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四章 据点
“劳尔大人！我、我在精灵国的都市看见了大人巨大且宏伟的雕像！”
“哦……”
劳尔与目前为止截然不同的小声响应，让尼娅觉得自己是否犯了什么错而感到不安。
尼娅猜测劳尔的自我表现欲很强，所以才会制作自己的巨大雕像用来在周边宣示那份力量吧。
那么，是赞扬的言语不够充足吗？
“那座雕像不只是劳尔大人的伟大，还在周边宣示了那份力量，那种程度的雕像在主教国可是没有的。”
那绝对不是谎言。巨大程度不用说，还有美术般的建造技术到达极致才会有那栩栩如生的写实程度吧。在被称作灯塔岬的地方有着差不多尺寸的海龙像，但那个雕像很粗糙，而且经过海风侵蚀后很是寒碜。
“我身边的人也经常这么说……”
啊啊，是那样啊！因为已经从身边的人们那里听过了赞赏的言语，所以那种程度是理所当然的，是这个意思吧！
“而且精灵们似乎正在计划，在精灵国各地都建造那个雕像的样子。”
“原来如此。确实若是要赞扬劳尔大人的伟大的话，也许是个不错的想法呢！”
劳尔感觉吃惊地看向尼娅。
“唔，嗯……但是，我觉得在都市里放置我的雕像总有点那什么。明明是这样，精灵们却在都市的中央建起超过百公尺的雕像，想以此来宣告世人的样子……所谓越大越好的想法太过武断了。”
“这是为何呢？”
劳尔沉默了片刻，然后清了清嗓子开口。
“一个人的伟大可不是借由物体就能宣示的。”
“啊啊！”
尼娅感觉一片愕然，那是当然的事。
尼娅不禁忘却了劳尔身为他国战士的事实，认真地怀抱起了尊敬之念。
这个人是真正让人尊敬的战士。
突然，视野的角落中出现了劳尔使劲握住手的一幕。
“当然，如果是借着让人们过着安稳生活而向外界宣示伟大的话，确实另当别论。但拿我的雕像来进行宣示，这就……我希望借由人们对于我的态度来为人所知。”
“正如您所说！”
尼娅将口水吞下，然后提出了质疑。
“劳尔大人，为何，总是替他人着想呢？”
尼娅并不认为劳尔的温柔是演技，甚至让人产生了他真的是铁骨铮铮的战士吗的疑问。
“并没有去特别考虑过，但这种程度很普通吧？”
冲击袭向尼娅。
这只是普通程度吗？
大主教也好高等贵族也好也是，都是带着这样的思考在支配着人们的吗？还是说，这是劳尔独有的观念呢？
尼娅没办法得出答案。
“而且话说回来，要是一百公尺那么高的话，光是晒不到太阳之类的问题就有得吵了。”
劳尔接下来仿佛玩笑话一般的言语，让尼娅又重新认识到了这位战士的谦虚。这个人才是真正的贤者。
如同劳尔之前所指出的，主教国残余兵力的据点是穿过一座岩山的天然洞窟。
洞窟的一角有地下水涌出，虽然高度不算高但相当广阔，拥有连马都可以进入的空间。再加上有发出青白色光芒的、半个人高的蘑菇生长着，也就不需要别的照明了。
之所以知道这个场所的所在，是因为圣骑士团曾被派遣来此地讨伐以此地为根据地的怪物的关系。
再加上逃进这里后就开始进行整理，现在洞窟内部按用途分出好几个区域，就连人睡觉的地方都被做成类似于房间的样子。将这座山上森林中的树木砍伐下所收集的木材进行加工后，连简单的家具都备有了。
但无论怎么说都只是洞窟而已。
逃到这里的有一百八十九名圣骑士，七十一名神官，其中也包含见习相关人员在内，另外还有八十七名无处可逃的平民，合计三百四十七名。当然无法期待有什么单人间了。
可即使这样，也不可能让劳尔一起住在大房间中。
当然也有让来自他国的劳尔与大家面对面的时间越短越好，以及在不希望他接触到在据点中滚得到处都是的机密情报，这类主教国方面的私情。
但是，也不可能说出希望让他借助传送魔法，平常只待在精灵国这样的话来。
结果，不得不勉强将行李移动开，做出可供劳尔休息的单人间。
若是平时应该派出先导，通知劳尔的到来，并为此做准备，但现在的主教国处在亚人的支配下。不能让不擅长索敌能力的圣骑士作为先导，而现在尼娅正与劳尔坐在马车上，于洞窟外待机中。洞窟中的人正在拼命地移动行李，运送床和柜子什么的吧。
“嗯……”
“请问怎么了，劳尔大人？”
“……虽然我并没有要侮辱你们的打算，可我有几个疑问啊。若是能够回答的话希望可以告诉我，看起来并没有对足迹进行隐藏啊，这样没问题吗？还是说后面会有谁去进行处理吗？”
劳尔以像是在朗读什么似的平淡口吻将疑问说了出口，随即尼娅的眼睛睁圆了。
正如他所说。
登上这座没有人迹的山脉自然会留下相应的痕迹。
再加上圣骑士们所牵的马的马蹄痕迹简直就是一目了然，这么说到现在都还没被发现是单纯的偶然呢，又或者是——
“劳、劳尔大人。至今为止都没有做过隐藏工作，难道是故意放跑我们的吗……到底是为何？”
尼娅用颤抖的声音向劳尔询问道。
这一路的马车之旅上，尼娅已经非常清楚地明白，眼前的劳尔是极为贤明的人物。因此心想或许他会立刻将答案告诉自己才对，而这样的想法果然没有出错。
“虽然有很多种可能性，但一般来说能想到最有可能的……”
虽然尼娅一瞬间有想到不应该自己一个人，而是应该在团长面前再听劳尔的回答是不是比较好，但仍无法制止自己涌现出的好奇心。
“是不是为了不跟丢你们的行踪，而这样做的呢？”
“跟丢我们的行踪？”
“呃，虽然这个比喻可能有些失礼，但既然已经找到了作恶老鼠的巢穴，要是让它们四散逃开了不是很麻烦吗。应该是打算在老鼠们全部聚集在一块的时候再一网打尽吧。”
对啊！正如劳尔所说，除此之外确实难以想象。仅仅来到此地数分钟就能够考虑到这种地步，简直就像能够完美判断出对方所想一样，真厉害。
“只要状况没有改变的话就没什么好担心的吧。可不仅是这一边，根据那边状况的变化而使得被攻击的可能性变高就很麻烦了啊。”
对于正确地指出这些状况的劳尔的智慧，尼娅真的是除了钦佩之外再无他感了。
第四百九十五章 考虑
“劳尔大人，非常感谢您！我立刻去将这件事报告给团长。”
“那么我也一起去吧。”
“哎？但是，长途跋涉您也累了吧。已经为您准备了房间，在那里先稍事休息不是比较好吗？”
“你忘了吗？我可是装备有不会疲劳的道具啊？休息什么的对我来说可不是必须的。”
说得对，劳尔出发前有对尼娅说过，她完全忘记了。
因为一路上和劳尔聊得太入神，结果忘了身为侍从应该记住的事情，这实在是不应该。虽然这是尼娅的失职，但主要原因是劳尔表现出来的态度让她对这位战士的观念完全改观了。有时甚至会不禁觉得，他是跟自己搭档多年的知心同伴。
“非常感谢您。那么能请您一起来吗？”
“当然，并且不需要感谢。毕竟就打倒克朗特这个目的来说，我们可是互相帮助的关系啊。”
虽然明白我们这个词指的是主教国与劳尔，但也能将其理解为尼娅与劳尔。这让尼娅不禁有些心动。
终于马车的门扉被从外面敲响了。
“劳尔阁下，房间已经为您准备好了。”
尼娅首先将门打开来。
站在门扉前的一个圣骑士在看到尼娅所持的弓的瞬间，惊愕地睁大了眼睛。
从劳尔那里得到的弓一次都没有拿到马车之外过。那是因为自借到弓之来，劳尔就没有外出的缘故。结果，到此为止都没有让任何人见到过。
很吃惊吧。嗯，那种感觉，我也很明白，这绝不是会让侍从所持有的武器吧……尼娅将沐浴在视线之中的身体转向马车，低下头来。
仅仅看着脚的附近，在确认到劳尔站到地面上之后，尼娅抬起头向圣骑士询问道。
“抱歉，因为有话想要与蒂欧丝团长说，能否带个路？劳尔大人也说要一起去。”
“啊、啊、好的。那么请跟我来。”
按照圣骑士、劳尔、尼娅的顺序，一行人进入了洞窟中。
由半人高的蘑菇所发出的青白色光芒相当诡异。特别是在蘑菇很多的地方，蘑菇之间相互在墙壁上映出怪物般的影子，并且肌肤被映照出青白色，虽然会让人觉得简直就像是死人一般，但不可思议的是现在并不会觉得讨厌。
只要在洞窟中行走，时不时地就会看到正在做警备工作的圣骑士、以及平民和神官的身姿。
应该已经从先进入洞窟的团长等人听说过了吧，但他们仍然忍不住向劳尔投去含有莫名意味的视线。
虽然这种举动很失礼，但劳尔绝对不会生气的吧。这位战士非常的温厚，但是，越是这样的人发怒时就越为的恐怖。
为了不发生这种事，是不是应该叫他们不要这么失礼呢。但又不可能一个人一个人地去说，也不是说了就可以解决的问题。因为对于相当自闭的主教国来说，来自他国的人都是敌人。
“有关这件事晚点跟团长报告好了，毕竟……没有拔出武器来已经算是不错了吧。”
突然，尼娅察觉到走在前面的劳尔取出一张小纸片，并看起了那上面的文字。虽然尼娅对那上面写着什么抱有兴趣，但由于是藏在手中一般的拿法，所以无法看到上面所写的文字。
终于被带到了一个挂着垂布，能从内侧听到有吵杂的交换各种意见的声音。
“蒂欧丝团长，劳尔阁下与侍从尼娅来访。”
室内一下变得安静了。
那时劳尔手中的纸片也不知消失到了何处。
“让他们进来。”
听到团长的声音，圣骑士将布帘卷了起来。
站起身迎接劳尔的圣骑士和神官，他们的眼中蕴含着各种各样的感情。
就连尼娅也能感受到。当然，劳尔肯定也感受到了。但是，从他的背影上完全感觉不到任何感情的变化。
那位大人不可能感受不到现场的气氛……说不定对于小人物的所作所为根本不会放在心上，才是所谓的强者气度吧。
“各位，听好了，这位就是前来帮助我们击败克朗特的劳尔阁下。这次因对我方遇到的困难无法置之不理而特意单身前来相助。万万不可失礼！”
随着蒂欧丝的发言，在房间中所有的人都对劳尔低下了头。
在大家都抬起头来之时，劳尔以堂堂之风开口了。
“初次见面，我是劳尔。这次不是代表精灵国也不是代表帝国，而是我个人想要帮助各位。于是……虽然很突然，由于来到此地而察觉了一些事请，所以想要询问各位是如何考虑的，就让随我来的侍从说明一下吧。”
劳尔稍微侧过身，让尼娅以从身旁走过的形式来到前面。
“各位，失礼了。就让我来说明一下之前劳尔大人所说的话。”
尼娅将劳尔询问的事情传达给了在场的所有人。在短暂的说明停止后，室内被沉重的沉默所支配了。
“那么请问阁下觉得该如何是好呢？”
蒂欧丝对站在尼娅身旁的劳尔发问。
“不，在那之前各位是怎么想的？我只是为了与克朗特一战而来，并非是为了指挥各位。若是我过多参与主导的话，在击退克朗特之后，不会变得很麻烦吗？”
房间里顿时一片哗然。
“……还是说要加入我的指挥之下？这样的话我自然也会以最妥善的手段采取行动。”
这应该是最妥当了的吧。虽然劳尔大人看起来很年轻，但所言所论都句句在理，约定的事情也一定会遵守。现在这个瞬间，若是能够拯救多数受苦的人们的话，即使一时拥戴别国的战士应该也是正确的判断吧？
“能够立于我等之上的只有大主教陛下。很抱歉，我等无法加入别国战士的指挥之下。”尼娅心想。
可蒂欧丝却立刻予以了拒绝。
为了拯救身陷水火的人民，应该不择手段才对，不正因为这种想法，我们会才不惜利用别国的、而且还是如此了不起的战士不是吗！
尼娅垂下头，这是为了不让内心深处浑浊的情感表现出来。
“作为参考能否请教阁下，若是阁下的话会采取怎样的行动呢？”
“要是我的话吗？一旦采取行动，就立刻将据点移动到别的场所吧？”
“新的据点吗……”
包含蒂欧丝在内，房间里聚集的所有人们脸上都露出为难的表情。那是因为完全不知道除此之外，还有没有别的适合作为隐藏点的地方了。
“看气氛是不知道啊。这样的话，只能以行动得越快，克朗特的军队也会越早攻来为前提，计划之后的作战一途了啊。那么，话就说到这里，我回房间去了。”
第四百九十六章 问题如山
尼娅正打算同行之时被劳尔以手阻止了。
“抱歉，我希望尼娅小姐能够留在这里，作为我的代理听取各位的意见。”
“遵命，劳尔大人。”
虽然并不是被当成自己人，但好像还是认同了她作为劳尔代理的样子。那么如果没有能够好好地完成这份工作的话，会让他失望。只要想象一下劳尔失望的样子，不知为何内心就有种骚动。
“那么就拜托你了，没关系吧，蒂欧丝团长大人？”
“只要阁下觉得可以的话，我等没有异议。”
听到这个回答，劳尔便随着带路的圣骑士共同转身，走了出去。
在背影走过转角消失之后，一名神官开口了。
“那就是劳尔，虽然击退了克朗特但同时也是放走了恶魔的人……蒂欧丝团长大人，真的没问题吗？可别为了赶走一匹狼而招来一只老虎啊，那可是会让人伤透脑筋的。”
“没错，可为了逃过现在的痛苦、而吞下将来的毒素……这可是典型的破产者哦？”
“这些话刚才也说过了吧，不要让我再重复一次了，现在毒素已经进入身体了啊。”
劳尔……啊，不加上敬称吗？尼娅对于劳尔刚一不在之后，就随即产生的态度变化而感到了不快。
能够理解作为主教国之民对于纵容恶魔逃走之人的感情，他们的态度是非常理所当然的。反倒是尼娅的这种不快很是异常，为何，会如此不快呢？
“在其还有利用价值时，也是没办法呢……而且也实际见识到了能让我方得益之处……但作为神官的我等，能否治疗那毒素还是个问题哦？”
什么叫利用价值。对于察觉我方的失误，并且还授予策谋的对象非但没有感恩之情，还在考虑要怎么利用对方吗。
啊啊，是这样啊。在劳尔大人身上感觉到的，是现在的主教国所没有的东西……就是那份高洁啊，所以我的心情才会如此的……
自己是受到了多么大的恩惠啊。
恩惠当然是指能够共乘一架马车，虽然劳尔是他国的战士，却是位值得尊敬的人这件事，能够得以用自己的眼睛来判断的机会。
所以对这些人所产生的感情的正身，也许是被称为怜悯的感情吧。
“说起来，侍从尼娅。你所拿着的那张弓是什么？”
“啊，劳尔大人说让我用这个，在执行任务期间借给我的武器。”
“能稍微让我看看吗，侍从尼娅，我想调查一下那张弓上是否附有某些不好的魔法。”
神官伸出手来，照理应该要交给他吧。然而——
“请恕我拒绝。”
神官露出一副呆然的神情，那是完全没有想到会被拒绝的表情。
“这是我为了保护劳尔大人，而从那位大人那里借来的武器，我绝不会将其交到除了我以外的任何人的手上。”
对于只会想着利用协助者的人，即使只是一时也不会借给他。尼娅为了不让内心的愤怒映照到瞳孔之上，低着头这么答道。
“蒂欧丝团长殿下，这是怎么一回事？”
“侍从尼娅，把那张弓——”
“那也就是说，我将此事禀告劳尔大人也是无妨吗。”
室内的气氛瞬间冻结了。
“够了，我知道了，我们接着说下去吧。”
哼，原来还是有如果被劳尔大人知道了会有所不妥的自觉的啊。尼娅在心中嗤之以鼻。
“在此之前，蒂欧丝团长殿下，让侍从尼娅回到劳尔……阁下的身边不是更妥当吗？”
仅一个瞬间，神官里的其中一人向那张弓瞥了一眼，被尼娅察觉到了。
尼娅明白他想要表达的意思，带着怒火中烧的心情却丝毫不溢于言表地断言道。
“真是非常抱歉，我是奉劳尔大人之命在场听取各位发言的，若是能让我继续在场旁听的话就感激不尽了。”
“也是呢……古斯塔，你觉得哪边比较好？”
“劳尔阁下可是当着我们的面说出此事的，要是让她离席的话，以后恐怕只会引起更多的麻烦事吧。”
“也对，那么，就这样让那家伙继续参加吧。”
这该是在本人面前说的事吗，尼娅一边这么想着一边默默地低下头表示感谢。
“那么，按劳尔所说的话来看，那该如何是好？对于要从这里离开找到另一个安全的藏身处，谁有好的想法吗？”
要是拥有像父亲贝尔多拉那样的游击兵技术的话，或许会知道如何找出能让这等人数都可以长期夜间宿营的地方吧，可是在这里并没有此等人物。
“劳尔……阁下曾说过如果我们不采取任何行动的话，克朗特也不会作出应对的。那样的话，在对方行动之前我们便着手寻找新的地方不就好了吗？”
对于某位圣骑士提出的提案，大家纷纷表示了赞同。可是，尼娅很清楚，像这样不断往后拖的问题是不会向好的方向转变的，结果到了那时只会乱作一团而已。
“问题不单只是寻找新地方，还有粮食方面的问题呢。现在是冬天食物虽说是容易保存，但要跨过整个冬季却绝非易事。虽然并没有获得帝国方面的协助，但至少也要购入些粮食，这样不会好些吗？”
“很遗憾的是帝国那边的食物价格高的难以想象。而且就算买下来了，可供如此人数维持好几个月的话，所需的粮食份量就太过庞大了，搬运起来将会非常困难。”
“副团长殿下，我非常明白您想说的意思，但要是没有粮食的话事情根本就谈不下去。果然还是需要一些措施手段让南边把粮食运过来吗？或者说让据点向海岸线附近转移，让粮食能通过海路从帝国那边运来？”
“可惜并没有如此充裕的资金呢，也没有得到帝国的富商们足够好的反应，然后要是从南边的话……”古斯塔苦笑着说道，“他们怕是还没有意识到危机已经如此逼近了吧，现在的反抗力量是正在被逐渐消耗着的状况，就像是一步一步走在通往断头台的台阶上一样。”
“必须得拿出能让南边愿意协助我们的某种依据，是这么回事么。”
“毕竟据点、食物等问题堆得像小山一样多。”
“关于复活大主教陛下的问题，能办到吗？毕竟要是能搞定这点，其余的就都不是什么大问题了啊。”
“非常遗憾，即使是最高等级的魔法要是没有尸体、或是尸体已经过度损坏的话，也非常困难的样子。”
“以劳尔阁下的力量呢？”
“他只是战士吧？”
“他还有其他会使用魔法的同伴，据说魔法本领十分高超。要是大主教陛下能复活的话，就只剩下最主要的问题克朗特了。”
全员的视线都向着愁眉苦脸的蒂欧丝集中了起来。
第四百九十七章 传达
“这个问题暂且搁置，虽然在游走他国期间我们也讨论过这个问题了，但现在的首要任务是袭击收容所，将人们都解救出来。”
好几个人都纷纷点头同意。
“原来如此，主教国的人都是接受过战斗训练的。如此一来，只要解放了一个村落便能得到一定程度的力量了……当然也得是他们愿意战斗才行。不过，要是这样的话，食物方面的问题不就更加严重了吗？”
“所以说就要袭击收容所啊，那里应该是有食物才对的。”
“原来如此！不愧是蒂欧丝团长。”
听完圣骑士中的一人如此一说，蒂欧丝微微地笑了起来。
然而尼娅却以冷冰冰的目光注视着满脸得意的蒂欧丝，毕竟她知道这是来自谁的提案。
“而且，在与民众的联手之下，不断地袭击并解放各处的收容所。那样的话，想必也会找到与南边有联系的贵族的吧。在克朗特动员其军队将我们消灭之前就将我们的军队集结起来，给予有力的一击，那家伙的行动也会因此而停下来吧。”
“原来如此！”
这一次赞同的声音更多了。
“以此作为方针吧，那么侍从尼娅向劳尔那边传达——”
“团长，请稍等一下，我认为应该由我来代为传达会比较妥当。这才算是尽了对劳尔阁下进行作战内容说明所该有的礼节。”
古斯塔所说的确实如此。但是，总觉得还缺了点什么。
然而，还不清楚缺了什么的尼娅无法反对此事。
“也对，那么就这样吧，拜托你了。”
“遵命！”
尼娅与古斯塔一同回到劳尔的房间。在仅用一张布作门帘挂着的门口前面，一名圣骑士正站在那里。这是在警戒着对里面的贵宾有危害的人呢，还是警戒着里面的贵宾本身呢。
收到古斯塔的离席命令，圣骑士就此离开了。
尼娅在心中皱起了眉头。
既然支开了护卫，那么他来这里绝对是有着告知计划以外的理由。要企图暗杀什么的实在难以想象，不过要是万一真是如此，那么自己就有作为劳尔大人的盾而挥舞着武器的必要了吧。
“劳尔阁下，在下古斯塔，以及侍从尼娅在此恳请入室。”
获得许可后，古斯塔先行一步走进屋内。
回想起在帝国以及精灵国内所见的旅店，与其相比这里是何等的寒酸啊。不如说这根本就不是一个可供贵宾休息的地方。洞窟的岩体就是墙壁这点也是没办法的了，可连家具也是鄙陋不堪。
虽说圣骑士在侍从的时候有学过裁缝，但是实在是不可能学到去制作家具的那种地步。
但是劳尔所坐着的床铺却是非常漂亮，散发着只能想到是由黑曜石制作而成一般的黑色光辉，而上面则铺着一床纯白的被子。
要是其他人的话，看到如此漂亮却不知道从哪里取出的床铺，想必会吓坏的吧。但已经认为对于劳尔来说，这种程度的事根本无足挂齿的尼娅对此并没有太多的惊讶。再说就算是传送回去，然后再拿着床铺回来也是有可能的。
但是，没有尼娅对劳尔那样认知程度的古斯塔就完全不同了。
“阁、阁下。那、那是？”
“这个吗？”
劳尔指了指自己床。
“这是我用道具做出来的东西，然后这张被子嘛，同样也是制作出来的。虽说，这是不知道从哪来的百分百纯棉，不过躺下来感觉还挺不错的，睡在上面的话想必会很舒适吧。”
就算提问得到了解答，古斯塔也只能作出“啊，这样啊”那样生硬的回答。不过尼娅并不没有资格责怪他，毕竟她也正以看着远方的目光想着，道具还真是什么都能办得到啊……
“那么，尼娅小姐会回来我是能够理解的，可副团长阁下又是为何事而来的呢？”
“啊、啊、是！虽然这没有看不起侍从尼娅的意思，但我觉得由身为副团长的我来进行接下来的说明会更妥当一些，因此特地前来。”
“嗯……如果你们要是这样考量的话，那作为局外人的我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不过有一点就让我提一下好了。”
这时，劳尔的双眸闪过光芒。
“我可是觉得她能够胜任才命她那么做的，然而仗着是上司而从旁介入，感觉就像是在质疑我看人的眼光啊，这点多少让我有些不开心哦。”
至今无论被怎样的眼光看待，无论被怎样的态度对待，也丝毫不会显露出不快情感的劳尔，却第一次在尼娅的面前露出了略微的愤怒。那是因为对尼娅的信赖而展现出来的不悦，这让她的胸中不由得涌出了一股热流。能对自己有如此评价的也只有他而已了。
“这真是万分的抱歉！”
“要谢罪的话，并不是向我，而应该向她才对……不过，也罢。那接下来就让我听听说明的内容吧？”
古斯塔将内容大致地概述了一遍后，却得到了劳尔“嗯”这样微妙的回应。
“原来如此，那么……这是希望我做些什么呢？还是说真的只是来告知我而已呢？”
“当然不是的，我想请问劳尔阁下对此次作战有何高见？”
也就是说是这么一回事。
原来是想借取劳尔大人的智慧，让尼娅担心他为何牵强附会而来的原因正是这个。支开那位圣骑士也是为此，要是让他听到与劳尔交流此事，知道了副团长向他国的战士完全地低下了头可是非常不妙的吧。
只是，事到如今还遮遮掩掩又有什么用……
不借助劳尔大人的力量就束手无策这点已经是毋庸置疑的了。那么虽说会或早或迟，但毫无疑问这件事肯定会在日后的民众之间传开的。
主教国这边最正确的做法，不就应该是将劳尔大人的恩惠广而告之，然后一直对其抱有感恩的态度么。
虽说能理解因为是他国战士所以不可相信而且还要警戒着的想法，但尼娅不认为劳尔是那种人……
不过就算尼娅向大家这么说也不会有人相信吧，甚至还会以为她是被施展了魅惑之类的魔法也说不定。
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大家信赖劳尔大人呢。从结果来看，要是不想些办法从先入为主的观念上着手的话是不行的。可是请让更多的人随您同行吧，这种失礼的话又不可能说出来……
第四百九十八章 利用
就在尼娅思考着的同时，两人的谈话也在进行着。
“不，我应该已经说过，不会在你们的作战计划上插嘴的吧。”
“关于这点还请您再想想办法，我们已经没有任何退路了，哪怕只有少许失败的可能性，我们也想尽可能地规避。”
“正因如此……啊，若是因为听取了我的意见，而导致行动最终以失败告终，那该如何是好？我可不打算担负起责任哦。”
“所以我认为在这里的谈话，就留在我和劳尔阁下以及侍从尼娅的心中就好。”
“尼娅小姐也是吗？不让她听岂不更好吗？”
“不，有除了我们之外的第三者在的话，在各方面上也会比较好办。而且像她这样拥有特殊技能的人在的话，说不定会想到什么好主意。”
“嗯，那样的话就稍微谈谈吧，尼娅小姐也没问题吧？”
“啊！是的，我没有关系。”
“那样的话，首先就我刚刚所听到的作战中，有几个令人在意的地方。第一是粮食，我同意俘虏收容所里多少会有些粮食，但我不觉得会有很多。说到底它们会让俘虏好好吃饭吗？就是这么回事。是我的话，会把平日的饭量减少，将他们的体力削减到无法叛乱，还有就是救了他们的话，就能将他们作为士兵利用的事。他们的装备要怎么办？有运到这个洞窟里吗？”
“不，并没有。是想说能不能也在俘虏收容所里拿到呢。”
“这个将一切期待于俘虏收容所的作战很危险，你明白的吧？”
“是的，但是拯救在那里受苦的人也是非常重要的。”
“这点我也同意，时间过得越久，对主教国的感情就越有可能流失，只是就关于粮食方面还是做点什么比较好。老实说，我认为在各方面上请求南方的协助是最好的，要怎么做才会比较容易办到？”
“就是王族。虽说大主教陛下已经辞世，但应该不是所有的王族都灭绝了，帮助南方的贵族所拥立的王族，然后通过那位来请求南方贵族的协助的话就行得通了吧。这样的话也能有避难的地方……话说回来劳尔阁下，虽然大主教陛下过世了，但靠阁下的力量的话能做点什么吗？”
“做点什么是指？”
“就是复活。”
“原来如此，不是不可能。”
因为说得太过轻松，尼娅一瞬间怀疑起了自己的耳朵。复活魔法可以说是魔法的终极奥义，除了专修这类魔法的神官外，能使用的人自然是少之又少，能这么轻易说出口的人，在这世界上又有几个呢。
“当然我会收取报酬。那么尸体在哪里呢？是怎样的状态呢？”
“尸体的所在目前尚且不明，所处状态也一样。可有关报酬的话，我们愿意支付阁下所希望的金额。”
劳尔在脸前挥挥手。
“没有尸体的话很麻烦了，就算有，根据损伤的程度也会有变化。根据我从精灵们那里了解到的知识来看，要是在没有较为完整尸体的情况下，就强行使用魔法复活的话，有可能会化作不死者。”
“那、那就很困扰了啊。”
要是大主教成了不死者的话，何止是困扰，恐怕整个主教国都会陷入战争之中。
“主教国里没有神官能办到吗？”
“非常抱歉。”
“这样啊……那么残存下来的王族在哪里呢？”
“我想恐怕在哪个俘虏收容所里吧，都过了这么长的时间，大概是没有潜伏在城市内部的可能性。”
“俘虏？没有在何处的情报吗？”
什么都没有，古斯塔摇摇头。劳尔望向天花板。
“嗯，这还真是相当走一步算一步啊。”
“就是如此，圣骑士团中没有擅长收集情报的人……”
“这样啊……”劳尔嗯嗯地点着头，“果然让每一个部下能都对应所有状况的厚实组织结构是不可或缺的。”
“所、所以希望能够借用劳尔阁下您的力量，听说您有掌握各种本领的同伴，请问能让他们魔法做点什么吗？”
“可毕竟我的同伴也不是那么万能的啊……首先需要的是有关俘虏收容所的详细情报，能让我看看详细绘制的地图吗？”
“非常抱歉——”
尼娅在古斯塔说到一半时插了口。
“我想这里没有，需要我去取来吗？”
地图是很珍贵的物品，越是详尽对攻防越是有利。让将来可能为敌的邻国知道己方的详细地理情况是有百害而无一利，所以古斯塔应该是打算拒绝的吧。
然而，尼娅无法在这里做出让步，她无法容忍仅仅是利用劳尔而已。
如果想借用那份智慧的话，就应该支付那笔代价。
尽管古斯塔用着锐利的眼神看着这边，但尼娅却摆出一副与我无关的姿态。
“啊，那样的话，之后再给我看吧。那么不好意思，尼娅小姐，关于这一带的地理环境，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遵命！”
两人回复之后，古斯塔翻开布帘离开。在听不到他的脚步声的时候，劳尔慢慢说道。
“不用在意，我是为了利益才来此地的，克朗特的那些恶魔女仆们就是有这样的价值。”
“是。”
是在说地图的事吧。
尼娅的胸口发热。自己所做的事被好好地肯定，这是一件多么令人开心的事啊。
“不过啊，这还真是被逼得很紧呢，这么轻易就闹不和的组织，真亏能撑到现在。”
“非常抱歉。”
“不，没有特别向我道歉的必要……不过，组织不是团结一心还真是麻烦。在意见对立的时候没有采用多数表决吗？当然，还得加上事后不能埋怨这样的规矩。”
“要是有能用这样的方法团结在一起的组织的话，那该有多美好啊，简直是梦幻般的组织呢。”
“嗯……美好吗？”劳尔突然看向天花板，但是那双眼似乎在看着更加遥远的地方，“没错，那是梦幻般的组织呢。”
“莫非劳尔大人与您的同伴们就是那样子的吗？”
“啊，啊啊，不是，不是那样子的。很遗憾，我和同伴们并不是那样的关系，但是呢……呵呵。”劳尔安静下来，然后温和地笑了，“要是那样的话就有趣了呢。”
“很有趣吗？”
“那么，可以让我听听周边的事了吗？”
第四百九十九章 袭击收容所
一行人趁着夜色，向俘虏收容所前进。
听从了劳尔的提案，决定去袭击离据点尽可能远的海边的俘虏收容所。海边的话容易隐藏足迹，还有距离遥远的话，也能争取到在对方确认己方的袭击之前的时间。
但是有个问题，要是太远的话，移动中被敌人的侦查队发现的机率很高，结果就决定袭击可行范围内最远的俘虏收容所了。
尼娅开口询问在旁边骑着马的劳尔。
“劳尔大人，到村子之前要乘马一口气接近，骑乘技能方面没有问题吗？”
“啊啊，那是当然，战士有一定的骑乘天赋，但是……没有连作战内容的部分都有听说呢，到底拟订了什么样的战略呢？有点令人期待呢。”
“期待是吗？”
“呵呵，可以看到主教国战略的一部分，是会用怎样的能力打破门呢？还是说飞越过城墙上空侵入进去呢。再怎么说也不会连这些都舍不得让我看到吧……一想到之中要是有人有着我所不知道的技能的话，就让人十分开心。”
劳尔大人肯定会失望的吧，尼娅于心不安地想。
主教国基本的攻城战术是，天使们从上空进攻的同时，士兵们毅然进行突击。恐怕这次也是如此，不如说也没有能采取其他手段的战力。
尼娅向蒂欧丝看去。
几乎是残留兵力的全部战力正在前进。团长举起枪，系在上面的主教国旗帜随风飘扬。
“要上了！”
“喔！”
团长踢了马，开始跑起来，圣骑士们追随其后。离村子还有些距离，所以还不是全力而是慢跑。
“圣骑士们在运送着刚刚砍倒的圆木，难道说那是破城槌吗？”
“是，我们只有圣骑士和神官而已，没有人擅长开门或潜入这样的能力，所以只能从正面突破门而已。团长虽然剑术了得，但要破坏门的话，用那样的道具要快一些。”
“不是利用魔法，而是物理上用破城槌突破吗……不用梯子之类的吗？圣骑士的魔法之中有能越过墙去的东西吗？”
魔法有分成魔力系、信仰系、精神系几个系统，圣骑士们使用的魔法则属于其他系统，凭借加护这种能力来使用魔法。身为堕落圣骑士的暗黑骑士，也是一样能使用加护魔法。
在尼娅所见闻过的知识中，并没有能够做出梯子的魔法。
“十分抱歉，孤陋寡闻未曾听说过。”
“我也不知道，虽然圣骑士的魔法中姑且也有存在着飞行魔法，但那个是相当高等级的魔法。”
“是这样的吗，连圣骑士的魔法都清楚……”
不愧是劳尔大人，连这种自身职业之外的知识都非常渊博。
“因为敌人会用也说不定，为了尽可能地记住所有的魔法而下了一番工夫，因为我没有才能，只能靠努力来弥补差距。情报知道的越多离胜利也越近，这是以往总结来的经验罢了。”
说没有才能真是无法置信，不过比起这件事，还有更优先的事要做。
“劳尔大人，若是有什么策略的话，我就向团长传达。”
像劳尔这样的有才之人，很可能已经注意到己方这个手牌还要有效的策略，所以才会是这样的态度吧。
“嗯？不、不了，还是不要，嗯，啊，那个啊，拿下这个收容所并非是我的工作，而是你们的工作，负责几个俘虏收容所的袭击，是摸索更有效的手段的第一步，必须由自己来察觉到才行，就是要这么做。”
劳尔的话很正确。不如说这位大人所说的，一直都是正确的。
但是只有今天，尼娅希望能借用劳尔的力量。这是因为这场战斗是为了救助受苦中的无辜人们，想要选择一条能更快一点、能救更多一点的道路。
“我理解劳尔大人所说的话完全正确……但是，还务必请您出手相助。”
明知在马上这么做很无礼，但尼娅还是低下头向劳尔乞求道。
劳尔朝着前进方向眺望了一阵子才开口。
“嗯……尼娅小姐，不要让我说那么多遍，失败造就成功，没有依靠我而是自己思考后的结果，就算是失败也不要害怕而是去接受它，那是为了成功所必须的失败。”
劳尔的话，就像刺在尼娅胸口上一样令人疼痛，不可能一直让劳尔帮忙。劳尔所说的是，如果是我们自己为了获得胜利而思考得来的结果的话，那也是必要的牺牲。
的确正如劳尔大人所言。
但是如果有劳尔的力量，现在可以救助更多的性命也说不定。为了成长而接受牺牲，那算是正义吗？
正义到底是什么？
救得了更多的性命就是正义吗？还是说……思考陷入了死循环，完全得不出答案。
“那么，让我来期待他们的本事吧。”
现在尼娅只是单单祈求大量牺牲的结果，不会是徒流悲伤的血吧。
一行人一直线地朝俘虏收容所前进。
到村子前虽然地形有些许起伏，但是有着像是瞭望台的东西，如果从正面前去的话肯定会被发现。但是，只能用这种方法进攻也是事实。
不久后可以看见村子。大门上的瞭望台上果然有人在好好守夜，马上就敲响警钟，村子内部骚动了起来。
尼娅眯起眼，盯着瞭望台。
在那里的亚人，样子像是站着的长毛山羊，穿着锁子甲，装备着大型的枪。
如果尼娅的记忆正确的话，亚人的种族名是山羊人。
那是住在山岳地带的亚人种族，那双健足有着如同山羊一样的性能，只要有一点凹凸就能搭着爬上城墙的恐怖战士。而且长毛会缠上斩下去的剑，让锋刃逐渐变钝，所以打倒一头后就必须把缠着的毛去除才行，曾记得父亲这么教导过。
而山羊人所持的枪，长到即使从门上方也能攻击到下方通过的人。虽然想着要是对方马上就加强防备的话就麻烦了，不过它们似乎并不是那么熟练，到处东奔西窜的，替己方的进攻争取到不少时间。
神官们下马后，立刻召唤出了天使。
圣骑士们也下了马，拿起盾牌。这是为了要保护拿着破城槌的人受到来自上方的攻击吧。
不过并不是全部的圣骑士都是这样，有大概十个人继续策马向村子侧面开始移动。
第五百章 人质
劳尔望着那一幕，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点点头。
“尼娅小姐，那是让少数的士兵在周围散开，阻止收容所的亚人带着这里的情报逃走的任务吗？如果让人逃了，即使在这里胜利，从大局上来看也是失败的。”
“就、就是这样！如您所说的一样！”
如此轻易地就看穿了圣骑士团的战术，尼娅所能说的就只有一句：果然厉害。
只是，那样就有了一个疑问，劳尔是从哪里学来的这种战术呢。
像亚人一样拥有坚硬皮肤的存在就不会再穿着铠甲了。拥有锐利的尖爪的话，就不需要剑了吧。人类之所以穿着铠甲拿着剑，是因为只有脆弱的**吧。
没必要去依靠小聪明的话，这样战略自然也就不需要了吧。那么，拥有强大力量的劳尔，是出于怎样的理由才会知道攻城之类的战术呢。
“劳尔大人，如此程度的知识，您是从哪里学来的呢？”
“嗯？所谓的知识是指……啊，是刚才的预测么？嗯，那样的战术也是以前积累的经验呢，之后就是在实战中去确认了，总之有很多，可我是没想到在这里也能适用。”
“看来劳尔大人的过去有着很不错的经理呢。”
“是吗……我倒觉得现在的经历也不错。”
呼呼，劳尔开心地笑着，那是沉醉在回忆之中的人所特有的笑法。
在这里的简直就像是一个普通人。
难道说，劳尔大人过去也曾经很弱小……
因为历练而逐渐成长起来，这种事并不新鲜，但以劳尔的年龄来看这本应该是不可能的。在尼娅的知识里，如果不是有天分的话，想要成长为劳尔这种程度少说也得花二十年，但是眼前的人怎么看也才二十岁出头。
总不可能打从一出生就开始作为战士而训练了吧？
果然这个世界很大呢……
在这次使节团的旅行，让尼娅认识到了，自己曾经知道的世界是多么的狭小。
海的对面，山的那一边，森林的深处，在那里应该存在着些什么吧。能对尼娅的困惑嗤之以鼻，并告诉她答案的贤者也应该是存在的吧。
“你在想些什么？”
“啊，失、失礼了。”
“不，我并不是在责怪你，看你在马背上一副发呆的样子，稍微有点担心……接下来马上就要开始战斗了，我很明白你的不安。”
“非、非常感谢您，劳尔大人。”
就在这时候，将旗帜插到地上的蒂欧丝拔出了圣剑。
“各位！为了从克朗特手上拯救这片土地的初战就要开始了！正义必胜！”
随着蒂欧丝的口号，周围出现了“正义必胜！”这样热烈的回应，随即众人聚到一起开始了突袭。
“已经开始了么，尼娅小姐如果要参加战斗的话，稍微再往前一点比较好吧？”
“不，我有着作为劳尔大人侍从的义务，丢下大人去参加战斗什么的——”
做不到，尼娅这样摇着头。
“唔，嗯，这样啊。那、那么改变下话题吧……你有没有把那个武器借给其他人呢？”
“那样的事一次也没有！这是从劳尔大人那里借来的武器，我怎么敢随意将其借给我以外的人！”
“啊……是么，嗯，也是呢，对你表示感谢。”
感觉音调有些下沉的样子，但还是没办法读出其中的意图。
是自己做了什么对劳尔大人失礼的举动么？虽然不是很明白，但还是应该道歉？
在尼娅迷惘的时候，劳尔改变了话题。
“啊，难得的机会，仔细观察了周围一圈，也没发现有用透明化魔法来隐藏的亚人，不再稍微往前一点，到能看清战场情况的地方么。把神官们留在这里过去也没什么问题吧……怎么样？”
“遵命。”
对远比自己强大的劳尔，说出到前面会很危险这样的话，会显得很失礼吧。
随着收容所响起咚咚的钟声，尼娅紧跟着劳尔向那边靠近，而就在这样的情况下，战斗开始了。
天使们袭击了门上的瞭望塔，在那里的山羊人们拿着枪开始迎击。
箭塔开始放箭了，瞄准的并不是天使们，而是在前面冲锋的蒂欧丝。会瞄准没有射中友军的可能性、而且也没拿着盾的她，可谓是理所当然的。
不过她与其他人相比，却有着实力上的差距。只见她轻易地用剑将射来的箭矢全部斩落，并维持着原来的速度奔跑着。
就像是对此作出反击一样，数只攻击瞭望塔的天使一齐向箭塔冲了过去，随即箭塔上便落下了三具山羊人的尸体。
这个时候，圣骑士们达到了大门，开始用破城锤进行撞击。
用圆木做成的大门开始摇晃，稍微能听到些滋啦滋啦的声音，以及圣骑士们“再来一次”的喊声。
大门再次开始摇晃，这次晃动变得更大了。
紧接着又是一击。
构成大门的圆木中其中一根已经大大地弯曲了，圣骑士们的欢呼声在这里都可以听到。虽然还没到能让人通过的程度，但再来几次应该就能把大门完全破坏了吧。
数只天使进入到了大门内侧，从尼娅的视角虽然看不到，但恐怕是在阻止想要来守门的山羊人吧。
“都退后！”
突然，尼娅的视线被这响起的巨大声音所吸引。
那是大门上方的瞭望塔，天使们明明应该已经占据了那里才对，可在那里却出现了一只山羊人。
然而问题却出在那个山羊人手上的东西。
“都退后！”
山羊人又重复了一遍。
那个山羊人的右手拽着一名少女，并将一把利刃抵在她的喉咙上。
“要是你们不退后，我就杀了这个人类！”
穿着有点脏的衣服的少女，好像脸上也是脏的，她的身体左右摇晃着。还是活着吗，感觉不到生气，那副模样就像是在诉说着这个收容所里的人们被怎样对待着一样。
“太卑鄙了！”
圣骑士中有一个人发出了怒吼。
“快点退后！看啊！”
圣骑士们发出了吵嚷声，到底发生了什么呢？就算是尼娅离得这么远，再加上又是在夜晚，不可能看得那么清楚。但是，劳尔可不一样。
“孩子的喉咙好像出血了。”
“难道说！”
“仅仅是受伤而不是被杀了吧，不然作为人质的价值会下——”
“全员后退！”
听从蒂欧丝命令的圣骑士们开始后退了。
虽然在后方的神官很难把握到状况，但还是能明白发生了某种异常事态，也让天使们后退了。与此同时，神官们也跑到尼娅这边来了，缩短距离是想要确认到底发生了什么吧。
“还不行！再往后退！”
随着山羊人的声音，圣骑士们开始一点点往后退。
能看到瞭望塔上的山羊人们慌慌张张地交换了位置，把之前和天使战斗的伤员替换成了状态良好的成员。
第五百零一章 改变状况
“不妙啊。”
“是的，很不妙。”
尼娅慢慢地把借来的弓拿了出来，山羊人好像是把少女当做了盾牌。因此，能狙击的范围相当的小，想要一击必杀的话，还是相当的困难。
即使如此，自己不去做的话，又有谁来做。
如果再多训练下弓术就好了，尼娅这么想着从箭筒中取出了箭。
这个时候，劳尔就像是要阻碍射击路线一样，迅速地出手了。
“虽然不是这种意思，但还是先住手吧，已经没有意义了。”
到底是怎样的意义，刚想要这么问的时候，劳尔向圣骑士们聚集的地方走了过去。那里正为怎样才能救助少女而争执不休。
神官的魔法可以封住对方的行动，虽然很多人赞成使用这个方案，但魔法有着有效距离。能够接近到那种距离么，如果抵抗的话，人质会不会被杀呢，女孩因为太过弱小无法承受复活魔法，被杀就一定会死，各种各样的意见混在一起，完全没有得出答案的迹象。
而就在此时劳尔和尼娅也到达了。
“想为了那种事情磨蹭到什么时候，很不妙哦。”
随着劳尔的声音，其他人的视线一齐转向这边。
“这种事情，我们当然知道！”
“团长……请冷静下来，敌人在那边。”
“不，蒂欧丝团长阁下，你什么都不明白。既然对方知道了人质的有效性，就会让我们明白这并不是在威胁而杀鸡敬——”
就像是等着这句话一样，人质少女的头被砍了下来，山羊人把少女的身体放开，毫无力气的身体就那么倒了下去。
周围鸦雀无声。
突然发生了什么事，大脑在拒绝接受这些。
随着最先取回意识的蒂欧丝的怒吼，尼娅也取回了理性。
“你这家伙！竟敢把人质！明明已经听从了你的要求不是吗！”
“哼！”山羊人这次又把一名少年挡在了前面，“所以才又带过来了一个人哟？来，赶紧往后退！”
“卑鄙小人！”
“哼，你还真是愚蠢啊！不再带过来一个，你是不会明白吗！？”
蒂欧丝紧握着的拳头在不住地颤抖着，然后就像是要发泄一样，下达了命令。
“全员，退后！”
“还要下令把周围那些骑着马的人也聚集过去！动作快！”
能从蒂欧丝那里听到牙齿咯吱咯吱的声音，声音大到让人觉得她要把牙齿咬碎了一般。
“副团长，命令他们到这边来集合……”
“可、可是。”
“不这样做的话，孩子会被杀啊。快去！”
“全员，退后！”
“真是一步坏棋啊。已经让他们知道了人质的有效性，在这之上又给了敌人这么多时间，敌人再使用让我们丧失战意的手段，会产生更大的损伤哦。”
满脸通红的蒂欧丝以一副看敌人似的目光瞪向劳尔。
“再这样下去的话奇袭就变得毫无意义了，而且那边好像能听到在搬运什么的声音。如果做成了路障，想要破坏就需要花更多的时间，事情就会变得很麻——”
“闭嘴！”
蒂欧丝的怒吼打断了劳尔的话。
“谁有好主意吗！？不用死一个人就能解决的办法！”
没有谁说得出什么。
不可能有那么方便的方法，如果这里有比如说擅长潜入的人在的话，状况说不定会发生改变，然而并没有那样的人。
这种事即使是蒂欧丝也应该明白的吧，根据战斗时的情况判断，拥有野兽般直觉的她没有办法的话，那就不存在那样的方法了。
即使这样，为什么，仍不愿意承认呢？为什么，要拘泥于一个人都不死呢？
劳尔的话语从尼娅脑海中闪过，这难道不正是所谓的必要牺牲吗？如果没有相当的实力差距或是运气，是不可能会有一个人都不会死的方法的。
“蒂欧丝团长。”尼娅的声音显得异常的大，“现在的话，不是能以少数的牺牲就结束战斗吗？”
蒂欧丝那锐利的视线转向了尼娅。
从强大的战士身上发出的强烈的感情，让尼娅的身体像是要颤抖一样。但是，她觉得自己应该没有错。
“那样做没有正义可言！”
蒂欧丝大喝一声。
正义？所谓正义是指什么？
周围的圣骑士们都闭口不言，好像没有人准备说些什么。尼娅感觉周围就像被敌人给包围一样，不禁向后退去，后背不知被什么人的手支撑住了。
向后面看去，在那里的果然是劳尔。
“我支持尼娅小姐的意见。”
劳尔用平静的声音表示赞同。但是，这对于尼娅来说，却宛如能够匹敌亿万人的支持。
“闭嘴！”
蒂欧丝又喝了一声。然而，这不是该对特地从远方为了救援而来的他国的战士说的话，有能被允许的行动和不能被允许的行动。
尼娅的内心涌现出愤怒的感情。
“此时此刻所需要的是改变局面，而不是让焦躁相互碰撞的时候……真没办法，就让我来改变状况吧。”
劳尔这么嘟囔着，向着一行人的反方向，也就是大门那边走了过去。由于突然的行动，在被谁叫住之前，就先听到了山羊人愤怒的警告声。
“那边那个家伙！不是叫你们后退了吗！”
“我不会后退！你觉得一个人的性命有怎样的价值！”
“什、什么！”
“我们的目的是将这里面所有的山羊人屠杀殆尽！如果只需要花一条命的代价那就再好不过了。”
大声呵斥着的劳尔取出一把刻有奇怪文字的短剑，短剑前段出现的火焰球把大门上的山羊人和少年一齐轰飞了。
然后，巨大的火焰爆发把瞭望塔也卷了进去。在那上面的人全都被这一击给击落，抓着少年的山羊人和少年一起栽到了大门这边。
爆炸产生的热浪把半毁的大门整个吹飞了，不仅如此，山羊人在大门后布置的路障也一同吹散了，就像是开了一个大洞一样。
“来吧！圣骑士们！开始突击！把里面的山羊人一个不剩地杀光！”
像是被这个声音弄醒，回过神的蒂欧丝做出了反应。
“你这混账！”
“团长！”
“可恶……突袭！”
随着蒂欧丝拼命挤出般的话语，圣骑士们开始了行动。比起这个，说不定是放弃了思考，全部委身于命令这样才更接近正确答案。
“劳尔阁下，感谢您！”
古斯塔仅仅说了这些就走了，接下来从圣骑士和神官里面稍微懂点道理的人那里都传来了感谢的目光。明目张胆地用不快目光看着劳尔的，就只有蒂欧丝一个人。
第五百零二章 理由
无视蒂欧丝那愤恨的目光，劳尔用平静的声音向尼娅搭话。
“尼娅小姐，你是觉得我会用出乎意料的招式救下少年么？”
确实有这么稍微想过。但是，劳尔这么做应该是有着某种理由的。
“啊，是、是的，就像您所说。”
“嗯，或许是这样吧。”
劳尔点了点头，尼娅就这样沉默着保持倾听。
“确实，这样的事是可以办到的吧。如果使用我所习得的各种各样的技能的话，救下一名少年这样的事还是很容易的。但是，那样做反而让状况变得更糟，因为绝对不能让山羊人看到救下少年的这一幕。”
对初次表露出疑惑的尼娅，劳尔温柔地进行了说明。
“如果让他们知道人质有着这种程度的效果的话，里面的俘虏就会被当做肉盾，在战斗中会被当成挡箭牌吧。那样的话，迷茫的圣骑士里面也有出现被害的可能。在这边兵力很少的状态下，即使缺少一名圣骑士也是巨大劣势。”
劳尔向大门走去，尼娅也追了上去。
“相反，如果知道了人质没有效，对山羊人来说俘虏就变成了碍事的存在。然而，在遭受到攻击，敌人快越过城墙的时候，又真的有那么多的时间去悠哉地杀害俘虏吗？杀害无法抵抗的人的优先度应该就会变得很低。”
“正如您所说。”
“就是这样，比起去做杀人这样浪费时间的事情，更会去做阻止敌人进攻的准备吧，所以说，才有必要使用能让他们清楚地意识到人质是无效的方法。”
正是如此。
蒂欧丝的行动，到头来很可能一个人都无法拯救。
劳尔把脚边的少年的尸体慢慢抱了起来。
“劳尔大人，让我——”
“不用，这是我的工作吧。”
和抱着少年的劳尔一起，尼娅回到了蒂欧丝插着旗帜的地方。
劳尔把少年放到了地上，尼娅用布袋里的水把布打湿，清理掉了少年脸上的污秽。
脸颊，手腕还有大腿都消瘦得惊人，这副模样让人明白了这个孩子是在怎样恶劣的环境下生活着。
“可恶的山羊人……”
“或许这是不应该说的话，但姑且还是让我说吧，我跟这个少年没有任何关系，所以才能做出冷静的判断。比起一个人的性命更会选择去救上千人的性命，就是这样。可如果只有这个少年是我的同伴的话，我会优先救助这个孩子吧，如果你没法接受的话……”
“不，非常感谢您，劳尔大人，我能够理解您的感受，大人才是正义呢。”
“嗯？你在说什么？”
“非常抱歉……啊，那个，劳尔大人是在做正义的事吧？”
我到底在说些什么啊，尼娅自己也不禁这么想。
虽然觉得让对方无语了，但温柔的劳尔还是回答了她。
“咦？啊，不是，我觉得我并不是正义。而且说到底，所谓的正义不是该由他人来判断的东西吧，我所做的事情非常的单纯，虽然也有想让名声传播得更广这一层感情在……”
尼娅的脑海里回忆起雕像的事情。
想要把名声传播得更广，劳尔大人的自我展示欲果然很强么？
“话是这么说，现在觉得已经不用那么勉强也行……说了些无聊的事情啊，我的愿望就只有能和我的同伴们一起幸福地生活下去，仅仅如此，但同时这也是我的一切。”
真是一位温柔的人……确实，如果是身为弱者的同伴都能幸福生活的世界的话，那该是多么美好的世界啊，这样的人究竟是以怎样的心情夺走了少年的生命呢……
看着劳尔那眺望着大门的侧脸，侧脸上就像是露出了杀害孩子之后而感到悲伤一般。
“说了些无聊的话，那么这个话题就到此为止吧。尼娅小姐，我虽然没有说漂亮话的资格，但希望你能找到属于你的正义。”
“最后能再让我问一个问题么？劳尔大人如果你的同伴像之前那样被当成了人质，您会采取之前那样的行动吗？”
“虽然是发牢骚，但我的同伴在别的意义上也让人非常困扰啊。”
“这究竟是怎样的意义呢？”
“过去我曾经出于好奇问过他们，如果被抓作人质用于和我交涉的话会怎么做。那时，所有人都立刻断言，为了避免对我造成妨碍、会采取自我了断的手段。不，我说你们就不能做出多等一下，好让我采取救援之类的判断吗……虽然我很高兴她们会为我着想，但是这也稍微，怎么说呢，我也希望她们能为自己着想一下。”
劳尔一边捏着手指，一边显得相当疲劳似地说道。
正当尼娅想着那种事对位于地位高的人而言，不是种奢侈的烦恼吗的时候，穿着满是污渍的铠甲的蒂欧丝出现在门口。虽然脱下了头盔，不过头发因为汗而粘在额头上，一副精疲力竭的样子。
在向身后的古斯塔交代了什么事情之后，尼娅感到有那么一瞬间，蒂欧丝的视线和自己对上了。不，与其说是和尼娅目光交汇，正确地说应该是蒂欧丝望向劳尔的视线上刚好站着尼娅吧。
蒂欧丝什么都没说，面无表情地再次走回门内。
倒是古斯塔却向着两人走来。
“劳尔阁下，我向你表示感谢。虽然稍微出现了损害，但是我确信多亏了阁下的力量才把它抑制到了最小程度。虽然原本的话必须得由团长向您亲自道谢才行，不过团长因为人们的悲惨状况而心情激动，所以还请原谅由我代为提及。”
古斯塔偷偷向少年看去，然后又望向了地面。
“不要紧，就请去劝慰团长好了。”
“非常感谢。”
“说起来所谓的悲惨状况是怎么回事？”
“我们询问了救出的几人，他们说那些家伙正在剥取俘虏的皮肤，看起来不是亚人们，而是克朗特派来的恶魔干的……”
虽然觉得那是为了帮“因为悲惨状况而情绪激动的团长”的无礼行为善后而编造出来的借口，不过看来并不是那样。
就在尼娅感到惊讶之时，一旁的劳尔却像是感到不可思议般地歪过头去。
“为什么是皮肤？为了什么？”
“不，我们也完全不明白……虽然亚人们好像并没有参与那样的事……劳尔阁下有什么头绪吗？比如恶魔的仪式之类？”
“不，抱歉，我也完全不明白，完全无法推测，克朗特为什么要做出那种事呢？”
劳尔好像从心底感到不可思议地如此回答后，众人你看我我看你，但依旧弄不明白。尽管那么说，毕竟是恶魔的所作所为，很有可能只是单纯地想让人类痛苦吧。
第五百零三章 寻求力量
“等下去问问神官们吧，那么劳尔大人，因为要扫荡亚人，正在搜索它们会不会躲在什么地方，所以想再稍微占用一下您宝贵的时间。”
古斯塔那样说完之后就回到了门后。
在那之后过了十分钟左右，门边开始零零星星地看到人影。
是被囚禁的人们，他们跟被作为人质的少年一样，穿着不觉得能抗拒冬天寒冷的破破烂烂的衣服。应该是把他们护卫到门边的圣骑士的身影只是一闪而过，然后再次消失在门后。是因为人数少所以采取往返连续运送呢，还是因为镇压尚未完全结束呢。抑或两者皆是呢。
被囚禁的人们一边从全身表现出欢喜，一边朝尼娅的方向走来。
但是他们的步伐在一定距离时突然停下了。
恐怕是因为看到了劳尔全副武装的身影吧，然后又渐渐有人开始向这边走来。
从步行的人群中，一个男子快步跑来。
上气不接下气跑过来的男子跪倒于被安放在尼娅她们脚边的少年。不，应该说是瘫坐才对。
男子抚摸着少年的脸颊，确认到他已经失去性命后，开始发出了犹如悲鸣一般的哭声。显然他就是少年的父亲。
尼娅咬住了下唇。
向一边喊着儿子名字一边哭泣的父亲，劳尔沉稳地说道。
“杀死了那孩子的是我。”
尼娅大吃一惊地看着劳尔，现在是应该说那种话的时候吗。
但是，聪明到那种程度的劳尔不可能没有任何目的就突然说出那种话。
“为、为什么杀了他？！”
抬头向上望的父亲双眼发出憎恶的火光，与此相对，劳尔发出了嗤之以鼻的声音。
“当然是为了救你们的命。”
“你、你说什么？！”
仅仅一瞬间，父亲的双眼出现了恐惧的色彩，那是因为他理解到劳尔绝对不是简单人物了吧。然后，左右移动视线寻求帮助的父亲的双眼望向了尼娅。
不过，在尼娅要说出什么之前，劳尔发出了质问。
“那么让我问下你吧？你为什么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孩子？这孩子可是被当成人质带到了我们面前哦？”
“我保护过！不过被抢走了！那些家伙比我厉害所以什么都做不到！”
劳尔再次发出嗤鼻声。
“那么我继续问你，你为什么还活着？”
父亲不知该怎么回答，愣在原地。
“我问你为什么没有因为保护儿子而死，生命的价值并不相等，为那个孩子的生命附上最高价值的，从刚才的态度看应该是你，那么你为何没有疯狂地以死相护？”
民众们远远地围绕着劳尔等人，窥探这边的情况。他们感到的是不安与恐惧，以及对夺走了孩子性命的劳尔的愤怒吧。
“你、你在说什么……”
“没能保护他的是你，别把错推到别人头上。是弱小的你不好，然后你应该误会了一点……我可是比你口中所说的那些比你强得多的山羊人更厉害哦？虽然看在你失去自己孩子的可怜份上，多少的恶言相向还在可原谅的范围，但是超过限度的话就杀了你。”
劳尔伸出的短剑，扎在父亲的脸上。
“因、因为你强……才能那么说！又不是每个人都像你那么强！”
“说得没错，因为我是强者所以才能这么说。那么，正因为你们是弱者，被掠夺就是理所当然的吧？弱肉强食是非常自然的事。”
劳尔的视线转向了在周围的那些人。
“你们不也是因为名为山羊人的强者，而在那儿亲身经历过那种事吗？”
“强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
“正是，只要足够强大就能为所欲为，这就是这个世界的真理。同样的事对我也适用，在比我更厉害的对手面前我也只有被掠夺的份吧，正因如此我才会寻求力量。”
尼娅明白了劳尔想要克朗特的女仆的理由。
这位大人是为了守护自己的同伴才想要力量。果然……最重要的是力量……
“本来，作为弱者的你们该置身于，本应是强者的主教国庇护下才对……我真是为你们感到悲哀啊，如果是处于帝国或是精灵国庇护下的话，就不可能会发生这样悲伤的事。因为我会倾尽全力保护他们，击退进犯者们。”
身处周围的人都没有发出声音。
虽然劳尔的意见冷静透彻且残忍，但他在叙述着的是这个世界的真理。
想要对抗这个意见的话不能靠理性，而是该靠感情来控诉吧？但是，出于对劳尔的恐惧却阻止了那种行为。
“这、这家伙不是别国的战士吗！为什么这种人会在主教国啊！？”
因为惧怕劳尔而什么都说不出的父亲把矛头指向了尼娅。
但是，在尼娅想回答什么之前，果然还是劳尔要更快一步。
“那当然是因为要帮助你们主教国啊，而且事实上，你们也是被你口中的这种人所救的。要是你们不高兴的话，不如靠你们自己拯救自己如何？”
听到那个宣言的男人以双眼询问着尼娅，不过，她什么都说不出来。
因为那也是事实。
如果只靠自己就能打倒克朗特，劳尔也不会出现在这里。
男人就像是害怕着一样紧抱着少年的尸体，转身跑去。处于男子奔跑方向的人们脸上出现了害怕的脸色。
尼娅听到了劳尔不知道是对那个男人的背影所说，还是自言自语的话语。
“就算是我，只要弱小的话也会处于被掠夺的立场。正因如此才不能忘记寻求强大，必须要铭记在心，比我更强的人是绝对存在的这件事。”
袭击了第一座俘虏收容所，解救了被囚禁人们的队伍，第二天就马不停蹄地赶向了下一座俘虏收容所。
这不是乘胜追击，而是因为更加走投无路的几个理由。其中最为切实的一个，就是俘虏收容所储备的食物比当初预估的还要少。
这结果是由于亚人们并未给予俘虏足够的食物，以及他们采取着每经过规定日数，就会从近郊小都市运来食物的系统这双重原因导致的。
而从那座小都市过来运输食物的亚人们，同时也担任着确认俘虏收容所是否发生异常状况的监察团的职责。
即使把这些亚人全都杀光抢走食物，只要他们并未回到那座小都市，对方毫无疑问就会做出俘虏收容所出现事故的判断。
当然克朗特也就会得知那个事实吧，这样的话，就有很高的可能性会将尼娅他们难以招架的大军派遣过来。
第五百零四章 进攻都市
站在劳尔身后，参加了会议的尼娅，经过了让她的脚都站得痛起来的漫长纠纷后，最终拿出了两种方案。
其一，捧着解放了一座收容所的战果，前往南方避难，投靠应该驻扎在那里的军队。
其二，就是先发制人，前去小都市将其攻陷。
虽然这两种完全相反的意见无论哪种都有着各自的问题，但在圣骑士团团长蒂欧丝的一声咆哮下，最终还是决定为后者。
蒂欧丝选择强袭小都市背后有着极为秘密的理由。
根据从亚人们口中得来的情报考虑，现在作为目标的都市里似乎囚禁着流有王族血脉的贵人。
如果真的是王族的话，事态会好转的可能性很高。即使并非王族，只是个有着一定地位和人脉的大贵族那也是谢天谢地。以救命之恩为盾，就可以向南方的军队施加压力，也能要求支援了。
然而尼娅仍是满心疑惑。
“劳尔大人，您觉得真的会有王族或者说是有力贵族存在吗？”
尼娅会被允许骑马是为了符合劳尔侍从的身份，否则像是尼娅这种地位低下的侍从的马，最开始就会被抢过去当成驮马吧。
“怕是陷阱吧。就算不是，也会驻扎着防御牢固的兵力，根据情况说不定还会有恶魔存在。关于这些蒂欧丝团长等人应该也是很清楚的，是即便如此也决定背水一战吧，有时也需要像这样孤注一掷。”
不向南方求援的话，不久的将来肯定会出现饿死者，如果变成那样的话反抗势力是不可能还维持得下去的，这点尼娅也明白。
不久后就在前方看见了目的地的小都市。
在最末尾骑着马的尼娅看向了走在自己前方的士兵们。
他们是从在之前的俘虏收容中救出的平民，让本有休息必要的他们拿起武器行军，是因为发现小都市里亚人的数量比之前的俘虏收容所要多得多。
身体衰弱的人比预想中多，作为士兵没什么可期待的，即便如此也还是聊胜于无，便将他们动员了起来。
只靠尼娅程度的技术，难以让这种规模的军队逃过亚人侦察部队的眼睛，因此要抓紧时间尽快行动。
而这样做的结果，使得民众们的疲倦愈加严重，随着时间流逝坐上敞篷载货马车的成年人数量也逐渐增加。在那咣当咣当晃得让人难受的载货马车上也能睡得着，说明他们积攒了相当多的疲劳吧，相对的孩子们都很精神地走着。神官们也不习惯这样的长途跋涉吧，有时会羡慕地看向载货马车。
即使是这种状态也不得不在到达后立刻投入战斗啊，真的不要紧吗？
在途中的作战会议上，已经决定了到达后立刻开始都市攻略战，因为时间和食物都已经没有余裕了。
在天还亮时就攻进有敌人等候着的城墙内部非常危险。
夜间接近敌人会好些，但对没有夜视能力的人类来说又很不利。特别是对于只接受过最低程度战斗训练的平民们来讲，夜晚的战斗危机重重。
考虑到这些因素，最后决定在昼间发起进攻。
前方的战斗队列已经整备好了，最前线是圣骑士，他们后方是拿着通过破坏收容所而弄出来的木板的平民，最后排的是神官们。
作战和上一回相同，在天使们压制住城墙卫兵的期间，圣骑士们将门破坏，用这种靠蛮力解决的战术。至于平民们的任务，则更多的是滥竽充数以人数来威慑敌人。为此，对平民们下达了尽可能避免战斗，如果战斗也尽可能以多数来应对一个敌人，这样的指示。
“那……就让我见识一下你们的手段吧。”
劳尔低声喃喃道。
作为观察者的他和战斗无关。虽然正是这种攻城战才想要借助他的力量，但会议中没有人开口提出来。无视了那些含着乞求的视线，劳尔现在正待在最后方。
战斗和上次一样地开始了。
虽说是小都市但在这一带也算是很大的都市了，木制闸门被用铁加固，上面还有落石口，城墙的材质也并非木头而是岩石，城墙与城门和用村子里的材料制作出的收容所相比都要完善许多。不过因为这个都市的人口也未过万，还达不到称得上固若金汤的高度和厚度。
让进攻者觉得麻烦，让防御者有些不安，这样的评价比较妥当吧。
蒂欧丝在前面带领着圣骑士们开始突击，天使们也袭向了城墙上的亚人。
只是，在天使中间不时能看到有的天使受到亚人攻击后化作光点消失。
亚人们看上去是和之前的俘虏收容所一样的山羊人，但果然守护着都市的都是些非同一般的强兵健将。
其中最为显眼的是一只在城墙上手拿卓越长枪的山羊人，他已经屠戮了许多天使。
那只山羊人发出了一声咆哮。
恐怕是某种特殊能力吧，但却没有影响到天使和在下面破坏城门的圣骑士们，是范围狭窄么，还是说仅对友方生效呢，具体还不清楚，不过还是记住他持有着某种特殊能力这一点比较好。
将视线下移，两方在大门处激烈地战斗着。
山羊人们从闸门的对面刺出长枪，而上前一步的圣骑士则用手中那下部带有长刺的盾将其挡下，防止敌人攻击到拿着破城锤的圣骑士。至于蒂欧丝则是直接就把刺过来的长枪整个砍飞了。
亚人们从落石口倒下开水使得下方蒸汽四溢，不过因为已经料到这种攻击而施加好，无非是被水淋湿的程度，对圣骑士们来说无关痛痒。
当然，因为现在是冬季，要是把开水的温度降低就会变得非常棘手，但当下还不成问题。
要是用热油来代替开水的话，剑会很容易从手里滑脱吧。但是对于亚人来说油很贵重么，似乎没有那样的准备。
慢慢前进着的平民们手里举着从收容所运来的当做盾牌的木板。虽然事实上用金属制品会更好，但这是在没有足够装备的状况下的无奈之举。在这也许不可靠，但又聊胜于无的墙壁后方隐藏着的平民们开始摇起了投石索，目标是在和天使们战斗着的亚人。当然了，因为他们并不习惯战斗，投出的石头打中天使的情况要更多。
虽然算是友军伤害了，但因为天使们对未附着魔法的攻击持有耐性，所以不成问题。当然了，只是减轻伤害，并非完全无效化，不过平民的投石也造成不了多大的伤害，这样做的原因只不过是亚人被击中会有更大的损伤罢了。
每当天使倒下，神官们就会召唤出新的天使，再让他们投身前线。虽然数量很少，但因为天使不会疲劳，能够不停歇地作战，亚人的抵抗看起来也似乎衰弱了些。
第五百零五章 束缚
“……嗯，以对方会使用防御魔法为前提考虑的话，应该泼些冷水才会比较有效吧。配合着冬天的冷空气可以一口气降低敌人的体温……因为正常来说都是会施加对火焰的守护魔法啊。”
看向战场的劳尔像是在分析般淡淡低语着。
多么难以回应的台词啊，虽说还没出现死者，但在出现了负伤者的战斗之中，确实如此，这种话真是说不出来啊。
“话说，尼娅小姐不参加战斗没问题吗？有我给你的那张弓的话，一定可以收获相当的战果哦。”
尼娅护卫在劳尔身旁，用自己的身体充当护盾就是她的职责，所以没有收到参加战斗的命令。
不过，之前也是，劳尔似乎很想让自己使用这张弓的样子。
是想让人使用他借出的武器吗？在这里射击看看倒是也可以，不过借来武器如果第一下就打空了未免也太……
犹豫的尼娅正打算回答时，城门处传来了巨大的响声。看过去的话闸门好像被破坏掉了，响声的正体是圣骑士们的欢呼，和亚人们焦虑的悲鸣。
城门一坏，圣骑士们就像雪崩般涌入了城内。
见识到了蒂欧丝的实力，动摇的山羊人们的焦躁感愈加强烈了。
接着，圣骑士在喧闹声中一齐后退了。
尼娅那敏锐的视力在杀至门前的圣骑士间的狭窄缝隙里捕捉到了那里的状况。
是和当时同样的状况。
抓着比当时那位更加年幼的小孩子，一只山羊人正在对着城门另一侧的圣骑士们命令些什么。
虽然声音传不到这里，但能想象出命令的内容。
圣骑士们开始向后撤，在这之中带头撤回的还是蒂欧丝和古斯塔，接着对神官们下达了“让天使们后退，不然的话他们就会把孩子杀掉”这样的命令。
“又来了么，这里不方便听取情况，我想过去那边加入谈话，怎么样？”
“您没有征求我意见的必要，劳尔大人。”
尼娅和劳尔一起，朝着稍远处讨论着的蒂欧丝的方位走去。
“果然还是应该和那群家伙交涉。”
这么说的是蒂欧丝，摘下头盔皱起眉头的的是其他人。因为知道在最初的俘虏收容所发生了什么，他们满脸都写着，怎么可能赞同呢，这几个字。
即使劳尔已经过来，也还是没得出任何答案。
不，对于蒂欧丝总而言之应该把孩子救下的言论，剩下的人则是在想法设法地说服她那不可能吧。
应酬着提不出具体方案的白费功夫意见，几人交换起视线，不久古斯塔就双眼有力地提高音量叫了声“团长！”。
“不都已经那样反复讨论过了么！就算有时间，就算再怎么讨论，也没有办法的。那个孩子我们救不下来啊！”
听到了古斯塔的台词，尼娅这下知道了当时劳尔从作战会议的帐篷离开后团长们还是反复地进行着会议，同时也知道了圣骑士们绝对没办法不沾鲜血地解决这个问题。
蒂欧丝咬紧了嘴唇，一言不发，但是——
“团长！已经没办法不出牺牲地赢得战斗的胜利了！现在应该牺牲少数，以拯救更多人才是啊！”
尼娅看到蒂欧丝的眼中因这句话而燃起了怒火。
“那不是大主教陛下的战斗！我们是大主教陛下的剑！那位希望主教国的所有人都能安居乐业的大主教大人！”
“可是大主教大人她……”
已经去世了，在古斯塔这么说下去之前蒂欧丝发出了怒吼。
“下任大主教还没有上任！那么不就应该去守护我们为之献上手中之剑的大主教大人的理念么！以忠义起誓又要自己去将其打破算些什么啊！”
啊，这样啊，尼娅理解了。
蒂欧丝被束缚着，被献上忠义的对象的愿望所束缚着。
侍奉着爱护民众的大主教的骑士团，决不允许做出割舍民众的行为，这样的束缚。
能将此打破的，就只有下一位她献上忠义的人物吧。
“有错么！你们是把剑献给了谁！经过了什么仪式，才作为圣骑士被认可的！你们以为这个骑士团是在侍奉着谁啊！”
在成为侍从这个阶级时，会去谒见大主教，举行将手中之剑为其献上的仪式。同样的圣骑士在大主教更替的时候也会去谒见，为当代大主教献上手中之剑，发誓自己的忠诚。为此所属于这个骑士团的所有人，都将自己的剑献给了凯特拉。
“还是说并非如此？”蒂欧丝的语气一下子变了，变成了热度瞬间冷却，寄宿着要冻结般寒冷的声音，“给予弱小民众们幸福，建立谁也不会哭泣的国家，难道是大主教大人的这种愿望错了吗？”
“并没有错！只不过，根据情况……有着改变的必要。”
“谁？谁要改变？那就让我听听吧，难道还有比谁都不用牺牲更为崇高的正义吗！？”
古斯塔闭上了嘴。
尼娅注意到了刚才的考虑是错误的，蒂欧丝并不是被献上忠义的大主教的意志所支配着。
她说应该要执行正义。即使那是怎样的荆棘之路，想要踏破是如何的困难，也应该心无旁骛地只是一往无前。
做出牺牲舍小求大的考虑和无论大小全部拯救的想法，到底哪一方才是正义呢。
无需多言。
可以断言是后者。然而，那太过理想，一般的人会立刻放弃吧。而理解了这一点的蒂欧丝还是如此诉说着，要将所有人拯救。
她坚持着一般人马上就会放弃的理想。正因如此，她才会是圣骑士团的团长，最高位的圣骑士吧。
仅有蒂欧丝一个人在追求着孤高的正义，没能理解这点的自己才是可怜的存在吧。
是有着相同的感受吗，圣骑士中的几人也羞愧地低下了头。
把“一”割舍来拯救“千”的劳尔的正义是作为理性的正义，“一”也好“千”也好都想拯救的蒂欧丝的正义是感性的，却闪耀着光辉的正义吧。
无论那边都是正义，谁都没有错，即便如此——
没有力量也就不算是正义。
假如蒂欧丝更加强大，有着尼娅无法想象的神一般的力量，就能救下被当作人质的孩子，也能拯救都市的居民了吧。那样的话应该就不会有任何的问题了。
然而，现实并非那样。
正是因为没有不牺牲任何人的办法，才会在像现在这样停滞不前。
执行正义需要力量，如果有力量的话，克朗特对主教国的玷污也就不会存在。
“抱歉在这意见不一致的时候插嘴，但这样下去是得不出结论的。”
这格外冷静的声音，使得现场的热气烟消云散了。
第五百零六章 召唤物
“劳尔大人……”
尼娅看向劳尔。
“蒂欧丝团长，就这么下去只会像之前那样，让更多敌人意识到人质的有效性。就我看来不牺牲任何人是无法攻陷这座都市的。”
“没有那样的事，应该有着更完美的方法才对，谁都不用牺牲，谁也不会悲伤的方法！”
对这仿佛在滴血般的声音，劳尔平淡地做出了回应。
“不觉得会有啊……花费太多时间了，这样下去只会重蹈覆辙。”
蒂欧丝紧紧咬住了嘴唇，看得到那嘴唇上溢出了一丝鲜血。
“那么……团长，就牺牲那个孩子吧。”
“那——”
“嗯，接下来交给我吧。既然已经过了这么久，即使你们抱着必死的觉悟进攻，恐怕也难以用微小的牺牲解决吧。”
“这样没问题么！”不由得叫出声的是尼娅，“劳尔大人的体力是为了与克朗特战斗而温存着的，使用这份力量不会在与克朗特战斗时变得不利吗！？”
“正如你所说，尼娅小姐，然而为了救助更多的人我别无他法……虽然不可能全无牺牲，但和让你们上比起来牺牲会少很多吧……怎样？要交给我吗？”
“还是会出现……牺牲啊……”
“很遗憾，蒂欧丝团长。”
低着头的蒂欧丝一言不发地走了出去，向着那些平民士兵的方向。
“失礼了，劳尔阁下。代替团长，请由我古斯塔拜托您助我们一臂之力。”
“嗯……虽是无聊的问题，你们会感谢我的吧？”
在场的人都对劳尔的问题感到不可思议，但都立刻做出了同意的回答。为什么会问这么理所当然的事情呢，尼娅没有看漏他们身上的这一丝不安。
“是么，那就由我一人对都市进行镇压吧，你们就负责在发现漏网之鱼后将他们杀死或是俘虏起来吧。就我而言因为想要获取些详细的情报，还是俘虏起来更好些。还有就是我会用道具召唤魔物，别太激动了哦。”
说完这些的劳尔不等回答就走向了大门。
脚下不停的劳尔开始使用道具。那是类似于封魔水晶的道具，将其捏碎以后，就唤出了几道摇曳的影子。
它们的身体宛如熊熊燃烧的烈焰，体型并不算太大，但数量很多，足足有十道。
火焰融合精灵，它们拥有融合态与分离态两种形态，融合态的时候数量很少，但体型相当巨大，足以达到巨人种族的身高。而此时火焰融合精灵显然处于另一种形态，也就是分离态。
尼娅曾在魔物讲习中听到过类似的存在，但这像一口气召唤出十只来还是头一次见到。很有可能是事先就召唤好，然后再通过特殊手段将其封印到水晶中。
“融合精灵们。”
追随着步履不停的劳尔的几道火焰之影，它们脚边的杂草迅速地枯萎，在冬天本就变成褐色的草叶急剧地失去水分干瘪了下来。
“过去等待我的指示。”
融合精灵们用看上去像是不受重力般的动作整齐划一地迅速升到了空中，仅过数秒就融入了天空的蔚蓝之中，尼娅因自豪的双眼也无法捕捉到它们的身影而倍感惊讶。
虽然想着不对召唤出的魔物们进行详细说明真的好吗，但能建立那样完美作战的劳尔大人肯定是不会疏忽的没有错。
“那、那是……”
“火焰融合精灵，因为是没有实体的存在，可以穿过墙壁等障碍行动……当然，也不是能无止境地穿越下去……具体的也不怎么想知道的吧？毕竟这是为了攻陷都市而做的部署的其中之一，那么尼娅小姐就在此……”
“请允许我随您同行。”
“嗯……那么就把这个道具戴在脖子上吧。”
“这、这是？”
劳尔从背包中取出了一条以大块红宝石为中心，四周围了一圈五芒星的项链。
“这道具能附加对恐惧的完全耐性。火焰融合精灵会持续发动恐惧光环……有一句话我先说好，接下来要进去这完全的混乱之中，陷入恐惧状态而袭击过来的家伙们有时会发挥出可怕的力量。说不定连我也无法保护你，即使这样也要跟过来……”
“请允许我随您同行。”
“嗯，嗯。这、这样啊，我知道了。”
尼娅把项链装备到自己身上。
“即便如此……唉，这可是战争啊，没有人牺牲的战争怎么会存在呢。”
听到劳尔带些玩笑的话语，尼娅露出了苦笑。
当然，蒂欧丝说的不是那么一回事，劳尔不可能没有读懂那番话的意图，恐怕这是个劳尔风格的玩笑吧，话虽如此——
劳尔大人好像……不怎么有开玩笑的天赋啊。
说不定这是劳尔大人唯一的弱点呢，正当尼娅这么想着的时候，已经来到了大门附近。
“后退，圣骑士们，现在开始我要攻占这座都市了，你们向后撤吧……我看看，要后退到那附近才行。”
劳尔转身向着最后方的圣骑士发出指示，接着就像是迈入无人之境般走向了城门。
“快点后退！再不快点，这个小鬼就——”
很快劳尔就和把孩子当做人质的山羊人碰面了。
亚人的表情很难分辨，好像是在惊讶吧，周围的其他亚人也是同样的表情，看到有人在这种情况下还大摇大摆地走过来，理所当然会感到吃惊。
“抱歉在你们混乱的时候，不过——”
“退后！你这个家伙！这个小鬼会死掉哦！”
山羊人用力握住了少年的喉咙。
少年那死人般的脸上失去了生机，浑浊的瞳孔里映出了劳尔的身姿，却没有做出一点反应，即便如此喉咙被捏住后还是微弱地喘息了一下。
“竟在我面前玩这种把戏吗，呵呵呵。”
山羊人瞪大了眼睛，有点恶心的表情呢，尼娅能拥有这种冷静思考的余裕，是多亏了有劳尔这位强大的后盾吧。
“女人，让这个战士后退！”
又不是我说了算……尼娅在心中嘟囔。
“哼，那就开始吧？”
“什么？后退！赶紧后退！”
是察觉到了什么吗，山羊人就那么抓着人质后退了一步。
注意看的话周围还有其他小孩的身姿，大概是被当作人质带过来的，即便如此他们也没有杀死人质来做警告的打算。对于这个看不到任何动摇的战士来说，拿这些家伙做人质真的会有效吗，他们是产生了这样的疑问吧。
第五百零七章 恐惧光环
尼娅感到空气中像是有灼热之风席卷而过，那一瞬间，山羊人们的动作停止了。本来从劳尔出现开始，所有人的视线都为了不看漏丝毫动作而死死盯在了他的身上，可这变化也太极端了。眼睛和嘴巴大大张开，表情丑陋地扭曲。还有，不仅是山羊人们，毫无生气的孩子们也做出了剧烈的反应。
虽然亚人的表情看不懂，但人类的表情尼娅能明白，孩子们的脸上露出的是恐惧。
“呜哇哇哇哇！”
山羊人们发出了奇怪的叫声——
“哼，解放。”
随着光芒的浮现，某种魔法从劳尔伸出去的短剑前段飞了出去。接着一瞬间，那为数众多的亚人和被当做人质的孩子们，就保持着扭曲的表情，像是令人毛骨悚然的雕像般静止了。不过，似乎还没有死，能听到微弱的呼吸声，而且相当凌乱。
然后上方的城墙附近传来了众多的悲鸣声，接着身后响起咚咚咚的沉闷声音。
“好了，走吧。”
一时间被那声音吸引了注意力，尼娅有些没反应过来，紧接着又一道尖锐的声音响起了，那是碎得七零八落的闸门像雨一样洒下来的声音。
“果然用这个破坏建筑的话卢恩能量消耗会很大啊……虽然在那边还不至于这么用……只能用小可作大用来说服自己了，毕竟大不能兼小啊。”
一个人嘟嘟囔囔着的劳尔越过了堆成小山的闸门碎片，通过了无人阻拦的大门。
接连变化的状况让尼娅混乱得无法行动，恢复冷静后脸上露出了小小的笑容。
让我们那样耗尽心思的大门，在劳尔的手下仅需数秒就解决了。
强者还真不公平啊。
尼娅小跑着追上了劳尔，他在硬直着的山羊人们面前转身看向尼娅。“那么，这些家伙呢。”劳尔回过身指向了静止着的亚人和被囚禁的孩子，“说到底不过是暂时地静止了，就把在这里的家伙一个个绑起来吧。”
“那就把圣骑士叫来好了。”
“那就太好了，不过我现在，正释放着散播恐惧的魔法，进入范围内的人都会被恐惧所支配，为此请他们准备好应对手段。神官的话应该没问题，圣骑士的话……就让他们使用道具或是药水吧？”
“您知道的真是清楚……”
劳尔留下小小的笑声后，像是要填补山羊人间的空隙般走了出去，这时——
“嘎哦哦哦！”
随着低吼声，持枪的山羊人强者从上方落下，是从城墙上飞跃而下的吧。
眼睛变得通红，嘴边浮起泡沫，那显然不是正常的状态，简直就像是陷入了疯狂。
“原来如此，狂暴……不，狂战士化么，那样一来确实恐惧等精神效果就不会生效了……哼。”
刺过来的枪被劳尔用洗练的动作闪过了，那是身为战士的他所特有的干脆利落。然而因为劳尔的回避，一只化作雕像的山羊人被友军的长枪命中，那只山羊人立刻便倒下了。
狂战士化的山羊人脑子里似乎已经没有友军这种概念了。
“这可真是……”
山羊人挥起了枪，使出横扫攻击。然而尼娅无法射出箭矢。
劳尔就像是要挡住攻击般上前接近了山羊人。确实考虑到枪的长度缩短距离是正确的，然而，接下来劳尔的行动却偏离了常识。
他以迅速的动作拔剑，刺向了山羊人的脑袋。
这种情况下先格挡才比较正确吧，因为是后发，就算再怎么对自己的速度有自信，也不可能快过已经挥出攻击的敌人。不过下一刻尼娅就知道自己小看劳尔了。
随着扑通一声响起，山羊人倒地了。
为什么山羊人会突然倒下？明明就是劳尔的攻击比较慢。
“您、您做了什么？”
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尼娅战战兢兢地在后面询问，而将剑收回鞘中的劳尔若无其事地回答了。
“使用加速技能抢先一步击杀了他而已。对于狂战士化的家伙，采用防御姿势是最愚蠢的做法，因为一旦让他得手，就很难找到反攻的机会……不过山羊人还真是脆弱啊，感觉只比哥布林强一点……开玩笑的啦。”
尼娅表情抽搐了起来。果然这位大人没什么开玩笑的天赋啊……
“好了，尼娅小姐，去把圣骑士们叫来吧。让他们把这里确保下来，我……我们就可以继续前进了。”
“是！”
尼娅全速冲回了外面圣骑士所在的位置，到那里一看，几只山羊人倒在了圣骑士们脚边。
因为不可能是从城门跑出来的，恐怕是城墙上的山羊人受劳尔释放的恐惧魔法的影响，直接跳了下来的结果吧。先前响起的声音就是他们跌落的声音。
在到达了圣骑士们身边以后，尼娅急忙地传达了劳尔的指示，接着再次全力冲向了劳尔的身边。
尼娅返回以后，劳尔说了句“那么就走吧”便走进了都市的街道。
为什么，明明已经突破了城门却没有新的山羊人过来呢，这种疑问立刻就消解了。
尼娅的耳边传来了一声又一声的悲鸣，让人觉得简直就像是这座都市在发出悲鸣一样。
“这、这究竟是……”
“我对放出的融合精灵们下过散布恐惧光环的指示吧，这就是结果。在混乱中也有可能会有人质被踩踏到的可能性……也只能当成令人心痛的事故了，放弃吧。”
放眼望去，有只山羊人正满脸拼命的表情向着这边跑来，就如同被追赶的小动物般，那模样甚至让人觉得可怜。
是被暴露在了非同一般的恐惧中吧。不然的话，又怎么会跑向比那融合精灵还强的存在身边呢。
“嗯……没有人类的身影吧？这样的话——”
劳尔用短剑释放的火球落到了山羊人中间，瞬间产生了巨大的爆炎，在那消失以后，亚人们的尸体倒得遍地都是。
“虽说在这里等着也许是最好的做法……不过敌人似乎有着首领，正守在都市中央附近的广场，抵抗着融合精灵的恐惧，那就继续前进……怎么样？”
“只要按劳尔大人所想的去做就好。”
“嗯，那么走吧。”
每前进一步，就有陷入恐惧的声音传来，而且因为亚人们在卫生上不怎么讲究，到处都是垃圾和排泄物，尼娅不由得皱起了脸。
虽然还有些犹豫，但尼娅还是跟着劳尔走向了这座都市的广场。为什么劳尔能毫不迟疑地前进呢，这样感到了疑惑，随后又拿“是用了什么道具吧”这种理由说服了自己。
第五百零八章 正面战斗
不久后两人到达了道路四通八达的市场一样的广场。
“嗯……果然没有牺牲就解决是没可能的吗。”
看向劳尔目光所指的方向，在亚人的尸体中混杂着人类的尸体。大概是在因恐惧产生混乱的时候，被踩踏致死的人吧。
“……这是没办法的事情。”
虽然劳尔是在开玩笑，但想靠蛮力攻陷这座都市肯定会出现相应的牺牲吧。这么考虑的话，以劳尔的压倒性力量来攻占都市已经将牺牲者减至最少了。
劳尔沉默地微微耸起肩，用下巴指向了广场中央。
那里有一个比正常大一圈的亚人。
卷曲的角像是山羊，浑身银色的体毛。优越的体格看上去就营造出不是一般亚人的氛围。
角的尖端镶嵌着装饰有黄金和宝石的外壳，身上穿着绘有龟甲般纹路的护胸甲。背后披着用动物毛皮加工而成的红褐色披风，左手持着中央嵌有大颗黄宝石的大盾，右手握着拥有浅黄色剑身的重剑，这一身装备，很好地体现了威风堂堂的战士的勇猛。
这是在亚人中最为可怕，最为训练有素的亚人了，而且大概是王之类地位的特殊存在吧。
只有尼娅一个人的话，在这对手面前毫无疑问会全力逃开。
“那么好了，真好奇是哪个道具压制住了恐惧感呢。”
劳尔这句话，指的是亚人装备的道具，加上两边手指上的戒指和从脖子上垂下的能把胸口完全盖住的项链等物吧。在腰部左右垂下的，像是把人类的头盖骨三个串在一起的东西说不定也包括在内。
用绿色的眼睛观察般窥视着这边的亚人见到两人接近，一下子瞪向了尼娅。他把身体的一半隐藏着大盾后面，像是在警惕着什么。
“挺能干的啊，能把这座都市，我的部族逼到这种地步……告诉我你的名字。”
山羊人用剑指向的是尼娅。
“不，不对等一下，你搞错了，并不是我！”
“……什么？”
尼娅看向劳尔求助，只见他正把手放在胸前，看着尼娅这边。
“很明白啊，没错是她，这就是我的主人。”
“不、不！等、等一等！劳尔大人！”
这个人在说些什么啊，这个人真的是一点开玩笑的天赋都没有。
对着焦虑到直摆手来的尼娅，劳尔笑了。
“嗯，稍稍放松点了吗？”
“哎？”
“那么，说了个无聊的笑话。”劳尔转身面向了亚人，“我就是将融合精灵派遣到你们身边的存在，我是名为劳尔的剑士，你又是谁？”
“我的名字是巴扎，豪王巴扎……剑士，那么你身边的女人是谁？”
“她是我的侍从……那么，想怎样？想被杀掉吗？还是跪地臣服呢，选你自己喜欢的吧。”
“赌上我的王之名号，跪地臣服一次足以。”
巴扎把盾前举，将剑横架，身体缓缓放低，摆出像是要用头突击的山羊的姿势。
“嗯……那就陪你玩玩吧，尼娅小姐看着就好。话说山羊，你好像装备着各种各样的魔法道具啊，但在挂在腰上的东西里我没感受到魔力，是什么特别的物品吗？”
“哈哈哈，这就是所谓的时尚，骨头哟。”
“嗯……还真是让人摸不透的时尚啊。”
在后面听着的尼娅愣了一下，这是在对战还是在聊天啊？
“相当不错的形状吧，这可是在这都市几经挑选才选出来的杰作哦。”
“……原来如此，我理解了，你的心情我很能体会。所谓时尚好像是相当重要的东西，安娜……嗯，我的女仆把这一点很好地教给了我……好了，那么开始吧。”
劳尔的手中出现了一把漆黑之剑。
为什么劳尔大人不使用那些刻有奇怪文字、能使用魔法的武器呢？用那个胜算会比较高吧？
是因为至今为止已经耗费了大量魔力吗？那就不妙了……明明劳尔大人是为了与克朗特战斗才来到这里的……
从先前的战斗看来，劳尔是魔法剑士型的职业，同时提高剑与魔法两方面本领既有优点又有缺点。优点是能使用多样的战斗方式，缺点是两方面都难以做到专精。
那么劳尔又是如何呢？
两者互相观察着慢慢开始行动，彼此的距离随之变窄，用剑交手已经足够。先动起来的是巴扎这边。
将盾架在正前方然后就那么突进，而劳尔用剑将其正面接下了了。
果然好像没办法将那巨大身躯的全力突进完全承受住，劳尔向后方远远飞了出去。不，因为两脚还完美地着地了所以很难懂，应该是被吹飞了吧。
虽然劳尔被轻易吹飞让尼娅很吃惊，但人类的身躯到底是无法完全地防御下来吧，是使用了什么技能呢？还是单纯地用了什么技巧吗？
二人同时踏步上前，两把剑互相碰撞起来。
因为两者的攻防太过于迅速，尼娅的眼睛无法完全捕捉，能确认的就只有两把剑碰撞时那一瞬的硬直。
如果尼娅参加了这场战斗，那毫无疑问会被一刀砍死吧。
钢铁与钢铁高速碰撞，刺耳的金属声响彻四周。两者的臂力不相上下，所以两者在用剑交锋时，攻击和防御是同时进行的。
是该为单手挥动重剑的巴扎感到惊愕呢，还是该为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一丝紊乱的劳尔致以敬意呢。
至今从未见过的，超高等级的战斗，尼娅确信了自己毫无插手的余地。
为了不妨碍两人的战斗，尼娅慢慢移动到障碍物后面躲了起来。
剑都已经挥舞成那个样子了，两方却谁都没有受伤……话说劳尔大人有点强过头了吧……
面对一个能用剑战斗到如此地步的人类，尼娅的脑袋已经反应不过来了。
这样下去无疑会是劳尔大人的胜利……不，是瞄准了这点打算拖入长期战吗？
劳尔似乎准备有体力回复药水，这对没有使用药水习惯的亚人是不利的因素。而巴扎似乎也明白了这一点，表情慢慢扭曲了。
要是有杀手锏的话差不多——
尼娅震惊了。突然，劳尔把手中剑投向了巴扎。接着以巴扎为中心出现了半球状的光罩，挡下了投来的剑。
光罩立刻就消失了，而投出的剑也只伤到了巴扎一点点。
不好了！
尼娅准备从障碍物后面冲出去，现在的劳尔是空手——
“咦？”
不知何时，又一把体积巨大的双手剑被握在了劳尔手中。
巴扎也是和尼娅相同的感想吧，他的眼睛瞪得溜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