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五十九章 小情绪
确实可以说，已经到了最好的日子，早晚还是有些凉，但中午，已经是穿毛衣都感觉有些热。
他们感受最深的一个变化，是早晚自习的时候，坐在没有空调和暖气的教室里，已经不再冻手。
这也意味着，他们的学生生涯中，冻手学习的日子，已经彻底的远去，因为，接下来是大学。
别说是他们想去的那些大学，普遍来讲，现在还有哪所大学，冬天没有暖气或空调，而主要学生自身的“火力”去对抗冷空气？
大学真的是太多的地方都好！
而这，也是肖嶶所说的好时候的另外一个方面，那就是学习方面。
虽然加上今天，年后零碎也才休息了不到三天，其它时间，一直是没日没夜，昏天黑地的复习、复习、复习……
但毕竟，算算日子，最多也就还要再辛苦不到三个月。
更别说，他们中的几个，已经不用再辛苦。
像今天的寿星刘金龙，和名校校长之子王瀚文，都已经被保送，刘金龙被保送到浙大——正是他心水的学校，王瀚文被保送到华东师大，虽说不是他最中意的北师大，但怎么说，那也是顶呱呱的一所学校。
当然，他同意去华东师大，还有另外的考虑，付婷婷的志愿是上交大。
拿着半只龙虾啃的江洋，看着他们一个个的跑到窗边去大声或者默默的抒发各种感概，问了一个很实在的问题，“你们，都不饿的吗。”
“对，先吃饭吧。”陈雯拉着肖嶶和付婷婷，现在这样的场合，她已经不太介意以刘金龙的女友自居。
对了，她的志愿，自然也是浙大，所以这最后的几个月，她格外的努力，她最大的问题，就是成绩不太稳定，也就是，基础并不是太扎实。
几个人中实际上年龄最大的张麒云，也想考浙大，他应该能心想事成。
但另一位想心想事成就比较难，邓瑞阳爸妈，希望他能考入他们的母校，中科大，如果临场下笔如有神，能考上清华，那自然更好，这样将来到美国，校友会更多。
然而，哈佛邓如今的成绩，看起来并不足以实现这两个愿望。
听说他爸妈也有在为他选国外的大学。
年龄最小，块头最大，吃得最起劲的江胖胖，成绩比邓瑞阳要好，比陈雯稳定，但在年级里却只是随大流的水平，211大概率问题不大，985却不一定能保证。
他的志愿很明确，就是要去首都，但具体的学校选择却很跳跃，北外不错，北理工也挺好，地质大学好像挺有意思……
所以，他们这几个人中，目前唯一没有最终确定下来的，是肖嶶。
当然不是因为成绩，肖嶶的成绩，可以说很有力的支撑了当初周天才刚入校，和老师们争论时抛出的那个观点：谈恋爱，并不一定能就会对学习造成负面影响，也有可能产生积极的、正面的影响。
她的成绩，清北不好说稳上，但绝对应该是清北预备役里，最有望转正的那一批人里很靠前的那一撮。
她还没有确定志愿，自然是因为，激励了她在这近三年的时间里，加倍努力学习的周天才。
“这些，交给你们哦。”在大家分别又敬了寿星一次酒后，陈雯拉着肖嶶和付婷婷去旁边的娱乐区。
“这，我们可能也搞不定的。”王瀚文看着那一桌没什么大变化的菜说。
刘金龙也摸了摸肚子，“我也是真吃不下多少。”
正在拿鲍鱼蘸芥末的江洋头也不抬的说，“别都看我，指望我一个消灭掉，那也不现实。”
这些之前的一两年中，个顶个的饭桶，这段时间，普遍有些干不动饭。
不是学习累的，而是，被补的。
开年后，他们进入了冲刺阶段，家里给他们的待遇，也全都上调了好几档，恨不得一天三餐给他们送各种大补的饭菜。
用江胖胖他妈一次送饭时的话说：“我当年不管是怀你，还是坐月子的时候，都比不上你现在的待遇。”
这真的一点都不夸张，天上飞的，地上爬的，深海里游的，但凡跟补脑、安神、睡眠质量……等等方面，扯上一些关系，他们会想尽一切办法搜罗来，煎炒烹炸好后，装到保温桶里，给他们送来。
中医和中药，这个时候也被他们想起来，争相去找那有名的老中医，开的方子越贵他们越安心……
好多时候，这些承载了他们浓浓的期望，也是他们浓浓的父爱和母爱的证明的美食，以及苦药，都被要求当着他们的面吃完喝完。
这些本来就不太缺营养的家伙，被这么一补，确实补得有些干不动饭。
“周晨没来电话吗？”王瀚文悄悄问刘金龙。
刘金龙看了下手机，“今天还没有。”
昨天有联系的，虽然周晨早就说过，无论他在不在，他们只要想到这里玩，随时都能来，但到这里庆祝生日，刘金龙当然还是要同他说一声。
“肖嶶刚才……”江洋说。
肖嶶刚才一直拿着杯橙汁喝啊喝，就没怎么吃菜，还一直朝外看，谁都看得出来，她在期待着什么。
“周晨今天怕是赶不回来，”刘金龙对此并没有什么意见，就是他老爸，也是今年才特意赶过来，所以他才想着中午先跟大家庆祝一下。
晚上和爸妈一起再吹蜡烛吃蛋糕，那可以说是应酬。
“他那边那么多事，何况网上最近风向有些不对。”
还是因为那采访的40万，让一些人有些疙瘩。
当然，这跟不少媒体默契的对这件事的渲染，有很大关系，媒体们，是最不希望这样的事越来越多，所以这些日子反复提什么“支票簿新闻”。
“这事，周晨应该能解决的吧，”邓瑞阳说：“我不信他想不到这些。”
……
肖嶶她们三个，躺在厚厚的地毯听音乐，可能是因为春困的缘故，都不太想说话，但这场生日宴实质上的女主人，觉得自己还是要照顾好每一位来宾，“嘿，”陈雯拍了肖嶶一下，“我知道，你希望今天他能给你惊喜，但他现在确实一堆的事呢，对吧，”
“再说，今天这又不是你的生日。”
“呼！”肖嶶捂着眼睛，重重的吐了口气……
第八百六十章 有福气
听到肖嶶这一声叹息，陈雯和付婷婷也好久没说话。
该说什么呢。
她们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但既然出现了这样的情况，那么，该怎么做，还是得肖嶶自己决定，她们不好给出意见。
所以说，就不会有完美的对象，舒缓的钢琴曲中，有些想睡的陈雯闭着眼睛想。
周晨当然是各个方面，都比刘金龙要优秀，从开始起，肖嶶和他的恋情，也一直是浪漫又顺利，简直就是每个女生心目中梦想的那种恋爱，但是，看吧，这不就有了问题？
还是我的选择更好。
相对没有那么完美，可能却更顺遂。
这时，她听到有声音响起，“周晨又不是不让你报考首都的大学，”
是付婷婷。
“你还是可以报考首都的大学啊。”
陈雯睁开眼睛，看着担忧的看着肖嶶的付婷婷，再一次决定，一定要好好维持和这个姐妹的关系。
这样耿直的姐妹，真的太难得。
她也看着肖嶶，也想说些话，但终究没能像付婷婷那么耿直，或者说，那些话，本就应该由肖嶶，也只好由肖嶶说出来才合适。
可是肖嶶多半不会说的。
她又一次猜错，肖嶶又叹了一口气，“他的意思，就是不想让我报考首都的大学。”
是啊，陈雯惊讶于肖嶶竟然说出来这话的同时，又看了一眼付婷婷，你竟然连这一层意思都没想到，果然是个耿直的好妹妹。
不对，她这是耿直得很有福气，因为她都不用考虑这个问题——王瀚文已经考虑到了，知道她最想去上交大，所以选择保送到华东师大。
其它所有的高中情侣，谁不会在高考前考虑这个问题，并有不少为这个问题苦恼，闹出矛盾？
就像她，本意要么是市里的东海大学，要么，就魔都，夹在中间的省城里的大学，她并不是太喜欢，既没有市里这么方便，又没有魔都那么潮流。
但是，刘金龙选择浙大，所以，她也“欣然”表示目标是浙大。
所以，按说，在周晨早就确定要去首都就读的情况下，应该很早就和肖嶶商量，让她也以首都的大学为目标，但他一直憋着不告诉肖嶶他的志愿，现在又说什么，“选志愿不要考虑我的因素”。
这都不是婉拒在同一座城市上大学，这是明晃晃的拒绝肖嶶去首都。
在这样的当口，不强烈要求，那就是十分不愿意。
这样的意思，应该是每一对热恋的情侣，都能第一时间解读出来，偏偏付婷婷好像还不清楚……不得不说，有时候，真是傻人有傻福。
“为什么一定要他同意？”付婷婷说：“他越不是不同意，就越是有问题，那你就更不应该按他的意思做。”
陈雯一时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评价付婷婷好。
说她迟钝吧，但她显然又很明白，在这样的当口，热恋中的两人，不选择至少在同一座城市上学，那当然意味着，不同意的那一方，有其它的想法。
陈雯觉得，此时应该帮肖嶶解围，不然肖嶶该怎么说？“婷婷，你别瞎说，周晨哪有什么问题？他那么安排，肯定有原因的。”
“肖嶶，你也别那么想，什么他就是不想让你报考首都的大学？他这是完全尊重你的意愿，这多难得啊，我跟你说，”她朝男生那边看了一眼，小声说：“我可羡慕了。”
肖嶶在她背上拍了拍。
同班又同寝，关系一直都挺好，所以很多事，她们才最清楚不过，比如陈雯真实的意愿。
问题是，刘金龙不想在东海大学就读，因为他想离他老妈远一点；他也不想到魔都就读，因为，他想离“抛弃”了他，并已经有了孩子的爸爸远一点。
但他又不想离开老妈，离开家太远，所以，他选择省城的大学，陈雯因此也没有了选择……
唉，都不是事事顺利……哦，不对，婷婷事事顺利。
“聊些什么？”江洋端着一盘虾过来，“要不要再吃点？你们都没怎么吃。”
“吃不下。”付婷婷说。
她觉得，江洋才是最有福气的那个，一直都没有什么烦心事，这个时候胃口也那么好。
“那也好，一会吃蛋糕，”说话间，一只大虾进了江洋嘴里，变成几片虾壳吐出来，“周晨来电话了。”
不但是肖嶶在等，他们其实也都在等——尤其是寿星刘金龙，等周晨至少来个电话。
周老板来了电话，刘金龙自然也不用等其他人，马上就要点蜡烛许愿，然后切蛋糕。
“肖嶶你也别再想了，他真在首都，走不开……”
“我知道啊，”肖嶶说：“他计划先在首都，把一些事处理好，然后去鹏城，一边把游戏公司的架子搭起来，一边抓紧复习，然后，会在我生日之前回来。”
“不过，我觉得，他去鹏城呆到我生日前回来，主要是因为那边暖和。”
“那当然，我要有条件，这个时候我也选择到那边去，”江洋说：“那边多暖和！”
东海市这边，是回暖了，但肯定会有反复，一场雨下来，说不得，他们就又得暂时穿上臃肿的羽绒服对手哈热气。
“那边的海也好看，”陈雯说：“到香港购物也方便。”
“那边的海，还会有周晨家门口的海好看？还有，你以为他会像你一样那么喜欢购物？”江洋说。
陈雯正想说这个胖子几句，他刚刚的祝酒词，就让她不太满意，江洋又说：“他那样的富豪，都是一个电话，就会有人把他想要的东西送到他面前。”
这话说的，陈雯一时有些无话可说。
是啊，周晨那样的富豪，确实应该是那样的做派，难不成，他还会像自己一样，一家店一家店的逛？
好郁闷哦，这个死胖子的一张嘴……
“肖嶶，我怎么觉得，你今天有些不高兴？”让陈雯无话可说的江洋，又找上了肖嶶。
“哪有，”肖嶶掩嘴打了个哈欠，“就是有些累了。”
她知道，自己这些日子的状态，瞒不过大家都眼睛，但肯定不会承认的啊。
“还想着志愿的事呢吧，”江洋一边吧嗒吧嗒的吃虾，一边把她不开心的原因直接点出来，“我看，你纯粹就是想多了……”
第八百六十一章 江正经
“你们女孩子，就是喜欢把事想得复杂，”江洋先开了一记群体炮，嗦了一下指头，拿着那盘虾，便准备开始长篇大论。
但是，一对上肖嶶的眼睛，那些只要一开口，就能溜出来的话，全都和美味的虾汁一起，咽回了肚子里。
无论是和周晨的哥们情深，还是男孩子在这样的时候，就该天然的、无条件的站在一起互相支持的群体共性，都无法让他在这样的时候信口开河。
哪怕他非常确信，只要自己开口说，就一定能让不止肖嶶，就连陈雯和付婷婷，都一致觉得，肖嶶在这个问题上，确实是想得太多。
迎着肖嶶那带着希冀，看起来也像是希望有个人能帮着说服她，她就是想太多的眼神，江洋放下那盘大虾，有些艰难的在地毯上坐下来，“我就跟你们好好说说。”
“我们先不说周晨这么做的原因，究竟是你们想的那样，还是不是你们想到那样，我们只是……先客观的从正反两个方面去分析好不好。”
他这突然一本正经的样子，让陈雯都暂时忘了想一会要怎么去讥讽他，看了肖嶶一眼，替她说道：“你说。”
“我们先从正面来说，就是周晨这么做，不是不想你也到首都上大学，而确实就是出于尊重肖嶶你个人的意愿……”
陈雯这个时候，完全把自己代入了肖嶶，迅速反驳道：“这个说法根本就不成立，”她看了在床边接电话的刘金龙一眼，“这个时候，都恨不得……时时刻刻都能在一起。”
她想说这也不怪你，你这个没有女朋友的家伙，自然不能明白我们这样已经确定是男女朋友的人的感受，“不说争取读同一所大学，居然都不想着一定要在同一所城市上学，那就是有问题。”
除刘金龙外，王瀚文他们也围了过来，尽管不是人人都属于陈雯所说的“已经确定是男女朋友”的行列，摒除和周晨的同窗之情，他们显然觉得，陈雯这话说得很对。
别说大学，中考之前，有多少人憋着一口气，将来一定要考入同一所高中分到同一个班？
而大学的同班，那显然比高中的同班，更有吸引力——能在一起做多少事，度过多少甜蜜的日子啊。
“我说的是周晨和肖嶶，”江洋强调道，“不说周晨，就说肖嶶，”他问肖嶶，“你有没有想着在大学期间，把你的小铺子做大？”
肖嶶想也不想的说：“想的。”
江洋昂头，“你看，他们俩的大学，和我们的不同，他们都想在学习之余，把事业同步发展起来。”
陈雯承认确实有这样的区别，这方面，他们确实把普通人大学之后才会做的事，提前到大学期间，但那又如何？“他们就更应该靠得近一些，互相照顾，互相扶持……”
“我说的是，”江洋有些不客气的打断她，“在这样的前提下，肖嶶大学的专业选择，也就有了前提，她应该选择能对她发展小铺子最有帮助的专业，而不是离周晨最近，能有更多的时间和周晨在一起的专业。”
陈雯看着垂着眼帘的肖嶶，一时也找不到反驳的话。
周晨选择大学和专业，可以是为了其它的目标，比如像他说的，为偶像打个样，但肖嶶，确实没有那样的资本，客观来说，她确实应该选择对发展她的小铺子更有利的专业。
问题是，我们是女孩子哎，特别是在严重涉及到和一段感情的未来有关的问题时，你怎么能让我们保持严谨的客观？
这根本就不客观。
“周晨和我们的不同，还表现在另外一个方面，”正经分析起来的江洋，发现自己照样是想说什么，就能信手拈来，而且句句都在理，都很有说服力，“就连全日制的高中，都有近一半的时间在校外自学，你们觉得，难道到了大学，他反而会天天呆在学校不成？”
这又是一个包括想代入“最不讲理的肖嶶”的陈雯在内，大家都说不出“不”的一个问题，大学期间，周晨呆在学校的时间，只会更少。
“所以，即便同校或同班，那又有什么意义？”江洋说：“肖嶶也总不可能完全抛下自己的学业和事业不管，一门心思的跟着周晨，他到哪儿，你到哪儿吧。”
“结论就是，如果到时你们同校或同班，没准在一起的时间还更少。”
“周晨说的一些话，也是事实，大学的那四年，他可能在首都呆两个月后，又跑回市里呆半年，再到省城逗留几个月……”
“这都是正常的工作需要。”
“就是他今后可能会在首都常驻，那也是首都的安联总部建起来，核心团队和业务，都转移过去之后的事。那大楼什么时候能投入使用？建造和装修，还总得晾晾，加一起，至少还得要两年吧。”
“两年后，大家都大三了，眨眼就该毕业了，对吧。”
不止是该毕业了，可能到那个时候，像现在很多矢志不渝的表示不但要大学在一起，大学之后的人生，也一定要一起携手共渡的情侣，搞不好已经分道扬镳。
“所以说，肖嶶就是跟着去首都上学，就一定能保证跟周晨在一起的时间更长？至少我不这么觉得。”
“反过来，肖嶶你如果在省城，或者是魔都上学，大学期间，和周晨在一起的时间就会很少？我同样不觉得。”
“周晨在省城和魔都，也都有公司，将来他在这两个地方呆的时间，不一定会比首都少，这是其一。”
“其二，拿陈雯和老刘来举例，即便你们大学能同校同班，可能就在老刘还在赖床的时候，周晨就已经从其它地方，赶到了肖嶶的学校，你们还没见面，他们已经在一起。”
“这不夸张吧，我们上学的几座城市，飞机来往，是不是也就一两个小时的时间？”
“赖床一两个小时，那多容易！感觉也就小睡一会的功夫。”
“除非，你们俩一上大学不就，就在校外安家，没羞没臊的整天黏在一起……哎，”他躲开陈雯丢过来的抱枕，“我只是说说而已。”
“你这是不好意思，还是被我说中了心事？”
第八百六十二章 完美的论证
陈雯不说话，红着脸抢过肖嶶和付婷婷身边的抱枕，狠狠的朝江洋身上扔。
这样的时候，动作确实比语言更给力。
“哎，小心这盘虾。”江洋叫。
恋爱不成，只能寄情于美食的吃货，身上被打几下那无所谓，但一定不能影响到美食。
“好了，”付婷婷拉住陈雯，你越是这样，越是说明被人说中了心事，“小心弄脏了地毯。”
陈雯气呼呼的停下，看着又望着窗外的肖嶶，再一次替她说道：“照你这么说，周晨这么做，还是对的不成？”
“不，我的意思是，考虑到是不是异地恋，对肖嶶和周晨来说，并不是太大的问题，加上就是肖嶶也在首都上大学，也避免不了还是会有相当长的时间，依然和周晨是实际上异地恋的状态，所以，肖嶶在首都还是在魔都，或者是在省城上大学，并没有太大区别。”
这实际上就是说，周晨的说法，是对的，并没有任何不好的意味。
付婷婷轻轻的碰了肖嶶一下，江洋说的这些还是有几分道理，你说呢？
“我还相信，尽管大学期间，无论如何，肖嶶和周晨在一起的时间，会比很多同校或同城的男女朋友要少，但从质量来说，未见得就比那些整天腻在一起的要差，反而有可能会要更好……陈雯，”江洋扬起手阻挡，“你打住，我没有说你。”
陈雯还是丢了一个抱枕过来，你就是在影射我。
就是从目前来说，江洋这说的，也是事实。
因为周晨没有常驻东海，就是在市里，也没有呆在学校里，当然是她和刘金龙在一起的时间更长，但肖嶶和周晨，就是比他们甜腻，比他们牢靠。
可以想见，等到了大学，都成年了以后，周晨在经济上的自由度更大，而很多时候，约会的质量，往往和花的钱是成正比的。
一般来说，西湖旁的餐厅里的烛光晚餐，比不上西湖上画舫里的烛光晚餐，西湖上画舫里的烛光晚餐，又比不上钱塘江上私人游艇里的烛光晚餐……
这一点上，身家百亿的周晨，具备所有的同龄人都不具备的绝对优势。
“周晨之所以让肖嶶你按照自己的意愿来，而不是强烈要求你也到首都上大学，应该还有一个原因，”江洋说：“他可能担心将来有些时候，你总是会这样提，‘当年我要不是因为你，才决定到首都来上学，而是在哪里哪里读哪哪个专业，我怎么会今天这个样子，我的小铺子，也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你们先别急着否认，我敢说，你们几个，包括原本一直想去北师大的王瀚文，将来一定有可能说这样的话，就像我老妈现在经常跟我爸说，‘我当初真是瞎了眼才看上你，要是我和……’之类巴拉巴拉的。”
王瀚文还在窗边和刘金龙一起接电话，没有过来，陈雯和付婷婷相视一眼，马上大声说：“绝对不会！”
呵呵，绝对会的！
就像肖嶶，现在就能想到，以后的某个时候，一定会对周晨说：“当初你要是强烈要求我到首都来上大学，就会如何如何，而不会像现在这样如何如何……”
无论如何，这样的话，一定是不可避免的，把很多事发生的原因，归责于男方，这不是我们的正常操作吗。
江洋也“呵呵”了两声，“当然，在这件事上，周晨并不是一点都没做错，他就应该把这些考虑，细细的说出来，但是他没有。”
“我猜，他没这说的原因，除了避免将来的某个时候，肖嶶你说出责怪他的话，还可能是他担心，你会因此更觉得他是不想让你到首都上大学，更是别有用心。”
他跟着话锋一转，“接下来，我就说另外一种可能，周晨这么做，确实是别有用心。”
他看着脸色一下子黯淡下来的肖嶶，“假设周晨不想让你去首都，是不想整天和你黏在一起，耽误他和别的女生的交往……哎，我这只是假设。”
付婷婷抱着听到这假设，都很难过的肖嶶，“不会这样的，周晨不会这样的。”
“那周晨首先就不会选军艺这样管理严格的学校，”这不是江洋说的，是接完电话的刘金龙，“他完全可以选美女扎堆的中戏或者北电。”
“或者，他完全可以不上大学，”一同过来的王瀚文说：“那样更自由，而肖嶶你不可能不上大学，可见周晨他……”
肖嶶还没说话，江洋跟他们杠上了，“假如周晨这么做，就是别有用心……”
刘金龙他们不解的看着这个胖子，你这是吃错药了？
江洋依然自顾自的说：“周晨他就是不想和你有更多的时间相处，而花时间认识其它女孩子，跟其它女孩子交往，肖嶶你该怎么办？”
见肖嶶眼眶都红了，连陈雯都跟大家一起说江洋，“不会有那样的事。”
“如果真那样呢？”江洋站起来，以免被捶，“哭有用还是闹有用？”
“都没用！但是，”他躲着想按住他不让他开口的刘金龙，“要是肖嶶在大学期间，把你的小铺子好好发展起来，就是周晨将来变了心，那又如何，你这么漂亮，事业还非常成功，没了周晨，不是照样可以过得非常精彩？”
终于被刘金龙他们按在地上的他叫道：“最后一句，我还有最后一句话。”
刘金龙伸向他嘴巴的手暂时收了回去，江洋气喘吁吁的说：“所以，结论就是，无论周晨这么说的用意，是真的完全尊重你的意愿，还是真的别有用心，肖嶶你究竟在哪里上大学，选哪个专业，主要考虑的，都应该是怎么更有利于你同时把小铺子做好，而不是一时离周晨近一些。”
“所以，你们是不是想太多了？周晨没有强烈要求你去首都，说完全尊重你的意愿，是不是对的？”
追他追的也气喘吁吁的刘金龙一屁股坐下来，靠，竟然这样圆回来，江胖胖你这张嘴，我服！
“是哦。”陈雯点头。
“你说呢。”付婷婷碰了肖嶶一下。
肖嶶拍了拍手站了起来，脆声说：“金龙，你是不是该许愿了？”
第八百六十三章 触动
“我就是这样汉子”
这个生日，和以往有些不同，生日蛋糕，终于被浪费了一些。
主要自然是因为，大家确实都不太吃得动。
当陈雯带头，给可怜的、没有女朋友关心和爱护的江洋脸上，涂上奶油，并马上被江洋报复，在寿星刘金龙的脸上，涂上更多以后，这个显然吃不完的蛋糕，迅速成为了武器。
其结果，就是谁都未能幸免。
刘金龙显然还记着上午的账，追着曾经围攻他的人不放，就连陈雯替他擦脸的时候，也被他趁机又在脸上糊了一大块。
肖u和付婷婷，互相整理着头发里的奶油和蛋糕后，得出一个结论，只整理是没用的，必须洗头。
她们冲王瀚文他们几个大叫着，虽然上午在门前伏击了你们，但不是说好了不报复吗？
然后，从他们手里，敲诈出两百多块钱来，兴冲冲的拉上陈雯,出去找理发店。
她们一走,已经和她们其中的两位有了羁绊的男生们马上觉得，好像天地都顿时为之一宽，那瓶没喝完的红酒，顿时派上了用场。
很可能就是酒不醉人人自醉,不久之后,他们歪歪斜斜的，在三楼那间阳光房里,在春日的阳光下,倒做一堆，还胡乱呼喊着一些中二之气十足的话,比如刘金龙对着天空大喊：“从今天起,我，就是个男人啦！”
并迅速引得大家的效仿。
显然，这些向老天大声宣告的家伙，还并不清楚,“男人”这两个字,究竟负担着些什么。
但那无所谓,少年嘛,哪怕是事实上,已经或即将告别少年时代的他们,很中意用这样的方式,来宣告自己人生另一个阶段的开启。
然后,在被江洋问道,有什么感受时，刘金龙想了好久,回答的竟然是，“感觉,有些空虚。”
他们也不知道，这其实也是男人们,在很多事，经过很多重要的事,包括一些不好言说的事之后,一个很普遍的感受。
而可能也是这样的感受，会在将来推动着他们，去接受一个又一个新的挑战，以带来新的满足感。
也不排除,他们会因此而寻求一些刺激，然后,给自己的人生,增添一些喧嚣的、尴尬的，最终结果是让所有人都无语，而他们也觉得疲累，并再一次觉得空虚的不必要的枝节来……
但在他们还这样青嫩着，心里渴望甚至向往着世俗，但还没有被世俗所冲刷、浸染的时候，事情显然不会是将来一些时候那样消极的结果。
说出那样让大家无端共鸣的话后,刘金龙又说：“知道吗,我今天又觉得，真的必须感谢周晨。”
“为什么？”
江洋这次问这话,是难得的没有其它意思。
此时他又撑又困，真没有和刘金龙过不去的心思。
“不是周晨，呵呵,老实说，我都不知道……哎，我问问你们，上大学是为了什么？”
上大学是为了什么？
这个看似很没有必要的问题，竟然没有一个人马上回答。
为了学到更多的知识？
那还真显然不是。
辛苦准备了这么多年，只为了高考的他们，如果可以，此时只想说一句话，等我考完，知识，你给我有多远就滚多远。
为了一张好看的文凭，以此找到一个好的工作？
同样不是。
不说他们大多数人，还不能真切的知道，文凭和工作的关系,只说刘金龙和江洋,一个家里有那么大的厂，一个家里有那么几家生意兴隆的店，
并不需要找工作。
那么，是为了曾经的理想？
那就更不是。
别说他们现在都隐隐的觉得，谈理想很虚无甚至有些羞耻，倒是一些很世俗或者很恶俗的，他们也知道，绝对和“理想”不沾边，应该算是狂言的，比如“要有几个漂亮的女朋友”，或者进阶版的“追到一个漂亮的女明星”这样的梦话，更现实，更有吸引力，也更容易让他们为之付诸努力。
就是他们还记得哪怕从前为了写作文而编的那些理想，他们现在也明白，那终究是太遥远，至少他们这些普通人，不配，也可以说，没有能力去谈的事。
其它不说，就是他们的大学志愿，有谁是真正遵从了自己的想法，而不是听从爸妈的安排？
深究到最后，可能会无奈的发现，他们还没有一个人，在这样的大事上，能有自己真正的想法。
他们只是普遍觉得，自己将来的人生，就该是辉煌的，灿烂的，甚至是伟大的，但都连具体的想法都没有，uu看书那又何谈理想？
可能也就都意识到，追求理想，是一件很不轻松的事而已。
所以到最后，江洋打破大家沉默的回答是，“是因为爸妈想我们上大学？”
这个连他也不确认的回答，却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赞同，“对！”
“上大学，不就是因为要上大学吗。”王瀚文说。
就连明确的想过，将来要子承父业，成为一名光荣的“人类灵魂的工程师”的他，也真的不太觉得，上大学，主要是为了将来能当老师，而主要是因为，应该从上幼儿园开始――如果他没记错的话，爸妈就跟他说，将来一定要上一个好的大学之类的话。
“我原来也是这么想的，”刘金龙说：“上四年的大学，顺便也……嘿嘿，你们知道的。”
这个，大家都懂的。
至少在他们这些高中生的心目中，上大学，那简直就是对他们这如果算上幼儿园，那就有十四五年的苦读的一种奖励。
不用怕老师，不用天天晚睡早起，不用又辛苦几年，只为又一次随着千军万马，安然的挤过一道独木桥……尤其是，可以放开了谈恋爱……
“四年后，找一个工作，或者不找工作，让家里支持，做一些自己感兴趣的事……简单说，就是做一个快活的米虫。”
“嗨，”周晨感概道：“谁不想呢。”
能轻松的混日子，谁还想辛苦？
“直到我看了周晨前两天的那次采访，”刘金龙说：“我并没有因此也有了什么志向啊之类的啊，我只是因此觉得，之前的那些想法，有些，可耻……”
第八百六十四章 关于未来
“周晨的一些话，让我很是触动。刚才，周围工厂，出来那么多和我们年龄差不多的人，他们在我们这个年纪，已经开始赚钱养家，如果我们将来上了四年大学，却还只想着做一个米虫，”这个正宗的富二代自问：“是不是，太不是东西？”
其它人还好，江洋有些不自然的扭动了一下，靠，你个刘闷骚，突然说这些干什么？
关于将来，准确的说，关于将来的底线，他大概有模糊的想过。
首先，度过四年快乐的大学时光，然后，以工作为由，从北到东到南到西，顺着在国内走一圈，等到玩累了，钱也花了不老少，回家挑一家店常驻，说是帮老爸分担帮店里做些事，但主要是打打游戏看看碟，感觉日子过得太顺，就去勾搭妹子，让日子不顺一下……
那简直就和电影里唐伯虎所说的一样乐无边好不好。
但听刘金龙这么一说，他也觉得，自己这底线，可能多少有些太没底线。
所以他马上将了刘金龙一军，“将来你想做些什么？”
“这个，我暂时还没有想好，”刘金龙应该也是今天，可能是刚才才想这个问题，因此还没有答案，“我只是觉得，我们生在这样的时代，又有这么好的条件，如果不做出一些成绩，实在有些不应该……”
“和周晨一样？”江洋继续问。
“没那么想过。”刘金龙连忙摇头否认。
一开始，还真有想过，你天才又如何，我这么些年，不照样被很多人夸“真是聪明！”，都是从幼儿园就一路优秀过来的，谁又比谁差多少。
何况，我家的底子，可要好太多，没理由你能做成的，我就做不来。
他琢磨过开餐厅，钻研过拍照技巧，还偷偷买过不少编程方面的书，并努力学过一阵子——他知道，这其实是三中的很多学生，都瞒着爸妈和老师做过的事，包括在场的几位，背后应该也偷偷摸摸的做过。
然后，他很快就意识到了差距，周晨那是做什么成什么，自己在这些方面，却连一贯被人夸的“学什么会什么”的优点都不复存在。
有一天，他把“100亿”这个数字，认真的写到纸上，再做了一些简单的类比和换算，从此便很明智的打消了一些念头。
老果当初在第一次班会上，只说了三点，“短”、“苦”，以及“重要”，高中这三年不但很短很重要，还本来就非常辛苦，根本就没必要为了一些不现实的事，让自己更加辛苦。
而在这个高中三年行将结束的时候，周晨各方面的发展，更比当初还要好，说起来，人生也挺短，挺辛苦的，同样没必要为自己找不自在。
“我只是想，看能不能，比我妈妈和爸更成功一些。”
尤其是，一定要做出让老爸惊叹的成就来，这样他就会悔恨当初离开了老妈和我。
“你呢。”他问江洋。
“我啊，就简简单单的搞一个电子城，”江洋伸手握拳，“然后把所有的商户联合起来，将来市场上的内存条或者显卡，或者主板的定价权，总有一个要控制在我们的手里！”
他和刘金龙这两个很有可能会接家里班的人，都没有提接班的事。
不但他们还没想过接班，他们的妈妈和爸妈，也都没有提过这事。
刘金龙老妈和江洋爸妈，都是年富力强的时候，他们俩如果现在就有接班的心思，不但不会让他们感到欣慰，没准还会被狠狠的教训一番，“能不能有点志气，不要总惦记着现有的这点家当，自己也闯出一番事业来”诸如此类的。
“老王你呢？”江洋把问题传了下去。
“我吗，”王瀚文想着自己老爸，“就想做一个小小的大学校长，麒云，该你了。”
“我肯定要做一个美女如云，演出异常受欢迎，就连周晨也不容易买到票的那种剧团的团长，”可能是喝了些酒，张麒云难得的说出一些不那么秀气，而是比较爷们的话来，“哈佛邓，你呢？”
“我，”邓瑞阳看着天空，遥想着爸妈念念不忘的地方，“我一定要在硅谷开一家公司，还一定要把它经营好。”
有些话他没说完，“然后，我就用那家公司，来收购周晨所有的互联网业务。”
至于那现不现实，他觉得，那未必就不现实，硅谷，那可一直是诞生传奇的地方。
有个想法，他到现在也没有改变过：我生来，就注定会是个传奇。
“哎，将来我们可以联手，”江洋马上说，“顺道掌控美国一些电脑硬件的定价权，还有麒云，硅谷不是离洛杉矶近，将来我和哈佛邓共同投资的那家公司，和你的剧团，也可以有合作……”
“我的大学，就为你们培养人才。”王瀚文笑着说。
刘金龙一时有些孤独，怎么突然就又把我排除在外呢，哎，我可是寿星，“那，我投资你们，为你们提供资金……”
他们很快比着赛似的，说着一些很中二的想法，同时并没有意识到，话说从头，所有的，包括那些伟大的、崇高的理想，何尝不是中二之气满满？
总之，这一番笑谈之后，他们对未来的设想，相对明确了一些，并有了一致的底线：总要对得起爸妈，将来总不能在那些现在就进厂工作的同龄人面前，感到羞愧。
之所以有这样的变化，当然也是因为周晨的那场采访，那场采访，虽然让很多人对他个人有了些意见，但他说的那些“厂弟厂妹”的话，确实引起了很多人的思考。
下午三点，已经成年，和即将成年的少男少女们，从这座可以称为他们的活动中心的老工厂离开时，神情好像都坚定了些。
他们在门外相继分开，刘金龙和陈雯去市里逛街，晚上，他将要参加老妈和老爸在酒店里给他安排的生日宴，应酬老爸和一些亲戚。
江洋和邓瑞阳，还有张麒云，准备就近找个游戏厅，一边玩游戏，一边畅想他们纵横中外的未来。
王瀚文和付婷婷，不知什么时候就已经偷偷溜掉，肖嶶回头看了看小楼，迎着还微凉的春风，笑着大步踏上了巡店的路……
第八百六十五章 明白又如何
大学城一号店里，穿上马甲，挂上工牌，站在收银机后的肖嶶，看起来就是一个收银小妹。
她业务也相当熟练，不但扫码、装袋、报单、收钱、找零都一气呵成，开关收银箱也干脆利落，和礼貌用语搭配的笑容，也很是到位。
可能只有相关的专业人士才会留意的站姿，都无可挑剔。
其实她并没有参加相关的培训，一个高中学生，时间确实太紧，然而，有些事，确实是做着做着就会懂。
包括今天巡店的最后，她为什么会收银，而不是当售货小妹，也是因为她对相关的业务越来越精通。
这个精通，不是说她做售货小妹，会比店里的售货小妹还要厉害，而是她清楚，因为一些原因，自己做售货小妹，绝对没有那两个售货小妹那么厉害，所以她才收银。
从开第一家店后不久，她就非常切实的明白了一家店最核心的主要有三点：拉新、复购、提客单。
也就是发展新客户，让新客户成为老客户，让老客户从原来仅仅购买几个单品，变成买新品，以此提升客单价。
拉新这方面，小铺子目前进行了很多有益的尝试，包括利用互联网进行宣传，但针对特定区域的用户，比如大学城，反而是一些老办法更有用，在这里发传单，就比网上的促销活动拉新的效果明显。
而对老客拉来新客给予奖励，效果也是相当明显。
这是因为，零食销售有一个特点，近九成的零食消费来自冲动性购买，决策门槛很低。所以，收到一个漂亮妹纸发的传单，或者是同学、闺蜜的介绍，女生，也包括很多男生，说不定走着走着就会走到小铺子里来看看。
在这之后，如何让这些走进小铺子的人，吃得停不下来，最好一停下来就浑身难受，是第一要务。
这方面能发挥显著作用的，是一些爆款的单品，像大学城的两家店，一款甜辣味的锅巴，一款来自大西北的果干，以及，从周老板家的好嗨食品定制的酸辣海带片，最受欢迎。
哪怕他们每次只买这三样，或这三样中的一两样，只要经常来，这些新客，也就成了老客。
但如果只这几样大卖，显然太不理想，最好要让它们带动其它单品，尤其是一些主推的，也就是利润好的单品的销售——也就是提高客单价。
要达成这样的目的，重点在于服务好每家店那20%忠诚顾客。这方面，经营数据很好的验证了枯燥的专业书籍上的数字，这20%的头部忠诚顾客，确实贡献了店里近60%的销售。
他们也最容易接受售货小妹的推荐，尝试爆款之外的单品，但肯定也不是所有的他们都会喜欢，这就要求售货小妹要对这些忠诚的老顾客有足够的了解。
这个了解，就不仅仅只是口味的了解，还包括最近一次的消费情况、消费频率、消费金额、习惯的购买时间，如是习惯中午还是傍晚到店……等等等。
这些情况，显然不是肖嶶这个偶尔过来客串的小老板所能完美掌握的。
所以，她只客串收银小妹，就是出于这个原因。
当然，她也不需要掌握这些具体的资料，她现在思考的，是如何将老客中的那一部分底部忠诚用户，升级为头部忠诚用户。
这二者的主要区别，前者消费频次可能和后者区别不大，但消费金额相对较低。
如果用直白的话说，底部忠诚用户和头部忠诚用户的区别，就在于客单价的差距，升级，就是让底部忠诚用户，每次能多买点。
而这，是一个较难有完美的解决办法的问题。
比如，有些用户，就是偏爱果脯，你就很难让他们同时喜欢坚果。当然可以通过增加果脯的品种来相应提高客单价，那么，是不是也因为有客户钟爱坚果，而增加坚果的品种……
显然，都有一个上限，尤其是以小铺子现在的规模，主要是销量和资金来说，不可能每个品类的单品，都能随心所欲的增加。
资金方面，她不太担心，虽然她目前没有对爸妈表示过，但只要有需要，她知道，自己有可以求助的对象——并不是周晨，或者说，至少排在首位的，不是周晨，而是，余小美。
她很清楚余小美对小铺子挺看好，也知道，余小美是个实打实的富婆，她已经探过口风，结果也挺好。
问题是销量。
扩大销量，最直接的办法，当然是新增门店，而东海市区，以及整个东海市的门店数，已经趋于饱和，虽然并不是没有还可以开店的地方，但在那些地方开新店，宣传效果肯定是不错，效益方面，就比较难保证，不排除有长时间亏损，甚至因为经营成本，特别是高租金的缘故，大额亏损的可能。
从小铺子的现状来看，当然是每一家新店，都能叫好又叫座最好，也就是，最好向外扩张。
而向外市扩张，那就会带来一系列的问题。
以最基础的产品口味举例，你肯定不能指望其它地区的人，和东海市民众的口味一样。
这就意味着，必须要进行相应的研发，推出微调或者改良的品种，或者研发适配面更广的口味。
这就不仅仅是需要整体增加研发部门的问题，还包括后续的生产安排。
小铺子现在和将来，应该都会采取定制生产的策略，新品种的推出，则意味着一系列新工作的推进，不说推进过程中的其它问题，只说一点，随着销量的增多和品种的增加，合作工厂相应的增加后，质量控制方面，就不可避免的会面临越来越多的挑战。
在品牌的成长期，如果在质量方面，出现批量性的问题，那造成的后果，可能就是灾难性的……
当然，这些问题，不是肖嶶一个人思考就能解决的，但这些问题，全都无疑说明了一件事，她确实应该就近上大学。
小铺子向外扩张是必须的，稳妥点，当然是从相邻的县市扩张，才在南方的东海市有了点基础，就一下子跑到北方，还是首都去开拓，那难度，显然更大。
她越来越明白这一点，只是再明白，也不能让她高兴起来……
第八百六十六章 等着看好戏
店里的几个小妹，看她走的时候黑着脸，还担心小老板对她们都工作不满意，可刚刚明明已经很用心，效果也相当棒的呀。
想到小老板最近这一阵子来店里，好像情绪都不是太高，总不会恰好总是那么几天到店里吧。
那就是，掰了吗？
她们正小心的传递着眼神，就见肖嶶眉开眼笑的接起电话，声音里满是甜腻，“吃晚饭了吗？”
哎，没掰吗。
那就是……
“三点的时候吃了碗炸酱面，现在还不想吃……哎，你在大学城？又在巡店！”
“是，”肖嶶靠在店门口的树下，看着从旁边经过的那些精力充沛的大学生，右脚来回踢着空气。
也不知道，你们当初选志愿的时候，是不是也有我现在这样的烦恼。
呼，很多时候，你都是这么敏锐，像现在，不过只听到一些噪音，就能猜出来我在哪里，那为什么却好像不知道我现在的心事？
尽管已经知道，有些事，确实不好怪周晨，而是因为自己的选择——只要自己想把小铺子做出一番气象来，大学的四年，确实不适宜在首都。
但你为什么就不能直接跟我说明呢，哪怕就像江洋举例的那样跟我说：“你到首都来我当然欢迎，但将来，可不要有事没事就说当初要不是因为你，我才不会跟到首都上大学，现在才不会这个样子……”
那我也会舒心些，毕竟，我们之间有什么话不能直说？
你那样说，我不止会舒心些，重要的，还会……安心些。
首都，又是艺校，又是计划给偶像打个样，再结合之前的那些绯闻，我如果因此多想，那怎么也不能说是我敏感多疑吧。
“……我也没吃，我爸一会过来接我，说请我吃大餐，但我实在没什么胃口，最近别说我，就连江洋他们面对满桌的美食，也都吃不动……”
虽然第一次在心里有了疙瘩，接到周晨电话的时候，还是会不由自主的开心，并毫无保留的跟他分享所有的事，包括值得一说的，以及真有些不值得一说的。
可能大多数三十岁以下，还没有反复吃过爱情的苦，也没被其它现实一再捶打的女性，在热恋的时候，都会是这样的状态，像肖嶶这样只是近成年，又处于甜蜜的初恋里的女生，就更是会如此。
如果初恋的对象，又是周晨这样非常善于倾听——都不能说是善于倾听，而是发自内心的关心，所以享受听女孩子说哪怕最平淡的琐事，那就更是会像现在这样，一说起来，就滔滔不绝。
直到偶一抬眼，恰好看到老爸的宝马出现在街那头，她才想起说：“那件事，你不用担心，很多人都说不定明天就会转变看法，网友们还是都喜欢你的……”
“呵呵，你简直就是诸葛亮啊，”周晨笑，“你怎么猜到，很多人明天就会转变看法？”
“哦，真的吗？”肖嶶激动得转了一个圈。
周晨第一次在网上处于下风态势，她比谁都着急。
“是的，明天风向一定会转，”周晨说：“呵呵，嶶宝宝果然是最相信我的。”
“好啊，你又有事瞒着我！”肖嶶这才反应过来。
“木有，”周晨先是矢口否认，“真不是刻意瞒着你，顶多只想让你看一场精彩的反转而已。”
“不，你就是欺负我，害我为你这么担心。”肖嶶熟练的发挥起女孩子的一项天赋技能来。
“是，我错了，我认错，认罚，你说，想怎么罚我？”
他认错得这么爽快，这么彻底，肖嶶更是开心，就连心里的那疙瘩，好像都松动了一些，“就罚你……哼，我现在还没想好，但一定要罚，对了，你怎么能让风向反转？”
“明天你就能看到消息……好好好，我现在就跟你说……”
肖嶶听了，第一感觉不是惊喜或高兴，而是问，“要不要，我也出一些？”
“肖大老板以后当然可以出钱出力，”周晨说：“我的嶶宝宝果然是最善良的人。”
“还是最美丽的，最可爱的，最有气质的，最……喜欢你的！”肖嶶又滔滔不绝的说了一大串自夸的词，当然，最重要的是最后那句话。
周晨还没反应，她又不依起来，“呜，我怎么会这个样子？我以前绝对不会这么自夸的。都怪你，都怪你带坏了我。”
周晨十分无语，这也能怪我？
但无语的是心情，这样的时候，还是要让事情变得漂亮，“这话你可说错了。”
说我错了？肖嶶顿时就斗志十足，哼，正想跟你好好说说，“难道不是吗？我以前是怎么样的……”
“当然不是！”周晨斩钉截铁的说：“你这些话哪里是自夸，明明就是如实陈述好不好。”
肖嶶顿时转怒为喜，“嘻嘻，真的呀。”
马上又说：“总之，讨厌啦你！”
听她这么说讨厌，周晨当然知道，这意味着刚才的应对相当完美。
……
“周晨的电话？”肖福财问。
“我真想不通，他怎么连那样的小钱都要赚，”林冠霞整理了下衣服，看着后面的店，就想进去看看。
在自家店里转，那感受，可比逛其它的店不一样太多。
服务再好的店，也不可能有你进去一分钱不花，还挑一大堆错处，从上到下，却都还笑脸相迎，对你愈发恭敬的事。
“你至少挑个对象吧，什么人不挑，专挑那些报纸和新闻网站，他们的钱是那么好赚的？”
老妈的反应，让肖嶶觉得，还是让她明天早上吃一惊才好，她拉住老妈，“我刚出来，不用去打扰他们。”
“你这孩子。”林冠霞对女儿这个定性很是不满，那怎么说也是视察啊，她还是关心了一句，毕竟，那真是一个再好不过的女婿人选，“跟周晨打电话的时候，嘱咐他要吸取教训。”
“知道啦，我饿了。”肖嶶把老妈拉上车。
“周晨有没有建议你上首都哪所大学？”老妈的话，让她彻底没了胃口，“还是说，你们已经定了，却瞒着我们？”
“没有！”肖嶶有些生硬的回了一句，“对了，他怎么可能是你想的那样浅薄短视？明天早上，等着看好戏吧。”
第八百六十七章 好戏到
尽管后半夜里，下了一场润物无声的细雨，这个早晨，依然能让人感受到明显的暖意。
大炮叉腰站在办公室的窗前，看着那些快步走在挂满了日渐膨大的杨絮的白杨下的上班族，再抬头看看高处晴朗的天空，心情很是舒畅。
在这样的稚嫩和青涩的早春的早晨，还是难得的没有沙尘暴的早春的早晨，他很乐意通过一杯新茶，来感受一番春的气息。
不过，正宗的龙井，别说是狮峰的老井，就是其它龙、云、虎、梅四个字号的茶，特别是新茶，现在的他那也是无缘品味的。好在对他们这样有钱还有权的人来说，市场上不乏其它选择，他现在享用的，就是另一款名茶，还是俗话有“贵如金”的明前茶。
以他这杯来所用的茶说，“一两春茶一两金”，并不是形容，也是如实的陈述。
实际上，对很多人来说，明前茶的味道，有些偏淡，但大炮这样已经阅尽繁华，还即将走向又一个巅峰的成功人士，有时候就偏好这般的恬淡鲜爽，尤其中意那其中的越品味，便越是妙不可言的那股子嫩香。
因为，终究是老了啊。
毕竟，绝大多数人，都不可能像某位天才一样，尚未成年，就轻松成功，起步就是大炮纵使顺利的踏上下一个巅峰后，还要无奈的抬头仰望的高度。
当然，大炮这样成熟又成功的精英领头人，很是清楚不同行业的差距，他坚信，让某小子来他的行业，哼，那是连端水倒茶的资格都没有。
而互联网，咱也是因为有职责在身，不然，但凡是生在他的年代，但凡是想做，又怎么可能比他差？
大炮这般自评，一个主要原因，就是一直在筹谋的借壳，已经成功在望，或者说，已然成功。
就在农历年前，就在安联推出那个重要的大版本之后几天，他的公司，顺利的和目标壳公司，共同签署了吸收合并协议，也就是说，他离他的下一个巅峰，他的公司上市，只有一步之遥——就等着监管机构的批准。
对于最后的这一步，已经借壳失败过一次的大炮有比较清楚的认识，可能会有一些小波折，因为他这次运作的借壳，关键路径是先减资、再换股吸收合并，后股改送股，简单点说，这是一次要顺道进行股改，就是把非流通股和流通股进行同股同权改革的借壳。
只手续方面，就比一般的借壳要复杂。
但最后，他确信，一定会顺利通过，最迟今年底，自己头上就会多一顶上市公司董事长的帽子，不但工作上相对自由——相当于老板的股东一多，那也就可以说没有老板；财务上，不出意外，也将名正言顺的实现自由。
名望更上一层楼，还从此不用再担心腰包，男人如此，虽不好说夫复何求，但说这是一般功成名就的顶点，也真不为过。
只是，如果要能再年轻些，那就再好不过，那就能再多看一些笑话。
大炮随意放下那杯贵如金的茶，拿起鼠标，开启这些天已经有成为习惯的趋势的“早上开心一刻时间”，看到又有不少人针对某知名不具的天才兼富豪，轻松赚40万的事表示不满，大炮这一天的好心情，就有了坚实的基础。
会水的，最后往往淹死在水里，所以说，年轻人，一时得意，不好太猖狂，不然，这就是下场。看，那些曾经一边倒的支持你的人，眨眼间就站到你的对立面了吧。
不过，在大致评估过热度过后，大炮意识到，这件事，好像也逃不过互联网上凡事热度不过三天的规律——主要是当事一方，本就是目前最热的社交网络的控制人，可以说是网络上的一霸，今天的热度，比昨天有明显下降，他因此觉得，无论是从社会地公平和正义，还是从新闻媒体客观公正的发展等角度说，自己很有必要，让各界人士更多的关注这一反面典型。
他都没有怎么考虑，就叫来秘书，交代她就像前几天那样，让那些“专业人士”，再辛苦辛苦，这样的事情的热度，很有必要继续保持下去。
虽然因此免不了要支出一些费用，但只论花一些小钱钱，就让自己能有更多天的好心情，他就觉得非常划算，毕竟，咱也是很快就能光明正大的成为亿万富翁的人，更何况，这样的事，又哪会动他个人荷包里的小钱钱？
不过十多分钟后，秘书就抱着电脑匆匆进来，只是看那神色，不像是报告进展或者好结果的样子，大炮匆匆一扫屏幕，顿时“腾”一声站起来，“这……”
别说今天一天会有好心情，如果这消息属实，那今后的几天，自己估计都不会有好心情。
“我t……”
要控制，控制，不能说脏话，不能说脏话，但实在是太tm想飙脏话……
……
已经在上第一节课，虽然一直牵挂着这事，却没法证实的肖嶶，没能第一时间知道这件事的进展，在这个早上，刚上班后不久，这条消息，真没什么人在背后使劲，就迅速在网络上大热起来。
顺带让好多人在这个早上，拥有了大炮刚刚失去的好心情，有好多人，第一时间到周晨微博下打卡，留下诸如“我们果然没有错爱你”之类的评论，各个平台上，相关的帖子，也是瞬间暴增。
东海市，标准件市场里的商铺，虽然已经逐步交给手下人全面负责，每天早上去小铺子总部的路上，肖福财总会带着老婆，顺道来这里晃一圈，毕竟，这才是他做了十几年的本业。
正在交代几件小事的时候，隔壁店的老板端着一碗吃了一半的糯米饭兴冲冲的走进来大声说：“肖老板，我们那位小首富的新闻，你看了吗？”
“什么？”肖福财随口问了一句，然后意识到了这大概意味着什么，马上去看电脑，“网上有吗？”
原本还在补妆的林冠霞也停了下来，女儿说的“好戏”，这就可以看？
我又一次错看了周晨？
“网上当然有，门户都是头条，”隔壁老板笑，“就说嘛，我们东海人，怎么可能那么做事情……”
第八百六十八章 瞬间逆转
肖福财随便打开一家门户网站，果然在头条就看到了想看的那条新闻，“……本月9日13点10分，两位民众来到我部优抚安置局，希望向我局捐赠80万人民币……”
“什么局？”林冠霞拉着他问。
肖福财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么个部门，“怕是……”
“就是为退役的、复员的兵，还有烈士做事的一个局，”隔壁老板义不容辞的解释道。
就是和部队有关的？林冠霞一时不明白周晨为什么会找上这个部门，“他不是只收了40万吗？”
肖福财也不管老婆的打扰，快速读下去，“……两位热心民众又表示，他们所代表的捐赠人，希望这笔捐款，用于改善川中抗战老兵的生活和医疗条件……”
“抗战老兵？”林冠霞越发有些摸不着头脑，周晨怎么想到了这事？
“得了肖老板，你也别急着看了，”隔壁老板很乐意向他们细说这事，“就是周晨在收了那40万之后，马上自己添了40万，送到这个优抚……局，希望他们能把这笔钱，转交给一些川蜀的生活困难的抗战老兵，这个局，还是第一次接到这样的捐款，所以协调了一些部门，按照捐赠人的意愿，把这80万的捐款，转给了川南一个州的民政和人武部门，善款的具体使用情况，后续将在网上公开……”
“怎么能证明这就是周晨捐赠的？”林冠霞一边问，一边挤开老公，“我看看。”
“……两位热心民众代表要求不署名，但经工作人员耐心询问，了解到他们是安联公司员工，这笔善款的捐赠人，正是安联的创始人周晨，80万元中的40万，来自他个人接受采访的报酬，另外40万，是他个人出资……”
“……临走时，他们再三表示，希望对相关信息予以保密……留意到近期网上的相关言论后，经慎重考虑，在并没有取得捐赠方的同意下，基于不应该让这样的热心人士在无偿捐赠后，还备受责难，我局决定对相关信息予以公开，以正视听，并代表……表示感谢……”
“怎么样？”嘴就没怎么停过的隔壁老板，此时也吃完了他的糯米饭，惬意又自豪的拍着肚子说：“百里坊，大灯光，周晨这事，办得很长我们的脸吧，”
“肖老板，你家女儿的这个同学，还真不是一般的出色，对了，肖嶶和他熟吗？”
林冠霞差点就忍不住说：“何止是熟？”见老公看过来，就只说，“也就是一般的同学关系。”
“他爸妈怎么就能生出一个这么事事处处，都为他们长脸的孩子呢，”那老板嘀咕着，“老肖，你们忙，我回去看看，也为那些还在的老兵，表示一下心意。”
彻底的知道，自己真是又一次看错了周晨的林冠霞，当然也不像一开始知道周晨对自己女儿的企图后，即便知道周晨是对的，也不愿意承认，但也不好直接表扬，“他怎么这么关心这些，你说，他过几年大学毕业后，不会还想去去当几年兵吧。”
肖福财摇头，“你还觉得，他做事就只是信马由缰吗。”
军艺这样的军校还好说，毕竟是学校，周晨又没有军籍，在校的几年，肯定会比较自由。要是真当兵，怎么可能自由安排时间？
他难道还真好为了他的飞行员、航天员梦，撇下那么多公司不管吗。
“你有没有想过，他想读的是军校，这又是给老兵捐款……”
“哦，”林冠霞表示明白了，“他这还真是，一套一套的呢。”
肖福财还有些不太明白，周晨为什么会捐赠抗战老兵，而不是其它和军队有关的事？
关于这个问题，网上此时已经有人给出了让人信服的答案，“再有几个月，准确的说，在周晨高考过后一个月，就是七七事变七十周年。”
在这样的一个年份里，周晨想到抗战老兵，很合理，也让很多人很欣慰。
但关于另一点，又有一些争论，一些网友表示，“虽说当时无川不成军，但从人口和出兵比例看，我们省还要高一些，当年×军的五大主力，有两支就是我们湘军，就连抗战受降都在我们省……周晨为什么只定向捐赠给川蜀？”
这样的发问，并没有什么恶意，反而会让更多的人去关心和了解有关的情况，网友们中肯的回答也有很多，“首先这样的事，不是某个个人就能解决的；其次，抗战中川军伤亡最多；最后，接受捐款的那个州，是深度贫困地区……”
在这些让周晨的捐款意图越来越清楚的争论之外，是铺天盖地的肯定和表扬周晨的帖子，以及更多的嘲笑那些煽风点火的媒体的帖子——是的，在这样的机关亲自出面公布周晨捐赠的消息和原因后，很多人马上意识到，前几天，是不小心被一些别有用心的人带了节奏。
诸如“你们采访人家，问了一些不属于要向社会公开的问题后，写稿拿稿酬，甚至因为报道大获成功，而被提升，接受现金奖励就理所当然，采访人问你们要合理的报酬，那就是天理难容，应该受千夫所指……简直无耻！”
“就你们这样的人，还有脸动辄就把新闻的公正、公开挂在嘴边？”
被骂的最狠的，自然是付了那40万的那两家，网友们才不管有没有证据，就是认定他们，一定是前几天带节奏的始作俑者——不得不说，在网络上，网友们的集体智慧，还真少有出错的时候。
那两家近几天和大炮一样开心的媒体，顿时偃旗息鼓，连叫屈一声都不敢。
那些原本非常默契的帮助他们的同行们，这个早上，又有了新的默契，他们同样马上闭嘴。
一些赶早发了针对周晨帖子的人，发的时候，非常希望能引起更多人的关注，此时只希望，没人能注意到那个帖子。
包括那些能把白的写成黑的，黑的写成白的“精英”，也都开始装死。
针对和抹黑的人几乎是瞬间消失，形势也可以说是瞬间就彻底逆转，甚至比周晨预想的还要顺利好多，好多……
第八百六十九章 天才也力所不能及的事
因为那些反对的声音，可以说是全部消失，现在都网络上，全部是支持他的声音，就好像，他神通广大且有钱到在短短的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里，删掉了网上所有反对他的帖子一样。
周晨大致能猜到，那么多网友这么踊跃的支持他，大致会有补偿的因素，毕竟前几天，他们中的不少被人带了节奏，曾经明着或者暗着的批评过他。
他没有猜到的是，反对的声音之所以这么快齐刷刷的消失，真不止是那些家伙最会审时度势，还因为两家媒体高层和相关当事人，都有些，小怕。
他们主要是因为那则短短的通告里的“13点10分”这个时间，而有了这样的感觉。
他们是在12点30以后才安排付款，也就是，在他们付款也就半小时后，周晨的人就已经到了地方表示要捐赠。
大致估一下他们在路上所需的时间，那一点都不难猜出，在他们还没付款，就想到用这一点攻击他的时候，周晨应该在提出有偿采访时候，就猜到了他们的打算，所以时间才会卡得这么紧。
但凡周晨没有在9号下午就去捐款，那么，他们在付款前准备的这一手的最终结果，就是前几天所呈现的那个样子：面对大家的不满和批评，周晨将无话可说。
因为，9号就是周五，接下来相关部门休假两天，他就是想捐款，那也得到周一12号，也就是他参加军艺面试的那一天。
而那一天才捐款，对不起，别说是下午，你就是早上也来不及，因为相关的料，他们周一一早就会放出。
如果真那样，就是和现在一样，会有单位出来替他说话，那多半只会让他的处境更差，不用他们引导，很多人就会认为，周晨并不是真心想捐款，只是得知了相关的消息，才不得不捐款。
原本，就应该是按照这个剧本走的，你收到我们的40万后回首都，然后等到12号才去捐款，然后，就什么都来不及……
但他还没收到钱，就把人派了出去。
一想到，这还只是一个不满十八岁的少年，他们就觉得可怕，心思这么缜密，哦不是，是深沉……应该说是阴沉，他们觉得，就此闭嘴，很明智。
至少，相关的当事人，从高层到两位记者，连日后找回场子的心思都熄了。不到十八岁，就有这样的成就，以此为基础，谁知道未来他会发展到什么程度——主要是有钱到什么程度，心思还阴沉……
真不敢再得罪。
那些帮腔的同行，同行中的精英，齐齐闭嘴，除了他们深知，此时要还是强行针对周晨，那就是自找不舒服——不客气的说，此时他们但凡挑一点周晨捐赠的毛病，就会被大家的口水淹死。
关爱抗战老兵，你敢公开说半个不字？
也是因为他们马上意识到，这个还没成年的家伙，不好欺负。
你以为他被你们成功设计，却不知道，正好掉进了他挖的坑里。
他不但心思深沉，行事缜密，关键还那么沉得住气，在那几天，网上对他的不满占主流的时候，居然能做到一句话不说。
当时以为他是无话可说，只能在一边暗自生气，无助又痛苦，却不知道，他站在高处俯视着你冷笑。
可怕的事，不是你捕蝉的时候，不知道背后还缀着一只黄雀，而是那蝉，也根本就是那黄雀伪装的……就太阴了，不宜深度结怨。
如若不然，以他们的本事，哪怕关爱抗战老兵，可以说是不容辩驳的政治正确，他们照样能写出一系列雄文来针对周晨。
真的，那简直就是提笔就来。
如从高端来说，可以从地缘政治和奥运大局出手，“……一直不稳定的中日关系，近期才得到好转，去年，日相才破冰访华，表达战略互惠的意愿，意味着双边关系，有可能向理性发展过渡，而下个月，我们的……也即将访日。在这样的节点上，一个在网络上有着极大影响力，同时也是国内最热门的社交网站的创始人，利用抗战老兵来吸引关注，是不是合适？”
“……这样的行为，会不会对我们的奥运大局，产生一些不必要的负面影响？”
低端的就更容易，直接攻击他捐款数就好，“我们知道，不说他因为成功创办安联，已经成为世界上最年轻的亿万富豪，只说他通过为国内外明星拍照，税后收入就高达9位数……
“……我们还得知，在国内已经有几处办公室的前提下，这个还是高中就读的富豪，竟然斥巨资，把一整座位于一个发展得非常成功，土地非常紧张的开发区里的工厂，改造成自己的办公区，手笔之大，让所有的商业领袖都震撼……然后，他为我们可敬的抗战老兵，慷慨捐资40万……”
真的，但凡周晨是在9号接受完采访后才派人捐款，类似这样的文章，他们现在已经发了出去。
至于效果，那反正，肯定会影响到一批人，至少不会是现在这样彻底的、完全的一边倒的状况。
但他的人，竟然13点10分就到了地方，而那时，采访都还没开始……可怕，不好继续得罪。
今后，但凡是跟他有关的，都得悠着点，谁知道，这个小阴货，会不会拿本子记账？
所以周晨真不知道，这事竟然还会有这样的效果，并将在日后让他失去很多怼人的乐趣，同时自然也会为他提供不少便利。
而那些怕……对他敬而远之的媒体人，自然也不会想到，这个连他们这些人精都能轻松算计的人，还真不是什么事都稳操胜券。
傍晚的时候，刘妈妈再一次见到了驱车来的郭浩，看着那满车的花，再一次说：“她不在家，你跟周晨说，没事，真不用这一天天的送花。”
郭浩也再一次装作没看到那掀起一角的窗帘，“这是我们今天去登山的路上采的山花，周总他还摔了两次，不然他一定亲自登门。”
“不好意思，这车是刚到的，没地方停，周总说，想厚着脸皮，停在您这边一段时间。”
他不等刘妈妈答应就往门外跑，“同事在外面等我……”
第八百七十章 算后帐
门外不远处的车道上，车可能就一直没熄火，郭浩一上车，因为摔了两跤而“没来”的周晨，就抓着他的手臂问，“都留下了？”
“车和花都留下了，但人没见到。”
“没关系，”周晨拍了拍司机的座椅，“快走。”
郭浩就有些不懂，他回头看了看，院门正缓缓关上，也没人追出来啊。
院门刚关上，“不在”家里的天仙，就从屋里出来，见了车座上那些用塑料袋包着，大小不一，但总体很瘦小的野花，撅嘴“哼”了一声。
“帮忙搬啊，”搬下来一袋的刘妈妈拍了拍手，“这有些还是带着根连着土的，真的是很用心。”
“我那个年代，收到这样的花常见，现在收到这样的花，那就难得咯。”
她拿起一棵来，“你闻闻，这香味就不一样，这野花啊，可能没有花店里的鲜花漂亮，但这清新自然的香气，是那些花怎么也比不上的。”
天仙非常抗拒的推开，“不要！”
刘妈妈也没强求，拿着那花轻嗅，“花香中，不但有阳光的味道，还有春风的味道，雨露的味道。”
天仙有些无语，老妈你要不要那么夸张。
“这么多种，看来，还真是跑了不少地方，可能真的摔了，”刘妈妈说：“你就不打个电话问问？”
她一直没问女儿为什么那天回来后就生气，说起那天逛那么多家4s店的事，好像也挺开心，但就是从那天起，就不搭理周晨。
她也真不太关心具体原因，女孩子生个气，难道还一定要有理由不成？
天仙围着车转了一圈，看着那一堆品相确实不太好，但颜色足够绚烂，以及，经老妈那么一夸张，好像还真挺香的野花，遏制住去闻一闻的念头，随口回了一句，“你信他说的话！”
“也是，”刘妈妈说：“可能啊，他就在刚刚才开走的那辆车上，你电脑上视频，他也接不到。”
天仙马上朝外看了一眼，他刚才会在车上？感觉老妈好像看过来，连忙又“哼”了一声，在车胎上轻轻踢了一脚，“会没地方停车？那边的别墅区，难道还没有公共停车位？他们公司楼下，总该有吧。”
“他做的其它事，我可能猜不准他的安排，但停车这事，那还不简单？”刘妈妈说：“把车停在这儿，以后不就可以借用车来家里了吗，你又不是没看到那小郭跑得有多快。”
天仙当然看到了，离开的时候，郭浩走路的那速度，应该和专业的田径选手比赛时的状态差不多，现在想，可能是生怕老妈不同意他把车留下。
反正，作为前精英军人，某个坏家伙的保镖，总不可能怕几只各种可爱的狗狗吧。
一直在鼓捣周晨送来的野花的刘妈妈，这时也随着女儿看起车来，“这车……”
“是，就是他说换个标就是宾利，还是买一辆，就会让厂家亏几十万的那车。”天仙说着还是忍不住笑起来。
这是那天选车的过程中，一直被她和余小美摁在车里，只能通过电话跟她们交流的某个坏蛋补充的理由，真的是一想起来就觉得好笑。
这车是不是换标就是宾利，她并不清楚，但当时那销售确实对这车极力推崇，这这那那，用料多好，配置多高，整体比奔驰s如何，比宝马7又强多少的。
但是，他卖一辆车这么贵的车，居然还能亏几十万？
话说，就是一向对性价比不是太关心的她，当时都感觉，那销售应该难得碰到对这车感兴趣的，所以生怕她们只是说说而已。
要是卖一辆就亏几十万，那销售还能那么极力推荐？
“没准还真会是这样。”刘妈妈说：“这样的事，周晨应该不会开玩笑，不开玩笑的时候，他说错过什么话？”
天仙一想，这，好像是……不，不是！不开玩笑的时候，他说错过很多话！
哼，当着外人的面，说我穿的不好看！
是哒，这还是那天某人心直口快所致的后遗症，当着余小美，天仙没怎么真跟他计较，但是当天晚上例行的视频都不接不说，连电话都总是按掉。
像她这样的女孩子，你说我长得不好看，她会无所谓——因为她知道自己究竟是好看还是不好看。
但说我穿的衣服不好看，哼，那不行！
再一想想从前，天仙便觉得，好像从一开始，那个坏家伙就一直就有些嫌弃她的穿衣品味，这必须不能忍。
那么，这个机会，当然不能错过。
第二天，他在吃晚饭的时候带着花和礼物赶到家里，她当然托辞不见，隔天是一早就溜达过来，依然是一手鲜花一手礼物，但是，被堵在屋里又如何？
我强行不见。
然后，就是每天送花。
再这么下去，说不定家里的猫猫狗狗，要花粉过敏了都。
“别说，这车内饰还真不错，”把后座的花收拾出来的刘妈妈顺势感受了一下，“还有这头枕，舒服……哟，还带冰箱！”
天仙一时也有些手痒，坐到驾驶座上，“这车有97%是手工制作，专门的工厂里，一天也就只生产8辆……”
钥匙都还在，难道我还会开这车不成？
你再怎么豪华，别人也只认得你是大众，一些地方，像是一些高级的酒店和餐厅门口，怕都是不会让你停。
要是有人认出来，那只会更笑你傻，上百万，买什么车不好要买这个。
估计回头就会对众多好友广而告之，知道吗，我今天碰到了一个真真正正的大傻瓜，你们听我说啊……
“你不给周晨打个电话？”刘妈妈问：“他可是在山上摔了，要不，我打？”
“现在网上的这个事一反转，他是不是也差不多要去鹏城……”
“我饿了，吃饭吧妈。”
进门前，天仙又回头看了眼，别说，这车乍一看还真低调，好像动力也不错？要不一会试个车……
……
在路上恨不得闯红灯，巴巴的跑回家的周晨，不但没等到以为会有的电话，主动视频和电话的打过去，还是没人接，被按掉。
短信，也石沉大海。
一直到晚上十点，他再一次发出视频邀请，本也就是睡前最后一试，没想到，那边竟然亮了起来……
第八百七十一章 通则不痛
对面的天仙，还是穿着宽松的运动服，拉链直接拉到领口顶着下巴的那种，此时正在梳头，一边歪头看着屏幕，神情表现的主要是冷漠，我很累，你很烦，我不想搭理你，但被你烦的没办法，准备干脆跟你说清楚的亚子。
这接通得让周晨有些猝不及防，他都已经站了起来。
当然，这并没有什么，问题是，不是说摔了两跤都不能上门么，那指定是有点行动不利索，这看起来，好好的啊。
天仙当然看到了，眼角开始向下拉，鼻子也准备皱，即将露出一个讥讽的笑，呵呵，男人！
周晨有动作了，我可是天才来的——好啵，这和是不是天才，完全没有关系，人在这样的时候，无论男女，从来就不缺各种急智，毕竟就连狗子，有时候都能在笔直的墙上走几步。
他眼角稍微紧了一下，微微咬了咬牙，左手便去扶腰……不行，腰可不能乱扶，手就往下滑，扶着屁股，吃力的准备坐下去。
演，你给我继续演，天仙斜眼看着。
“我还以为接不通呢，”周晨很兴奋的说，然后眉头稍挑了一下，“咝！”
这个样子，但你应该明白我这是怎么了吧。
“现在才忙完是吧，”周晨继续说：“我就知道，你肯定是太忙，不然，怎么可能不理我……”
“找我有什么事？”天仙自顾自的偏垂着头梳头发，都不看他的，“没事还是不要联系了吧，我衣品这么差，要是辣了你这样一个天才摄影师的眼睛，那多不好？”
“倘若不小心影响到了你这个天才的审美，那我罪过就大了，该怎么跟这个……时代交代？”
说到后来，她牙也咬得紧紧的，不是更生气，而是，不紧紧的咬住，那就绷不住了。
这个时期内，就是真生气，那又能有多生气？
何况，周晨这些天那是锲而不舍，花样更新的道歉，如果说，视频没接通之前，她一想到那天的那些话，还是有些小气，这一看到他，一点都生不起气来，只有开心。
这小话说着说着，自己就想笑。
周晨本来看她绷着脸，还总是拿眼角看他，还以为这些天做的都是无用功，一听她这么说，就知道妥了。
这样很好！
这样的时候，怕的就是不说一些带着怨气的小话，而是不带任何情绪，类似于公事公办的话。
他左手依然没有拿上来，身子又往右侧了些，“你确实影响了我，你确实对这个大时代有罪……”
天仙眼睛陡然睁大，然后，流露出真正难过的神色来。
“啪”一声脆响，梳子被她重重的丢到桌上，抿着嘴，眨着眼睛，手就去抓鼠标，分明是要关了视频的架势。
周晨重重的“咝”了一声，见她的手果然停顿住，连忙飞快的说：“跟你接触多了，经常看到你以后，我就发现，眼睛从你身上移开以后，一切怎么都那么难看。”
拿着鼠标的手继续停在那儿。
周晨心里暗自舒了一口气，真是的，这样的时候还抖什么机灵，差点玩脱了吧，他语速放缓了些，“你知道，对一个摄影师来说，当他的眼睛，再也发现不了其它美的时候，是一件多么恐怖的事吗？”
“很多人，可能包括你，一直都觉得，我为明星拍照赚钱，真的好轻松，没人知道，那些钱，我赚得有多么辛苦。”
“因为在近距离的接触了你，拍了你之后，便觉得其它的那些找我拍照的女明星，没有一个好看的。”
手依然放在鼠标上，头却低了下去，周晨只看得到天仙的头颅，这画面如果截下来，多少有些像贞子马上就要从电视机里爬出来之前。
但周晨当然一点都不害怕，他只觉得高兴。
这些话，当然有夸张的成分，但这些话，不本来就应该有些夸张么，以及重点是，这些话看来有效。
“为一位你觉得一点都不好看的女明星，拍出大家都觉得很漂亮的照片来，那个过程，你知道有多煎熬吗。”
“想想在你之后，我拍了多少女明星，你就应该清楚，我有多辛苦，而这，都是你造成的。”
那边头颅晃了晃，但依然没说话，手也还是放在鼠标上。
周晨又“咝”了一下，还轻轻的叫了一声，“呜……哦，不好意思，今天摔了几下，屁股都摔成两瓣了，没坐好就会很痛……”
“科科科……”那边突然就趴在桌上笑了起来，肩膀耸个不停。
周晨也彻底放松下来，呵呵，忍不住了吧。
“真的很痛的！”他强调道。
“吭，”天仙坐直了身子，先低头理了理头发，再抬头说：“痛的好！”
眼睛依然不看周晨。
“都乌青了一大块。”周晨语带委屈，并且有些艰难的站起来，准备转身，看那样子，有想把受伤的那地方，展示一下的意思——当然，是隔着裤子，“还肿了。”
“谁还信你的鬼话，”天仙切了一声，然后今晚第一次正眼看他，“这么说，我害你受了很多罪？”
“嗯！”周晨抿嘴眯眼不住的点头，一副宝宝可委屈了的样子。
“那行，以后不联系，再也不见就好，”天仙说：“免得你再难受。”
周晨怔了一下，你这么不按套路出牌呢。
难道是刚才那个萌没卖好，所以你才不安慰我？
“那你干脆把我眼睛戳瞎吧，”他说：“我已经深深的把你印在脑海里，认定了除你之外，就没有美的东西，如果不能再看到你，却还要每天都看那些……做个瞎子，我可能还能苟活几天。”
“真的吗，”天仙居然不紧不慢的说：“既然这样，我倒是想帮你这个忙，不过，那我是不是真犯罪了……哦，我想到了，你可以自己把眼睛戳瞎啊。”
我的老天鹅，这是多么狠毒无情的话啊。
“干脆点，挖出来吧，你那有勺子吗，好像有电影里，女主角用勺子把自己眼睛挖出来……”
“我……做不到，”周晨痛苦的揉头，“不是下不去手，更不是怕痛，只是想着，只要眼睛还在，就还有再看到你的机会，我就……”
天仙朝他两只手挑了一下眼，“还坐得这么直，不痛了？”
第八百七十二章 早客
一拉开窗帘，阳光便漫了进来，对刚睡醒的人来说，稍有那么一点刺眼，但更多的，是好像不太说得出来原因的安心，还有，原因很明白的温暖。
看来会是不错的一天。
天仙刚伸了一个懒腰，老妈便敲门进来，“起来吧，有客人来。”
“客人？”这一大早上的，“谁啊。”
老妈已经顺手在整理她的被子，“你说呢，还能是谁？”
天仙不解，究竟是谁嘛……哦，“他昨天晚上要没说今天要来啊。”
“说了你能让他来？你动作快点，等你吃饭。”
“早上就过来蹭饭？”天仙佯装不爽的嘟囔道。
都是年轻人，昨晚都睡得那么迟，睡前，心情还都很好，那凭什么你要起的这么早？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老妈推了他一下，“他带了早餐来的，你动作快点啊。”
我还偏要慢点，让他等,让他饿。
让你搞突然袭击，让你想衬托我睡懒觉。
周晨也是这么以为的,从起床到洗漱,再化妆再选衣服,那怎么的，也得一个小时起,所以刘妈妈回来后，他想着好好利用一下这段时间，“阿姨,家里有虾和蘑菇吗，要不我顺道做个汤，”
“或者，要是这些不合你胃口,我就做几个快手的春饼？”
有些技能，现在正是极好的展现的机会。
刘妈妈果然很意外，“周晨，你还会做饭？”
“能做几样,味道还很一般,”周晨熟练的配套上谦逊的微笑。
“那也很难得。”
现在像他这么大的孩子，有几个能做几个菜的？
女孩子不会,是因为家里爸妈会宠,他这么大的男孩子,按理就更不会。
吃饭应该是比谁都积极，但做饭,你别说做饭,他们怕是连帮着收拾下碗筷，也不会做——因为他们吃饱喝足后,溜得更快。
周晨居然敢在她面前露露做饭的手艺，还想做春饼？
尽管对自家的宝贝女儿万般满意，刘妈妈此时心里也涌上来一句,“看人家的孩子！”
“小时候,爸妈因为要出海，经常顾不上我,所以从小学四年级起,我就能自己热剩饭剩菜,到五年级,就慢慢开始做一些简单的快手菜，也是海里的好多东西都简单，只一煮就好。”
老爸老妈，还有卢叔叔一家，对不起！
他小时候，尤其是中饭，周镇海和方红霞有时确实顾不上，但肯定不是不管，都是托给卢祖利。
卢祖利为了能多赚钱，当年旅馆一开起来,就带着餐厅，所以实打实的说，爸妈顾不上他的那些中午,一般来说,他反而比在家里还要吃得好。
只是，此时显然不好说这些，反正,无论老爸老妈，还是卢叔叔一家，肯定不会有意见的，有意见，呵呵，那也不打紧，反正都不如现在更好的展示一下自己更重要。
“不用麻烦，你带来的这些足够。”
“我忘了带汤，”周晨说：“不麻烦，很快的。”
他特意没带汤，为的就是能有这样的机会——不管他来的时候，天仙有没有起床,他都希望能借机更全面的展示一下自己全面的才艺。
现在想想,曾经悲催的北漂生涯，也不是全无益处，至少简单的下饭菜，还是会一些。
相信绝大多数具备做饭条件的北漂，都不太可能是厨房小白，不是喜欢做饭，也应该不是觉得自己做饭更卫生更健康，主要，还是算经济账，也就是，省钱。
自己做饭，真的，哪怕是天天大鱼大肉，那都有可能会比餐餐在外面吃最简单的快餐，还要省钱。
所以哪怕早餐其实很可以没有汤，他还是很想做，“厨房是这边？”
“是，”刘妈妈陪着他朝厨房走，“你想配什么汤，鲜虾蘑菇汤吗，我来吧。”
虽然她现在很少下厨，但就冲周晨说的之所以会做饭的原因，她都觉得，自己应该亲手做。
这孩子，真是懂事得让人心疼。
还那么优秀。
“不用的阿姨，总是到家里吃饭，次次吃那么多，还总是吃完就走，我挺不好意思的，今天你就给我一个出点力的机会。”
周晨打开冰箱，“哦，有蘑菇……”
“周晨，不用……”
“你们在干嘛？”有点含糊不清的话从门口传来。
周晨回头一看，以为至少要一个小时后才会出现的天仙，就站在厨房门口，嘴里含着牙刷，有些惊讶的看着他们俩在冰箱前谦让。
运动裤和宽松的卫衣，显然是随意套上的，因为能轻松的看到里面田园风的，白绿相间的小格子，圆领还带点蕾丝，可爱感爆棚的睡衣。
好吧，就是那种真的特别普通，感觉一般的服装店都不会卖，超市服装促销区，或者傍晚开始，那种衣服就挂在晾衣架上的路边摊，才会有的，别说是女明星，就是一般时尚点的小镇姑娘，也都不会买，超市促销59元一套，路边开价99，你还价49，最后38就能成交，90后都会嫌弃，农村或小镇的80后可能会觉得莫名亲切的家居睡衣。
头发显然没洗——脸都应该没洗，随意拢了一下的头发，前面戴了一个发箍，应该是为一会洗脸做准备。
自然更是没有化妆的，肤色就没有以往看到的白，但是更自然，或者说，还要更好看，白里透着红，非常的健康，还格外的水嫩，看着真的是能掐出水来的那种。
周晨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她素颜，也是第一次看到她这么朴素的样子。
他看呆了。
一时都找不到什么词来形容，什么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那都不够，而且还嫌有些俗，最后只有一句话：这个样子，竟然更漂亮？！
刘妈妈则有些无语的看着女儿，怎么这个样子就跑过来？“周晨说要做个汤。”
“哦，又要显摆自己的厨艺，”天仙一副了然的样子。
想到自己见识他的厨艺，是那次趁老妈去美国，偷偷跑去东海市他办公室，然后跟他去东岙岛，她就有些小心虚，马上转移话题，“天才和富豪，果然是讲究啊，大早上的，外面那么一大桌吃的还不够啊，你还要汤？”
看着她嘴角都冒出牙膏沫来，刘妈妈实在忍不住，“你快回去……”
第八百七十三章 自信
天仙有些不情愿的被老妈推走，还大声的回头叫：“别显摆了，将就吃吧……啊！”
她如愿的让老妈在她背上打了一巴掌。
周晨不由自主的跟了出去，“你别走啊，让我拍几张，我去拿相机。”
刘妈妈才准备说话，天仙已经激动起来，“不行！”冲着快步小跑的周晨飞了一脚，“我踢你啊！”
周晨只想说，女神是真女神，因为素颜竟然更惊艳。
女孩子也是女汉子，知道他来，头不梳脸不洗，穿得那么随便，还一边刷着牙一边出来见他，此时还这么恶狠狠的说话。
这显然又是妈见打的行为，刘妈妈又无语推了女儿一下，就不能文静点？
好在还是知道注意形象。
“真的，你这个样子特别好看……不是说你平时不好看，我是说，和化妆后的你相比，这是另外一种风格……”
“当然好看，但就是不让你拍。”
“照片都给你你担心什么，难道还担心我收钱？”
“你给我钱我也不让你拍，就是不让你拍……”
刘妈妈感觉自己好像有些插不上话。
“咦,你不是摔得乌青一大块,很痛吗？”天仙此时才想到这一点。
“好多了。”刚才跑得很快的周晨，一点也不慌。
昨晚要是说其它地方,别说是手上背上，就是在腰上，她都有可能检查，但,屁股上,那她绝对不会验证——随口说的话都这么无懈可击，嘿嘿，我真是天才！
“没一句实话！”天仙又一次评价道，见老妈又有些脸色不善,周晨真想去拿相机的样子,快步溜了。
不到一刻钟后，又溜了出来，衣服还是没换,脸看来有洗过，可能还涂了点东西，头发还是没洗——也是真汉子。
搓着手看着摆在桌面上的那些美食说：“自己有一......
家餐厅就是好。”
是哒，周晨带来的这些，是他餐厅的出品，紧锣密鼓的筹备的首都第一家分店，眼下正处于试营业期间，今天这也可以说是试菜,“刚好想让你们提提意见,阿姨您是第一次吃我餐厅的菜吧，您试试看合不合您口味。”
“我们这边也还是以海鲜为主,在原有的基础上,结合北方的口味，做一些微调,我有些担心结果不要是两边都不靠。”
特色当然要保持,但既然来了首都,多少还是要做些调整,东海市的菜，自己说特色是清鲜,但可能就是对其它一些沿海城市来说，都嫌清淡了些。
“挺好的,”刘妈妈尝了下墨鱼，吃了点蟹炒年糕又夹了块番鸭，吃地道的东海鱼圆时“咝”了一下，第一次吃，可能觉得有些酸，“很清淡，很鲜，我很喜欢。”
“不是有鱼圆吗，你还要做汤？”天仙说。
因为那鱼圆,本就没带多少汤，在东海市,很多面馆里，都用这鱼圆也能当浇头，就是可以带汤吃,也可以不带汤吃。
因为它的汤，很多人会觉得除了酸之外，没什么味道。
“这个汤,是你现做的？”天仙尝了下里面不但有虾和蘑菇，还有鸡蛋和西兰花的汤，“我有这个就行。”
然后，也忍不住吃鱼圆，这种东海市的特色鱼圆，以前她也不太吃的惯，现在好像越来越喜欢。
“现在方便了，要是喜欢，就打电话让餐厅送来，”周晨说：“厨房的那些人……肯定会特别高兴。”
“小气！就不给一张金卡什么的吗……咝！”这是今天早上，天仙第三次被老妈收拾，脚被老妈踩了一下。
“你要是带着阿姨去，那是倒找钱都欢迎,但是，我们没有包厢，我担心，可能不能为你们提供很好的用餐体验。”
他的餐厅，比菜更大的特色......
，是装修上的二次元，所以年轻人会更喜欢，而现在的年轻人，有几个不会是她的粉丝？
“哼，说来说去的，还是小气。”
“周晨，你也吃啊，多吃点，每次和你一起吃饭，我的胃口都特别好。”刘妈妈说。
关于周晨“抠门”这事，她听自家宝贝念叨过几次，但说到底，那又哪像真的说他抠门？
那就是少男少女在较劲……她不想听。
“对了周晨，你看好汉服？”她问。
周晨知道，这肯定是天仙跟她商量了自己出的那个主意，他跟天仙说的时候，天仙没具体问，但他当然有所准备，“我觉得，在将来，这一块应该会不错。”
“随着国内经济越来越好，我们和世界接轨得越来越紧密，对国外越来越了解后，可能会越来越自信，包括文化上的自信。”
“这样的文化自信到一定程度后，可能会让很多人觉得，目前普遍同行的西式服装，可能并不是最契合我们的；同时，文化自信到一定程度后，一定会促使很多人，反过来探寻我们的传统文化，这就包括我们的服饰文化，然后，应该有很多人发现，这方面，祖先早就给了我们答案。”
“特别是对女孩子来说，汉服所囊括的古代那些朝代的裙子，各有各的美，都很好看，毕竟，在近代以前，我们在很多方面，包括服饰方面，都领先于世界，而这些是我们传统文化重要组成一部分的服装，从很多方面，都与我们更契合……”
“主要是漂亮！”天仙打断他，言简意赅的说。
“对，”周晨笑，“主要是漂亮，如果我们做的汉服，能很好的在吸取历代服装特色的基础上，转化创新，那一定会让很多女孩子看得转不开眼睛。”
他并不觉得，将来那些穿着汉服的年轻女孩子，会是喜欢我们的传统文化，她们中的很多，可能连朝代表都......
背不全。
“之所以会有很多人穿汉服，那还不是因为那些裙子漂亮，还不仅仅是漂亮，还可以仙，可以雅，可以贵……”
在国内，你一套大几万，或者更贵的奢侈品的裙子，很多人可能会不识货，甚至可能会觉得普通，还不排除有觉得难看的——不得不说，以我们通行的审美观来说，奢侈品里，死贵还tm贼难看的，还真不少。
但有些人，就是坚信在任何事上，价格就代表着一切，我一身大logo，加起来少说一辆豪车，难看？那是你个土包子不懂……