唐志年也是把自己的女儿夸的天上有地上无的，简直都是让唐喻心给憋出了一个大红脸。
就在唐喻心正在同这一碗鱼汤艰苦奋斗的时候，外面传来了一阵脚急声，急急火火的，步调已乱。
“哥……”突然而来的声音。
让唐喻心抬起脸，就看到了门口站着的那个才是二十出头的年轻小伙子，同唐志年长的很像，不过，却是很文气，像是一个文化人。
这个是……
她的二叔？
是的，二叔，就是她的二叔，是她已经忘记了很久的二叔，二叔死的早，大概就是在她三岁左右的时候出的事，当时挖村上的粪坑时，被上面的土塌下来给活活砸死了，当场就死了，当初医疗条件也是差，当然也不可能查什么死音，就那么草草的埋了，直到了后来，村上迁坟的时候，挖出来一看，才知道，是大腿被压断了，肋骨也是断了好几根，可能是戳到了内脏。
第九章 还是要离
她上辈子很可怜的二叔，他无儿无女的，所以，每年的清明，都是她替他烧的纸，而时间久了，她也是太小了，所以，几乎都是想不出来二叔的样子，只是听人说，她的二叔是一个很有本事的人，他学习好，人长的好，长的俊，也是有本事，就是可惜陆遇不好，没念大学，可是如果有他在的话，最起码，他的性子同他唐志年不一样，唐志年是个老好人，没有脾气，受了什么委屈都是自己硬扛着，而唐志军却是不一样，他一直都是护着自己的老实的大哥，谁要是敢对他大哥不好，他虽然念过书，可是却不会同你讲什么道理，对牛弹琴的事情，他不做，会直接打人。
而且他以前的跟着一个师傅学过几天武，所以身手十分的好，在村上都是排上的名号的，虽然说，他长的斯文，可是事实上面，他就是一个武夫来着。
只是，就这么一个能干的人，却是死的那样憋曲，而他死了之后，就再也没有人为唐志年撑腰了，村上的人都是说过，哪果唐志军还活着的话，唐志年怎么可能过成那样，一辈子辛辛苦苦的赚来的钱，都是给了前妻，让前妻养着别的男人的女儿，而他自己的女儿，却是吃不饱穿不暖的。
唐喻心还在发愣着，结果自己却是被抱了起来，而她回过头，就对上了一双带笑的眼睛，斯斯文文的，其实却是有着一把极大的力气。
“我们家的心心想不想二叔啊？二叔可是想你了。”
“来你看，”他一手抱着唐喻心，一手伸进了自己的口袋里面，然后拿出了一把的花生糖，塞在了唐喻心的口袋里面，“心心，记得，糖不能给别人，妈妈也不能给知道吗？”
“恩，”唐喻心点头，也是将手伸进了自己的口袋里面，“心心不给妈妈，给爸爸。”
唐志年却是听的眼眶一热，差一些就掉出了眼泪，他连忙的转过了身，用袖子将自己的眼泪擦干净，再是拿了一个大碗，将锅里的鱼汤都是舀了出来。
“来，喝些鱼汤，”他将碗放在了弟弟的面前。
“谢谢哥。”
唐志军一手抱着唐喻心，一手端起了碗，就像是喝水一样，咕嘟咕嘟的就喝了大半碗下去。
把她给我吧，唐志年抱过了女儿，就见唐喻心此时显的有些蔫蔫的，长长的睫毛也是有些无力的向下耷拉着，他就知道她这是困了。
他替唐喻心拉上了被子，就见女儿已经是睡着了，这才是放轻了脚步出来，而外面，唐志军还是端着碗，喝着余下的那半碗鱼汤。
“怎么了，哥，她睡了？”
唐志军小声的问着。
“恩，睡了，”唐志年再是拿过了碗，也是给自己舀了一些，不过就是只剩下一个碗底了，他也不嫌弃，直接就从开水壶里，倒了半碗白开水进去，端起来就喝。
“哥，嫂子还是要离吗？”
而说起这些，唐志军的脸色就难看了起来，这好好的，离什么婚，孩子都是这么大了，想当初，她是自愿意的嫁给他哥的，他本来就是感觉这个桑志兰不适合他老实巴交的大哥，可是大哥就是喜欢，那也没办法，当是他们兄弟两个人把家里能卖的几乎能卖了，才是将这个大嫂给娶了回来，娶回家了之后，又是不做这个不做那个的，嫌农村人的厕所脏，嫌他哥脏的，简直就不是一个过日子的女人，现在还要闹什么离婚，他们村上的人，还没有一个人说是离婚的。
第十章 两人的谈话
唐志年将碗中的汤喝了干净，再是放下了碗，也是一脸的愁色。
“她要离就离吧，我知道，她看不起我，嫌我没本事，我也不耽搁她了，她想要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可是，心心我不会给她，心心是我的女儿，我这一辈子哪怕是不吃不喝的，也不可能亏待我女儿，可是，她不同，我不会让我的女儿跟着她受苦。”
“要是她要心心怎么办？”唐志军就是感觉这事不好，他最近也没有睡好，就怕小侄女被那个亲妈给带走，到是吃苦怎么办？
“我不同意，她就别想，”唐志年嘴里都是尝尽了一片的苦涩，莫不是这汤有些苦了，还是说他放了碱面进去了。
“那是亲妈。”
唐志军动了动嘴唇，而最后这四个字仍然是没有说出来。
是的，那不是别人，那是亲妈，亲亲的妈，如果桑志兰要带着唐喻心走，而唐喻心也是要跟着妈妈，那要怎么办，他们还不是阻止不了。
唐志年放下了碗，捂住自己的脸，一个大男人的，竟是哭了起来。
他没有大哭出声，只是呜呜咽咽的，却是不难让人听出来他的难过。
唐喻心将手伸进了自己的口袋里面，然后从里面摸出了一颗花生糖出来，她将糖纸剥了下来，再是塞进了自己的嘴里，顿时一阵甜味也是蔓延开来，可能没有以后的各种各样的糖果好吃，但这却是她吃过的，最好吃的糖了。
外面还有着唐志年兄弟两个人的说话声，并不大，所以，她听的不清，不过，大多的却都是关于离婚的事情，还有就是，她会跟谁？
她打开了一边的小抽屉，从里面拿出了一个小盒子，这是她的百宝盒，小时候特别重视，谁也不能碰，后来这个百宝箱，也是被她带到了卫家，可是才去的一天，就已经被卫佳妮的摔破了，当是她哭着去找妈妈，说是妹妹摔了她的百宝箱，而妈妈却是没有安慰她，反而是训她，说她是姐姐了，应该让着妹妹，从那一天开始，她就知道了，她成为了一个多余的，而一切都是变了，她有了一个后爸，然后多了一个后妈。
她将百宝箱打开，然后将手伸进了自己的口袋里面，将几枚花生糖拿了出来，再是一个一个的放回了百宝箱里，再是盖上了盖子，这才是放回了抽屉里面，然后躺下继续睡觉。
当是唐志这年和唐志军下地了之后，不大一会儿的工夫，桑志兰就过来了，也是因为他们知道桑志兰会回来，不然的话，唐志年也不可能挑这个时候出去，而不管自己的女儿，对于唐志年而言，这世上什么也没有自己的女儿重要，而确实就是如此，上辈子，他苦了一辈子，没有再是结婚，就种着这贫瘠的几亩地，所有的钱都是给了女儿，可是最后换来的，也只不过就是一句白发人送黑发人。
唐喻心正睡着，就听到了四周有些不怎么好听的声音，就像是小时候老鼠咬着她的手指甲和脚趾甲一样，她对这种声音很熟悉，可以说哪怕是她活了一辈子，经过了生，经过了死，可是仍在是没有忘记，在她小的时候，被桑志兰带到卫家之时，他们让她住在一个小储藏室里面，那里就是有很多的老鼠，几乎每天都是啃她的手脚，那时她还小，她也只有三岁，她晚上的时候，叫妈妈，叫爸爸，可是谁也没有救过她，他们就任着她在那样的环境之下长大。
第十一章 女贼娃
后来，她习惯了，也麻木了，更是长大了，可是被老鼠咬的记忆是一生也没有忘记过，所以她，怕老鼠。可是，现在的她毕竟不是过去的她，她三十三岁了，不是三岁，哪怕是再害怕，也不可能将自己的缩起，然后尖叫，再是喊救命。
她睁开双眼，屋内虽然没有开灯，可是却很亮，而她转过脸，再是听到了那些翻东西的声音，不是老鼠，而是人。
有人偷他们东西吗？
可是这不可能，他们家里的在村子里面都是算倒数的，而且现在的这个年代，也不可能会有小偷明目张胆的偷到别人的家里，就算真是小偷，要偷也是偷人家那些富户的，怎么可能偷到她家里来。
还有，放在那里的，似乎是她的衣服，那是爸爸才给她买的新衣服，她还没有穿过几次，虽然她这时小，可是却是被唐志年娇养着长大的，所以她在小小的年纪，就知道臭美，这件衣服是她今年过年的时候买的，因为有些大，所以她都是舍不得穿，唐志年准备给她留着明年过年的时候再穿的。
怎么这贼，不偷别的，却是喜欢偷她的衣服。
她坐了起来，衣柜那里，确实是蹲了一个人，有着半长的头发，头发也是用一根卡子固定在了脑后，这是一个女人，一个女贼娃。
不，她扯了一下自己的嘴角，这是是她那个妈。
这是拿她的衣服去给卫佳妮的吧，卫佳妮只跟她就只是相差了一岁左右，却是比她要长的高一些，这衣服，她穿着大，可是卫佳妮却是穿着正好。
上辈子，也是这样，她的衣服，那些她喜欢的，好看的，贵的，都是被桑志兰拿给卫佳妮穿去了，不要问为什么桑志兰要对别人的孩子比自己的孩子好，不是这样的，别人不知道，可是唐喻心却知道，她清楚的知道原因，也知道为什么，因为卫佳妮不是别人的女儿，而是桑志兰自己生出来的，她几个月大的时候，桑志兰就说要出门打工，而且几近乎一年都没有回来，等到她回来的时候，她都是已经快要两岁了，而这一年，桑志兰根本就不是打工，而是去和卫佳妮的爸爸卫田生孩子去了。
这件事情他们都以为她不知道，可是不要忘记了，她是医生，对着卫佳妮和桑志兰近乎都是五分的长相，她怎么可能不怀疑，所以她工作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拿了卫佳妮和桑志兰的头发做DNA检测，而检测的结果，果然的同她所想的一样，他们是母女，还是亲亲的母女。
而桑志兰骗了她，骗了她爸爸，也是骗了她所有人，她给亲女儿的头上种下了一辈子的算计，给她爸爸的头发则是种满了一头绿油油的草。
她对她所有的母女情份，都是在上辈子消失殆尽了，最后唯一的余下的，也是被那一巴掌扇的没有了，她明明知道，她明明知道，张永安是她的丈夫，可是却是对于卫佳妮勾引自己的姐夫的事情，当成了理所应当，难到就是因为张永安进到了一家上市公司里面，每年的有了几十万的收入，还是她用从自己的嘴里扣出来的那些钱买到的房子。
第十二章 偷她的衣服
此时，她就这么冷冷的盯着桑志兰翻箱倒柜的，从里面拿出了一件又一件的衣服，这些都是要给卫佳妮拿去的吧。
而桑志兰压根就不知道，唐喻心已经醒了，也不知道此时，唐喻心已经不是过去的唐喻心，顶着三岁的孩子皮囊下面的，却是一个历细了沧桑，久经了风雨的可悲灵魂。
直到桑志兰几乎都是将唐喻心的衣服搜刮了一个干净，这才是站了起来，她转过身，结果吓的向后不由的一退，背也是撞在柜子上，当场就撞的她挤出了眼泪。
就见床上的那个孩子已经醒了，此时她就这么直勾勾的瞪着桑志兰，这不像是孩子的眼睛，有些阴，有些冷，也是有些骇人。
“心心，你什么时候醒的啊？”桑志兰揉了一下自己的腰，也是走了过来，将手放在唐喻心的头发上面，她的眼睛还是有些慈爱的，再是如何，也是自己的女儿，只是到了后来，她的心就偏了，再是加上她本来就是同卫田结婚了，当然也是要偏向卫佳妮一些。
而渐渐的，这样的偏心，就连最后余下的那一点的母爱都是没有了。
唐喻心垂下眼睫，当成还没有睡醒的样子，她揉着眼睛，躺下再是继续的睡，而桑志兰当然不会怀疑了。
而她见唐喻心睡了，这才是将自己刚放在床上那些衣服收了起来，结果她的手抽了半天，就是抽不出来。
怎么了？她顺着衣服的望了过去，就见唐喻心的一只小手，死死的拽着衣服的一角，小孩子爱小手只有一点点，可是这只手却怎么可以拽的如此的紧。
她再是一个用力，死命的扯着衣服，结果却是将唐喻心从被窝里面拽了出来。
唐喻心坐了起来，她将那件衣服紧紧的抱在自己的怀里，不给桑志兰。
桑志兰急着要回城里，不然的话，晚上就没有车子过去了，她就要呆在这里，可是她现在只要一见唐志年的那张脸，就恶心，怎么可能和他的同床共枕来着。
“心心，听妈妈的话，放手。”
桑志兰哄着唐喻心，“妈妈把你的衣服收起来，过几天妈妈就带你去城里住，那里很多好吃的东西，咱们还能能住大高楼呢，心心，你就不想去吗？”
唐喻心不说话，只是抱紧了自己的衣服不放手。
“心心……”桑志兰一下子就来了气了，这孩子以前不是很乖的吗？她说什么就是什么，以前她也不是没有拿过衣服，前几天她还和她说过，要将她的衣服收拾出来，先是带去城里住的，她也是答应了，怎么今天这就翻脸不认人了。
“心心，松手。”
桑志兰见天色越来越暗，也就越发脾气暴躁了。
而唐喻心还是抱着自己的衣服，也是低下头，木木呆呆的，不看人，也不说话。
桑志兰猛的扇了下唐喻心的背，结果也不知道她的手是不是太用力了，唐喻心整个人都是向床上面滚着，脑袋也是重重的撞在桌角上面。
而此时，刚是下地回来唐志年和唐志军刚一到门口，就听到了唐喻心嘶心裂肺的哭声。
第十三章 摔了孩子
唐志年直接就将手中的农具一丢，向里面跑去，而当他跑进屋子之时，就见桑卫兰傻了一样的站在一边，而唐喻心小小的身体像是一个小皮球一样趴在地上，还在放声的大哭着。
“心心……”唐志年的一双眼睛几乎都是红了，他三步并两步的跑了过去，连忙抱过了女儿，就见唐喻心的额头上面肿起了一个大包，哭的都是快要断了气。
“不哭，不哭，爸爸在的。”
唐志年说着自己也是忍不住的流着眼泪，他把女儿当成眼珠子养着，自小到大，都是小心翼翼的，哪怕是当年桑志兰一句要上班，就一走了知，把个才是喝奶的小娃娃丢给了他这个大男人，可是这个大男人还是东借一口奶，西求一口的，再是用羊奶将女儿养到大，可是他也没有让唐喻心吃过一点的苦，受过一点的伤。
可是现在，孩子的头上竟然肿了这么大的一个包。
“你做了什么，你为什么要推我女儿？”唐志年几乎都气到了眼睛红，他的声音几近吼了出来。
“我没有，我没有啊……”桑志兰也是吓傻了，傻的甚至都是忘记了去扶唐喻心，我只是想要拿衣服的，而她连忙想要解释，可是她再是解释，唐喻心还是摔了，这就是事实，这就是现在。
“你凭什么拿我女儿的衣服？”唐志年直接就将桑志兰手中拿着的小衣服一把拽了过来，“桑志兰……”他咬紧了牙，一双眼睛都是红的可怕，“行，你要离婚，我和你离，但是，心心，我绝对的不给你，你给她喂过一口奶吗，你养过她吗，她给她洗过尿布吗，她自长到了大，找要妈妈的时候，你在哪里？她第一声学会的是叫爸爸，而不是妈妈，我这么辛苦的养大的女儿，你说要走就要走。你要走也行，只要你对她好，可是你说，你做了什么，你做了什么？”
唐志年将女儿抱的更紧了一些，小小的孩子，只有一点点大，现在还是在抽噎着，额头上肿的那么大一个包，四周都是红了，几乎都是触目惊心。
唐志年抱起了女儿，大步的就向外面走，唐喻心拉了一下他的衣服。
“怎么了，是不是很疼？”
唐志年轻轻的摸了摸女儿小小的脸蛋，眼圈子红的也是要哭了。
“爸爸，衣服不给妈妈带走，她坏，”她将自己的小脑袋靠在唐志年的肩膀上面，微垂下的眼睫，也是挡住了眼底的一抹冷淡。
她的东西，这辈子，卫佳妮一个也别想得到，就算是一条线也是不成。
“志军，把衣服收起来，别给人顺手牵走了。”
唐志年小心的抱好了女儿，对着一边的弟弟吩咐着，以前他可以还怕女儿会跟桑志兰走，因为女儿毕竟可能还是爱妈妈一样，如果真是那样，那么，他就算是再难受，再不舍，也都是会让桑志兰把女儿带走，可是现在，他发现自己想的实在是大错特错了，桑志兰根本就不配当一个母亲。
不对，他还是错了，他以为桑志兰不配当母亲，可桑志兰确实是一个好母亲，不过，却不是唐喻心的好母亲。
第十四章 就这么当妈的
唐志军过去，将那些放在地上还有床上的小衣服，全部的都是收了起来，一鼓恼的都是塞在柜子里面，人也是站在柜子的面前，而他的脸色也不好，明显的就是阻止桑志兰拿衣服的。
这孩子还没有跟去呢，就想要拿衣服，那怎么可能，而且看这样子，就算喻心跟着这个妈，也过不了什么好日子，都能把孩子摔成这样，这也就不说了，有可能是无心，有可能是不小心的，可是难不成，当这个妈的就没有一点的意识，要把孩子扶起来，再是把孩子抱去给大夫看下吗？
这可是摔的头，要是真摔出了问题那要怎么办？
小喻心才多大的，她才是三岁啊。
桑志兰现在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其实她知道自己应该跟过去的，可是一想起另一个更小的女儿，她的整个人都是六神无主，也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而外面的天真的都是快要黑了，如果再不走的话，她就真的只能呆在这里了。
不行，她咬了一下牙，她不能呆在这里，不然的话，还不知道卫田会怎么想？
“志军，嫂子厂子里面还有事，我就先走了，明天再是过来看心心，她应该是摔的不重的，没事的。”
她笑的很难受，更是难看，就连这些话她自己说出来都是语无伦次，唐志军撇了一下嘴角，哪次心心生病的时候，她在的，就这样还说爱喻心，爱个屁，难不成就不担心自己的女儿吗，孩子现在都是摔伤了，这都不是担心，说走就走，她就是这么当妈的？
不行，这样的女人，心心绝对的不能交给她。
当是唐志年抱着唐喻心回来的时候，桑志兰早就走了，屋子里面都是被翻的乱七八糟，就连他给女儿过年做的鞋子，也都是放在外面。
“没事吧？”唐志军小心的抱过唐喻心，就见孩子的脸色不是太好，睁睛是眼着的，不过就是不爱说话，额头上面还是肿着一个大包，还好没有包起来。
“说没事的，只是撞青了，这几天就好，”唐志年小心的揉了揉女儿的小脑袋。
“她呢？”他回来的时没有见到桑志兰，其实心里已经知道桑志兰是回去了，而他的心里本来还是有那么一些希望的，等到他回来的时候，桑志兰知道错了，可是，似乎结果还是令他失望的。
她根本就不爱这个女儿，可是不爱女儿，为什么要带他的女儿走。
“还能怎么样，她早就走了，哥，她这样，咱们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她把心心给带走？”唐志军气的砸了一下墙面，破旧的墙皮又是掉来了几片。
唐志年没有说话，他只是轻轻的替女儿拉上了被子，然后将放在一边的新鞋子拿了过来，再是默不出声的放回在了柜子里面。
当是两个人都是出去了之后，唐喻心才是睁开双眼，她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粉粉嫩嫩的小唇片，此时微微的加着一些淡色，也没有以往那么红润了。
她小心的爬下了木床，再是跑到了门口，然后蹲在门前，将耳朵贴到了门上，也是听着外面那些若有似无的声音，现在的房子隔音都不算是太好的，只要不是太过刻意的压低了声音，不会连一点的声响都是没有。
第十五章 真正的原因是这些吗？
外面，唐志军气的将桑兰不等唐喻心就走的事情，说给唐志年说，而他越说，心里头就越是气。
“哥，你说她还是不是一个当妈的？就算是要走，是不是也要等到喻心没事后，才能走，难不成，孩子摔成这样，她也能放心？”
“她要赶车。”
唐志年还是替桑志兰辩解着，可是再多的解释，他连自己都是说不出去了。
就算是城里上班，难不成，晚上一天走，就不行吗，非要等到今天晚上，就算是明天一大早的，难不成就没车，难不成就来不及？
哪家的厂子是半夜的时候上班的，这分明就是不负责任。
哪有这样的当人家妈的。
“哥，你不能把心心给她，”唐志军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突然的，他似是想起了什么，而这样的想法，他自己都是感觉有些可怕。
“哥，你说，如果她把心心带走了，你会不会给心心生活费？”
“喻心是我女儿，”唐志年回头看了弟弟一眼，“不管她在哪里，都是我女儿，哪怕是养她一辈子，我也愿意。”
唐志军磨磨牙。
而那个猜测，他并没有说出来，因为对于他这个老实巴交哥哥而言，太过残忍了。
哥，你说，她把心心带走了，是不是就是冲着你的性子，她知道，你会养着心心，这辈子也不可能再娶，在从地里面刨来的钱，不管有多少，都是会给心心，以后她要是再婚了，生了孩子，是不是也要你养?
他握紧自己的拳头，头一次的恨自己怎么就这么的没有用，如果心心真的要是跟了那个女人，她才三岁，她后面的日子要怎么办，而他大哥又要怎么过？
外面的声音慢了很多，最后也都是几近没有了，后面再是脚步声的消散，从近到远，渐渐的也都是听不到了。
唐喻心这才是摸了摸自己的头上的包，一张小脸也是全没有孩子的天真与无邪，换来的却是一种深沉世故，她其实一直以来，都是不知道当初桑志兰带她走的原因，后来才是慢慢摸清楚了，她不但是桑志兰索要生活费的手段，同样的也是给卫佳妮找了一个免费的保姆，同样的也能让她带走一些好名声。
也不知道这是桑志兰的好算计，还是卫田的。
卫田从外表看，左右都是一个好人，对任何人都是笑咪咪的，可是，背地里面，面皮上挂着的的是皮笑肉不笑，骨子里的同皮肉都是冷知，他什么都是知道，可是却是从来没有出过手。
不管是桑志兰打唐喻心，还是卫佳妮欺负唐喻心。
而她被桑志兰带走之后，爸爸每个月都会给她送钱，就连她和张永安还贷款的房子，爸爸那么大的年纪了，除了种着那些地，还要给别人在工地上面，做着最脏最重的活，可是房子，最后还是没有落在她的手中。
这世上谁对她好，谁对她不好，真的不是用嘴说的，她用了一辈子的时间，擦明了眼睛，却最后还是瞎了眼。
而那一辈子，她付出的太多，而她的付过的，也是不值了那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