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六章 多数如愿
对刘天仙突然就改人设这事，周晨是一无所知，主要是他完全不知道对这件事的起因，不论是昨晚还是今早，对唱片公司的意见，也就是希望词曲作者周晨，放弃在这张新专辑里署名的事，刘天仙压根就没提。
也得亏约歌这事，起于一次意外，之后一直是刘天仙和周晨单线联系，双方经办人员，只是跑个腿而已。
又鉴于这样的要求，怎么都算一个不合理的要求，唱片公司也想利用刘天仙和周晨的交情，私下里谈成这件事，不然，嘿嘿，他们还真有可能轻松达成目的。
对周晨来说，要求合理不合理，主要看你钱给得合理不合理。
名，他所欲也，利，他亦所欲也，但若是利够大，尤其是这钱来自日资公司，嘿嘿，辣么，名于他，就真是浮云而已。
不得不说，很可能就是因为知道他就是这个德性，刘天仙才没有跟他提这事，他那个人就很怪，只要一听有能宰日方一刀的机会，那积极性，一下子就空前高涨。
就，贪财也贪得挺可爱的。
贪财也贪得挺可爱的周晨，在这个上午，也没空琢磨其它事，作为一个权力最大的导演，相应的，他也是一个责任最大的导演，每天开拍之后，他必须全副身心都放在拍摄上，无暇顾及其它的事。
以他现在的体会，拍电影这事，难就难在，这是艺术创作，但创作的过程，却是零碎的、割裂的、非常不连贯乃至是颠倒的，初涉足的人，必须得需要一个过程才能适应。
其次，不管你准备得有多充分，拍摄过程中，依然免不了出现各种各样的问题。
有些事，若是没有亲身经历过，真的很难相信，比如今天上午，一场简简单单喝水的戏，就是崔若颖饰演的女主，倒杯水喝而已，就足足拍了12次才拍好。
脚踢在凳子上、水泼在外面、头绳突然掉了、收音话筒乱入……
简简单单，可以说真不用太多技巧的戏，总是遇到这样那样的麻烦，而一个实在的规律是，一个镜头，NG的次数越多，那继续NG的次数，可能也就越多，演员就可能因此出错，如笑场等。
而很多时候，笑场这事，就像是哈欠或者喷嚏，一般都不会是单独出现，往往是一笑就笑几场……
最后，拍这场原本简简单单的戏，足足花了近一个小时。
周晨因此有些理解，为什么所有的剧组在开机前，都会举行那样传统的一个仪式，准备供品不说，还上香，因为有时候，拍摄顺不顺，好像确实跟运气有关。
中午吃盒饭的时候，他才有空想一想，自己是不是应该做些什么——是的，他已经觉察到了，自己那两句无心之语，很可能正中靶心，所以，很有必要做点什么，安慰一下小刘同学。
他第一时间想到的，又是“给”一首歌，但马上就觉得，这样做可能有些不妥，不要说又给一首歌，怕是最好任何和安慰有关的词，都不要提及，当作自己什么都没有意识到，才是最好。
这样的事，通过邮件或者电话安慰，只会让人更难受，更难堪。
所以他就大胆的做了一个决定，马上给刘天仙发了一条短信，“每日一句格言：我们吃饭，是为了活着，但活着，可不只是为了吃饭。”
也才刚拿起筷子的刘天仙看到这条短信，原本还有些担忧，看完之后，又是气不打一处来，你自己都说自己是饭桶，还好意思跟我说这个？
然后她收到了第二条，“考虑到现在正是夏天，确实不是一个长肉肉的好时候哦，所以每日一劝：首先管住嘴，其次迈开腿。”
刘天仙顿时就想抬手一个电话骂过去，我没管住嘴吗，我没迈开腿吗，我长肉了吗，以及，本仙女什么时候胖过？
你这是每日一句格言每日一劝吗，你这是一天气我几次好不好！
但说起来也怪，这咬牙切齿了一会吧，怎么整个人，反倒轻松了不少？
公司的一些有心人把她的反应看在眼里，一点轻松不起来。
有些原本没影子的事，现在看起来，竟然有成真的趋势？
当初找媒体发那些八卦的时候，他们可从来没有想到过这一点。
主要也是某人太过妖孽，当初花钱找人传那些八卦的时候，某人不过被誉为摄影天才而已，现在呢，已经是国内有数的富豪，互联网创业领域的天才，还特么是辣么优秀的词曲作家……
真是有才又有财，有貌又幽默，还是辣么的年轻，辣么的阳光，辣么的纯真……
对着这样的人，一时仙女都动了凡心，那也不是不能理解。
只是，从公司的角度说……不，从你艺术生命的角度来说，这个时候，如果真的恋爱，那影响，是致命的。
那些狂热的粉丝，之前有多喜欢你，在得知你的恋情后，就会有多恨你。
以你原本就招黑的体质，届时网上会是怎么样的状况，那简直不敢想象。
一个优质的偶像，只能在影视剧中恋爱，在现实中，就应该和爱情无缘，这样的铁律，你难道全忘了吗。
只是，天仙今天一系列反常的表现，让他们所有人都不敢轻举妄动，因为，天仙，才是公司的根本，而这个根本，现在好像发生了一些不应该发生的事。
之前，在公认的逆反期，她的表现，可以说是完美无瑕，事事按公司的安排来，就没有一星半点的叛逆的倾向。
但她今天的那些表现，是不是说明，她的叛逆期，其实并没有过去，而是现在才来到？
如果现在是她的叛逆期，那么，很多事就必须更讲究方式方法，因为，一旦处理得不好，不但达不成目的，还有可能让她更叛逆。
所以才吃完象征性的午餐，天仙就得到了答复，专辑上，周晨署名的事，没问题。
无论这场舆论最后的结果，对周晨是好或者是不好，他都会更知名，通常而言，那对专辑的宣传，必然是有利的。
《时尚·娇点》的封面拍摄，要求去杭城拍，行，我们协调。
但是，去国外进修的计划，目前不好暂停……
第五百七十七章 大咖出马
大炮又一早来到办公室，和前几天不同，今天的大炮，脸上洋溢着轻松的笑容。
有感于当前的局势，昨天他和伙伴们的沟通，还是非常顺畅，因为他们的综合实力，相关动作也很迅速，大炮今天的好心情，就建立在对他们今天的反击，持乐观看法的基础上。
因为，昨天夜里，他已经看到了相关的文章。
到公司不久，相关的报纸，就送到了他桌上。
尽管已经看过，大炮依然不介意再看一遍，看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有击节感叹的冲动，这知名专家，不愧是知名专家，这钱，花得值！
那边一贯的套路，不是摆数据举例子吗，这篇文章也是，但起点却更高，开篇就是“我在清华给总裁班上课，经常带着学生一起举办沙龙，探讨国内的楼市问题……”
怎么样，这开篇，就说高端不高端？就说能不能震住你？
“……前不久在什刹海的游船上举行的一次沙龙中，一位研究生，也是一家知名区域性房地产公司老总说，”
怎么样，我的一个学生，都是一位知名老总，我牛不牛，你觉得我说的话有没有道理？
“他公司开发的一个楼盘，一期工程推出时，均价3000，虽然有很多人持观望态度，但结果还是一下子卖光，一年后，二期开盘，均价已经6000，观望的人更少了，所以卖得更快，再三个月后，三期预售，均价9000，这一次，大家只能摇号才能有购房的资格……”
“现在，三期的房子还在建设中，房价却已经上涨到12000，有一个打过交道的朋友问我，当初3000块的时候，他有机会买的，但最后没买，6000块的时候犹豫了一下，9000块的时候没摇到号，现在12000了，如果买，会不会有风险？”
“他用这个问题问我们，现在入市买房，会不会成为接最后一棒的人？”
“……我跟他说，回答这个问题，我们应该先弄清两个问题，我们的房价，这几年为什么会一涨再涨；以及，接下来会不会出现拐点，就是房价会不会再涨……”
接下来，便又是很凡尔赛的行文，“作为一位在宏观经济领域，略有建树的人，这两年，我接到了数不清的讲课邀请，在普及宏观经济知识的过程中，我足迹踏遍大江南北，到过所有的省会城市，去过很多经济发达城市，也去过很多地理位置不占优势的欠发达地区，”
“总结下来，这几年，我去过的所有地方，变化最大的方面，一定有房价，都是前年一个价，去年一个价，今年又一个价，我所到之处，房价都在翻番上涨，所以我很早就在考虑房价的问题，”
“根据我的思考，房价之所以上涨，主要有以下几个原因，第一，13亿的人口总量，决定了我们在住房方面的巨大需求……”
“第二，从宏观角度看，我们低估了旺盛的购房需求，因为感觉前几年土地被贱卖，这两年，我们实际上实行了土地紧缩政策，与此相应的，银行也实行信贷紧缩……”
“这样的应对，实质上起到了反的作用，因为这样的应对，向市场给出了供应量减少的明确信号……”
“第三，我们有支付能力。最新的统计数据是，居民储蓄总额，已经逼近20万亿……”
“第四，境外资金的进入。随着05年汇改，人民币开始升值，国际资本最清楚在货币升值的过程中，一个国家会发生什么，所以从那天起，越来越多的机构和个人，把手里的美元、欧元、英镑、日元换成人民币，来搭人民币升值的这趟快车，”
“以至于现在有这么一句口号，坚决买入人民币，坚决买入人民币资产（哪怕是垃圾资产）！”
“涌入国内的这些巨量资金，最主要的一个方向，就是进入楼市，他们经常在国内的很多城市，买下整栋楼，买下整个楼盘的也不少见，因为他们坚信人民币会升值，所以人民币资产会升值，而房产，就是主要的人民币资产……”
“目前有公开报道称，发现有超过3000亿美元的资金，涌入我们的一座一线城市……”
“第五，为防止投资过热而对一些领域的投资限制，客观上，股市和房市，是民营资本少有的能大规模自由进出的领域，而由于股市更高的不确定性，房市，实际上成为了民营资本唯一的投资领域……”
“第六，地价的暴涨，推动了房价的上涨。04年4月出台的71号令，是我们土地政策的一个历史性转折，从04年8月31号以后，所有的建设用地，都必须通过招、拍、挂的形势进行转让，从那时起，各种‘地王’新闻频出……”
“最后一点，一些民间团体出色的商业智慧和大胆的运作，推动了房价的上涨——就是大家熟知的炒房团。”
“让房价上涨的道理很简单，如果能用相对充裕的资金，去追逐相对稀缺的房子，房价自然会上涨。”
“而实现一个个这样的目标，并不复杂，因为建房的速度，不可能有资金到位的速度那么迅速，迅速到位的大量资金，完全能在短期内，让一定区域内的房产稀缺。”
“今天就有这样的新闻，一个炒房团，几乎买下了黄浦江畔一个新开盘楼盘的所有房源……”
大炮畅快的在桌上拍了一巴掌，美美的喝了一杯咖啡。
这论述，同样是以举例为主，深入浅出的向大家解释了房价为什么会上涨，而他不经意间披露的身份，又极有力的加大了他的话的可信度。
这位的可信度，可以说，大部分民众看到他名字的时候，就已经信了至少六七分，因为这位经济学家，这两年在国内的知名度和好评度，可以说一时无两。
因为恰逢其会的一些难得的机会，加上运作的成功，这位已经成功的把自己包装为大众利益的代言人，还是得到了不少民众认可的那种。
所以这位的文章，在今天才见报——他首先要综合评估出手的好坏，也就是要价不是一般的高，高到大炮他们也得想一会的地步。
大炮现在觉得，这钱，花得值，很值！
第五百七十八章 恰逢对手
可以说，在这样的舆论战中，能请到这样的人，就已经成功了一半，而这位的文章，确实也不一般，里面的道理什么的先不说，就是在大炮这个业内人来看，他说的这些，唬弄大众，绝对没有问题。
不得不说，有时候吧，有些东西，还真是贵得有道理，真可以说是一分钱一分货——大炮觉得，明白这一点的自己，仿佛也可以当个经济学家，再谦虚的说，至少也能算个半个。
得意的他，此时很想知道，那些总抱怨房价高，还总幻想着房价下降的人，在看到这篇文章关于房价为什么上涨的分析后，是继续埋怨，叫骂，还是想法设法的入手一套房子。
他也再一次为自己的主张而得意，己方阵营前几天的作为，就像是眉头的苍蝇一样，完全没有什么战略，主动出击的时候，观点没立起来，被动应战的时候，也没攻击到点子上，不客气的说，做了太多的无用功。
面对着对面那有序推进的摆数据，想反驳，完全找不到立足点，那就不如不反驳，就该像现在这样，你打你的我打我的才对。
抨击，就让他们抨击去吧，我们只需让一些人知道，就是这位这篇分为上下两篇的文章所要说的：这房价，不但现在在涨，将来还会继续涨下去。
只要这一点能立住，那么，抨击得再厉害，又有什么用？
又有多少人愿意花力气去抨击？
因为这就意味着，越早买房子越划算，不仅是价格越便宜，将来的回报还会越高，所以对大家来说，买到房子，买到更多的房子才是最重要的。
有了这个大前提，就是一些房地产公司，存在一些问题，就是整个房地产行业，确实存在一些问题，有多少人会真正在意？
因为这样的问题，就不买房子，放弃获得高额回报的机会，或者将来花更多的钱去买同样的房子？傻子才会那么做吧。
大多数人，肯定和以前一样，心里埋怨，面上还要带着笑容的把钱送到我们手里。
所以，嘿嘿，姓周的小子啊，你准备怎么应对？
……
周晨准备怎么应对，那自然也不难知道，他很快就看到了，看到的第一眼就有点惊讶，哎，怎么突然就改套路呢，怎么好不按套路出牌的？
然后，他就严肃了起来，不止他严肃了起来，很快，心腹手下们先后拿着报纸赶了过来，全是想讨论的，或者说，讨主意的。
“没想到，又有人提这个，”一位心腹说，声音里透着些紧张。
“有什么关系，”大炮扫了他一眼，“又不是第一次有人说这个，最后有什么影响吗？”
“难道这一次会不一样？”他把那份报纸推到一边，轻蔑的说，“就凭他们？怎么可能！”
他这话，确实带给大家不少的安慰，对面今天所谈到的问题，以前确实有提过，但最后的结果，就是并没有什么结果。
考虑到当初曾提及这个问题的，不乏一些很有影响力，后台很硬的单位，大家因此乐观了不少。
只是，他们都是经过事的，因此又隐隐觉得，这一次，和以前又好像有些不一样。
就说对面所说的那些问题，其实都是老问题，但为什么这一次就让他们感受到了这么大的压力？
不得不说，对面的攻势，确实组织得非常不错，非常有章法，不过，这应该并不是造成眼下局势的关键，造成眼下局势的关键，是很多网民都选择站在对面那一边，哦，不应该这样说，应该说，对面裹挟了很多不明真相的民众，一定程度上裹挟了民意。
而民意，这个很多时候很虚无缥缈的东西，在一些时候，又很关键。
他们看向大炮，发现大炮又在看那位本被推到一边的报纸。
报纸上的那篇文章，大炮其实真不用怎么看，想知道对面要干嘛，只需看标题就行。
对面今天确实改了套路，不再像之前那样只摆数据举例子，对面今天在做名词解释，或者说在做科普，要解释和科普的，正是文章的标题种所提到的那个词，也是大家都很熟悉的一件事：预售。
文章首先讲的“预售”的来历，也就是历史，“1954年，香港……用不到100万的本金，在一年时间里‘盖好’并出售了100余栋房产，最后净赚超过1000万港元……”
就连大炮都不得不说，对面这篇文章，同样很棒，因为他都被这样的开头吸引住了。
百万级别的投入，不到一年的时间，就得到了超过10倍的回报，这样的事，你说谁不想了解一下？
他忍不住又看了看文章的作者，真是没想到，对面居然请动了这位。
究竟是对面太有钱，还是这位太闲？
你说这样的事，哪还用得着这位这样的人来写文章普及？
你说你一经济学家，为什么偏偏今天的文章风格也改了，写得这么引人入胜，写得这么生动。
你什么时候写过这样好看的文章。
所以也是一分钱一分货，只要钱到位，专写专业人士看起来都吃力的文章的经济学家，也能写出媲美小说一样精彩又好看的文章来？
操守呢，脸面呢？
你可跟我们请的这位不一样。
真不怪大炮有这么多怨言，因为这位的这篇文章，实在也是很棒，讲“预售”的来历讲得精彩不难，因为这个模式的推出，本来就很精彩。
难的是，把和预售相关的制度讲得精彩，那就真不容易，这个制度，就是法规，因此也可以说，这篇文章，就是在普法。
普法的文章，有多少人能写得很精彩？
这位就做到了，而且是那种不说小学生，至少初中生起，就能看进去，还能看下去，还能看得懂，还能记得住的程度的那种精彩。
这就很有问题了，因为很多事，哪怕很多人都很熟悉，但具体是怎么回事，其实并没有多少人是真的清楚，比如预售。
大炮相信，这篇文章一出，很多人就都会很清楚。
大家都清楚了，好多事，那就不好办了呀。
让他担忧的是，这篇文章，现在同样只刊登了上篇，那么下篇……？
大炮突然觉得，空调的温度调得太低……
第五百七十九章 失利
太忙，或者说觉得这事尽在自己的掌握，对这场论战的走向和结果，非常有信心的周晨，是在傍晚回酒店的路上，才具体关心这事。
一看对方今天请到的“专家”，他就忍不住笑，这就啷个哩个浪的就巧了嘛你说。
这位可不简单。
他刮起了“旋风”，有着为民请命的好名声，大声疾呼应该要改变政策的方向，结束国退民进的产权改革，建设一个大政府主义的国家，可以说是眼下最为大众所熟知的经济学家。
同时还是履历非常光鲜精彩，肯定会成为很多家长教育孩子的榜样的那种。
但要说这位的学术成就，可以称之为理论的，大约是把英国经济学家刘易斯的二元经济结构理论，本地化了一下的二元经济论。
刘易斯在1954年说，发展中国家并存着由传统的自给自足的农业经济体系，和城市现代工业体系两种不同的经济体系，这两种体系构成了“二元经济结构”。
这位教授在50年后说，中国经济根本不是过热，也不是过冷，而是全世界独一无二的二元经济环境，也就是过热和过冷同时存在，这就是他的二元经济论。
周晨很清楚，这位的二元经济论并没有多少非专业人士熟知，反倒是他后来的作为，深刻的震撼到了“小三”群体。
当然，和其它很多后来翻车的公众人物一样，在这会，这位教授还是被很多民众视为不顾自己的利益，敢为大家说话的那种代言人，所以很受拥戴，就是都很挺他。
但“倒”他的人同样不少，而自己这边今天出手的这位，恰恰是学术界最著名的两位代表中的一位，周教授。
所以，你说巧不巧？
连周晨都觉得，这简直是他和对面，都知道彼此接下来的安排一样。
但真不是。
至少他这边不是。
他这边，可一直是按照他定下来的策略，一步步的推进着，今天讲的预售，就是在昨天的基础上，也就是那些涉腐的管理者，被查处了多少套房子，以及因为他们被查处，直接或间接的导致多少民众，交了首付，已经在还房贷的房子，被延迟交付，或者很可能干脆就收不到房子的基础上的进一步深入。
为什么会这样，因为他们买的不是现房而是期房，为什么他们买的是期房，就是因为预售……
周晨因为觉得这个问题很重要，所以让刘敏达找一位重量级的专家出马，于是刘敏达就设法请动了周教授，没曾想，这样的安排，刚好让周教授碰到对头，周晨一时真感觉，这有些事，真就像是冥冥中自有天数一样。
问题是，这一回，帮自己这边出头的这位本家的教授，怕是很难压过对方一头去。
看了对面那篇文章，周晨不得不说，尽管他对对面的那位教授，相当的不感冒，但这一次，他在文章中所罗列的那些要点，很多还真就说在点子上。
为什么说他都说在点子上，而不说他说得对，因为房价，将来确实会跟他说的一样，还会涨，而这个事，按理说，应该是不对的。
无论是按理还是按例，不管哪个国家的房价，都不应该一直涨下去，但至少在周晨重生以前，我们国家的房价，整体都还是在涨，只是涨得猛或者不猛的区别而已。
所以，问题就来了。
那个他很不感冒，现在依然很受大众拥戴的专家，这篇文章，至少今天登出来的上篇里说的结果，是对的。
虽然自己这边，今天说预售的来历和相关法规，当然也是对的，明天的下篇，也是对的，还会是攻击力很强的精准攻击，但可能还是比不过对面的这一篇。
而自己又不好说对面说得不对，说房价接下来不会涨。
他一直不想讨论这个问题，一直想把讨论的话题控制在房产领域不健康不好的方面上，今天之前都做得不错，没想到今天还是避不过。
问题不是对方占了上风，而是他最好要承认对方说得对，这样一来，估计没多少人，还会再积极的去讨论他想讨论和抨击他想讨论的那些问题，最想讨论的，是房价接下来是不是还会涨，哪里房子最值得买，以及哪里的房子能不能买的问题。
就是前面那样看起来一片大好的局势，一朝成空，他想让房地产行业更健康发展的努力，随之自然付诸东流。
这就有些麻烦咯。
他顾不上吃饭，回到酒店就上网看，果然，就和他想的一样，大家讨论的重心，已经转移到房价接下来会不会迎来拐点上。
因为那位的文章，很多原本不太确定的，现在更倾向于房价接下来还会涨，所以，是的，他们马上忘掉了昨天还在义愤填膺的声讨的那些事，不少帖子里还都有群号，某某地买房交流群之类的，欢迎新朋友加入一起讨论吧啦吧啦的。
对这样的变化，周晨非常理解，过日子都不容易，而买房子，无论是买一套，还是买多套，都是绝大多数人日子里的大事，如果觉得还会涨，那自然是无论道义还是对错，先都放一旁，关注利益先。
他非常能理解这一点。
他同时还能理解，因为我们的民众都很善良，当他们觉得，买到大炮他们建的房子，能给自己带来收益的时候，一般也不好意思再去批评他们。
是的，虽然周晨教授关于预售的来龙去脉，关于预售的相关法规，讲得深入浅出，活泼有趣，但今天网上更受欢迎的，还是大炮他们那边请来的那位专家的文章。
也就是说，今天的交锋，周晨这边确实输了。
现在的周晨这边，主要就指他，昨天还站在他这一边的很多网友，此时很多已经不在他身后。
更大的问题是，明天，他们也很可能不在周晨身后，后天，多半也是一样……
看着付佳航汇总过来的更全面的情况，周晨摇头苦笑，原来这反转，还真是一眨眼的事。
让他哭笑不得的，不止是这个，他接到老妈的电话，“儿子，好几个人让我问你，那位专家说的有没有道理，房价是不是还会继续涨下去？”
第五百八十章 努力总不会错
安联科技。
看着收到的报告，刘敏达眉头紧皱，原本一片大好的形势，怎么突然就有急转直下的态势？
他再看了看周教授文章的下篇，水准相当好的啊，在昨天科普的基础之上，直指实际中存在的那些问题，而那些问题，恰好和大家息息相关，那正是买期房却可能不幸遭遇大坑的原因所在。
他再看看报告，你说，这样紧贴大家痛点，针砭时弊的好文章，怎么就反响寥寥？
怎么大家突然连这样的事都不关心？
“刘总，”看起来明显瘦了，精神却依然非常好的付佳航推门走进来，“怎么，还不高兴？”
他直接在靠窗的沙发上躺下来，“根据最新的反馈，今天我们这边获得的支持，其实又是高于对面的。”
这话并不能给刘敏达多少安慰，要知道，前几天，那可都是文章一发，网上马上热议纷纷，并始终让对面没有什么存在感。
而现在，仅仅是比对面高一点而已。
付佳航显然是抽空认真读过周教授的这下半篇文章，“你说，这么重要的事上，怎么这么乱？”
因为心情不太好，刘敏达也不像平时那么有耐心，“付总，你我年龄相仿，难道这样的事还要我跟你解释？”
“不是，”用手臂遮住眼睛，像是要在那小睡一会的付佳航说，“我老付可是从基层干起的，这些年见的事多了，这里面的道道，当然清楚，只是感概而已，”
“你说这样大的事啊，简直儿戏一样，甚至还没引起上头的重视。”
“也不一定是没有引起重视，”刘敏达想着看到的那些资料，“只是事关重大，要想妥善解决，不是件简单的事。”
“总之，”付佳航坐了起来，“这样的事，一定要让更多的人看到，你放心，我会让大家多转发这篇文章。”
“还有啊，”他笑了笑，“你也不用多想，周总那边不是没说什么吗，那就是没什么问题，”
“有什么问题，是我们的老板解决不了的？呵呵，放轻松！”
付佳航现在，对周晨就是有些盲目自信，他却不知道，这会的周晨，所能做的，也不过是尽最大的努力而已。
就说之前的努力，不但让很多民众对事关自身重大利益的房地产，有了更多的了解，相信有关方面，也一定看到了这些意见——尽管他们还没表态，很可能就不会表态。
所以他现在做的，就是按照原来的安排，继续推进而已，今天依然把周教授文章剩下的部分发了上去。
他原本想，这篇文章应该会再一次引起极大的轰动，因为这篇文章，非常全面的指出了预售制所存在的弊端，不说呼吁相关方面改革或者取缔这一模式的远期目标，就是往近了说，只要大致看过，就能为很多人在购房的时候，提供很多实质的帮助。
从整体上来说，自香港的卖楼花演变而来的预售制，绝大部分，都只是对开发商有利。
最关键的，就是资金筹措方面，因为预售制，地产开发商们，能轻松筹措到巨量的资金，来维持公司的正常运转，和新项目的开发。
这方面，算是体制内的周教授，给出了一组权威的数据，前年，国内房地产开发共筹集资金17168.8亿元，其中定金和预收款就达到了7395.3亿元，占总开发资金的43.1%。
而他们自筹资金，不到5300亿，只占总开发资金的30.8%，因此说，绝大多数房地产公司，就是靠着购房者的预收款在生存和发展。
但这些靠购房者的预售款，才能活下去和发展起来的房地产公司，在收钱之后是怎么做的呢。
收了房款后，因为各种原因，致使所建项目不能继续进行，甚至停工，给购房人造成巨大损失的，一直不是新闻；因为种种原因，不能按期竣工或如期交付房屋，使购房人无法按时进住的，一直不是新闻；以种种借口提出房价款要涨价，要求重新加价等，一直不是新闻……
就是能按时，哪怕是逾期，但好歹能收到房的，发现从房屋面积到格局、到建材标准、到绿化、到配套……和合同上存在巨大出入的，那就更不是新闻。
夸张一点说，收房后各方面都和合同上没有出入的，那才叫新闻。
靠我的钱生存，靠我的钱赚钱，结果各种不把我当回事，甚至让我的钱打水漂……而这样的事，还在继续，各方依旧习以为常，出钱的人依然没有什么话语权。
这，绝对不正常！
买期房，最不幸的后果，自然是遇到各种各样的烂尾，按理，这应该是不会发生的。
在实行这样一项事关重大的政策时，相关的方方面面，不得不说，至少考虑得还是很周全，具体的就是周教授昨天提到的《城市商品房预售管理办法》。
其中很重要的一个方面，就是预售资金的监管，专款专户那是基本的要求，对这部分资金的拨付，有着非常严谨的规定，基础工程完工，最多拨付预售资金核定总额的25%;主体工程完成一半，最多50%;主体结构封顶，最多75%;质检单体验收，最多90%……
后来因为拖欠农民工工资的问题，还补充规定，监管资金中的25%用于保障农民工工资。
就是说，如果严格按章执行，那么，很少会出现烂尾和拖欠农民工工资的事，就是烂尾，也能极大的减少购房者的损失，让他们不至于钱房两空。
但实际上，呵呵，10个在开发的房地产项目，超过9个，也就是，十成十的都违反了相关的条款，所以最后才会有那么多让很多购房者哭都不知道找谁哭的烂尾楼。
这其中，周教授又提到了一个重要的第三方，那就是合作的银行。
所以在刘敏达很不满意的时候，又有不少银行人也很不满意，怎么又双叒叕针对我们？
东海市各银行的不少人，于是又接到了上头的电话，“你们和那位周总，究竟有没有什么矛盾？”
在继续心无旁骛的拍戏的周晨要是知道这事，只能感慨一句，“你们真是太敏感，要说这一点，还真有些弱势群体的样子……”
第五百八十一章 万幸
被这样一次次的问，别说，东海市的两家银行，还真想到了一些可能的原因。
和小周总，应该是没事的，毕竟小周总辣么多钱，尤其是有辣么多现金，一直是我们上赶着求着他。
但和小周总老爸大周总，还真有那么一段曾经。
当年大周总的海产养殖生意遭遇台风，千万基业，败个精光的时候，我们第一时间“积极”的“督促”他变卖所有能变卖的资产，首先还我们的贷款来着。
但这没什么可说的啊，我们只是尽职而已！
这，正是他们这些“弱势群体”，一贯的作风，问题始终和我们无关，我们始终是对的。
就和购房者遇上烂尾楼一样。
按规定，在商品房预售中，相关银行，不仅仅是为购房者提供房贷，他们同时还肩负着另一项非常重要的责任：监管专门账户上的预售款。
他们完全没有担负起这项责任，因此在客观上，导致了烂尾多发的可能，从而也导致很多购房者遭受了巨大损失。
但是，当你购买的商品房项目烂尾，和他们协商房贷时，对不起，能不能按时收房，能不能收到房，那是你和房地产公司的交易，而房贷，是你和我们银行的往来，这两者相互独立。
所以很抱歉，我们非常同情您的遭遇，但月供你们必须按时还，这完全没得商量，我们一定会尽职的做好我们的工作……
你以为这就是他们能犯的所有错误？那你就太小看他们的格局了，很多时候，他们从一开始，就会沦为重要的帮凶。
这样的事，在之前特别常见，就是他们在明明知道，一些房地产公司的一些项目，并没有取得预售证的情况下，依然非常积极的配合相关公司，收取预售款，乃至开展房贷业务。
因为他们的帮助和纵容，这就导致了周教授指出的另外一个重大的危机，那就是，因为房地产公司普遍负债过高，甚至是看似光鲜的大型房地产公司，也有因为资金链断裂而快速倒闭，最终导致规模性的烂尾楼出现的可能。
周教授再次给出了几组重要的数据，去年国内房地产行业百强公司的前十名，就是综合实力最强的前十家公司，他们所收到的预收款，已经高于他们负债额的50%。
换句说话，如果不是有预收款作为补充，那么，乐观估计，这些行业巨头的负债率，至少高于80%——不排除其中的一些，实质上已经资不抵债。
另一个重要的问题是，被违规提前支取的预收款，被用到了哪里？很显然，它们并没有用在项目的后续开发上，而是被房地产公司，用来启动新的项目。
为什么会如此？为什么我们总会看到，那些房地产公司，一直在不停的拿新的地块？
那是因为，对房地产公司来说，更多的土地，就意味着更多的资金。
拿到了新的土地，就可以筹备新的项目，因而很快就能收预售款，就是以零成本的代价，从购房者手中，套取巨额的资金。
另一方面，他们当然会用拿到的土地，向银行贷款，然后，再去拿地……
由此导致的后果是，关于房地产的两组重要的宏观数据，原本应该相等或至少相近的新开工面积和竣工面积，呈长期背离的状态，就是新开工面积增速在加快，而竣工面积增速在下降。
更严峻的是，这两组数据之间的差距，正越来越大，05年，新开工面积6.7亿平方米，竣工面积4.9亿平方米，两者之间的差距，已经高达1.8亿平方米！
而05年，国内施工面积——就是所有还在施工的商品房总面积最高的省份，正是周晨他们省，但也不过1.5596亿平方米。
“万幸现在还没出大问题！但显然，期房，这一倚仗于未来的契约兑现的产物，正变得更不确定，预售制，已经给我们国民经济的健康发展，带来了巨大的风险！”
……
首都，大炮十分愤怒，又十分庆幸。
没想到，那小子还真的想对预售制下手。
预售制是能动的？！
要是取消预售，我们一群盖房子的老兄弟，不得排着队，拉着手，从我们盖的最高的房子顶上跳下去？
我们哪能落到那样的地步，尤其是，我们的公司，怎么能出问题？
关于这一点，他们所请的那位热门的专家，在今天的文章里，有充分的论述。
大炮十分庆幸的，正是这一点，幸亏在昨天，请到那位专家出马，系统的阐明了房价还要涨这一点，把大家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
不然，那乐子就大了。
虽然这两年，预售制这事，并不是没有讨论过，就比如，连央行，都在前年的一份报告中，正式提出了取消预售，改为现房销售的建议。
只是，之前所有关于预售制的讨论，都集中在内部，像那小子这次干的这样，面向全社会公开讨论，这还是第一次。
如果不是昨天就把大家的关注点引开，那么今天，网络上取消预售的呼声，一定此起彼伏，震耳欲聋……
老实说，只是想到那样的可能，连大炮都忍不住有些惊慌。
相对而言，今天他们这边的文章，并不是很出彩，关于房价接下来还会涨的论断，其实不用多说，好多理由，和昨天房价为什么会一涨再涨，是相似的。
所以那位专家今天的文章，重点谈的是，房地产行业要是被打压到出问题，那么，我们的经济也就没有希望。
他从正反两个方面论证了这个观点，我们其它行业产能过剩严重，只有把房地产切实的当作支柱产业，才能真正的提振经济；若是一味的打压房地产，并取得成功，最后房价暴跌，那后果就不堪设想，银行体系可能会崩盘、经济探底、恶性通货膨胀……
论断略嫌武断，甚至有些粗暴，但大炮他们欢迎啊，怎么能动我们，我们完了，经济就完了，国家就完了，懂？
大炮也感觉，因为这样透着些粗暴的结论，不可避免的引起了一些网友的反感，但好在，他们普遍接受昨天的那个观点，就是房价还会涨。
这一点，甚至那小子都没反驳，这就够了呀……
第五百八十二章 神助攻
东海市三中，当下课铃终于响起，果桢不知道是不是赶着回家吃饭，也难得的没有拖堂，满教室的人，却没一个像以前下课时那样活跃，安静得连果桢都从窗子里看了好几眼。
看到好多孩子都懒洋洋的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看起来累极了的样子，又走回教室，在黑板上敲了敲，“动起来，动起来，先去吃饭，吃饭完运动运动。”
没人响应，就连一贯最爱接话的江洋都没搭理他。
“晚上，让大家看半小时电视。”
“喔！”那些家伙顿时都活过来了。
已经跑到教室外的肖嶶捂住耳朵，“你吃饭了吗？”
“还在车上。”
“哦，”肖嶶接下来没有像往常一样，问他晚上准备吃什么，“这两天，我们都看到了。”
“你好好上课就好，不用操心这些事。”
“可是，我担心你啊，”肖嶶说。
哎呀，周晨心里顿时就觉得非常的妥帖，有这样的小女朋友，真好。
“大家也都看了，都和我是同样的意见，不要论一时的长短，我们都相信……”看着果桢走过来，她暂时停下来。
果桢心说，停什么停，谁还不知道呢，“跟周晨说，还是要自觉学习。”
“他知道的，果老师。”
果桢摇头，果然长大的都很快，连肖嶶这样的学生，现在跟我说话，都跟以前不一样。
我怎么比以前爱感概？我是老了吗？不，我好着呢，只是陪着一批孩子长大了而已。
听到肖嶶在背后小声讲电话，“……我们都相信，不管你想做什么，最后一定会成功的。”
他又忍不住感慨，年轻，真好啊，就是这么的有自信。
……
安联公司，余小美收拾好东西，准备下班时，给周晨打了一个电话，“这两天的变化，你也不要太在意……”
谁知她老板的状态，比她想象的要好得多，“我有什么好在意的，这样的事情，一时有个起伏，很正常，我们占那么多天的上风，总得也偶尔让他们露个脸，很可能，明天就重新是我们占上风了呢，是吧。”
“何况，老话说的好，笑到最后的，才笑得最好，而我一定是笑到最后的那个。”
余小美真就是佩服周晨这样无边无际的自信的劲头，要不是考虑到他这是装的，他现在情绪其实很低落，她就会把这话直接说出来。
“总之，就是只看前一阵子的结果，你也可以说是成功的，从来没有一个像你这样的公众人物，为大家的利益着想，带着大家去认识，去讨论这些问题，你前一阵子的努力，已经产生了非常了不起的正面效应。”
“你也清楚，这样大的事情，本来就不可能一两次就有很大改观，你还这么小，以后的时间多的是，机会也有的是。”
周晨有些欣慰，自己这并不称职的助理，还是有细心的一面，这想说好听的话的时候，还是能说的。
“我本来就是这么打算的，从来没想过一两次就能解决战斗，这方面，我会一直关注，这些问题，我会一直抨击，不过，余总，什么我还这么小，你年纪也不大不是吗，记得不要暮气太重，好好帮我把公司管好。”
“这就看心情了，”余小美说，“像现在，我心情就很不好，我忙到这么晚，还没吃晚饭，而你，只记得剥削我。”
这话完全糊弄不住周晨，因为安联的食堂，也建了起来，互联网公司的餐食一般都很出色，这个时髦还是要赶的，“你们这些富二代就是太挑剔，明明公司食堂的饭菜那么受欢迎，你为什么不吃？”
“我忙，没时间不行啊，”余小美也是刚意识到这一点，“我让他们给我们煮碗面，挂了。”
就在这时，就连周晨都听到有人在大叫，“余总，付总，快来看！”
“听起来是刘敏达？”周晨说。
“是他，我先挂了。”
“别啊，我想第一时间知道，究竟是什么事，能让我们一向讲究风度的刘总，竟然这么失态。”
余小美没听他的，还是挂了电话，“一会打给你。”
付佳航也闻声跑过来，“刘总，出什么事了？”
“好事！”刘敏达的脸上，喜色就藏不住，“你们快看这个。”
那是一段采访的视频，被采访的对象，看起来很自重身份的样子，只是，余小美和付佳航都不认识。
“你们看。”刘敏达重重的点开。
“……去年，我们的房地产销售总额，超过了1.8万亿，这其中，期房的销售，接近80%……”
余小美和付佳航听着听着，先是惊讶，后是惊喜，付佳航重重的在刘敏达肩上拍了一下，“刘总，你真神，竟然找到了这样的猛料？”
“盒盒，”刘敏达笑，“侥幸，侥幸，团队里的同事无意中发现的，你也觉得，这个会有用？”
“当然会有用！”付佳航肯定的说，“你想想，这段视频，和今天他们的那篇文章放在一起……你心里就没点意见？”
刘敏达当然有数，所以才这么高兴找到了这个，他们两人马上看向余小美。
余小美神色有些复杂，但回答是肯定的，“一定会有用。”
那家伙，是一张什么嘴啊，说灵还是真灵。
“麻烦你跟周总汇报一下？”付佳航说。
余小美已经拿起手机来，这样的事，自然要第一时间让那家伙知道。
付佳航刷刷的抄下网址，“我这就安排大家去推这个。”
他再次重重的拍了刘敏达一下，“谢谢你，刘总！”
“有用就好，我跟你一起过去。”
很快，办公区响起了欢呼声，原本准备下班的人，也都留下来重新开动。
正看不惯他们的做派呢，子弹这就来了。
就连我们这些互联网人，都不敢说互联网完了，经济就完了，国家就完了，你们却好意思说，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干就完了。
马上，很多帖子发了出去，标题大致类似，“我觉得，他们这是在要挟，在绑架整个社会，你们觉得，我错了吗？”
这些帖子的主体内容都接近，大炮他们那边今天的那篇文章，以及刘敏达刚刚找到的那段视频。
网络上很快沸腾起来……
第五百八十三章 想象不到的逆转
周晨看着视频。
这是年初的一次采访中的一段，所以像素是目前大家都还习惯，但他还不能习惯的低到掉渣的那种。
尽管是他真的不想多看一眼的渣，他还是看得非常认真，看完之后，还会退到中间再看，还不止一次停止播放，认真的审视中其中一刻。
按理他应该高兴的，因为就连他的小助理这会都忍不住激动，汪馨蕴捧着电脑叫，“老板，网上又爆啦！”
作为一个经济条件不错的女孩子，她对这方面的问题，真的不是太感兴趣，只是因为工作职责的缘故，理所当然的希望是周晨这边一直占上风。
这两天整体的结果，出人意料的不顺，自然也让她有些不高兴，当这个被刘敏达无意中找到的视频，帮着彻底的扳回局面，让那些原本坚定的站在他们这边，但从昨天起，就一直保持沉默，甚至是站到对面的那些网友，重新回来，并再一次猛烈的抨击对方，她当然非常高兴。
可周晨不但没有一丝高兴的样子，脸色还非常难看，都懒得去看网上现在如何火爆，有哪些有代表性的帖子……
他有些意兴阑珊。
那种失望到了极点之后的意兴阑珊。
他这样认真看、来回看的这段视频，全长其实不到两分钟，看起来也真的非常普通，被采访的人，也就是视频中出镜的人，绝大多数人应该都不认识，所以一般来说，大多数然看到这样的视频，应该都不会点开。
但这段视频，此时一定是全网最热的一段视频。
之所以如此，是被采访人的话，这位绝大多数人都不认识的采访人，也是一家房企的负责人，这段话，恰好是他对取消预售的看法，“……从各方面的数据看，去年我们房地产销售额，已经1万8千亿，其中期房销售占了其中的至少80%……”
“……你问我能不能把预售取消掉，那么我问你，你觉得能把预售取消掉吗？这笔账应该不难算吧，预售，涉及到超过1.5万亿的销售额。”
“……还有另外一组数字，去年我们整个行业的增加值，在8500亿元以上，而去年我们的GDP，我们知道，又创新高，初步的数字，在18万5千亿到19万亿之间，也就是，我们行业对GDP的直接贡献，在4.5%左右，间接的呢？”
“我想谁都知道，房地产行业，对上游的钢材、水泥等等行业，下游的包括家电、家居家具等行业的巨大拉动……”
“……奥运即将召开，我们的经济运行，不能出现任何的波动……最近几年，尤其从04年开始，无论是销售额的增长率，还是增加值的增长率，我们行业都大幅领先于同期GDP的增长率，没有任何疑义的结论是，未来很长的一段时间，都将如此，我们行业，始终会显著的拉动国民经济的增长，越是在经济下行的时候就越是关键……”
“……所以能不能把预售都取消掉呢？我想，无论是现在还是将来，都没有人敢于制定这样的非理性政策。”
这位在5分钟之前，周晨也不认识的人，现在至少应该有过千万的人知道，并记住。
如果简单的介绍一下，那就是在房地产这一行中，算是最知名的那一拨中的代表的大炮，无论是级别、地位，还是资历，跟之前并不知名的这位，完全没得比。
相信见到了这位，一向眼高于顶且好为人师的大炮，都得恭恭敬敬的过去打招呼，伸出双手去跟他握手，并安静的听这位的讲话……
简而言之，如果只看身份，这位应该让刚认识他的这至少1千万人中的95%以上的人，肃然起敬。
但周晨相信，刚认识他的这过千万人中，如果能有0.095%人对他肃然起敬，那就是个奇迹。
相信哪怕是那些已经买房，已经通过房价的上涨，获得了不菲回报的人，在看了这段视频后，也绝对不会肃然起敬。
他们听了这样的话，应该会更安心一些，对在房产上的投资会更有信心，但同时，心里多少会有些别捏，那种说不出来的别扭。
周晨都不是觉得别扭，他觉得有些灰心。
他再一次感慨，和十年之后相比，现在的很多事，不带任何个人色彩的说，真就相当的“野蛮”。
哪怕这是事实呢，但那样身份的人，怎么好这样说这些话？
这真的和后来某互联网大厂的创始人，公开说国内的用户，对隐私“没有那么敏感”一样，让人觉得不可理喻。
考虑到这位的身份，这些话的效果，就不只是让人觉得不爽，相信还会让人很多人，对一些很基本但绝对关键的认知产生动摇。
只是，基于一些同样很基本的理由，应该没有多少人会往更深处想，愿意往更深处想。
尤其是，周晨反复、认真的观察过他的表情，那是五分的淡然四分的大气一分的严谨，十分的威严十分的肯定，以及，十分的高高在上。
因为和其它地产商一样，这位同样没有考虑到不断上涨的房价，对大众的压力，同样不关心因为预售制实施过程中的问题，让多少民众，遭遇了多么大的财产损失。
这位看来也同样没有从另外的角度，来思考他们行业这样发展，长期来说，对国民经济的健康发展，究竟是好还是不好。
表面上说的都是大局，都是国家经济，重点全都是他们的成绩，说到底，不还是他们那部分人的那点利益？
也不难从字里行间，听出要挟的意味来。
这位说的这些话，倒是更加佐证了一些人已经有的担忧，那就是，房地产行业，正在试图绑架我们的经济。
接受采访的这位，不可能不明白，他话外的这些意思，但他就是这样堂而皇之的说了。
这其中的意味，唉！
周晨再次感慨，野蛮啊！
“老板，你不用在乎那些的，”汪馨蕴见周晨的脸色不好，就想着安慰他，“大家又都在支持我们，抨击他们。”
“是啊，”周晨笑，笑声中更多的是嘲讽……
第五百八十四章 怎么会这样
局势竟然以这样的一种方式逆转，让周晨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甚至都有些扯到了蛋的感觉。
而这一点，可能是接受采访的这位，以及大炮他们，以及差一点就让周晨破功，帮助大炮他们反转局面的专家没想到的。
你说房价会涨，会一直涨，我们觉得有道理，一部分人人还会很欢迎。
因为同意这个道理，你说房地产行业很重要，重要到不能出问题，我们不得不以默认来表示赞同。
但这样的话，一天听一次，就已经够够的了，一天你给我强调两次？
只是一个专家说，也还罢了，但一位这样份量，按理不应该只片面的关注一个行业的人，也这样说，还是用那样的态度，这特么的就属实有些不能忍了。
虽然我们可能不得不接受房价会越来越高，买房会越来越难的事实；虽然我们不得不把全家的积蓄，乖乖的交到那些恨不得喷死的人手中，以换来一套房；虽然我们最后只要能收到房都要觉得庆幸，不得不忍受公摊、绿化、配套等等方面这这那那，和合同上不符的地方，甚至还要补差价；虽然我们还不得不接受按理只是为我们服务，实际往往是给我们做老爷的物业的管理……
但这不代表我们就是没有脾气的。
虽然当面，可能还是会、还是不得不陪笑，但这在网上，我他娘的要是不喷死你，真缓解不了我辛苦工作二十年到三十年，遭受那么多的白眼和刁难，最终到手的所有的收入，一分不花，才够买下一套房子的憋屈，才对得起我这精打细算买来的组装电脑，才对得起我这资费和速度这么不对称的宽带……
先把前几天骂过的那些话，通通来个加强版热身一下，然后是各种推陈出新，目前最热的帖子标题是这个，“3721不要脸，百度不要脸，都比不过你们不要脸！”
应该是受这个的影响，很多帖子的标题都是这样式的，“鬼子无耻，棒子无耻，都没有你们无耻！”“美国正确，欧盟正确，都没有你们正确！”“宇宙不重要，地球不重要，就特么你们最重要！”……
更多的，当然还是简单直接的直抒胸臆的那种，“不要祖宗八辈脸的垃圾！”“混蛋加三级！”“就特么无语！”以及各种由“C”“G”“R”为声母的单字，“TMD”“NND”等大家都秒懂的短语……
应该是因为太气愤，以至于心情到现在还不能平复，所以暂时还没有一个网友，像前几天那样，写出长篇大论的文章来，现在还处在先骂几句出气的阶段。
周晨浏览着这些相当雷同又相当粗俗的话，竟不自觉的舒心了不少。
汪馨蕴注意到了，这才对嘛，有些糟糕的局势，突然就反转过来，怎么能不高兴呢。
老板高兴起来，她问题来了，“老板，取消预售，房地产真的会崩溃，还会导致他们说的那样的后果吗？”
应该不止是她担忧这个，周晨明白，现在那些大骂特骂的网友，可能有不少也担心这个。
今天的那篇文章，和这段年初的采访，一致往极端的后果去渲染，激起大家逆反心理的同时，效果也还是有一些的。
“当然不会！”他非常肯定的说。
“因为取消预售，我们的经济就会垮掉？你以为我们的经济是纸糊的吗，真以为我们的经济，不但是靠他们带动，还是靠他们撑着的？”
“别说现在房产销售是1.8万亿，就是房产销售一年超过18万亿的时候，取消预售，也绝对不会出现他们所说的那样的结果。”
因为他清楚的记得，就在房地产年销售超过18万亿的那年，有越来越多的城市，包括一些省会城市和重点城市，相继取消了预售，但他没有看到过一点这些人所说的那些严重后果，连迹象都没看到过。
虽然那不是全面取消，但却足以说明，取消预售，可能会是一些房地产公司的末日，但不会是整个行业的末日，更不可能拖垮我们的经济。
当然，全面取消，那估计还是需要时间，如果一刀切，那搞不好，最后损失最大的，还是买房人。
“所以他们这是心虚，是怕了？”汪馨蕴也是想也不想的得出了一个结论。
“对，哈哈，你说得对，他们是有些怕了。”
……
首都，一家私人会所的一个包间里，酒早就过了三巡，桌旁的人都面热耳酣，加上心情爽快，好几个这会都有些恣意，或大声，或耳语，说一些让大家露出心照不宣的笑容，一看就知道，绝对不是什么“国家经济”这样高大上，但明显更受他们这些人欢迎的话。
这其实也是他们这些人在饭局上的常态，以及他们这些饭局的常态。
大炮此时阴霾尽去，又是从前那志得意满，天下英雄，不过我与其它几个人而已的样子，撑桌大笑，很是豪迈。
大家此时都已经知道，这两天之所以能出人意料的逆转局势，他提的建议非常关键，所以今晚，他得大了大家一致的赞扬，这让他觉得，从前的日子，真正回来了，我还是从前的那个大佬，没有一丝丝改变。
一阵男人都懂的笑声暂歇的时候，他再一次高声说，“其实不想这样的，那所谓的天才，不过是一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孩子而已，我真不想跟他计较，但他实在不知道分寸……”
有人交换眼神，看，又自夸上了。
有人附和，“跟他们说这些，其实是为他们好，等他们看到房子接下来月月涨，年年涨，就知道该感谢我们。”
大炮不能再赞同的点头，随手摸出手机，“喂，嗯，啊，什么？”
大家看着他突然站了起来，都有些不解，纷纷问，“出什么事了？”
这时，他们的手机也纷纷响起来，很快，有在外面的秘书拿着电脑进来，大家目瞪口呆的看着那段视频，“见鬼了，这个怎么会被翻出来？”
“见鬼了，好好的怎么突然这样？”
马上，和网上那些单字的回复，和三字惯用短语如出一辙的话，充斥在这家高端会所的奢华包间里……
第五百八十五章 等到
杭城，安联公司餐厅，余小美计划中的例行公事的敷衍一下肚子，象征性的吃几口的晚餐，生生变成了一个庆祝大会。
大盘的炸鸡，整箱的啤酒，比一般饭点时还要多的人，以及打了打胜仗一样的兴奋。
主角也不是她，而是刘敏达。
今晚的刘敏达，是主角，更是英雄。
只是我们的主角和英雄，这会有些不知所措，“不要开玩笑，”他看着面前两个盘子里，那小山一样高的鸡腿说。
“怎么会是玩笑，这是我们大家对你的倾佩，也是老板对你的奖励。”在员工心目中，其实略嫌古板的付佳航都这样说。
一个穿着公司文化衫，镜片很厚，脸上的笑像痴笑一样，一看情商指定有点问题的小伙从高管堆里挤进来，把一个鸡腿放到刘敏达面前的盘子中，“刘总，这是我们组给您的鸡腿。”
刘敏达看着又一个热气逼人，香气袭人的鸡腿，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最后说，“我谢谢你，我谢谢你全组。”
“吃，吃，别浪费了。”付佳航笑。
之所以会如此，是因为周晨的那句不知道来历的口头禅，每每觉得一项工作完成得不错时，他总会说，“加个鸡腿。”
所以可以说以一己之力，彻底的扭转了局势的刘敏达，就得到了一个又一个鸡腿。
余小美也不可避免的受到了这样狂欢气氛的影响，看着盘子里的那些骨头，她真不相信自己不知不觉的竟然吃了这么些，还喝了啤酒！
天，夏天至少还有两个月，这要是肚子大起来，我该怎么见人？
感觉到手机震动，偷摸着看小肚子的她随意接通，“你好，”然后马上认真了不少，“你好，”
她拿着手机，准备穿过这群喧闹的家伙，找个安静点的角落，听那边说了句什么，突然停了下来，大声问道，“你说什么？”
付佳航他们安静了下来，这是怎么了？
旁边也一块接一块的安静下来，员工们看着他们这边，这是又有什么事吗？
大家并没有等待多久，因为余小美很快就放下了电话，看着大家说，“明天，我们不用做这些了。”
付佳航有些不相信，“不用做什么？”
“他们说，相关方面一直在注意网络上的讨论，并且已经在根据大家关心的那些方面，制定和完善相应措施，”余小美的话，证明大家都没有猜错，“他们还说，这些，都会在下一轮的调控措施中，有直接的反应。”
“因此也可以说，”她看着凝神听着的同事们，举起一只手，“我们，赢啦！”
先是安静，估计和余小美很少在大家面前这么情绪外露有一定的关系，然后，“赢啦！”“我们赢啦！”的欢呼声，此起彼伏，震耳欲聋。
人人都很高兴。
他们这些按理将来不会为自己的收入特别发愁的人，都为能参与到这样和所有人息息相关的社会议题中，并最终得到有关方面积极的响应，而激动，而满足，而自豪。
在物质收入有一定保证后，大家当然难免会有一些其它的诉求，这次的事，刚好给了他们一个这样的机会。
他们因此也很感谢能有这样的机会，再一次感谢他们的老板。
……
几乎差不多的时候，刚回到家的周镇海，也接到了类似的电话，看着他愣在门厅里，方红霞问，“怎么了，谁的电话？”
周镇海神色复杂，“没想到，儿子还真争取到了这样的结果。”
“争取到了什么……哦，你是说，他最近在网上忙的这些事？”
“是啊，”周镇海还是有些难以相信，“上头来电话，说看到了他反应的那些，感谢他指出的那些问题，还说很快会出台相应的措施。”
“真的？”方红霞也有些不敢相信，得到老公确认后，同样愣了一下，“我们的儿子，现在就能在这样的大事上发挥影响？”
周镇海又有老子不如儿子，几十年的饭白吃了的感慨，只是，他们想的会多一些，“又调控，也不知道这一次调控，会不会有用。”
方红霞则马上担心另一个问题，“你说，后面A2的老陈他们，会不会因为这个，更加责怪我们？算了，怪就怪吧，儿子做的又没错。”
“我们又不用求他们买房子，”周镇海说，“还有，我想，不管新的调控政策，会不会还是和前几次一样，越调越涨，只要真的能有补上儿子说的这些问题的措施，那就是有效的。”
“不是儿子说的，”方红霞马上强调，“是网友们说的，你这人，怎么就一直记不住呢。”
“是是是，”周镇海笑。
“你是不是该跟儿子说一声？”方红霞提醒他。
“哦对，”周镇海马上拿起手机，上头给他打这个电话，自然是想让他把这个结果，转告给周晨，“占线。”
……
“就这样？”周晨同样有些不相信的问余小美，“意思是，接下来最好不要继续讨论这方面的问题？”
“是这样的意思，”余小美说，“刘总刚刚接到电话，那几家报纸，都说明天不好发原来定下来的那篇文章。”
“这就有些可惜了。”周晨有些遗憾。
他相信，原本明天要谈的话题，一定会再一次引发大家的热议，因为明天他想带着大家讨论另一个也是问题频出，关注度同样很高的方面：拆迁。
但客观的说，这一波的努力，能得到这样的结果，还是不错的，至于拆迁这个话题，他相信，接下来不缺和大家讨论的机会。
应该过不了多久，就会有和拆迁相关的新闻，也就是暴力拆迁的新闻爆出来。
那就是讨论这个话题的好机会。
“这样的结果，其实也不错，”余小美准备做他的工作。
“我知道，”周晨明白，能得到这样的反馈，确实算是不错的结果，在接到这样的电话后，如果还我行我素，不理不睬，那就有些说不过去。
“这样，你把网友们关心的那些问题，做一个总结发给他们。”
其实就是向有关方面反映大家的诉求，也是他不想自己被忽悠的一个保证措施。
不过，应该不会吧……
第五百八十六章 阶段性胜利
首都，还是那家会所，还是那间包厢，此时很安静。
刚才激愤的叫骂着的老总们，除了有几个人，还在徒劳的打电话确认，其它人，一致很安静，安静得像是被打败了的公鸡一样。
他们当然有更多的渠道接到相关的通知，所以他们得知相关的消息，甚至比余小美还要早。
又要调控。
凉风习习的包厢里，气氛和外面的天气一样沉闷，让人说不出的烦躁的那种沉闷。
刚刚还一个个的有些酒上头的人，此时都和喝了效果奇佳的醒酒汤一样，个顶个的非常清醒，等到那几个小声打电话的人颓然放下电话，便没有谁再说话，一个个的都好像在想着心事的样子，没有谁露出沮丧的神色来，但有几个，看起来有些狰狞的样子。
虽说继续下去，看样子他们这边也很难再一次反转局势，但在这样的情况下，让两边不要继续，明显对他们不利。
这又是一个不好的信号。
结合那些确切的消息，又要调控，这就更让人担忧。
良久，有人举杯打破沉默，“停了争论，又要调控，”那人站着说，“老实说，我心里还踏实了一些。”
“对这样的结果，我想大家心里都是有预期的。”
有人也举起杯来附和，“是啊，这样的结果，又有什么值得意外的？不总是这样，一边指望着我们带动，一边又拿着棒子捶我们？”
另一个人举杯，貌似洒脱的说，“是啊，早习惯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气氛反正是活跃了些，有人说出了大家都放在心底，也只能在这样的场合才好说的话，“调吧，调吧，”后面的话近乎轻不可闻，“又会有什么用呢，我把话放这儿，管你怎么调，这房价要是不涨，我公司不要！”
“哈哈哈，”一桌人心照不宣的笑起来。
调控，要说还真不是什么稀奇事，从03年开始，每年都有调控，如去年的“国八条”，今年5月份，不但出台了“国六条”，还有一个“国十五条”。
无一例外，这些政策都旨在抑制房价过快上涨，和房地产投资过热。
结果，也是有目共睹的，呵呵，一路调，一路涨，越调越涨。
所以他们也从一开始的紧张，到现在的无所谓，要是哪一年不出台几条调控的政策，那反倒是问题，那就说明房价不涨，房产投资不热。
但要说对调控完全不在乎，那又真做不到。
这几天陆续出台的调控措施，尽管并没有怎么抑制房价的上涨，但又怎么可能对他们没有影响？
尤其是关于土地和贷款这两个方面，都比以前要大，也就是都比以前要规范。
但被动规范的，又哪止这两个方面？相关的法规，也越来越多，比如说拆迁，虽说现在暴力拆迁的事，并不比之前少多少，但在04年就出台了相关的法规，也就是，那样的事一旦闹大，相关的条条框框，就不是说着玩的。
其它各种限制、监察、税收等方面的规定，同样不是说着玩的，相关的红头文件，岂是没有尊严的？
只是因为庞大的人口所蕴含的需求，导致相关的政策，看起来没起什么作用一样。
这一次他们总体被压制的大讨论，又提到了不少让他们紧张的方面，尤其是那小子针对囤地，给出的可以说是丧尽天良的设想。
以及今天还在热议的取消预售。
这两条，但凡有一条顺着网上的民意来，那对他们的影响，可不是一星半点，如果按得到的消息，就是针对这些天的舆情来调控，那可能真就麻烦了。
总之，虽说他们坚信，好日子会一直延续下去，但每一次调控，当然都代表着不受控制的意外因素，面上也装作不在乎，心里还是难免会有些惴惴。
有人朝大炮举杯，“等政策出来，我们等着你的高论。”
大炮干咳了下，呵呵了两声。
换做往日，这样的情况下，他一定是最积极的那个，等相关的政策出台，也一定会第一时间放炮，比如当初“国八条”出台，他马上大叫，“这是违宪！”
但现在，呵呵，他肯定不会像之前那样积极。
我之前那样积极的冲锋在前，但在我需要你们拉一把的时候，你们在干什么？
你们在幸灾乐祸，甚至落井下石。
所以，指望我还像以前那样，以前……就让往事都随风吧。
有人还是有些不甘心，“这次，就这样罢了？”
“这样罢了也好，好像论战，我们还真不擅长。”
主要是你们不占理。
最后的结论是，“还是像之前一样吧。”
所谓的“像之前”一样，自然是回去后各自努力。
虽说调控年年有，次次拦不住，但从第一次调控开始，他们就不是干等着，次次都有公关，次次都努力让最后的举措，尽量对他们有利。
……
首都，清晨。
还在坚持早练的刘天仙，在吃早餐的时候，习惯的浏览相关的消息，只是今天，奇了怪了，放到桌上的报纸，只有一份，还不是早报，而是一份她此前从来不看，估计就连公务员，也没多少人会真正看的日报。
她习惯性的反倒经济版，找来找去，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文章，这是怎么回事？
一版一版的翻，最后回到头版，才发现头版的右下角有一篇文章，《×××召开进一步促进房地产健康发展的会议》。
她这才醒悟过来，已经有结论了？
是已经有结论了，不但这样的报纸上有这样的报道，早间新闻里也有报道，“……分析当前房地产市场形势，并针对近期网上大家普遍反应的问题安排专项调研，以备出台相应的调控措施……进一步规范市场秩序，促进房地产行业的健康发展，切实保障人民群众的财产安全……”
就是说，他赢了？
我应该给他打个电话吧。
已经到外景地的周晨，也看到了这条新闻，他放松了些，至少，这是阶段性的胜利吧。
同样找相关的新闻没找到的网友们，最后也只找到这条新闻，大家都有些高兴，因为，这可以说，是集体的胜利，事庶民的胜利……
第五百八十七章 互相伤害
粉墙黛瓦的民居，屋檐连着屋檐，顺着河流的铺向远方，幽幽古意，被廊下挂着的腊味一冲，便变成鲜活的烟火气，扑面而来。
河旁垂柳依依，遮阳伞下，来自远方的红男绿女，对着茶杯闲散的坐着，思绪可能已经悄然跨越了上千年的时光。
小船从几百年前的石板桥下钻出来，船尾的艄公动作悠然，笑容灿烂，船篷下的游客，用手扇风，用帽子扇风，三分的享受外，是七分的无奈。
有什么办法呢，自己选的项目，流着汗也要体验完啊，毕竟，钱都交了的。
七分的水洗牛仔裤，宽松的白色短褂，脖子上还挂着珠串，带着酷酷的墨镜，再配上那精神的寸头，活脱脱一个酷拽中二少年样的周晨，提着一个很短褂和很配的布袋，大步走在石板路上。
后面提着行李箱跟着的郭浩，分明就是一个拿不听话的弟弟没办法的古镇好哥哥。
前面不远处，一栋外表看起来，和周边没什么两样的房子中，刘天仙坐在果实累累的丁香树旁，听到门口的窃窃私语停了下来，随即脚步匆匆离开，连忙调整了一下坐姿。
未几，又调整了一下，腿是不是这样翘更好？
听到说话声的时候，她其实还没拿定主意，周晨已经从影壁后转了出来，嬉笑着冲她挥手，“嗨！”
刘天仙捂嘴笑了起来，“哈哈，你这头发！还有，你这上衣……”
穿着古风印花长裙的女经理和服务员，跟在郭浩身后走进来，“周总，要去房间换衣服吗？”
“不用，”周晨摆摆手，走到桌前坐下，也没征求小刘同学的同意，拿起一杯茶就喝，“你这，挺悠闲的，”
“我说，你的私服，也能不能讲究点？”
小刘同学这一套，感觉是随便从衣柜里抓两件出来一样，绿T有些紧身，黑色的五分裤却又很宽松，搭配在一起，休闲倒是休闲，只是那效果，又很是一言难尽。
“哟，《戏剧艺术》！”他看了下刘天仙拿在手里的书，“装的累不累？”
挺有份量的期刊马上向他飞过来，但小刘同学并没有跟着大骂“你混蛋”之类的，只瞥了他一眼，“哼，幼稚！”
真是幼稚得很。
这一套，我见得多了，记得初中的时候，班上的很多男生就像你这样，总是会说一些想让我生气的话。
切，真是幼稚！
哎，对了，为什么初中之后，就再也没有男孩子玩这样的把戏？
难道，我没有从前那样漂亮，可爱？
周晨见刘天仙居然这样反应，顿时觉得有趣，这是装仙女装惯了，所以在这样的情况下，居然也能不露出刁蛮的本性来？
这很可以哦。
看着刘天仙又沉默不语，他以为她在生气，感觉刚才自己的话有些小过分，于是陪笑着说，“其实，我很能理解你为什么会这样，这叫有颜任性，就是因为颜值太高，随便穿什么，都比人精心打扮还要好看，所以你才总是这么随便穿。”
突然冒出来的问题，一时想不到答案的刘天仙，看着他脸上的讨好之色，听着他的话，顿时忍不住笑了，才准备说话，又听到周晨突然叹气，“唉，”
忙问，“怎么了？”
周晨45度望天，“说起来，我跟你有着一样的烦恼，你说，我发型都这么随便了，这一路走来，还是频频有姑娘行注目礼，烦，我也真的很烦恼啊！”
“咯咯咯，”刘天仙指着他，一时说不出话来，末了，才指着他的脸说，“原来还真有脸比城墙还厚的人。”
“没办法，颜值就是高啊，”周晨摸着自己的脸蛋儿，很是无奈的说。
“对了，虽然以你的颜值来说，胖了依然是好看的，但虎背熊腰什么的，就还是不好哦。”
他终于成功的达到了目的，对面的仙女“腾”一下的站起来，“我哪里胖了？”
说衣品不好，她可以无所谓，因为是的，她很明白，自己这样随便穿，照样好看。
但说胖，这真是小龙女能忍，她也不能忍。
“没有没有，”周晨连连摆手，“我只是提醒你而已，只是提醒。”
看着他坐在那儿，缩成一团瑟瑟发抖的样子，刘天仙明知道他那是装的，心里就是生气不起来，这就是个无赖！
她又“噗”的吹了一下，气呼呼的坐回去，拿起茶杯时，便又是一副心平气和的样子，也看着天说，“晒得跟黑炭一样，偏偏要穿白色的衣服，还好意思说别人的衣品不好。”
“瘦得跟竹竿似的，这肯定是心肠太坏，所以吃什么都不长肉吧。”
周晨反倒踏实下来，看，原形毕露了吧。
竟然都不反驳？
刘天仙忍不住低头一看，看到他也低着头，顺着他专注的目光一看，她连忙把腿一收，还拿起书去挡，“你朝哪里看呢？”
周晨没有一点不好意思的样子，“以前没有看过，现在才知道，原来，天仙的腿上，也是有腿毛的。”
刘天仙马上跳起来，这下真是神仙姐姐能忍，她也不能忍，“周晨，你给我站住！”
说完话，就马上得意的笑着朝楼上跑的周晨心说，这个时候我要站住，我就是个棒槌。
“我要去洗脸，人呢，我饿了，什么时候能吃饭？”
你不站住，我还不能追吗？
刘天仙追了上去，“你别跑。”
她那真的是很胖的吴姓首都土著助理，以及周晨的司机兼助理，海军前精英郭浩，还有这家小小的精品酒店的工作人员，各自躲在窗后，看着外面这追逃的一幕偷笑，这可真是难得一见的场面。
看着周晨灵巧的蹿上楼，刘天仙有些后悔没有带一条狗出来，不然，跑得再快也追得上。
前面那个讨厌的家伙，一边跑，他还一边唱上了，“我手拿流星弯月刀，喊着响亮的口号。前方何人报上名儿，有能耐你别跑……”
躲着看稀奇的人心说，哟，好像是没听过的歌，还挺应景儿，果然是个天才！
刘天仙也因此停了一会，又是新歌？
“……啊~~是是非非惹人恼，啊~~啊~~，江和湖波浪滔滔……”
她又追了上去，“别跑，你站住！”
第五百八十八章 俩幼稚鬼
对着河的那面墙，很高，中间有砖砌的花窗，花窗后，是一从竹子，竹后又是一棵及墙高的丁香，院中不但能听到窗外行人轻快的脚步声和谈笑声，河中小船的摇橹声，还依稀能看到墙外形形色色的行人。
墙外的行人，可能也会对墙后院子里的情形，有过遐想，却也只能遐想而已，没人好意思趴在花窗上朝里看的，就是看，那也看不清。
院中的喧嚣，在两棵高大的广玉兰上撞回来，再从丁香从中穿过，从翠竹缝里挤出去，终于能钻出花窗，或者从高墙顶上飘出去之后，就是小孩子的哭闹声，此时也只能沦为背景音——当初内部装饰完工后，周晨让他们很严谨的测试过的。
也是一早就跟刘天仙那边说过，所以他们俩这一阵追打，那是完全没有收敛，从一开始的“你别跑，”到谁也没听过，好像有些油里油气的歌，最后就变成了“你开门！”“你给我出来！”
和“我不开，”“男子汉大丈夫，说不开就不开！”
那些在房间里看热闹的人，听着那边就像复读机一样对话，开始心里还各自鄙夷，“咦，你老板好幼稚！”“你老板真幼稚！”
到后来，则是“他们俩怎么都这么幼稚？”
再一想，哎，说来，那俩还都是孩子。
隔门的对峙战，最后以总是忍不住去看自己的腿，并越来越不自在的刘天仙主动离开，而暂告一段落。
再见面，就是午饭的时候——其实也就只间隔了不到二十分钟而已。
高大的广玉兰下——周晨当初决定买下这个院子，这两棵广玉兰，可以说居功不小，是铺着白布的圆桌，旁边还有花几，上面是两大盆绚烂的鲜花。
类似的花几，靠河的那两个墙角，也各有一个，后面是落地扇，原本就不热的院子里，凉爽中，还带着清雅的花香。
工作人员的这些布置，用心到周晨觉得自己的这一身打扮，和这布置都有些不搭。
看到刘天仙下楼，看着她身上飘逸的白色拖地长裙，主人就更是有些不好意思，帮着拉开一看就很奢华的宫廷椅，“我是不是得去换身衣服？”
仙女本仙第一时间去看他的腿，“咦，这大热的天，你怎么还穿毛裤？”
旁边系着围裙，端着托盘亲自给他们上菜的女经理，嘴抿得紧紧的，肩膀却明显在颤。
周晨愕然，要这么狠吗。
“哦，”仙女儿恍然大悟似的掩嘴，“原来这不是毛裤，天啊，你看这茂密的草原，尊敬的周导演，我能给你个不成熟的小建议吗，”
她指着周晨的腿说，“闲得无聊，想中伤人的时候，你可以拿它们扎麻花辫来消磨时间的。”
然后才对依然拉着椅子的周晨彬彬有礼的说，“哦，谢谢。”
周导演很想给她提个意见，你说谢谢的时候，能不能把那得意劲掩饰住？
“看来我不用换了，穿这一身，你的胃口一定会更好。”
哼，小气吧啦的女人！
周晨就知道，她一定会想法设法的狠狠的打击他一次，所以才特意换上了沙滩裤。
结果，果然不出他所料。
作为一个小爷们，他确实有腿毛，但密度，只是一般水平，哪是什么草原、毛裤，还能扎麻花辫的那种水平。
现实和刘天仙的形容，中间是“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程度的夸张。
不过，她高兴了就好。
我这样的汉子，就是会通过这样润物细无声的方式，让那些生着气的小心眼子的女孩子，很容易就找到复仇和攻击的机会，轻松的占便宜，然后很快高兴起来。
小刘同学没有正面回应他的话，“我真的相信，你确实不是个一般人，真的，有这么一双大腿，还敢这样露出来，冲这一点……”
周晨能说什么呢，再仙女，本性上，也是占便宜没够的。
仙女突然冲他一拱手，“我敬你是个英雄！”
这反差萌，本来就非常大度的周导演，忍不住笑了。
所以说，这每一个仙女的心里，其实都住着一个逗比的蜡笔小新？
他一笑，刘天仙就再也绷不住，按着桌子，“咯咯咯”的，得意的笑个不停。
“高兴了？”周晨摇头，对着旁边的经理说，“快上菜吧，不然我怕你一会把这托盘倒我头上。”
忍得很辛苦的女经理再也忍不住，“噗”一声，然后连忙回头，肩膀激烈的耸动了好一会，才转身放下第一道菜，“豆豉辣椒炒帝王鲑，请慢用，”然后，又忍不住回头猛笑。
周晨能有什么办法？当初也有试过的，这经理，该不苟言笑的时候，怎么样都不会笑。
只能说，仙女的这番表现，反差太大，让她这样的精英都大失水准。
可能也跟自己在太可爱、太帅气、太有才等之余，还太亲切，所以这些员工，对自己只有喜欢和爱戴，很难有敬畏心，也有关系。
在他准备上手时，经理总算调整好，“龙井虾仁，清汤松茸，蟹酿橙。”
刘天仙看出来了，先上的这四道，很适合她这样可能会注意摄入热量的人。
第二次的四道菜，证明了她的猜想，东坡肉、叫花鸡、狮子头，好歹有个开水白菜。
这样的热天里，还吃得下这些？
周晨就吃得下，只是拿筷子的时候说了一句，“别客气啊，”然后就一口肉接一口肉的，吃得那个香，那个欢啊，吃叫花鸡的时候，刘天仙都感觉，他想直接上手的样子。
不过，男孩子嘛，能吃，是好事。
不好的是，他为什么这么吃都不长肉？
真的有些气哦。
“剧组里吃得不好吗？”
“当然也吃得不错，有餐车的，随时想吃随时有，我一天至少吃五餐。”
一天吃五餐还这么瘦，老天爷怎么这么不公平？
肚子里垫吧了些的周晨，看刘天仙看着自己那羡慕嫉妒恨的目光，得意的说，“经常有这样的误会，我也很恼火的，真的，我吃得很多，很好，但还是这么瘦，还是不长肉……”
“那你一定是有什么毛病，营养都吸收不了啊……”
“我觉得你这样喝水都长肉的，才真有毛病……”
一旁的工作人员无语，又开始了……
第五百八十九章 求我啊
“对了，刚才那是什么歌？”
“刚才啊，游戏之作而已。”
“不是给我准备的？”
“这首歌，你不合适。”
“怎么不合适？你不会是又想加价吧。”
“怎么会，”周晨拿起相机，飞速的拍了一张，快到刘天仙下意识的准备摆pose都来不及。
“哎呀，拍什么！”刘天仙马上想看。
吃饭的时候，很容易不好看的。
“放心，就你这颜值，怎么拍都好看，”周晨挡住她的手，“再说，就我这水平，你还不相信吗。”
提起这个，刘天仙就有些小意见，嘀咕道，“这次的封面又不帮我拍。”
她这次来这儿的由头，是到杭城拍杂志封面，其实有想过对面的这位摄影师出手的，倒不是因为别的什么，只是在周晨之后，真就觉得其它的摄影师，真的好一般好一般。
就是很有些那啥曾经沧海难为水的意思。
周晨听到了她的嘀咕，“我当时不是走不开嘛，”
主要是，那杂志，出不起他的价。
很了解他的刘天仙一语中的，“还不是因为，可能给不了你想要的价。”
“这个，怎么说呢，行规嘛，我也不好不在乎，白干活不收钱的，对吧，再说，你看，这不是为你拍照了吗，放心，不要钱。”
“那我一般还不允许人拍呢，”刘天仙针锋相对，“快，让我看看刚才的照片，不好就马上删掉。”
周晨挡住她的手，“别打岔，说歌的事，我想跟你说，另外有一首歌更适合你，”
他打岔成功了，刘天仙马上来了兴趣，“真的？”
“你听啊，”周晨清了一下嗓子，“我们一起学猫叫，一起喵喵喵喵喵……”
“你等会，”刘天仙叫住他，审视的看着他，“我怎么觉得，哪儿有些不对？”
周晨小小的愣了一下，这该死的直觉！
马上指着自己的眼睛说，“你看着我的眼睛，是不是如孩童一般的纯真。”
刘天仙松了一口气，还以为你让我看什么呢，“我只是又一次看到了你的厚脸皮。”
“你再看我的眼睛，是不是很悲伤？一番好意，却被这样无端误解，好桑心……”
“不，不管你说什么，我都觉得，这歌后面，你一定有些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哪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哟，只是当初想过，有朝一日，一定要让那些曾经压迫过我的女明星，打扮成猫女郎，在我面前唱这首《学猫叫》来着。
只是没想到，第一次说这这首歌的女明星，是你。
“真没有。”
“就是有……”
这样的复读，又延续了好长时间，到饭后，他们懒散的躺在树下休息时，时不时的还会提起，“老实告诉我，背后是什么坏心思？”
“木有，哪儿有……”
周晨的打岔本事也特别厉害，比如，不时拿起相机朝对面拍一张，哎，仙女马上就没心思再问那个。
又比如，“每次到这样的古镇，走在高墙边的时候，总是会想起那首词，‘墙里秋千墙外道。墙外行人，墙里佳人笑。’所以总是想，这墙背后，会不会真有一个倾国的佳人，而且她也正好对外面走过的人好奇？”
刘天仙看了他一眼，那这样的人，是该说浪漫呢，还是，色？
走个路，都盼着墙后面有个漂亮姑娘，哎，我都在这儿好不好。
你去所有的墙后找一找，倾国，哼！
“然后，和你四目相对，便一见倾心？”
“我觉得你入错行了，你应该去写小说，迟早言情小说的领域里，会有你一席之地。”
周晨并不知道自己无心的话，又让仙女心里有些小不快，像是没听到她说什么一样，很亲热的问，“哎，你说，这会从外面走过的人里，会不会有人也在这样想，这墙后面，是不是正有一个国色天香的女孩子？”
国色天香，仙女心里又莫名有些小雀跃。
话说，这人这样的词挺多啊。
“他们要是知道，这墙后面真有一个神仙姐姐，会不会疯掉？”
“为什么要疯掉？”刘天仙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全没把他婉转的赞美放在心上的样子。
高兴之余还分析，这是先抑后扬的套路？
“因为，我都感觉要疯掉啊，神仙姐姐就在我身边，还是这样的触手可及。”
仙女翻了一下身，不再对着他，而是看着头顶的树，“还没恭喜你呢，前些天网上的那场论战，你是大赢特赢。”
“咳，”周晨也翻身平躺，“谢谢，其实说不上赢的，方案都没出来，也不知道我做的那些努力，是不是有用。”
“当然有用，至少连我都知道了那个行业中存在的那些问题，就是我以后买房子，也懂得要留心哪些问题。”
“那说明，我的努力，真是有些效果的呵。”
院子里接下来有些沉默，墙外，有说笑声传进来。
“我记得，有人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很无所谓的样子啊，”仙女突然问。
“某人也不看看，自己当初是多么的目中无人，真以为自己是天仙下凡一样，那我当然要表现得无所谓，哼，我可是个骄傲的汉子。”
“我没有！”
“不，你就是那样！”
“我哪有……呵呵，汉子，你成年了吗小弟弟？”
“我现在，基本是完全刑事责任人，你说呢，？”周晨拍着胸膛，“何况，就凭我硬杠那些地产商，而且还取得了阶段性的胜利，你说，我算不算是真汉子？”
汉子汉子的，这个词吧，从他嘴里说出来，仙女觉得还挺有味道的。
“对事不对人的说，虽然说有些人觉得，你做这样的事，一定有其它的目的，但我个人，还真有些敬佩你做的那些。”
“嘿嘿，客气客气，我这人就是这样，侠气，遇到事了，不会想那么多，该出手就一定会出手，就图个念头通达，不留遗憾。”
仙女不知不觉的又侧向他这一边，看了他两眼，“你上次说的要多去走走，多体验体验的建议，我觉得有些道理，但好像实施起来很难……”
“这个，”周晨也转过身来，“我也有个好主意。”
仙女等着他说，谁知他说，“你求我啊。”
所有的情绪，顿时都杂糅在丢过去的靠枕中……
第五百九十章 好为人师
深深的巷弄里，周晨依然是运动短裤加灰T的寻常打扮，依然戴着酷酷的墨镜，肩上挎着个包，拿着相机，对着对面黑黑的窗棂，“咔咔”拍了几张。
小刘同学又换了一身，九分的牛仔裤，稍紧身的白T，外面罩一件宽大的衬衫，都盖到了大腿的那种，一副遮了半张脸的黑超，再加上一顶恨不得把整个脑袋包进去的渔夫帽。
这造型的水准，真和她平日里私服的水准不相上下，那就是非常没水准，却得到了周晨的肯定。
既然都难得来了这儿，怎么好不在小巷里走走？但一些麻烦，还是能少则少。
这样穿搭的小刘同学，至少不是特别熟悉的人，或者异常狂热的那种粉丝，和她擦身而过，一般不会认出她来。
顶多大致看几眼之后暗自嘀咕一句，这姑娘看起来好像条件还马虎，就是太不会打扮。
但要是特别熟悉的人，或者是非常狂热的粉丝，那就没办法，这样的造型，能够遮住脸，掩盖体型，却掩盖不住气质。
随随便便的往哪一站，就是很多人都会觉得眼熟的风范。
主要不是说气质有多么独特或者出众——虽然确实是挺出众的，而是她从影视剧里到现实里，很多时候都是那个样子，所以很多人看了就会觉得莫名的眼熟。
这也是她作为一个演员，专业技能非常一般的表现，戏里无论什么角色，结果都一个样，千人一面，而且戏里戏外还一个样。
为了让她不至于这样都被很多人认出来，出来之前，周晨就建议她站的时候，刻意的松垮一些，于是此时小刘同学就是歪在那里，就这样，还问周晨，“不会被认出来吧。”
“放心。”周晨现在一点都不担心。
她这个样子，一般的粉丝反正认不出来，所以不会被拍，如果是专业的狗仔，那是骗不过的，不过，周晨不怕这个。
好歹也是国内有名的富豪，很多圈子里都有不成文的规矩，会给他应有的尊重。
不夸张的说，就是他们现在是男女朋友，只要周晨不想公开，那么，他就是拉着小刘同学，光明正大的出入安联公司和其它地方，也不会有任何消息被披露出来。
作为曾经的圈内人，他太了解这样的潜规则。
娱乐圈那么多女明星成家多年，公众却一直不知道她们的老公是谁，并不是他们保密工作做得好，狗仔拍不到，而是她们老公，不是身居高位，就是身家巨亿。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因为可能会被狗仔拍到，而总是不敢出街或者偷偷摸摸的出街？
不存在的，他们爱怎么样怎么样，不会有狗仔拍，拍了也不会发而已。
就是有不甘心，不服气的，想偷偷发，最后只会发现，竟然找不到任何一个平台……
如果有一天被发出来，要么是他们主动希望公众知晓；要么，就是他们已经失去了支配那样的潜规则的资格。
周晨已经具备这样的资格，所以，只要不是被很多游客拍到，他一点都不担心今天的这次忙里偷闲，会被人爆出来。
“但跟其它人出去，我不能保证哦。”
并不是谁都有这样的资格，尤其是牵扯到她这样炙手可热的女明星，也就是，意味着大新闻的时候。
仙女看了他一下，根本就不屑得多说，只从鼻子里甩出两个字来，“无聊！”
因为戴着墨镜，所以看不到她眼神，但这会一定是在翻白眼。
作为眼下最热的女明星，她的绯闻对象，可不止是大家用玩笑的语气，说好配，快点成年在一起的周晨，现在八卦得最多的，有好几个，都是文体圈的，比如有打球的啦，有弹琴的啦。
周晨讪笑了下，朝着前面坐在门口，看着街上游人的奶奶示意了一下，“你怎么看那个奶奶？”
刘天仙隐蔽的端详了一会，“一个看起来很慈祥的奶奶啊。”
周晨摇头，“不够深入，用你的专业素养去分析一下。”
刘天仙不禁偏头看了他一眼，这是做导演上瘾了？但还是认真了些，“看起来很平和，应该是想很通透的一个人，可能是历尽沧桑之后的那种吧……还有，看谁都笑眯眯的，日子应该很幸福。”
她看向周晨，我分析得怎么样，专业的就是专业的吧。
“你看，很多临街的人家，虽然门开着，但院子里并没有人，”周晨说，“很多人都这样，房子就是临街的，街上来往的人还很多，那他们会尽量不让自己出现在很多人的目光下，”
“所以，这样喜欢临街坐着的人，她有什么样的特质？”
“你如果细看，她看着街上的人的时候，隐隐带着点俯视的味道，和相熟的相邻打招呼，也不紧不慢的，这说明她家在这里，算有地位的，经济条件，一定相当好，”
“还有，你有没有注意到，刚才她看向你时，有过那么一霎的失常，不好说是嫉妒，至少有些羡慕吧……”
某仙女有些小雀跃，“她眼光这么好的吗？”
周导演看了她一眼，能不能不要这么虚荣？“但她转眼就恢复如常，这说明，她确信，自己在你这个年龄的时候，比你更出色，比你更会穿搭，所以你并不值得她羡慕。”
“你说我分析得对不对？”
刘天仙不置可否，但高高昂起的下巴，清晰的表明了她的态度。
“真可以说，人生如戏，每个人，天然就是演员，只是我们中的大多数，扮演的都只是自己，从这个角度来说，你遇到的每一个人，都可以是你的老师，如果你认真的去观察和分析，一定会从他们身上，汲取到很多营养，间接的丰富你的阅历，从而提升你的演技……”
“所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说的就是这个，不然你埋头走一万里，又能有什么用？”
对他这番话，刘天仙同样不予置评，只是拉着他走到一个路口，坐在树下的石凳上，朝迎面走过来撑着伞的那一对问，“你说那一对，是情侣过来旅游，还是因为到这里旅游，才成为情侣的？”
周晨感觉到了熟悉的味道，这是又想要扳回场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